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

出版时间：2009-2  出版社：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  作者：王秀云  页数：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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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理想和现实之间　　——读王秀云的小说《出局》　　白丁　　读了小说《出局》，不得不佩服王秀云驾驭官场小说的老到，从小说里可以看出她对官场的谙熟，对人物的心理恰好把握，对男女情爱的深刻理解。小说里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了说理和议论，但她对人事表达的方式更多是感性的，有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尤其是主人公林小麦这一形象，更是丰满、动人。　　林小麦是个比较单纯的女性，她有能力，渴望有所发展。但一个女性在市委机关，想往上走是相当的难，更不用说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里。她对邢文通的感情和性无关，她崇拜他的能力，在她眼里，他是月亮，她不一定要嫁给月亮，但她想看到他，听到他的说话，和他在一起她才会有激情。她六年里默默地喜欢着邢文通，但对方心里根本没有她，一个男人（蒋昆）和一个女人（简晴）堵死了她走近邢文通的路。邢文通的离去，让她一厢情愿地感到了孤单，她想跟邢文通去昆山，她发短信，她写信，但这些都打动不了市长邢文通。珍妮的忠告丝毫不能打消她的信念，其实，邢文通远非她想得那样高尚，他和简晴的厮混以及后来事情的变故都证明了这一点。邢文通对女人是有防备心理的，他要的女人必须是不能对他的前途有丝毫影响的人，不然，他的选择只会是前途而非女人。后来，林小麦对自己也开始怀疑，去掉邢文通身上地位和权势，他还有什么呢？　　林小麦渴望升迁，她的努力没有得到上级的认可，一个男人却很容易办到了，她很感激，但她不喜欢蒋，她觉得他是一块陈年的骨头，为了开放办副主任（副处级），她不会去啃这块陈年骨头。在邢文通走后，她决定两条腿走路，她与蒋若即若离，与之周旋。她不是那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她知道蒋昆的用意，但不愿意无功受禄，她送他一万块钱，蒋不要。后来，她想方设法摆脱了蒋的纠缠。她做梦都想调到邢文通身边去工作，但她采取的只是写信或发短信这种婉转的方式，去昆山见邢文通时，她接受珍妮的建议，送给邢文通一幅名画和一条领带，花了七千多元。他们的见面很平静，这足以说明她是一个内敛的女人，她在内心一直坚守着做人原则，她毕竟不是简晴。后来，她如愿地得到提拔，当多年后她再次见到邢文通的时候，她已经是市领导了，面对今非昔比的邢文通，她多了一份从容，多了一份豁达，她终于摆脱了往日的幼稚和单纯，那是生活磨砺的结果。所有的过程都省去了，但我们仍可以感受到她付出的代价，毕竟，爱和梦幻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邢文通是市领导，他却和放荡的女人简晴混在一起，因为生理上的问题需要解决。就连珍妮都对林小麦说，他如果能看上这样的女人，你不值得为他付出那么多。如果不是后来简晴的电话，他也许会把林小麦调到他的身边。可他在事业上又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为了城市建设，他要把几家化工企业迁到城外，因此受到排挤。他的工作能力很强，那天晚上他对歹徒的断喝，唤醒了林小麦心中的英雄情结，他的身上虽然有污点，但生活上的那点儿事和他的政绩相比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人们可以用宽容的目光看他，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领导。其实，在他的内心，他对身边的女人是有企图的，他只是把仕途看得更重要罢了，在对林小麦的态度上，他一直犹豫不决，面对她的热情，他冷静处之，不为所动。林小麦的那封信感人至深，包括她那些短信，那份痴情深深地打动人心。可是，邢文通表现出了官场中人那种特有的超乎寻常的冷静。他在走的时候，对简晴说了谎话，以致让她来晚了一个小时而未能为他送行。而在后来，简晴在邢文通走后打电话找蒋昆的时候，蒋很冷淡，她便求助于邢，邢竟帮她打电话给蒋昆，让他多关照那个女人。这些都显示了这位市长的肤浅。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也正揭示了人物性格的复杂性，这一人物的塑造也更加真实可信血肉丰满了。　　蒋昆是个老于世故的官场人物，他对林小麦觊觎已久，为了阻止她和邢的接触，他把自己喜欢的女人简晴送给了邢。邢前脚走，他后脚就给林小麦打电话，并约她一起吃饭，为她买衣服。