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三萬呎

出版时间:05年8月  出版社:九歌  作者:朱少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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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長篇小說【地底三萬呎】,故事從一條河開始。
河面上,飄來了一片垃圾,那是一封沒有收信人的絕筆信。信裡語焉不詳,彷彿透露著一個惡魔的懺悔錄。
如果你拾起這封憂傷的遺書,只要讀上一行,就會跌落進入這個惡魔「辛先生」的孤絕世界中──那是一個沒有始點、沒有終站的奇異空間。
那兒是河流的上游,在河谷中,有一座寂寞的小城,開滿了芬芳的金縷馨、航手蘭,還有一個氣質出眾的園藝家,一個聲名狼籍的甜蜜女郎,一個愛上了手術刀的天才少年,和一個永遠藏在陰暗角落的清潔工。
整本小說以奇炫的手法,變幻多重視域,層層剖析這位謎一樣的園藝家──辛先生。
一開始,辛先生就承認自己是個奪命惡魔,他這麼親口告白:
「涼爽的晨風中,景小姐像是很稀奇似的許久看著我,終於啟齒,她胸中似乎藏有千言萬語,但她只說出了半句:「辛先生.....」,就飛躍入河裡,留給我無限的想像餘地。」
「她是在呼喚我,以那麼充沛的感情。我不否認她當時曾想要擒我一起入河,可惜她太虛弱也太情急,沒有察覺出我其實願意隨她而去。附帶一提,她去得還真是迅疾。」
「人們說我是個變態,說我藉職務之便害死了許多人,包括景小姐在內,我一次也沒為自己辯解。」
沒有辯解,辛先生平靜地等待著「公正廉明」的審判,他甚至自薦死刑方式:
「由於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痛苦,我希望能保有自薦死刑方式的權利,基本上我提議以壓路機將我輾斃,由腳輾起。」
一條綴滿航手蘭的河流,就這樣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辛先生種出了滿城芳菲,花朵的下一層,是塵土,揭去塵土,是千萬個晨昏堆積的腐泥,掘開腐泥,一具具交錯,原來都是記憶的遺骸。
隨著辛先生的冷酷世界,一層一層往下挖掘,進入更深、更深處.....
朱少麟魔術一般幻化四種迥異的筆風,逆向光陰之河,追溯幽微的源頭,直到達最深、最黑處,在小說的結局,竟然掘出了一整片燦爛的星光.....
「驚人的小說,前所未見的敘事向度,從最陰暗的開頭,漸漸導向意想不到的明亮,令人戰慄的明亮,餘韻無窮,令人無法掩卷,只有隨著故事的奇特邏輯,從頭再一次讀起。」
「我不請求你閱讀,我所請求的是,與我一起向下挖掘。」作者朱少麟說。
這是一本邀你一起墜落的小說。方向,往下。
從第一頁開始,請準備好,接受高速撞擊。

作者简介

1966年出生於臺灣嘉義,輔大外文系畢,曾在政治公關公司任職,現專職寫作。1996年《傷心咖啡店之歌》是她的第一部長篇鉅著,使她一舉成名,自此之後便專心創作,期望能為台灣的中文市場注入新的活力與氣象。1999年《燕子》再創佳績,與《傷心咖啡店之歌》並列「最愛一百小說大選」書單,為讀者最期待的作家。

书籍目录

第一部  垃圾
第二部 航手蘭之歌
第三部 那隻鷹曾經來過
第四部 寧靜的星艦飛航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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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7条)

 
 

  •     偶像崇拜这种东西有时候总会产生很多连带效应。比如想读这本书完全是因为:我的偶像,阿信先生,推荐这本书。
      于是这本买了几年却被搁置多年的书,因为朋友再次相送,我索性读完了。说“在什么时候读什么样的书是要看缘分的”这句话真的很在理。放在几年前来看这书,我未必会了解书中男主人公的想法,现在,一方面已度过了狂热的那阵日子,一方面内心有了沉淀,那么,让我来讲讲迷住我的那三人。
      
      按时间顺序重新编排,第一个出现的自然是辛先生,阿钟与他并列出现。阿钟在小辛的生命中扮演着引导的角色,他一步一步让懵懂的小辛慢慢发现了自己真实的内心和对阿钟的感情:
      
