單身

出版时间:2010-12  出版社:新經典圖文傳播有限公司  作者: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  页数:231  译者:宋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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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導讀赤裸的男人文 / 阮慶岳(小說家 / 建築師)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 ~ 1986)不管是作為一個生命個體,或單單去凝看他的文學作品,都一樣引人。低調沉靜的靈魂本質,熊熊烈火般的生命熱度,與那時代年輕心靈共有的漂泊與自我放逐個性,交織出他既私己又開闊的獨特文學與生命印記。  伊薛伍德是個冷靜、也細膩掃看周遭世界的作家,作品幾乎都帶著半自傳的色彩,與他的真實生命隱約層層交織,因此特別值得在作深入閱讀前,先行掠看過他的一生。  出生於上層的英國中產家庭,幼時擔任陸軍軍官的父親四處遷移,後父親戰死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十歲時他進入公立預備學校,初識了爾後著名的詩人奧登(W. H. Auden),兩人並在1925雙雙成年後重逢,結為文學與探索生命兩條路徑上的伙伴。  奧登無疑是伊薛伍德生命初期的重要人物,兩人以朋友、伴侶與文學共行者的關係輕鬆連結,並維持著久遠的友誼。在整個烽火動盪的30年代,兩人合作了三部劇本,同往柏林(當時威瑪共和國的首都)歡樂共行、也鋪陳了伊薛伍德的短暫定居(在那裡寫出馳名的早期作品《柏林故事》,並與一柏林男子發展了摯愛關係),乃至於1938年赴上海旅遊,隨後在英國加入二次大戰前,攜手遷往美國等共同經歷。  1939年伊薛伍德定居南加州,以寫作及教書為生,創作依舊不斷,完成於1964年的《單身》,是最被稱道的代表作品。1953年48歲的伊薛伍德,遇到了18歲(另說是16歲)的男子唐.巴卡迪(Don Bachardy),發展了出乎眾人意料、30餘年的終生伴侶關係,成就廣為人知與稱頌的戀情。他們面對當時對待同志文化依舊保守與封閉的社會,也克服幾次因兩人在年齡、階級與背景差異而起的風暴,向世界展露互愛與互信的關係可能,對同志文化的影響極其深遠。  小說《單身》描述伴侶剛車禍死去的男同志,孤寂而恍惚的一日生活。這位年近60名叫喬治的獨居男子,有著些許伊薛伍德的身影投射,同樣在大學教授文學,住在一個中產、保守、毫無善意的社區裡,像玻璃缸裡憤怒也寂寞的鬥魚,在日日對抗中逐漸乏力與失望。伊薛伍德描述晨起的喬治,見到螞蟻襲上廚台,立刻以殺蟲劑將之撲殺光。  然後意有所指想著:「生命體在萬物之前摧毀生命體,而這些觀眾──鍋子、平底鍋、刀叉、瓶瓶罐罐──在演化王國裡無足輕重。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宇宙之中有個敵人──一個大暴君──誘使人類和大自然的朋友成為死對頭,好讓人類看不見大暴君的存在,好讓人與萬物同遭暴政荼毒?」  小說背景落在1962年的南加州,距離1969年同志運動分水嶺的紐約「石牆事件」,還有一小段時間差,此時社會意識的壓迫與歧視,自然依舊無所不在。小說描述喬治與不斷來挑釁鄰居孩童間的關係:  「喬治為自己對小孩大吼大叫的行徑感到羞愧,因為他不是在做做樣子,而是真的情緒失控,事後他覺得受辱,氣得想吐。同時他也明瞭,鄰居小孩其實希望他扮演怪獸的角色,而他的表現正中下懷。……他們對他毫不關心,只把他當成神話故事裡的人物。」  但喬治一無所懼,依舊獨自對抗這個龐然「注定毀滅的小世界」,一如伊薛伍德在現實裡,70年代起積極扮演的同志平權代言人角色,無懼也無悔,因為「喬治說,怪獸種類何其多,他們獨怕小小的我。」所以必須如此去對抗,因為「這世界促成了吉姆的死去。」  對於外在社會的憤怒與對抗,隨之就轉到學校的課堂,在這裡喬治重拾自我尊嚴,以知識與風采贏得學生認同,雖然有時依舊覺得自己「在街頭兜售五分錢一顆的真鑽石」,略顯感傷吁嘆,但整體而言是怡然自重的。  上課時學生提問納粹仇恨猶太人的事,喬治藉機討論了仇恨與愛的關連:「你被人迫害的同時,你會痛恨自己的遭遇,你會恨主導這種遭遇的人,你會陷入仇恨的世界。就算碰到了愛,你也認不出來!你會懷疑愛的真實性!你會認為愛的背後另有居心──動機可議──可能暗藏詭計……」  敢於直接探討同志的社會情境,是這部小說的關鍵主軸,也是贏得許多讚譽的原因。但回到小說藝術來看,伊薛伍德在處理這樣龐大與沉重的議題時,懂得將幽默、哀傷與沉痛的情緒並置,宏觀議論與私己生命交織,藉由細節的隱喻與象徵,帶出內在蘊藏的龐然絮語;客觀描述時清淡優美也不失幽默,主體敘述者不作強勢介入,僅時時以同情與憐憫作縈繞,讀者既疏離遠觀、又溫熱貼裡。  全書前段顯得精心鋪陳與昂然對抗,後段就格外流暢迷人了。下午先去醫院探望重病中的女性友人(她曾與吉姆有過一段情),晚上去英籍女性老友家晚餐,分別探觸了死亡與故鄉(自我放逐)的話題,譬如在醫院裡:  「喬治已有好一陣子不捧花過來送她,也停止送禮了。現在他從病房外帶進來的東西,再也不具任何意義,連他自己也一樣。……然而,她的執著不顯得自我中心;她的執著並不排斥喬治或任何想參一腳的人。這份執著的焦點是死,任何時間、任何年齡、有病無病的人都能依偎過來惺惺相惜。」  對喬治依舊情懷憧憬的英倫女性老友,晚餐後半醉時,說到故鄉與自我放逐的關聯:「女人就是這麼單純,非守著紮根的地方過活不可。我們是可以被移植到別的地方去,沒錯,不過一定要隨著男人移植,而且條件是被男人移植以後,男人必須待在我們身邊,陪我們枯萎(wither)──講錯了,應該是澆灌(water)我們──我是說,移植以後,不澆水的話,根芽會枯萎……」  喬治終於半醉離去,並逛入居家附近的空寂同志酒吧,忽然見到白日上課的某男學生獨自在內,讓他驚訝也歡喜,同時開啟了本書的高潮與救贖可能。藉著酒精的協助,兩人迅速開始愉悅的對談,完全無視兩人間的各樣現實差異(一如現實裡伊薛伍德與巴卡迪的狀態):  「喬治幾乎能感受到對話的磁場環繞兩人,激盪得兩人炯炯生輝。……因為從肯尼內心散發出來的不僅僅是智識,也不是任何一種形式的假魅力。老少兩人對坐著,面對著彼此微笑—遠超過微笑的層面—綻放相知相惜的喜悅。」  一切現實的界定與評斷皆退去,唯有兩人間昇華的默契閃亮著,是一種近乎烏托邦的心靈境界,令人艷羨與歡呼。忽然起意一起去海灘游泳,彷彿回到赤裸與純靜的原初狀態:「急於接受淨化儀式的喬治再向前蹣跚幾步,張開雙臂,以承接浪濤的沖刷洗禮。他把身心奉獻給海潮,滌淨思想、語言、情緒、欲望、身心、整段人生;一次又一次,他重出水面,每一次都變得更清潔、更自由、更少。」  單身者的一日生活,與海潮般的生命不斷澎湃作對語。年輕男學生無疑就是此刻生命的救贖者,喬治在這樣一日的終結時,悸動也憂心,但至少他明白明日是值得期盼的。  伊薛伍德的小說《單身》,讓我想到亨利米勒的《北回歸線》,以及喬哀斯的《尤里西斯》,因都有著一種逝去家園者(舊文明?)的哀傷背影與身姿,只能在此刻的一片荒原裡躑躅地獨去,不願流連回顧也不露出濕潤淚框,僅是以略帶揶揄、嘲諷、甚至憤怒的文字,即興也無心地記錄了一小段私己生活的破簡殘章,像是某種未明的預言或無情追悼文,故作恍惚無心、其實沉重有意,因為秩序與信仰正崩垮中。  因此,也可以想像,這本小說正延續著一個西方近世代極重要的創作主題,也就是自尼采與史賓格勒以降,對於西方文明(或說是人類整體文明)正沒落中的昭告,以及在這集體失落狀態裡,對於孤獨個體如何重建與救贖的苦痛思索。譬如,始終面目模糊的前情人,不但無預告的死去,還有如墜落的文明,亡魂般籠罩了喬治的日日不安與不幸,難以脫逃。而年輕男子新生命的忽然出現,恍似救贖者的可能再次降臨,暗示一切不幸的終點,以及樂園重返的可能,也是一種強作樂觀的結語?  不論如何,我們總是看到了一個誠實也赤裸的心靈,如何不斷作著自我內在觀視,又不斷轉目注視汪洋大世界,冷靜也焦慮,期盼又哀傷。因此,伊薛伍德一如許多上個世紀的傑出作家,絕對算是個反英雄者與個人主義者,諸神遠去、神明不再,幸福只如一片孤獨的扁舟,一切都不在乎地踽踽獨自漂前去……  我喜歡伊薛伍德,因為這小說讓我反覆反覆看見自己。

