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棘鱼安魂曲

出版时间:2008-4-1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作者:(法)克里斯蒂娜·阿达默  页数:359  译者:黄凌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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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交错的时间:腔棘鱼,老人和死亡冉,1938年12月20日冉的嘴里有一股烟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早上他在闹钟响起之前就醒了,比他的生物钟也提前了。离日出还早,但是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布乐达号的旁边。然后,他就在领航室和船员舱位之间来回奔忙,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比如,收拾一个装饭菜的盆子,或者叠床被子。然而,他并不习惯于浪费睡眠和时间。今天他并不比往常要急于出海。尤其是今天和往常一样,也是出海打鱼,这种与海洋的战斗每天都在上演。同样的战斗每天也都发生在他与妻子尼娜之间。冉如痴如狂地爱着妻子,他什么都没有觉察,直到他看到妻子撩起自己的裙子,被一位英国画家征服,他才大吃一惊。这位画家是冲着非洲的悬崖峭壁、洁白的沙滩和绿草茵茵的山丘来的,他把别人的妻子也请进了自己的画里,直至请上了床。尼娜在狂怒的冉面前辩驳说:“这样,你就不用在我和大海之间做选择了!”说法虽然荒唐可笑,但是冉对大海的热爱却是毋庸置疑的。布乐达号是冉的渔船,这是一艘理想的拖网船。虽然它已经航行了十五个春秋,发动机在长时间的消耗之后有点马力不足,但是它什么都不怕。它既不怕鬼神,也不怕龙卷风;既不怕台风,也不怕海中的巨兽。它圆弧形的船体能经受住任何狂风巨浪。它身后拖着一张牢牢地拴在一个钢架子上的巨大的漏斗型渔网,渔网擦着海底的最深处前行。在渔网的帮助下,冉和他的船员们能把所有从日出到日落出现在他们渔船行驶轨迹中的东西都打捞到甲板上,冉的船员由六名成年水手和两名十五六岁的见习水手组成。船上的人晚上只轮换着睡几小时,然后就又迎来海上新的一天。他们总是在第三天才踏上归程,正好能赶上一周两次的在东伦敦举行的大集市。腔棘鱼,1938年12月20日虽然它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但是有一段时间它没有被发现。因为那个时期生命是不可能存在的。在那个时候,有一大团燃烧着的炽热气体在宇宙中旋转。后来,这团气体冷却下来,内部成为液态,外面形成一个坚硬的外壳。接着新的星球上下起了雨。然后,火山爆发和闪电产生出了生命,比如,有生命的物质、核酸和蛋白质。难道是这对于最初的海水的记忆让它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它的鼻子紧贴着海底,靠腹鳍来掌握平衡,随水流飘荡。哪怕是一点抖动,或是一丝信号,它都会张开它的大嘴。它现在也不比几百万年前它最初诞生的时候动作快多少。只是如今它在深海暗流中捕食的猎物和以前相比发生了变化。但是捕食并不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安德烈的日记,1997年8月12日今天早上,空气虽然比较清新,但我知道白天又将酷热难耐。在克洛德一贝尔纳街和费尔一阿一穆兰街的交叉处几米的地方,也就是小面包店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克利俄,车的故障求援灯在不停闪烁。而且,这家小面包店是这里唯一吊起卷帘门,开始营业的商铺。就算是卖蔬菜水果的小贩至少也要在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摆出他们的货摊。从面包店诱人的橱窗里,飘出一股令人垂涎的新出炉的面包香味。我在去古生物学与进化实验研究所之前还来不及吃早饭。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完成。那么,吃羊角面包,还是巧克力面包?医生已经明确地劝我不要再吃此类食物,但我想吃的愿望却总是那么强烈。当我想到在古生物学与进化实验研究所的小厨房的桌上摆着的那些我习惯于一口吞下,只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时,这种愿望就更加强烈了。我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就推开了面包店的门。一分钟之后,我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断散发出面包香气的纸袋,纸袋暖暖的,使我的手心很舒服。我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桑歇尔大街。我踏在高低不平的路砖上,这种颠簸从脚一直传到背和大腿的肌肉。我喜欢步行,虽然我已经七十岁了,但是步行会让我觉得我还能自如地控制我的身体。这是一种很大的满足。我顺着热窝弗洛伊一圣一伊莱尔大街的下坡走,到了居维尔街。在我的头顶上方,应该有人在做烤面包。烤面包的味道夹杂着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弄得我的鼻子痒痒的。