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5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作者:相裕亭 页数:174
前言
最近几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开始接触并关注小小说文体和小小说作家作品。在我的印象中,小小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体,它的源起可以追溯到《山海经》《世说新语》《搜神记》等古代典籍。可我又觉得,小小说更是一种年轻的文体,它从上世纪80年代发轫,历经90年代的探索、新世纪的发展,再到近几年的渐趋成熟,这个过程正好与我国改革开放的30年同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和非常有意思的文化现象,而且这种现象昭示着小说繁荣的又一个独特景观正在向我们走来。 首先,小小说是一种顺应历史潮流、符合读者需要、很有大众亲和力的文体。它篇幅短小,制式灵活,内容上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有着非常鲜明的时代气息,所以为广大读者喜闻乐见。因此,历经20年已枝繁叶茂的小小说,也被国内外文学评论家当做“话题”和“现象”列为研究课题。 其次,小小说有着自己不可替代的艺术魅力。小小说最大的特点是“小”,因此有人称之为“螺丝壳里做道场”,也有人称之为“戴着镣铐的舞蹈”,这些说法都集中体现了小小说的艺术特点,在于以滴水见太阳,以平常映照博大,以最小的篇幅容纳最大的思想,给阅读者认识社会、认识自然、认识他人、认识自我提供另一种可能。
内容概要
《中国小小说名家档案》由100名小小说作家一人一册单行本(共100册)组成,麒麟书香出品,尚振山(东方)先生总策划,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出版。 本书为其中一册《威风》,书中收录了《科技下乡》、《康家戏匣》、《泣血的呼唤》等作品。
作者简介
相裕亭,作品散见《文汇报》《大家》等国内外近百家报刊。百余篇作品被《读者》《小说月报》《中国小小说300篇》等50多种选刊、选集选载。著有长篇系列小说《盐东纪事》《盐河人家》《盐河旧事》三部。结集出版了小小说集《偷盐》等8部作品集。《威风》等被翻译成英、日、法
书籍目录
遥望乡野 威风 杀驴 偷盐 房客 泣血的呼唤 小皮狼 勒狗 赌驴 海狼 寻亲 剃头 家书 大袋子 老亲 大客气 审戏 叶小叶 瘸果 女儿树 胡嫂 盐河旧事 狐笛 劝学 笑刑 拜年 套鸟 船号 四贵媳妇 听螺 匪师 家妓 借婚 画脸 除奸 斗盐 突围 康家戏匣 穷乡僻壤 抢水 送米 人事 揩油 结算 请柬 幌子 送温暖 说好 黑风谷 午夜电话 大案 火患 吃喜面 踩点 科技下乡 扶贫 合唱 杀年猪作品评论 当代视角传奇色彩 盐滩堆起金字塔 在记忆中行走 相裕亭的三张面孔 众口一词说《威风》 创作心得 没有终点的旅程创作年表 创作年表
章节摘录
遥望乡野 威风 东家做盐的生意。 东家不问盐的事。 十里盐场,上百顷白花花的盐滩,全都是他的大管家陈三和他的三姨太掌管着。 东家好赌,常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赌。 那里,有赌局,有戏院,还有东家常年买断的一套沿河、临街的青砖灰瓦的客房。赶上雨雪天,或东家不想回来时,就在那儿住下。 平日里,东家回来在三姨太房里过夜时,次日早晨,日上三竿才起床,那时间,伙计们早都下盐田去了,三姨太陪他吃个早饭,说几件她认为该说的事给东家听听,东家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往耳朵里去,不言不语地搁下碗筷,剔着牙,走到小院的花草间转转,高兴了,就告诉家里人,哪棵花草该浇水了;不高兴时,冷着脸,就奔大门口等候他的马车去了。 马车是送东家去镇上的。 每天,东家都在那“哗铃哗铃”的响铃中,似睡非睡地歪在马车的长椅上,不知不觉地走出盐区,奔向去镇上的大道。 晚上,早则三更,迟则天明,才能听到东家回来的马铃声。有时,一去三五天,都不见东家的马车回来。 所以,很多新来的伙计,常常是正月十六上工,一直到青苗淹了地垅,甚至到后秋算工钱时,都未必能见上他们大东家一面。 东家有事,枕边说给三姨太,三姨太再去吩咐陈三。 陈三呢,每隔十天半月,总要想法子跟东家见上一面,说些东家爱听的进项什么的。说得东家高兴了,东家就会让三姨太备几样小菜让陈三陪他喝上两盅。 这一年,秋季收盐的时候,陈三因为忙于各地盐商的周旋,大半个月没来见东家。东家便在一天深夜归来时,问三姨太:“这一阵,怎么没见到陈三?” 三姨太说:“哟,今年的盐丰收了,还没来得及对你讲呢。” 三姨太说,今年春夏时雨水少,盐区喜获丰收!各地的盐商,蜂拥而至,陈三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三姨太还告诉东家,说当地盐农们,送盐的车辆,每天都排到二三里以外去了。 东家没有吱声。但,第二天东家在去镇上的途中,突发奇想,让马夫带他到盐区去看看。 刚开始,马夫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追问了东家一句:“老爷,你是说去盐区看看?” 