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朵

出版时间:2010-5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作者:杨崇德  页数:214  

前言

  最近几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开始接触并关注小小说文体和小小说作家作品。在我的印象中,小小说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文体,它的源起可以追溯到《山海经》《世说新语》《搜神记》等古代典籍。可我又觉得,小小说更是一种年轻的文体,它从上世纪80年代发轫,历经90年代的探索、新世纪的发展,再到近几年的渐趋成熟,这个过程正好与我国改革开放的30年同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和非常有意思的文化现象,而且这种现象昭示着小说繁荣的又一个独特景观正在向我们走来。  首先,小小说是一种顺应历史潮流、符合读者需要、很有大众亲和力的文体。它篇幅短小,制式灵活,内容上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有着非常鲜明的时代气息,所以为广大读者喜闻乐见。因此,历经20年已枝繁叶茂的小小说,也被国内外文学评论家当做话题”和“现象”列为研究课题。  其次,小小说有着自己不可替代的艺术魅力。小小说最大的特点是“小”,因此有人称之为“螺丝壳里做道场”,也有人称之为“戴着镣铐的舞蹈”,这些说法都集中体现了小小说的艺术特点,在于以滴水见太阳,以平常映照博大,以最小的篇幅容纳最大的思想,给阅读者认识社会、认识自然、认识他人、认识自我提供另一种可能。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小小说文体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离不开文坛有识之士的推波助澜,离不开广大报刊的倡导规范,离不开编辑家的悉心栽培和评论家的批评关注,也离不开成千上万作家们的辛勤耕耘和至少两代读者的喜爱与支持。正因为有方方面面的共同努力形成“合力”,小小说才得以在夹缝中求生存、在逆境中谋发展。  特别是2005年以来,小小说领域举办了很多有影响力的活动,出版了不少“两个效益”俱佳的图书,也推出了一批有代表性的作家和标志性的作品。今年3月初,中国作家协会出台了最新修订的《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正式明确小小说文体将以文集的形式纳入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的评奖。而且更有一件值得我们为小小说兴旺发展前景期待的事:在迅速崛起的新媒体业态中,小小说已开始在“手机阅读”的洪潮中担当着极为重要的“源头活水”,这一点的未来景况也许我们谁也无法想象出来。总之,小小说的前景充满了光耀。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中国小小说名家档案》的出版就显得别有意义。这套书阵容强大,内容丰富,风格多样,由100个当代小小说作家一人一册的单行本组成,不愧为一个以“打造文体、推崇作家、推出精品”为宗旨的小小说系统工程。我相信它的出版对于激励小小说作家的创作,推动小小说创作的进步;对于促进小小说文体的推广和传播,引导小小说作家、作品走向市场;对于丰富广大文学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的人文精神世界,提升文学素养,提高写作能力;对于进一步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市场,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有着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  最后,希望通过广大作家、编辑家、评论家和出版家的不断努力,中国文坛能出更多的小小说名家、大家,出更多的小小说经典作品,出更多受市场欢迎的小小说作品集。让我们一起期待一种文体和一个作家群体的崛起!

内容概要

《中国小小说名家档案》百部小小说名家出版工程,旨在打造文体,推崇作家,推出精品。集结杨晓敏、许行、聂鑫森、孙方友、孙春平、刘国芳、谢志强、陈毓、周海亮、海飞、曾颖等当代小小说最华丽的作家阵容和最具经典意味的力作新作,由100名小小说名家一人一册单行本(共100册)组成,兼容不同年龄不同区域不同流派不同内容不同风格,是当代文学史上第一个小小说的系统出版工程,是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认识社会人生、充实人文精神,提升文化素养,增强写作能力的最佳读本。    本书收录了杨崇德的小小说作品,分为作品荟萃、作品评论、创作心得和创作年表四部分。篇幅短小,制式灵活,内容上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有着非常鲜明的时代气息,为广大读者喜闻乐见。

作者简介

杨崇德,1965年10月出生,怀化市中方县人,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1986年7月毕业于湖南省银行学校,被分配到怀化市农行工作,先后担任过办公室副主任,副科长,支行副行长。1992年开始从事小小说创作。任全国报刊发表小小说800余篇。100多篇作品被《作家文摘》《青年文摘