我又一次加快脚步。在我的眼前,想象中已经有一杯香浓而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盘旺代的奶油圆球蛋糕浮在半空。为什么是旺代的?许多年前,我总是只吃旺代的奶油圆球蛋糕。最后一次是和阿丽丝一起吃。阿丽斯,她的乳房,她的大腿,她的离去。热气腾腾的咖啡和松软的面包也随之飞走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熟悉的研究所门口,把钥匙塞进了锁孔里。研究所的正对面就是生物研究实验院,中间隔着朱西厄街。我又回想起不久前写给我的公证人的信。我试图仔细审查我写信的动机。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的这封信想要说些什么?“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因为我不能忘记我有一个家庭”?或者“我多么希望事情没有发生”?再或者“我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状况”?我沿着宽宽的打了蜡的楼梯上到了二楼。在那里,在主要的储藏室后面,有几千个广口短颈瓶,瓶子里保存着几千具尸体或者尸体的一部分。经过现任研究所所长和副所长的办公室,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到了我的办公室。我感觉每天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在克洛维斯街我的小公寓的时间还要长。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五十多年了。今天早上,我并没有在二楼停下来,而是沿着螺旋形的窄楼梯一直上到了三楼。为了打消出现在我头脑里的旺代的奶油圆球蛋糕和关于早餐的所有想象,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需要一杯香浓的咖啡。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冉,1938年12月20日这天晚上,当冉正在底舱检查所有的渔网是否都系好的时候,第一个船员登上了船。紧接着,船员们纷纷上了船。月色朦胧,海浪拍打着船舷溅起朵朵银色的月牙形的浪花。冉启动了布乐达号的发动机,船向东北方向驶去。水手们活跃在甲板上。离岸边越来越远,风也随之越来越大,月色逐渐明朗,仿佛是风赶走了混沌的夜色。海上波浪起伏。最年长的水手马蒂亚斯为大家端上了茶或是咖啡。这杯在半夜时分端上来的饮料是冉的主意,因为他想要。自从离开尼娜,今天早上,咖啡就已经发挥了一次作用,为他赶走了夜的阴暗和他嘴里的烟味。风渐渐小了。海面晨曦初露,又是一个大晴天,这是捕鱼人梦寐以求的好天气。虽然今天会很热,但是船员们个个都本事超群,任何时候都是身手敏捷,给人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应付自如的印象,在海天之间,他们都是灵魂和身体的完美结合。他们遇到了此行的第一群海鸥。今天又是能成吨地捕捞鱼类和贝类的一天,这些在市场上热卖的东西,行情正在看涨。这片海域将没有虎鲸,没有飓风,没有暗礁,这些偶尔都会遇到。已经离岸边四十英里了。在船头,有一群宽度接近半米的金枪鱼。这很不寻常。这些大鱼的鱼鳞把海水搅得上下翻腾。拖网放下去了,海面的宁静被渔船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水手们捕获了大金枪鱼的欢呼声所打破。网第一次收起来,把里面的鱼都关进了死囚的监狱。水手们加快速度把渔网扯起来,他们喘着粗气,汗流浃背,捞上来一大堆活蹦乱跳的鱼。随着收渔网的轮子一阵嘎吱嘎吱的响,渔网的底部又一次张开了。又有些金枪鱼游进了网中。这又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船接着转了半圈。渔网第二次收上来。紧接着,船转完了一圈,又第三次收网。白肚子的鱼在甲板上堆成一座小山,但是每次捕捞上来的鱼越来越少。冉手握在船舷的栏杆上,迟疑了一下……需要换个地方。往西边走是查朗那河的人海口。冉犹豫不决。那里的海底全是细沙,水深大约七十米。有时,会在那里捕捞到深海鲨。它们被频繁的上升水流带离了它们的种群活动的地方,被这一带冰冷的海水逼迫得浮出水面。腔棘鱼,1938年12月20日腔棘鱼在自己的体内还保存着对最初的多细胞结构体的记忆吗?整个大陆是被这个独一无二而巨大无比的海洋包围着吗?然后陆地发生了分裂,接着出现了最早的无脊椎动物,也就是最早的无骨的鱼类?而腔棘鱼就是由最早的脊椎动物,即是最早的有骨头的鱼类经过几百万年进化而来。在进化过程中,大自然总是在不断地完善腔棘鱼身体的各项特殊机能。在岩穴的底部,海水深达三百米的地方,腔棘鱼听不见渔船的马达声。但是,它却能感觉得到。因为此时从海面上来的光线,穿过海水照射下来会有不同寻常的震动,虽然腔棘鱼并不能感受到这些光线,但它能感觉到这种光线的震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腔棘鱼准备先等等再出去觅食。它现在还饿着,昨天晚上的捕食活动并没有多大的收获。安德烈的日记,1997年8月12日古生物学与进化实验研究所的大楼是1920年建成的,楼内有数不清的储藏室和众多的微型实验室,位于三楼的小厨房无疑是整栋大楼里最被人频繁光顾的地方。然而不幸的是自从大楼建成完工至今,就再也没有考虑过对厨房进行修缮。