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遊樂園

出版时间:2010-5-24  出版社:皇冠  作者:重松清  页数:304  译者:涂愫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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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彌生子很討厭遊樂園。全家出動、充滿笑聲、氣氛歡樂到極點,反而顯得虛假造作的遊樂園!即使已經過了許多年,她早已搬離比鄰遊樂園的兒時住處,卻仍然無法忘掉那段不愉快的回憶。  她記得爸爸為了喜歡看童話故事的她搬到遊樂園隔壁,她記得爸爸從此為了高額房貸而忙得沒有時間陪她。她也記得,爸爸還沒來得及陪她到遊樂園就撒手人寰。她更記得,在爸爸的葬禮上,僧侶的誦經聲不時被雲霄飛車轟隆聲淹沒的諷刺情景。  很多年以後,當她已為人妻為人母,在老遊樂園即將拆遷的前夕,她卻彷若受到感召般地重遊舊地。而那些斑駁的記憶,那些失落的夢想,那些無以名狀的憂鬱,竟不停地迴轉、盤旋、飛舞。朦朧之中,她似乎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成長的代價是什麼?幸福是隨手可得的嗎?「日本導演最愛的作家」重松清用九個故事告訴我們答案。這些故事取材自城市印象與家庭片段,蘊藏其中的人際難題、情感掙扎、夢想與現實的落差,生動寫實地就像你我日常生活的翻版。閱讀九則短篇,就如同暢遊夢的遊樂園,讓我們重拾被遺忘的美好,並看見生活的無限可能,從中發掘追求幸福的動力!

作者简介

  重松清(Kiyoshi Shigematsu)  一九六三年生於日本岡山縣,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教育學部。曾任出版社編輯,一九九一年以《Before Run》在文壇嶄露頭角。其創作多以家庭生活為背景,深入探討蘊藏其中的人際難題與情感困境。一九九九年他以《小刀》獲得「坪田讓治賞」,以《邊緣》獲得「山本周五郎賞」,二○○一年更以《維他命F》榮獲日本文壇最高榮譽「直木賞」,被譽為是家庭小說的最高傑作。而貼近現代社會、處處流露真情的寫實風格,也讓他的作品多次被改編搬上大銀幕,包括《疾走》、《畢業》、《在那天來臨前》、《你的朋友》和《青鳥》等等,並為他博得「日本導演最愛的作家」的美稱。  译者简介   涂愫芸  東吳日語系畢業,遊學日本三年,任職日商七年,現為專職翻譯。譯有《少年陰陽師》系列、《豐臣公主》、《鹿男》、《鴨川荷爾摩》、《荷爾摩六景》、《華麗一族》、《電車男》、《欠踹的背影》等書。

章节摘录

  許久不曾回來過的「老家」,一片靜寂。  禮拜天下午,搭上從火車站出發的公車,一直坐到終點,都只有彌生子一家人,沒有其他客人,若是以前還要有人擠人的心理準備呢!  「去年之前,溜冰場還有開放,真的很熱鬧呢……」  下車後,彌生子偏頭嘆了一口氣。  「妳說的溜冰場是那棟像體育館的建築嗎?」  丈夫祥之把下巴指向越過圍牆只看得到屋頂的建築物。  「對,夏天是室內游泳池,冬天是溜冰場。」  「妳去溜過?」  「朋友常去,可是我對溜冰沒興趣。」  溜冰場對面是摩天輪,還有雲霄飛車。幾年前搭建的高空彈跳鐵塔,從這裡只能看到頂端。昨天母親在電話裡說,鐵塔到夏天結束前都掛著「感謝長期以來的惠顧」的標語布條。  「就算關閉也沒有馬上拆除呢!」  「因為拆除也要花錢。」  「八成是想等那些東西生鏽,哪天自己倒塌吧!」  祥之搞笑說的這些話,未必百分之百不可能。  