书籍目录

作品荟萃 担子 故乡的云朵 打工仔 浮出水面的鱼 1973年的病 农民兄弟 雾山奇案 天要下雨 莽山野夫 历史 哭泣的晚餐 捉贼 威胁 桥 1976年的鱼 阿黄 掌上的战斗 像水一样 老夫老妻 伤心理由 在我们回城的那个晚上 窗户里的城市 村官康强 扶贫点滴 官疗 这孩子干吗要像我 父亲的油钱 一笑而过 找个理由 不足之处 八月二十七日 昨天让我难以启齿 遭遇电话 1998年的车祸 停水 股疯 刀尖上的笑 狮子和羚羊 乡下表姐 2004年的同学会 官财 电话事件 血红的记忆 官运 追贼 你们到底还让不让入睡 官习 官腔 唐山往事 官劲 你那下雪了吗 官殇 高家庄的最后一次被围 官念 教授与流氓 官疯 1988年的爱情 妻子不在家的夜晚 提防 夜雨蒙蒙 歌者 死因 1982年的校园生活 诈骗一种 相片 背景 13方 母亲的电话作品评论 自成一格的民间幽默 留守者取得的硕果 草根情节的视角与力度 精制的意味世界 风格不是个东西创作心得 暗想平生创作年表 创作年表