像往常一样,我一进厨房就在搁板上搜寻食物,搁板下面是一个淡黄色裂了缝的洗碗槽。增强肠胃蠕动功能的粗粮,无盐小饼干,用真空包装的磨碎的咖啡,装在密封活塞的瓶子里的蜂蜜、甜味剂、糖块。我认识每一包食物的主人。费尔南是由研究所所长找来帮助我们准备食物的人,他离开我们已经一个月了,去了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从此以后,厨房的食物准备得就很不成样子。我此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漂亮的玛蒂娜,她擅长于写作各种类型的纷繁复杂的科学文章,但她有肠胃方面的毛病。还好,我买了巧克力面包。我把面包放进了她装食物的纸袋里。我把纸袋放到小厨房的桌子上之后,回到了我的办公室。几个月以来,我用来记录一些个人见解的小册子有了令人奇怪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小册子记录的内容已经混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甚至在里面记载了对旺代的奶油圆球蛋糕的模糊的回忆!我不知道这将会带给我或是其他人什么样的影响。也许什么影响都没有。我是老糊涂?或者我需要讲述我生活中的日常行为?因为我至今还没能真正地做到?我需要贴近这样的生活,甚至是最平淡的生活?因为记这个还耽误了我退休后享受简朴的科学家的早餐,而我却无法摆脱。关于安德烈,1997年8月12日安德烈•达尔桑合上了小册子,把它放进他办公桌中间的抽屉里,然后锁上了抽屉,为了保密。他又回到了厨房。他的胃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开始做早饭,并没有留意到在搁板上方的小金属滑窗关上了。这很不寻常,尤其是在这样的三伏天。他先冲洗咖啡机,然后给咖啡机换上新的滤网,再往里面加入三量匙咖啡粉和一杯半的冷水,接着按下了红色的小钮。很快就听到水的咕嘟声。不到一分钟,一股曾在街上把他迷倒的醇香味充满了这间小屋。安德烈抬起头在搁架上的一堆粗粮旁边寻找一个没有缺口的咖啡杯。正在这时,有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老人于是停止了寻找,微微侧着头,想听得清楚一点。声音是从三楼的楼梯传来的。很奇怪,通常这个时候,连只猫都不会有。他听了半分钟,什么动静也没有。他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安德烈把杯子放到咖啡机旁。当他正从一个雕花的铁盒子里取出一块方糖的时候,他的右侧突然被人袭击,脖子被重重打了一下。他倒在了地上,就像一个服装模特被人放倒了。他此时闻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气味,当然和咖啡的香味无关。当小厨房的门猛然关上的一瞬间,当黑夜在安德烈眼前降临的一瞬间,最后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旺代的奶油圆球蛋糕。冉,1938年12月21日往北走,就是南非的德班。再远一点,是绍得沃那湾,再往北就是莫桑比克了。船长早就想在那里撒网捕鱼了,因为当地的部落说在那里发现了非同一般的鱼。曾经给他当了十年大副的若舒阿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听绍得沃那湾一带的人说他是个有很多儿女的人,但后来被海浪带走了,身后只留下了一个小男孩,孤苦伶仃,由船员们轮流抚养。冉特别喜欢那个小男孩。很可爱,但有时也挺烦人。今天,离绍得沃那湾还有点远。几乎和到莫桑比克的距离一样,但是冉的船只是不能进入莫桑比克的。如果去莫桑比克,那将是一趟更远的行程,而且还需要一本葡萄牙的护照。太阳落山了。冉在查朗那河人海口北边找到一个风平浪静的小海湾。他们抛下了锚,准备在这里过夜。早上五点,船长再次发动了渔船。马蒂亚斯在准备食物、茶、咖啡、小饼干。布乐达号开始往南驶去。海面依旧是波澜不惊。水手们将渔网放了下去。成群的海鸥,在渔船的上空盘旋。突然,船尾的拖网架子震动了一下。大副吉米•霍华德赶紧跑过去。“出了什么事?”网还没有收完,但是却没有办法再往上收了。绞车在不停地抖动。肯定有什么东西。霍华德叫来了冉。“哎!船长!快来看!我想我们网到了大家伙。”冉关闭了船的发动机。几乎没有一丝风,海面非常平静。他跑到船尾,仔细察看还在水里没有收上来的网。“是鲨鱼,船长?”“有可能。也可能是大金枪鱼,或者海豚。你小心一点不要让它把网挣断了。这个大家伙可有劲呢。”冉很奇怪,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带有鲨鱼。随着网渐渐收上来,渔船前面的水也开始翻腾起来。都是因为这条被困在渔网中的大家伙在做垂死挣扎。船长心头突然掠过一丝恐惧。水手们也都忧心忡忡。当最年轻的实习水手巴恩在渔网带来的不断震颤中发出恐怖的尖叫时,冉生硬地命令他住嘴。“别跟丫头似的,干活去!”水手们镇定下来,开始一起收网。但是网很难收,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猎物太沉了,渔网就像一把锯子一样危险。需要把它抓住,整个拖出水面。一点一点地把网往上收,一点一点地把猎物拖上来。船一直在晃个不停。当水手们就快要把猎物的一半扯出水面时,船的晃动突然加剧。水手们松了手。所有人都放开了网。只有另一名实习水手阿莫斯没有松手,他想抓住这个难抓的猎物,于是把手整个都放到网里。够不着。当整个猎物又重新突然落入水中,他的手指被夹在了网眼里,而那条鱼就在网里挣扎。他大叫起来。鲜血飞溅而出。