這是一九六八年開張的老舊遊樂場,從「富士見Dream park」這個名稱來看,就可以知道是已經落伍的遊樂場。富士見線沿線只有這個遊樂場,直到八○年代中期都很熱鬧,進入九○年代後連續出現赤字,終於在今年六月關閉。  「土地要用來做什麼?」  「原本是要當成中古車拍賣場,可是當地居民反對,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當地居民是指社區的人?」  彌生子點點頭,祥之仔細觀看圍繞遊樂場的社區建築物,不勝感慨地說:  「這個社區跟這樣的廢墟為鄰也不好過吧!」  「廢墟是什麼?」  獨生子文也問。  「你都六年級了還不知道廢墟是什麼?」祥之難以置信地說。  「文也本來就不喜歡國文嘛!」彌生子笑著緩頰。  「廢墟就是……類似城市的破銅爛鐵、殘骸、空殼之類的東西。」  很粗略的解釋,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只剩遊樂設備而不見兒童身影的遊樂場,的確像空殼、像沒有用處的破銅爛鐵。  彌生子一邊悵然看著摩天輪,一邊催促文也:「走吧,外婆在等我們。」便邁出了步伐,祥之也隨後跟了上來。  從巴士站延伸到遊樂場正門的道路,行人步道十分寬敞。盡頭的正門前是一片廣場,從那裡分成左右兩條路。以前,直到彌生子高中時代,週末的這條路總是擠滿了從巴士下來的家庭、要進入停車場的車子。安裝在街燈上的喇叭,不停地播放著流行西洋音樂。雲霄飛車就在門邊,當轟隆聲震天響起,在賣票口前排隊的隊伍就會發出歡呼聲,買到票的父母、小孩就趕快小跑步衝向大門。交織著小孩被絆倒的哭聲、「爸爸、爸爸,快點、快點」的催促聲、場內走失小孩的廣播、旋轉木馬的〈小狗圓舞曲〉、旋轉咖啡杯的〈溜冰圓舞曲〉,以及笑聲笑聲笑聲……。  現在聽不到音樂或任何聲音,也見不到人影。她往門後的遊樂場望去,摩天輪的包廂沐浴在已然西斜的冬陽中。  他們在廣場前從T字路右轉,沿著遊樂場外圍走沒多久,就看到了右手邊的社區。在Dream park啟用的同時,這個社區的住戶也陸陸續續搬了進來,其實還有其他正式名稱,但是當地人都習慣稱為「Dream社區」。  「應該多出了不少空屋吧?」  祥之喃喃地說。  「因為不方便啊!」彌生子的聲音有些沉重。  從離新宿有將近一小時車程的車站,到這裡搭巴士要花二十五分鐘,建在山丘頂端、屋齡超過三十年的三房一廳社區,也會漸漸被時代淘汰吧!  「這裡要賣也賣不出去吧?」  「嗯……」  「貸款都付清了,所以最糟的狀況就是這樣丟著不管。」  「那樣的房子好像不少呢……真的太傻了。」  「傻什麼?」  「那不是很像丟大型垃圾嗎?貸款買下超過三十年就會變成燙手山芋的房子,還要拚命工作還錢……真的很傻。」  祥之沒有回應。彌生子也沒再說什麼,緩和情緒似的拍一下文也的肩膀說:  「文也,見到外婆要說『我很想跟外婆一起住』喔,昨天練習過了,不要忘記。」  跟祥之一樣喜歡格鬥技的文也,擺出空手道的行禮姿態說:「遵命!」  「可是……」祥之在彌生子背後支支吾吾地說:「岳母對這裡有很深的感情,恐怕不會說搬就搬。」  「不會啦!」  「我覺得最好慢慢說服她。」  「她明年就七十歲了,我想趁她健康時好好孝順她。」  他們買了房子,雖然是不算寬敞的成屋,但有四房,留了一間給母親。  祥之也贊成她把長期獨居的年邁母親接過來住,現在就等母親下定決心搬離社區那間房子。  她在電話裡跟母親說過很多次,也寫過很多封長信,母親還是沒有首肯。  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所以她決定直接來找母親。如果不是這樣,她根本不打算再回來這裡,尤其是在禮拜天。  光走路太無聊了,文也在彌生子與祥之之間繞來繞去。