章节摘录

  担子  一场雨下来,灰尘被冲得无影无踪。弯弯曲曲的山道里尽是些裸露的石子。雨后的山间,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几声鸟鸣,让人好不惬意。弯陡的羊肠道上,两双鞋在衡量:草鞋在前,皮鞋在后。草鞋被磨得很薄,后跟有些儿破损;皮鞋亮锃锃的,很是晃眼。  六十多度的斜山坡上,草鞋迈得和皮鞋一样艰难。两只大提包和两条蛇皮袋所构成的“吱嘎”担子,将驼背草鞋人压得气喘吁吁。  “爸一我来挑一程吧!”跟在后面的皮鞋人喘着粗气说道。  “我顶得住。”草鞋人汗流满面。  皮鞋的位移在陡道上逐渐变小。那张蜗牛背驮着那副“吱嘎”担子在使劲往上爬。  “叭——”担子散落成四个包,包顺了路道一直滚到皮鞋边。  草鞋人跌进了杂草丛中。  “爸!怎么了?怎么了?”皮鞋飞爬上来。草鞋人艰难地爬出草丛,立在道上,脚杆上露出一道血口。草鞋人很乐观,话中带笑。  “爸,还是我来挑一程吧!”皮鞋人抢着担子说。  “刚才草鞋不小心挂到了路边的树根,不碍事的,我还能挑。”草鞋人持着担儿坚决不让。  在“吱嘎吱嘎”的重担声中,草鞋人问了很多城里的事,并在为人做官的事情上千嘱万咐。皮鞋人回答得满头大汗。  “爸,我来挑吧,你已经挑了一个多钟头了。”皮鞋人双手抢着担子,乞求说。  “卞了这道坡,就是马家溪了,到那儿你再挑吧!”草鞋人移动着带血的草鞋,撂出一这串话。  两个人的队伍来到马家溪枫亭口。这是路人在马家溪地段走村过户的起点。草鞋人将担子迅速压在了皮鞋人肩上,自己则在后面横了衣襟擦汗,而后又摆一副悠闲的样儿。  皮鞋和草鞋在马家溪大院中间移动着。  马家溪的村民个个眼红,纷纷夸道:满福爷,您可真有福气哟,养了个好儿,城里能当官,乡里能挑担……  草鞋人心里像灌了蜜。草鞋人将早已从皮鞋人衣袋里掏出的翻盖烟,隔了老远一根一根甩过去。夸奖的人们就纷纷伸出手,迎接草鞋人甩过来的烟。  走过马家溪,又是一段漫长山路。当马家溪最后一户人家消失在眼帘时,草鞋人急忙冲到皮鞋人身边,毫不含糊地要求皮鞋人将担子交给他。  皮鞋人企图再挑一程。草鞋人说,算了算了,这哪是你城里人挑的事,快快放下,千万别弄脏了衣服,城里人应该斯文些,不要像乡下人,半个钟头后,就到罗家冲了,过罗家冲院子时,你再挑吧!  草鞋人夺过担子,驼背前行。  望着草鞋人负担的背影,皮鞋人心里在流泪。  故乡的云朵  一场雨落下来,老鸦冲变得愈加阴沉。满山云雾,升腾在树尖,大小山峰酷似刚出笼的包子。湿漉漉的树叶浑身挂满了水珠,静寂地浸在初冬的寒气里。  天豹的解放鞋挤进了水,走起路来扑嗤扑嗤响。母牛在树林里摇落了一路水珠,背上的毛黏乎乎的,还贴了几片枯叶。天豹弯着腰,用屁股将背上的柴垛向上耸了耸,右手拧着的索儿便伸长了一大截。天豹直起腰,手扬竹枝朝母牛屁股上猛抽下去,训着:嗨!死×,生大了是不?天豹嘴里的“死×”就在母牛屁股眼上。天豹那一竹枝抽下去,正好打在那儿。母牛挨了痛,揣着圆鼓鼓的肚向前小跑了几步。  天豹的母牛就是这性格。刚挨了一竹枝,小跑几步,便又恢复了稳健的步子。一条不是很长的山路,被牛踩到了黄昏。细雨绵绵的初冬,山村早已融入暮色之中。几户人家的灯泛着疲乏的光。不知是哪家的狗在院里狂叫,也许是来客人了吧。天豹家没牛棚。天豹的母牛和句句的小骚牯很友好,句句的牛棚大,便于放牧,天豹的母牛就一直关在句句的牛棚里。句句的小骚牯去年摔死在山沟,牛去棚空。天豹的母牛照样还关在句句的牛棚里。句句非但不提这事,还给天豹盛了两碗牛杂。这让天豹无比感动。农耕时节,只要天豹的牛歇着,句句开个腔,随时可以牵它耕作。天豹住村东,句句住村西,中间隔了十几户人家。村子依山而立。村子脚下是一叠一叠牛屎般的稻田。天豹摇摆在屋脚下的田埂上,将背上的柴垛放在岔道口,跟了他的牛往句句家走。  关牛的时候,天豹看见句句在灯下喝米酒。句旬说,这么晚才归屋?喝一杯么?天豹在牛棚门口砰砰砰地捶木闩。牛棚的门算不上是门,两根木块横着,一头穿了个洞,只须把穿洞的木闩捶牢,就算关牢了。天豹正在那一门心思捶木闩,没听见句句的话。句旬家的端了饭碗,从灶屋里走出来说,你跟天豹这么说话,是对牛弹琴,这个天豹聋得很!这一点,句句家的最清楚。句句家的几次看见天豹老婆梅子骂天豹就像训儿子一样,天豹一点不生气。天豹听不见。天豹也不想听见。就天豹那身子,他听见、了又咋样?他搞得过梅子么?句句家的就代句句大声朝天豹喊:天豹,你这个聋子,句句喊你过来喝酒!这回,天豹听见了。天豹露着牙床笑眯眯地走过来,问:呷什么好菜?句句的餐桌上摆了个青花瓷碗,碗里躺着几条食指大的鱼。句句家的要去拿碗筷。天豹说,算了,算了,我家的饭也该熟了,梅子正等着我呢!句句给天豹夹了条小鱼。天豹忙用手在衣角上擦了擦,伸过去接,然后放进嘴里,一脸笑意。天豹拍了拍手,很满足地嚼着那条鱼,最后挤出一句话:好吃,好吃,多谢了,多谢了!句句说,真的不喝一杯?