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童年

出版时间:2012-3-4  出版社:麥田  作者:Walter Benjamin  页数:256  译者:王涌,宋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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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收錄1938年完成的【最後稿】,以及【最後稿】前的另一成稿【基森版】,為台灣唯一版本收錄最完整的班雅明傳記!◎《柏林童年》是班雅明繼《單行道》之後,以更加個人化的視野所完成的又一次形式創新的文學實踐。不同於其他的學術論述,這本堪稱本世紀最美妙的隨筆之一,是最容易親近班雅明的文學自傳,不只是一本單純的童年回憶,還反映了作者對柏林這個現代都市,以及現代性起源的批判性意識。書中的意象與隱喻也是班雅明主要思想著作中不斷重複的主題。◎吳明益(國立東華華文系副教授)/胡晴舫(知名作家)專文推薦=特色=◎

作者简介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 1892-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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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籍猶太人,生於柏林。1912年進入弗萊堡大學哲學系就讀,此後兩年全心投入德國的「青年運動」。1914年班雅明逐漸脫離政治社會運動,專心於文學與哲學研究,1919年完成博士論文。1925年他的教授資格論文《德國悲劇的起源》被法蘭克福大學拒絕,直到1928年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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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起他開始定期為《法蘭克福日報》和《文學雜誌》撰寫評論,他曾在書信中向朋友表示希望能晉升為德國數一數二的評論家。1933年希特勒上臺後,班雅明離開德國,流亡到法國,1940年德軍攻陷巴黎,在納粹追捕下,他於法、西邊界服毒自殺,時年四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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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雅明在世時鮮為人知,他的文字在當年也因政治立場與行文風格而被阿多諾與霍克海默大量刪改、要求重寫,甚至不容許出版。他與法蘭克福學派走得很近,可是他從來不願意加入共產黨。阿多諾等人從1950年代中期起編纂出版班雅明的文集與書信集,使他聲名大噪,甚至在西方形成所謂的「班雅明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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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雅明時常被稱為「左翼馬克思主義文人」,其實他的複雜性絕非他早期馬克思思想濃厚時代的文字可以涵蓋。再加上他複雜的文體風格與思想脈絡,以及他的猶太神祕主義色彩,以致他很難輕易被系統化歸類。其重要作品有〈翻譯者的任務〉、《德國悲劇的起源》、《單行道》、〈攝影小史〉、〈機械複製時代的藝術作品〉、〈說故事的人〉、《德國人民》、《瞭解布萊希特》、〈波特萊爾筆下第二帝國的巴黎〉、〈論波特萊爾的幾個主題〉、〈歷史哲學命題〉等,譯作有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與波特萊爾的《巴黎風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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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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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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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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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議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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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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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慕尼黑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曾任慕尼黑大學、柏林洪堡大學講師。現任中山大學講師。著有《德奧這玩藝!戲劇篇》,譯有《邊境行走》、《焚書之書》

书籍目录

推薦序 安放我們桌上的一只蜂巢 吳明益
推薦序 一個都市人的童年 胡晴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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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稿(基森版)
姆姆類仁
動物花園
西洋景
勝利紀念碑
電話機
捉蝴蝶
出遊與回歸故里
情竇初開
冬日的早晨
斯德格里茲爾街與根蒂納爾街交匯處的街角
科諾赫先生與普法勒小姐
馬格德堡廣場邊上的農貿市場
發高燒
旋轉木馬
水獺
一則死訊
孔雀島和格靈尼克
花園街12號
識字盒
櫃子
學生圖書館
捉迷藏
幽靈
聚會
乞丐與妓女
不幸事件和罪行
針線盒
聖誕天使
兩支銅管樂隊
駝背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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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稿
序言
迴廊
西洋景
勝利紀念碑
電話機
捉蝴蝶
動物花園
遲到
少年讀物
冬日的早晨
斯德格里茲爾街與根蒂納爾街交匯處的街角
兩幅謎一般的景象
農貿市場
發高燒
水獺
孔雀島和格靈尼克
一則死訊
花園街十二號
冬日夜晚
彎街
長統襪
姆姆類仁
捉迷藏
幽靈
聖誕天使
不幸事件和罪行
色彩
針線盒
月亮
兩支銅管樂隊
駝背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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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旋轉木馬
情竇初開
食物儲藏室
書桌
猴戲
新德國青年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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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序 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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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7条)

 
 

  •     一个人有多少机会,能够听到自己的学术偶像给你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不要说是已经去世将近100年的理论家,就是听自己的恋人朋友回溯其童年轶事,怕也不是易得的机会,而且不要忘了,还需要加上一个残酷又重要的前提,就是这个叙述者,需要是一个很好的讲故事的人。
      
      于是本雅明在众多灵光流溢的理论著作之间穿梭,还忙里偷闲地随手留下了这本回忆自己童年的珍贵小书。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出版过由Howard Eiland英译的这本Berlin Childhood around 1900。如果福柯、巴赫金、德里达、卢卡奇也愿意讲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的话,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阿多诺曾经形容过本雅明和他的这本书:“那种包裹着一晃就纷纷飘扬的雪景的玻璃球,作为他最喜欢的物品之一绝非偶然。这些如遗物盒般的玻璃球所要从外部纷繁世事中保护的,可能正是作为隐喻家的本雅明对未来而不是对过去的描述。” 读到这里,有深刻恋物癖的我也想拥有一只本雅明一样的雪景玻璃球了。
      
      全书由三十段各自独立的文字组成,字里行间随意流露出来的十九世纪末柏林的怀旧光辉和本雅明极其敏锐细腻的感受力和细节复现能力,令人惊叹不已。
      
      《内阳台》:“在沙龙被遗弃之前,人们试图运用一些手段使它神圣化。沙龙里时而偷偷出现一盏吊饰,时而一个铜器,时而又是一只中国瓷瓶。这些古董虽然不能为这种沙龙增色,但它们和其中固有的古老气氛吻合。沙龙四壁宽宽的庞贝红色装饰线为那沉积在如此与世隔绝的氛围之中的漫漫时光提供了恰如其分的背景。在这些通向屋后庭院的幽室中,时间变得苍老。正是如此,中午以前的时光在阳台上久久不肯离去,每当我在阳台上与它邂逅,它总是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显得悠然自得。我从未能够在这里等候着它的到来,而它却总是已经在等待着我。当我终于在阳台上寻见它时,它在那里已经多时了,而且仿佛已经‘过时’。”
      
      《西洋景》:“西洋景里没有那种看电影做周游时让人慵懒疲倦的音乐,虽然西洋景里的那种声响有点儿吵人,我却觉得比电影里的音乐要好。那是一种铃声。每当一幅画跳离屏幕,会先出现一个空格,以便给下一幅画面留出位置,那时就会想起几秒钟的铃声。每当铃声响起时,挺拔的山峦,窗棂明净的城市,浓烟蒸腾的火车站,葡萄园的每一片藤叶都浸透了离别的感伤。……在我还犹犹豫豫时,把我隔在外面的木柜后面的整个布景就震动起来,小画框里的画片晃晃悠悠地向左侧消失不见了。”
      
      《电话机》:“很多使用电话机的人并不知道它的出现曾经在家庭中造成了多大的灾难,我父母亲中午两点至四点习惯午休,如果这时候同学打来电话,铃声听起来就像警报声。……父亲和官僚机构意见不合的情况屡屡发生,有时候他甚至对着电话机暴跳如雷,向申诉机构发出恐吓。而父亲更大的发泄对象则是那个电话机手柄。他摇那手柄达几分钟之久,简直到了忘我的地步,这时候他的手就像一个跳狂旋舞的异教僧侣。我心惊肉跳,我肯定,电话机那头犯了错误的女公务员一定会受到被手柄摇出的电流击倒的惩罚。”
      