他是個愛撒嬌的男孩,也是個調皮搗蛋的小鬼。他助跑衝向祥之來個飛踢,祥之笑著閃過,抓住他的手,做出類似柔道鎖關節的動作。祥之是大家公認溺愛孩子的父親,重視家庭勝過工作。他的口頭禪是「公司裡有很多人可以取代我,但是文也的父親只有我一個」,彌生子會嫁給他,就是因為他是這種人。  「總之,」祥之提醒她說:「最重要的是岳母的想法,妳不要太強硬。」  彌生子默默點點頭,加快了腳步。  右邊是社區,左邊是遊樂場,可能是這樣的風景太過突兀,走這條路時她常常覺得頭昏,尤其是在遊樂場和社區最熱鬧的禮拜天。  她討厭禮拜天。因為禮拜天的遊樂場和社區裡都有父親;有多到數不清的父親;跟父親一起玩的小孩也多到數不清,她的身旁卻沒有父親。  父親在搬來全新的Dream社區三年後就去世了,當時彌生子才唸小學四年級。之後,只有母親和她相依為命。父親在世時,她去過Dream park幾次,剩下她跟母親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她最討厭禮拜天的遊樂場。  現在也很討厭。  「安靜到令人難以相信。」  聽到彌生子這麼說,母親邊把熱水瓶裡的熱水往茶壺倒,邊笑著說:「安靜到讓人有些浮躁。」  過年時她回來過,但是當天就往返。Dream park關閉後,這是她第一次回來。  「以前那麼熱鬧嗎?」祥之問。  「何止熱鬧,簡直是噪音。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音樂沒停過,雲霄飛車轟隆轟隆響,還有人聲,吵得教人受不了……」  真的是那樣。  「人的聲音會飄浮呢!」  彌生子接著說,祥之反問:「飄浮?」  「危險喔,小心點。」彌生子對跑出陽台往外看的文也喊了一聲,再回答祥之:「尖叫聲不知道為什麼比較不會,可是喧鬧聲、人聲聽起來都不像是從地面傳來,而是像聲音的凝聚體飄浮在半空中。」她指向陽台說:「差不多就是那個位置。」她用手指畫一個大圈,就像有片雲飄浮在半空中。  她家位於七層樓建築的第六樓,在五樓、七樓的房子也一樣,都有聲音的凝聚體飄浮在跟房子等高的地方。有一次,她還特地在大樓最旁邊的逃生梯爬上爬下,確認那個凝聚體。  「妳禮拜天都不在家。」母親回想說:「聯考那段時間,妳說因為太吵無法讀書,都待在圖書館。」  「真的無法讀書啊!」  「從早到晚拉著窗簾,沒有冷氣的時候也不能開窗。」  不只是吵而已,她不想聽到禮拜天遊樂場的喧鬧聲,也不想看到滿是全家人出遊的遊樂場。  「不過……」母親邊把茶壺裡的茶分別倒在杯子裡邊說:「從這裡看,可以清楚知道遊客越來越少了。」  「從這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呢!」祥之回應岳母。  「以前,雲霄飛車前面都排著彎彎曲曲的隊伍,四、五年前開始就幾乎看不到隊伍了。」  「那樣會有失落感吧!」  「沒錯、沒錯,感覺時代都不一樣了……」  「現在的大型主題樂園是不錯啦,可是以前那種純遊樂的遊樂場不見了,還是讓人有點感傷。」  「最後一個禮拜天來了很多人,很久沒看到那麼多人了。最後還播放〈螢之光〉的歌,遊客也都一起合唱呢!」  「啊,那種感覺不錯呢!」  「是啊,我也在屋裡聽,聽得好感動。」  彌生子心想感覺還不錯嘛,但不是指〈螢之光〉的大合唱,而是母親與祥之之間的交談感覺還不錯,同住後應該可以相處愉快。  茶杯內側殘留著淡淡的茶漬。屋內也疏於打掃、整理,很多都是以前愛乾淨的母親一定會看不下去的地方。是看到房間髒了也沒力氣把吸塵器拿出來?還是根本沒注意到?不管怎麼樣,這幾年來母親老了很多,比同年代被稱為「阿嬤」的人老得更快、更多。  因為辛苦得太久了。  看到母親滿臉笑容開心地迎向從陽台回到屋內的文也,她好想讓母親度過快樂的老年生活。  