      第一步:诱因
      小辛为了校刊排版随意写下一首诗:
      “想要做一个暴君
      命令才子写出诗集
      绝对不许包含星辰、潮汐
      鸟的歌唱
      和你”(p307)
      于是,
      “不知道哪个同学,将这首诗抄了下来,放大贴上学校的公告栏。这原本是无伤大雅之事,可是在整幅张贴上,作者名称被刻意移植成了阿钟,而诗末的'你'字旁,却添上我的人头漫画。平心而论,画得还真像。
      阿钟先是一笑置之,等到第二幅更恶谑的张贴出现时,他也不免动怒了。这次直接粘在我们的宿舍门口,除了小诗与漫画之外,又加饰了两颗火红的心心相映图案。阿钟闻讯后,前去亲手揭下了张贴。
      '没事。'阿钟边将张贴拦腰撕裂,边这样平静地说。
      确实没事,但阿钟辞去了编辑职务。'我对文艺真的没什么兴趣。'他这样说明,又再三向我保证,可恶的小诗事件绝不干扰我俩的兄弟友谊。言犹在耳,他望见我时的神情,从此却像是一首被翻译过的诗。
      连他说起话来也变得特别晦涩朦胧,需要朝隐喻的方向去解读。”(p308)
      
      第二步:逼问和试探
      “'不会吧,我觉得你比较让人意外。'阿钟在我身旁的草地上坐下来,偏头看我操作摄影机,正好一枚特别巨大的紫色花火在空中炸开,轰,落焰缤纷成帘,'了不起,没看过像你这么沉得住气的人。'
      '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啊,我们都不太像自己。'
      '前言不搭后语,我们的阿钟大师又要开示了吗?'我挖苦道。
      '好啊,我开示,你看今晚的烟火,今天、昨天、每一天,总有一天都会变成往事,对吗?你觉得你有很多回忆,其实呢,你有没有想过,事实是反过来的?我们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不知不觉中,都是为了成全别人的记忆?'
      '你才真了不起,语焉不详的本领越来越高了。'
      '哈,说得也是,小辛啊,答应我,等个十年,或是二十年也好,到时候你再偶尔回忆一下,你们兄妹把我当成了什么?'”(309)
      “琴音铮鏦打动我心,不论是当时,还是后来的现在,我都无法进一步触探,在那灿烂花火的夜空下,三个人的心里各自想着什么?只确定有点感觉梗在胸怀,些微可怕、些微酸楚,如果要以言语描述,该说那是接近于某种彻底的孤独。”(p309-310)
      
      第三步:小辛的自我解读
      “'我哥他呀,是一个什么都不肯露出来,什么都藏得好好的人。'
      不过是我们的日常对话,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却变得特别意味深长、后劲无穷?不由得让人承认,记忆真像一把刀,削去多余的枝节,隐藏的讯息于是在多年后渐渐发威,越琢磨,就越觉得它尖锐。”(p314)
      “不用等十年,从高中那一夜的烟火灿烂开始,这个问题就像是条绳索似的时时束缚着我,逼迫我吐实,我又常常思索,阿钟说出这句话的背后的用意是什么?接着我不免揣想,别人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p315)
      
      第四步:触犯禁忌
      “月光下我们衣衫凌乱,三副肉体交缠,分不清抱的是谁,又吻着谁,一边是他的坚硬的勃起,一边是她的滑润的爱液,有人正在扯脱我的裤子,另一双灵巧的手随即掩上,攫住我最激动的部位,才一挥臂想为自己解围,某个更善解人意的舌尖却舔上我的乳头,远远的浪潮音迭声催情,只觉得浑身满涨就要撑裂,爆发的那一瞬来得太混乱,到底谁进入了谁,我也不太十分确定。”(p317)
      
      第五步:生病和好
      “阿钟陌生地瞧瞧四周,又定睛看着我,似乎很困难地思考许久才开口说:'快闷疯了,小辛啊,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肯跟我讲话了。'
      '什么傻话,你想太多了,躺下来睡一会儿吧。'
      他还是不愿躺下,在床上吃力地转个身,他将枕头移开,裸露出床头,床头是一排木质的小栅栏,和我的床一式一样,在阿钟的示意下,我见到栅栏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刀痕,横刻得整整齐齐,若不细看,还真让人以为是原有的花纹。阿钟说:'要不要数数看啊?每划一刀,就是我们又过了不说话的一天。'”(p327)
      “而我坐在一旁看了他整晚,一股希望的火苗在心中熊熊燃烧,若是能如此将他永久保持在床上,免受外头那些堕落男人的污损,该有多么美好?
      无法移除这个念头,索性我对未来作了长远的想象,在长远的未来里,阿钟始终卧床不起,我将不离不弃,随伺病榻为他解忧消愁,像个天使般为他擦洗梳理。”(p328)
      