特别是在她的升迁问题上，他更是煞费苦心。他先是放风，然后控制着事态发展的节奏，让对方对他感恩戴德。后来，他精心设计了圈套，让林小麦去大酒店的某个房间，林小麦终于机智地摆脱了。他曾是林小麦的老师，一直喜欢这个学生，因为她的身上带着一种旧时代的女性气质。他后来爱上了一个女画家，但画家不久失踪了，他再想追林小麦时，林却对他冷若冰霜。他便与一位人事局长的千金结了婚，步入了官场。邢离开后，他便开展了凌厉的攻势，但林小麦若即若离，让他很难堪。他爱林小麦，在去大酒店前，他打扮了一番，心里不禁有些酸楚，想到了人生到底图得什么这个问题，感到深深的失望和失败，这也说明他对自己是不满的，甚至是失望的。作家对这段心理的刻划把握得很到位。这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对林小麦的关心是出于个人目的。他把简晴送给邢文通，从中捞到了许多好处，在邢走后，他对简晴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体现了他的势利和狭隘。　　简晴，一个放荡的女人，是蒋送给邢的礼物，为了捞得好处，她把蒋甩了，跟邢文通好。邢刚走，她便打电话找蒋，遭到蒋的冷遇后，立刻打电话给邢文通，让他说服蒋，可见她的厉害。明知人人都知道她和邢文通有那层不良关系，她还要在邢走的时候来送他，结果被邢耍了。后来，正是她的那个电话，堵死了林小麦走向昆山的路。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官场上，女人面临的除了男人的虎视耽耽外，还有来自女人的争风吃醋和相互厮杀。　　珍妮是个商人，她比较清醒，问题看得准。她关心林小麦，是那种无私的友情，让人感到了温暖。小说里的几个人物里，她是一个亮点。　　人事的复杂，世态的炎凉，欲望的挣扎，人性的沉沦，生命的困惑，眼下现代社会里这些生存问题，都在小说里一一展现，王秀云让我们看到了这一切，让我们去思考。最令我感动的还是林小麦的爱，那是纯洁的，美好的，甚至是一种精神之爱，可是，这种感情在冷漠的官场没有市场，更不会开花结果，只能悲凉地凋零。她本来或许可以在邢文通手下成为一名出色的干部，可是，她的梦成了泡影。生活教育了，现实塑造了她，她是幸运的，在人生这个大课堂，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后可以拯救自己的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作者并没有对她后来仕途上的成功给予过多的肯定，也表明，在她得到的同时，她也失去了许多……　　小说精彩的心理刻划是成功的因素之一，个别地方对世事的阐述虽略显直白，却也入木三分，痛快淋漓。

内容概要

　　才貌出众的林小麦不甘心与男友箱子青梅竹马的平凡爱情，她希望靠个人出类拔萃步步升迁，实现自我的理想和价值，更渴望能找到轰轰烈烈的真爱。在常务副市长卿河山的关照下，林小麦调入了当地政府的核心决策部门。林小麦被卿河山的关心深深打动，两人开始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情感历程。他们彼此珍藏着对方，却碍于性格的软弱和个人身份的敏感，谁都没有勇气再向前迈出一步。卿河山在市长的角逐中意外出局而被迫离开瀛洲。林小麦决心追随心上人远走他乡。但在权力和爱情之间，卿河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豁然醒悟的林小麦终于明白，箱子才是最值得自己奉献一生的男人。激情过后，一场蓄意的车祸突然发生，箱子用保护了林小麦的生命，自己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作者简介

　　王秀云，女，泊头市政府市长助理，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河北省小说艺术委员会副秘书长，沧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多年来始终坚持文学创作，自1986年起，先后在《诗神》、《诗刊》、《北京文学》、《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长城》等发表诗歌、小说等各类作品200多万字。　　【作者自白】　　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不能完全理解一句话———文学来源于生活。那时我宁愿相信自己的心灵或者我不可知的远方。可是今天，当我真正经历了生活，我觉得文学需要的一切就在我的身边，在周围这些朴素、丰富、坚忍的生活着的人们身上，我做不到忽略他们的苦难而去描写我不知道的一切，或者低下头玩味滴落在我自己脚尖上的泪水和花瓣。我做不到，我更爱他们的苦难和喜悦，包括他们小小的狡猾和妥协。　　我爱身边的这些人。真的。他们都很智慧和勤奋，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优秀的人,有不少人读过很多书，比搞专业的并不差，我自己就认识好几个曾经在80年代发表过不少文学作品的人，我能想到当初他们热血激昂、愤世嫉俗的样子。