「啊,對了。」母親轉向彌生子說:「有件事很奇怪……剛開始我以為是因為在Dream park隔壁住了三十多年……所以是自己多心了……」  上年紀後,母親的開場白越來越長了。  「到底什麼事?」如果不主動切入主題,很可能中途就偏向其他話題了。  「只是偶爾,真的只是偶爾而已……」  「說嘛,到底什麼事?」  「半夜我會聽到遊樂場的聲音,就像禮拜天的白天那麼熱鬧,還有小孩子的聲音。」  「啊?」  「可能是聽了三十年,都附著在耳朵裡了。」  祥之說:「會不會是飆車族溜進去了?」  母親說:「不像是那樣,是遊樂場的聲音,音樂、雲霄飛車的聲音、笑聲,都跟禮拜天的遊樂場一樣。」  「媽,妳是在作夢吧?」  「可能吧……」  母親用力點著頭,彌生子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與祥之面面相覷。祥之有點尷尬地微微一笑,端起茶來喝。  母親把供奉在佛壇上的點心拿下來,交給文也。文也迫不及待地拆開封口就要往嘴裡放,被彌生子訓斥:「不行,要跟爺爺說我要吃了。」  「爺爺,我要吃了。」  文也扭動身體雙手合十,低頭行禮,母親笑咪咪地看著這樣的文也。  父親突然去世,是在冬天的夜晚。搭末班車回到山丘下的車站,在站前的計程車招呼站排隊時,突然身體不適當場蹲了下來,旁邊的人還來不及問怎麼了,他就往前倒……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他連續加了好幾天的班,禮拜六下午、禮拜天整天都在工作,想必會被稱為「過勞死」。他下班後跟同事去小酒店喝了點啤酒才搭電車回家,所以沒有拿到勞工災害保險給付。如果是現在,只要態度積極一點,說不定就能拿到了。  他太逞強了。  喪禮時彌生子聽到有人這麼說。  小學四年級的她,以為是「工作得太辛苦」的意思。  不久後才知道並不是那個意思。  以父親的薪水和存款,要搬來Dream社區有點「逞強」。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稍微「逞強」賺加班費、賺假日出勤費,就能買到自己的房子──就是這種微妙的差距,最後奪走了父親的生命。  為什麼父親不惜「逞強」也要在Dream社區擁有自己的家呢?  每次想起這件事,彌生子總會抱頭苦思。從孩提時代,到現在跟父親享年三十八歲同樣的歲數,她也想不通。  彌生子患有小兒氣喘,現在已經完全治癒,連發作的記憶都模糊了。不過,當時醫生曾建議搬到空氣比較好的地方,可見症狀不輕。  因為氣喘不能做劇烈運動,所以她大都待在家裡看書。最喜歡以奇幻國家為舞台的故事、主角會在天空飛的童話,也喜歡有很多像鉛筆前端那樣尖尖的高塔林立的古老城堡。  「我們要搬去像圖畫故事的地方,每天都活在童話裡喔!」  父親抽到Dream社區的那個晚上,很高興地這麼說。  「遊樂場就在隔壁,就像在自己家的庭院裡一樣,怎麼樣,很棒吧?」  他得意地挺起胸膛,把剛要上小學的彌生子高高舉起。  從屋內望過去的Dream park,的確很像童話王國。五顏六色的遊樂設備在半空飛來飛去、全身閃閃發亮、時而迴旋時而上下移動,還有城堡、被天馬拉著跑的馬車。全家出遊的遊客們,就像《格利佛遊記》裡的插畫。而且,住在六樓就像坐在雲端。  每天都有作夢的感覺,真的很快樂。  可是,搬來Dream park後,父親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連原本只上半天班的禮拜六,都不能常常一起吃晚餐,禮拜天也總是一大早就出門了。就算沒有外出的禮拜天,也幾乎跳過早餐跟午餐,一直睡到太陽下山。