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生的花草

出版时间:2010年06月  出版社:大众文艺出版社  作者:刘单  页数:250  字数:302000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本书讲述了:二十六岁的颜花决定去北京,不是为了追逐梦想与爱情,为的是探寻自己被遗弃的真相。颜草得知颜花是个弃婴之后,内心起了波澜,他无法弄清自己究竟是喜欢上了颜花,还是亲情使然让他为颜花的被遗弃而神伤。颜草跟到北京,明知“天娜” 把自己捧为明星只是一个阴谋,仍不惜代价的要从晨晨身边夺回颜花,因为他想带着自己的姐姐回家,他想要曾经那个完整的家。所以,当这个固执的弟弟被伤害得体无完肤时,他在舞台上泣不成声地说出:“姐姐,请跟我回家。”  管东,这个颜花的初恋,曾在颜花放弃他选择北京时,信誓旦旦的说要等待,却在颜花离开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与一个叫陆欣的女孩子结婚。管东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只是为了给患白血病的姐姐管西配骨髓,他恨,这种恨让幼年的管东亲手拔掉了管西赖以生存的呼吸管……因为当年的恐惧与罪恶,面对白血病复发的管西,他始终不愿伸出援助的双手,直到颜花以他亲生儿子的性命相逼……

作者简介

刘单,女,网名“尾巴1人”,吉林人,2007年7月毕业于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信任文字,向往北京,喜欢村上春树,喜欢歌手许飞。创作有《太阳有耳》、《丑女囧丸子》、《海边少年》、《散生的花草》等小说。其中《太阳有耳》获第三届腾讯作家杯原创大赛优秀奖、青春文学

书籍目录

1 动物凶猛 2 那白菜练过千斤坠 3 只需一眼我就懂得 4 佯装的平静终于穿破我的心 5 为了你的一块钱 6 亲亲抱抱也能生孩子吗 7 天上掉了星星砸了我的碗 8 明星助理的潜规则 9 我知道你不是猴儿 10 谁动了我的琴弦 11 失踪 12 你很像我儿子 13 三里屯我第一次去 14 姐弟之间血浓于水 15 我爱他 16 陌生女子的来电 17 甲流来袭 18 颜草居然红了 19 我不是你弟弟 20 价值只有娱乐大众 21 你终将被它吞噬 22 我的亲生父母在哪儿 23 岁月打磨过的爱 24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25 管东的故事 26 南巷口23号 27 他只属于天堂 28 蔡大军和蔡小军的故事 29 无法诉说的伤痛 30 “煎饼妈妈”的债 31 她不是我妈妈 32 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33 你们为什么不爱我 34 死或许是另一种生 35 最后的好戏 36 你有一颗会发光的心