东家没再吱声,马夫就知道东家真是要去盐区。东家那人不说废话,他不吱声,就说明他已经说过了,不再重复。 当下,马夫调转车头,带东家奔向盐区。 可马车进盐区没多远,就被送盐的车辆堵在外头了。 东家走下马车,眯着眼睛望了望送盐的车队,拈着几根花白的山羊胡子,拄着手中小巧、别致的拐杖,独自奔向前头收盐、卖盐的场区去了。 一路上,那些送盐的盐农们,没有一个跟东家打招呼的——都不认识他。 快到盐场时,听见里面闹哄哄地喊呼—— “陈老爷!” “陈大管家!” 东家知道,这是喊呼陈三的。 近了,再看那些穿长袍、戴礼帽的外地盐商,全都围着陈三递洋烟、上火。就连左右两个为陈三捧茶壶、摇纸扇的伙计,也都跟着沾光了,个个叼着盐商们递给的烟卷儿,人模狗样地吐着烟雾。 东家走近了,仍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被冷落在一旁的东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那帮闹哄哄的人群后面,好不容易找了个板凳坐下,看陈三还没有看到他,就拿手中的拐杖从人缝里,轻戳了陈三的后背一下。 陈三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这位小老头,到底是不是他的东家时,大东家却把脸别在一旁,轻唤了一声,说:“陈三!” 陈三立马辨出那声音是他的大东家,忙说:“老爷,你怎么来了?” 东家没看陈三,只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他脚上的靴子,不温不火地说:“看看我的靴子里,什么东西硌脚!” 陈三忙跪在东家跟前,给东家脱靴子。 在场的人谁都不明白,刚才那个威风凛凛的陈大管家、陈老爷,怎么一见到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就跪下给他掏靴子。 可陈三是那样的虔诚,他把东家的靴子脱下来,几乎是贴到自己的脸上了,仍然没有看到里面有何硬物,就调过来再三抖,见没有硬物滚出来,便把手伸进靴子里头抠……确实找不到硬物,就仰起脸来,跟东家说:“老爷,什么都没有呀!” “嗯——”东家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显然是不高兴了。 东家说:“不对吧!你再仔细找找。” 说话间,东家顺手从头上捋下一根花白的头发丝,猛弹进靴子里,指给陈三:“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三捏起东家那根头发,好半天没敢抬头看东家。东家却蹬上靴子,看都没看陈三一眼,起身走了。 六叔把他那脏乎乎的袖子,挽到胳膊肘上的时候,就想到,等会儿这胳膊,连同那把已磨得锋利的尖刀,一起扎进墙角那头倔驴的胸腔里。 这阵子,六叔正蹲在小院的石磨旁抽烟呢,脚边的砖头上,已磕了一大堆烟灰,仍不见西巷的他三姑夫来帮忙。 都说好的,叫他吃过早饭就来,怎么就不来了呢?六叔有些急不可耐了,自个儿去墙角解下驴,就要往小院篱笆墙边那个准备放血的瓷盆前牵时,忽而想到:忘了找根绳子,把驴的四蹄绊上。随后牵驴至小院的石磨前,就手把驴绳扣在磨把上,等他从屋里找好绳子出来,发现那驴已不在磨把上了。 此刻,那倔驴,正新奇地站在篱笆墙边的放血盆旁,轻摇着尾巴,嗅着那堆刚挖好的新土。 六叔后悔刚才没有把驴绳系牢实。打个死扣就好啦。 六叔手中握着刀和绳子,一步门里一步门外地轻唤一声:“灰儿——!” 往常那畜生虽倔,但,就凭六叔这一声唤,不管它跑得多快多远,立马就会停下来。可今天,那畜生好像识破六叔拿着刀子、握着绳子要来杀它,不听呼唤不说,反而,倔劲上来了,六叔那边唤它,它这边调头走开了。 六叔跟这畜生缠了七八年,深知它的性情刚烈。慢慢跟在后头走了几步,想乘其不备,一脚踩住那拖拉在地上的驴绳。 谁知,那畜生极有灵性,每次,不等六叔抬脚去踩绳子,那驴子便调头跑开,且,始终和六叔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六叔快,它也快;六叔慢,它也慢;六叔站着不动,那畜生还停下不走了。幸好六叔家的篱笆院儿大,连追了几个回合,也没伤着院里的盆盆罐罐,只是满院的鸡呀、鸭的吓坏了,惊得四处逃窜。 后来,也就是六叔看那倔种向东南角篱笆墙的豁口处靠近时,六叔的心里有些发毛,他假装不追了,绕到石磨后边,稳定了一小会儿,看那驴子向远处张望时,便猫下腰,轻手轻脚地从驴的后面往前挪了几步,还想再挪几步……就在他要靠近驴时,猛一个箭步去踩驴绳。岂料,那驴子好像早有准备,几乎是瞬间一个跃身,扬开四蹄,跳出了篱笆墙。 这一来,六叔慌了!他大步跨过篱笆墙,扯开嗓门,声嘶力竭地冲小街上大声呼喊:“截住!把驴截住——!” 还好,幸亏那是小村腊月天,小街的太阳地里,石子、瓦块下棋的人很多,前后一堵截,就把那驴子围困在街心了。最终,那畜生走投无路时,昂天“呜啊——呜啊”地一声长叫,随即,一泡黄尿,顺着胯下,“唏哗唏哗”地流下来。 六叔后边跑来,接过驴绳时,那个气哟!本想狠狠地抽打那畜生几下。孰知,就在六叔拽紧驴绳的同时,忽而发现那倔驴两眼里扑闪出两行浑浊的清泪……再看看它胯下的那泡黄尿,六叔的心软了,手也软了,六叔举起的绳索,又慢慢放下了。 末了,六叔轻抹了一把那倔驴的老泪。别过脸,两手反剪在后背,握着驴绳,前头紧拽着那驴,头也没回地走了。 ……
图书封面
评论、评分、阅读与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