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5 出版社:吴小庆、 吴强 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9-05出版) 作者:吴强 页数:165
内容概要
《红日》是描写在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在山东歼灭国民党部队整编七十四师的故事。故事以军长沈振新、政委丁元善所率领的一支部队为主线,环绕着山东战场上著名的莱芜、孟良崮两大战役,描绘了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和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
章节摘录
涟水城外,淤河两岸酱黄色的田野,寂寞地躺着。战争降临到这个和平生活的地方来了。一周以前攻到涟水城下被杀退的蒋介石匪军整编第七十四师,开始了第二次猖狂进攻。这次进攻,敌人投入了他们全部兵力,十分猛烈。飞机成群地在涟水城和四周上空盘旋、轰炸。大炮的轰击比飞机的轰炸还要猛烈。大地上的一切,都在颤抖。苏国英团八连四班班长杨军和他班上的战士们,守备在战壕掩蔽部里,已经两天半了还没发出一枪一弹。“这打的什么仗,我还是头一回!”斜躺在掩蔽部里的战士秦守本气闷地说。“这是炮战,最新式的!”坐在他身边的张华峰说。“炮战?我们的炮呢?”秦守本拍拍手里的步枪,问道。“是好汉,到面前来干!蹲在老远放空炮,算得什么?”机枪手金立忠气愤地自言自语着。“不要急!他们总是要来的!”班长杨军正在擦刺刀,对金立忠说。正说着,一颗榴弹炮弹在离他们四五十米远的地方,轰然炸裂开来。隐蔽部顶上的泥土,哗啦哗啦地震落下来。在他们附近,紧接着又落下了五发炮弹。战壕里突然紧张起来,五班、六班的阵地上,传出了叫喊声。原来是敌人的炮弹打中了他们的战壕,一个战士牺牲了,他的头埋在泥土里。另一个受了伤,身子斜仰在塌下来的土堆上,两条腿搭在折断了的木头上,头倒悬在土堆下面,杨军认出那是年轻的战士洪东才。杨军的心绪有些纷乱,他的掩蔽部,没有被敌人的炮弹打中,他感到幸运;同时,他也感到敌人的威胁渐渐地逼近。趁着炮弹稀疏,飞机从顶空附近刚回旋过去,他们在掩蔽部的顶上加了半米多厚的泥土,掩蔽部门口的矮墙加厚了一些,并且拦上了一根粗大的树干。整整一天,敌人依仗大炮、飞机,前进了三公里。就是说,敌军的先锋部队,距离杨军他们守着的第一线阵地,只有十二公里。照这样的速度,如果还是痴猫等死鼠一般的守在战壕里,还要等四天才能和敌人交锋。对打惯了出击战的部队来说,变换到阵地打守备战,不仅仅是一种精神的折磨。时间在睁眼、睡眠中过去。看不到敌人的影子,伤不到敌人的皮毛,在杨军看来,这不是战斗,若说是战斗,也是一种令人怄气的战斗。令人振奋的消息终于来了。当天夜晚,他们奉命进行第一次出击。夜晚,繁星缀满蓝天,战士们沿着淤河向前摸进。二排长陈连带着五、六班,绕到河堤西岸的田野前进,杨军的一个班,分成两个战斗小组,沿着河滩正面袭击敌人。在堤上一个饭棚子跟前,他们发现了一个敌人。正要扑将上去,敌人的汤姆枪就抢先开起火来。金立忠一个快步,冲上河堤,随即射出了一串密集的子弹。一个班的敌人,一下子倒了三个。没有死的敌兵,慌乱调头逃窜。杨军、张华峰、秦守本他们追了上去,金立忠的火力,跟在敌人的屁股后凶猛地追击着。副班长带的另半个班,和排长陈连带的两个班,几乎同时包抄到敌人的前头,拦断了敌人的归路。一个班的敌人,只有一个没有死,胸口中了两颗子弹,血,浸湿了他的灰黄的军衣,胸前印着“灵”字的符号也溅满了血污。当把他抬走的时候,他模糊地意识到他当了俘虏,微微地抬起他的右手,大声哭叫着说:“快把我打死!打死!” 走了没几步,他就死了。 2 两天以后,敌人攻到了涟水城下,杨军的一个班,只剩下五个人,副班长带的另外半个班,由于掩蔽部中,了一颗一百磅的炸弹,全部牺牲了。杨军也受了伤,他的左肩楔入了一寸多长的一块炮弹。敌人的第七次冲锋,到达了他们扼守的战壕附近。来不及包扎伤白,他和班里仅有的四个战士,迎着敌人冲了出去。凭着单人掩体,杨军忍着伤痛,把枪口对准敌人射击。“又是一个”!他的心头荡起了一种杀敌制胜的快感。敌人的冲锋队形是密集的,真像是一窝狂蜂,低着头,躬着身子,看样子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向前跑步冲锋的时候,竟还保持着先后层次,前头的总是跑在前头,后头的总是落在后头。