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605 出版社:文汇出版社 作者:余英时 王世襄 陈村 等 页数: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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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本书延续了文汇一直的风格:立足原创,传承文化。本书收录了“文汇笔会”的文章近百篇,为文者皆是近来活跃在文化层面上的旗帜人物,余英时、王世襄、冯骥才、胡晓明、洁尘、陈村、周国平、朱建国、韩石山、王安忆、陈思和、金庸、大江健三郎、刘庆邦、刘心武、王蒙、邵燕祥、马悦然、舒乙、周汝昌、孙甘露等等。文章分为:贺新春、亲爱的伙伴、故乡与世界、流年观影、议论、专题:几年巴金先生、专题: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历史的倒影、日常和其他几个部分。文章大多不长,字字珠玑,直指要害。或动情、或感慨。 “每次醒来,你都不在”---这八个字蕴藏的深挚强烈、直指人心的情感,让我们无法躲避;而这种情感,是能够助人之为人的本质力量吧。 愿“笔会”能陪伴那许多“醒”来的时刻,陪伴你我对失落的永恒寻找 ……
书籍目录
贺新春 新春谈“心” 人无喜乐安得参与造化 生命自觉之始亲爱的伙伴 告荃猷 他是我们的骄傲 美好社会的探索者 怀念老陆 缅怀冯至先生 香港骑士故乡与世界 成都的冬天 凤凰二题 打开窗门讲沪语 蓝色的恐惧蓝色的忧伤 乡村音乐与美国政治 曼德拉低头落泪 对街的加油站 火,绝望的火 天路流年观影 三月,从茨威格到徐静蕾 同情的彼岸 大长今:天在哪里? 中国电影百年留言议论 司马迁,关于生与死的话题 爱因斯坦如果在天有灵 忠义人格的负面 人得藐视点什么 谁是真正的爱国者 五十而知“当初” 唱不尽古今旷男怨 倚小卖小 人之老 鸡这一辈子 忠言逆耳与负反馈 有一些汉字,正在被我们遗忘 事关良心 说破英雄惊杀人 当昆曲热过之后 这样的《鲁迅全集》我不买专题:纪念巴金先生 执绋者哀 激流尽处应是黎明 正直精神永为激励 悲哀与羞耻 “你们是滚在无边的空间中,我也一样”专题: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 木卡姆给人类带来什么 长调民歌,草原之魂历史的倒影 书生 新发现的沈从文、丁玲书简 豪杰何心后世名日常 一生中的三个日子 每次醒来,你都不在 酒徒 雪天谈吃 人性中有大片灰色区域 君死我葬,我死谁埋 绝交的诗意 拉萨童话 小贝说话 超市的维纳斯 乡村版文学 勤劳的母亲 野兔 听歌三记其他 扔掉名字 天问 鬼文化之遽衰 堪忍苦艾酒 如坠深渊 又见窑火 诗之草 雄鹰飞过 画话聊斋 流逝手记 吊陆文夫 偷偷写出来的书 《我与胡适先生》的故事 连战的爷爷精文嗜谜 杨绛译的《堂吉诃德》 时光流转 生命需要等待 手艺人的静气和力量
章节摘录
每次醒来,你都不在 李修文 离我千步之内,有一个不世出的高人。当然他又是世出的,像唱歌的人 唱歌,像写作的人写作,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可能正在挥动油漆刷,挥汗 如雨,惜时如金,然后,到了晚上,趁着夜半无人,就像坐牢的人放风,他 下楼,在一片工地的围墙上用油漆刷写字:譬如“忘身”,譬如“不思量自 难忘”。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三月的一天早上吧,我喝酒通宵归来,在小区的入 口处,突然看见旁边的围墙上写了好多花花绿绿的字,事实上它们早已存在 ,但我从未留心,酩酊之中,我赫然看见一句话,只有八个字:每次醒来, 你都不在。 一时间,这八个字打动了我,让我想起前年冬天,我游荡甘肃青海,在 酒泉更往西的茫茫戈壁滩上看见过一句话,这句话不知是什么人花了多长时 间,顶着可以把人吹翻的西风,用堪称微小的戈壁石码起来的,每个字站起 来都有一人高,这句话是:赵小丽,我爱你。 只有我这样的闲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长达一个月,我只要后半夜回 家,都坐在那堵围墙对面抽一会烟,果然让我等到了他。