今天，每当我看到他们通宵达旦写就的公文，听到他们低眉顺眼的语言，我就想：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痛苦吗?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想，他们痛苦，有时候。当然，更多的是在潮涌而来的世俗仰慕中的乐趣。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这些，而且，他们需要，这比什么都重要，也包括我。　　有一次，我去某领导秘书办公室，看到碎纸机里满满的纸屑，和地上、桌上一堆堆即将被粉碎的文章，我的心真的被震惊了。这是多少人的生命和热血呀，他们在这里竟然什么都不是。很长时间我都忘不了那些雪白的纸屑，如果一阵风吹来，应该有一阵诗意的飞扬,可是我只是感到冬日雪花的冰冷，丝丝缕缕地伤害着我周围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清醒着的、别无选择的年轻的生命。　　我无意于褒贬任何东西,我只是想说：一个踏入官场的人，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他们生命的价值、情感的需求和心底的创伤是和在其他领域生活的人不一样的。我没有能力解释为什么会不一样，我也不想去解释。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官场边缘部位的写诗的人，我认为我知道他们的心态，尤其是那些官场中小人物的心态。　　我不希望别人认为我在写官场小说，那是一个我不能把握的领域。我只是在写官场小人物的心态，我认为我写的是官场心态小说。官场是这些小人物挣扎的载体，是实现他们意愿的出路和途径，我不能回避这一切。　　我曾经作过一些尝试，用诗歌承载一些叙事功能。但是，也可能是我笔力不够，我发现诗歌不能说出我想说的，或者说不能表达我经历和看到的。这好像是两个季节的植物，我不能让一个原本该在盛夏绽开的花在春天就怒放。我想，也许是我所面对的一切是诗歌无法表达的。于是，我想到了写小说。　　我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前程、爱情和友谊，这些看起来都是那么斑斓美丽，晶莹剔透，但在利益关头，却那么冰冷而易碎，不可信赖。在这个名利场中，每个人既是演员又是观众，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都知道应该做什么，做什么是对的。可是，在利益面前，都保持着优雅的沉默和包容，这就是我想通过《出局》说的话。　　【时代感悟】　　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女性文学开始了女性生命本体意识的勃兴。中国女作家开始走出单一的社会批判、社会心理误区的揭示以及一般意义上的悲剧性格的批判，走向对女性的自我找寻和自我审视，进入了一个对女性生命本体意识进行探索的时代。所谓女性生命本体意识，是指女性独特的生理体验、生命欲望、性意识乃至整个女性生命流程。这个转变是女性文学意识的自觉与文化意识的自觉，因为她们渐渐意识到女性作为社会生活的参与者，也是女性历史的创造者，在探索女性命运的过程中，女性自身是不能缺席的。发展到90年代以后,女性文学进入了多元的繁荣期。在这个思想活跃、各种社会思潮包容并蓄的时代，西方女性主义各流派也渐渐潜移默化地进入了更多女作家的视野和创作理念中，而急剧变化的社会生活也促使女作家们不得不把目光更多地投放于人类生存的大背景，而不再囿于男女性别之争这一狭小天地。越来越多的受到过现代教育熏陶的知识女性开始拿起手中的笔，去客观地再现现实生存中的男人和女人、去关注生活中的幸与不幸、表现时代大潮中的情感与寄托，这就促成了90年代以来女性文学的多元化与繁荣。这种多元化不仅表现在作品本身的丰富多彩，而且表现在作家本身的多元构成。　　当代视野下的女性文学有这样一些特征：首先是更强的性别意识。比如陈染的《私人生活》、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等,这类作品特别注重性别意识,强化女性内心精神世界的个人化写作。这种以女性意识为基础、为核心的女性文学的出现使得文学视界、空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拓展,也使得文学向着完美方向发展迈出了重要一步。二是纯粹的自我意识。在女性自我的生命体验及女性本体欲望表达等方面,表现得更为内在、明显和豁达。在艺术表现上,女作家们把“我”推向前台,走向个体化,普遍摒弃宏大叙事、重大题材,以个人化、私语化的写作对抗宏大叙事。从儿女情、家务事等日常生活支点切入社会。个人经验、个人记忆成为女性作家书写的中心,很多女作家的小说带有精神自传的特点。较典型的就是武汉作家池莉的系列作品,如《生活秀》、《来来往往》等。三是大胆的身体写作。“身体写作”是女性主义文学发展必定要经历的一道风景。在现代女性文学中，“身体写作”从某种程度上走向了“女性写作”的一个极端是:她们的“身体写作”变成了对于女性身体的展示,她们的女性意识也演变成女性的“性意识”。但怎样用自己占主动位置的方式向男性和整个社会传达这种觉悟？就需要在第一步走出去之后,想要获得与男性同样地位最终达到和谐的“大同社会”就不能滞留于此。虽然她们的作品也为女性的写作开拓了更新的空间,提供了诸多她们的前辈所没有的、新一代人的体验与经验,但从总体上看,也因走得太远反而与女性主义的诸多主张背道而驰。更何况,现在一些被市场操控,被男性窥视欲望利用的女性作家则是停在“揭竿”之举上,反复地揭来揭去,长此以往,怎样达到最终的目标？