内容概要

「現在」這一刻遲早會到,而「死亡」就住在未來……
他在註定毀滅的小世界裡祈求著萬事平安。
如果真能活下來,僥倖的究竟是哪一部分?
半個世紀的等待,終於等到這本《單身》
二十世紀英美同志文學優雅開場的傳世經典
前GUCCI時尚總監湯姆福特執導、奧斯卡影帝柯林佛斯主演 電影《摯愛無盡》原著小說
  在還不知道什 叫「出櫃」的年代,一個男人失去摯愛並永遠無望被理解的故事。
  小說時代背景在1962年的洛杉磯,男主角喬治是位大學文學院教授,故事發生在一天之中,開始於喬治對失去戀人的哀悼,而這一天的開始也可能是他一生的最後一日。
  伊薛伍德寫出那個年代人們壓抑的情感,內心與外在的斷裂,呈現出整個六零年代初期美國社會窒息保守的氛圍,精采刻畫出不受社會接納的人們內在的心思。美國知名同志作家艾德蒙懷特(Edmund
White)曾盛讚這部小說:「為現代同志解放做了開場,一部經典之作。」
  本書近半個世紀都未有中文版,在湯姆福特改編電影好評不斷的刺激下,新經典決心譯編此書,鄭重介紹給華文世界。特別商請台灣頂尖設計師聶永真,以華麗內斂的紫底白點布紋書衣加上特別色印刷的獨家劇照,呼應湯姆福特為這部電影所營造的復古美學,也準確詮釋原作者伊薛伍德在文字與生命態度上的優雅,希望透過製作的細工講究向大師深深致敬。

作者简介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 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 ~ 1986)
  英國作家,活躍於上個世紀20到80年代。於兒時求學階段認識他的恩師,知名詩人奧登(W. H.
Auden),在1928年出版了第一本小說All the
Conspirators,第二年就追隨奧登遊歷到柏林,30年代都在當地生活,這也是他寫作最用心的時期,完成了The Last of
Mr. Norris 及Goodbye to
Berlin兩本書,後者就是1946年改版重出、廣為人知的代表作《柏林故事》;這本書寫出柏林30年代獨特的文化氛圍,影響後世甚巨,也讓他從此聲名鵲起。該故事先被改編為大型歌舞劇《我是照相機》(I
am a Camera),1972年再改編為電影《酒店》(Cabaret),由Bob Fosse執導、Liza
Minnelli主演,不但轟動一時,並在當年奧斯卡金像獎中囊括八項大獎,搶盡了當年最佳影片《教父》的風采。
  伊薛伍德於二戰後主要生活在美國洛杉磯,並參與許多好萊塢編劇工作、與當時藝文界人士多所往來,也結識他的伴侶,畫家唐巴卡迪(Don
Bachardy)。兩人年齡相差超過三十歲,相戀時承受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卻努力維持到伊薛伍德因癌症過世為止(共約三十三年),這故事已被喻為「好萊塢最偉大的同志戀情」,不同年歲不同地位不同背景的兩個人,幾乎可以成為現今所有同志的愛情典範。
  在美國生活的時期,伊薛伍德創作了許多精采的小說,其中最知名的就是1964年的《單身》,此外他還出版了Prater
Violet(明年將出版中譯本)、A Meeting by the River以及The World in the
Evening等短篇小說,回憶錄作品Christopher and His Kind, Kathleen and
Christopher, My Guru and His Disciple等。
  宋瑛堂
  台大外文系學士,台大新聞所碩士,曾任China Post記者、副採訪主任;Student
Post主編等職。譯作包括《斷背山》、《迷情書蹤》、《永遠的園丁》、《蘭花賊》、《非關男孩》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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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2条)

 
 

  •     这本书描写的是乔治一天的生活,他遇见什么什么人,他说什么话,他心里怎么想,这是“现在”。但是他也活在"过去”,男友吉姆的死,他耿耿于怀,他寻觅他留下的痕迹,回想他们的往事。死亡的阴影已经找上他们这辈人,密友的痼疾,自己身体的衰老,想回避都难。所以他喜欢健身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问题,没人需要掩盖,他也不需装作仍如年轻人一样身轻如燕。
      但是他想活在“现在”,书的最后写到。未来已经不是他们的了,未来是他的学生肯尼这一辈的。肯尼,他不在乎过去,不在乎现在,对未来的期望是他心中的寄托,那是自由,那是希望,但这样的自由和希望只属于年轻人,属于脑子里还没出现过死亡的年轻人。乔治想留在这里,是希望找到另一个吉姆,继续他的生活,继续爱。他与肯尼的那一晚有一点此类性质,酒后露真情,乔治不需要再扮演那个高高在上、将一切掌控于股掌之间的教授。他对肯尼有肉欲,但他更想在肯尼身上找到共鸣,某种心灵和思想的碰撞。这就需要将一切掩饰都去除,开诚布公。
      但是肯尼,他轻视乔治的肉欲,乔治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人。他对乔治有兴趣,他也是故意促成这次偶遇,但他也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相对于他希望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他其实心底是在寻找经验。乔治作为一个过来人,又是一个和他类似的过来人,他希望从乔治那里得到经验,以便踏上未来的路,和他人,和属于未来的人,分享生活。但是乔治说,经验对他来说没有用,他越活越笨。那是因为乔治是活在“现在”的人,但肯尼已把他当成“过去”的人。
      乔治真的活在“现在”吗?整个上午他似乎都在演戏,在伪装,他内心瘫软的那一半仍在悼念吉姆。但是在与夏莉共进晚餐之后,他将自我释放了出来,他的身体才真正在遵从内心活动。虽然年纪已不小,他却仍然敢于冒险,大晚上和学生去海里游泳,这是活在“过去”和活在“现在”的人的区别,勇气。
      但是,就在乔治挣扎着尝试留在“现在”时,有那么一种可能,那是书中的第二结局,死亡顷刻间找上门来。就算心仍想留在“现在”,身体却已无能为力。滴答间,“现在”就成了永恒的”过去”,之前的一切都是徒劳。
      但是,他在“现在”中死去,“现在”成了他最后一刻的性质,那一刻也将由死亡保鲜,永永远远远离岁月的侵扰,成为永恒的最后一刻。
      