      最后一步:摊牌
      “太刺耳了,我起身就要离开,阿钟却急切地扯住我的衣襟,'让我一次说完,你就认真听一次好不好?我不想再做你们的挡箭牌了。'
      '谁拿你做挡箭牌?'我诧异地问道。
      '就你们两个啊,你靠我躲小兰,小兰靠我缠住你。'
      '行了,这些我更更不想听。'
      '你们两个都靠我逃避问题,听我说,小辛,我真的以为我办得到,我试过了,本来以为我和你还可能有点未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我知道你也很受罪,可是小辛我败了,小兰她一定要梗在中间,我分不开你们两个——你们这两个——'”(p330)
      
      自此,阿钟与小辛迷航。
      
      接着出场的君侠是我最喜爱的角色,一个实际上十分缺爱心思细腻的天才罪犯。他的没有性格,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都有性格;他的没有表情,在我认为却附加了他内心深处一切的原始欲望。什么手术刀之狼,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变态,反而孤独地快要死掉。
      辛先生选择了他,是因为阿钟。纪兰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忘记情伤。小时候,车站的姐姐们不带他走,他在人的包里塞进一根头发,心想其实你已经带我离开这里了。长大后,面对纪兰,交给她他的银行户头,一张手帕,手帕上嵌满他的丝丝头发,纪兰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他说:我已经和你一起走了。
      辛先生孤独,但与君侠的孤独比起来,就相差有三万尺那么长。
      君侠喜欢辛先生,因为是他赋予了自己些微的自由,他对辛先生的喜欢,是流浪狗终于被主人收养的喜欢,是出于偿还。辛先生喜欢君侠吗?当君侠冷漠地对他说别闹的时候,他真的停手了;他与君侠并肩行走,转弯时用肘臂恰到好处地带他;他让君侠坐在他办公室陪他一个下午,哪怕两个人都不讲话。看得出来,他非常想去喜欢君侠。他希望君侠能够代替阿钟,去弥补过往的伤痛。
      但君侠注定无法被培养成第二个阿钟。辛先生是孤独的,君侠也是。两个人的孤独叠加一起,不会抵消,只会加剧。所以他们又有了分离:
      “君侠想。他忽然有个感觉,不再想见到辛先生了。
      不是因为讨厌,是太怀念,没有人能够理解君侠曾经有多么崇拜辛先生,同时也依赖他,依赖到只愿永远跟随在他身旁。如今诊所里这道胆怯的黑影子,和辛先生还是同一个人,却又是这个人,亲自夺走了他的偶像。
      辛先生也在黑暗中看着他,心里明白,这男孩从此不再相同,永远不再是那个卑屈懦弱的小跟班。他现在见到君侠别回了头,随着推车消失在夜色里,两人的最后这一眼互望,竟有点分道扬镳的感伤。”(p275)
      
      自此,阿钟的孤独、辛先生的孤独、和君侠的孤独,永远地脱离了迷航的轨道,飞往更深更远更孤独的星际。
      
      朱少麟简直是擅用朦胧派写法的高高手,你说不出辛先生和阿钟、君侠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好就好在这点说不出口的暧昧,就像她自己在书中说的一句“你要爱他,但不能爱得太多”,她能够写出来的信息不多,给读者足够的想象空间,那些没有写出来的信息才是真正需要读者去理解的。
      
      书中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孤独,帽人的、秃鹰的、访客的、纪兰的、赫奕的、三百磅医生的、南晞的、阿钟的、辛先生的、君侠的.....
      全都被埋在地底三万尺下,等着我们去领取我们的。
      
      
      
  •     《地底三万尺》,几个月前就读过了,但没有读得很懂,模模糊糊的,大致有个印象,知道朱少麟这次讲了一个奇特、甚至诡异的故事,无论从叙述手法,还是从故事本身来说。当时就想着以后要重读一遍,把脉络仔细梳理一次。这回端午节假期,心中忽动,就把这件事做了。
      
