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黑卷)

出版时间:2008-6-1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作者:兰晓龙  页数: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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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重伤的欧阳被沽兴车行的头儿四道风搭救,一个草莽和一个共产党人在朝夕相处中引发了无穷的矛盾,但两人最终发现谁也离不开谁。这场战斗让所有人意识到反抗仍然存在,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扯了同一杆旗,四道风也成为民间传说的一个英雄,一支名为“四道风”的城市抗战武装。欧阳山川、四道风、何莫修和龙文章,他们身上具有一求取生存、发展、独立的精神,一种对自我个性完善的追求,合在一起我们可称之为民族精神。

作者简介

  兰晓龙,1997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后进入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成为一名职业编剧。话剧《爱尔纳?突击》于2002年获全军新剧目展编剧一等奖、老舍文学奖及曹禺戏剧奖。已出版作品《士兵突击》、《零号特工》,其作品以极具独有的思想内涵获得读者好评,同名电视剧引起了巨大轰动。

章节摘录

  第十九章  1  一条船靠在沽宁河的堤岸边,船上已经空了。  夜深人静,一辆放空的黄包车从街头驶过。四道风从窄巷里蹿出来,压低了帽子和嗓音:“我要包车。”  车夫被他吓了一跳,那是小馍头。  “四哥!”  四道风点点头,往巷子里挥了挥手,古烁把一个绑得严严实实也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往车上扛,那是李六野,即使是这样他仍把腰一弯,摸着瞎对古烁撞了过来。古烁毫不客气地狠砸了几拳,李六野闷哼了一声。  “三的,别往死里打。”  小馍头看得发愣:“四哥,那啥呀?”  “李六野。”  “四哥处决汉奸是吧?回头给我也捞一枪吧?我爹就是被汉奸乱枪打死的,我得报仇,我可没少帮你们,行里哥们儿都叫我小四道风啦。”  四道风点点头,不语。他挥手让欧阳几个人出来,然后走开,他的心情显然很不好。  这一行人在夜晚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古烁走在头里,前边有几个人影在晃荡,那是沙门帮徒。  古烁大声嚷嚷:“沙门办事!闲人闪开!”  “烁哥儿真精神,办事回来啦?”  “回来啦。”  “六爷呢?”  “六爷要忙啥事从来不告诉我们,只让我先把人带回来。”  那几个帮徒贼忒嘻嘻往车上看了看,古烁使劲对着李六野就是一脚。李六野狂暴地挣动,呜呜地咆哮。  几个帮徒哈哈地乐。  “你们蹲这儿干吗?”  “四道风在沽宁,我们蹲四道风呢。”  古烁皱皱眉,扫了眼隐在车后边的四道风。  “咱们跟四道风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吗?”  “四道风把大阿爷惹毛啦,大阿爷说要把他身边那共党断了手脚筋给日本人,把四道风铐了锁家里,六爷没跟你说呀?”  “六爷太忙——我要去交差了。”  帮徒连忙让开,前边关卡上的日军也早看见了这帮人,懒得再问什么,径直打开了路障。  虽是顺利过关,几个人的脸上却没见半点轻松。  他们转进一条巷子,巷子里也是幢幢的人影和火光,沙门帮徒几乎把住了沽宁的每一处路口。古烁每走一段就要喊一声“沙门办事,闲人闪开”,他不再和那些帮徒搭讪。  欧阳落后两步,等着四道风过来,他低声说道:“这城里快待不下人了。”  “我瞧得见。”  “我们会被封死在地底下,连吃喝都找不着,更别说打鬼子。”  “跟我叔叔没相干,准是这一只眼。”  “现在不是跟谁有相干的问题。”  “你又想逼我干什么?”  欧阳愣住,四道风为表达不同意见连动手都有过,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冷漠。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还想李六野活着,就不能这么把他带回去。”  “老子要他活,谁敢要他死?”  “唐真。”  四道风傻了,显然那是个他也挠头的麻烦人物。  2  杂院的门被规则地敲响,八斤过来开门。欧阳进来,伸手就摁在八斤嘴上,把他的一句招呼摁在嘴里。  “放那屋吧。”欧阳打量一下这个破落的院子,指了其中一间屋子。  四道风把李六野扛了进来,径直走向欧阳指的空屋,何莫修几个跟在他身后进来。  “思枫,你带他们下去。八斤,这个俘虏非常重要,你不要告诉别人。”  “是啦,军师。”  古烁径直跟着四道风,根本没打算往地下室去。  “古烁,你也下去休息吧。”  古烁摇了摇头:“他已经手软了,我怕他再心软。”  欧阳再没说什么,其实他也有同样的担心。他一低头闪进地道。赵老大惊喜地迎上来:“你已经是地头蛇了,我们连出都出不去,你居然又进又出?”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要对付的只是鬼子,没有沙门。”  “很艰难吗?”赵老大看着欧阳忧郁的表情。  “三年来没这么难过,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叫你们来沽宁。”  赵老大愣住,欧阳嘘了口长气:“赶快发报吧,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扔掉手上的两个烫手山芋。”  “两个?”赵老大看看高昕,高昕正自来熟地研究思枫的枪。  “她很烫手吗?”  欧阳摇头不语,开始折腾电台。  四道风把包在李六野身上的破布解开了,露出李六野一双怨毒的眼睛,他的嘴被塞着,四道风去扯那布。  “操……”  四道风连忙又把那布塞了回去:“我可告你,你在这儿有的是仇人,把她惊动了就不得好死。”  李六野眼角除了怨毒又多了层冷笑。  “我不杀你不是图你怎么着,是为了我叔叔,谁让全世界都当你是怪物就他当你是儿子?我也真搞不懂你干吗这么恨我,我是气你玩来着,你不也老逼我吗?”  古烁悻悻地在旁边道:“你说,我牵条狗来,你把他说动了那狗就能把自个儿下锅了,自个儿给你端上来。”  四道风从李六野身边走开了,茫然地在一边苦想。  “你好好想,想明白了告诉我,我替你动手。”  “你当我是不敢动手吗?”四道风瞪古烁一眼。  “我知道,我也替你那共党军师说句他没说的话,你记着我们兄弟的情分,今天你活了,你碍着你叔叔的情分,明天你死了。”  四道风恼火地说:“都这么聪明跟我这糊涂蛋做兄弟干吗?”  “我的活法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的已是我老婆孩子,加上你们兄弟几个,你的已是你的那群四道风,你得为他们想着!”  四道风没说话,李六野倒在那边发出干咽声,四道风一下跳了起来:“我靠!他把堵嘴布吞了要噎死自个儿!”  “你啥都别管,等一分钟就行。”  四道风只等了两秒钟,他扑过去从李六野嘴里把那块布往外抻,布刚抻出来李六野就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古烁使劲捏开他的下巴,四道风才把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挣出来,古烁气往上撞,掏出枪打开枪机。  “行了行了,我没啥事!”  古烁把枪收了,他实在有些绝望:“我不该跟你回来,他一个绑手绑脚的把你治成这样,他外边三两千人,我们没活路了。”  四道风没说话,只是给李六野嘴上又绑上一道布条。  地下,欧阳正在调试电台,电台似乎用永恒的静噪考验着他的耐心。周围人在紧张地等待着,最紧张的是何莫修,最不紧张的是高昕,就这会儿工夫她已经快把这地下空间踩出一条坑来:“老师,四道风呢?”  “他自己长腿的。”  “他是不是还跟李六……”  思枫打断她的话:“高小姐真是被李六野吓坏了,战斗已经结束,你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欧阳被她吓出一身冷汗,他回身看了一眼,唐真已经在直愣愣地盯着他。  “什么嘛?”高听回头,她看见唐真,顿时眉开眼笑,“小真你现在真的是……”  唐真掉头走开,而电台也终于发出和谐的电波声。  “连上大鼻子了,赵老大,暗号。”  赵老大拿出一张纸,极别扭地念着:“我寻找这些娇弱花儿一般的韵律,呼唤一颗星星年轻沉思的心灵。”  欧阳诧异地看着他。  “不是我写的,大鼻子就好这口。”  “很美,但这样脆弱的东西不适合用于战争。”