天豹说,不了,下次有空到我家喝,我要梅子烧一把狗肉吃。  天豹低着头在院子中间滑行。天豹忘了田埂岔道上摆放的那捆柴垛。家里的鸡已经进笼了,它们在鸡圈里唧唧地叫,这叫声让人体会到了冬天的温暖。中堂门半开着,里面的灯没亮。天豹侧了身进去,脚步很轻细。用不着开灯,天豹熟悉屋里的每个角落,哪儿有坑,哪儿有石,他一清二楚。天豹摸进灶屋,灶屋的灯亮着,里面有股饭菜味。梅子呢?小刚呢?这时候了,都窜哪去了?天豹在心里骂。天豹这时候倒不是想吃饭,他想洗个澡。全身湿巴巴的。天豹很自然地就推开了他的房门。房里的灯黑着,梅子在里面叫了一声:你这个鬼打的,吓我一跳!天豹说,在房里懒着,灯也不开。梅子抱着身子像风一样走出去。梅子说,一进屋就往房里窜死,吃饭了!天豹就当没听见。天豹要洗澡。天豹拉下灯绳,打开衣柜取衣服。这时,他看到了爹春生。春生穿着短裤缩在衣柜里,两眼骨碌碌的。天豹瞪着死鱼般的眼珠子,在衣柜前一动不动。天豹说不出一句话。倒是天豹爹春生拉着长脸说:牛回来了?此时的天豹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哪会有牛呢?天豹脑袋里正在灌毒气,那气就像天边翻卷的云,一个劲地膨胀,然后“轰”地一声,炸开了,天豹的脑袋被炸成一块平地,什么也没有,只是嗡嗡地叫。  天豹没洗澡。他的脑袋像开飞机一样把他开出了房门。  黑夜已经霸占了整个山村。这时候,灯光成了黑夜的标志。村里人在流萤般的灯光下,要么大口大口扒饭,填肚子,要么唏里哗啦洗澡,洗去一天的疲劳。禽畜呢?它们大都缩在树林里草丛中,安享冬夜。天豹赴汤蹈火般地在黑夜里奔走。一路上,惊动了好几只宿鸟,它们啪啪啪地冲出树林,翻飞在夜空里。天豹的气和泪像被堵死了似的,直到他摸上娘的坟头,才“哇”地一声倾泄而出。娘的坟已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娘就躺在里面。天豹双手抓住娘坟前一把杂草,忘命捶打。天豹撕心裂肺地喊:娘啊,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早……  草丛寂静静的。娘在沉睡。娘的模样天豹记得清清楚楚:娘后脑壳挽了个发球,发球用线网网着。娘是瓜子脸,有颗门牙长期裸露在外,但不影响娘的好看。爹骂娘的时候,娘总是用嘴皮将她那颗裸露的门牙抿一抿,不吭声。一旦爹的脾气爆发到儿女身上,娘就会冲过去,用她干瘪的胸膛挡着。娘就这样被爹抓乱了整齐的发球,挨过无数记耳光。娘不哭,从来不哭。娘没有泪。哥上大学时,娘却哭了。那时娘的肚子已大得惊人。娘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哥还没去西安读书,娘就不管我们了一娘啊,你放心好了,哥他现在很好,他在城里吃香喝辣,可你,可你不能不管我呀!我也是你儿!天豹的泪浸着娘的过去,一滴一滴流出来。天豹哭饱了,全身一颤一颤地抖。天豹像个泄了气的球,他倒在娘坟堂,和娘隔了层土睡着。黑暗中,天豹看见爹春生那双骨碌碌的眼……  春生是个瘦架子。春生跟着天豹爷爷转到这安家时,读了几年书,说话似乎很正经。但是,春生的正经只会展示给年长人看,对着村里的妇女,他总是笑嘻嘻地说个不停,而且把话说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很硬,抓起来就是一把泥。春生天生没多大力气,生产队时,他沾了文化的光,’坐着卡寸里的记账员位置不放,日子长了,他的力气也就少了。春生的工分一直保持在八分水平,上不了十分,和村里有力气的女人一个档。有人说j春生的力气用在了床上,老婆一连生了八个,前面四个清一色的女娃,好不容易才整出来两个带把的。这可能是春生脾气变坏的原因。春生常常背着手,敞着衣襟,伸着脖子,在屋里转来转去,骂东骂西,声音很刺耳。春生家的菜园子,是他老婆和几个女儿常年抬粪桶育成的。春生家有吃不完的蔬菜。分田到户时,村里就他一家有菜卖。春生是天豹的爹,也是天豹家的皇帝。皇帝的最大权力就是敢于骂人,善于骂人,骂到一定程度,一还打人。天豹娘被医院诊断为肝腹水时,春生就一路骂着: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妈那个×!天豹娘或许是慑于春生的骂,死活不肯再进医院。天豹娘就这么痛苦地让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胀大。春生不知道,他婆娘肚子胀得很痛苦,却胀着一个不没的希望:她有个全乡出了名的即将去西安读大学的青山崽。春生骂不着青山。青山长年在外读书。即使放假回来,春生也不敢轻易骂他。春生算个属,春生有几个卵文化?他知道X的平方等于225,X等于几么?当然不知道!春生只知道骂,青着脸骂这骂那。  夜里寒气加重。天豹打了个冷颤。天豹的嗓门又回到了来时的状态。