章节摘录

  第一章 动物凶猛  月朗星稀、风高夜黑的某一晚,我和蔡大军带好口罩、翻过院墙,我们的手悄悄伸向了李教授家的菜园子……  事情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一周前,我收完摊儿回家打开电脑准备收菜,瞥蔡大军的菜地,粉嘟嘟的桃子让我垂涎三尺,我已经好久没吃桃子了。我一边瞄他那只长毛苏格拉牧羊犬的走向,一边迅速地摘取。18块地,21个桃子,被长毛狗咬了一次,成绩还算不错,我沾沾自喜。  蔡大军的头像亮了,一条信息发了过来:你偷得挺爽?  我回复:还行吧,别那么小抠。  蔡大军:吃了吗?  我回复:吃了,你呢?  蔡大军:还没,我请你,咱出去吃。  我回复:你看看表,这都半夜了。  蔡大军:半夜怎么了,十分钟后,老地方见。  还没等我回复,蔡大军的头像就灰了。我又跟QQ里的两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互种了杂草放了小虫,得了100多经验,这才磨磨蹭蹭关了电脑出了门。  初秋的北京是我最喜欢的时节,尤其是深夜,一个人走在街边,看零落的楼房,呼吸微凉的空气,没有眼泪,没有失望,同样的也没有希望,只有失落,指尖的那么一点儿,刺进心里。  蔡大军穿着皱巴巴的米黄夹克和蓝色裤子,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那路灯距离我租来的小瓦房300米,距离他租的小平房500米。这个数据绝对准确可靠,是我用脚亲自量过的。平时到了傍晚时分,以这个路灯为基准,沿着街道向两边延伸开来,就是我和蔡大军练摊的地方,蔡大军卖的是既可以当刀又可以去土豆皮,而刀体与鞘结合是一把老虎钳,刀鞘配上专用皮筋,又是一把弹弓的神奇刀具。那刀具我用过,削土豆皮还不如直接用牙啃来得痛快,还有,刀变了弹弓连只蚂蚁都打不死。  我卖的东西比他高雅多了,我卖的都是艺术品,比如不用浇水就可以开出小花的种子,比如手工的刺绣,再比如一些碟片,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从不卖色情光盘,我只卖那些把当红明星印制的一个个就跟小妖精似的音乐碟,至于版权问题嘛,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假如我和蔡大军摆摊的这一片儿只有我们俩,那我俩现在不是李嘉诚,也该是买个小别墅专门养狼狗的款爷和款姐。每天我和蔡大军摆摊吆喝就跟打仗似的,晚上四点,小商贩们蜂拥而至,大家为了抢占地盘拼的你死我活。蔡大军还好,他卖的都是残次品,所以得打一鸟枪换一地方,我就不同了,我得以质取胜,牢固在某一地站稳脚跟,我还得树立品牌威信呢。  而我和蔡大军就是在一次“战争”中认识的。  那天,我摆摊整一个月,蔡大军刚好打游击到这里,那时的他还不卖破刀具,他跟我一样卖盗版碟。同行是冤家,我俩一相遇立刻电闪雷鸣火光四射,我迅速对眼前这个身高170CM左右,平头、上身黄夹克、下身蓝布裤子、脚蹬黑色军板鞋的男人做了估量,在确定我的智商肯定略胜他一筹后,我率先发起了进攻。  “刚来这里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小丫头,我来这里的时候,你还在家喝奶呢。”他反客为主。  “哇,这么说你今年都快100岁了吧?赶上小乌龟了,长得年轻,真没看出来。”  蔡大军没搭腔,他拿起一张光碟吆喝起来:“5块钱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李宇春2008北京演唱会珍藏版、限量版统统在这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瞧一瞧看一看啦!”  附近的中学校门正往外涌人,看看表,五点整,他们放学的时间到了,两个短发小姑娘手挽手朝我们走来,我恍然大悟,居然被那只老油条抢占了先机!我赶紧拿起自己的一张光碟也吆喝起来,“瞧一瞧,Michael Jackson最新单曲新鲜出炉喽。”  姜还是老的辣,蔡大军上前拦住两个小姑娘的去路:“两位小妹妹,李宇春的最新专辑,不买没关系,看看吧?”  那俩小姑娘的眼睛一亮,其中一个接过光碟,原本红扑扑的小脸却立刻沉了下来,蔡大军只顾卖命介绍,根本没注意这俩小姑娘的表情细节变化。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眼眉一挑,声色俱厉:“你居然敢卖我家春春的盗版碟?”  另一个过于激动了,指着光碟封面上的照片,嘴唇微白,颤抖着说:“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们家春春弄成什么样了?”  我也很好奇,伸脖子去瞅,哇哇哇,好端端一个李宇春穿着绿色小花袄,还被涂了腮红和红指甲,印刷不过关,眼睛是重影的,嘴巴也多了一个在脸颊上,蔡大军你惨啦!  那两个小粉丝一个抠住蔡大军的手,一个翘起脚扯他的衣领子,两人手脚并用,又踢又挠,“走,你卖盗版碟,跟我们去警察局。”  “为什么现在乐坛不景气,都是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卖盗版卖的。”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  见大事不妙,我故作镇定地将自己摊儿上的几张“李宇春”悄悄塞进兜子,动物凶猛哇!  蔡大军被两个小姑娘拉扯的东倒西歪,嘴里告饶:“哎呦呦,别抠我的手……两位小妹妹,算我求你们啦,我不卖了还不行吗?我以后绝对不卖了。哎呦呦,你别揪我耳朵啊……其实,其实吧,我也特喜欢你们李宇春,不喜欢我能卖她的碟嘛,你看,我就没卖周笔笔的,但是,但是啊,我老了,老人家脑袋不好使,脑袋不好使喜欢的方法不对,我改,我绝对改,我向你们保证,我发誓!”  蔡大军一边告饶一边瞅我的摊儿,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还看什么热闹?赶紧跑得了。那俩小姑娘也不傻,自然明白蔡大军的意思,她俩揪着蔡大军来翻我的摊儿。多亏我早有准备,我的摊上没有李宇春,没有李宇春,哼哼哈嘿,哼哼哈嘿!  也赶巧了,偏在这时,城管也来凑热闹,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哇哇。  小贩们一溜烟儿的卷铺盖,连背带抱,连扛带拽,一时间,袜子、小白菜、小胡萝卜、小背心,还有不知是谁掉了的鞋,原本平静的夜市,顷刻就像遭了打劫一般,纵横交错、狼藉一片,所有的人都狼狈不堪,但大家心中的信念是一样的: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跑!  我当然也不例外,当看见不远处有人推着小三轮车狂奔,我就知道是城管来了。摆摊一个月,遭了两次城管:一次成功逃脱,另一次片甲不留,手里仅抓着一块盖影碟的布跑回了家。所以这次,我不能再全军覆没了,再丢得一张不剩,我下个月就没法儿活了。  我把歌碟一股脑的倒进早就准备好的大兜子,拎起来就跑,不料兜子带儿被旁边还在跟那两个小姑娘告饶的蔡大军给踩住了,我推他的脚,冲他大喊:“你踩着我兜子了,快把你的脚拿开!”  蔡大军的脚挪了挪,我使劲拽,他又把脚放下了,我急了,站起来就推蔡大军,于是,本来是蔡大军与两个小姑娘纠缠不清的局面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变成了我们四个的你推我搡,在你推我搡中,三个城管站在了我们面前……  我催头丧气地被领进了附近的派出所,理由是占道经营和出售非法光碟,要交500元的罚款才可以出去。蔡大军没我这般哭丧着脸,他好像是派出所的常客,此刻正一脸谄媚地跟警察们套近乎呢。由于都交不出钱,警察留我们两个在拘留室里反省,我愤愤地瞪蔡大军:“都怨你,要不是你踩了我兜子,我早跑了。”  “怨我?我早就给你使颜色要你走,你不走怨谁。”  “使眼色?得了吧,装什么好人,你那是想转嫁两个小姑娘的怒气。”  “我转嫁怒气?你把我蔡大军当什么人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  “是啊是啊,我就是狗,狗有狗道,”蔡大军耸耸肩,“反正这一片我熟悉得很,一会儿我有招儿出去,你自己就跟这儿蹲着吧。”  蔡大军转到墙角抽烟去了。  被他这么一挤兑,我立刻心生一计。你跟这片很熟是吧?你跟警察认识是吧?姐姐我就怕你跟他们不熟跟他们不认识呢。那个什么蔡大军,对不住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欺负我的人我必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喊来警察,蔡大军听说我要交罚金,坐在墙根朝我轻蔑地笑。  笑吧笑吧,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罚金我只交了300,剩下的200嘛,我跟警察叔叔说,我跟里面那个蔡大军是一起的,现在兜里没那么多钱,我先交300然后回家做饭,剩下的200加上蔡大军的500,一会儿有朋友来交,顺便接蔡大军出去。  警察上下打量我,“好好一个姑娘,别跟那个蔡大军混,他一天不务正业,就会摆地摊能有什么出息。”  我装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警察同志说的对,我回去真要好好考虑了。”  出了警察局,我撒丫子跑开了,我就不信那蔡大军能找到我的住处,堵在我门口问我要那200块钱?  事实却是,蔡大军真的找到了我!  有一天我出屋到垃圾时猛然就看见了在巷子口转悠的蔡大军,同时,他也发现了我,我丢飞垃圾桶就跑,蔡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口里喊着:你给我站住!还我200块钱!  我俩就像是狮子遇到了小羚羊,一个惊恐地拼死保命,一个底气十足的在后猛追。我终究没跑过蔡大军这头疯狮子,被堵在了一个小胡同的尽头,周围是两米多高的院墙,翻墙而逃对我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蔡大军得意地笑,伸手向我走来,“200块钱!”  “什么200块钱?”我装疯卖傻。  “少装,派出所里的200块钱!”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非礼了。”  “哈哈——”蔡大军掐腰站住,“你以为这是香港,我这儿跟你拍电影呢?”  “我没钱,我真没钱。”我眼泪汪汪带着哭腔,因为我知道,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可怜巴巴的眼泪,以前跟管东在一起我就老爱使这招,只要我一用微红盛满泪水的小眼圈对着管东,他再暴跳如雷也会立刻服服帖帖了。  蔡大军他要是个男的,我就准吃定他了。  果然,蔡大军的语气软了,“你干嘛?苦穷?”  “我没苦穷,真的,你看——”我翻裤兜和衣兜,“你看,我就只有这100多块了,我还得活呢,不信我带你到我家去翻,我真没钱,有钱我也不会去摆地摊,你再看我穿的,十块钱从旧货市场买的,我像有钱人吗?”  我说的是实话,交了300块的罚金,又被没收了那么多歌碟,我受了内伤,一连几天都没出我那还不到20平米的小砖房,我窝在家里唉声叹息,数着兜里仅剩的180块钱琢磨余下的日子要怎么活。  “你没钱,那我也没钱,我也得活,那你说那200块钱怎么办?”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还剩一百多块,这几天我正琢磨能进点儿啥货,挣了钱就还你。”我低下头声音弱弱的,心里却有另一个自己在贼笑。  “你——”蔡大军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所以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干瞪眼,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最爱说的一句话:干气猴儿,买糖球……  “要不,咱俩合伙吧?”我抬起头。  “你说什么?”  “我说咱俩合伙进点儿什么再去摆摊吧,反正你也没钱,我也没钱,合在一起说不定还能赚大钱。”  “开什么玩笑。”蔡大军甩甩膀子走了。  不过当然,他又回来找我了,他敲我的房门说,出来,咱俩合伙。  我就这样和蔡大军合了伙,其实那时他不比我好多少,他的钱和我的钱加起来刚好差两块整五百。合伙之后并没有像我说的那样赚来大钱,但起码生活了有了保障,而且我每周都可以吃一次香肠炒鸡蛋啦,在这一点上,我得感谢蔡大军,如果不是他,真不知道会不会在N天之后,我的尸首瘪着肚子干挺挺的躺在床上,而我的死亡通知单变成一纸文书飞回家乡,我的爸妈捧着那张宣告我此生消失于世界的文书,哭的天崩地裂、千肠百转。  