书籍目录

引子第一章　一切即将开始第二章　那一种往事第三章　“可能”是我想要的第四章　“红”第五章　哈姆雷特的意义第六章　旋转的车轮第七章　春天的梧桐花第八章　一个人的黑夜和白天第九章　一只鸟儿飞走了第十章　天上有个太阳第十一章　没有意义的对手第十二章　波德莱尔和有毒的蛇第十三章　我是一个女人第十四章　长在树上的那片叶子第十五章　下雪别忘穿棉袄第十六章　椅子的光芒第十七章　卷土重来的冬天第十八章　我们头顶的月亮第十九章　向上的台阶第二十章　殷红的雪，殷红的河流后记　春天的故事又要开始了……

章节摘录

　　那是一场异乎寻常的大雪。　　所有漂泊的云彩，此刻密密实实地聚拢在一起，像把世界上所有的白都粉碎了，变成细小的花朵席卷而下，覆盖了天空一望无际的蓝。林小麦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外老槐树白色的树冠，忽然有些恍惚。这时奶奶从屋里走出来，头上像顶着一朵硕大的雪花。奶奶的头发是那种圆润的白，好象从来没有黑过，没有过晶晶亮亮的青春渐渐走到深秋的灰暗。就像那雪花，突然就从天而降，天地就没有了红的花绿的树，满眼是一色的冷。奶奶脸上纵横着一生的岁月，擎着那彻骨的冷，不期待冰雪消融，好象日日夜夜，生生死死，都在等待那雪花。奶奶看了很久，忽然说：“你爷爷死的那年，也下过这么大的雪。”　　林小麦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就觉得这白让她心里有些不耐烦，事实上，她并不知道，雪已经进入了她的命运，让她苏醒，让她一生的轨迹开始改变。　　她把奶奶的藤椅搬到屋门口，看着奶奶坐下去，知道奶奶又将面对满目的雪度过幽幽的上午。在林小麦的记忆里，奶奶一辈子都端坐在往事里，不用为未来操心。可是，林小麦没有太多值得回味的往事，只有白茫茫的未来，需要她去承担今天的平庸岁月。林小麦喝了一杯牛奶，刚想出门，门铃响了。林小麦知道是自己的男友箱子，就过去开门。　　院子的小路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踩上去松软滑腻。林小麦听见脚底下吱呀吱呀地叫唤，那种烦乱就又涌上心头，开门的时候仍然没有说话。箱子跟进来，脚下一滑。奶奶看见了，说：“小心啊，中和。开车来的？”　　箱子很恭敬地答应了，然后在院子里静静站着，等着林小麦。现在，在整个瀛洲市，只有奶奶这么多年一直还叫他中和，别人要么叫他箱子，要么叫他蒋老板，蒋中和的名字好象只有在奶奶这里才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奶奶就格外恭敬。　　出了门，箱子立刻恢复了生机，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只是林小麦像失去热量的水，温吞吞地，让箱子隐隐有些扫兴，也不再说话，径直去开车门。雪就在他身前背后，飘飘荡荡落下来，有些犹疑却又无可奈何；路边海棠树的枝条，叹息一样，颤颤巍巍地留下一片细小的白，就有各种小车唰一下驰过，溅起肮脏的冰凌，把新生活的霸气淋漓尽致地留在经过的每一寸街巷。　　天空是深无边际的灰，带着决绝的意志，把亿万年的云雨都锻成花朵，哪知那街巷楼宇都郁结了奔波的洪流，万千欲念挂在成千上万人鞋底子上，纵是天梯也是要踏扁的，真是枉费了这千万里奔来的水晶般的花。　　林小麦上了车，才懒洋洋地说：“谢谢啊。”

媒体关注与评论

　　【书评截选1】　　把小说当作艺术来创作——读王秀云《出局》　　【作者】汤学智　　这篇小说我读了两遍。说实在的，当今作品能令人读下两遍者着实不多。而据我的经验，一个作品是否耐读，正是其品位高下最直感的标准：一般而言，难以卒读者，差；初读而不欲再者，中；能读二遍者，良；可反复阅读者，优。　　《出局》何以能吸引我读第二遍呢？　　关键是艺术的力量。此乃一切艺术的根本品性：得则生，失则亡；强则优，弱则次。这种艺术力量，在文学特别是小说中，就是由特定的语言、结构、形象，以及它们所孕铸的风骨、神韵所生成的审美感染力。　　《出局》的艺术气质，开篇即有生动的表现。当你进入作品，便立即被一种温馨典雅而又不乏浪漫的氛围所包围（氛围是作品生命的气息，没有生命的作品不会有这种感觉）。那是一段关于主人公林小麦暗恋中激动、敏感、富于幻想的复杂心理的精彩描写：上班时，她发现自己心中深爱着的卿市长的奥迪从身边悄然驶过，便触电一般，情发神动，想入非非……她觉得，那车是主人故意从她身边“无声地滑过”的，而且主人还透过车窗 “好像回头看了看”她。这种特殊的“感觉”开启异想的大门。于是，对方的“目光”变成“缎带”“铺在”了她的脚下；那“一天一地”的阳光，也送来关爱，“追着她，照着她”，以至“她一眨眼、一挺身都有了异样的感觉”。