他拼命想从渔网中抽出手来,手指指骨已经被轧坏了,但还没能从网中挣脱出来。他被网牵着往下坠。突然,在控制复滑车的冉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栽倒,掉进了正在网里做垂死挣扎的金枪鱼群中,接着就消失了。水手们最终把渔网整个拉了起来,把网里的东西全倒在甲板上,这时他们发现了阿莫斯的遗体。垂死挣扎的金枪鱼已经把阿莫斯戳得稀烂,脸上、胸部和身体所有有肉的软组织都变成了一团不堪入目的稀泥。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白骨,只有一点肉吊在上面。抬走阿莫斯的尸体之后,在他的身下,一条巨大的鱼出现了。它像一个疯子一样在一群垂死的同类中奋力挣扎,生命力极其旺盛。突然,就好像整条船上只有这一条鱼,大家都被它吸引住了。这肯定不是金枪鱼,更不是鲨鱼、海豚、鲸鱼。它庞大的身躯,在阳光下闪着蓝色的光,从那么多鱼中脱颖而出,很是扎眼。鱼,1938年12月20日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捕获了很多猎物。为什么?因为它的捕食本领早已炉火纯青。它属于硬骨鱼纲,即身体内有骨架,头颅有专门的头骨,它所属的种群是和鲨鱼、鳐鱼平行的……它属于总鳍类,这一类鱼有着粗壮的鱼鳍,头部分为两个部分,就像人类的胚胎。这类鱼已经穿越了很久远的时空。然而,此时,它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四亿年前,它的同类遍布地球的整个海域。接着,地龙的祖先最先上了岸。接下来,是一些昆虫和甲壳动物。在这个时期,它是唯一有骨骼结构的生物。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腔棘鱼捕食的那些猎物是进化中最近的也是最微小的一支。那么,为什么?冉,1938年12月21日大鱼在甲板上活蹦乱跳。巨大的鱼嘴开开合合,鱼尾的鳞片呈奇异的圆形,并横扫甲板上的其他鱼类、螯虾和龙虾,抽打着一切靠近它的东西。一段和它一起被捞上来的红珊瑚被它的迅猛一击,拍得粉碎。其中一块尖利的小碎片飞溅起来,刺中了吉米的脸。他立刻用手捂住脸。再看那块碎片,红色的珊瑚已经浸满红色的鲜血。船又摇晃了一下,巴恩被摔向船舱。血从他腿上汩汩地冒出来,穿透他被撕裂的裤子,就像有一把锥刀从他腿上划过。冉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向这条大鱼靠近。他发现大鱼全身长满凹凸不平的鳞片,颤动着的鱼鳍就如同动物的四肢,它的目光已经呆滞了。大鱼突然向他的方向跳了一下,他赶紧后退。他以为大鱼又想跳回海里。然而没有,蓝色的大鱼好像平静下来,或许已经死了。冉探过身去,伸手想摸摸它,因为他强烈地想知道大鱼的体温是冷是热,就好像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海员。正在这时,大鱼的身体突然蜷缩成弧形,扭过头,嘴张得难以置信的大,想要一下咬住船长的手。冉立即站起身。“好,我们回去。把所有的鱼都放进笼子。把阿莫斯抬进船舱。至于这条鱼,就让它死在甲板上吧,都别再靠近。”他重新打燃发动机,渔船向着东伦敦港的方向前进。一群海鸥像一片云彩一样,跟随着他们的船。这是一次奇怪的返航。除了天上的飞鸟在叽叽喳喳,天空万里无云,海面出奇的平静。气温开始升高。船员们各司其职,都小心翼翼地避免靠近那条在甲板上垂死挣扎的大鱼,虽然它的摆动越来越微弱,但有时会突然蹦起老高。一个实习水手小声嘀咕:“它每蹦一下就像魔鬼亲自来给它挠了一下痒。好像它想要在最后关头逃脱死亡。”在返航的四个小时中,蓝色的大鱼始终没有咽气,所有人都压低声音说话,如同即将为参加一个清早的海边葬礼而做准备。关于安德烈,1997年8月12日厨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有人打开了小窗的金属滑门。一只手打开了窗玻璃,冲刷洗净并擦干了咖啡杯和咖啡机。这只手稍微迟疑了一下,把杯子和咖啡机放到装有巧克力面包的纸袋上,随后,纸袋消失在浅褐色的大布袋里,放在一些已经把布袋撑得高高隆起的笔记本中间。这个布袋敞开着,孤零零地躺在达尔桑博士的办公桌上,带着最后的蛛丝马迹。那一天,唯一听到达尔桑博士的高跟鞋在螺旋楼梯上发出声响的,是那些正好在小窗上方筑巢的麻雀。

内容概要

  南非,1938年:当地渔民捕获了一条十分罕见的鱼,当地博物馆年轻的女馆长海伦·阿兰黛尔将这条鱼带回博物馆进行研究,发现这条怪鱼具有腔棘鱼的特征。腔棘鱼是一种四亿年前的神秘的半哺乳动物的鱼,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这是水生动物进化到陆生脊椎动物的一个重要链节。在此之前,人们只见过这种鱼的化石,而且一直以为它们在几千万年前就已经灭绝。如果这是真的,这将是人类进化研究上的一个重大发现。于是,全世界的科学家趋之若鹜,争相捕捞腔棘鱼进行研究。然而,参与腔棘鱼研究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亡。法国,1997年:年轻的玛丽在找到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同时也听闻了他的死讯。她父亲是个杰出的研究人员,给她留下的遗产只有一个关于腔棘鱼的厚厚的文件。玛丽开始调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越来越觉得父亲的死扑朔迷离,所有接近这条鱼的人都被谋杀了,一共六个人为此献身。难道,科学家们的意见分歧最终引起了谋杀惨剧的发生?

