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10-18 出版社:皇冠文化 作者:三毛 页数: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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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input span id="ctl00_ContentPlaceHolder1_lblExReaderDescriptionTemp" class="C_box">(本文作者為明道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三毛寫作甚早,年輕時即曾在《現代文學》、《皇冠》、《中央副刊》、《人間副刊》、《幼獅文藝》等發表文章。但真正踏上寫作之路,應該是一九七四年與荷西在西屬撒哈拉沙漠結婚後,寫下一系列「沙漠故事」才算開始。 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註:此為舊版《三毛全集》書名,收入新版《三毛典藏》系列《撒哈拉歲月》中)是中文世界裡,首次以神秘的撒哈拉沙漠為背景的作品,對於長期蟄居在台灣島國的人,無異開啟了寬闊的視野,加上她的文筆幽默生動,內容豐富有趣,從第一篇〈沙漠中的飯店〉發表之後,即造成轟動,後來更掀起了巨浪般的「三毛旋風」。 一九七九年十月至十二月,《讀者文摘》在澳洲、印度、法國、瑞士、西班牙、葡萄牙、墨西哥、南非、瑞典等國以十五種語言刊出三毛的〈一個中國女孩在沙漠中的故事〉;日本筑摩書房也於一九九一年三月出版《撒哈拉的故事》翻譯本。另外,個別篇章也有英文、越南文、法文、捷克文等譯文相繼出現,可見三毛作品在國際間也有一定的分量。 大家提到三毛,想到的可能都是她寫的撒哈拉沙漠故事的系列文章,其實三毛一生的作品,包括小說、散文、雜文、隨筆、書信、遊記等有十八本,翻譯四種,有聲書三冊,歌詞錄音帶三捲,電影劇本一部。體裁多樣,篇數繁多,顯現她的創作力不僅旺盛,且觀照範圍遼闊。 在三毛過世二十年,三毛全集作品重新編纂出版之際,我們回顧三毛作品,重讀三毛作品,可以以文學的角度、文學的樂趣來閱讀、來發現,則三毛作品中優秀的文學特性將能處處顯現,如對人的關懷與巧妙的文學技巧。 我們看《撒哈拉歲月》裡,三毛寫〈沙巴軍曹〉的人性光輝:一位西班牙軍曹,因為弟弟在西班牙軍人被撒哈拉威人大屠殺的慘案中死了,仇恨啃咬了十六年的人,卻在一群撒哈拉威孩子誤觸爆裂物、面臨最危急的時候,用自己的生命撲向死亡,去換取他一向視作仇人的撒哈拉威孩子的性命。 又如〈啞奴〉,三毛不惜筆墨,細細寫黑人淪為奴隸的悲劇,寫其善良、聰明、能幹、愛家愛人,對於身處這樣環境下的卑微人物,三毛流露了高度的同情,也寫出了悲憤的人道抗議。 再如〈哭泣的駱駝〉,書寫西屬撒哈拉原住民--撒哈拉威人爭取獨立的努力與困境,呈現其命運的無奈、情愛的可貴,著實令人泫然! 而在中南美洲旅行時,她對市井小民的記述尤多,感嘆更深,哀傷更巨。當進入貧富差距大、人民生活困苦的國家,她的哀感是「青鳥不到的地方」;當她在教堂前面看到:一位中年男人、白髮老娘、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十幾歲的妹妹,都用膝蓋在地上向教堂爬行,慢慢移動,全家人的膝蓋都已磨爛了,只是為了虔誠地要去祈求上天的奇蹟。 「看著他們的血跡沾過的石頭廣場,我的眼淚迸了出來,終於跑了幾步,用袖子壓住了眼睛。坐在一個石階上,哽不成聲。」 凡此,均見三毛為人,富同情心,具悲憫之情,對於苦痛之人、執著之人,常在關懷之中,她與人同生共活、喜樂相隨、悲苦與共。 三毛作品的佳妙處,當然不只特異的題材內容,不只流露的寬闊胸懷,還有她巧妙的寫作技巧。 