      《儿童读物》:“阅读时我把双耳堵住,这种无声的叙述我何尝没有亲耳聆听过?……然而在冬天,有时候我站在暖室的窗边,外面的暴风雪会这样向我无声地叙述。虽然因为新雪片迅速而密集地盖住了旧雪片,我从未完全听懂过这种叙述的内容。……但是现在时机到了,我通过阅读密密麻麻的文字得以探寻当初我在窗边听不懂的故事。我在故事中遇到的这些遥远的国度,就像那些雪片一样亲昵地互相交织嬉戏。而且因为当雪花飞舞时,远方的国度不再引向遥远,而是引入内心,所以巴比伦和巴格达,阿卡和阿拉斯加,特罗姆瑟和德兰士瓦都坐落在我的心中。书本中温和而悠闲的空气缭绕在这些城池中,其中的流血和冒险故事是那样地让我心驰神往,以至于我对这些破旧的书本永远忠心耿耿。”
      
      《冬日的早晨》:“冬天,清晨六点半,当手电筒的灯光向我的床头移来,女佣的影子被投射到天花板上时,这个愿望便浮上我的心头。壁炉里点起了火,很快这团火焰就朝我张望了。……当这一切就绪时,女佣就把一个苹果放进炉膛里烤。很快炉门的栅栏就被跳动的红色火焰映在地板上。困倦的我感到有这样的画面对于这一天就足够了。每天的时刻都是如此,只有女佣的声音打搅了冬天早晨我与屋内物件亲近的过程。……那个苹果,那个暗暗的、暖暖的果实就躺在那里,它既熟悉又变了样,就像一个好朋友长途旅行之后回到了我的身边。”
      
      《斯德哥利兹街与根丁纳街的街角》:“那时候,每个人的童年中都会凸显出那些姨妈们,她们似乎已经不再离开自己的房子了。我们和妈妈每次去看她们时,她们总是已经等候在那儿,永远戴着同一顶黑色小帽,穿着同一件真丝长袍,坐在同一把靠椅上,从同一扇挑楼凸窗里向我们打招呼。就像仙女无需下山却能守护者整座山谷一样,她们统辖着整个街区,却不必出现在街道上。雷曼姨妈就是这样的人物。……如果在这种公寓里没有这样的老女人,我根本无法想象。因为公寓和它的主人共同分享着缄默而宝贵的回忆,所以它对其主人不仅了解巨细,而且它还懂得在每个陌生人面前体面地代表她们。……公寓与我甚至经常比与它的主人更能息息相通。因此我也就用钦佩的眼光看着它们,它们往往比其主人们更敦实坚固。”
      
      《发烧》:“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我被别人所称赞的耐心,可能就是从那儿来的。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美德:我只是喜欢远远地看着我所关心的那一切渐渐来临,就像时光慢慢地靠近我的病床。正是这样,如果不能在火车站长久地等待火车的到来,旅行似乎也少了最大的乐趣。……是啊,我的内心有一种凭借着等待来面对未来的需要,就像病人靠着背后的枕头来面对命运。这种需要后来致使那些女人对于我来说越发显得美丽,如果我必须沉静和长久地等待她们。”
      
      《花庭街12号》:“那是在很多小时以后了。此时我们把捆好的东西紧紧地夹在胳膊底下,踏上暮色笼罩的街道。出租马车已经等在楼门前,墙沿和木桩上的雪完好无损,路面上的雪则已经比较浑浊,从绿佐夫河岸传来了雪橇的叮当声。煤气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指示着点灯人的行踪,他即便是在这个甜蜜的夜晚也必须挑着点灯杆。此时这个城市是如此地为自己陶醉着,它就像一只口袋,由于我和我的幸福而变得沉甸甸的。”
      
      《冬天的晚上》:“冬天的晚上,有时候母亲带我去小商店。一个幽暗而陌生的柏林在煤气灯的微光中向前方伸展着。……不知是由于白纱布的窗帘,透明的窗饰,还是吊灯下的铁丝网罩,那种灯光虽然照亮了房间,然而也保持了房间的神秘。那种灯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氛围之中。它的魅力令我神思悠悠,并且在我今天的回忆中仍然如此。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我的一张明信片,它展现了柏林的一个广场。广场四周的房屋是一种柔和的浅蓝色,夜晚的天空中挂着月亮,天空呈现出深蓝色。硬纸板上月亮和房屋的窗户被镂空,要是把它们对着灯光,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就会从云层和楼窗中照射进来。我不认识明信片上的这个地方,它的下方写着:哈勒门 (Hallesches Tor)。于是,城门(Tor)和厅堂(Halle)就汇集一处,构成一个明亮的洞穴,它寄托着我对柏林冬天的回忆。”
      
      《弯街》:“童话中有时提到的那种购物通道和长廊,两边都设有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小商店。当我还是个小男孩时,曾对这样的一条购物街很熟悉,它的名字叫弯街。……我转到商店的橱窗前,让自己在这里被琳琅满目的旧货商品撩拨得热血沸腾。……离游泳池不远的地方是市立阅览室。它虽然有铁制的廊台,但我并不觉得它高高在上和冷漠无情。我预感到了自己命中的立业之所在,我在远处就闻到了它的气味。楼梯间里迎接我的空气又湿又冷,就像笼罩在一层安全的薄幕之中。我挺害羞地推开铁门,但是刚一进入阅览室,静谧的气氛就使我力量倍增。”
      
      《袜子》:“它让我领悟到,内容与形式,包裹和被包裹住的其实是一体的。它指导我从文学中小心地发掘真理,就像孩子的手小心地把袜子从‘兜子’里拉出来。”
      
      《圣诞天使》:“圣诞节中的这些凋敝的窗棂包含了孤独、衰老、贫困以及穷人们闭口不提的所有苦难。……在那里,圣诞树辉煌闪耀,让我感到陌生。当它被人把底座拔掉并扔到雪地里,或当它在雨水里闪闪烁烁的时候,节日就在它随着手摇风琴声开始的地方拉下了帷幕。”
      
      《针线盒》:“白雪公主的母亲做针线活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雪。这片土地越静谧,这种安静的家务活就越显得高贵。……于是我们小孩每天也会花一个小时盯着一根拖着粗棉线的针。……针在纸样上走过,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禁不住诱惑,不时地去窥视布的背面交错的线条。我在布的正面绣的花越来越有样子了,但是布的背面每缝一针就会增加一分混乱。”
      
      《月亮》:“世界上何以存在事物?何以存在世界?我带着惊异领悟到,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迫使我承认这个世界的存在。它的不存在对于我,一点也不比它的存在更值得怀疑。存在对不存在眉来眼去。当月光闪亮时,海洋和大陆并不比我的盥洗池更领风骚。我的存在不过是我的虚无的沉积物。”
      
      作为作家,本雅明太理性了;作为理论家,他又太感性了。
      
      在前言里,译者徐小青提到,这本《一九〇〇年前后柏林的童年》是本雅明晚期的作品,创作经历了1932-1938年前后6年时间,首次出版却晚至1987年。本雅明生前虽经多次努力,最终仍未能出版此书。这部书的稿件由本雅明于1940年(自杀的那年)藏在巴黎的国家图书馆,直到1981年才被发现。
      
      虽然不搭边际,我常常感觉本雅明是与特斯拉很相像的人,生前有无数卷帙浩繁的天才之作却穷困潦倒,如特斯拉生不逢时,发明无数却鲜为人知,终身未娶,穷困潦倒,最后孤独地死在纽约一家酒店的房间里。如本雅明,怀揣《德国悲剧的起源》这样的文学批评杰作寻求教职被拒,被委员会评价为“如一片泥淖,令人不知所云”,在世时很多著作都未能刊行。布尔迪厄所说的“被诅咒的艺术家” (cursed artist)大概指的就是他们这类人。
      