他们会哭吧?  管东大概也会红着眼圈站在我面前,他一定不会哭,他会看着我嘲弄地笑笑,他会在心里说,早就告诉你了,北京那地方不是你可以去的,你还不听,这回知道错了吧。  或许,我现在应该简单的跟你说说管东这个人。  妈妈曾跟我说过,对,是妈妈说的,她说,一个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是——婚姻。她还拿自己作例子来教育我,她说她当年就是因为被我爸爸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没听父母的话,一时误入企图,才嫁给了爸爸这个“窝囊废”。因为这样,她现在只能住60平的房子,只能骑自行车去上班,只能在商场里买打折的衣服,只能每天为着材米油盐算来算去。  而他指的那个窝囊废,我的爸爸,是一名炼钢工人。我一直对妈妈的话持怀疑态度,因为在我眼里,爸爸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我宁可相信青蛙可以长了翅膀飞上天,也绝不会相信爸爸的嘴里会吐出如花蕊般盛开的巧语。相比之下,我更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年的爸爸遭了妈妈的勾引,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  爸爸的性格与他的职业完全不符,很难有人相信爸爸是那种面对汹涌澎湃的铁水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爸爸是一个温和的人,在妈妈整日的喋喋不休中,他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总是笑,笑起来憨厚,像只小熊。  所以当我和妈妈的乘龙快婿,这个叫管东的男子闹分手时,我的妈妈,这个体态发福的老太太终于找到了发挥她语言天赋的地方,她像个说客,终日游走于我和管东之间。而我的爸爸却只会在家里没人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谈管东。  我和管东分手的原因在外人看来过于小题大做了,我想去北京,而他不想,这就是原因。妈妈的游说和爸爸假装的淡然不见效果,我和管东的分手终成事实。  老太太在我们分手后的一日清晨从被窝里将我揪出,她穿着翠绿色的开衫,用红色毛巾盘住额头,睡意朦胧的我一睁眼,以为昨夜电玩里的忍者神龟现世了,惊恐的直抽搐。老太太抓住我的手按在她的额头上,“颜花花,你妈我感冒了,不是普通病毒,是SARS!SARS!你看着办吧。”  其实妈妈早已跟时代脱钩了,她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SARS了,现在流行的是:中性美与不结婚。  我把老太太送进医院,爸爸给她送鸡汤的时候悄悄问我:这又是演的哪出?  医院里,老太太拽住管东的衣袖,哭天抹泪,一遍遍数落我的不是,一次次叫他勤考虑多思量三思四思五六思之后再行动。  管东躲进他的小本田给正在买车票的我打电话,“你妈妈正在医院里闹,你不管她了?”  “你多余去看她。”  “不管怎么样,我总得送点儿补品表示一下。”  “你别管了,等她祸害完我爸那几个月的工资心情就舒畅了。”  “要不,咱俩别分了。”  “那你跟我去北京吗?”  “还是分吧。”  当得知我辞了管东不算,还要南下,大闹北京城,去做时髦的“北漂”一族,这个一连换了三个主治医生都没能看好病的老太太居然神奇般的康复了。她跳下病床,飞奔回家,堵住门口,踢我的行李箱,撕我的衣服,扯我的头发对我又掐又拧。  那样子真的不是我的亲妈。  不过,这一切都没能阻挡我南去的决心,因为我知道,此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寻找。  我只剩车票在手冲出家门,老太太在10层楼的阳台上飙海豚音:颜花花,你要是走了这辈子就别想再回这个家!  你的心真狠,管东送我去火车站的时候说。  管东不但送我去火车站,还给我买来了新的行李箱,连内衣都给我备好了。要不是我现在必须去北京,我真的很想很想嫁给他。  你要是回来我还等你,管东送我上车时留下这样一句话,目光坦然而笃定。但是在我离开沈阳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跟他的同班同学——一个叫陆欣的女孩子结婚了。  得知管东结婚的消息,我连着一个星期没出门,素面朝天的蜗居在租来的小平房里终日煮面吃。我吃面不是因为我很难过,是因为三个月内连续三次丢掉工作让我元气大伤。  在遍地铺着枯黄落叶的京城,我吐着寒气裹紧大衣坐在街边,那天我终于明白:我在茫茫人海中的找寻是无果的,而在找寻的过程中,我大概错过了人生最美丽的东西。如果你认为那只是爱情,那你就太肤浅了,或许,我也丢失了宝贵的亲情。  可是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叹息与悔意不但徒劳,还会让人产生绝望。绝望这东西是最要不得的,它会钻进你的心,扎进你的肺,吃了你的肝,腐蚀你的胃。所以,我宁愿一辈子都在找寻,也不愿那一丝一毫的绝望在我的身体里存留。  第二章 那白菜练过千斤坠  我朝路灯一溜儿小跑,“干嘛?这么晚出来还有什么可吃的?”  蔡大军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两罐啤酒、一袋香肠,还有一个大号的鸡米花,“给你。”他说。  “你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我接过鸡米花。  蔡大军撇撇嘴,在马路边上坐下来,我吃着鸡米花凑到他跟前又问了一遍:“你不会是想跟我借钱吧?跟你说,我可没钱。”  “快喝吧。”蔡大军又递给我一罐啤酒。  “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后硬抢吧?”我塞了满嘴鸡米花,用油花花的手接过啤酒,“嗯,真好吃,真好吃。”  “嘿嘿——”蔡大军笑嘻嘻地撕开香肠,“咱们今天也奢侈一回,你好久没吃肉了吧?”  “让我想想啊——”我掐着手指算起来,“大概——一个月零四天,对,一个月零四天。”  “你少吃肉好,免得长胖。”  我喝了一口啤酒,“我倒想胖得像猪,然后天天可以吃肉。”  “你为什么来北京?”蔡大军问。  “不知道。”我将最后一块鸡米花吃进肚里,“你呢?”  “我啊,不告诉你。”蔡大军把他还剩下一半的香肠全都塞进嘴里。  我看着蔡大军的眼睛,那是像蒙了一层哀怨的眼睛,我一定感受到了什么,或许可以用同病相怜这个词来形容,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而他的故事一定比我的繁琐而冗长。  “不会为了女人吧?不能啊,你没身高没长相还没钱,谁会看上你呢。”我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想将刚刚突然涌出来的感伤氛围驱走。  “我们去偷菜吧?”蔡大军起身将空啤酒罐狠狠踢向马路对面,一只草丛里酣睡的野猫中了招,嚎叫一声逃开了。  “啊?”蔡大军的思维转换太快,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偷什么菜,你的桃子明天才熟。”  蔡大军奸邪地笑笑,“不是电脑里的,是现实的,咱们去感受一下。”  “真菜?上哪儿去偷?”  “新街口那边有个学校,里面的家属区里有人种菜,白菜、辣椒、大葱都有。”  “那有没有桃子?我好久没吃桃子了。”我像被点燃的爆竹,兴奋的直搓手。  “我还想吃椰子呢,去不去?”  “去!当然去!不过要怎么去?”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从我们这里到新街口那边,就算开车也得半个小时,何况我们俩一穷二白,属于坐公交逮到机会都会逃票的穷光蛋呢。  “骑自行车,我驮你。”  在凌晨00:08分这个乌漆麻黑的深夜,一个身高173CM,体重恐怕不会超过110斤的陕西小男人居然说要骑着自行车驮着我从城东奔到城西,而我们的目的更为惊艳,居然是要将网络变为现实,为的就是去偷别人地里的几颗大白菜。  我没听错吧?  “走吧,自行车我都准备好了,快上来,再磨蹭一会儿天亮了。”蔡大军从身后的花坛里推出自行车,一跃骑了上去。  我蹿上后车座,虽说惊诧但是蔡大军的“偷菜行动”的确让我血液沸腾了。  “看看,这就是你不吃肉的好处,瘦巴巴的,我驮起来还没那些刀具沉。”蔡大军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回头跟我说。  我就这样坐在蔡大军的后车座上,任前面的蔡大军将车轮蹬得嗡嗡直响,遇到上坡,他会弓起腰像只受了惊吓的猫,车速也随之减慢,这时的蔡大军会说,不行啊,你还得减肥,这重量不行啊。我会用双手拍着他的背,借着打出的节奏,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高喊:加油,蔡大军!蔡大军,加油!  深夜的街道有的只是疾驰而过的小汽车,风灌进我的肚子,我被呛得咳咳直咳,但夹杂在这咳声中的却是止不住的笑声,加油,蔡大军!蔡大军,加油!  一个小时48分,我们终于到了蔡大军说的学校,一所高校。周围黑漆漆静悄悄,风吹得树叶哗啦哗啦,蔡大军推着车喘着粗气,我看不清他脸上有没有汗,但光听那喘气声就知道他累得不行。我倒是惬意得很,伸手胡乱去摸蔡大军的脸,嘴里说着:淌汗没?别乱动,我看你长没长汗腺。  蔡大军已经没有力气跟我耍贫了,他只好吓唬我说,你还闹,这么黑的天,你不怕来坏人啊?我掐掐他的脸蛋,不怕,你已经跑不动了,我跑得比你快。  “嘘——”蔡大军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立刻拽着蔡大军的胳膊,小声地问。  微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蔡大军没吱声。  “怎么了?”我再次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哈哈哈!”  蔡大军这爆笑来得太突然了,我惊叫一声甩开他的胳膊握紧拳头猛回身往后跳,然后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蹲下来摆出格斗的架势观察黑漆漆的夜,蔡大军又没声了。  “蔡大军你干嘛?”我怯怯地问。  没人回答。  “你再不说话我走了。”  蔡大军好像消失了。  “蔡大军,我不跟你闹了,你干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啊?”  “蔡大军,你走了?”  “蔡大军,我错了。”  ……  “哈哈哈,怕了吧?我逗你玩呢。”蔡大军终于开口讲话了。  我长吐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我甩了甩摆格斗架势已经酸掉的手,浑身瘫软地跟蔡大军说:“蔡大军,真有你的。”  “哈哈,你被吓坏的样子可真逗。”自行车轮旋转起来,世界又恢复了运转。  “真是的,吓唬我算什么能耐。”我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惯用的暴力手段此刻歇菜了。  “好啦好啦,不吓唬你了,我们要进入状态,向我们的白菜和大葱进军!”  说话间一堵两米左右的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蔡大军停好自行车,之后递给我一个口罩。  “带口罩翻墙进去?”  “当然,我们是去偷,一切总得像那么回事嘛。”  “口罩什么颜色的?”我边戴变问。  “白的。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好了你先踩我肩膀上去。”  “白色我喜欢,准备好了,朕允许你趴下给我垫脚了。”  我踩着蔡大军的肩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头,可墙头那边不见一丝光亮,我根本不敢往下跳,只好撅着屁股双膝跪在上面等蔡大军。蔡大军往后退了几步,站定,之后向墙跑过来,他的一只脚蹬住墙做支点,身体猛向上一蹿,双手顺势扣住了墙头,随后轻轻松松骑在了上面。  “真笨,有什么不敢跳的呢?”蔡大军晃荡着双腿嘲笑我。  “我怎么知道下面有什么?万一全是碎玻璃呢。”  “让你跳你就跳,这个学校我以前常来,总从这个墙翻进去。”蔡大军一迈腿,嗵的一声跳下去了,声音从下面传来,“快跳,我接着你。”  我眼一闭,“嗵”的一声也跳了。  “李教授家的菜园子就在前面,快跟我走。”蔡大军拉起我手。  我俩猫着腰,嗖嗖地走,像极了电视里那些闯入皇宫盗取玉玺的武林高手。  “到了。”  