我們看她的敘述能力、描寫功夫,都是讓人讀來,愛不釋手的原因。就以三毛自己很喜歡的《撒哈拉歲月?荒山之夜》為例,這篇文章寫三毛與荷西到沙漠尋寶,荷西出了意外,陷入沼澤中,三毛憑著機智與勇氣救出荷西。其文學技巧高妙處,約略言之,即有如下數端: 一、伏筆照應: 三毛把荷西從泥沼中救出來的東西「長布帶子」,是因為她穿了「拖到腳的連身裙」,才能將「長裙割成長布帶子」;荷西上岸後免於凍死,是因三毛出門時「順手拿了一個皮酒壺」。當後面出現這些情節,看到這些東西時,我們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前面作者要描寫穿的衣服及順手抓起的東西?這種「草蛇灰線」的技巧,三毛作品中,唾手可得。 二、氣氛鋪陳: 當三毛與荷西的車子一進入沙漠,兩人的談話一再出現「死」字、「鬼」字,如:「上次幾個嬉皮怎麼死的?」、「死寂的大地像一個巨人一般躺在那裡,它是猙獰而又凶惡的。」、「我在想,總有一天我們會死在這片荒原裡」、「鬼要來打牆了。心裡不知怎的覺得不對勁」。 成功的營造氣氛,不僅讓讀者有身歷其境的感覺,也是作品成功的要件。 三、高潮迭起: 三毛善於說故事,故事的精彩則奠基於「高潮迭起」。〈荒山之夜〉即是這樣的作品,高潮與低潮不斷的湧現:三毛數度找到救星,卻把自己陷入險境;荷西數度陷入死亡絕境,卻又次次絕處逢生。情節緊扣,讓人目不暇給,喘不過氣。 三毛作品除了「千里伏線」、「氣氛鋪陳」、「高潮起伏」等技巧之外,還有一項「情景交融」,運用得更好更妙,像: 〈娃娃新娘〉,出嫁時的景象:「遼闊的沙漠被染成一片血色的紅」,象徵即將面臨的婚姻暴力。 〈荒山之夜〉,荷西陷在泥沼裏,「沉落的太陽像獨眼怪人的大紅眼睛,正要閉上了」,平添蠻荒詭異的色彩。 〈哭泣的駱駝〉,三毛眼見美麗純潔的沙伊達被凌辱致死,無力救援,「只聽見屠宰房裡駱駝嘶叫的悲鳴越來越響,越來越高,整個天空,漸漸充滿了駱駝們哭泣的巨大的迴聲」,以強烈的聽覺意象取代情感的濃烈表達。 三毛這些「以景襯情」的描寫,處處可見可感,如: 一、寫喜: 「漫漫的黃沙,無邊而龐大的天空下,只有我們兩個渺小的身影在走著,四周寂寥得很,沙漠,在這個時候真是美麗極了。」 這是〈結婚記〉兩人走路去結婚的畫面,廣角鏡頭下的兩個渺小身影,襯出廣大的天地,世界是兩人的。此時的愉快心情,完全不必說。筆觸只寫沙漠「美麗極了」,正是內心美麗極了的「境由心生」。 二、寫愛: 〈愛的尋求〉,「燈亮了,一群一群的飛蟲馬上撲過來,牠們繞著光不停的打轉,好似這個光是牠們活著唯一認定的東西。」 三、寫驚: 〈哭泣的駱駝〉,當三毛知道沙伊達是游擊隊首領的妻子時,那種震驚,「黃昏的第一陣涼風,將我吹拂得抖了一下。」 四、寫懼: (三毛聽完西班牙軍隊被集體屠殺的恐怖事件後)「天已經暗下來了,風突然厲裂的吹拂過來,夾著嗚嗚的哭聲,椰子樹搖擺著,帳篷的支柱也吱吱的叫起來。」 五、寫悲: 〈哭泣的駱駝〉,(三毛想到她的朋友撒哈拉威游擊隊長被殺的事件)「打開臨街的木板窗,窗外的沙漠,竟像冰天雪地裡無人世界般的寒冷孤寂。突然看見這沒有預期的淒涼景致,我吃了一驚,癡癡的凝望著這渺渺茫茫的無情天地,忘了身在何處。」 六、寫哀: 〈哭泣的駱駝〉,沙伊達被殺的地方是殺駱駝的屠宰房。「風,在這一帶一向是厲冽的,即使是白天來亦使人覺得陰森不樂,現在近黃昏的尾聲了,夕陽只拉著一條淡色的尾巴在地平線上弱弱的照著。」 三毛傳奇,一直是許多人津津樂道和念念不忘的。在三毛去世之後,兩岸也出現了不少三毛相關的傳記,足見她的魅力和影響歷久不衰,甚至於近年來,學院中亦陸續有以三毛為題的研究論文出爐,三毛作品的文學價值漸受重視,此刻回思瘂弦〈百合的傳說〉中說過的話:「紀念三毛最好的方式,還是去研究她的作品。」、「研究她特殊的寫作風格和美學品質,研究她強烈的藝術個性和內在生命力,才是了解三毛、詮釋三毛最重要的途徑。」相信,新的《三毛典藏》出版,帶給大家的正是這樣的方向與契機!