大概是个军官,在距杨军前面一百五十米远的一道矮墙后面,不时地冒出头来,举着手里的驳壳抢,“砰砰叭叭”地射击着,嘴里大声喊叫:“冲!冲上去!不许回头!”在他督战的枪声和喊声中,敌兵们冲进了几步。趁着敌军官又把脑袋露到矮墙上面的一瞬间,杨军扣动了扳机,矮墙上敌军官的头再也没有露出来过。全战壕的战士们,像出枪膛的子弹一样,猛然地飞奔出去,急风骤雨般的扑向敌人。杨军、张华峰冲在最前面,一口气冲到那道矮墙下面。由于高速度的奔跑和伤口流血过多,杨军终于瘫倒下来,昏倒在矮墙底下。烫热的枪压在他的身上。大约过了不到一分钟,一股硝烟窜入他的鼻腔里,他又睁开沉重的眼皮。他想爬起来,从腰底下抽出麻木的右手,臂部同时用力,想把沉重的身体向上撑起,但是他没能如愿,又跌了下去,躺在矮墙脚下。喘息了一下,他摸摸挂在腰带上的水壶,想喝口水。用力摇晃了一下,水壶轻得几乎没分量了,水壶碰到枪杆子上,‘发出空洞的声音。“没有水了!”他喃喃地说道。他把贴在地瑟的头,向左右两边望望,没什么动静,大炮不响了,枪声也很稀疏,除去不远处横着一具敌兵的尸体外,他几乎什么东西也没看到。这时候,他突然感到孤独和不安。“我不行了吗?”他心里暗自问着。稍隔一会,突然一阵枪声,使他从迷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本能地爬了起来,眼前出现了在几十分钟以前看到的那个敌军官。军官的手里握着崭新的驳壳枪,他的眼睛在发光,血从头上经过鼻子、嘴唇,流到他的脖子里。军官好像电认出了正是这个人开枪把他击倒的射手,仇恨从他发。紫的眼珠显露出来,他的一只手抓住矮墙的泥土,竭力地撑持着身体,一只手举起枪来,食指扣动扳机,朝着饧军射击。可是,没有一颗子弹射出来。他焦急而又失望地靠在矮墙上,考虑着用别的什么手段重新对付他的敌手。杨军在躲避敌军宫射击的时候,不料一块砖头绊了他,他踉跄了两三步,才站稳了脚跟。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还会发生这样一场白刃战。他抱住他的枪托,举起灼灼闪光的刺刀,冲到矮墙的那一面,转过身子,拼力地朝军官的胸口刺去,由于用力过度,他的两手抖动了一下,刺刀深深地插入到墙肚里去,刀锋侵入的地方,距离敌军官的臂膀大约还有两三寸光景。杨军急得头上进出豆大的汗珠,正要从墙肚里拔出刺刀来,进行第二次刺杀,军官却颓然地倒了下去。杨军吃力地把刺刀从墙肚里拔了出来,头比先前晕得更加厉害,体力也消耗完了,他瘫靠在矮墙上喘息着。 追击敌人的秦守本和张华峰两个人回到矮墙前,他们扶着杨军向回走,没走几步。杨军突然停下来,说道:“把那个军官弄来,他没有死!”“家伙已经给我缴来了!”秦守本晃着崭新的驳壳枪说。“把他弄来,是个军官,他还是活的!”杨军坚决地说。“不死。也快断气了!”秦守本还是不愿意回去。“我去!”张华峰说着,跑回到矮墙那里去。3 战士们含着眼泪告别了淤河水旁精心构筑的守了八天八夜的战壕和掩蔽部。张华峰、金立忠、秦守本和弹药手周风山四个人,两天来连续向北走了一百二十里路。在一个庄口的挢边上,立着一块黑门板,上面写着各个部队通知本队人员联络地点的通告。门板前面,挤满了人,因为天已傍黑,手电筒的电光,在上面闪来闪去。 张华峰挤到人丛里,没有见到他所属的团、营、连的联络通告。他失望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其他的三个人也默不作声坐在一边。 从火线上撤退下来,他们一直保持沉默状态,大家心里都有好多的话,可是谁都不说什么。他们互相看看望望,头就不由得低下去,全班十二个人,八个不在一起了,班长杨军被送到野战医院去了,其余的七个,为了神圣的革命事业,捐献了他们的生命。他们心里感到痛苦和悲凉,这个时候,谁多说一句,谁要对谁再有什么不满意,那就是罪过。他们坐在那里,至少有二十分钟。由于有七八个人到居民家里烧起饭来,引起了他们饥饿的感觉,张华峰摸摸身上两条空了半截的米袋,眼睛向其他人示意问道: “我们也去烧饭吃吧!”秦守本站了起来,好似许多话并成了一句话,突然大声说:“烧饭吃!肚子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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