      其实本雅明(左)和特斯拉(右)不知哪里还有点像……
      
      我曾经读到过一段据说是特斯拉生前接受的最后一次采访,他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很喜欢喂鸽子,好几千只。但是有这么一只非常美丽的、纯白色的鸽子——翅膀上有几点灰色:那只很特别,那是只母鸽。我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它。不管我在什么地方,它总能找到我。当我想看见它时,我只需要想到它、呼唤它,它就会向我飞来。我想她懂我,我也懂她。——我爱上了那只鸽子。”
      
      在《莫斯科日记》里,本雅明靠出版社资助的路费去到了莫斯科,看望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前女友,拉脱维亚女导演阿斯娅。阿斯娅的情绪经常失控,并且因为本雅明买不起大衣送她而常常发脾气。与同时期煊赫一时的罗曼·罗兰访苏之行相比,本雅明在莫斯科的生活饥寒交迫,同前女友的现任男友住在一起,两个人常常吵架,吃冷的面包,坐漏风的公车去看免费的戏剧。1940年,48岁的本雅明在法国和西班牙边境的小镇波特博服用吗啡自杀。
      
      这就是世界给特斯拉和本雅明的回报。
      
      在这本《一九〇〇年前后柏林的童年》的最后一篇《驼背小人》里,本雅明写道:“‘笨蛋向你问候。’当我打碎了什么或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妈妈总是这样说。现在我终于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她说的就是那个盯着我看的驼背小人。小矮人如果盯着谁看,谁就会心不在焉。他既不留心自己,也不注意那个小矮人。他神志恍惚地站在一堆碎片前。……他出现在哪里,我在哪里就会变得两手空空。……直到几年后大花园变成了小花园,大房间变成了小房间,大长椅变成了小长椅。它们缩小了,仿佛和小矮人一样长出了驼背。那个小矮人到处抢在我前面,堵住我的道路。他并没伤害我什么,只是这个灰灰的倒霉鬼不时让我重新忆起那些几乎被我遗忘,然而曾经属于我的东西。”
      
      
      原文地址:http://www.asyanyang.com/archives/2137
      
  •     好好一本书 被插图糟蹋了。就为了让整本书看的更厚实点。就跟短的评论不是评论一样。呵呵
      
      好好一本书 被插图糟蹋了。就为了让整本书看的更厚实点。就跟短的评论不是评论一样。呵呵
      
      好好一本书 被插图糟蹋了。就为了让整本书看的更厚实点。就跟短的评论不是评论一样。呵呵
  •     《驼背小人》这本书,说起来,也是好几年前读的,犹记得是当时初一的语文老师推荐的,她还推荐了一本书,叫做《苏菲的世界》。读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实际年龄却是介于孩童与青少年之间,这两本书自然都是看不大懂,只是隐隐间觉得本雅明的童年有着太多我所无法企及的愉悦,当然,他那独特的思考问题的角度以及并不是那么恰如其分却又是贴切至极的比喻,让人耳目一新。这是我不曾有过的童年,至少我童年的记忆里少了那冬日里洒落的白砂糖。
  •     这是我大学时代最喜欢的书之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每个时代也都有自己的童年;
      
      在回忆中的点滴,无不深深沾染上自身和时代的诸多印记;
      
      本雅明自身在很多作品中极力撇清自我与文字的关系;
      
      但这本书例外;
      
      
  •     在遥远的过去将时光收束于曾在童年穿过他身体的城市,是一件极其迷人的事情。本雅明的这种举动对于我的意义在于,在他快节奏的脚步中,我将有可能依附于那些街道,电话机,西洋景,内阳台,动物花园,水獭,双簧管或者驼背小人,也穿过自身记忆的红色火焰获得某些越来越远的温暖还有凝聚在他对柏林童年的时光内核深处的抵抗死亡之情。这些我在曼德尔施塔姆,普鲁斯特,帕慕克那里都曾得到过,但是本雅明的这次来的更加短暂,更加急促,也更加令我不想再保持对这块记忆宝石的沉默。
      
      在本雅明那里,纷繁迷乱,不留间隙的追寻逝去的童年时光导致了这样一种结果。用他的话说,是一种经验连续性的中断而失去了他的记忆的外在轮廓,因为这就是这些闪光记忆的命运。碎片式的短暂闪耀的命运就是在另一种意义上重新失去了找寻童年庇护的企图,但这同样不能阻止那个在一阵阵恐惧的梦中醒来的孩子在冬日的早晨或是夜色中去亲吻和唤醒童年在其身上附着的一切,然后兴致盎然的整理那些在岁月中被扭曲,被遮蔽,被翻转的镜中的影子。
      
      这些影子被本雅明称之为沉重的暮色中的访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虽然越来越惧怕黑暗却也越来越美。就像在某些承诺的阴影中,他多么的为眼前夜晚的秩序,蓝色的洋葱图案还有俯下佩戴黄色宝石,身着晚礼服硬塞给他一颗糖的妈妈感到骄傲。就像在他童年的城市街道再一次迷失方向,然后在这迷失中看见不断映现出来的一天又一天的时光。就像在冬日幽深的下午的窗棂旁,望着某些制造白雪公主的针线盒,经受不了诱惑上前一触的冲动。就像花园路12号幸福的布袋,科诺赫先生和普法勒小姐,松动的旋转木马,灰暗窗户之后急不可耐的水獭,回廊的人群中所倒映的胜利纪念碑,在炉火边从舌尖溜走的苹果,这些影子无一不在显示,诡谲的遗忘暂时被本雅明那大于头型尺度的呢绒帽子罩住了蔓延的棱角,也因为如此,那个本雅明不留遗漏的注视下的孩子在弥漫柏林记忆上空迷雾中的无限涂鸦最终成为了一首我们所有人轻盈的挽歌。
      
      这首挽歌显示的长不长久,有没有危险似乎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它没有架空我们在之后城市流亡岁月中的思乡之痛。这痛苦被本雅明的所有细节都牢牢的钉在我们潜伏在他文字背面的眼神的干涸中。随后,有些永恒的情感诋毁了我们渴望荣誉和胜利的加速度,它们顺延着捆绑我们距离本雅明童年整整110年的时代使得那些深入我们肌体的铆钉变成了脆弱的晶体。在这晶体的旋转中,本雅明童年的万花筒同我们妙不可言的链接起来,我们知道,在这些闪烁的短暂和诗化般的琐细中,无数的镜面对焦燃烧的正是我们逝去的童年和正向我们驶来发生在我们旁侧的死亡。
      
      至少在这一刻,我眼睛中的死亡变得易碎和惶恐。这与等待到这种命运般的阅读有关,也与被唤醒的对童年的怀念有关,更加重要的是,本雅明并没有在我的这种情感中消逝。他向我昭示的是,在我们的面前,他满怀深意的奔向童年的一切,没有试图以此感染别人。但当那个晶体残骸的温度渐渐冷却之时,一个曾经静静的默于灰色的柏林天空下的孩子,并没有真正惧怕那个在他童年的梦中死于梅毒的兄弟,或者说本雅明真正想要做的是在记忆中冬日早晨的捉迷藏时,在水獭笼子前,在蝴蝶飞舞的布劳豪斯山上,在针线盒和抽屉前,在格林灵克和火车站,在19世纪末的门槛上,用股低频率的迷人振动为时光打了足以令它退一步观赏自己的蝴蝶结。
      