      p.s 看到书封上写[美]克里斯多福·艾什伍德还是有点不爽的,这么高冷傲娇又喜欢自嘲的气质就该是英国人,在美国生活多少年都还是英国人。
  •     之前先看了Tom Ford的电影,结果入戏太深,失神了两天,一直沉浸在画面回放中无法自拔,以至于爱屋及乌——竟萌生出了要找原著来看的冲动。
      有的原著小说俨如电影的剧本,看过电影只觉没有再读它的必要,比如The Reader,但这本书却给了我很大的阅读惊喜,甚至算得上是我读过的当代文学(虽然为数不多)里的佳构了。翻译也在我的接受范围内,除了一些地方刻意迎合所谓中国人的阅读习惯,乡土化的译法看着突兀了点。
      与电影不同,整本书的基调并不是难捱到濒临崩溃的那种绝望,相反地,书中对乔治失去爱人的痛的直接刻画着墨甚少,但因为电影渲染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直萦绕不去,让我得以对作者藏在只言片语里的一往情深和痛彻心扉格外敏锐,而再看他那些淡淡的自嘲和略带苦涩的幽默时,也觉得更为动人。
      讲课那一段,对他几个学生的勾勒尤其精彩,寥寥数笔,跃然纸上。还有乔治与学生肯尼酒吧里的谈天和海泳,我个人很喜欢,也是电影里为数不多原封保留下来的对白和情节。
      顺便提一下电影的原声配乐,与情节起伏完美契合,是影片格调的重要构成,如思如慕, 如泣如诉。我在看第二遍时本来情绪已经平缓了很多,但片尾音乐一奏起,又沦陷了。
      
      
  •     今天看完了《A single man》,值得一看的一本书。
      
      首先这是一本关于时间的书。达洛卫夫人的preface有这么一段:The present itself is but the past not yet passed. And as the receptacle of possibility for us, the past is the source of our future. That is how Time works: this is the complex structure of tenses (‘exstases,’ Heidegger would say) that articulates it in human experience and language.在本书首先呈现不同的人物的处于他们人生不同阶段,这些不同的阶段不能说必然得有联系或者相互影响。我觉得作者在说人生确实是流动,但是不同的人不会经历完全一样的事。人与人确实会影响,但归根结底人还是相立的,就像小说开头和结尾那种冰冷的感觉。
      
      小说很意识流,人物的思绪就像向外探索的触角,不必然作用于情节,但都是对当时当地含有某种情感的人的注脚,是为了强调人当时的状态,所以人物的形象很饱满,但是情节节奏被牺牲了,人物就像被悬空了一样。
      
      在看小说之前,我看过同名电影。电影其实也挺意识流的,但这种意识流不是小说中基于内容的意识流,而是更强调情绪波动起伏的意识流。在这一点上这样的改编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小说和电影是两个不同的载体。但是除此之外,电影增加和强化了太多关于感情的内容,而对时间的理解和阐述被大大缩减了。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小说的立意更高。(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读懂小说,Louis那段在电影消失了吗?电影中一开始George就打算自杀是小说没有的吧? )
      
      这本书是在自己的kindle上花了两个星期读完的。在三年前专门去香港书店买了实体书,薄薄的一本一百多块。当时读了一半读不下去就放下了。前不久这本书送给了一个一直很喜欢的同学。不知道他懂不懂我送他的心意。
      
  •     第一次接触到《单身》这本书是在香港,当时买近百港币,习惯了均价二十的大陆价,是在忍不下这个心。回来才发现大陆是不允许出版的,这号称第一同志文学的著作。后来在当当上发现大陆第一次出版这本书,不假思索的就入手了这本书。在读之前还专门找了《A single man》的电影来看。看罢小说,也是与《One day》一样,小说与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这部原著小说,无论从故事情节和人物情感着墨上,与改编版本的电影都有着诸多不同之处。凭借着文字这个载体,小说拥有更多的人文思考和精神启示。电影则更像是小说的再创作,对本书有着特殊情感的汤姆•福特放大了小说中的情感部分,尽量避免了一些惹人争议的故事桥段。两个版本都非常具有可看性,但书本带来的延伸思考当然比100分钟的影像有过之无不及。乔治的“单身”还有一部分是指精神层面的,这是一种孤独对抗整个世界的悲沧感,并非只有恋爱中的人或同志人群特有。正如电影版《A Single Man》的开头,漂浮在水中随波逐流的乔治一样,无法呼吸却得不到帮助,也看不到生活的边际。 《单身》讲述的是同性恋乔治失去小自己18岁(是不是啊?)恋人吉姆后一天的所想所做。从一句“WAKING UP, BEGINS WITH SAYING AM AND NOW.......”开始,最后以假设乔治突然死去为结束。整整一本书都充满着那种爱人死后的痛苦感。作者的亲生经历是这本书的原型不再赘述,但是在那个连“出柜”是何物都不知的年代,作者将这个“弱势群体”读的是那样的透彻,现在亦是如此。就如同斯川克一家的方式,有人如同斯川克先生,对吉姆乔治心生厌恶,却又充满好奇,愿意邀他们到家里吃饭却不愿扯上一点关系;有人如同斯川克太太,就得这是魔咒,同情之余不忘希望他们能够参加驱魔仪式回归正常。
       乔治并不打算告诉邻居们吉姆的死讯,而是说回了娘家,这样的话,写出了多少同性恋的无奈。就像有个豆友写的书评:“ 乔治默默地走向死亡,同性恋的身份昭示着悲剧的开始,同性恋人的意外离世则掀起了悲剧的高潮,而悲剧仿佛漫长得没有终点,死亡才是乔治视野的最远所及。 ”弱势群体,从一开始便是悲剧的开始。
       我喜欢这本书的格调,包括乔治在里面的隐忍,在操场上幻想网球男的意淫,最后在酒吧和学生的暗暗调情。喜欢乔治最后聪明的“回答”肯尼的问题,喜欢书里没有一心求死的痛苦。
       “从这里的海边往北走几英里,悬崖下有一座熔岩礁,上面有灌满海水的坑坑洞洞,退潮时可供游人近观。每一池互不相通,池内景致也各有特色,想象力丰富的人可以为它们取名字,例如乔治、夏洛特、肯尼、斯川克太太。为方便思考起见,你可以把乔治和其他人视为独立的个体。只不过,海池并不是个体。暂且将每一池的海水视为意识,里面充满被猎食的焦虑、血盆大口的贪婪、机敏的直觉、顽强吸附海岩的老贝、在深水闪耀的未知秘密。变化多端的凶险生物神秘地向光明的水面移动,或许传达着警告的意味。如此多样的物种何能共处一池?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的世界是由海岩的熔岩礁撑起的。此外,在退潮期间,他们彼此不相识。”
       当然,真正让我与这本书精神相连的是一种神奇的契机。当时,我正坐在从曲靖回昆明的火车,那种依依不舍是前所未有的。少数派的孤独感袭来,那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了这本书的思想内核和个人体验相连。愿未来都无限美好。无论是少数派还是大部分。
  •     文字作品的一大困窘之处就是难以脱离时代,比如半个世纪前的立在时代“前列线”上的文字如今却会被拿来做古董发掘。
      我没针对这本《单身》发话,艾什伍德的无休止的克制说明他很清楚这本书不属于(对于成书时刻来说的)当代,甚至现在看来,它也绝对只能迎合少数人的口味。
      无论是激烈的或是隐忍的,同志族群毕竟是少数派,于是总是把自己划归弱势群体,但越是弱势的族群越容易脑热,艾什伍德这清凉一贴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用场。
      