「下個禮拜天帶妳去Dream park玩」的約定,到了禮拜六就會以「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請假」這句話毀約,而且不只一、兩次。  母親也在熟悉新環境後,去山丘下的縫製工廠兼差了。每到禮拜天就忙著洗一堆衣服、打掃房子,反而比平常還要忙。  近在咫尺的Dream park離她好遠。  她越來越討厭禮拜天了。  父親是在禮拜四的晚上往生的,親人守靈夜與一般人守靈夜結束後,禮拜天在社區的集會所舉辦了喪禮。Dream park還是跟平常一樣熱鬧,雲霄飛車就在集會所旁,正好是被絞車拉起來的飛車從七十度傾斜坡道急遽下墜的位置。僧侶的誦經聲,不時被飛車的轟隆聲淹沒。連坐在母親旁邊的她,都幾乎聽不見母親的啜泣聲。  出棺時,彌生子和母親一起坐在靈柩車的前座。母親拿著白木牌位,彌生子則抱著掛著黑色絲帶的父親遺像。到處掛滿金色飾物的靈柩車,在開到Dream park正門前的T字路時,從巴士站走向賣票口的人,全都露出看見不吉利東西的不悅表情。正在發大型人偶秀傳單的小丑,也立刻撇開了臉。  因為父親死得太突然,還來不及悲傷只覺得茫然的彌生子,在那時候才真正的哭了。沒有哭出聲,只有淚水撲簌簌流下來。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那是悲傷的眼淚還是怨恨的眼淚。  母親還在跟文也玩,她戴著老花眼鏡,聽文也說從家裡帶來的Game boy怎麼玩,卻怎麼玩都玩不好,老被文也笑:「這樣不行啦!」遊戲告一段落後,又在廚房和客廳進進出出,不是拿出這樣東西,就是別人送的那樣東西,總之就是不肯好好坐下來。  彌生子也知道她在逃避,還不想談同住的事。這樣下去,事情恐怕不會有任何進展。  「喂,」彌生子趁母親站在廚房時,對祥之小聲說:「今天晚上……」才說到這裡,祥之就了解她的意思了。  「妳要住下來?」  「嗯……對不起,明天可以請你照顧文也嗎?」  祥之猶豫了一下說:「我知道了。」其實他每週的禮拜一早上都有部門會議,替文也準備早餐很可能會趕不上會議。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家庭而不是工作。  「我打算花一整晚的時間跟我媽慢慢談。」  「可是,千萬不要太急躁,岳母的想法最重要。」  「我知道她的想法。」  「是嗎?」  「我們是母女,長期以來又是兩人相依為命,當然知道。」  「我想也是……」  「而且,」彌生子又接著說:「我也擔心她剛才說的話。」  「剛才什麼話?」  「她不是說有時會聽到遊樂場的聲音嗎?我想應該還不至於,可是還是有點擔心,她畢竟是辛苦過來的人,會不會比一般人早癡呆……」  祥之笑她說:「妳會不會想太多了?」他說他聽到母親那麼說,只想到岳母的耳朵可能有重聽。彌生子覺得他真的很單純,不禁慶幸他是這樣的性格。  「我跟文也吃完晚餐就回家,妳今晚就住下來,妳們很久沒有單獨相處了。」  「會議真的沒關係嗎?」  「總會有辦法的,不用擔心。」  祥之哈哈大笑。與飛黃騰達無緣、在還算是大企業的基層工作、總是不帶誇耀語氣地說「要進還是要進大企業」的他,絕對不會「逞強」,也不會奢求去過超越自己能力的生活。看在這樣的祥之眼裡,去世的父親到底過著怎麼樣的人生呢?如果父親還活著,又會怎麼樣看待祥之的生活方式呢?  她遙望窗外。  在一年中白天最短的季節裡,摩天輪的骨架已經落下了影子。

媒体关注与评论

  「清淡的筆法,卻細細勾勒出人生的真實況味。讀重松清的小說,很像品嘗日本菜,充滿了以本質取勝的原味,很家常,但很滋養。」  --作家/彭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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