后来两人同行，一朵梧桐花落在卿的头上，卿戏说：“我和林科长说话有人嫉妒呢！”林立即回应：“是卿市长自己走花运，可惜不是桃花运。”既是玩笑，也是试探，不着一字尽是情。分手后，当微风中梧桐香飘来的时候，她闻香意醉，心不由己地“随着飘来荡去，很久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是好”，激荡着渴望与遐想。在这里，情、景、文、人合于一境：人在情中，情在诗中，诗在画中。诗情画意里，闪烁着爱的圣洁，情的灵动，文的活力，给人以美的享受。与时下一些写者表现爱情，除了不拘时地的肉体狂欢（包括在公共场所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乃至更为不堪入目的动作），就是不辨文野地粗喉乱叫（诸如我爱你、让你吻个够、想死你了，等等）相比，堪称天壤之别！　　作品情节有两条主线：一是爱情，一是官场。两条线交织在一起，交织于瀛州领导班子换届这一过程中。如此结构，就内涵而言，使作品走出单纯的爱情描写而进入社会的深处（一个关键部位的关键断面），从而获得更为丰富复杂的底蕴。从氛围营造来讲，爱情温馨浪漫，给出一种暖色基调，官场险恶多舛，又添一份冷峻；冷暖交织，相反相成，从而强化了审美的力度。　　让我们透过林小麦具体感受一下这种结构的艺术效果。　　林小麦是瀛州市府一位年轻漂亮又正直能干的女干部。她有两个人生追求：在情感生活上，渴望能找到一个能从心里说出“我爱你”的人——她把这一点视为爱情的最高标准，“甚至比生命本身还要重”；在仕途上，渴望能在本次换届中，从已干了六年的正科级提升为副县级——她觉得凭自己的资历、业绩和能力，是完全“有希望”的。这两个愿望，使她很自然地成为连接两条主线的中心人物。　　幸运的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所心爱的人——她的领导卿河山。她的内心正深深沉浸于爱的温暖和幸福之中。她要追求和享受这份爱情，愿为此不懈奋斗，付出一切。然而这份爱情是“在不该到来的时候到来”的。对方尽管也心有灵犀，但一碍于领导身份，更要回避换届的敏感期，基本处于含而不露的状态。这种心理落差，正好为艺术表现提供了空间——两人之间似有一道薄薄的纱帐，互相的感觉，既朦胧，又清晰，因而语言多曲义，行为费琢磨，神秘而富张力；同时，由于在心态上女方居于主动，又使总体情致更显温柔之韵。当这种基调进入正处换届时刻的官场现实，就使这份情变得格外浓重，厚实，感人，而且磨难重重。　　第8章写卿主动约林晚上到家中面谈。由于先有客人在，林在门外苦等到几近半夜才得进入。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本应是一对有情人倾诉衷肠的良机。但由于各人脑子里都有官场中烦恼的事缠绕，又缺乏必要的勇气，竟然只说了几句肯定不是“初衷”的话，卿就言不由衷地发出“逐客令”：“天太晚了，早点回去吧。”。可此时两人心中正激情如潮，岂忍就此别离？于是上演了一幕“别亦难”的哑剧：林起身欲走。卿也许后悔讲了那句话，并不起来送客，而是“又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了沙发上”。林明其意，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扑上去“吻一下他那宽大的恼门”，但双脚还是“轻轻地向外走去”。这时，卿才无奈地抢先走到门边，嘴里说着“走吧”，却又“迟迟没有开门”，直到林对他说“你休息吧，我走了”，依然“站着不动，过了很久，他才把门打开”。林转身无声地离去。卿长时间呆立门口，若有所失……。这段文字，一笔一划如刀削斧刻，力透纸背，举手投足似拳师运功，柔圆凝重，言简意赅，负载着丰富复杂的情感信息，给人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不由你不想起“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第九章，林邀卿和几位好朋友在绿荫练歌厅聚会一节也很精彩。这是两人分手的次日，当得知卿在官场初受挫折时林特意为他安排的。其最动人处，是席间林卿心照不宣的对唱。卿借酒兴大胆唱出了自己的心声：“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既是对昨晚复杂心里的曲意自白，又是当下对林的一种深情道歉。回肠荡气，余味无穷。林则回他一首《一言难尽》，万千情意尽在曲词之间。然后在情意高潮中，两人牵手相拥而舞，舞步简单舒缓，沉入全身心的交汇与融贯，以至于林“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有些眩晕，有些颤栗”！此情浓浓，此意绵绵，此境幽幽。有谁能不为之感染、为之震撼、为之陶醉呢？　　也许他们的爱注定是要苦涩的。这不，卿本来已经“基本定了”的职位安排，在最后的关头风云突变。林得知情况，为卿所面对的残酷现实而心急如焚。急又无法相见，这时卿最喜爱的歌曲《天上有个太阳》成了最有效的心桥。她立即向他发出短信：“下雪了，天晴了，下雪别忘穿棉袄”。