      同志文学由来已久,印象中不脱三种:
      其一是面子上是自嘲加嘲人,骨子里却是金刚怒目。前几日与老M喝酒,说起他的好友“死GAY”在自编文集中言及有丑男一听同志二字便捂胸做惊恐状,深怕自己遭遇垂青。不想老M喝得太高,只听到了后一句,以为是我的看法,于是厉语相向。我说这与你何干,他说换了那死GAY说笑可以,实际去碰这根筋可不得了。他不小心被这种认知附身了。
      另有一种是痛极唯美型的花露水路子,明明用了很多药材精油,却偏偏起个压制痱子的作用,让人虚火上升。往开了讲大部分相关影视作品都可归入此类,包括这本《单身》的同名电影,虽然剧本影像演技均大有可观之处,但最撩拨人的还是惊鸿几瞥的俊男裸肌,看得直男都有些耳热。
      再一类是超脱型,放弃了展示和说教,走上玄思的路子,比如《荒人手记》之类读来总会走神,去想象鸿蒙开辟之初人与人是如何赤裸相向。
      《单身》最令人讶异之处是不入以上三种套子,把小说的主题、自身的经历和同志文学的背景同时导入了日常,这在当年该是项了不起的成就。虽然发生在几年之后的“石墙事件”被认为更加直接地干预了观念和历史,但这本小说的出版无疑让每一个同志和非同志的受众觉醒:爱情的点燃和熄灭带来的心灵冲击和对生活的影响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东西,是生存的原始质量之一,不因性别种族出身的各种差异而独特化。最后这句像是某种组织软弱无力的口号,但它的确正在被时间渐渐验证。
      
      现时现日,脱离开那部色味俱全的同名改编电影讨论此书已是十分艰难,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被封面上的剧照吸引着去看过电影,再回头翻找原著,却发觉它们是两则迥异的表达。
      艾什伍德在小说文本中运用了大段大段看似与故事本身无关联的心理动作语言描写,抛开内容分析,这些内容使阅读的节奏感变得有些怪异和紧张,让人总在期待与失落中被推向下一个去处,最终却迎来另类的解脱。这其实与失去爱侣后强行将平常的外在和撕裂的内心粘合在一起之人的体会非常相似。爱人既逝,把自己注满和放空变得同样没有意义。
      而电影版本出于影像化的需要,放大了书中(也许是刻意回避的)在思念与性欲中暗暗纠葛的某些情节,这无可厚非,你没法想象在这样一部主题鲜明的电影中看不到任何一具鲜苞米般的热腾腾男子胴体会惹毛多少观众,更何况剧本处理得不错,没有张扬借势之嫌,并且始终未曾忘记向原著的粉丝示好。
      影像化使这本小说得以暂时脱离时代局限的误解再版上路一回,而故事和艾什伍德本身具有的话题性也使电影避免了无来路的尴尬,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看似炒冷饭的行为倒可能带来双赢的效果。
      
      当然《单身》并不华丽的辞章带来的思虑都是长线的,如果想要读到一个香艳刺激或者起码是忧郁哀恸的故事那最好绕道,它算不上好看,也许像导演汤姆•福特说的那样,直到四十五岁左右才能发现其中的精神内核,才能真正与个人体验相联结。
      毛姆的那句“英国小说的未来就掌握在这小伙子的手中”不知发布于什么场合,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得到兑现。艾什伍德的精力应该别有他用,他的文名至少比不上导读中提到的毛姆、伍尔夫、麦卡勒斯甚至卡波特。从行文风格来看,他应该对自己“在野异人高手”的身份标签有所料知。
      
  •     你正走向死亡!!
      此话落地1秒后,你已从一脸错愕中恢复常态。你表情的变化告诉我,对于某旷古真理,你明明知道,却又一直小心回避。此真理即,无论何人,从他一出生起,就在大踏步地向终极目的地死亡迈进了。而所谓的“追求幸福”、“简单活着”或是“挥霍人生”其实质无非都是死亡旅途上的过往风景而已。
      身体携裹灵魂,灵魂拖曳身体,乔治一步一步迈向死亡。在路上,他有着与旁人毫无二致的一天,这些简略概括起来的生活细枝琐事,诸如起床、穿衣、洗漱、上班、吃喝拉撒、购物、健身、会友等不仅未将小说《单身》拖入流水账似的泥沼,反而被作者凭借高超的写作手法,把失去恋人的巨大孤独与悲伤化有形为无形地精巧融入,让《单身》成为了一部具时代意义的伟大作品。
      作为一名学识渊博的教授,乔治像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很多教授一样受着众人的尊重与敬仰,学生喜欢他,同事尊敬他,光鲜的表象之下,作为一个社会人,作为一具存在的肉体,乔治无缘孤独。然而,在灵魂深处,乔治却有着世界之大、渺小的他却无法被任何人所理解的孤寂。同事们与他聊生活,却不知道乔治的生活;与他谈政治,却连乔治的基本政治观点都无从知晓;为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学生们接近他们的老师,然而无论是聊天还是提问,一个学期下来,他们依旧对乔治学术以外的生活一无所知。而就在乔治极力渴望被众人理解、渴望与他人交流、渴望被人询问时,他最欣赏、也被他认为是最有可能理解他的学生却认为老师的心防很高,不得不说是莫大的悲哀。在巨大的社会歧视下,同性恋的身份如同刻在乔治胸前的伤疤,注定让乔治无法对同事与学生真正敞开心扉。相比于同事和学生,邻居们能从他与同性恋人的出双入对中了解乔治的性取向,然而对于乔治的孤独与失落,他们也不愿体察,更不愿多想,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私下里却将他视为邪恶的化身与异端,从旁窃窃私语;甚至是视为病毒,躲闪唯恐不及。他们中也曾有人愿意接纳乔治为友,然而善意的闪念终也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骤然黯淡退却,渺小的温暖无法冲破冰冷的藩篱,一个人的坚持又该如何继续?
      孤独的灵魂在同志恋人的意外离世后愈加无依,个性与社会性的撕扯下,乔治的灵魂抽离肉体。独自一人时,灵魂主宰着乔治沉浸在孤独、苦闷与狂躁中,而身处社会下,肉体则给乔治披上了一件文明的外衣。正是通过对这种灵与肉的分离的刻画,鲜少通过文字直接明写痛苦的作者不仅形象地塑造出了身处社会下形同行尸走肉般的乔治,也描绘出了孤独时真实的乔治,两相交叠穿插对比中,此时无声胜有声地写尽失去恋人后的同性恋者的巨大痛苦。乔治如同一部百科全书,静静地躺在书架上,灰尘落满,却无人阅读。乔治默默地走向死亡,同性恋的身份昭示着悲剧的开始,同性恋人的意外离世则掀起了悲剧的高潮,而悲剧仿佛漫长得没有终点,死亡才是乔治视野的最远所及。
      灵与肉分离的撕裂时时刻刻处处笼罩着乔治,于是,任何边缘问题的稍有被触及都可能引发一场事先未被预料的情绪失控。在谈及弱势族群时,乔治爆发了。即便是在《单身》写就五十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的当下,相对于异性恋,同性恋者依然属于弱势族群与边缘群体,他们的感情被公众所鄙夷,他们的婚姻不为大多数国家所认可,更何况克里斯多福•艾什伍德写下《单身》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前期,那时连性解放运动都尚未兴起,尚处于封闭状态的社会对于同性恋者的偏见与歧视也就可想而知。乔治在阐述弱势族群时提到“唯有在少数族群对多数族群构成威胁时,即使只具有假象的威胁性,少数族群才会被归纳为弱势”,然而,我却始终无法想通同性恋群体对于异性恋群体有何威胁,大规模的同性恋的确会造成人口下降,然而,对于如今这个膨胀的地球,人口下降又并非是一件具有威胁性的事件,那么,社会为什么不能给予同性恋者公正、平等的待遇?克里斯多福•艾什伍德在不知“出柜”为何物的年代里,勇敢的将同性之爱诉诸笔端,影响了半个多世纪的英美同志作家,也使《单身》成为同志解放运动的启蒙开山之作,根据其在近五十年后改编的同名电影更是获得了奥斯卡、金球奖、威尼斯电影节等多项国际大奖的提名和奖项。
      除了对同性之爱的诉说,《单身》还为我们展现了60年代美国的西部生活。种族之争、左翼运动、美苏冷战……那时,距二战结束已经过去十几年,经济正处于逐步的恢复中,而冷战的阴影又蒙上百姓的心头,身为美国公民的骄傲与对战争的惶恐并存与民众当中,社会生活一片死气沉沉,似曾相识的气息不禁令读者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作为一本小说,《单身》的故事性远远不如类型小说那样快感十足,然而,细细品味却也绝对能体会到不一样的阅读享受。《单身》在美国首度出版近五十年后终于在2010年被台湾新经典译介,又于今年被引进中国,5月由南方出版社出版。
        