作者简介

克里斯蒂娜•阿达默,法国科学信息方面的专家和教授,她参与创建了一座腔棘鱼的自然保护公园。《腔棘鱼安魂曲》是她的第一部小说。

书籍目录

序言 交错的时间:腔棘鱼,老人和死亡第一章 过去的时间:发现第二章 现代的时间:一扇通往过去之门第三章 过去的时间:旅行和泄密第四章 现在的时间:科努瓦耶,谋杀,搬家和博物馆学第五章 过去的时间:相遇第六章 现代的时间:苦涩的圣诞节,屏幕上的鱼第七章 过去的时间:担忧第八章 过去的时间:捕鱼第九章 现在的时间:从西到东第十章 过去的时间:法国人第十一章 现在的时间:一名女记者,一名女广告制作人和一个美国男人……第十二章 过去的时间:一个时代的结束。开始。第十三章 现代的时间:古董商、矛盾和收缩第十四章 过去的时间:深渊的后代第十五章 过去的时间,现在的时间:出生和死亡尾声 未来的时间:没有结束的过去后记

章节摘录

第一章 过去的时间:发现波比,1938年12月22日差不多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东伦敦已被灿烂的阳光照耀多时。在布法罗河:也被布须曼游牧民族叫做“伊嘎布!阿布!”和“水牛之地”上,有唯一一座南非大型的港口城市,同时兼有河运和海运。刚好一个世纪以前,1838年12月,“伊嘎布!阿布!”河的一条吏流见证了祖鲁人的帝国在南非荷兰裔白人乌特克尔人的进攻下覆灭了。这条支流还因此得名“血河”祖鲁人的鲜血。乌特克尔人将这一天定为他们永远庆祝的节日。现在是1938年12月。一百年后。这一天,在仓库负责人杰克的收音机里,南非荷兰裔白人精神的继承者民族主义党派领袖马兰博士在发表一个针对这一节目的演讲。“我们应该把我们的国家变成一个白种人在此能受到保护的国家。我们应该拯救我们的文明、文化,让它与国内的所有民族紧密结合。”马兰有点失真的声音在东伦敦的唯一一座木制码头上空回荡。在码头周围有几栋已经废弃了的白色和灰色的砖石建筑,在炎热的天气下,这些建筑正在一点点地坍塌。在港务监督长办公室后面和广场周围,市长种下的棕榈树正在慢慢地枯萎。在防止好事者从码头翻下去的铁栏杆上,还有沿着泊船的浮桥边的铁栏杆上,有人拴上了绿色和红色的纸做成的花环。在庆祝完战胜祖鲁入一百周年之后,就是圣诞节。只是这些花环的颜色在一天天变暗淡。过不了多久,这些花环就不能在庆典上使用了。波比双手紧握着钓竿,坐在三号停船位的泊船柱上,腿悬在空中。他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漂在冉汽艇后面两米处的浮子。他的头上扣着一个大盖帽,好像既听不见收音机里带着轻微的噼啪声的种族隔离主义者的演讲,也感受不到南半球快到正午的炎热。只有顺着他的左脸缓缓流下的一滴汗水将他出卖了。他就想钓这条小鲨鱼。他先用从进港的渔船上收集来的鱼内脏引诱它。但是,小鲨鱼大口吞咽所有掉到海里的东西,就是不吞鱼钩。现在,小鲨鱼正在清理所有悬浮在水中的鱼肉,那是它刚才饱餐之后剩下来的。波比把最后一个鱼头挂到了大鱼钩上。白费劲。他发现小鲨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的小腿,根本不在意他放下去的诱饵。突然,一声马达响把男孩吓了一跳。他抬起头,随即又重新低下头。小鲨鱼已经掉转头,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了大海里。波比一下子跳起来,生气极了。这是哪个笨蛋?布乐达出现在了海平面上。小男孩摘掉帽子,挠挠头。冉发什么疯啊?通常情况,他不会在中午之前回来的。波比把钓鱼竿放到小艇上,他知道放在那里没有人敢拿走。然后,他拔腿向港务监督长办公室跑去。杰克这时也从屋里出来了,手搭凉棚,用他那深陷在发着红光的大脸上的小眼睛张望着。“波比,你看清是谁了吗?”说完这句话,他强烈地咳嗽起来,把嚼烟一口吐在地上。波比不禁后退了一步。他不喜欢杰克,更受不了杰克阴晴不定的脾气。特别是这个时候,杰克是一个虔诚的加尔文教徒,而几年前,他还是个民族主义者,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肯定是布乐达号。只有它的马达才有那么大的响动。”“冉这么早回来很奇怪啊。”波比知道杰克是不想布乐达发生任何事故,这样会给他添麻烦。这已经打搅了他,他现在不能继续在阴凉处,躺在隐藏于用做港务监督长办公室的小木屋和小艇翻过来的船身之间的摇椅上打盹。这些小艇放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人们都不知道它们的主人到底是谁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波比腼腆地说。“肯定会出入意料。他应该先用无线电报告一声啊。不论如何,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像木桩一样杵在那里,去通知一下阿兰黛尔小姐。”杰克说着话,已经走进港务监督长办公室。要劳驾他动一下身子,除非是海啸来了。至少是这样。波比不用他说,就已经行动了。他很喜欢海伦•阿兰黛尔小姐,阿兰黛尔小姐也很喜欢他。他把帽子又戴上,一路小跑去找阿兰黛尔小姐。他的脚步声在码头上回响。有一排栏杆挡着那些卡车不让它们太靠近浮桥,他从栏杆下穿了过去。他不走通往东伦敦市中心的主干道,而是向左一转,钻进了小巷,这条小巷绕着海湾边的几座小山,这几座小山的大部分都被东伦敦市占据了。这条小巷一开始便穿过一些渔民的房屋后院,路上满是丢弃的东西,褪色陈旧的小船的船板,还有打结的鱼线。接着穿行在巨大的花园间,这些花园属于并不很大的房子,都是1835年欧洲的贵族到达南非东海岸后在这里修建的。不列颠、日耳曼和爱尔兰的士兵和先驱者的鲜血在这里混合,这些人后来成为了柠檬、黄金和羊毛的出口商。波比喜欢走这条小路。在各种建筑风格混杂的房屋中间,在树顶之间,他能望到大海。在用挂锁牢牢锁上的栏杆外面,他想象着住在里面有钱的白种人的生活。