这种特定情境下特殊的爱的表达，虽不免有些苦涩，却形象，生动，情味有加，是对悲情的一种诗性关照，别具动人之力，突显出人性之美。　　尽管如此，林卿的爱情还是无果而终。原因很简单，是林无意中将那晚卿约她到家中谈话的事，透露给了她自以为是可以信任的朋友蒋昆，蒋又出卖情报，最后导致卿官场失利，因此卿心中恼怒于她。应该说，卿是一个素质相当不错又很有事业心的好干部。但当他把自己的命运与职位的晋升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并把这看得高于一切时，便促成情与思的偏执。由偏执而专横，他竟不经林的同意，擅自决定把她送出瀛城去读书。这使林的心一下子如玻璃一样破碎了，虽晶莹透亮，再也无法修复……这就是现实，活生生的现实。　　看得出，作者对林卿的爱是充满着同情与褒扬的，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将其简单化，理想化。这种处理，令作品变得更真实，也更深刻。　　林小麦在爱情上是不幸的，在仕途上更是坎坷多险。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她一贯积极努力，任劳任怨，主动淡化性别意识，象男人一样拼命工作，甚至比男人还要出色。按常理，她的晋升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结局恰好相反。由这样一位女性切入官场，就有力地打开了其中黑暗的深层内幕，同时也使她痛苦复杂的内心得以有效展现。　　官场是一个权力的网络。当今权力腐败已成为通病，瀛州也不例外。这种腐败，在领导换届的当口显得异常突出。那些执掌一方权力的官员大都不失时机地捞取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个人的品质、才干、业绩，已无济于事，你必须满足主管者另外的需求才行。这些官员的索取，因人而易：男人要财，女人要色。献财固然不易，但并不辱身。献色却是失身丧格的大伤害，这对任何一个自尊自强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难关。林小麦面临的就是样的难关。　　瀛州市长看准了她的仕途心愿，早就虎视耽耽紧紧盯住这个目标。他曾明确暗示：要晋升吗，请走进我的卧室！林小麦也曾幻想过去跨越这座山。她的设想是：既实现晋升的愿望，又保住最后的尊严。可哪里知道，只要不完成上床一幕，一切就只是徒劳。作品精心描绘了她三进三出赵市长卧室的情景。那种身心的无奈与屈辱，那种灵魂的痛苦和挣扎，让人撕肝裂肺，久久难忘。　　第一次，是在深圳考察时，赵以请吃水果为名，亲自把她叫到自己房间里去的。进门之前，她还不知深浅，心情是几分复杂几分期许。待看清屋里“昏黄的灯光暧昧地笼罩着宽大的双人床”，心不由“咯噔一下”，感到了恐惧。这时，老练的市长象把玩手中的猎物一样，一面东拉西扯地与她闲聊，一面在暗暗考察，看她是否主动表现。而小麦却猛然间意识到她和市长之间，“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距离，而是一个人和一架权力机器的距离，这距离无穷远，没有终点，没有尽头”。于是，“恐惧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她明白，“她要的东西需要把她的皮肉都撕了去”。她“心疼了，舍不得好端端的皮肉”。结果，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就借机“逃”了出来。　　第二次，是回到瀛州后，市长再次亲自打电话　　请她夜里到自己家里去。他想逼林“主动”就范。先是直接告白：“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怕我”。进而发出威胁：“林科长，我不强迫你，你想好了吗？”那意思是说：“你自己可想好了，要人，马上离开；要官，自愿上床。自己掂量着办！”市长本以为这次可以稳操胜卷，岂料到嘴的猎物又一次“滑”走了。如果说，前次的勇气主要由恐惧而生，这次则增加了一份爱情的力量——在决定进退的关键时刻，她“特别思念卿主任”！这种思念令她义无返顾地选择了“逃离”。　　第三次是她处境最艰难的时刻。一是干部调整任命名单下来，卿和她都未获提升，官场受挫；二是卿因怪罪于她而对她极度冷淡，情场碰壁；三是心情沮丧，孤立无援，精神困惑。可谓四面楚歌。艰难中，她意识到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人会帮助你……只有你自己，你在乎你自己，你也必须成全你自己”。万般无奈中，决意孤注一掷，夜访市长家，作最后一搏。这回，行为上她是主动的，精神上却是最痛苦的。我们看到两个林小麦在剧烈地争辩着搏斗着。甲：这不是去投降，去认输吗？乙：一切都已别无选择，不管前面是泥泞还是陷阱，没有这一步，所有的梦想都是空想。你已经没有爱情，一切就更没必要在乎。甲：你嘴说不在乎，可你的腿却这么沉重，你的眼在流泪？乙：不能犹豫，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上那楼梯吗……当她终于迷离懵懂地敲开市长家那直通卧室的门，书记迎面送来一句双关语：“已经很晚了”！