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碎片之中

出版时间:2002-1  出版社:学林出版社  作者:鲍曼  页数:348  译者:郁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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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本书系"欧洲思想系列"之一,其主要思想在于:对现代文明社会的进程中的种种缺陷,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对整个思想界反思现代社会的结构、社会的发展、人与社会的关系具有很大的启迪。

书籍目录

序 言 寻找后现代理性第一章 无伦理的道德社会:隐藏运作面对不可面对的编织纱幕被刺穿的纱幕撕破的纱幕显性道德伦理规则,道德标准第二章 和睦的形式相伴、相处、相依习俗和承诺相依的无法忍受的不确定性善存在于未来第三章 破碎的生活,破碎的策略打破界限,进入监狱加速和它的不满:“生活质量”加速和它的不满:“身份”朝圣般的现代生活世界对朝圣者并不友好朝圣者的接班人道德际遇?政治际遇?第四章 后现代忧虑的总目第五章 对陌生人的再考察第六章 暴力、后现代第七章 种族道德一、成为难办事的身体二、种族主义、反种族主义及道德进步三、一个世纪之久的集中营?四、“排犹主义”再评价第八章 道德与政治一、后现代世界的知识分子二、由多个国家组成的欧洲,由多个部落组成的欧洲三、后记:威胁与机遇,旧与新译后记人名译名对照表……