内容概要
她不講大道理,只是自自然然地寫出真心, 讓人不能不接受她的善意與愛! 親愛的三毛與讀者談心的療癒之作! 「我願將自己化為一座小橋,跨越在淺淺的溪流上,但願親愛的你,接住我的真誠和擁抱。」 --三毛 三毛逝世二十週年紀念 重新編輯.全新改版 我喜歡把快樂當成一種傳染病,每天將它感染給我所接觸的每一個人…… 在過去十數年來,收到上萬封來信,拆來拆去,只見一個個善良但是十分寂寞的靈魂。很多年輕孩子在信中寫著:「陳姐姐,我但願永遠不要回那個沒有溫暖的家……」我總是要他們試著用自己的智慧去與父母相處,畢竟成年人的觀念很難被改變。有的人則抱怨沒人愛自己,我告訴他們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先要擁有愛人的能力。也有人聽了我的演講,汲取到對生命有幫助的東西,或看了我的文章提出批評,都讓我感受到一股暖流。其實,回信之後,受善最多的人,可能還是我自己。藉著讀者朋友的來信,看見了本身的不足和缺點,這些信件,是一面又一面明鏡,擦拂了我朦朧的內心…… 三毛的文章感動了全世界無數讀者每天向三毛求助求教的信件也不斷的如雪片般寄來讀者的問題包括家庭感情學業等各種困擾,甚至還有人請她幫小孩取名字、問她怎麼學習外語……但她都耐心細閱,一一回覆,從不說教,也絕不刻意討好,而是把每個來信的讀者都當作朋友,挖心掏肺的分享她的看法,並提出具體的建議,真心誠意自然的流露在字裡行間,令人感動之餘,也從中獲益良多! 封面故事 在玻利維亞海拔四千公尺的首都拉巴斯,賣魚的印地安女人身上的銀魚別針晃動著,好似在游著一般閃閃發光。三毛臉紅著請她賣給自己,但後來一直想著要送回給那女人。
作者简介
三毛 她本名陳懋平,因為學不會寫「懋」那個字,就自己改名為陳平。她十三歲就蹺家去小琉球玩,初中時逃學去墳墓堆讀閒書。旅行和讀書是她生命中的兩顆一級星,最快樂與最疼痛都夾雜其中。她沒有數字觀念,不肯為金錢工作,寫作之初純粹是為了讓父母開心。她看到一張撒哈拉沙漠的照片,感應到前世的鄉愁,於是決定搬去住,苦戀她的荷西也二話不說地跟著去了。然後她就和荷西在沙漠結婚了,從此寫出一系列風靡無數讀者的散文作品,把大漠的狂野溫柔和活力四射的婚姻生活,淋漓盡致展現在大家面前,「三毛熱」迅速的從台港橫掃整個華文世界,而「流浪文學」更成為一種文化現象! 接著,安定的歸屬卻突然急轉直下,與摯愛的荷西錐心的死別,讓她差點要放棄生命,直到去了一趟中南美旅遊,才終於又重新提筆寫作。接著她嘗試寫劇本、填歌詞,每次出手必定撼動人心。最終,她又像兒時那樣不按牌理出牌,逃離到沒人知道的遠方,繼續以自由無羈的靈魂浪跡天涯。 她就是我們心中最浪漫、最真性情、最勇敢瀟灑的--永遠的三毛。
章节摘录
「三毛」並不存在 在我們家中,「三毛」並不存在。 爸爸媽媽和大姐從小就稱呼她為「妹妹(ㄇˇㄟ ㄇˊㄟ)」;兩個弟弟喊她「小姐姐」;在姪輩的心中,她是一個稀奇古怪但是很好玩的「小姑」。 「三毛」這個名字從民國六十三年開始在《聯合報》出現,那些甚至連「三毛」的家人都沒經歷過的撒哈拉沙漠生活,讓我們的「妹妹」、「小姐姐」、「小姑」頓時成了大家的「三毛」;但即使在她被廣大讀者接受後的七十年代,家中仍然沒有「三毛」這個稱呼,大家一切如常,仍然是「妹妹」、「小姐姐」。儘管父母親實在以這個女兒為榮,但家人在外從來不會主動表示「三毛」是我的誰。記憶中,母親偶爾會在書店一邊翻閱女兒的書,一邊以讀者的身分問店家:「三毛的書好不好賣啊?」每當答案是肯定的,她總會開心的抿嘴而笑,再私下買兩三本三毛的書,自我捧場。父親則是有一次獨自偷偷搭火車,南下聽女兒在高雄文化中心的演講,到會場時發現早已滿座,不得其門而入,於是就和數千人一起坐在館外,透過擴音器聽女兒的聲音,結束後再帶著喜悅默默的搭火車回台北。 父親還會做一件事,就是幫女兒整理信件。當時小姐姐在文壇上似乎相當火熱,各地讀者雪片般的信件每月均有數百封。一開始,三毛總是一一親自閱讀,但到後來讀者來信實在太多,對身體不好的三毛成為極大的負擔;不回,則辜負了支持她的讀者的美意,一一回信,簡直不可能。