由于有意而来，她还是强打精神苦笑着持礼（她咬牙买下近7000元的礼品）进门。市长觉得这回大概有戏了，便笑颜夸奖“小林越来越懂事了”；接着亲昵招呼：“过来吧，让我看看，宝贝。”岂料，这招呼有如一声惊雷，把她几陷迷途的良知唤醒。刹那间，眼前的市长变为能把她撕成碎片的“灵魂的碎纸机”。巨大的恐惧汹涌而起。她无法承受。她一定“要一个完整的自己”，便惊叫着“一口气跑了出去”。　　三次交锋，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尖锐。这是强权对弱女的威逼，邪恶对正义的进犯，真善美与假恶丑的较量。林小麦虽然只是一个力单位卑的弱女子，为了谋求晋升也曾不得不委曲求全，但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是一个“女人”，知道“女人”必须捍卫的尊严。即使在最孤独无援的险境，她依然牢牢守持住这份尊严，让人性之光照亮心宇。正是这发自至柔至弱者的人性之光，将强权者最隐蔽最丑恶的嘴脸映照于社会的大屏幕，交给世人指点，评说。这里显示了作者对今日社会独到的观察与思考，以及严肃积积的创作态度和可贵的责任意识。　　毫无疑问，作者所取的是现实主义的创作路线。她对现实不止于细致的观察、感受、记录，还有更深入的思考、评鉴与艺术提炼。也就是说，她的创造主体不是一架平面的摄象机，而是一个有思想，有灵性，有创意的智慧生命；她不仅要看出现实（生活）的生命流变，也要赋予作品以艺术的生命。我以为这一点很重要。对小说（文学），必须作为一门艺术来理解和追求。首先语言的艺术，同时也是结构的艺术，形象的艺术，更是人的艺术。从这个角度看，一部作品，只有当它达到一定的艺术水准，才可以称之为文学；只有将艺术的创造与人的健康发展（即人的积极进化而不是退化，畸形化）和谐互动，才可以称之为优秀文学。《出局》具备了这样的品格。如果说它还有什么不足的话，或许可以说正在于其现实主义还不够充分。作品还未能对人物与情节背后社会、经济、文化、心理等诸多因素，给出更深层更丰富的揭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思想的深度和艺术的感染力。　　选2】 　　潇潇晚风　　政府办林小麦暗恋副市长卿河山，卿河山被邪恶势力排挤调离该市，林失落，一直暗恋林小麦的开放办主任蒋昆为了得到林，为其活动升迁。一方面林接受蒋的帮忙，又不愿以身体作交易，设计醉酒逃脱，并最终得以升迁。另一方面，林决意追随卿河山，欲借卿之力调至卿身边工作，卿答应为其调动，但最后关头因得知她升迁的内情而放弃。　　几年后，林成为副市长，往访已然老去的卿，发现爱的虚无与自我的本色。　　一、林小麦的爱情：一个人的恋爱　　爱情是林小麦的太阳，卿河山是林小麦的月亮，爱情的光亮通过卿河山的折射照亮了林小麦的夜晚，林小麦就当那是卿河山发的光了。林小麦之爱卿河山，是因为他的身上汇聚了她对社会、政治、人生的种种理想主义元素，他的官场作为以及人格魅力满足了她心目中的英雄情结，在林小麦这里，卿河山与其说作为一个男人不如说是作为一个寄托了她的政治理想的象征符号，就像在基督徒那里耶稣是上帝的化身。她爱的实际上是自己的理想，超越了性，几近于信仰，这样的爱情是向善向上的，干净高尚，甚至具有某种宗教意味，值得尊重。　　然而林小麦与卿河山，就像林小麦与头顶上的那轮月亮，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无法穿越的N个光年，并且那只是林小麦一个人的飞翔。　　而林小麦对爱情的追求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除了虔诚而忧伤的守望，她没有不顾一切的振翅飞舞，说是出于尊严不如理解为她性格的懦弱与消极。感情不是投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面对卿河山的微弱回应，林最为积极的努力也不过是求助于卿的权力调至他的身边工作，这不过是听天由命的另一种形式，将自己完全交由他人的手上任其裁夺，充分显示了她的被动与柔弱，由此可见林小麦的弱质，在情场在官场莫不如此，这是她性格中极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但是小说的着意点并不在于此，所以没有在这个维度上着力开掘下去。　　作者的着意点应该是在林的爱情梦想的美好性质和林对这种美丽爱情的坚守上，拥有并且心意不改就具备了钻石的美丽和坚硬。所以，爱情在这里只是一个符号，代表了林小麦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和持守。　　所以这一切只是林小麦一个人的美丽恋爱。　　卿河山并不爱林小麦，这是姚遥一直肯定和强调的，姚遥在小说里的身份是林小麦的密友，其实是林小麦的一个分身，站在爱做梦的林小麦身边的一直清醒着的那个林小麦。首先，卿河山并不爱作为女性的林小麦，这从他选择和生活放荡的苏芳在一起可以证明，当他从纯粹两性的角度选择女人时，林无疑输给了苏芳。他选的不一定是他最想要的，但他不选的却肯定是他不想要的或不能要的，这是男人的本能，且不管林小麦是不是愿意以性的方式取悦于他。