  •     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本雅明是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我一直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三联出版社刚刚出版《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时,周围的一些朋友热烈阅读和讨论的盛况。可以说,《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单向街》和《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这些美妙的著作,在知识界引起了极大的共鸣。很多搞批评的朋友本来说话方式单薄、枯燥、言之无物,读到本雅明之后,说话的声音清晰了,评价作品的姿态也变得优雅起来。本雅明那种独特的叙述角度,细微的观察能力和内在的敏锐感觉,加上类似卡夫卡和普鲁斯特式的淡淡忧郁,好像一杯味道浓郁的咖啡,飘满了大家的心头。那时候还没有罗列“小资必读书目”的癖好,不然,本雅明的这些作品,肯定要跻身其间。正像多愁善感的普鲁斯特和敏感细腻的波德莱尔对于巴黎的街头充满着欣喜而又怅惘的感情一样,本雅明对于自己出生的城市柏林,也有着难舍的情愫。实际上,中译本《驼背小人》的名字,远不如原名《一九○○年前后柏林的童年》更能透露这本书的秘密。
      本雅明出生于柏林西区一个犹太商人家庭,家里富有,衣食无忧,从小就受着良好的教育。看看书中这些章节的篇名——内阳台、西洋景、捉蝴蝶、圣诞天使和驼背小人——就可以知道,本雅明的童年生活跟普鲁斯特何其相似,跟老是喜欢举着一个网兜倘佯在乡野草丛中的儿童时期的纳博科夫也多么地雷同。他们更加相似的,当然就是他们的资产阶级家庭,以及这种家庭带来的优越感受了。普鲁斯特记忆中母亲的轻轻一吻,纳博科夫说到的那种家庭氛围的感受,都在本雅明的这本书里得到完美的表现。本雅明在描述童年的柏林印象的时候,相当精心地剔除了那些有强烈情感倾向的词汇,同时,通过貌似琐碎的场景,合并出一个自己心目中拥有独特气味的柏林来。
      那么,一九○○年前后的柏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呢?作为当时新兴的工业城市(相对于曼切斯特等老牌工业城市而言),柏林的当时,处在一种高歌猛进的昂扬气氛中。本雅明记忆中宁静的柏林西区,有王家猎苑风范的蹄尔苑林,都被迅速地包裹在这种喧嚣当中。但是,你在《驼背小人》里,至少在字面上,看不到这种声音。本雅明出于对自己语言羽毛的自恋,把这种感受藏在深处。然后,我们知道,普法战争之后的德国,正处在快速的上升期,还没有遭受到十多年以后才开始的世界大战的重创。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对于世界也满怀期待,要张开大口,从英法等老牌殖民帝国的嘴巴里,抢夺出一块大肥肉来。这就非常需要一种昂扬的、进取的、不顾一切的精神。书里有一幅蹄尔苑林里的照片,从照片里人人精神饱满的劲头上,我们也可以读出柏林人的这种信心。对此,本雅明在“两个铜管乐队”等章节里,非常节制地透露出自己的担忧。本雅明对那种整齐划一的事物性质,表示出了应有的畏惧。
      但是很显然,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欧洲,有产者的生活处在一种过度甜蜜的安逸和静谧当中,就好像作者多次提到的蹄尔苑林给作者本人带来的美好记忆一样,这里和这一段时光,都美好而祥和。这样的生活所透露出来的富裕和满足,给童年本雅明带来的忧伤内涵,是它们本身的不可重复性。记忆在这里,如果不是具有欺骗性,就一定呈现出某种美化的效果。我们可以看到,在“电话机”这个章节里,“我父母”“习惯在中午两点到四点午休”。对于他们来说,电话铃声的响起,就好像警报声一样令人心惊肉跳。这可谓是一种美好的埋怨。到了夏季,本雅明一家习惯到郊外的别墅去度假。至于本雅明自己,则是意味着做蝴蝶标本的快乐,将又一次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满足。并且,还可以对这种事情加以百结愁肠般的评述。既有对于抓到美丽蝴蝶的欣喜,又有对于蝴蝶死亡的爱惜。也就是说,对于美好事物的爱慕和对这些事物无可奈何地消逝的痛惜,交相参杂在作者的记忆当中。同时,他越是痛惜,就越是觉得难以描述地美好。这些美好的事物和优雅细腻的感情,本雅明并不准备跟普罗大众分享。这点,本雅明非常含蓄地在这些精美的篇章中表达了出来。我们可以看到,在蹄尔苑林里,即使是给上流社会的家庭带孩子的年轻女保姆们,都在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阅读。我相信,本雅明在这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一定会被关心大众的知识分子所警惕,因为,本雅明要强调的,显然是自己那种不由自主地与众不同的生活和他本人对于这种生活的独特感受。他在自己所代表的资产阶级精英和普通大众中间,划出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在这层上,当时的资产阶级,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没落贵族们的一些臭脾气。按照布罗代尔的说法,衣着也是人们借以划分阶级的重要手段,更何况“文化”呢?
      在这种态度上,本雅明钟爱的普鲁斯特走得更远——同样,普鲁斯特似乎比本雅明和波德莱尔都要忧郁得多:他对于任何消逝的事物,都感到无法忍受——他说自己家里的老佣人弗朗索瓦丝:“说到弗朗索瓦丝,就不能提到思想。她(对思想)一无所知,这意思是指,一无所知就等于什么也不懂,但内心能直接领会的几条罕见真理除外”(《追忆似水年华》卷二之《地名:地方》)。
      跟普鲁斯特忧郁的回忆不一样,本雅明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不仅仅是要表达对于一种美好的追思,同时也是对于他当时深处的险恶现状的一种回避。可以说,本雅明让柏林西区在自己的文字中重现,蕴含着一种难言的绝望。本雅明在前言里说道:“一九三二年,身居国外的我开始明白,我即将和我出生的那个城市作长久的、甚至是永久的告别。”纳粹上台之后,本雅明的这种不详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本雅明对于自己出生地的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愫,他以为自己和柏林西区之间这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加上渗透到了血液深处的记忆,肯定能给自己带来美好回忆。但是这点微薄的愿望,后来都落空了。本雅明本人和他的记忆,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也就是说,他对于柏林西区的描述越是细腻,越是柔美,这种细腻和柔美对于他的打击就越是致命。正如刚才所说,过分爱惜自己羽毛的本雅明,在叙述中,一直采用一种平稳、略带甜润的语调,不肯轻易透露出任何一丁点可能破坏语言美感的情感。但是,这种隐秘的情感,还是透过“一则死讯”、“不幸事件和犯罪事件”及“两个铜管乐队”这些章节,泄漏了出来。尤其是在“两个铜管乐队”中,本雅明一开始就写道:“除了军乐队演奏的音乐,再也没有如此灭绝人性和不知羞耻的音乐了……时至今日我才认识到,这种在人流中蕴藏的暴力造成了多大的恶果。”本雅明发现了,在那种整齐划一的认识和节律中,庸众的暴力意识,随着音乐而起伏。这比闯入他们家的不知名罪犯的暴力,要大得多。对于本雅明来说,他在书中两次提到过入室抢劫,不是为了谴责这种罪行,而是对于事件的无知状态的回溯——那是童年时代的本雅明,他敏感而纤弱,需要大人的庇护,然后,他的父母却只能来到他的房间,跟他一起躲避——在“幽灵”这章里,“一个多人犯罪团伙半夜潜入我家……天亮前,父母亲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徒劳地等待破晓”。也就是说,在幼年的本雅明的生活当中,这些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但不过是特例而已。然而,那种“灭绝人性和不知羞耻的音乐”给人们带来的,却是整整一个时代的灾难。
      就此而言,本雅明的细微情感中,一直蕴含着难以描述的不安。这种不安常常被他压制在内心深处,但是也会不时地跳出来,让他寝食难安。这跟普鲁斯特的那种粉红色的追忆,不可同日而语。同样,跟老是在巴黎街头晃来晃去的诗人波德莱尔,也有着质的差别。波德莱尔虽然也是巴黎的观察者,是对于街头行人的剖析者,但是,他心里充满着的,是那种美好得要飞起来的惆怅。像《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里写到的那样:“电光一闪……随后是黑夜!——用你的一瞥/突然使我如获重生的,消逝的丽人,/难道除了来世,就不能再次见到你?”这就是波德莱尔的街角的忧愁,这种忧愁有着转瞬即逝的特质,但是本雅明的抑郁更加具有绝对性,或者说,更加绝望。他也不像纳博科夫那样,似乎真的在捕捉蝴蝶的乐趣中寻找到人生的快乐。本雅明更加执著地要捉摸这些已经消逝了的事物背后的微妙意味,不能从中得到解脱。相反,作为小说家,纳博科夫的心态好像要轻松多了。
      对于本雅明来说,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他在一九四○年采取的方法:在法国和西班牙边境的波特博服用超量的吗啡,永远地离开这个跟自己根本无法相容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既然“一九○○年的柏林”无法再现,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无所留恋了。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情感细腻的人,多半是忧伤的,多愁善感的,胡思乱想的。一九○○年的柏林,是一个快速上升中的城市,也是“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新兴城市,工业化的进程,使得本雅明记忆中的柏林西区,成为了迅速陈旧的记忆。他的记忆和记忆中慢条斯理的外祖母们一起,被流水冲刷一空。
      无论如何,记忆都是单向的,就像本雅明描写的那条“单向街”一样。美好事物和幼小生命在绝对暴力中遭到的侵害,永远扣人心弦。
      说老实话,我个人不太喜欢本雅明本书中的那种过于斟酌和沉郁的词句,我更喜欢明快些的叙述。我对于这本书的阅读,与其说是对于一个有影响力的学者的膜拜,是对于刚刚过去的九十年代的记忆,不如说是对于那个时代所结下的友情的纪念。
      我相信,《驼背小人》这本书装帧之雅致,印刷之精美,一定会让如我热爱书籍一如热爱它的装帧一样,怦然心动。像很多的购书者一样,我对于一本书的热爱,是由表及里的。这本书的责任编辑曹元勇博士,是我多年的朋友。他是一个天生优秀的编辑,就像孔雀爱护自己的羽毛一样,爱护着自己的书本。记得很久以前,在我们都念研究生的时候,曹元勇曾经帮我复印了一本迪伦马特的《老妇还乡》(那时候买书不如现在这么方便)。复印好书之后,他用鞋匠们修补时必备的工具——带倒钩的锥子和筋线——装订成册,然后粘上印刷有精美图案的硬纸封皮,俨然变成了一本崭新的、独一无二的新书。这样的书,可以套用马尔克斯的句式:“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第二次出现了。”它没有条形码,没有这个号那个号,就静静地在我家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经意地传达出我们对于一段安静读书时代的纪念。
      在曹元勇自己的书架上,我注意到很多本这样装帧精良的绝版图书。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最佳表达方式。我想这不是什么,乐趣而已。这种阅读的乐趣,跟我们的生活密不可分。
      这样一来,我发现自己在这样一篇短短的文章里,表达了对于两个人的敬意。这是我乐意做的事情,我愿意跟喜欢读书的朋友分享这种快乐。
      