蔡大军用手电筒照前方,我的眼前是几尺见方的小菜园,里面圆墩墩的东西一个接一个,活像蹲了一个又一个胖娃娃。  “这是白菜?怎么不太绿啊?”  “一会儿拿到家借着灯光看就绿了,快,相中哪个就往出拔,给你刀。”  我沿着菜园边儿走了一圈,挑了一颗看上去最大的,双手抓住菜干儿,使劲往出拔,那白菜像练过千斤坠,一动没动,我拿蔡大军给我的刀开始刨它四周的土,觉得土松的差不多,又伸手去拔,这回白菜动了动。我见了曙光,像一只勤劳的硕鼠,不断地掘土,边挖还边傻呵呵的乐,这比电脑里的菜园子有感觉多了。而那颗练过千斤坠的大白菜终于在我的不懈挖掘下被拔了出来。  “虽然比电脑里的费事,但感觉就是不一样,哈哈。”我摸着额头的汗对已经挖出两颗大白菜的蔡大军说。  “小点儿声,一会儿校警过来抓你。快过来,这边还有大葱,拿几颗回去炒鸡蛋。”  挖到双手发软我们才收手,战利品为:五棵白菜,一堆葱。看着这些战利品,我和蔡大军犯了难,只有一台自行车,路途又那么远,如何将这些东西统统拿回去呢?思量再三,我们决定只带走三颗白菜和一些葱。  为了证明我和蔡大军是侠盗,我还决定把剩下的两颗白菜和葱找坑重新栽回去,蔡大军不乐意,他说,下次不能这么贪心了,这还得往回栽,名声倒是有了,可是挨累的是自己啊。  翻墙出去的时候我报了之前蔡大军不说话装死人吓唬我的一箭之仇。  蔡大军先翻墙出去,然后在墙外面接我。我抱起一颗白菜站在墙这头,我说,蔡大军,我把这些菜给你扔过去啦,你接好了。说完,我运足气力,拿白菜当石头,狠狠地冲墙那头的蔡大军丢过去。  如我所料,蔡大军“哎呀”一声,白菜砸了他的脑袋。  “你怎么了?”我假惺惺。  “你轻点儿,白菜砸我脑袋了。”  “哦,知道了,这回你看着点儿。”  又一颗白菜弹抛了过去……  “哎哟!颜花,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会吧?又砸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颜花,你再这样我丢下你自己走了,反正我有两颗白菜了。”  “不要啊,蔡大军你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看不到你。”  “好了好了,快把剩下的东西都丢过来,然后你快出来。”  “好嘞,这次你站远点儿,免得又说我是故意的。”  我抛第三颗白菜时已经在墙这面笑到胃部抽筋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后车座上怀里抱着两颗白菜,前车筐里放着另外一颗白菜还有葱。蔡大军蹬起自行车比来时费尽多了,弓着的腰就没直过。  凌晨4点我们到的家,极度的疲惫让最初的兴奋烟消云散,我丢下白菜直扑到床上,蔡大军咕咚咕咚喝下整整一杯水,一抹嘴说,走了,你睡觉吧。  第二天的阳光晃我的眼睛,我本能扭脸躲避,地上阳光里的白菜上一只绿得晶莹剔透的大青虫悠闲地扭来扭去,我仿佛看见了它雪白光亮的尖尖牙正咔嚓咔嚓地啃我的大白菜。我拍拍身上的棉被,尘埃洋洋洒洒在阳光中,这个容纳了我一年之久的小房子,它充满阳光和白菜的清香,那一刻,我似乎突然理解了幸福:一种无欲无求的满足感。  经历了昨晚的“癫狂”,如今睡醒一觉,面对空荡荡的肚囊,我深刻体会到了温饱问题的重要性,所以——我现在要对昨晚的战利品下黑手啦,就像那只大青虫那样。  端起饭碗,蔡大军来敲门,他像狗一样闻来闻去,说,呦,白菜这么快就下锅了?我还以为你得当艺术品供起来呢!不行,既然你都下手了,剩下的这两棵归我了。  这白菜下到面条里味道还不错,于是我摇摇头,不行,白菜给你一棵,那些大葱都归你,你不是要炒鸡蛋吗?  颜花你不会占便宜占到我头上了吧?蔡大军抱起白菜要走,我紧随其后去抢,他这人怎么能这么小抠?  你昨晚吃的鸡米花还是我买的呢,拿两棵白菜你也来抢。蔡大军又在地上划拉起几棵大葱抓在手里,剩下的都归你了,很公平。  蔡大军!你以后别来找我!我对蔡大军远去的背影握拳怒吼。  一棵白菜我坚持吃了一个星期,省下不少菜钱,吃光之后我又想起自己还私藏了一些,那是类似花儿的紫色植物,我偷偷挖的,挖完之后就揣兜里了,没告诉蔡大军,既然他那么小抠,我当然要独吞啦。种在菜园子里,总该会是吃的吧?揪下一点儿放在嘴里,涩的,我呸呸吐了几口。按照它的相貌特征去网上查,居然是——鲁冰花!我想起来了小时候那部电影里唱的:“夜夜想起妈妈的话啊,泪光闪闪的鲁冰花……”  的确,我有点儿想家了,还有那爸爸妈妈。  第三章 只需一眼 我就懂得  我比一般的女孩子晚熟。  在别的女孩子看见心仪的男生早就懂得该扭捏着面红耳赤心跳不止时我却连穿内衣的习惯都还没有,我整日剃着五号头,穿松垮的裤子、大的背心,嘴里咬着冰棍,呼啦呼啦跟着那帮男同学在操场上踢足球。那时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为此,我的班主任几次三番找我的父母谈话,每次都是我那个好脾气的爸爸替我在班主任面前点头哈腰称赞老师说的对,女孩子踢什么足球呢,女孩子就该文文静静的学学画画书法什么的。  即使这样,初中时班里居然会传出我和某位男孩子关系异常,我那时当着全班的面用手狠狠砸了班级的门,我还在体育课上给了那个始作俑者一拳,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男生即惊诧又胆怯的用手摸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开了。后来,一个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替一个男生交给我一封情书,我第二天就跟那女生鄙夷地说,就他?他也算帅?我知道那女生必定会将这话传给那封情书的作者,果然,此后那男生见了我总是忿忿的眼神。  高中时,一个男生跟在我身后,我们都推着自行车,那个男生一遍一遍在我身后跟我重复:要怎么跟你说呢,要我怎么说呢?我当然明白他要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站定,扭头,眼神带着轻视、嘴角拥着不屑,说,你想说什么?  那男生逃也似的骑上车跑掉了。  “我不是喜欢足球,我就是喜欢奔跑的感觉,我想把那个恶魔甩掉。”一次,我跟刚跟班主任谈完话领我回家的爸爸这样说。  爸爸宽大的手掌裹住我的冰冷的手,我永远都搞不懂为什么我的手还有我的脚一年四季永远是冰凉的,爸爸说他能明白,他指着天空里掠过的飞鸟对我说,我小时候,也总想着能像鸟一样飞。  “我会突然想哭,好像所有的亲人都离开我了。”  我试图跟他说深藏在我的内心的感受,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偶尔,当我冰凉的手无意碰到我的肚皮,心就会仿佛纠住一般,一股令人绝望的冰冷就会顺着我的五脏六腑齐聚心脏。这个时候,我会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我说求你快离开求你快离开。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个藏在我身体里的恶魔赶走。  我在成长,我发现恶魔也在悄然成长着,它强大到我什么都不需要触碰,那恐惧也会自找上门。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这样。”  我用了“这样”一个词汇,因为我搞不懂“这样”到底包含着什么,我说不好,我连自己的感受都表达并不好。  爸爸蹲下身来,他替我裹了裹衣服,又替我拍掉了屁股上的泥土,那是下午踢球摔倒时弄脏的。  “没有人会离开你,颜花,你过于敏感了。”爸爸笑着说。  是的,我敏感且懦弱,我需要用强大的假象来武装自己。  我之前说过,我比一般的女孩子晚熟,晚熟并不代表着不熟,所以当别人的男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我终于也情窦初开了,初恋来的太突然,大三的时候,那个叫做管东的人走进了我的世界,一切那么美好。  管东比我大一届,所以我们相恋时他其实已经快要毕业,那是最不被看好的爱情,他们都说那是最后的疯狂,是最没有结果的爱情。同寝的姐妹还笃定的跟我说那个管东肯定就是耐不住寂寞跟你玩玩,一毕业一拍两散,他当然不会有什么损失,可颜花,你呢?  但管东跟我说他不是玩玩,他是真喜欢我,他说我跟其他女孩子不同,他从我的眼里看不到物欲横流的世界。管东跟我说这话的那天下着小雨,我们只有一把雨伞,所以我们离得很近,他顺理成章的牵住了我的手,到了寝室的拐角处,他又顺理成章的吻住了我。  我很庆幸,我用两年的时间把我所有的单纯和青春都献给了一个叫管东的人,我的初恋。  我相信管东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毕业之后为了我留了下来,在一家钢铁公司上班,就是爸爸工作的那家,那是国有企业,管东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当上了部门主管,他还到处托关系要把即将毕业的我也弄进那里,这也是闹分手时,我妈那个老太太最耿耿于怀的事情。老太太说,颜花,你究竟为什么要走?那是国企,千八百人排队等着去的地方!  管东因为我而留了下来,但却没有因为我而跟我一同离开。我不怨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需一眼,我就懂得。  第四章 佯装的平静终于穿破我的心  又是一个精疲力竭的星期天,蔡大军半夜送我回家,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神秘兮兮地说,你别摆摊了,去应聘助理吧。我瞄了一眼那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的皱巴巴的B5纸,说了句,神经病吧你?赶紧回家睡觉去。  我关门赶人,蔡大军抵住门不走,他挤进屋,将纸拿到我眼前,我真的觉得这个适合你,你看看。  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去?我打来水准备洗脸。蔡大军挡住脸盆,人家要女的,不然我早去了,还能轮到你?我揶揄他,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咔嚓一下不就得了?蔡大军满脸通红,我特意花了一块钱给你打印出来的,浪费我的感情也别浪费我的钱,赶紧看吧,你不看我不走。  你爱走不走,我用毛巾擦了擦手,索性脏兮兮的就往床上躺。  那我给你念,蔡大军真念了起来:“由于业务发展需要,青橘子娱乐公司现面向社会招聘助理1名,要求,女性,全国统招本科以上学历,体貌端正……”  青橘子?我还烂苹果呢!  蔡大军,我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我现在真的要睡觉了,我头疼。蔡大军搬过椅子坐在我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颜花,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摆一辈子地摊儿,你去试试,说不定就行了。  我从床上起来,揪起自己的头发给蔡大军看,你看看,我的头发是枯黄的。我将脸凑到蔡大军眼皮底下,你看看,我的毛孔有多粗。我又在蔡大军面前转了三圈,你再看看,从上到下,我哪一点儿像个明星助理?  蔡大军继续开导我,就好像我要是当成了明星助理,他就能成明星似的,蔡大军说,颜花,如果你长得跟明星似的,那就显不出那些真明星的漂亮了,去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真是败给他了,蔡大军这个人婆妈起来,真的比女人还女人,我只能认输,我说,好吧好吧,为了你那一块钱的打印费,我答应你了,可以睡觉了吧?  当然,你睡吧,我回去了。  自打08年来到北京,一年多的时间,我经历了数以千计的应聘,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挫败,最后我才明白,是那种叫做天性的东西俘虏了我,就像有位作家说的:人生来有着类似倾向性的东西,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无法逃避与摆脱,这就是天性。  我本就不是个能与人相处得很好的人,我总是怕失去,我固执的认为只要不曾拥有就谈不上任何失去。所以,记忆里,我总爱一个人抱着肩膀沿着墙根走路,而把我丢进喧嚣的人群就等于把一只青蛙丢进汪洋大海,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却也只能终身漫无目标的游走,不得靠岸。  