他一刻不敢停留,因为他已经有好几次在这里被石子袭击,甚至有一次遇到巡视的保安,给了他一顿棍棒。今天早上,他不想再被教训一顿。他边跑边想是什么能让冉那么早就返航了。自从他的父亲若舒阿在海上死了之后,被布乐达带回来,他就对船长冉满心怀疑。波比来到一个公园,这是三十年前托马斯·贝勒斯福特死时赠送给这座城市的。他眯起眼睛,看到在养鱼池的北边高大的猴面包树后面有一排栅栏。这是为了保护贝勒斯福特自己家的花园和房屋而修建的。小男孩眯缝起眼睛,想要看清楚阿兰黛尔小姐是否在那里面。在他内心深处不敢叫她的名字:海伦。阿兰黛尔小姐的办公室在二楼,这是东伦敦博物馆的管理员办公的地方。一楼摆放着贝勒斯福特家收藏的大量的珍稀木材做成的家具和波斯地毯。在这里,海伦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当前一任管理员老亨利·唐宁两年前退休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收藏品。虽然每件收藏品都贴好了标签,但是杂乱无章,除了说“这件东西得找个地方放起来”之外没有别的安排。海伦虽然是新手,但是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怎么才能把一个自然博物馆布置得很像样,能够给公众展示生命的秘密。而且,她非常热爱动物学,对各个物种都很了解。客厅又高大又宽敞,所有的陈设还和过去一样,接下来连着的是起居室、饭厅、聊天室,还有贝勒斯福特家的图书馆。为了给动物标本腾地方,人们拆除了隔墙。动物标本还是把屋子塞得满满的,使房间显得凌乱不堪,这所房子不可避免地好像一个诺亚方舟。鹈鹕、虎鲨、鳄鱼和小凯门鳄紧挨着水牛和霍家皮,蟾蜍和蝰蛇,狮子和长颈鹿,狒狒和大猩猩,羚羊和河马,最后还有渡渡鸟的蛋,按照介绍图板上的说法,这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渡渡鸟的蛋。只有大象被遗忘了,这里没有它的位置。海伦将这里的动物标本摆放得就像它们在大自然中一样,几乎按照它们的实际情形来安排次序。人们能看到狮子好像正向霍家皮扑过去。波比每次近距离看到这些动物都会禁不住打个冷战,和所有的孩子参观博物馆时一样。这一次小男孩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他平时只要想来就来,而今天他有任务在身。在大厅的尽头,他转动了沉重的木门上的把手,这扇门上有块不引入注目的镀金的牌子指向管理员办公室。他飞快爬上旋转楼梯,气喘吁吁地到了二楼。他正要用拳头砸办公室的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海伦的助手阿洛德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条蟒蛇。他是布须曼人,他的外表和举止还保持着他们部落的特征。这个部落在好望角东部的荒山上产生和过着游牧生活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很久以后,班图人、祖鲁人、茨瓦纳人、索托人和卡菲尔人才从北边到了这里,进行商业活动,加入到在非洲、亚洲和地中海区域之间建立起一种基本的沿海文明中来。阿洛德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受的非洲教育表面上就让位于在城市西部的一个德国传教会的西方教育。他身型彪悍,四肢长而躯干短,脸上的皮肤乌黑发亮,外形很像贵族,而且不止一个人这样认为。波比总是和他开玩笑,因为他知道阿洛德的脾气特别好。但是这一次,那条蛇把波比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你好,孩子。最近还好吗?”“……布乐达号……”波比上气不接下气,把先前准备好的对海伦说的话全忘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眼睛牢牢地盯着阿洛德手里紧攥着的蛇。海伦从阿洛德身后走出来,手里拿着解剖刀。她把仪器固定到耳朵后面,请小男孩进屋,让他坐到棕色的皮椅里,皮椅摆在她的办公桌和她正在做研究的金属实验桌中间。在实验桌上还放着三条准备做标本的蛇。“哦,波比!别害怕!你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做标本了!”“对,但是……”波比嘟哝着,把自己从对那些细长发亮的蛇的尸体的凝视中拔出来。“布乐达号回来了。现在还不到十点半。杰克让我来叫你去看看。”海伦把解剖刀放进盒子,取下手套的同时叹了一口气。“对,他做得很好。他应该给我打电话通知我,而不是把你派来传话。好吧,我想……我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一声圣诞节快乐。”“但是真的很奇怪。冉通常情况下至少要过了中午才会回来。”“嗯,他自己说不定也想为圣诞节做点准备。或者还有他的生日呢。我想他一月初就三十九岁了。”波比现在已经缓过气来,觉得女人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记住别人的年龄的无用数字有什么意思。他看着海伦。海伦背靠着办公桌,给小男孩递上一杯水,又低下头,把一绺遮住面颊的头发往上一拨。她把方巾缠在头上,看起来就像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波比边小口地喝水,边偷偷地看她。波比忘记了自己心中的自卑,开始了飞快地计算。他现在十一岁,阿兰黛尔小姐二十九岁。即使算术不是他的强项,他也至少明白一件事:他的年龄永远不可能赶上她。而且,她还是白人,而他则是黑人。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哪些是他能得到的,哪些是他不能得到的。