  •     看这种书很不爽。。
      就像走到一座埋葬着古老优雅的精神的墓前。。
      你不能不想。。
      俱往矣。。
      
      更让人心情不好的是。。
      这压根儿就不成其为一个幽思的事儿。。
      坟墓的四周没什么宁静乡野。。
      只有挤满泥头车的高速公路。。
      
      你刚站了一小会儿。。
      那边就喊了。。
      孙子哎。。
      再不走可不等你啦。。
      
      你还只能回答。。
      妈的,走。。
  •     我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心中悄然静谧。
      脚印遍地。
      雨后路边的小水潭倒映着我的未来;树丛中神秘的灯光点点,我的城堡啊,那里面可有在弹三角钢琴的白马王子?
      “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那段岁月的味道。”每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都会轻易吸引我推开童年的回忆之门。透明的天空,荒荒的油云;小时候只是拼命呼吸来自未来的空气,透过五彩的泡泡我只看到未来的光亮;我迫不及待地要穿越那条林荫小路,要去远方。
      只是岁月的味道其实早就镌刻在了心底深处,多年没有触碰的记忆,只要弹去灰尘,它们依旧历久弥新。我们小时候曾经在那把伞下吃过和路雪,吃得满手黏糊糊的,你可曾记得?——那伞还在,只是旧了旧了,其下不再有嬉戏的我们。老去的商店像个古董,可是你是否还与我共有那一段记忆,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我们和妈妈在那个商店喝一杯升腾着二氧化碳的饮料?还有地铁站旁边的那里的日本糖,你还曾记得那种盛夏的甜蜜?现在和未来的交集越来越窄,只有共同的回忆再次亲密地联系起我们,但是你会随意丢失你的那一片过去吗?
      我早已忘记我所经历的每一件具体的事情,只是那种细密而魂牵梦绕的淡淡感觉还在,不经意间勾绕住我的手指。最终不可以面对,时光把它从我的身边抢走,所有的感情,所有所有,慢慢逝去,波澜淡定。
      “画面中那些遥远的地方对于他们其实并不总是陌生的,有时候远方唤起的渴望并非总是引向陌生之地,而是一种回家的召唤。有一个下午,在那座透明清晰的叫做艾克斯的小城前,我望着米拉波广场对自己说,那梧桐树遮护下的石头小路,不就是我曾经游戏过的地方吗?”
      多么精确。
  •     本雅明于《驼背小人》中则扮演了一个不断制造隐喻的狡黠孩童。他在这本书自己偶那个真实地讲述自己关于童年的记忆,西洋景、马路、壁炉、儿歌,所有所有一切在他童年生活中出现的事物在本书中通过他细腻的充满质感的描述中都再次鲜活起来,细细品赏此书这些意象,它们就那么亲切地历历在目,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或者说,他所描述的就是我们童年经历过的但被遗忘了的曾经。通过对记忆的复现,对纯真时代的怀念感受穿越了时间、空间,唤醒了对美好事物的全部憧憬,我们也由此变得再次幼小起来:对这世界重新充满好奇和探究的欲望。
      
      全书就是一首哀伤的小诗,成为了对童年逝去的一个充满情趣的祭奠,甚至有时带上了唯美的色彩,这本书带着读者轻易地穿梭于美学与哲学之间,让读者感觉到在时间的沉淀中人留下了的印迹,同时也让人珍惜这样的感受,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虚空气息缺少信仰的年代,这样一本小书无疑给人们提供了一种活着的快感(至少也是延迟死亡的一剂强心剂)。但是仔细阅读也不难发现其中含有的不能掩藏之伤感和绝望——记忆成为了最为美好的事物而现实却一天天坏起来,对于本雅明本人而言,这样的思想也成了将他引向死亡的信仰。寓言式的叙述方式成了他与读者交流的一种独特方式,捉迷藏样的顽皮孩子于对回忆的无限眷恋中向丑恶的现实挥手告别,他将自己藏入了一个用童年和童话构筑的封闭空间,无疑他的内心有着生之情趣与死之解脱的矛盾,但是这个诗人平静的用自己的死对当时世界进行了一种绝对的否定,也对曾经的自我进行了一种绝对的肯定。这就是他抗争的方式——含着笑意的嘴角上扬,眼里却藏着无尽的悲伤。在创作此书之前准备自绝的念头奠定了全书告别的基调,唯美悲凉的气氛也由此渲染而出。没人真正懂得矛盾着的诗人,没人懂得他狡黠的寓言究竟确切代表了什么。本书犹如一个个代号,在轮回中保证了诗人准确地找到自我灵魂的基质所在。童话——生就的隐喻。
      