      有了之前的基础打底, 27万字的小说一天便读完了。故事发生在河城,除了城市管理者之外,城中收容的尽是因破产而失去身份的公民。故事的人物关系如下图所示。其中辛先生、辛纪兰、阿钟、君侠、帽人、秃鹰这六个,是主要人物,前三位构成的那个三角是因果的缘起,辛先生进入“河城”之前就存在的故事,后三位是辛先生进入“河城”之后出现的人物,见证了前面那个三角衍生出的种种事故。这六个人是全局的,贯穿了整篇四个章节。其中,第一部“垃圾”是以帽人为视角写的,第二部“航手兰之歌”以纪兰为视角,第三部“那只鹰曾经来过”是君侠的,第四部“宁静的星舰飞航”则是辛先生。秃鹰最特殊,看似四部主要的故事都与他关联甚小,偏偏他又无处不在,哪一部里都有他的身影,就连最后的一串解谜里都安排了他的一环。除了这六个之外,其余人物是局部的,南晞、小麦属于第一部帽人的故事,他们既帮着完成了帽人这个人物,又交代了辛先生和君侠之间的特殊关系。赫奕与欧玛只在第二部出现,是为了完成纪兰的故事而加入的。第三部里还有囚犯、秘书、三百磅医生这几个局部性人物,因为没名沒姓,而且为了避免图面太过繁杂,就不画入了。
      
      说过了人物,来说情节。四个部分的时间顺序是颠倒的,也就是说,第一部的情节在时间上发生得最晚,第四部最早。下面就一部一部来看吧。
      
      第一部,帽人出场了。他在河城里以收集处理垃圾为生,业余时间则利用垃圾研究产生它们的主人。帽人之前的经历,小说也交代了,到最后我们才知道他进入河城也是拜那个纠缠不清的三角所赐。这一部的主要情节是讲河城在关闭前夕,辛先生为了给自己的私人助理君侠安排离城之后的出路,怂恿倾心自己的少女南晞谋杀重病的小麦,因为小麦的外形与君侠相似,他死之后,后者就能借用他的身份在河城外生活。此事被关心南晞的帽人发觉,拆穿,也被蒙在鼓中的君侠拒绝。最后,小麦送医,君侠回监。在河城关闭的时刻,南晞留下来照顾着病重的辛先生,帽人点燃了回收场的垃圾,孤身离去……读完第一部,最令人好奇的便是辛先生与君侠之间的关系。
      
      第二部是辛纪兰的爱情故事。纪兰有过一次牢狱之灾(同样是拜那个纠缠不清的三角所赐),出狱后长期失业,来到河城投靠哥哥辛先生,辛先生安排她打理河城的园艺。纪兰喜欢上了赫奕(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君侠喜欢上了纪兰,而辛先生多般阻挠纪兰与赫奕二人的交往。直到纪兰分别与赫奕、君侠相约逃离河城的时刻,她才发现了前者的虚伪与后者的真诚。最后,赫奕带着纪兰从哥哥那里偷来的钱离去,而纪兰带着君侠留给她的钱离开了河城。读完第二部,最令人不解的是辛先生与纪兰这对兄妹之间的过往。
      
      第三部是君侠,这个小说到此最令人有好感的人物的故事。他出身在一个奇特的家庭,妈妈毒杀了自己的丈夫(我理解是这样)。经历了动荡的童年,天资聪颖的孩子立志做一名外科大夫,进入了医学院。然而,青春期的少年迷失于情欲,成了绰号“手术刀之狼”的惯犯,利用一柄手术刀撬门入室,与女性发生关系。因为他出众的俊美与温柔,对那些女性而言,他的性侵与其说是伤害,毋宁是一种享受。直至他被一个小孩击晕,锒铛入狱。之后,他被辛先生挑中,外放到河城,暗中看护一个囚犯。原来,河城一直受军方秘托,刑讯一个与政府高层有莫大牵连的囚犯。这时,河城附近发生了一起空难。辛先生从此之后性情大变,不但将那个囚犯折磨至死,更是严苛对待城中的居民。读完第三部,不少谜题已经解开,但启人疑窦之处在于辛先生的突然转变。
      