海伦此时完全不知道她这位小客人在想什么,她找了一顶大檐帽戴上,开始找她的小阳伞。阿洛德皱起眉头,手里还拿着蟒蛇。“但是,小姐,这些蛇怎么办?”“我想它们还能等上一个小时吧?我打的去码头。我才不想在这么热的天气还走路。你和我一起去吗?”博物馆里的助手和小男孩的回答异口同声。十分钟之后,三个人一起坐进了一辆老式的福特车,汽车绝尘而去,卷起一路灰尘。海伦,1938年12月22日当的士车停到港务监督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布乐达号已经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了。巴恩和马蒂亚斯把成筐的螯虾卸下船来。其他人仍然在船上,分拣船上剩余的海鲜。海伦探身到出租车门前,对司机说:“您能在这里等我们几分钟吗?我们就去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回去。”和以前一样,海伦上了舷梯,阿洛德走在她旁边,波比跟在她的身后。海伦是在几个月前在东伦敦港的沙滩上认识冉·凡·盖尔德的,当时他们面前还有一条大鲸鱼和它生的小鲸鱼的尸体。它们都是头一天搁浅在沙滩上的。一位克罗地亚老妇整天带着她的一群半野的猎狗在小山和海边游荡,此时竟放任这些狗在这里撕扯吞咽这顿免费的盛宴。冉正在严厉地责备她,说这样做会招来更多其他的野兽。海伦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后面跟着海边的巡查员,是他去通知海伦的。冉对海伦说:“我常常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回来,您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既然你是我们新的博物馆管理员,您应该对这些感兴趣!”海伦脸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脸红。她的眼睛不可抗拒地被这位船长衬衣里露出来的浓密的胸毛吸引住了。看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使她为之一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是这样……博物馆缺乏资金用来丰富馆藏,只有一些捐助。”她抬起头看他。看到两只像天空一样蓝盈盈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今天,在布乐达号上,冉很高兴能见到她。她就像一杯咖啡,一出现就把这一天令他们头痛的事、阴霾的心情和鬼魂都一扫而光。姑娘和冉握了手,在阳光的照射和船长的注视下,她的脸又红了。冉几乎来不及注意到她和阿洛德身后的波比,波比跑上来拉住他的船长制服。“哎,船长,为什么你今天回来得那么早?”冉把波比的帽子往下扣了扣,没有回答,用下巴指指甲板上堆成小山的成百上千只鱼。他决定不提阿莫斯的死,他的尸体此时正放在他身后的一个袋子里。他想等年轻姑娘走了,再给阿莫斯举行一个庄严的葬礼,并告知他的家人。“如果您想看一眼,小姐。”海伦立刻又成了博物馆的管理员,那个对动物世界着迷的姑娘。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把衣服弄脏,海伦探身到巨大的鱼堆里,开始在里面挑挑拣拣起来。鱼的腥味直刺激她的鼻子,但她对此毫不介意。不管怎样,她已经习惯这样了。阿洛德很少陪她到这样的地方来,连连向后退,边退边捂住了鼻子。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博物馆的管理员来来往往于鱼堆间,时而弯腰,时而把垂到脸上的一绺头发往上拨,她的身上也有很浓的海产的味道。海伦感觉到冉的目光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胸部。要是在另外一个时刻,她肯定会很讨厌这种注视,这种注视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然而,此刻,对物种研究的热爱已经让她的心跳变得狂乱起来,而这并不是因为船长在身边。她的兴趣总是这些:科学探索,新发现,观察,分析,求解。一直处在那双蓝眼睛的火热的注视下,姑娘又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说,爱情从来不会给她这么大的激隋。总是能常常更新,总是能产生持续不断的激情。她向巨大的蓝色鱼鳍俯下身去,它被夹在一条鳐鱼和一条鲨鱼之间。此时,她刚才的内心活动完全停止了。她把那条鳐鱼扯出来,用脚把它推到一边,同样也把鲨鱼推到一边。她跪下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多奇特的一条鱼啊!全身蓝色,闪着紫色的光泽,还有银白色的斑点。姑娘一时想不出来这是什么鱼。虽然她不是一位真正的鱼类学家,却也见过很多种鱼,但是这条鱼简直不同寻常。它的鳞片,裂成三瓣的鱼尾,像鱼鳍一样的四肢,或者说像四肢一样的鱼鳍,海伦一下子着了迷。

后记