  •      在另一处他写道“土星运行最慢,是一颗充满迂回曲折耽搁停滞的行星”,但本雅明总是能够闪动,是秋天落叶类思者,在他那里时间崩裂成碎片,附着在空间里。想来07年读的第一本书就是他的《驼背小人》,在柏林的童年。像其所言,回忆是“回过头时的自我阅读”,他不是让过往时间整个的全景式地被照亮,而是设置几个小星点点明灭,是收拾起时间白兽跃过时掉下的片羽。这些片羽飘到一处处具体而模糊地方。这一类秋天思者,或者说土星质地(桑塔格语)的缓慢运行者,蜷伏在一枚落叶下低语,在城市硕大阴暗屋子里向隅暗吟。此为一种现代城市塑造出的气质,同时他们也塑造了城市内质。“漠然,犹豫,迟钝”,源源不断呼吸着潮湿的孤独。明朗成为一种幻想。这时想起了自己所敬爱的中国内质里的思者们,也与时间作着亲密的交流,心血和畅,就是悲哀到绝望,那湮郁也是干净平易,“烘烤啊烘烤”,潮气是不会有的,在这里,悲哀是连着土地与日子的,是北方冬日晌午前阳光照在卧于柴禾垛上老人的脸上,想着时日有限,既成过往,喧嚣世情,流出泪来,伤愁在温光下回环。其实都一样孤独。
      
  •     最近放假了,忙碌了一个学期,于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每日只是随意地翻翻书,绣绣花,剩下的就是吃饭和睡觉。终于可以不用每天把房间收拾的齐齐整整,终于可以不用每日为了上班把自己捯饬得很职业,还得梳洗打扮,终于可以不用照着计划表做事,可以异想天开,一拍脑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可是好像结果就是好像生活并未轻松起来,睡觉颠倒了,于是头昏脑胀;房间乱了,于是找什么都要找半天;不精心梳洗了,于是变得蓬头垢面起来;整天在绣花,于是颈椎开始疼起来,眼睛也开始胀起来。总之,就是人变得慵懒和笨拙起来。
      
      对,笨拙,就是这个词,好像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今天为了尝试一种从未学过的绣法,弄得满头大汗,返工返了好几回,等抬头四顾的时候,才在茫然疲惫中发现天色已晚。就在此时,我好像看到了德国民谣中的那个驼背小人正在捂着嘴嗤嗤地笑着我。
      
      那个小人是专门笑话笨蛋和倒霉者的:
      
      我想走下地窖,开桶去把酒倒;那儿站着一个驼背小人,它把我的酒罐抢跑。
      
      我想走进厨房,给自己做一小碗汤;那儿站着一个驼背小人,它把我的小锅打碎。
      
      我走进小屋,想吃麦片糊糊;那儿站着一个驼背小人,已经吃了我的半碗糊糊。
      
      每当自己笨或者倒霉到不可理解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个小人。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开始,我恨它,讨厌它,躲着它。后来,我开始无奈地和它面面相觑,接受了它陪伴在我的身边。再后来,它甚至开始成为我的朋友了,当我一切顺心,它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会开始想念它,我甚至感觉到,一种笨笨的、倒霉的状态才是自然与本真的状态,这个时候更令人安心。
      
      想想人初生的时候,难道不是伴着驼背小人到来的么?惊恐地哭、好奇地看、留口水、尿床、吐奶、起疹子……,笨和脆弱得一塌糊涂。一生有了驼背小人的陪伴,看自己或许看得更真实,更坦然,就像本雅明对待驼背小人的态度那样:“可爱的小宝宝,唉,我求求你,请为驼背小人一起祈祷!”
  •      本雅明的《驼背小人》一书,是我在医院人头攒动的候诊大厅座椅上读完的,候诊大厅里的喧嚣并没有影响我的阅读,倒是那里白色的裙裾、摇曳的人影、鼎沸的人声,给我的阅读制造了一种梦幻的背景,我就坐在这样一个如梦似幻的背景里,闯进本雅明的一九零零年前后柏林的童年。
       一位身处异国他乡的流亡者,当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和自己出生的那个城市作长久的,甚至是永久的告别的时候,童年的画面,不可遏止地唤起他心中的思乡之痛,他认为这些碎片一样的画面,并不似一如数百年对乡村童年的回忆那样想追求一种田园风情的特有表达,但这些都市童年画面,或许能够预先塑造蕴含其中的未来之历史经验,本雅明有意创造一种新文体,将时代尚缺少反映城市孩童生活的作品写成最优美的散文之一,他的情感节制、疏离,在不可追回的社会发展必然进程中,他摆脱了从个人的偶然经历中审视昔日时光的俗套,把握那些包含着市民阶级子弟在大都市中所获得的普遍经验。
       这本书原著标题为《驼背小人——一九零零年前后柏林的童年》,是德国现代卓有影响的思想家和文体家瓦尔特•本雅明的晚期之作。它被作家藏于巴黎国家图书馆,于四十年后的1981年才被发现。作家于1932年不堪纳粹的迫害曾来到西班牙的伊比萨立下遗著,准备以自杀的方式告别人世,这个计划决定了《驼背小人》一书中“告别”的氛围,1933年作家逃离德国开始流亡生活。这本书花了作家6年时间,作品采用了第一人称,这在本雅明的作品中是很少见的,通过那个时隐时现的“我”的眼睛和感知,向读者展现了作家童年时代的“地形图”:动物园、内阳台、西洋镜、柏林的老西区、屋后庭院、祖母和姨妈们的房子、学校、农贸市场、街道、火车站、滑冰场等等,凸现了“家园”这个重要主题。作家在书里,就像一个考古学家,一头钻进童年的迷宫,发掘关于家园的记忆。作品采用了碎片式的叙述,文本由三十段各自独立的文字组成,作家有意切断了自传、回忆录等作品连续性叙述的传统,讲时间、事件和人物之间的关系故意打乱,避免了对人物命运、时间顺序、生活场景作较完整的描述,而以片断贯穿整个文本。在作品中,儿童经验在我们心中唤起“同感”,孩童特有的视角和感知,如对色彩、气味、声音和光线的感知,比如对煤气等的兹兹声、肥皂泡的颜色、儿歌的描写、农贸市场的恶腥气、等待礼物的焦灼,雨天的幻想,对外祖母、祖母、姨妈和母亲的依恋,捕捉蝴蝶的欢愉、对天使的向往和对灾难来临的预知和恐惧,这一切都得到完美的展现,令人读着读着如返往昔。
       除了上述的特点,《驼背小人》还在展示时代普遍特征上进行了着力的挖掘,本雅明生活的那个时代,极端快速发展的柏林,是高度军事化的威廉帝国的中心,很快成为欧洲最密集的城市之一。1900年前后二三十年中,柏林进行了根本的重建,其宏大的规模和纷繁的变化,使其历史和过去几乎淹没其中,本雅明出生并成长于柏林最著名的商业街附近,柏林的童年经历和柏林的极端发展,迫使作家拿起手中批判的笔。在作品中,他一边像一个收藏家一样,细致地描绘1900年前后柏林的物品——西洋景、电话机、家具等,一边以一个孩子对世界的感知描绘童年经验,这些描述勾画的是具象的物和事它们曾经代表过的时代氛围和经验,它通过本雅明的叙述塑造了1900年前后德国市民阶层孩子的普遍经验的范例,作家力图用这种尝试对抗对历史的遗忘,在对“家园”的深切怀念中发掘代表那个时代的本质和发展规律,在寓言式的画面里,力图展现物与事所具有的精神氛围,与本雅明其他不拘一格的文体一起,共同构建了本雅明作品特有的意向和隐喻。
       合上这本6万多字的小书,本雅明诗意的文字却拂之不去:“有时候远方唤起的渴望并非是引向陌生之地,而是一种回家的召唤”(西洋景),本雅明的《驼背小人》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每个人“那烤得焦黄的胜利纪念碑,撒落在童年冬日里的白砂糖”。
      