蔡大军走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蚂蚁,在忙忙碌碌的间歇,我看见自己抱着干粮,眼望苍茫的大地,我发现梦里的自己眼睛里有憧憬,梦里的自己想象着,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我的找寻终有结果,我会以一头傲气十足的食蚁兽的模样站在他们面前,我要他们为当年的行为忏悔。  我说的“他们”是指我的亲生父母,你猜对了,我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把我养大的笑起来温和的爸爸和一天到晚唠叨不止的妈妈并不是亲生的爸妈,但他们给我的,却是亲生的待遇。亲生到在我25岁之前,从不对此产生任何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天我起夜去厕所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快乐而幸福的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富足有争吵但却时刻充满爱的家庭里。  我想象不出亲生父母抛弃我的原因,在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去过孤儿院,见了许多孤儿,那里面的孩子不是瘸子就是兔唇,或者精神有问题,可我不是,我完完整整、健健康康,所以我想不明白,但我却明白了为什么我总是手脚冰凉,为什么那个恶魔总是在缠着我,因为我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注定了残缺。  我要去找寻答案。  我的手里只有一张在家里箱子底翻出来的字条,那是当年他们捡我时包在我衣服里面的,上面的字迹清秀看不出一丝慌乱与愧疚:如果哪位好心人捡到这个孩子,请把它送去孤儿院,谢谢你们了。  正是他们这种平静与不慌乱激怒了我,让我选择了寻找。他们做错事,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他们一定在遗弃我之前演练过很多次,该把我什么时间放到什么地点,他们一定都算计好了。在我的爸妈捡起我的时候,他们也一定在不远的角落里窥视、观察,最后一走了之。  而这张字条是我唯一的线索,我还从偷听到的谈话中得知我的遗弃地点是在北京的火车站,所以我要去北京,哪怕无疾而终。  一张纸条、一个地点,必定是无疾而终。  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没有人能理解这样的感受,得知真相的当晚我并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只在心里说了句,这么晚不睡觉还开玩笑玩儿,之后就钻进被窝安静的睡去。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月过去之后,那种佯装的平静终于穿破我的心,我坐立难安,几次想要开口求证,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我咽了回去。但体内的恶魔,那种恐惧与孤立感让我相信那晚我听到的并非玩笑。  平静变成躁动,它们以破竹之势噬食我的肉体,最后变成铁定的理智:我要走,我必须要找到当年那个将我遗弃的人。  如果我跟爸妈说我要弃你们而去,去北京找我的亲生父母,我想不光他们会伤心难过,连我自己也接受不了我的这种白眼狼行径。所以我不说,我只说我想要北漂,我想要自由。  我爱我的爸妈,我愿用我的一生去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得找到我的亲生父母,狠狠扇他们一人一个耳光,然后走掉,就像他们当年那样的决绝。  第五章 为了你的一块钱  第二天早上六点,蔡大军就站在门口喊:颜花,快起来,你忘了今天要去应聘了?快起来!咱们得倒好几趟公车,你快点起来,收拾收拾……  我狂抓自己的头发,将床上的抱枕用力砸在地上,蔡大军依旧在门外不依不饶,我住的地方周围都是些标准的60后,他们的优点就是始终贯彻着早起早睡的大政方针,所以这个时间,那些爱哼京剧、满嘴京腔、走路晃着膀子的老爷子们准拎着油条往家里走呢,他们一定瞅见了蔡大军,他们更一定是会指指点点的。  于是我恶狠狠地起床,就像跟自己有仇,推开门,我更加恶恨地拉进蔡大军,我说,你别嚷嚷了,我这就穿衣服跟你走。  倒了两次地铁、三趟公交,9点才到青橘子娱乐公司,面试地点在11楼,蔡大军陪我上到11层就不走了,他说,颜花,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没问题的,你能行。  我一个人进了面试大厅,进去之后完全傻眼,10点面试,这才9点,就已经有30多号人在等了,最让我接受不了得是这帮人个个长发飘逸、脸蛋细致、身材匀称,脚上踩的高跟鞋更是五颜六色,这让我眼花缭乱的瞠目结舌。  再看自己,短发、白色的大号棉衣,牛仔裤的屁股上还坏了一个窟窿,是前几天搬东西时不小心刮的,还好不大,大号的棉衣下摆正好能将它遮住。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脚上那双白色球鞋,一尘不染,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不管多忙多落魄,鞋就像我的脸,可以不华丽昂贵,但必须干净。  我当然明白面试要穿得有模有样成功的几率才大一些,但这大冷天的,她们露的比穿得多,也不怕冻着?  九点半,有人来发面试申请表,就是填填姓名、毕业院校、工作经历这类的表格。要说眼前的这些小姑娘耍性格飚性感那肯定比我强,但是细节工作她们就做得不如我了,当我从包里掏出从不离身的圆珠笔,那些满脸羞红跟工作人员讨笔不成的小姑娘们就像灰太狼看见了喜洋洋,个个目露期盼而贪婪的目光。我旁边站着的那个小姑娘动作最快,她跟我说了句先借我使使我写的快,我的笔就迅速到了她手里,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笔再也没回到我手里。  但是,我说过了,我这个人注重细节嘛,我找了个角落,又从兜里掏出第二根笔,安安心心的填起表格来。你要是经历过蹲在茅坑里爽痛快了一摸兜却没有纸的痛苦就该明白有备无患以及多备几份的意义,能预备双份的东西我绝不预备单份,这是我来北京一年多学到的最实用的经验。所以,你在我身上的各个口袋还有我的小背兜里总能翻出双份的东西,譬如面巾纸啦、笔啦、记事的小本子啦,还有零钱,在我穷得没剩下几分钱的时候,我从不绝望,因为我知道,我的某个衣兜里一定有我之前备份的小零钱在里面笑嘻嘻的等我。  大伙都填完表格,我满屋子找我那根笔,一根笔一块钱呢,最后终于在一个羽绒服配超短裙的女生脚下找到了,那女生看我低头捡笔,笑了一下,声音里我听着全是鄙夷。  这样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本来我以为是一面玻璃墙的地方突然亮了灯,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大厅里还套着小单间呢。亮了灯的单间里面摆着一排桌椅,后面却只坐着一个30多岁的女子。  她开始挨个叫名字进去面试,透过这个大玻璃窗,只能看见应试者的后脑勺和那女子的表情变化,听不见声音。  这玻璃的隔音效果还真不错,我趁那女子低头看桌上的面试表时,偷偷伸手在玻璃上敲了敲。  轮到我了。  我本想脱去外面的棉大衣,只穿里面的体恤衫,这样会显得正式一些,不过想到自己屁股上的窟窿,只好作罢。  “你好,请坐。”那女子颔首一笑。  我规规矩矩的坐下,心里却莫名的烦起来,我承认,之前的那些失败经历让我露怯了,尤其是面对这么一个精明干练的女白领。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学经济学的,为什么却来应聘明星助理?”女子问。  “你们的招聘启事上也没要求专业,学经济学的怎么不可以来呢?”我回答。  “我刚注意到,你在外面填表格的时候带了两根笔,为什么?你弯腰捡笔的时候在想什么?”  老天,刚刚我们一群大傻冒在外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难道全被这藏在小单间的女子看在了眼里?  “有备无患,带两根笔是我的习惯。至于低头捡笔,那是我的笔,我当然要拿走。”  女子笑了一下,“关于我们公司旗下的明星,如果你应聘成功,最想做谁的助理?”  “这个我不挑,听组织安排。”我人云亦云的回答。  之所以人云亦云,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公司都有哪些艺人,我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而且也好久不看电视了,现在市面上谁最火,除了李宇春,我还真就不知道还该有谁。  “晨晨呢,你觉得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晨晨——”我拖长声音,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搜索失败,我自认倒霉,“其实——说实话,我不怎么看电视,不太了解这些明星。”  “不是源于喜爱吗?能做明星的助理,接触明星的生活,或许还可以进而实现你们的明星梦,这不是你们现在年轻人很感兴趣的事情吗?”她又问。  “对于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北漂来说,重要的是给自己物质上的保障吧。”我回答。  “好的,谢谢你来面试,等我们的消息吧,录取了会通知你。”  有人带着我从后门出去,为了省3毛钱的电话费,我出了后门绕了一圈又来到前门,蹬蹬蹬上了11层去找蔡大军。蔡大军手里夹着没点的烟站在窗前望风景,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我大吃一惊。  你不会临阵脱逃了吧?蔡大军问。  为了你那一块钱,怎么可能,我面试完了,特意回来找你的。我说。  蔡大军在电梯里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半响,才问,怎么样?顺利吗?  你说呢?我反问蔡大军。蔡大军没说话,他等待着我的下文。我叹了一口气说,首先我穿的不入流,其次我根本就不了解明星那些事儿,当然,你可以说这都是借口,那让我告诉你最真实的情况吧,我胆怯了我害怕了,面对那些个穿戴讲究的竞争对手还有屋里面那个干练的女白领,我抬不起头,我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该来,要不是为了你蔡大军的那一块钱,我根本就不会来!  我落下蔡大军急匆匆地走,我回头冲跟在后面的他张牙舞爪地喊。蔡大军追上来,他抓住我说,坐车吧,难道你要走回去?我甩开蔡大军,是啊,我就想走回去,我们干嘛不走回去?我们没钱,我们是地摊儿族!  “你别这样,不就是一次失败吗?没什么了不起的。”蔡大军劝我。  “你干嘛看起来比我还要失望?”我停下来问蔡大军,“你不想跟我合伙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跟我合伙了,你觉得自己干可以挣得更多,所以想甩开我,是不是?”  “颜花,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我就是想你一个女孩子不可能摆一辈子地摊,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蔡大军红着脸跟我解释。  “那你说话怎么磕巴了?你干嘛不敢看我的眼睛说这些?别狡辩了,要分就分吧,用不着找一个假装关心我的理由然后将我一脚踢开。”  我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蔡大军仍旧在后面追,他说,颜花,你走错方向了,咱们的家不在这边,你快回来。  我满肚子火,哪听得见蔡大军说什么,只顾猛劲儿往前走,只感觉越走越热,抬头看天,北京秋天的太阳还挺毒辣,我脱去外套拿在手里。这时蔡大军又追了上来,他拿过我的衣服往我身上披,说,别闹了,快穿上吧,被人看见多不好,你屁股都露出来了。  我窘在原地,又气又恼又好笑,索性一屁股在马路沿上坐下来,这样就没人看得到我的屁股了吧?  “不要闹了好不好,我错了,我请你吃饭,你的裤子我也替你补,这样还不行吗?”蔡大军无可奈何了。  “你真帮我补裤子?”  “嗯,我给你补裤子,我还请你吃肯德基,起来跟我走吧,这样闹下去,天黑咱们都回不了家。”  我立刻起身拍拍屁股跟着蔡大军,“这可是你说的,请我吃肯德基,给我补裤子,到时候别反悔。”  “不反悔,我怎么敢反悔,你要是一天不欺负我,我都活不起了。”  “嘿嘿——”怨气烟消云散,我耀武扬威地跟着蔡大军迈向了肯德基……