      
  •     在读原著《单身》之前,电影《单身男子》预先为我铺垫了一个一心赴死的完美印象。然而电影与小说是异卵双生,他们拥有各自动人却迥然不同的面貌。不不不,关于《单身》,这真的不是一个一心赴死的故事。
      
      一直以为菲茨杰拉德最爱在作品中打自我烙印,读了艾什伍德才发现,此人更在其之上。艾什伍德的写作充满了私人意味,自传是写自己,小说依旧是写自己。他的小说里常常出没着一位叫艾什伍德的“我”,虽然《单身》的主人公名唤乔治,但是我一点都不怀疑文中的乔治就是他自身的写照——正是当时爱人唐•巴查迪的离他而去,催生了《单身》这部小说。不过,艾什伍德的“自恋”一点不让人讨厌,他的了不起在于他写私己的困境,却让你读到自身的疲惫。
      
      薄薄一册文字,记录了中年乔治的残败一日:失去所爱,独居一室,孤独地身陷车海、人群。他用讥诮、愤怒、憎恨来武装头脑,增添活力。沉浸于脑海中的乔治活像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复仇者,充满了种种的怨忿不平和奇思怪想;而一旦他戴上眼镜,套上西装,把自己放置在一个名唤“乔治”的躯壳中时,再多的尖酸刻薄也化不掉他骨子里的心太软。单是课堂上坐前排的几位学生,就足以让他“心慈手软”——
      玛丽亚修女,“坐前排的用意无非是希望更专心,也许甚至是因为班上男生依然能让她翩然心动”。乔治面对他,“总觉得自己心慌意乱,屈居守势。乔治是地狱军团强迫征召来的士兵,置身礼貌过度的冷战最前线,面对的是天堂女兵。”
      妮塔•托瑞斯夫人,“她只对乔治本人感兴趣,对他专注得坦白而执迷。……她审视的目光近乎能触及对方的肌肤,伴随这种目光的是散发母爱的微笑”。“乔治暗中想整一整她,把她的分数打低一点,借此挫挫她再来上课的意愿。可惜啊,他下不了手。”
      
      艾什伍德的细腻与敏锐,在描绘笔下人物言行时有着惊人的表现。仿佛那支笔是闪着些微寒光的无情剑,带着点洋洋自得的揶揄,寥寥数笔,便把人物剖个片甲不留,又活灵活现。虽然不知道如何定义艾什伍德在文学史中的地位,但至少相信他担得起人物刻画大师的称号。
      
      《单身》的主题压抑而哀伤,艾什伍德毫不节制地暴露颓废情绪,冷眼睥睨世界,却把深情流露遮掩得小心翼翼。乔治对故去爱人吉姆的思念散落在角角落落,稍有不慎,就可能错过——“乔治刚牛饮将近四分之一杯的苏格兰威士忌,以淹没提及吉姆与宠物时发作的痉挛。”还有那些不期然的抒情,会突然剥开依靠冷嘲支撑的外表,裸露出里面深深的伤口——“灯火通明的超市其实不是避风港,因为埋伏在瓶罐与纸盒之间的是鲜明得触目惊心的往事。他曾和吉姆在这里选购食材,回家烹饪共享。往事在乔治推着购物车路过时持刀偷袭他。假如我们从来没有单独用餐过,能体会到真正的寂寞吗?”道是无情却有情的追悼,仿佛有心慰藉却无力触碰的刻骨心伤。
      
      归根到底,艾什伍德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好人,宁折不弯的壮烈事他可不做,且战且退才是真我风格。他也许在那样一个时刻的确活得了无生趣,但未必会有一心赴死的决绝。他是优柔的,在绝望中依旧不舍挣扎,这种挣扎甚至在压抑中透出丝丝缕缕的诙谐轻快。
      
      乔治与学生肯尼在酒吧偶遇,言语投契,气氛暧昧。看看艾什伍德是怎么拿自己刻薄打趣的——“一阵魔音对乔治说:‘邀他回家过一夜嘛,告诉他说,你明天早上会开车送他回去。’乔治问魔音,你把我当成什么货色?魔音回答说:‘只是建议而已,不听就算了。’”
      这段话甚至还被艾什伍德放在了括号里!这么可爱闷骚之人,如何能去死?
      