      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0&Key=0&BlogID=174023&PostID=9700613
      
  •     
      
      
       每个人都有一个可以许愿的仙女,但是只有很少的人还记得自己许过的那个愿。所以也很少有人会察觉到,在他们的生活里,仙女已经成全了他们的愿望。我记得自己那个被成全了的愿望,我不想说,它比童话里的孩子所许的愿更聪明……
      
       当这一切就绪时,女佣就把一个苹果放进炉膛里烤。很快炉门的栅栏就被跳动的红色火焰映在地板上。困倦的我感到有这样的画面对于这一天就足够了。每天的此刻都是如此,只有女佣的声音打搅了冬天早晨我与屋内物件亲近的过程。当百叶窗尚未被拉起,我已经第一次把炉门的插销拉开,朝那个炉膛里的苹果张望了。有时候苹果的气味还没起变化。
       于是我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嗅到了那飘溢而出的泡沫般酥松的香气。这种香气似乎来自于比圣诞树的芳香更深更隐匿的冬天的角落。
      
       那个苹果,那个暗暗的、暖暖的果实就躺在那里,它既熟悉又变了样,就像一个好朋友长途旅行之后回到了我的身边。那是在漆黑炙热的炉火之中的旅行,那香气好像是从这一天期待我的所有事物中赢得的。因此,每当我双手捧着那个暖烘烘、两颊发亮的苹果时总是迟疑地不愿咬下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http://blog.sina.com.cn/u/1492534280
      
  •     驼背小人,1900年前后柏林的童年。
      □ 那些孩子所特有的、原始的、在感官和下意识层面上的细微而敏感的经验,孩子对色彩、气味、声音和光线等的感知:肥皂泡的色彩,煤气灯的咝咝声,农贸市场的腥臭味,圣诞夜穷人家的灯光,还有孩子口中喃喃念着的儿歌,孩子对妈妈和祖母的依恋,等待礼物时的焦灼,雨天中的想象,对天使的企望和对灾难的预感,获得战利品时的骄傲,捕捉蝴蝶和捉迷藏时的险象环生,在看小人书的时候让远方的国度进入自己的心中,最初的性的萌动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情,等等,我们都似曾相识。
      
      □ 第一人称。从《柏林纪事》中我们知道,在作品中暴露个人对本雅明来说是一件困难和危险的事。“如果说我写的德文比我同辈的大多数作家都好的话,那么很大部分的功劳要归于我二十年来对一个小小规则的洞察。它就是:永远不要使用‘我’这个字,除非在信件中。”
      
      □ 家园的“地形图”。1932年,本雅明在心力交瘁的情况下来到西班牙的伊比萨,立了遗著,准备以自杀的方式告别人世。因此,这部作品展现给我们的是作者童年时代的“地形图”:动物园,柏林的老西区,内阳台,屋后庭院,祖母和姨妈们的住宅,学校,农贸市场,街道,火车站,滑冰场,还有夏季别墅等。“家园”在这里是一个重要的主题。不管是在冬天的早晨,还是在月光游曳的夜晚,也不管是在花庭街十二号,还是在绿佐河岸的花圃,“家园”对于本雅明似乎都只是那座得而复失的孔雀岛。本雅明就像一个考古学家,在童年的迷宫里挖掘对于“家园”的记忆。
      
      □ 寓言式画面。既包含了对语言,艺术乃至本体论的思索(《姆姆类仁》,《袜子》,《月亮》),又包含了他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和对波德莱尔以及巴黎拱廊街研究中的著名意象和隐喻(西洋景,煤气炉灯,农贸市场,拱廊街,群众,游手好闲者,迷宫,个人居室及其中堆积的物品,等)。这些意象和隐喻,以及《驼背矮人》、《天使》、《幽灵》等等,都代表着本雅明思想和文学形象的主题,是不断重复出现的、寓言式的形象。
      
      □ 阿多诺曾经这样形容过本雅明和他的这本书:“那种包裹着一晃就纷纷飘扬的雪景的玻璃球,作为他最喜欢的物品之一决非偶然。这些如遗物盒般的玻璃球所要从外部纷繁世事中保护的,可能正是作为隐喻家的本雅明对未来而不是对过去的描述。这些玻璃球,酷似1900年前后柏林童年的经历以及蕴含其中的袖珍画像。”
      
      石墙:http://blog.sina.com.cn/u/1492534280
  •     那时候,"成年人存在"的河岸隔着漫漫岁月的河流对于当时的我是那么地不可企及,就像运河边那个朝我张望的花圃。
      
      --《1900年前后的柏林的童年 驼背小人》 瓦尔特.本雅明
      
      这个星期有本雅明,薄薄的150多页书,毕竟是思想家的著作,内涵非常的丰富,这是用碎片方式审视童年时代柏林生活的人与物的散文。
      
      令人感伤的回忆起那个时代我的童年生活,现在我已经在河的这边了。
      
  •      我承认,是这个名字,和这幅画打动了我。
      
       一本泛旧的小书。
      
       一个男孩,坐在角落里,看不分明。
      
       一九○○年前后柏林的童年。是它本来的名字。
      
       1932年,作者本雅明在颠沛流离中想要自杀前,写下的一本回忆录。
      
       童年。没有故事。只有片断。时间的光与影。
      
       某种感受、想法,某些回忆。冬天。祖母的屋子。第一次观察一个女人。
       噩梦。母亲。一场抢劫。一些想像。
       属于孩童的。无法重现的想像。
       一个思想家追忆无法回去的童年、故乡。
       无疑带有哲学的味道。
      
       当然,书完成了,他没有死。
       1940年,他还是选择离开人世。
      
      
      任何一个在活着的时候不能应付生活的人都需要用一只手遮挡住笼罩他命运的绝望……但他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在废墟上看到的一切,因为他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而且看到的更多;总之,虽然他在有生之年就已死去,但却是真正的获救者。
      
      ——弗朗兹·卡夫卡,日记,1921年10月19日
      
      参考资料:http://202.119.41.36/zwx/zhouxian/meixue5/31.htm
      
  •      本雅明在他生命最后几年(1932-38)中完成的《一九零零年前后柏林的童年》一书中,以一种非常独特的文体和风格,整理了自己关于童年的记忆。从居家的内阳台、电话机、儿童读物、针线盒,到城市的胜利纪念碑、农贸市场、公园溜冰场……一个大学者再次透过童年的目光,那种目光着陌生的新奇感,怯生生地试探,那些成人熟视无睹的事物、声音、色彩,变得像西洋镜一样奇幻,或是令人恐惧。还有什么能比儿童的目光,更能达成“陌生化”,这一美学原则所梦想达到的效果呢?同时,在本雅明的笔下,伴随着“陌生化”而来的,却是对事物更深刻的认识。譬如我最喜欢的这篇,《袜子》:
      
      ——我可以随心所欲打开的第一个柜子是我的床头柜。只要拉一下把手,门就从锁里弹出来。门后面存放着衬衫、围裙和紧身衣,在这些衣服下面,放着的那样东西让我感到这只床头柜惊险刺激。我必须伸到柜子里最深的角落,然后才摸到了我的袜子。它们按照人们习惯的方式,包卷着堆在一处。每双袜子的样子都像一个小兜子,没有比把手伸到兜子的最深处更有趣的了。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暖手,吸引我伸到兜子深处的,是它里面被我抓在手里的那个“兜着的”东西。如果我用拳头把它攥住,努力确定了自己确实拥有这个柔软的毛线团,揭晓这个游戏的第二部分就开始了。这时,我着手把那个“兜着的”东西从它的毛线兜子里拉出来。我把它朝自己越拉越近,直到那件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我把那个“兜着的”东西翻出来了,但本来装着它的那个“兜子”却不翼而飞。这个过程我反复尝试,总也试不够。它让我领悟到,内容与形式,包裹和被包裹住的其实是一体的。它指导我从文学中小心地发掘真理,就像孩子的手小心地把袜子从“兜子”里拉出来一样。(《袜子》选自《驼背小人——一九零零年前后柏林的童年》,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徐小青译)
      
       最让我稀奇的是,本雅明从他的袜子里掏出来的,是我对童年触觉的回味,虽然我远在千里之外、大半个世纪之后,但这种熟稔的感觉,依然从书页摩挲中渗透到手指上。这真像是一个有趣的谜呢!你要远离谜面的表面含义,才能找到谜底。同样,埋藏在袜子深处的,也许并不是不可预知的新奇,而是早已熟稔得被我们忘却的东西。本雅明的文字,和那些具有魔力的伟大艺术品一样,拓宽我们视界的同时,也把观者和听者带回了最本真最私人的故乡——童年。就像我在读这篇《捉迷藏》的时候,常在想的:这到底写的是本雅明的童年,还是我的童年呢?
      