於是父親就利用其律師工作之餘,每天花三四小時幫小姐姐拆信、閱讀、整理、分類、貼標籤,再寫上註記,標明哪些是要回的、哪些是收藏的。十多年來甘之如飴,這是父親用行動表示對女兒的愛護。而這十幾大箱讀者的厚愛與信中藏著的喜怒悲歡,已在小姐姐葬禮中全部火化讓她帶走。 「三毛」是她的光圈,但在我們看來,那些名聲對她而言似乎都無所謂。她的內在一直是陳平,一個誠實做自己、總是帶著點童趣的靈魂。她走過很多地方,積累了很多豐富的經歷,但也因為這些經歷、辛苦和離合,她的靈魂非常漂泊。對三毛的好朋友們、三毛的讀者,和身為三毛家人的我們來說,我們各自或許都看到了、理解了、感受了某一個面向的三毛,但又沒有人能真正看透全部的她。因此我們各自保有對她不同的記憶,用各自的方式想念她。這些記憶或許看似瑣碎,但是對我們來說,是家人間最平凡也最珍貴的回憶。在此身為家人的我們,願意和大家分享這些記憶,做為我們對她離開二十年的懷念。 從小就不同 「小姐姐」在我們家是一個說故事的高手。二十多年了,關於她,我們家人總有一個鮮明的印象:吃完晚飯後,全家人齊坐客廳,小姐姐把頭髮往上一紮,雙腿盤坐,手上拿一大罐面霜,一邊塗臉按摩,一邊「開講」她遊走各地的事。這些在一般人說來平凡無奇的經歷,從她口中講來則是精彩絕倫,把我們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小姐姐總說自己是「說故事的人」,不是作家。 其實三毛從小就顯現她與眾不同的特點,譬如有一次她向母親討了點錢,去買了一支當時非常貴的馬頭牌花生口味的冰棒,然後抓著姐姐到離家不遠的一個山洞(防空洞)裏,把冰棒慎重的放到鐵盒做的香煙罐裏,說:「這裏涼涼的冰棒不會化,明年夏天我們就還有冰棒可以吃啊!」第二年的夏天,姐妹倆真的手牽手回到山洞裏,把已經發黃鏽掉的鐵罐挖出來,一打開,哇!只有黃黃濁濁的水。這是她從小可愛的一面,而這份童真在她一生中都沒有消逝。 另外當時我們重慶的大院子裏有個鞦韆,是她們姐妹倆喜歡去的地方。但因為院裏埋著一些墳墓,於是每到天黑姐姐便拉著妹妹想回家。但三毛從小膽子便大得很,總是在鞦韆上盪啊跳的,非摸黑不肯走。除了善良、憐憫、愛讀書,小姐姐同時勇敢、無懼又有反抗心,從小就很有想法,四個手足中,似乎只有她一個是翻轉著長的。她後來沒去上學,現在回想起來,在那個小小的年紀裏,我們自己對人生的態度已經不自覺的顯現出來了。 一切憑感覺 熟悉她的讀者或許記得,三毛曾在沙漠用棺材板做沙發。有時候想想,這個能用棺材板和輪胎把家裏布置得美輪美奐的女人是我的姐姐、陳家的女兒,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回到台灣以後她與爸媽同住,一間不到五坪大的房間,除了書桌、書架和床之外,一切可說非常簡單。但是在她自購的小公寓可就不一樣了,這個位在頂樓不大的鳥居,屋內所見幾乎全部是竹木製:木製牆面、木桌、木鳥籠(裏面裝著戴嘉年華面具的小丑)、竹籐沙發。對我們兄弟姐妹還有我們的小孩來說,那裏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完全散發著她個人獨特的美感。 除了家居布置,小姐姐手也非常巧,很會照顧身邊的人,和荷西在一起,可以把他養得白白胖胖,讓他天天想著吃「雨」(粉絲)。但對她自己來說,「吃東西」是非常無所謂且不重要的事,尤其在她專注寫作的時候。她在台北的家有冰箱,但常是空的。她工作起來可以沒日沒夜不吃飯不睡覺,所以我們家人經常買點牛奶、麵包、香腸、牛肉乾、泡麵放在裏面。記得有一次我們去看她,一打開冰箱,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條已經咬過幾口的生香腸。我們都大驚失色:「這是妳咬的嗎?」她說:「是啊!肚子餓了嘛!」 另一個她較不在意的便是金錢。小姐姐儘管文章常上雜誌報紙,但是稿費這部分,她一律不管,全部交給母親打理。