他哭不出声,喉管只在不停地抽冷气。天豹跪在娘坟前,叫着:娘,爹这样对我,你得为我做主呀,娘……林里吹来一阵风,娘坟上的草在呼呼叫,整个林子也在呼呼叫。天豹想到了在城里工作的哥哥青山。天豹的苦,除了告诉娘,他要告诉哥哥青山。天豹在娘坟前磕了几个头,喘着粗气在黑夜里癫撞着。  天豹没回家。他不想回家。他摸到了句句家那间关他母牛的牛棚里。母牛仿佛闻到了主人气味,呼了几口粗气,用耳朵拍打着。牛棚里铺了层柔软软的稻草。天豹躺在那儿,没一点睡意。这一夜,天豹脑子里不停地放着那部伤心片子,里面只一个画面:那就是他爹春生躲在衣柜里那副模样,眼睛骨碌骨碌的。  天豹按响了哥哥青山的房门。青山正在卫生间里大便。青山说,谁呀?来了来了!青山拉开门,就发现满身脏兮兮的天豹立在门口,鞋帮子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黄泥。青山比天豹大八岁,天豹做了父亲,青山却还没女朋友。这就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青山本该有老婆了,可他总是不能把女友演变成老婆。青山谈的第一个对象是纺织厂的一名会计,白白的,身材也好,还没说上几句,脸就泛红晕。春生进城时看到过一回。春生把这个女会计说成是仙女,在村里大肆宣扬:我家青山的女朋友可能怀上了。这就等于他春生快当爷爷了。春生根本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妹子,不到两个月就让青山给弄丢了。青山的事,春生这个当爹的自然担心。春生常冲这个理由进城找青山,他要和青山好好谈谈老大不婚的后果。春生问青山:有眉目了吗?青山说,你这是空担心。春生这时就正经起来,拉着父辈应该拉着的脸,骂:日你妈×!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找到对子,你的书读卵子上去了?青山听不惯春生的娘娘腔,也看不惯春生在妇女面前那种关心下一代的性格,加上青山从小对春生的脾气不怎么看好,青山就朗朗地回他一句:你是想儿媳妇想疯了吧?青山在城里呆惯了,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全不把春生放在眼里。父子间的情感于是变得相当虚拟。春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春生进城看青山的次数就一年不如一 ’年。这有什么用呢?他管得着青山吗?青山现在可是城里的国家干部,而他春生呢,进了城恐怕连厕所都不一定能找到。他管不了青山!  青山看见天豹疲遢遢的样子,就知道家里出了事。青山问:家里到底出了啥事?你哑了?天豹蜷在沙发上呼嗤呼嗤哭。天豹把他看到的慢吞吞地说给哥哥青山听。青山的眼睛就瞪得像牛卵子似的。过了很久,青山问:这事还有谁知道?天豹摇了摇头,用袖管擦断快要掉下来的鼻涕。青山又问:你亲眼看到梅子做那事了?天豹又摇摇头。青山没了话。顿了顿,天豹哀声声地补充说:前几天,我看见爹整天坐在梅子火箱里,看梅子打毛衣。青山吼了起来:不说了!这声音很凶。青山说,我今天和你回去一趟。天豹听了,“扑通”一声跪在青山面前,泪眼汪汪地说:哥,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呀!青山像根木头,立在沙发边。天豹抱着青山的腿呜呜地哭,天豹说:哥,你答应我,让我进城,我不想待在家里了,我要进城拖板车,把梅子和小刚也带来。  寒气恣意着大地,年关也快到了。天豹将责任田包给句句,就忙着和梅子在家里卷被窝。天豹的儿子小刚正在中堂门前的晒谷场里跳来跳去,嘴里喊道:噢——到城里去了!这时的春生,双手交叉放在屁股上,·两眼。望着天,说: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看看天上的云,快要变天了!天豹瞟了一眼春生,也瞟了一眼天。天空中有几朵白云,正在娘的坟头飘浮着。  天豹成了城市里的农民。不管刮风下雨,天豹总拖着那辆板车在城里转悠。梅子在街上摆了个擦鞋的小摊。小刚已经很熟悉这里的路了,天天很晚才归家门。  一年后的一天,天豹来到哥哥青山家。天豹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放在桌子上,说:哥,娘死七年了,我想给家里找个后娘,这点钱算是我出的,我只有这么多钱。天豹眼睛睁得圆圆的。天豹眼珠里翻卷着一团白云,云中夹了些血丝,像一道虹。  青山一把搂住天豹。两兄弟的肩膀同时耸动起来。  ……  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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