      ——我对寓所中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都了如指掌,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一幢可以确信一切如旧的房子。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屏住呼吸。在这里,我被一个实体世界所环抱,我深深地了解这个实体世界,它默默与我亲近着。正如只有被施行绞刑的人,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绞索和绞架,站在门帘背后的那个孩子本身也变成了一种白色的、飘飘幽幽的东西,变成了魔鬼。他蹲在餐桌下面,桌子使他成了庙宇的木制神像,那四条雕花的桌腿,就是庙宇里的四根柱子;孩子在门背后自己也就成了门,他与门一起装扮成一副重重的面具,像巫师那样使每一个没有戒备的进入者魂不守舍。他万万不可被找到。当孩子做鬼脸的时候,人们告诉他,如果时钟敲响,他的脸就会凝固成这幅鬼样子。对这种说法,我在捉迷藏的时候才知道有些道理。找到我的那个人在桌下把我变成僵硬的神像;永远把我像幽灵一样织入门帘;或者施魔法把我一辈子定在沉重的门里。而我则在那个人来抓我的时候,大叫一声,把身体里那个使我中了邪的魔鬼放出。是的,我不等他对我下手,就发出了自我解放的怒吼。就这样,我不知疲倦地与魔鬼厮杀拼斗着。而寓所也变成了面具的聚宝库。这些隐秘的地方就像空空的眼窝和呆呆的嘴巴,这里一年一度被藏进礼品。我对法术的了解于是成了学问。我像一个工程师那样为父母的阴暗寓所解除了法术,并在那儿找到了复活节彩蛋。(《捉迷藏》选自《驼背小人——一九零零年前后柏林的童年》,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徐小青译)
  •      这本书不是童话,和小时候读过的豪夫童话不一样,那本童话里有小矮人穆克的故事,他穿着小飞鞋飞来飞去,还戏弄了国王。我想,喜爱读书的本雅明一定知道这个故事。驼背小人没有穆克那样的神通,他是我们小时候幻想中的对话者的化身,通常躲在门后或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这是本雅明对柏林童年吉光片羽式的回忆,他曾经长久地沉浸其中。
  •     前几天逛东区书店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这本书,中译本的名字叫〈驼背小人〉。之前一直不知道本雅明有关于
      童年回忆的书,随便翻到一则最短的文字看了一下--
       一则死讯
       那时我大约五岁吧。有一天晚上,当我已经躺在床上时,父亲出现在我的房间。他来和我道晚安。他不太情愿地告诉一位表哥的死讯。这位表哥年纪已经很大,,和我也不怎么相干。父亲斟酌着其中的细节,我对他的叙述有些漫不经心。然而对于那一夜房间里的气氛我却铭记在心,好像我当时就预见到某一天我还会和它发生瓜葛。在我成年后,听说我的那位表哥死于梅毒。我的父亲来到我的房间是因为不想一个人独处,但是他找的是我的房间,而不是我。那个晚上,父亲与房间都不需要知己。
      
      然后决定买下这本书。对于本雅明来说,在自己的作品中暴露真实的个人是危险的,他说“永远不要用“我”这个字,除非在信件中”。而1932年,心力交瘁的本雅明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九三二年,身居国外的我开始明白,我即将和自己出生的那个城市作长久的,甚至是永久的告别。”他想到了自己不能回去的那个城市,还有童年碎片似的回忆--对于他来说,这些碎片似的画面既是宝贵的又是疼痛的,“就像母亲把新生的婴儿抱入怀中,而不把小宝宝吵醒,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这样地爱护着那些尚显娇柔地童年回忆”,但是他认为,这种情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精神,他不能停止住思考,“我努力节制这种情感,在不可追回地社会发展必然进程中,而不是在个人的偶然经历中审视昔日的时光”。
      因此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回忆录,(全文由三十段各自独立的文字组成。整个文本不具备一般回忆录和叙事文体在时间、事件、和人物上的连续性。)本雅明在努力回忆着三十年前的柏林,很多个人事件被他刻意地隐蔽起来,但一九00年的柏林,却随着他错乱叠合的时间、空间,鲜活起来。一个孩子的童年世界、经验、想象、恐惧、压抑,一个成年人的自我省视、思考、以及情感与理智,还有一个历史变革中城市的哀愁、忧郁、泛黄的煤油灯、在街道上喧闹的有轨电车,就是这本书。
      
      书中的一些文字
      在车上睡觉的童年体验---“有轨电车和拍打地毯的节奏摇荡着沉睡中的我,它犹如峡谷,编织着我的酣梦。起初那些梦是轮廓不清的,其中仿佛有巨浪滔滔或是牛奶的香气;后来那些是连绵不断的,它们有关漫漫行程和悠悠细节。”
      生病的时候听妈妈讲故事--“故事中汹涌的激流席卷过我的身体,把病菌像河中的漂浮物一样冲刷干净。疼痛是一座大坝,只在开始时对那讲述抵抗了一阵。后来,讲述的力量越来越大,大坝就被推倒,冲到遗忘的深渊中去了。抚摸是这股激流的河床。我深爱着抚摸,因为这时从妈妈的手中纷纷飘落随后我就能听到故事了。”
      关于迷路的体验--“在一座城市中不辨方向,这说明不了什么。但在一座城市中使自己迷失,就像迷失在森林中,却需要训练。对于这位迷失者,街巷的名称必须像林中枯枝的响声那样轻脆,市中心的小巷必须像峡谷那样清晰地映射时辰。”
      胜利纪念碑以及对战争的思考--“我感到静谧中,胜利纪念碑回廊上闪闪烁烁地英雄们的业绩与那些被旋风鞭打被树墩碾得血肉模糊、被大块冰山冻住的邪魔恶鬼的忏悔一样臭名昭著。”
      
  •   嗯已推荐。
  •   嗯。推荐。
  •   世事无常,但且安心忍耐……
  •   童话...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一颗孩提的心
    道出了其真挚、道出了其可贵,这本体就像是失传已久的所谓“天才”。
  •   Athenaさんは、本当にかわいね!
  •   "一生有了驼背小人的陪伴,看自己或许看得更真实,更坦然."
    这是不是可以和道家哲学里的真实、自然、无争、赤子之心相通。
  •   最后那段写的真好,可我还是不能赞同绝望的选择离去的获救。抱歉,宝贝,我只想紧紧的抱着你。我要你,需要你。
  •   我知道我又写歪了,我认真看了这段文字,想更多了解那个孩子眼里的世界,那片废墟上他描绘下来的光影,他所观察的女人。
    只是顺带提了下,因为我总要你伤心,要你绝望。你的选择在于我的方式。
    我记得,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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