      所以写出这样文字的人会在考试时搞小把戏,把自己放逐出剑桥;会听从好基友的召唤,跑到德国花天酒地,温柔梦乡;会背上叛国的骂名,在二战时远走他乡,从此做了一个英籍美国人。而《单身》不过是他于失去爱人的人生困境中寻觅脱困的又一条他途。这种不断的迁徙、放逐似乎就是他的人生哲学,而且终有所获。
      
      《单身》出版之后,巴查迪重新回到了艾什伍德身边。他是不会死的。他优柔而挣扎地活到了82岁高龄,相伴30余年的美国爱人也有了一口英伦腔。
      
      
  •      1 写作手法
        
         一个名叫乔治的英国籍文学教授,因车祸痛失他的同性恋爱人吉姆后的某一天的生活:晨起、如厕、用餐、上课、健身……这就是作者克里斯多福.艾什伍德的小说《单身》的内容。
        
         小说的名字《单身》,容易引起读者这样的联想:该不会是一本思念失去爱人的小说吧?但是作者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咋看起来,《单身》好像是一本颇具现代主义手法的小说。在小说的开头也确实是这样。大段大段的“蒙太奇”手法,与法国作家亨利.米肖极其相似。但是到了小说中间部分,作者开始回归传统写作,这一点让人感到不舒服。不过,艾什伍德的文笔十分不错,我个人觉得与纳博科夫很像,和纳氏的小说《普宁》也有相似之处。人物刻画也十分精彩。
        
        2 弱势群体
        
         在小说出版的1964年,美国人对待同性恋并不像现在一样采取宽容的态度。这种态度要在1969年的石墙事件后才得到改善。在当时,哪怕只是在同性恋酒吧里接吻都是会遭到警察的逮捕。1969年6月27日,格林威治村“石墙”旅馆外,人们开始拒绝被捕,他们打出“让警察滚出同志酒吧!”的口号,并陆续有人参与游行。书中也有对当时巡查同性恋酒吧的描写:“警车哇哇响着警笛而来;巡岸队突然临检。”(P138)
        
         艾什伍德敏锐的洞察到了那些弱势群体,不光GAY是弱势群体,拒绝参加战争的、哪怕是被开发商占领了公园的人,在他看来都属于弱势群体。主人公乔治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提托诺斯》与赫胥黎,直接提到了弱势群体的话题:“唯有在少数族群对多数族群构成威胁时,即使只具有假想的威胁性,少数族群才会被归纳为弱势。”(P64)
        
         但是艾什伍德并不想止步于对弱势群体的感叹,他借乔治之口进一步分析:就算是弱势群体,也有可能变成残暴的理由,他们不因为弱势而具有道德优势。
        
         强势群体又如何呢?在小说的开头,乔治的邻居夫妇颇为代表两种强势群体的观点。男的对乔治感到厌恶,女的则抱以同情,好像他是受了蛊惑的异教徒。强势群体的骄傲感与他们的道德优势,被作者刻画的淋淋尽致。
        
         艾什伍德用了整整两页,来描写主人公乔治在想象的世界里如何对强势群体发起进攻(用臭如腐尸的异味来阻挡一座楼房的建造、雇佣杀手虐杀好战的政客)。然后作者写到:“归根结底,这些人全要为吉姆的死负责;他们的言语、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人生观全在冥冥之中促成吉姆的死……”(P36)
        
         看上去,乔治在为他的弱者同类鸣不平。读者读到这里,难免会同情起作为弱者一方的少数派。但是作者并不是这个意思,否则这个作家难免太三流了。艾什伍德颇具现代主义意识,他并不想直接批判什么,而是将这一切表现出来。即一个孤独的弱者是如何面对作为群体的强者?艾什伍德给出的答案是:想象力。
        
         颇具阿Q精神。
        
         于是作者在下一段反思到:
        
         “然而乔治真恨那么多人吗?……乔治恨的究竟是什么?恨无非是一种兴奋剂罢了,但这种兴奋剂无疑对他为害甚重。愤恨、憎恨、恶意——中年人的活力由此可见一斑。”(P36)
        
        3 男色
        
         享受年轻男性的躯体,也是乔治的乐趣之一。在他从食堂到教室的途中,期间他与学生德莱尔讨论学术问题(非常乏味的那种),被网球场上打球的两名年轻人吸引住了。
        
         “……年轻人剥掉衣服,近乎裸身……贴身的短裤极短,臀部与下体的轮廓暴露无遗。他们沉浸在网球赛的热烈气氛中,毫无察觉路人的眼光。感觉上,两人之间并没有一道网,赤膊上阵似乎使得他们贴近彼此,面对面,像拳击手般进行肉搏。”(P47)
        
         作者在这里用到一个比喻,说他们脱去衣服以后,横在他们之间网消失了(衣服的主题再次以隐含的方式出现)。脱了衣服的年轻人更加纯粹,更迷人,更让人引起性欲。作者接着就此做了一个色情联想(也许是乔治的联想):两个近乎赤裸的进行一场肉搏。
        
         作者写到,其中一个男生:
        
         “他……黑头发、脸部线条分明、猫模猫样、精悍、灵活、肌肉发达、脚步迅速而优雅。他的肤色是自然的深金棕色,胸腹与大腿卷毛森森。他的战术强悍而快捷,身手精湛残酷……”(P47)
        
         而另一个男生:
        
         “古典乳白大理石般的肢体却让他施展不开。”(P48)
        
         接着,作者做了另一个色情的联想:
        
         “他应该甩开没用的球拍,翻越球网,以大理石的力道逼这只心狠手辣的小金猫就范。”(P48)
        
         一边是古老的学术问题,另一边是一对年轻人美好的青春。而性的冲动,则暗涌在乔治的脑袋里。他在胡思乱想。
        
         另一处场景是小说的结尾。作为乔治学生的肯尼在酒吧遇到乔治,俩人回了乔治家,此时离天亮也不远了。肯尼沐浴后把被单披在身上,像古希腊男子一样。这句话的背后暗示此时的场景如古希腊时盛行的男风。作者再次把这种色情暗示融入到比喻之中。
           
        4 活着,始终是如何对待时间的问题
        
         小说另外一个主题是探讨时间问题。
        
         在小说的开头,作者就用到这样一句话:能说出现在和在,才算清醒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吉姆作为乔治已故的男友,并没有在乔治心中占有更大的心理位置。乔治也没有过于怀旧,他甚至还故意去勾引别的男人。
        
         在酒吧,乔治对他的学生肯尼说:“过去的东西,没用。现在的东西,不好。……但你不能否认一件事:你和未来扯不清的关系。”(P147)作为乔治好友的夏洛特想要回到英国,回到过去。他的学生肯尼拥抱未来。徒留乔治一人拥有现在。
        
         肯尼询问乔治往昔的经验是否有用时,乔治回答道:“经验对我没有任何帮助。”(P151)
        
         乔治没有过去,他的过去岁吉姆的死而死了。乔治没有未来,他已经老到抓不住未来了,未来只有死亡,死亡随时会出现。乔治只拥有当下,但是当下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一个如何把握当下呢?
        
         有些人紧紧抓住未来,生活在自己美好的向往之中,如同书中描写的那些健康成功的美国人。有些人活在过去,不断的回忆往昔,正如乔治的好友夏洛特。那么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又该如何活着呢?这是一个大问题。
        
         乔治在医院看望吉姆生前的情人时,她躺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静静的等待死亡。乔治握住她的手,那一刻,乔治感觉自己和她的处境一样。
      