      第四部讲的是辛家兄妹与阿钟,这个纠缠不清的三角。即便读完全书,我也不是完全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的理解是,纪兰迷恋自己的哥哥,而小辛与阿钟是一对情侣,阿钟成了小辛逃避自己妹妹的挡箭牌。三人之间,包含了多少奇特隐秘的感情。三角因为一起意外而支离破碎。他们做了一个恶作剧,用自己开发的电脑程式入侵政府的网络系统,结果连带引发了瓦斯厂爆炸。事发之后,阿钟和小辛先后去找了纪兰。结果,纪兰去警局自首,独力承担了罪责,入狱服刑。小辛与阿钟都以为是对方劝纪兰顶罪而无法原谅,到最后才明白两个人都没有这么做,但阿钟还是消失了,小辛孤独地生活,直到接到上级的任命,主管河城,成为了辛先生。后面的故事都源于这个三角。帽人因为那起瓦斯厂爆炸而毁容,沉沦到了河城。君侠因为长相酷似阿钟,被辛先生挑中,外役到了河城。纪兰出狱之后谋生艰难,投奔哥哥到了河城。十年之后,阿钟鼓起勇气,来寻辛先生,遇上那起空难,死在了河城。因为阿钟的死,辛先生性情大变,造成了此后河城的种种动荡……
      
      到这里,叙事已经完整了。但是作者的用心未尽。在第四部的最后,赴河城履任的辛先生在城外遇到了一对年轻人,在同他们争执的过程中,被抛下了悬崖。在落到崖底之前,他回想起一串互相嵌套的故事。在那串故事里,有秃鹰的诗与日记,有毁容的帽人收集垃圾,有十年后阿钟的坠机,有君侠离开监狱服外役……那么,这些前三部里的故事真实地发生过吗?作者也无法告诉我们,而我们知道答案,就像《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一样,看我们选择相信哪一个。
      
      因为作者采用了与时间相反的叙述顺序,阅读过程中便有了因果倒置的有趣体验,就是先看到一个引人注意、甚至有突兀之感的小细节,读到后来才明白它是如何产生的。我有印象的,就有许多,譬如,帽人拾到的那半张名片,纪兰花房里的那柄手术刀,君侠订阅的那本园艺杂志《巴比伦花园》,他赠给纪兰的那一大笔钱,河城那满城盛开的鲜花……肯定还有很多作者布下而我不曾留意到的。
      
      像《地底三万尺》这般迷宫般的叙述,必然是热爱叙事这项技艺的人才会去做的。朱少麟无疑是这样的人。她的前两本小说《伤心咖啡店之歌》和《燕子》,叙述也好,但被故事与立意夺了光芒,而这本《地底三万尺》,叙述则盖过了其他,完全像是一出叙事的冒险。我见过将这一出玩得最宏大的,是写武侠小说的孙晓,同样生活在台湾。他从《英雄志》第18卷开始玩拼图似的解谜叙事,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多条线索,多个场景,同时并进,互相穿插,渐次交融,却不露最后的谜底,就像万千河流同时汇向大海。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未完成这出叙事的创举,或者他终于完成了而我还未看到。我想,如果将来我要这么做,那选择的一定是一个我特别钟意的故事,内里含着我特别迷恋的元素,就像在我读书的专业里,学者因为特别喜欢一个分子传导系统,而用多样工具对它进行建模,以求透彻的理解,决策性的微分方程啦,随机性的概率啦,不一而足。孙晓的那个故事,写了足有十四五年,早已与他的生命融在一起。而朱少麟为什么选择这个故事呢?这个故事里又含了哪些她珍视的元素呢?说实话,在我眼中,这个故事有些怪诞,诡异,和庞杂,远不如《伤心咖啡店之歌》与《燕子》那么纯粹有力,予人震撼与深思。但没有关系,令人期待的作家往往都会在完成几部杰作之后,抛出一本引人争议的作品,就像余华在写完《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之后,隔了十年,出的那本《兄弟》,同样用了那些荒诞到失真的情节。《地底三万尺》出版于2005年,至今已经八年了,像期盼余华一样,我们期盼朱少麟的下一步。
      
      数月前,写《燕子》的评论时,就说也要评这本《地底三万尺》。但那时压根沒想到会是这样一本小说。故事构思与叙述风格大变不说,连语言都改了,多用短句,调子中性,看不出是女性的手笔。于是,写这篇评论,就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不少功课,也算掘地三万尺了。但是值得的,因为它来自一个值得我们期待的作家。
      