他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地敲击着按键,屋里安静下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跟一群所谓盟军的人联系。  思枫在旁边帮欧阳把收到的电文快译。  “我是孤独的静静夫人,在纺纱机上我纺着你的命运。”  赵老大在一旁道:“听说这位夫人是艘潜水艇,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全密封耐压壳体的水下作战舰艇,我可以给你们画结构图。”何莫修说。  欧阳打着键,扫他一眼:“我只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你?”  何莫修耸了耸肩:“我也觉得小题大做。”  欧阳再没说什么,他盯着电文:“让我们把他送到潜艇的停泊点,谢谢合作。”  “在哪儿?”赵老大问。  思枫从纸上直起了身子,她看了看大家,惶惑而难以置信:“明天傍晚六点……潮安?!”  “哪儿?!”赵老大吓了一跳。  “潮安,我们刚逃出来的地方。”  欧阳气极:“开什么玩笑?离沽宁足足一百五十公里!不是一百五十公里的路!是一百五十公里扫荡圈!”他敲着按键了,“我告他们没门,要人就来沽宁!”  思枫扯着从电台里源源不断冒出的打孔纸条看着,眉头皱得很紧:“他们说不可能,沽宁海域的反潜网太严密。”  赵老大愤愤道:“扯!比沽宁的反游击队网还严密吗?”  欧阳皱着眉头猛敲按键,而思枫则在看着那些打孔纸条,两人的神情都越来越难看。  “他们说我们不过是配合,必须听他们的。”  “他们是天王老子吗?老子把鸭子打下来,做得了,给他端上来,他说重来,  你们不过是配合我的嘴!”赵老大拍拍何莫修,“对不起兄弟,我可不是说你是鸭子。”  何莫修苦笑。  欧阳说:“我这么回的,说到底,是贵方向我方寻求合作。”  电台里又冒出些纸条,思枫看了看,给欧阳,欧阳看后再没说话。  赵老大不解地看着两人:“又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断掉了。”  何莫修站起来,看了看那些纸条,然后对欧阳道了声谢谢。  欧阳诧异:“谢我什么?”  “谢谢你维护我的心情,莫尔斯电码我也认识。”他转头向着其他人,笑得比哭得更难看,“他们说,说到底,我们要带走的不过是一个中国人。”  欧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3  夜已深了,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去,没睡的几个人都在伤着脑筋或者伤着心情。  高听陪何莫修坐着,她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已经连叹气都叹不出来:“别这样啦,走不了就走不了,没什么的。”  “是啊,走不了也好。”  “就是嘛。”高昕笑靥如花。  何莫修刚看出点生趣来,地道口轻响了一声,高昕立刻充满期盼地回过头去,何莫修叹了一口气,头扎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电台边,赵老大一根根地抽着烟:“你不要再伤脑筋了,我会告诉上级,一切责任由我承担,可这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欧阳闭着眼睛道:“办法总是在有和没有之间。”  “你看看这里还能打的人有没有十个?再算算这一百五十公里上的鬼子有几千?”  “我们现在争的不过是个生死存亡,这几年争的也是这个。”  “老弟,我不跟你掰字眼。”  欧阳没有回答,因为闻到思枫的气息。思枫把一杯水给欧阳端了过来,自然还有他久违的药。  欧阳笑笑:“谢谢,我想了三年,说的可不是药。”  “嗯,好好看着她,好好看着老唐,主意就会出来的。”  欧阳和思枫一起瞪着他,赵老大后悔莫及:“对不起,我是说你们俩处着吧,我就不在这儿污染空气了。”  “你也坐在这儿想,我也不知道主意会从哪个脑袋里蹦出来。”他站起身来,把药吃了,把一杯水喝光,冲思枫点了点头,“我出去想。”  “去吧。”  “凭什么你出去想,我就得坐在这儿?”  “我把诸葛亮藏后院了,我去跟他问个主意。”欧阳头也不回地出了地道口,舒展了一下筋骨,步向藏着李六野的小屋。  四道风和古烁都已经倦极而眠,李六野目光炯炯,怨毒地瞪着他们。欧阳进来,那两人立刻惊醒。  欧阳解开李六野嘴上的布条,古烁先掐住李六野的下巴,才敢掏出他嘴里的破布。李六野活动了一下嘴角,居然没骂,只是嘿嘿地阴笑:“杀了我,你们也准死无疑,沙门两千七百帮徒,一天不见我就会把沽宁翻个底朝天,你们变成耗子也会被翻了出来。”  “我们知道六爷的能耐。”  “我可不是要你别杀我,老子只要活下来,准管叫你们求死不得,只后悔爸妈把你们生了出来。”  “六爷真是威风至极,不知要如何对付我们?”  李六野双眼一闭,来了个不理不睬。  欧阳摇摇头,古烁又把李六野的嘴堵上。  “古烁,你知道多少?”  “我?姓李的从来就没信过我,沙门封城这么大事连个风声也没给。”  “别的呢?”  “还有什么?鬼子头长谷川不在沽宁,今儿去了潮安鬼子总部开会,递的话是让我们明晨把那空心大少送到地头,就这么些,这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那你们又在那村子里耽搁什么?”  “姓李的除了狠就是个贪,能多榨自然不放过,不然早该跟沽宁的鬼子碰头交人了。”  四道风凑了过来:“要不我回沙门吧,要锁要铐由他,可把这围给撤了。”  欧阳想都不想就摇头,他在想别的事情,而且已经隐约想起点什么,但就差那一线天光。  门突然被狠狠地砸响了。  四道风和古烁立刻掏枪,欧阳还没来及反应,门又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倒下的门板重重砸在他头上,唐真撞了进来。  四道风一愣,他的反应让古烁不敢开枪。  唐真可没含糊,枪口稍歪了一下,便找准了被绑成粽子的李六野,然后她开枪。枪没响,欧阳从后边拦腰把她抱住,两只手指卡在扳机圈后,扳机抠不下去。  唐真使了使劲,欧阳的指骨传来响声,他刚被砸到的头上,一缕血丝正慢慢流了下来。  四道风一声不吭地用枪对准了唐真,欧阳瞪他:“老四,你也把枪放下。”  四道风瞪了唐真很久,终于把枪放下了。  欧阳冲唐真嚷嚷:“你杀他,我们就全毁了。”  “他死一百次都不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欧阳愣了一下,看看四道风,四道风一脸恼火地挡在李六野身前,古烁则一脸讥诮,显然他也认为李六野该死。  “他……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  欧阳语塞。  “我不是驴子,你别这样哄我。”  稍微压低的枪口又抬了起来,四道风往前跨了一步,拿胸口堵着枪口。  欧阳着急地想着,说着:“唐真,你听我说,他真的很重要,是咱们完成这次任务的关键。”他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有些出神,那是个忽然触机出来的主意。  “什么任务?”  欧阳在出神。  “你们骗我。”唐真打算再次开枪。  欧阳恍然大悟,他放开了唐真,狂喜地握住了她的手:“不不!没有骗你!这是真的!刚才是假的,可现在是真的!唐真同学,我被你逼出来一个主意!可能是解决所有问题的主意!”  唐真恼火地甩开,四道风和古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不会开枪的,虽然你对谁都不理,可我明白,这群人对你很重要。为了我们你不会开枪,可我希望你是为了自己不要开枪,说得不客气一点,你不必用你的一生来报复一条疯狗。”  唐真茫然,然后掉头冲了出去。欧阳回头,迎着四道风和古烁古怪的眼神说道:“真的,我有了一个主意,被砸出来的主意!”  一丝温热直流到眼角,欧阳擦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在流血。  几人回到地下室。  欧阳一边任由思枫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说着自己想到的主意:“我来排列我们现在的麻烦。其一,鬼子扫荡;其二,沙门捣乱;其三,得把何博士送到那位静静夫人窝着的潮安。”  何莫修和高昕远远地坐在人圈之外,但仍没忘了插嘴:“小何、小何就好。”  “好,小何是对我们最有用的人,有了他,我们才好把这些糖葫芦穿成串。沽宁已经不是避难所,是我们需要赶紧逃离的地方,既然要逃,索性再逃远一点,逃出鬼子的扫荡圈,潮安就在扫荡圈的边缘。”  赵老大忍不住插嘴:“我知道有了主意的人很兴奋,可能不能有个重点,现在我只听出你赞同把何老弟送到潮安。”  欧阳歉意地笑笑:“长谷川也要求李六野把他送到潮安,就在今晚。”  “移花接木呀,一百五十公里?不大现实。”赵老大也有点明白了d  “如果每次打仗,我都想躲开子弹现实不现实,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们文化人把这叫比喻吧?这能算依据吗?”  “因为我没有依据,我们四道风的搞法是先做,做了看看。”  “你当我们老唐的人是什么搞法?这也吹!”  “那么有谁同意吗?”欧阳自己先举起一只手。  四道风和古烁举手,何莫修举起一只手,发现根本没人把他算数,又怯怯地放下,赵老大又犹豫了几秒,举手。  “同志,一点小伤没那么重要,现在是决定我们生死的时刻。”欧阳有点责怪地看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思枫,因为就她无动于衷。  思枫看他一眼,没停下手中的活:“我不同意。原因是有一个人不同意,你做事的时候也许会多加一点小心。”  欧阳笑了:“那好,现在有谁愿意?跟我去见沙门会六爷的日本东家?”  刚刚放下的几只手又都毫不犹豫地举起来了。  于是几人开始打扮自己,尽量把自己弄成沙门帮徒一般的流氓样。  高昕看着四道风,犹犹豫豫地过去:“四道风?”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发颤,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回头看着她,她脸颊绯红。  四道风看看她,愣了一下,似乎刚想起什么:“知道了知道了。喂,那个谁谁谁呀,你跑趟腿,把高大小姐送回家去!这算怎么回事呀?老子忙关乎你们小命的大事,你们连这点小事都不办?”  “哎,我是想……”高昕吞吞吐吐地,却不知要说什么。  四道风没理她,瞪着八斤,八斤一脸委屈地过来:“队长,我叫八斤,运回二十八斤炸药的八斤,不叫谁谁谁。”  “二十八斤是吧?”四道风心不在焉地说,“把大小姐送回去吧,交给她老爸,替我说原物奉还,一命还一命,两清啦。”  高昕急得跺脚:“四道风你听我说……”  四道风转身看着她,于是高昕又患了失语症,忸怩地看着自已的脚尖,四道风把胳臂绷紧了,看看自己突出的血管,然后和高昕比较了一下,他冲欧阳说:“不可能,你蒙我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欧阳走向地道口。  欧阳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您老人家可真是位麻木神。”  高昕发着呆,一直到四道风在地道口消失才恢复了些常态,她看看何莫修,何莫修呆呆地坐着。  “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八斤很有气概地说。  “回哪儿?我就是四道风的一员!”对着八斤,高昕立刻恢复了语言能力。  八斤张口结舌,十六岁的小男人总是害怕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欧阳从地道口钻出来就站住了,他看见角落里坐着个人影,不用细看他也知道那是唐真。四道风也站住了,看见唐真他就想起某件放心不下的事情。  八斤追出来:“队长,她不肯走!”  欧阳道:“八斤,来得正好,你去看着俘虏。”  “他哪看得住?”四道风压低了声音,“那小疯婆子?”  “你必须试试,要不她永远是小疯婆子,不是你的同志。”  四道风仍不放心地对八斤叮嘱:“可看好啦,别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他指指唐真。  八斤茫然地点头。  几人掉头走了,随即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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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线:黑卷》是一部非同一般的抗战小说,作者兰晓龙用他全新的视角赋予了与以往抗日题材小说所不同的思想内涵。一个民族和国家,必有一种精神和信念。它在人们的内心蕴藏,外化成为一种能量。这是战争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薪火不熄,代代相传:抗日是写不尽的。在国难当头之际,一群自称是“追求永恒的短命鬼”、一支由昔日陌路人最终成为并肩作战的兄弟组成的这支新的武装力量,在写日军残酷的战争中,一批全新的人物形象从混沌的历史中走出,使这个战争故事焕发出悲壮、复杂的传奇色彩,他们完美再现了英雄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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