章节摘录

  现在,我们终于“客观如实地面对无序”了。我们从前从未这样做过。仅仅面对无序就够令人困窘和沮丧了。这种行为的新颖处——没有先例可以被遵循,也没有先例给出保证和指导——使情况变得令人不知所措。我们跳过去的水并不很深,但未经探测。我们甚至不是处在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之所以是十字路口,是因为那里已有道路。现在我们知道我们在造路——这是唯一能够存在的道路——我们只有通过行走才能做到这一点。  或者,换用哲学家和教育家的语言表述相同的道理(传教士的语言,不管它的体系中留下的是什么,我们仍未用它):没有发现也不可能发现存在的基础,并且,建立这种基础的努力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成功。道德是没有原因和理由的;道德的必要性,道德的意义,也是不能被描述和进行逻辑推理的。因此,道德像生命的其余部分一样,是不可预测的:它没有伦理的基础。我们再也不能为道德的自我提供伦理的指导,再也不能“创制”道德,我们也不再希望一种更加热情或系统地投入这项工作即能获得这样的能力。既然我们自己和每个人都乐意接受这样的观点:道德只有在由一些比道德的自我本身更强的力量所构成的坚实基础上,才是安全的——这种力量超越了道德本身的短暂/狭窄的时间/空间——我们发现,要理解为什么自我是道德的,和我们如何去认识到它是道德的,是极其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相信伦理基础没有建立或尚未建构成功是一码事,而根本不承认伦理基础的存在完全是另一码事。陀思妥也夫斯基的直率的话:“如果没有上帝,一切都百无禁忌”,喊出了现代无上帝秩序构建者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没有上帝”意味着:没有比人类意志和抵抗力更加强大的力量来迫使人类成为有道德的,没有比人类自己的渴望和预感更加崇高和值得信任的权威来使人类相信:他们觉得是体面、公正和正确的——道德的——行为的确是道德的,并且,他们能够将人类带离错误以防他们陷入非正义。如果没有这样的力量和权威,人类就被遗弃在自身的智慧和意愿之中。当哲学家和传教士不停地求索时,这种缺乏仅仅催生出犯罪和恶行;当神学家确信地向我们作出解释时,这种缺乏不能成为产生正义行为或判断的正义的依据。“无伦理根基的道德,,是不存在的,“自我奠基”的道德缺少伦理基础时,显然应受谴责。  有一件事情我们可以确信:在一个承认道德无根源、缺乏效用,而且仅靠习俗这块易碎的跳板来沟通深渊的社会中既存的或是可能存在的任何道德,都只可能是无伦理根基的道德。由此,一切都是或将是不可控制和不可预测的。以不同方式在社会交往过程中摧毁和重建自己的时候,道德自己建造了自己:人们聚集在一起或者离开,加入一个联盟或者解散它,取得一致意见或者彼此争吵,修补或者撕毁使他们联合起来的纽带、忠诚和团结。我们知道的仅限于此,余下的,即这一切的结果,却是模糊的。    能够作为对象处理的事物是:经仔细检查过、解剖过、衡量过、分类过、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事物。树立一种对这类处理的阻碍,一种“目的化的障碍”,是一个与发展一种带有感情的态度相一致的观念。我们称不受衡量和评估结果所限制的行为和思想是“有感情的”。感情不是推理,更无所谓逻辑推理。它们是不持久的而且几乎没有内聚力,无法避免内部矛盾。它们逃避或者摧毁任何由标准和规则建造的框架。既然,像列奥塔提醒我们的,我们已经用行为的预见性和规则性来表明人类的成熟—感情就不能不被轻蔑地看作幼稚的表现(即成熟化工程以现代赋予它的形式出现,希望我们遗忘的事物)。受感情支配,我们似乎回复到一种没有防御和被抛弃的幼稚状态:没有可以信守的规则;我们在又一个未经探索的世界中活动;我们重新勘察它,似乎是从头开始,像我们从起点前进一样。  这是“承担责任”的含义。(这是作为向标准逐渐转变的成熟化这一观念所掩饰的事实;在此观念中,“负责任!”的召唤就意味着“遵守规则!”)指着规则,将我与他者的联系重新描述为一组同样的联系中的一个项目,某种类属的一个样本,某种普遍规则的一个案例—我逃避了除了程序上的责任之外的一切责任。另一方面,通过感情的方式与他者相联合时,我是对他/她负责的,而且,首先是对可能与他/她有关的作为或不作为负责。我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组中可更换的项目,关系网中一个可再装满的狭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而且,如果我停止不做,也是有影响的。现在,他者变成了我的担保品;我转而变成了我的责任的担保品。  因此,将他者纳入我的感情之网,建立一种彼此依赖的结合,这种重要的相互关系也是我一人的创造和我的惟一责任。我负责使这种相互依赖保持生机。这是我与他者的感情“接触”所建立的惟一事实。剩下的是沉默;我不知道履行我的责任意味着什么,责任既是空荡的,等着被履行,也是无限的,不可能被完全履行。因此我还负责将现存的责任再铸成一个可行的责任,负责填充它所缺乏的内容,负责尽一切可能实现它。这种责任使我变得强大而有力;它也臆断了我的权力;它使他者以弱者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它同样也臆断了他/她的弱点。一个人是向比自己强大的人负责;一个人为比自己弱小的人负责。  因此,相依和负责任实际上是权利关系。没有什么能改变这种情况,即使通过责任所产生的全部互动过程,以及在为目的而向他者屈服的行为中,被推向幕后或断然地否定,它依然存  在。(甚至选择屈服也是我的选择权的一次实践。)责任和权利之间的这种联系实际上是同义重复的,没有权利,就无所谓责任。没有权利,就无法想象履行实际的责任。(反之亦然,履行责任就是权利的一种体现。)    由于常常处于选择性的亲密关系中,因此,区分原因和结果只能是徒劳;对不充足的优虑是消费主义狂热的原因吗?或者,原因在于这一扩大的消费者市场的聪明策略或未预料到的后果—这一市场用对不充足的忧虑取代对偏离的优虑,变为大众对不确定性的忧虑?讨论也许很容易朝着任何一种可选的答案深入,但这已经失去了意义,因为—与韦伯阐释的资本主义制度的情景非常相似—这种愚蠢的掩饰早已变成了一个铁笼子,从中看不到任何逃走的方法。不充足忧虑和消费者狂热相互促进,从对方汲取精力并且确保“他方”的存活和完好。  不管这将导致什么,被取消了全景监狱同伴这样一种商品供应者角色(一种不再能提供充足供应的角色)的现代个人,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商品消费者的地位,扮演着乐趣采集者,或者,更确切地,各种感受的采集者的角色。这两种角色指向两种不同的(集体的同私人的)处理不确定性忧虑的方式,这种忧虑是在被称作现代性的重要的“摆脱责任”的过程中形成的。这两种角色指向两种不同的(集体的同私人的)负有运用这些方法的任务的机构。出现于防御变化过程中唯一完好的、未受损的,是不确定性优虑本身—尽管现在乔装为对不充足而非对偏离的忧虑。  对偏离的忧虑是一种经严密地凝聚的优虑形式。在形式多样性背后却比较容易发现一种共同的内容;霍克海默和阿多诺(Adorno)就能准确无误地描述出“对空虚的优虑”,这是一种害怕与众不同和由此导致的孤独的体验,是现代焦虑的核心。对后现代的不充足优虑的描述就做不到那么简单明确了。部分地因为它在其中运作的这个世界本身—与“标准”的现代世界不  同—是破碎的,还因为后现代与线性的、连续的现代完全相反,它是“扁平的”和插曲式的。在这样一个世界和这样一个时代里,类别指的是“家族的相似之处”,而非“核心力量”,甚至不是“共同特征”。在后现代焦虑这个丰富的池塘里几乎找不到一个在每种类别中都会出现的特征。“不充足”在这里作为一个标签将大量的忧虑进行归档—不同导向的、不同经历的、不同处理的。这么多忧虑中没有一种能被轻易地描述为焦虑这一链条上的“主要环节”,更谈不上一切的“首要原因”。与其寻找一个后现代的“忧虑之源”,不如为后现代的焦虑设置一个总目。这,仅仅是这,正是本章余下部分将做的。    限定、分离、放逐(驱逐出境或破坏),这一传统的序列构成了一切因担心健康而弓!起的政治战略。围绕着反对“顽固的健康危害”的斗争兴起了极易激动、紧张不安而好战的政治运动,这些人为他们基础的脆弱而更紧张,更焦虑;他们只有自己集体性的由恐惧引起的热忱可以依靠,只有以对别人的惊人的伤害使他们在现实上的印记看来似乎真实。因此使他们会吸引在整个社会中最易变化的、主要是处于边缘的、独立的激进主义分子,他们为“社会的”死亡所威胁,以及因极其渴望获得别处拒绝给予的身份而不知所措的人。然而不论社会地位如何低微,他们都作为一个更大的部队的先锋派而行动;正是通过卸下所分担的死亡恐惧的负担,通过刺穿一个洞,使社会各部分中积聚的紧张情绪得以释放,他们完成了对死亡载体中所蕴涵的种种恐惧进行贬低、破坏和羞辱的重大工作。  然后当代生物技术科学赋予个人以揉捏般形成他人身体的手段。我们很少会怀疑这种设想,即在母亲腹中,孩子是母亲身体的延伸,而且与他们的器官、附件一起的身体是私人财富(正如她可以自由地节食以消除“脂肪”或抽掉脂肪)。父母亲同样有权决定他们想要(或不要)把什么样的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现在基因工程的技术使他们有一种全新的、未曾有过的机会去按他们的偏好行动。  至少在理论上,这种新形势制造了两种互为补充的可能性。其一是按少数人的要求“定制”他们的后代。他们很快能从冗长而变化的基因名单上选出他们自己所选择的调制品,而医生则保证完全按照嘱咐—如果必要,在试管中—制造婴儿。  ……