  •     我刚看完《穆赫兰道》那会,拼了命地想答案、拼了命地找答案。如果你见过彭罗斯阶梯,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而朱少麟一定也是大卫林奇的影迷,才有《海底三万尺》这样暗地里与《穆赫兰道》眉来眼去的小说。
      
      你们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存心给星罗密布的航道再添几条枝干,给混沌世界放更多烟雾。人类的思维其实非常孱弱,禁不起打结后再打个结,看,我已经在你们的彭罗斯阶梯里迷失掉了。
      
      如果世上没有患斯德哥尔摩的读者,大概也没有人会愿意碰这一类读物吧。怕神经衰弱、怕逻辑不清、怕晕头转向、怕左右颠倒、怕翻不到下页、怕智商被挑衅、怕弄了前因失了后果、怕记清了草蛇忘却了灰线。只有受虐狂,才任由那几十万字玩弄自己的情绪,就像被拎到航船上忍受晕浪,严重者呕吐不止。
      
      老实说,我的呕吐从第一章就开始了。那个叫做“帽人”的垃圾清理者,在一个叫做“河城”的居所谈论垃圾分类。他说:“一定要分类的话,我会说大部分的人都是一般垃圾,只是你自己不会承认而已。”
      
      “河城”又是什么地方?它是一个生长着各种好听名字的植物的地方,同时也是收容身份破产的市民来此工作赎罪的地方。
      
      “身份破产”是什么?身份破产是人们在正常世界下犯了错进了大牢。
      
      “进大牢”之后的他们,来这儿是在外服役吧?那么多的怪人如同猴子大象涌入河城,这种圈养真的对改良人性和维护秩序有帮助吗?
      
      Oh no!
      
      我完全错了,根本就不应该这样去读书。呕吐的感觉来源于,我被彭罗斯阶梯吞噬了。不断地问为什么,是什么,这般那般为何,真的很无聊耶!这个阶梯不会有入口出口,不会有升降起落,不会有物理逻辑上的通路。如果你有耐性读到本书最后一句话,朱小姐会清楚地告诉你:
      
      “终于连我们的舰体也淡了,变得透明一般,隐隐约约,前方宛若出现了终点站,又像是起点,正发出永恒的召唤,于是我们卸除了舰体的负担,连自己也卸除,只剩下永恒的飞翔。除了归却那无限宁静的召唤之外,我,不详;我以外,不详”。
      
      连作者都这样化为虚境了,我还纠结什么呢?
      
      须知道阅读若像是做了一场梦,就算说不出个所以然,也终究是度过一场好时光。
      
      何况我还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漏掉书中最扣人心弦最一箭中的之四个字:XXXX。嘘,让我用唇语念给你听吧,神秘兮兮的小说也该有一群神秘兮兮的读者,他们好像都知道那四个字的重要性,相当于一把钥匙拧开了门,一句梵语召唤了地藏。
      
      它一点都不陌生。经由大导演们的雕磨,它出现在《穆赫兰道》《生死停留》那样的电影里;经由物理学家们的推敲,它出现在量子力学和宇宙学的种种论文里。
      
      正当科幻家还在为它着迷的时候,我们的小说家也被它刺目的光环刺激了想象。
      
      他们左手掌握着人性之案卷,右手驾驶着想象之舰体,航向了一个全新的星球。因为动力太过充沛,他们总是走得太远。每当人们开始迷惑,却又总能从左手的案卷里看到些端倪——他们依稀能懂的、在经验范围里的、一丝逻辑尚存的端倪。
      
      其实我还是没懂,懂的只是体验本身。麦克卢汉老先生说,媒介即内容。我也要大声地拙劣地喊一句:体验即内容!如同看变形金刚的我在享受轰炸,坐云霄飞车的我在享受癫狂,究其本质,大多数的行为只为追逐一种体验。
      
      “请你把我的发色画得栩栩如生吧。”有人对画家说。
      
      “请你把我的左眼画到右眼的右边去吧!”也总有人这样拜托画家。
      
      如果你是后者,就读读这本书吧。
  •     一共读了三次,每次都是从第一页开始,但看不到三分之一就晕了,有点不知所云,但又不由自主的被情节吸引,最后第四次读,终于读完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作者的想象真是天马行空。
  •   http://tieba.baidu.com/f?ie=utf-8&kw=君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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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阅读若像是做了一场梦,过程中茫茫如梦渐醒,阅完之后方知梦中还有梦 喜欢你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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