编辑推荐

  散生时代已经来临。  一部散生在都市中的小人物的心声,一部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中明星助理的爱恨情仇史。小人物与大明星同居、闹绯闻、囧事接二连三。情节出离寻常,令人落泪动容。  第三届腾讯作家杯原创大赛优秀奖、青春文学奖得主刘单的全新力作。  著名插图设计师亲自绘画,30幅精美手绘插图精美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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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7条)

 
 

  •   买的书早两天就收到了,这两天一有空都在看,拿到书的那一刻好感动,终于可以看到你出的第二本书了,还有什么比拿在手心里的感觉更实在?尾巴,加油,等着你的下一本,下下一本,下下下一本……
    兔子
  •     看这本书也是被书壳的精致美丽美丽所吸引。整本书写的中规中矩,但配上漫画插图让你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     书写的很棒,故事情节特别能打动人,吸引读者啊,嘿嘿,而且这个书名也很有意境,哈哈,小尾巴,加油!以后你出书,咱都买~
  •     http://www.zgbgwx.com/html/zuojiafangtan/80houzuojia/2010/0719/12369.html
      本文来自 中国报告文学网 文学志
      
      
       2010年6月,刘单新作都市情感小说《散生的花草》上市发行。继职场励志小说《丑女囧丸子》之后,这部小说重在展现散生在都市中的小人物的心声。五光十色的娱乐圈明星助理的爱恨情仇史:小人物与大明星同居、闹绯闻、囧事接二连三。其中对亲情的动人描写更是令人感动落泪。
       刘单,网名“尾巴1人”,吉林人,毕业于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信任文字,向往北京,喜欢村上春树,喜欢歌手许飞。
       创作有《太阳有耳》、《丑女囧丸子》、《海边少年》、《散生的花草》等多部小说,其中《太阳有耳》荣获第三届腾讯作家杯原创大赛优秀奖、青春文学奖。
      
      豆芽:关于新作《散生的花草》,这部小说延续了轻松幽默的叙事风格,而又提出了独特的“散生时代”的概念,这个构想是怎么来的?
      刘单:最初的启发源于几年前村上春树的一本小说,叫做《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它里面开篇就提出在兄弟姐妹泛滥的年代小说的主人公却是一个独生子女,他因此觉得自己孤零零的是一个另类。那时我就想,何不写一个在独生子女泛滥的年代兄弟姐妹的故事呢?我是独生子女,所以我懂得它的脆弱与孤独,就像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虽然散落,却不是就此隔绝彼此的,我们都在茫茫的人海里找寻,找寻另一个只需一眼,他就懂得的自己。
      
      豆芽:在这部小说的创作过程中遇到过怎样的障碍?
      刘单:主要障碍是时间不充裕,不光是《散生的花草》这本书,我写其他的小说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因为白天的时候都在上班,不能像专职的写手那样可以从容的安排写作时间。我写小说,基本上都不会一气呵成,中间按总要停顿几个月去忙别的事情,这样的结果就是再转回到小说,连自己设定的人物名字都记不得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要推翻重来,《散生的花草》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完成的。
      豆芽:从青春小说《太阳有耳》到职场励志小说《丑女囧丸子》再到今天的《散生的花草》,你觉得自己的写作经历着怎样的转变?
      