虽然这本书是根据一些真实的故事和科学理论来写的,但这是一部虚构小说。小说中大量的主角都是虚构的,如果小说中有些人物来源于真实存在的,或者曾经存在的人物,那么他们的大部分性格,甚至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是创造出来的。为了让读者能分辨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构的,以下就是作为这部小说的基础的一些主要的故事和人物。在十九世纪,科学家们认为腔棘鱼出现在超过三亿年前,在六千万年前灭绝,只在化石上留下了印记。这种具有超乎想象的寿命的鱼应该能登上陆地:它将会是四足动物的直接祖先,也就是人类的直接祖先。于是,人们认为它是进化过程中“缺失的一环”,在进化历程上具有特殊地位的“最原始的不寻常的动物”。然而,很快,科学家们重新修订了化石的编目。它们发现这种鱼不是人类的直接祖先,而是人类祖先的“表兄”。它在形态学和解剖学上的特征不是我们认为的四足动物的祖先身上该有的。他失去了生物进化过程“缺失的一环”和“人类的祖先”的殊荣,只不过是走进了“进化的死胡同”。但是,1938年,在南非,一艘渔船的船长哈德瑞克•古森在查朗那河入海口捕到了一条活腔棘鱼。他通知了东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管理员玛罗丽·拉蒂默,后来根据她的名字给这种鱼在科学上命名为:拉蒂默腔棘鱼。拉蒂默小姐通知了J.B.L.史密斯教授。他是格雷厄姆斯敦大学的化学教授,出色的鱼类学爱好者。腔棘鱼害怕炎热的气候,所有的器官都很“迟钝”,在世界上被错误地称做“缺失的一环”之一。于是,继J.B.L.史密斯之后,腔棘鱼成为记者和科学家们追踪的主要的鱼类。1952年,一艘商船的船长埃里克·亨特将J.B.L.史密斯提供的海报和他妻子一起带到了非洲东部。通过这样的办法,他发现了好像是唯一的适合腔棘鱼生存的群落生境:科摩罗群岛,当时还是法国的殖民地。在马兰博士(南非的总理)和南非空军的帮助下,J.B.L.史密斯把腔棘鱼标本运回了南非……同时使埃里克·亨特还有科摩罗执政官皮埃尔·库代尔都陷入了困境。拥有这条新的腔棘鱼标本之后,史密斯开始了环游世界,但是,他被禁止登上科摩罗群岛。接下来,巴黎比较解剖实验室的科学家雅克·米洛、让·安东尼和达尼埃尔·罗比诺开始对新捕到的腔棘鱼标本进行解剖实验,得出了结论:腔棘鱼不是海洋生物向陆地生物进化过程中的“缺失的一环”,它只是“人类祖先的表兄”,在三亿到四亿年间几乎没有改变。这并不能阻止它成为1952年到1978年间被人类研究最多的动物。对于当地渔民来说,腔棘鱼以前没有商业价值,不值得去买卖。他们只是偶然会捕到腔棘鱼。但是,当科学界和全世界不同的博物馆和水族馆都需要腔棘鱼时,科摩罗人对待腔棘鱼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它的商业价值和它的科研价值同时上升,渔民捕得越来越多。1975年,科摩罗独立,捕捞腔棘鱼的活动终止。然而,当地居民在利益的驱使下把捕捞范围扩大到所有有人看到过腔棘鱼的地方。1987年,德国马克斯一普兰克研究所的汉斯·弗里克和马赛海洋学研究中心的拉斐尔·普兰提第一次观察到了腔棘鱼在自然环境中的状态。他们从潜艇里拍摄了腔棘鱼的活动,准备带回去研究它们的行为活动。他们同样还对腔棘鱼的数量进行了统计,发现腔棘鱼的数量在下降。接下来,他们研究了人类和腔棘鱼在历史上的联系,还有捕鱼和科研活动对腔棘鱼数量的影响以及对当地居民的影响。最后,他们建议建立一个腔棘鱼公园,在那里栖息着最大数量的腔棘鱼。当时的科学家发现,如果说腔棘鱼实际上具有某些原始动物的特征,那么它是一种很特别的动物,完全适应了深海海底的生活环境。科学上的谜团,进化上的矛盾,腔棘鱼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依然是正在消失的谜题和生命的伟大创造性的象征。同时,拉蒂默腔棘鱼也成为了科摩罗共和国的标志。科摩罗同样通过建造腔棘鱼公园,抓住了这个发展国内经济和推动国内和国际经济发展的契机。这个机会一下子被当地的一位年轻的生物学家赛义德·阿哈曼达抓住了,即使现在资金方面还有点短缺。1997年,美国贝克莱大学的年轻生物学家马克·维·埃德曼和他的新婚妻子阿尔纳兹到苏拉威西群岛(印度尼西亚)度蜜月。他拍下了一张万鸦老市场上出售的腔棘鱼的照片。他回到美国以后,知道这种鱼在当地早就出现了,他把这张照片放到了他自己的互联网网页上。长期研究鱼类的专家、归尔甫大学(加拿大)的欧仁·克·巴隆博士与他联系,埃德曼在巴隆博士的要求下,把照片从网站上取下来,重新回到苏拉威西去证实这个重大发现的真实性。不久以后,苏拉威西渔民欧·拉梅·索纳坦捕到一条腔棘鱼。于是,出现了腔棘鱼的第二个种群:万鸦老拉蒂默鱼。2000年,人们确定了腔棘鱼的活动范围包括苏拉威西海湾,这是继南非之后的第三个腔棘鱼生活的群落生境。如今,科学家们的共同课题是研究腔棘鱼“怎么样”和“在哪里生存”以及对它们的保护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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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棘鱼安魂曲》作者克里斯蒂娜•阿达默是法国科学信息方面的专家和教授,她参与创建了一座腔棘鱼的自然保护公园。《腔棘鱼安魂曲》是她的第一部小说。所有碰触腔棘鱼的人相继离奇死亡,全球首部古生物悬疑小说,法国文化部与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倾力推荐,全球累计销量已超过1300万册。这是一本根据古鱼类活化石腔棘鱼的真实故事改写的精彩的虚构小说。小说跨越了数十年和多个国家,故事情节扣人心弦、精彩纷呈,吸引读者探究人类的起源。同时它也让我们看到了人类和科学研究领域黑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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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条)

 
 

  •   还未读完,但小说题材挺新颖,也算科普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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