是啊,那些用油漆 刷写的字让我断定,作者定是某套正在装修的房子里的油漆工,但是,一见 之下,我还是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是给我装过宽带的电信局临时工老 路。我和他已经一年不见,只听说他没在电信局干了,不料他就在离我干步 之内的地方当油漆工,工作之余,在后半夜的工地围墙上专事创作。 到今天,一年多了,老路早就不做油漆工了,昨天,他正式离开了武汉 。实际上,他是土生土长武汉人,以他的年纪再出外谋生,结果可想而知。 原本,他是来找我陪他去归元寺求签,于是就陪他去了,老路求了一个上上 签。直到回来的路上,老路依旧沉浸在激动之中,车过黄鹤楼,他告诉我,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求到上上签。 老路,一九六零年生人,出身军人家庭,初中毕业后参军,不到一年便 去往越南,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从战场归来,当工人,结婚,生孩子,下 岗,离婚,前妻远走高飞,临走之前卖了房子,没办法,他只好又重新回到 父母屋檐下,靠打零工过活。“一个活到四十岁还没有自己的房子的男人, 是可耻的”,有一次,他对我这么说。 自打在工地的围墙边上重逢,在他频繁的找工作之间,他有时候会来找 我借书,我从未看见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像老路那样手慌脚乱,当他坐下, 身体便开始焦灼地扭动,似乎随时都在准备起身走人,他的眼神忧惧,总是 心神不宁地往四处看;当他跟我进书房找书,一路上他不是撞翻桌子上的茶 杯,就是裤兜里的钥匙三番五次掉落在地。 一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被拒绝的人,叫他怎么可能不慌张?我每次遇见 他,他似乎都是在找工作,油漆工的活计做完之后,他当过洗碗工,推销过 一种古怪的治疗仪器,去乡下卖过菜籽,终了,又回城里卖电话卡,在最艰 难的时候,他还想过和我一样写小说;所以,面对我们身处其中的光阴,他 不可能不迷惑,他终于决定一本书也不再读,他劝我也不要读那么多书。就 在昨天,归元寺回来,我请他在东湖边上吃饭,“书上讲的道理全都是正确 的,可是,为什么只要是道理都是正确的?”他说,“就拿你来说吧,也少 读点,反正写小说又不是讲道理。” 我觉得,我的朋友,老路,说得太对了。和他一样,我这三十年,无一 日不在被道理耽误,我也有和他一样的疑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 正确道理? 我和老路重逢的围墙,早已烟消云散,他的毛病却依然没有消退,在离 开武汉之前,他随手带着一支圆珠笔,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要下意识地在能 写字的地方写写画画,我大约能够理解他:如果写写画画能好受些,那就多 写写多画画吧。他倒是对自己的这点小毛病不能理解,问我他这是为什么, 我对他说起自己的青春期,那几年,我简直怀疑自己是纵火犯托生,手持一 个打火机,不分时间地点,见纸烧纸,见花烧花,见魔烧魔,见佛烧佛,听 我这么说,他才终于放了心。 稍加辨认,能够看清楚老路写的都是古诗词,譬如“十年生死两茫茫” ,譬如“称姓惊初见,闻名忆旧容”,全是杀人的句子,倒是不奇怪,老路 本来就读过很多书。我感兴趣的是,我当初看到的那八个字——每次醒来, 你都不在——为什么再也没见他写过了?那一次,在东亭二路的小酒馆里, 我跟他开玩笑,说他没准真能写小说,普普通通的八个字,被他写来竟然如 此煽情,不知道是想起了哪个女人。 老路不说话,他开始沉默,酒过三巡,他号啕大哭,说那八个字是写给 他儿子的。彼时彼刻,谁能听明白一个中年男人的哭声?让我套用里尔克的 话:如果他叫喊,谁能从天使的序列中听见他?那时候,天上如天使,地上 如我,全都不知道,老路的儿子,被前妻带到成都,出了车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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