      刘单:很多人都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可以通过他的的第一部作品去挖掘,《太阳有耳》是我的第一个长篇,里面包含我最初对于小说的全部理解。那时的我,总认为悲剧或者故作悲伤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小说里如果不写死一个人我都觉得虐得不够深刻,所以那时我写小说的主题总是很灰暗的。写了3年的长篇,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读者花个十几块钱买了你的作品,没带来快乐反而添了堵,这样的作者犯了很严重的一个错误。所以,我现在每次动笔都在努力地用诙谐的语言去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希望这些感悟可以让读者笑过之后心也能跟着动一动。《散生的花草》是第一本我主动去迎合市场的需求去选择题材、确定主题的小说,我不想让它变成口水文,我只是想借助一些读者喜欢的乐于接受的载体去表达关于亲情的一些东西。
      
      豆芽:《散生的花草》中更加重视了亲情、家人在人的生命中的意义,是因为年龄的成熟或者生活经历带来的感悟吗?
      刘单:是上一辈人带给我的感悟,我是一个80后,现在的80后和90后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但是我们的父母那一代却恰好相反。我总是不能理解父辈,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在兄弟姐妹有了难处受了委屈时,掏心掏肺奋不顾身地去支持去帮助,这可能就是两代人的差别和独生子女的通病吧。我们这一代人,自私、缺少包容心,有很强的占有欲,很难去接受把本该属于一个人的东西分成几份的那种失落感,这也是我写《散生的花草》的初衷,在独生子女泛滥的时代,不必偏执的认为,只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才能温暖彼此,或许,兄弟姐妹会带给你别样的感动。
      
      豆芽:《散生的花草》中颜花和颜草之间究竟是什么感情。在他们的关系处理上你是如何构思的?
      刘单: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觉得这样一个比喻很好:“连小猫和小狗,你见了,喜欢了,都会忍不住上去亲亲抱抱,何况一个人呢?”有一种人是拥有大爱的,只是这种大爱被社会分成了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颜花对颜草是亲情,因为她不单纯有欲望。颜草不同,我想把颜草塑造成一个婴儿般纯洁的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或许吃不开,但在我的小说里,我希望他受人喜爱。颜草属于那种拥有大爱的人,他单纯稚气,面对25年的亲姐姐不再是姐姐这一事实,他头脑里被世俗分门别类的爱就像未被开过的盘古,顿时混沌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对颜花究竟算什么,他也不在乎自己对于颜花究竟算什么,情人也好,弟弟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颜花快乐不快乐,他只在乎他的家人是否可以依然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大爱呢?
      
      豆芽:小说中的女主角总是洒脱,大大咧咧,带点泼辣的乐观性格,你比较喜欢这样的女生吗?
      刘单:是的,很多人都会把自己想要去实现或者无法实现的东西寄托到小说里人物的身上。因为我自己不是这样的女生,所以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变成这样的人:洒脱乐观大度,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暗暗发愁、耿耿于怀。
      
      豆芽:生活中的你是怎样的女生?做过教师,曾梦想做编辑,却考上了国家公务员,你曾戏称“跑偏的人生”,而今小说的成就是否给你带来了些许的满足?
      刘单:生活中比较沉闷吧,只有在认定了的人面前才会敞开心扉说个不停,但认定人的过程又难又漫长,所以更多的时候我没有地方倾诉就只好表达在小说里,我觉得写小说是一种自己与自己对话的过程。小说的创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存在的证明,它让我觉得,哦,原来我的脑袋里有这样一种资源,它像网络游戏一样,死了只要躺着不动就可以蓄满血再次生龙活虎起来,我常常会因为自己的脑袋里面有个游戏小人儿而小得意一番。
      
      豆芽:你是如何处理工作和小说创作的关系的?平常生活你喜欢做点什么?
      刘单:我会把自己的工作与小说创作严格的区分开,工作和小说就像是我的两只翅膀,一边解决温饱,一边满足梦想,失去了那一边,都很难飞翔。平常的生活我是个标准的宅女,看书、看电影、偶尔跟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时间很快就被打发了。
      
      豆芽:《散生的花草》中,颜花为了梦想来到北京。你也一直说自己十分的向往北京,原因是什么呢?又为什么没有到北京生活工作呢?
      刘单:对我来说北京是个文化气息浓重且又代表自由的地方,我特别希望可以一个人在北京生活一段时间,感受一下深夜的酒吧和独自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闲逛的小情调。不能去北京是因为家庭观念的原因吧,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女孩子就该留在父母身边,有份安稳的工作,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豆芽:《散生的花草》中有许多北京生活的描写,你对北京的印象是怎样的?
      刘单:北京我只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大四的时候,找工作,失败而归,印象里最深刻的是早上9点我站在路边,十分诧异地看身边许许多多的人齐刷刷的都朝一个方向走,像是赶赴某个使命,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在赶着上班。而在我的小城里,8点的时候大家就都已经在工作岗位上了,所以北京最初给的感觉是慵懒而匆忙的。
      
      豆芽:知道你非常喜欢许飞,许飞被你定位为一个文艺小青年,她的身上是否也寄托着你对生活的期许?
      刘单:许飞的家乡离我的很近,在电视里第一次听到的她的声音我的耳朵就张开闭不上了,我的耳朵替我选择了偶像,一爱就是4年。在许飞身上,不仅仅寄托着我对生活的期许,更让我得到一种力量,就是不要放弃,只要不放弃,坚持到最坏的那一刻,接下来肯定是漫天彩虹。还有那些跟我一样也喜欢许飞的人,他们就像我在《散生的花草》里表达的,虽然不是兄弟姐妹,却在我写作的路上给了我许许多多不计回报的帮助。我特别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文字可以像许飞一样被刻上文艺的烙印,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我的阅历不够,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够深刻,打个比方说吧,现在文艺对我而言,就像是浮在书面上的灰尘,经不起琢磨与推敲,用手一抹,就没了。
      
      豆芽:当初是如何开始迷恋文字的?大学文学院的学习带给你怎样的感受呢?谈谈你的写作经历,那些作家对你影响较大?
      刘单:很小的时候,小学一、二年级吧,学校会发一些看图说话的练习册,我每天都会看着图片编故事,然后拿给老师看,大概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迷上了文字。
       大学文学院的生活是比较轻松的,课不紧,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读小说,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读书无用,但我一直觉得念大学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它不一定会给你你想学到的知识,但是它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你的气质。
       写作,我是从小就很喜欢,但真正接触长篇创作是从07年开始,3年的时间写了4本小说,这3年的经历也挺多的,被无良书商骗过,也被无良的编辑戏弄过,但正是经历了这些,才让我现在在和编辑的沟通上有了自己的分寸。
       作家里我最喜欢村上春树,我写了一本叫做《海边少年》的小说,就是村上文风的一次尝试,我自己特别喜欢,觉得是我写的最好的一部,无论是故事还是寓意,但很遗憾的,至今还没有出版商喜欢并接受它。
      
      豆芽:作为一个忠实的村上春树迷,《1Q84》看过了吧,感觉怎样?
      刘单:《1Q84》BOOK1已经读完了,是用一种想尽快知道谜底的方式一口气疾驰着读完的。BOOK2刚拿到手,还没读。BOOK1总体的感受是没有想象的好,主要是翻译没有了林少华译本那种细腻震感心灵的东西,语句很平。我不太喜欢读外国作品,林少华译本的村上春树是例外。因为每次拿起外国作品总感觉翻译家是我和作者之间的一堵墙,我没法透过那堵墙看到作者的思想。不过村上的想象力是很厉害的,这是我成了村上迷的一个重要原因。《1Q84》在结构上没什么突破,还是继续延续他双线的叙事风格,但里面超具想象意义的“小小人”就像个小火花,它在不断吸引你在晦涩的语言里兴致勃勃地读下去。
      
      豆芽:有位编辑赞许你的小说故事别致,能够关注现实。当今写小说的人很多,你自己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创作的。今后的创作方向是什么,希望有怎样的突破?
      刘单:先谢谢这位编辑。我一直觉得关注现实生活是一个写小说的人必备的素养。现在的网络很发达,很多人都是通过网络实现了出版梦,我也是。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小说被扣上哗众取宠的烂网文或是标题党的帽子。我会用时下流行的东西去包裹,让读者有阅读的兴致,但我更希望读者剥开糖果,去了华丽丽的外表之后,大家能尝到里面没加三聚氰胺实实在在的奶粒,营养又好吃。
       对于以后,我希望自己可以创作出一部武侠小说,像金庸大师那样的武侠。
      
      豆芽: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有怎样的幻想?
      刘单:未来,我希望自己30岁的时候可以开一个主题书店,一楼只卖小说,二楼是读书的地方,要布置的很温馨,有大大的落地窗和柔软的沙发,还要配清茶,闲下来的时候,我可以去里面喝喝茶写写小说,当然,还要有一条拉不拉多大狗相伴。
      
      
      
      
      