  •     当得知作者克里斯托弗凭借这本书重新赢回男友的心时,阅读这本书的体验就变得有趣起来。
      《单身》的情节很简单,描述了单身男子乔治一天的生活,起床、穿衣、上厕所……上课、探望闺蜜、运动……醉酒、和学生裸泳、休息……中间穿插大量心理独白。这些独白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克里斯托弗写给离去恋人的话?小说最后,克里斯托弗写:“乔治强迫自己记得吉姆(前男友),唯恐遗忘他。他说,吉姆是我的生命。然而,乔治若想活下去,将来非淡忘吉姆不可。吉姆相当于死亡。”乔治真的很纠结。
      书的一开始克里斯托弗就写乔治的前男友吉姆已经意外身亡——不知道现实里他的男友巴查迪看了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但接下来你会发现,遭罪的都是他,他怀念他,依赖他,不能没有他,失去他,他无异于行尸走肉。当然也不能完全如此绝望,还是要表示乔治仍受欢迎的,他还坚持运动,保持身材,没有对生活完全绝望。比如他的学生、年轻的肯尼就和他有了一段若隐若现的暧昧关系,当然最终乔治没有和他在一起。这才是克里斯托弗书外“复宠”的关键吧。
      乔治路遇男妓的情节,电影里有一段烟视媚行的镜头,汤姆·福特的男模乔·科塔加伦那亮相惊艳。但在书中,这一段只是一笔带过,克里斯托弗写道:“乔治不想要这种买来的……肉体。”他依然渴望爱情降临。他成功了!
  •     很喜欢这本书的文笔!...感情细腻,内容丰富。要是有出下一部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啊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驴叫和蝉鸣,街上基本没了活物。店里胖大婶们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跟发生了命案似的。
      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驴叫和蝉鸣,街上基本没了活物。店里胖大婶们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跟发生了命案似的。
      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驴叫和蝉鸣,街上基本没了活物。店里胖大婶们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跟发生了命案似的。
  •     原著没有电影里面我最喜欢的那句台词,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段个人认为比较有意思的话。
      
      其中一段是关于对话的,大意是George认为较为理想的沟通存在于两个比较symbolic的个体之间,例如:老与少。这样的有“代表性”的个体之间会比较少有利益冲突而且能够代表某一种思想;Kenny对此的回应(尽管他们没有直接交流这一点)是认为两个不同的人才能促成交流。于是在这点上George认为Kenny与自己的观点是想通的。
      
      而两个symbolic的人沟通下去就会进入personal的阶段,这个时候的交流不再是两个具有代表性个体之间的交流,而是在这之上更深一层的个人性质的交流,分享的不止是两种不同阶级,年龄段或者地位等等的不同的经验和思想,而还有作为个人的想法,情感方面的内容。
      
      微妙之处是,处于symbolic身份的交流里面,双方是被彼此的不同之处吸引,而到了个人性质的交流的阶段也许就会发现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这种同一方向的力以及不同方向的力是把人与人聚合的原因之一罢。
      
      另外一段是关于经验的。Kenny被别的大人所教诲的是经验是有用的东西,随着经验的增长人会变得睿智,凭着从中汲取的经验和学到的东西就不会重蹈覆辙。在这个问题上面,George作为一个过来人却说经验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作为自己是越活越笨的,并没有从经验中得到什么好处。而当你意识到经验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在那儿,是存在你体内的东西(You've got it),那么经验就会成为很美好的东西。
      
      关于后面一点我是赞成George的,经验就是生命在时间上面划下的痕迹,无关用途无关结果;同理的是,现今经历的也都是一样的东西,如果说结果的话我们都将会归于尘土,那么用途又是什么?这是无须计较的东西,生命的过程中只需要享受就好。不求结果不问用途的话,我们做的每一件事的时候就只是出于爱。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话,生命也会以爱响应的。
      
      其实我读到最后也不知道George是否释怀了,但起码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生命透出来的光芒。
  •     赤裸的男人
      文/阮慶岳(小說家/建築師)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1986)不管是作為一個生命個體,或單單去凝看他的文學作品,都一樣引人。低調沉靜的靈魂本質,熊熊烈火般的生命熱度,與那時代年輕心靈共有的漂泊與自我放逐個性,交織出他既私己又開闊的獨特文學與生命印記。
        
      伊薛伍德是個冷靜、也細膩掃看周遭世界的作家,作品幾乎都帶著半自傳的色彩,與他的真實生命隱約層層交織,因此特別值得在作深入閱讀前,先行掠看過他的一生。
        
      出生於上層的英國中產家庭,幼時擔任陸軍軍官的父親四處遷移,後父親戰死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十歲時他進入公立預備學校,初識了爾後著名的詩人奧登(W. H. Auden),兩人並在1925雙雙成年後重逢,結為文學與探索生命兩條路徑上的伙伴。
        
      奧登無疑是伊薛伍德生命初期的重要人物,兩人以朋友、伴侶與文學共行者的關係輕鬆連結,並維持著久遠的友誼。在整個烽火動盪的30年代,兩人合作了三部劇本,同往柏林(當時威瑪共和國的首都)歡樂共行、也鋪陳了伊薛伍德的短暫定居(在那裡寫出馳名的早期作品《柏林故事》,並與一柏林男子發展了摯愛關係),乃至於1938年赴上海旅遊,隨後在英國加入二次大戰前,攜手遷往美國等共同經歷。
        
      1939年伊薛伍德定居南加州,以寫作及教書為生,創作依舊不斷,完成於1964年的《單身》,是最被稱道的代表作品。1953年48歲的伊薛伍德,遇到了18歲(另說是16歲)的男子唐.巴卡迪(Don Bachardy),發展了出乎眾人意料、30餘年的終生伴侶關係,成就廣為人知與稱頌的戀情。他們面對當時對待同志文化依舊保守與封閉的社會,也克服幾次因兩人在年齡、階級與背景差異而起的風暴,向世界展露互愛與互信的關係可能,對同志文化的影響極其深遠。
        
      小說《單身》描述伴侶剛車禍死去的男同志,孤寂而恍惚的一日生活。這位年近60名叫喬治的獨居男子,有著些許伊薛伍德的身影投射,同樣在大學教授文學,住在一個中產、保守、毫無善意的社區裡,像玻璃缸裡憤怒也寂寞的鬥魚,在日日對抗中逐漸乏力與失望。伊薛伍德描述晨起的喬治,見到螞蟻襲上廚台,立刻以殺蟲劑將之撲殺光。
        
      然後意有所指想著:「生命體在萬物之前摧毀生命體,而這些觀眾──鍋子、平底鍋、刀叉、瓶瓶罐罐──在演化王國裡無足輕重。為什麼?為什麼?難道宇宙之中有個敵人──一個大暴君──誘使人類和大自然的朋友成為死對頭,好讓人類看不見大暴君的存在,好讓人與萬物同遭暴政荼毒?」
        
      小說背景落在1962年的南加州,距離1969年同志運動分水嶺的紐約「石牆事件」,還有一小段時間差,此時社會意識的壓迫與歧視,自然依舊無所不在。小說描述喬治與不斷來挑釁鄰居孩童間的關係:
       
      「喬治為自己對小孩大吼大叫的行徑感到羞愧,因為他不是在做做樣子,而是真的情緒失控,事後他覺得受辱,氣得想吐。同時他也明瞭,鄰居小孩其實希望他扮演怪獸的角色,而他的表現正中下懷。……他們對他毫不關心,只把他當成神話故事裡的人物。」
        
      但喬治一無所懼,依舊獨自對抗這個龐然「注定毀滅的小世界」,一如伊薛伍德在現實裡,70年代起積極扮演的同志平權代言人角色,無懼也無悔,因為「喬治說,怪獸種類何其多,他們獨怕小小的我。」所以必須如此去對抗,因為「這世界促成了吉姆的死去。」
        
      對於外在社會的憤怒與對抗,隨之就轉到學校的課堂,在這裡喬治重拾自我尊嚴,以知識與風采贏得學生認同,雖然有時依舊覺得自己「在街頭兜售五分錢一顆的真鑽石」,略顯感傷吁嘆,但整體而言是怡然自重的。
        