她常說「我需要的不多」。事實也是如此,她最常穿的是一套牛仔工裝吊帶褲,塑膠鞋和球鞋,高跟鞋是很少上腳的。 不為人知的「能力」 在家中,基本上父母親是不喝酒的,即使應酬,也只是沾唇而已。但是這個二女兒不知是否得了祖父或外祖父的遺傳,她可以喝一整瓶白蘭地或威士忌不會醉倒。但她並不常喝,除非找到能一起說話的朋友。至於煙,小姐姐倒是抽得兇,每次去老家巷口的家庭式洗頭店,總是一邊說故事給老闆娘和其他客人聽,一邊手上一根根的抽,一個小時下來,可以抽上十來根,寫作的時候亦是如此。她抽煙總是用火柴而不用打火機,為的是燒火柴時那股「很好聞,有硫磺的味道」,同時燒火柴時「有火焰,有煙會散開,感覺很棒!」對她來說,火柴是記憶的一部分,會幫她增加靈感。 三毛記憶力很好,而這份記憶力或許在語言上也對她助益頗深。我們家父母親彼此說的是寧波話與上海話,到台灣以後,小姐姐日常說的是國語,但和二老講話時則換回這兩種語言。出生在四川的她除了四川話頗為流利,日後又和與她很親近的打掃阿姨學了純正的台灣話,完全不帶一點外省口音。她在台灣的日商公司短暫幫忙的日子中粗通了日文,並在出國後把西班牙文、英文、德文也統統收到自己的百寶箱中。中文和西班牙文是她這九種語言中最精通的兩種,每當父親有歐美的客戶或友人來台時,三毛總會幫著父親,讓大家賓主盡歡。 充滿愛的小姐姐 小姐姐一輩子流浪的過程中,或許都在尋找一份心裏的平安和篤定,好不容易有了荷西,他卻又撒手中途離去。除了荷西,小姐姐也很愛她的朋友們。三毛對朋友基本上無分男女、國籍、社會地位、有學問沒學問、知名不知名,一旦當你是朋友,她就拿心出來對你。她笨笨的、不會說捧人的話,但是對人絕對真誠,而且對不足的人特別的關心。她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而這些朋友對三毛的生命造成或大或小的影響。 不過她似乎習慣四處流浪,她說:「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於是有了〈橄欖樹〉。當這首膾炙人口的歌不斷被翻唱之際,身為家人的我們除了為她驕傲,也為她心疼。她流浪的遠方不是一個我們能觸及的地方,但也因為是家人,我們比旁人更能看到她的快樂、傷痛和辛苦。另外一首最能代表她年輕的心情的歌則屬〈七點鐘〉,由三毛作詞,李宗盛作曲,描述年輕時約會的心情。詞裏寫道:「鈴聲響的時候,自己的聲音那麼急迫,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啊!這就是我的小姐姐,這樣的小姐姐。 不再漂泊 對很多讀者來說,「三毛」,這個像吉普賽人的女子變魔術一樣的來到人間,寫下一篇篇故事,然後又像變魔術一般的離開。二十年了,三毛仍在你們的記憶中嗎? 在我們家中,「三毛」不存在,但是二十年前的那天,父母親和大姐口中的「妹妹(ㄇˇㄟ ㄇˊㄟ)」,我和我哥哥的「小姐姐」,走了。 我們很想念她。 儘管,我們不敢說真的完全理解她(畢竟誰又能真的理解誰),但是她非常愛我們,我們也非常愛她,對於家人的我們來說,足矣。對於她的驟然離世,父親有一段話,他說:「生命的結束,是一種必然,早一點晚一點而已,至於結束的方式就不那麼重要了。妹妹的離開,做父母親的固然極度的悲傷、痛心、難過、不捨,但是她的離開是我們人生的一部分,我們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妹妹豐富的一生高低起伏,遭遇大風大浪,表面是風光的,心裏是苦的。幸虧有家人和朋友的關懷,不然可能更早就走了。她曾經把愛散發給許多朋友,也得到很多回報,我們讓她好好的平靜的安息吧。」 如果有另一個世界,親愛的小姐姐,希望妳不再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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