      
  •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从出生,再到死亡,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人。然后,在人生的旅途中,不断地与其他的个体相遇,相识,相亲相爱,或者相互伤害。在这个过程中,孤独——逃离孤独——回归孤独,仿佛一个漩涡,永远无法挣脱。
      然而正是因为孤独,才会期待去爱,才会渴望被爱。
      总是祈祷着,有谁能够拯救我,带我离开,远远离开。
      于是每个人都在寻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里的,另一个自己。
      那个人,可能是你的恋人,也可能是你的亲人或友人。从那个人的身上,可以投射出你的影子。两个人彼此支撑,相依为命。
      就像颜花和颜草,管西和管东,蔡大军和蔡小军。
      也许两个人会彼此依赖,也许两个人会彼此深爱,也许两个人会彼此憎恨……这些种种复杂的情感,就是两个人之间最深刻的羁绊。不管怎样,总归是“双”不是“单”,只要是“双”这个字,听上去感觉就比“单”温暖得多。
      尽管一个人的孤独,在变成两人份之后,也会更加的鲜明而深刻。
      如今80后中的大多数人都被归入了“蚁族”这个高学历低收入的群体,他们没有所谓的家庭背景,也没有稳定的工作,背井离乡在外打工,一切全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工作辛勤忙碌,生活谈不上什么质量,爱情更像是易碎的奢侈品,不敢碰也懒得碰。
      其实说到“蚁”,总感觉跟“孤独”沾不上边。蚂蚁是以数量求生存的弱小生物,最讲求“团结就是力量”,为整个群体共同的目标而奋斗。而“蚁族”这个群体,虽然有着蚂蚁般的数量以及顽强的生命力,却往往是互不相干的单独个体,他们只是一群孤独而迷茫的蚂蚁。就像张楚《蚂蚁》唱的那样:“我没有心事往事只是只蚂蚁,生下来胳膊大腿就是一样细,不管别人穿着什么样的衣,咱们兄弟皮肤永远是黑的……看一看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蚂蚁蚂蚁蚂蚁没问题”。我们是蚂蚁,我们够倔强,所以总会没问题的。
      颜花就是这群蚂蚁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只,然而她的生活却意外地充满了非日常的色彩。她身上有着坚强独立的一面,也有随波逐流的一面,她的性格中充满了矛盾。貌似充满勇气,无所顾忌,却害怕孤独,害怕背叛。于是在面对强大的命运时,也只能无力地逃避,退守到自己心中仅存的一处,尚未崩坏的地方。
      曾经也有过不被父母所理解的时候,当时也会负气地想自己可能不是父母所亲生,或者是像电视上讲的那样,在医院里跟谁家的孩子抱错了,又或者,如果我死掉了,他们会怎样的伤心?会不会为我流下眼泪……如此这般地纠结着,虽然这些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偶尔,我也会思考一些听起来有些形而上的问题,比如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为什么是在这里,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着这样的事,身边围绕着这样的人,耳边听着这样的歌曲,脑袋里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呢?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不过是我的想像,或者别人的一个梦而已呢?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我都会忍不住这样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那些少年时代所特有的烦恼与苦闷,随着岁月的流逝已渐渐离我远去,再回想起来也会嘲笑自己的天真与幼稚。那种想要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也已经久违了。
      于是这个故事,又让我重温了那种已淡忘的感觉。虽然它看似现实,却又异常地不现实。它就像一条渐近线,只能无限地接近现实,却永远无法触碰现实。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纯粹,近乎偏执地依自己的意愿行事。自私地爱着对方,自私地恨着对方,一味地实践着自己的价值观。仿佛宿命一般,无法逃离的背叛。
      爱与恨,这两种极端的感情,永远纠缠不清,难分界限。我爱你,也仿佛是在爱着自己的影子,又或许爱的就是自己,那个本该痛恨的自己,还奢望着能够以此来获得救赎。
      如果能声嘶力竭的大哭一场有多好
      亲吻你的双唇,给你天堂之吻
      我泣不成声,因为你太纯粹
      我泣不成声,所有人都太过善良
      我泣不成声,我几近毁灭
      我泣不成声,都是因为你的天真无邪……
      这是一个残酷的青春童话,充满了冲突与困惑,幻想与孤独。有温情,有苦涩,有懵懂,也有绝望……但正是因为这些,才能让青春的灵魂勇敢地活下去。即使在多年以后,才发现当初那个想要征服的世界,始终没有任何改变,我们仍会穿越迷乱与阵痛,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谱写成一首略带感伤的,后青春期的自白诗,唱给那独一无二的——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      我太敏感了,我对每一个细节感兴趣,最后我被缠绕到故事的每一寸枝节中,却发现,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当小助理爱上大明星,当亲爱弟弟爱上出走的姐姐,不肯等待的初恋,无法见光的爱情……小书的作者啊,你知道吗?这些故事因为不寻常而变得太寻常,我却愿意逐字逐句的一口气读完。是你用两个字打动了我——寻找。这并非是一场华丽的追星梦,也不是一部辛酸的北漂奋斗史,也不是什么黑暗暗的阴谋复仇记(虽然她多神奇的让这些好像不沾边的故事很自然的流淌在一起),这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梦。
      
      
      我们都是在寻找不是么,或许在寻找一个未解的迷题,或者是去印证一个已知的答案。可是至少现在,我仍在因为寻找而迷惑,我有时也会退缩。我想知道的,其实是简单的道理,这本小书讲给我听了。
      颜花、颜草、管东、管西、大军、小军每一个人都在固执的寻找,不惜付出一切代价。都是从简单初衷出发的美好生命,沿着寻找的路线,人生变化了——因为要带姐姐回家,那样一个固执的念头让颜草心知肚明的陷入阴谋一场;晨晨的不讲话,不挽留是最锋利的匕首,也最终在沉默里永远离开;陷入复仇计划中的母女,最后丢失了复仇的理由……多努力的去寻找,构成了一个生命的理由,这样很好,我们有了漂泊下去的目标,可是我们,最终都在寻找的过程中改变了初衷,寻找的东西已经不再重要,在寻找的过程中才找到了对于自己来说真正重要的那一件事和那一个人。
      
      
      错觉,统统都是生活的错觉。我们最后失去的远比找到的多,我们用放弃换来的才是大和平。
      值得么?或许这个时候不需要价值。
      坚持下去么?我有时会害怕那未知
      
      
      。
      刘单用小说讲出的话是真实的,真实到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看到自己和身边人的影子,因为她是用内心去迷恋每一个角色,看得出她善良,在她的小说中没有一坏到底的角色,也看得出她真正成长,在她的故事中没有天仙和上帝,每个角色都自私,也自卑,还有错乱的自信和迷糊的不自知,就好像生活中的我们,跌跌撞撞的一辈子。但是,我们只要去相信,去原谅,最终都会获得那份专属礼物,就好像颜花最终的结局,并非如同她当时拿去向管东去炫耀的一样,人生本来就不是鸡尾酒越绚烂越好味的。
      
      
      看过刘单的几部小说,这一本是我最喜欢,是最想一口气看完的一本。因为有着那么出乎意料的情节发展,这个故事有点令人难过,但是看过后会令人莫名其妙的积极起来,对未来充满了期望。我想,这是刘单在故事里施加的小小魔法,真诚和宽容总能让人看到希望。
      写这些字的时候正在听LENKA的ANYTHING I’M NOT,看到你的小小梦想,努力在做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你相信转机么?一直向着真诚善良的小小梦想出发,就会抵达了。
      
      愿你,人生不再如初见。
      
      美好旅程,加油。
      
  •     
       文/大壮
      我喜欢晨晨,王子般一样的人。勾起了我那样美好的回忆,白色的外套,天蓝色的牛仔裤,暗恋过的学长,从阳光的方向走向我,然后微微一笑,我们彼此擦肩而过。他的眼睛总是写满了心事,和晨晨一样,让人心疼到宁愿去爱上忧伤。
      颜草,孩子似地倔强,纯真。我迅速地就爱上了他,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多么希望我的身边就有这样的人,可以为我奋不顾身为我头破血流,我会拉起他的手,我想我还会偷偷地亲吻他,并和他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
      还有蔡大军,他会给我像爸爸一样的安全感。我会伤透这样人的心,因为他太善良,太体贴,太容忍。大概我会跑去别人的怀里,受伤之后,才会又重新钻进他的怀抱,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会抱着我幸福的笑吗?
      颜花,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很幸福,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的情感,让她的生活温如暖春。我羡慕她的勇气,抛却一切去寻找一片渺茫的答案,她真的很勇敢。
      管西,那个我最想成为的人,我羡慕她。我羡慕她的隐忍,羡慕她的爱恋,羡慕她的坚强。我多想去病房探望她,多想看见她熟睡时的样子。她美得像一首诗,怎么读都读不完。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想知道他们几个都在做什么,想知道晨晨在天上是否可以看得到我们,想知道我是否会和他们一样,终究也会得到幸福。
      我们的世界,不知道从时候开始变得吵闹、慌张、冷漠。而在这样一个又闷又热的天气里,我读到了这样一个漫长而优美的故事,我会忍不住去想,青春到底是怎么回事,亲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友情和爱情又是怎么回事。
      十六七岁的时候,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整个世界,在喜欢的人面前,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看;在朋友面前,一副可以为他出生入死的样子;在爸爸妈妈面前,总是能装出一副听话表情,心里却在算计着怎么样撒谎,怎么样骗钱。
      后来我们慢慢地长大了,长大了以后,什么都变了。不再希望被别人看到真心,不再轻易地爱上别人,不再轻易地结交朋友,最后转了一个大圈,还是最喜欢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亲切最有力量的感情,终究是亲情。有时候亲情,不只是要有血缘那样简单,最重要的,是要有心,就像蔡大军,就像颜花,就像晨晨……
      感谢刘单,写出了这样一个美好的故事,它让我安宁,让我更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很多爱,这美妙的感觉,深切与痛快。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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