其次，他也不爱作为社会符号的林小麦，这一点用不着证明。他身为市长，对于跃跃欲进的林小麦，并没有给她创造发挥她实力优势的机会，甚至对她的智慧才情和勤奋努力也少有关注与欣赏，这并非遵循举贤不避亲，而是无心。　　这里卿不再是一个象征，而是一个活在现实生活里的男人，并且是置身于官场这个中国社会最典型场景中的男人，他对待林小麦的态度是理解和无足轻重。　　他和林小麦根本的联结点在于精神，——治国安邦的为官意识，对人生价值的正当追求，对官场邪恶的厌恶与抵抗，两人的精神在此处交汇融合，达到一种超越了“男女”的心灵的相知相通，因为理解，所以尊重，他不去亵渎她，但也并没有因为感动而激发起与她相爱相守的冲动与激情，这怪不得他，感情不是放债，他在调离瀛州市的路上回过林小麦一个短信：“谢朋友，谢深情，谢一生”，仅此而已。他们之间没有被迫放弃的外因，即使没有苏芳，另外那个女人也不会是林小麦。　　倘若这种心灵的相知相通能够唤起两人相惜相爱的冲动，那将是多么理想、完美的爱情，但只可惜两人的感情并不对等，在林小麦是义无反顾的追随与以心相许，而在卿是淡然与无足轻重，他孜孜以求的是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以官职的高低、权力的大小、事业的成败来体现，而不是以和一个志同道合的女人的携手终老来体现。所以当林提出调动的请求时，他表现得并不热心，这正是他不爱她的证明，随即的拒绝与放弃更明确了他的态度，并非醋意而是不爱。至于老了之后那瞬间的真诚流露与柔情忏悔，其实是被人爱慕的虚荣心的寻求满足，不过林没有给他机会罢了。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礼尚往还，（林小麦的画，卿的答应调动）都可视为表面文章，真实的内里是两人心意相通但不相爱，所以从始至终是林小麦一个人的恋爱。　　二、林小麦的官场：对潜规则的妥协与破坏　　林小麦始终没有进入到权力决策的中心，她才情纵横，勤勉过人，置身官场却并无做大事的机会，她又不甘平庸，不肯自弃，一直在期待机会，但是机会却以一种她最不情愿的方式到来：一个男人对她垂慕已久，以提拔她为条件展开一场权力与感情的交易。在官场的潜规则面前，她再次面临考验。本来她可以“不为”以自我完善，但她没有拒绝，理由之一：这机会是她应得的，理由之二：这是她渴慕已久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她曾经拼命工作，却无人理会，得不到晋升。理由之三：可以抬高她的政治资本以便进一步靠近卿河山。　　游戏规则是她付出那个男人想要的（身体，最好还有爱情），他给她她想要的（官职），她默许了蒋昆的运作，即是认同了这个规则，向她所厌恶的丑陋妥协，但在游戏中她又打破了规则，利用自己的聪明机智保住了良心和贞洁，也得到了自己要的结果，在这场游戏中她是赢家，利用了一个男人对她的暧昧感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有时会觉得她这样利用一个男人的痴情有些不够君子，但是如果规则是不公平、不合理的，甚至是卑鄙丑陋的，那么不遵守游戏规则也就不必承担诚信风险。她的行为正体现了弱势一方对规则制定与维护者的反抗。林小麦的闪光之处正在于此——对潜规则的利用和破坏。本来是想谴责林小麦的软弱妥协和自私，不该利用别人的情感满足一己之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写来写去不但理解了她，而且深深的同情她，赞美她！为她喝彩!那钻石之喻的落点放在此处恐怕不是作者的本意，但我还是愿意让它在此处放射它的光芒，诠释它的硬度。林小麦的官场意义不在于她守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或身体，而在于她破坏了大家习以为常见惯不惊的官场潜规则!　　林小麦升任开放办副主任也好还是要调昆山也罢，都不是靠自己的才学和实力，而是凭借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暧昧情感，或仰仗一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倾慕。如果能有别的方式相信林小麦绝不会这么选择，社会并没有给一个聪明进取的女人提供施展才力的机遇，而是以男人为中心制订着提拔女干部的不平等条约：“女干部提拔有几条，三分姿色二分妖，四分酒量一分骚，摇摇膀子晃晃腰，进步机会搞到了。”这不是林小麦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社会用人机制的悲哀。这是林小麦官场意义的又一个方面。　　结尾之处林的再度升迁显得比较可疑，不知是用人机制改善潜规则消亡了呢？还是又有贵人相助得道升天，看最后结尾好像并非后者，这让我们看到了社会的希望，只是过程和细节的缺席让人感到说服力不足，这不是作者的原因，而是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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