      上課時學生提問納粹仇恨猶太人的事,喬治藉機討論了仇恨與愛的關連:「你被人迫害的同時,你會痛恨自己的遭遇,你會恨主導這種遭遇的人,你會陷入仇恨的世界。就算碰到了愛,你也認不出來!你會懷疑愛的真實性!你會認為愛的背後另有居心──動機可議──可能暗藏詭計……」
        
      敢於直接探討同志的社會情境,是這部小說的關鍵主軸,也是贏得許多讚譽的原因。但回到小說藝術來看,伊薛伍德在處理這樣龐大與沉重的議題時,懂得將幽默、哀傷與沉痛的情緒並置,宏觀議論與私己生命交織,藉由細節的隱喻與象徵,帶出內在蘊藏的龐然絮語;客觀描述時清淡優美也不失幽默,主體敘述者不作強勢介入,僅時時以同情與憐憫作縈繞,讀者既疏離遠觀、又溫熱貼裡。
        
      全書前段顯得精心鋪陳與昂然對抗,後段就格外流暢迷人了。下午先去醫院探望重病中的女性友人(她曾與吉姆有過一段情),晚上去英籍女性老友家晚餐,分別探觸了死亡與故鄉(自我放逐)的話題,譬如在醫院裡:
        
      「喬治已有好一陣子不捧花過來送她,也停止送禮了。現在他從病房外帶進來的東西,再也不具任何意義,連他自己也一樣。……然而,她的執著不顯得自我中心;她的執著並不排斥喬治或任何想參一腳的人。這份執著的焦點是死,任何時間、任何年齡、有病無病的人都能依偎過來惺惺相惜。」
        
      對喬治依舊情懷憧憬的英倫女性老友,晚餐後半醉時,說到故鄉與自我放逐的關聯:「女人就是這麼單純,非守著紮根的地方過活不可。我們是可以被移植到別的地方去,沒錯,不過一定要隨著男人移植,而且條件是被男人移植以後,男人必須待在我們身邊,陪我們枯萎(wither)──講錯了,應該是澆灌(water)我們──我是說,移植以後,不澆水的話,根芽會枯萎……」
        
      喬治終於半醉離去,並逛入居家附近的空寂同志酒吧,忽然見到白日上課的某男學生獨自在內,讓他驚訝也歡喜,同時開啟了本書的高潮與救贖可能。藉著酒精的協助,兩人迅速開始愉悅的對談,完全無視兩人間的各樣現實差異(一如現實裡伊薛伍德與巴卡迪的狀態):
        
      「喬治幾乎能感受到對話的磁場環繞兩人,激盪得兩人炯炯生輝。……因為從肯尼內心散發出來的不僅僅是智識,也不是任何一種形式的假魅力。老少兩人對坐著,面對著彼此微笑—遠超過微笑的層面—綻放相知相惜的喜悅。」
        
      一切現實的界定與評斷皆退去,唯有兩人間昇華的默契閃亮著,是一種近乎烏托邦的心靈境界,令人艷羨與歡呼。忽然起意一起去海灘游泳,彷彿回到赤裸與純靜的原初狀態:「急於接受淨化儀式的喬治再向前蹣跚幾步,張開雙臂,以承接浪濤的沖刷洗禮。他把身心奉獻給海潮,滌淨思想、語言、情緒、欲望、身心、整段人生;一次又一次,他重出水面,每一次都變得更清潔、更自由、更少。」
        
      單身者的一日生活,與海潮般的生命不斷澎湃作對語。年輕男學生無疑就是此刻生命的救贖者,喬治在這樣一日的終結時,悸動也憂心,但至少他明白明日是值得期盼的。
        
      伊薛伍德的小說《單身》,讓我想到亨利米勒的《北回歸線》,以及喬哀斯的《尤里西斯》,因都有著一種逝去家園者(舊文明?)的哀傷背影與身姿,只能在此刻的一片荒原裡躑躅地獨去,不願流連回顧也不露出濕潤淚框,僅是以略帶揶揄、嘲諷、甚至憤怒的文字,即興也無心地記錄了一小段私己生活的破簡殘章,像是某種未明的預言或無情追悼文,故作恍惚無心、其實沉重有意,因為秩序與信仰正崩垮中。
        
      因此,也可以想像,這本小說正延續著一個西方近世代極重要的創作主題,也就是自尼采與史賓格勒以降,對於西方文明(或說是人類整體文明)正沒落中的昭告,以及在這集體失落狀態裡,對於孤獨個體如何重建與救贖的苦痛思索。譬如,始終面目模糊的前情人,不但無預告的死去,還有如墜落的文明,亡魂般籠罩了喬治的日日不安與不幸,難以脫逃。而年輕男子新生命的忽然出現,恍似救贖者的可能再次降臨,暗示一切不幸的終點,以及樂園重返的可能,也是一種強作樂觀的結語?
        
      不論如何,我們總是看到了一個誠實也赤裸的心靈,如何不斷作著自我內在觀視,又不斷轉目注視汪洋大世界,冷靜也焦慮,期盼又哀傷。因此,伊薛伍德一如許多上個世紀的傑出作家,絕對算是個反英雄者與個人主義者,諸神遠去、神明不再,幸福只如一片孤獨的扁舟,一切都不在乎地踽踽獨自漂前去……
        
      我喜歡伊薛伍德,因為這小說讓我反覆反覆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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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封面图片的场景在电影的大概什么时候?
  •   唉,这几天一直伤神,沉浸在那首歌里,太伤感了,
  •   你括号中的问题都说对了。我猜是导演为了让主线更鲜明,方便观众理解主题。
  •   非常喜欢你的书评,尤其是最后一段。
  •   猴猴好久不吭声了
  •   猴子在看书啊,欠了那么多书没看完,怕挨打,所以乖乖面壁了
  •   嚶嚶嚶,咋趕腳被猴猴諷刺了涅
  •   猴猴是在忏悔啊,没有讽刺别人!
  •   猴猴就是壞,倫家之前欠了三十多本書的評都照樣在群裡閒扯,猴猴就是不願意和本小貓講話
  •   那猫猫也比猴猴勤快啊~~看猫猫看多快就知道了
  •   想问下 封面图片的场景在电影的大概什么时候?
  •   中间部分吧,这实在很难记那么清楚啊,汗
  •   揍你……
  •   太坏,我辛苦写了2000+字,你们就回一个字……让我们这种苦逼文青毫无分享的欲望了……
  •   我大盘跳水,你万科A也得跟着跌。
  •   一语成谶了。今儿暴跌
  •   窗外漆黑一片,只剩下凉风和呼啸而过的车声~~你好吗?
  •   看电影中。。
  •   呃 居然有简体中文版了啊
  •   "也许已经无路可退,只有爱才是唯一解药。或许他得先告别情感意义上的单身,才能重新燃起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才能无须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
    如何才能再爱上这个世界。。。
  •   还能写这么多的字就是一件很幸福并且平静的事。
  •   楼主写的都挺好的。
    人为什么会陷于这样的孤单中,我想看看这个电影。
  •   想看这本书。。
  •   就想说,我今天要做的,就是好好地读完你的日志。
  •    "也许已经无路可退,只有爱才是唯一解药。或许他得先告别情感意义上的单身,才能重新燃起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才能无须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
    看见这句话想看,后来一看是同志小说。
    果断不看
    天生反感同性恋
  •   生命透出来的光芒
  •   wow,终于被翻译了啊。
  •   A Single Man亞馬遜到貨,於是遇到Sil兄轉的這篇評論,真美好,謝謝。
    而且作者,查了查,也是有趣的人。
  •   请问这篇评论刊载在哪里?
  •   是台版的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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