媒体关注与评论

  序言  序言 寻找后现代理性  本书是《后现代伦理》(Postmodern Ethics)一书的姊妹篇,是其主题的拓展。在《后现代伦理》中,我提出,后现代新图景的变化,已经或正在唤醒我们对道德、道德生活的纯正理解。我认为,现代企望及雄心的破碎,和社会化调整及个体行为一致化幻觉的消褪,使我们能比以往更加清楚地洞悉道德的本相。首先,它使我们看清道德的“原始”状况:远在被教会社会地建构和提升的恰当行为的规则之前,也远在被劝诫遵从一定行为模式和摒弃其他模式之前,我们就已经处于道德选择的状态之中。这就是说,我们注定是或本质上是一种道德存在,即我们不得不面对他者的挑战,面对着为他者承担责任的挑战,处于“相依”(be—ing—for)的状态之中。“承担责任”与其说是社会调整和个人教育的结果,不如说它构建了萌生社会调整和个人教育的原初场景,社会调整和个人教育以此为参照,试图重新框定和管理它。  这一主张显然不属于经典作品。总体而言,它并非徒劳地讨论人类的“善本质”和“恶本质”。“成为有道德的”并不意味着“成为善的”,它不过是人在善恶选择时作为创作者与表演者的自由运用。我们说“人本质上是道德存在”,并不表明人在根本上是善的;我们说社会地构建和教导的规则是原始道德状况下的第二因素,也并不是说,不健康的社会压力或社会安排的缺陷,造成了最初善的扭曲和无能,导致了恶的产生。我们说人类生存状况首先是道德存在物而非其他,指的是:远在被权威地告知何为“善”、何为“恶”(有时两者都不是)之前,我们在最初不可避免地与他者相遇时已经面对着善与恶的选择。这也就是说,不论选择与否,依照顺序,我们面对的境况首先是一种道德的问题,面对的生活选择首先是道德的两难选择。随之而来的是对道德责任(即作为善恶选择的责任)的承担,而道德责任也远先于任何基于契约、利益计算或支持某项事业而赋予或要求承担的具体责任。与此相伴的是,这些具体责任不可能穷尽和完全替代原始道德责任,纵使后者被极力转换成一套良好训练的规则体系;也许,道德责任的真实面目只能是隐藏的,无法显现。  最先面对道德选择,作为我们“存在于世上”的原始事实,并不许诺一种乐天知命的无忧生活。相反,它制造困境,使我们痛感焦虑与不快。面对善恶选择,意味着要在一种矛盾纠结的状态中发现自身。如果善恶标准每一条都规定得明确无误,只需直接从中选择,那么选择的模糊性所带来的忧虑或许会相对较小。特别是在只需为他者负责而行动与克制自己不这样做之间作出选择,而且又非常清楚“按责任行动”所包含的内容时,更是如此。然而,道德责任的选择并非如此。对他者的责任自始至终都充满了模糊性。它没有任何明确的界限,也不容易转化为可操作的或克制着不去做的步骤。相反,它的每一步都包含着难以预见和更难事先评估的后果。这种与“相依’状况相连的模糊状态,是永恒的、无法改变的。只有取消了在道德境况下的一切“道德”的事物,它才会消失。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面对善恐选择的永恒困惑(也即“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正是道德存在的意义(惟一意义)。  但是,这等于是说用“孤独”这把盐擦揉“困惑”这个伤口,两难困境没有现成的解决方案;选择的必要性也并没有为恰当的选择带来简单的方法;努力行善的尝试,既不能表明动机善,也不能担保结果善。责任的王国处处充满争吵。低于和高于理想要求的行为同样容易发生。道德生活永远充满了不确定性。道德大厦是用“怀疑”和“自我贬低”建造而成的。既然善恶界限事先没有划定,那么只能在行动中划定。这种努力的结果,与其说是一张已标明道路的网络,不如说是一串足迹。因此,对于责任之所的居民来说,孤独,正像困惑一样,是永恒的、无法逃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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