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出版时间：2012-06-01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作者：詹文豹 著  页数：358  

内容概要

　　《一家人》讲述了：正月初一天刚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熟睡中的曾飞惊醒，他翻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话筒，耳际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中音：“曾飞吗？”“是我，你是……”“你好，祝新春如意，我是秦光啊。”“秦光，你在哪里？”曾飞急忙坐了起来，问，“你在哪里，在哪里？”“我在东方宾馆，昨天下午才从香港过来，”秦光也急切地回答，“昨夜我不好打扰你，因为是除夕团圆夜呀！”他转为一阵爽朗笑声，“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以会客了，所以才冒昧打电话。为了方便，想请你来宾馆……”

书籍目录

引 子一、国难家仇永不忘二、年轻学子志何方三、人间天河风浪恶四、析足非，欲团圆

章节摘录

　　1943年，粤东地区由于日寇侵略，国民党腐败，加上天灾酿成的大饥荒，逼得粤东地区一群群灾民扶老携幼，背井离乡逃荒到赣南和闽南一带。曾 飞、秦光和符小娟等人就是在这个逃荒大潮中，各自跟着亲人，从不同县份 来到赣州——抗战的大后方。这年夏季，赣州街头，赣江两岸的竹棚里，到处簇拥着一堆堆衣衫褴褛 拖儿带女的难民。蒋经国主政下的赣州街头，到处书写着“人人有饭吃，人 人有工作，人人有屋住，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的标语。这些标语，点 燃了身处绝境的难民对生活的希望。《广东会馆》、《潮州会馆》马上动员 社会救助，政府也拨救济粮，虽然救济粮多是糙米，但依然可以活命。难民 中受困扰最甚的是痢疾、疟疾和霍乱，这些疾病如猛虎般伤害和吞噬这些无 辜的难民，很多难民不是死于逃荒路上，就是死于这些疾病中。在赣州东门外，一个靠江边的祠堂里，住着十几户来自不同县份的难民。秦光正患痢疾，病得很重；他父母在路上病死后没人收尸，13岁的他只能 拔点草盖在父母脸上了事；自己边讨饭边跟队伍流浪来这里，住下没几天就 病倒了，一天要拉痢十几二十次，他没力气走路，是同住一屋的少年曾飞扶 着他一次次地上厕所的。曾飞和他非亲非故，但他友善待人，不仅扶他上厕 所，还帮他洗衣做饭；在曾飞为秦光忙碌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出现在他 俩身边。姑娘叫符小娟，圆圆的脸，大而机灵的眼睛，对他俩只睁着同情的 目光。她母亲叫沈莲，信基督教，生性慈善，乐于助人，对女儿道：“去帮他熬药吧。” “熬什么药呀！”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对着母亲。她早就想去帮他了，只 因自己是女儿家，又素昧平生，不便开口，只能眼巴巴看着秦光被痢疾折磨。“痢疾要采摘凤尾草和车前草来熬水喝。”沈莲对女儿说，她自己正患 疟疾，上午发冷几小时，现正发热。叹气道：“上帝啊！给这些灾民消消灾 吧！”她挣扎着要起身，女儿道：“你别动，凤尾草、车前草外面山坡到处 是，我去拔来熬。” “好！你去。”沈莲说着起身从一个衣袋中取出一片奎宁，倒了一杯水，吃了下去。目送女儿走出门口。沈莲今年35岁了。三年前丈夫丢下母女与世长辞之后，她信了基督，发 誓要将女儿抚养成人，以慰丈夫在天之灵。她相信上帝是会帮助穷人的，只 要心善，上帝就会布施恩泽，她自己这么想，也教女儿这么做。很快，药熬好了。曾飞搀扶着秦光从厕所回来时，小娟将一碗药放在少 年面前：“吃下去，会慢慢好的。”姑娘羞涩着说。“多谢！”曾飞代秦光回答，因为秦光太疲累了，一回来就躺在地上。见姑娘不言语，曾飞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叫符小娟。”为了要两个少年相信药的可靠性，又道，“草药是我妈 交代我去外面山坡拔来的，我妈懂治痢疾的草药！” “那再多谢你妈！”曾飞说着往十多步外、在祠堂一角的妇女投去感激 的微笑。妇女点点头，随之艰难地走了过来，轻声细语道：“喂他吃，吃了会好的，我们乡下都是用这草药治痢疾。”她蹲下身去，看了看秦光脸色：虽又黄又瘦，却长得俊呀！随起恻隐之心，问道：“你 俩是兄弟吧！” “不呢，我前天来这里才认识他！”曾飞说，“见他病成这个样子，来 帮他的。他父母在路上死了，他一个人……” “呀！”姑娘一听，圆眼睛睁得老大，随之又问曾飞，“你呢！”意思 是家都好么？ “我是跟舅母来的！”曾飞朝祠堂另一角落撅了撅嘴，“舅母对我很好，一路上多亏有她照顾。” “好人有好报！愿天主保佑大家平安哪！”沈莲说，“我们前天才从河 边竹棚搬来这里。明天我要去教堂做礼拜……” “妈……”符小娟说，“你疟疾还未好，下个礼拜去吧！” “不，这两天吃了奎宁片，明天会好的，我去向天主祈求为秦光消灾，愿主保佑！” 秦光听到大婶是信耶稣基督的，病恹恹的脸色突现少许光泽，无力地笑 说：“阿姨信基督，我也是……” “啊！那好！”沈莲道，“基督一定保佑你！”她转向符小娟，“好好 照顾秦光，我做饭去了，下午你再找些凤尾草来，一天吃三次。” 秦光吃了药，又要去厕所，曾飞扶起他时，一看，呀！席上有血污！痢 疾拉在席上了。只见符小娟赶快去拿来一块布片，擦去污秽。等曾飞搀扶秦 光回来时，席子已干干净净。符小娟去江边洗了布片回来时，额角挂着汗珠。两个少年都很感激这个姑娘。曾飞道：“你真好，能帮助受苦难的人。” “你不也一样么！”符小娟笑说。三个男女少年的心顷刻间贴在一起了。周围传来锅碗瓢盆的丁当声，曾飞去舅母处吃饭了，符小娟蹲下来深情 地注视着秦光下腹绞痛时拧紧的眉尖，以及瘦削的脸庞。啊！真不幸，没有 病该多好。曾飞去吃饭未回，她问道：“中午你要吃稀的还是干的，我给你做。” “随便，曾飞回来会去做的。”秦光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给你做吧！有米吗？” “米在这里，前天领的。”秦光指指身边一个箩筐说。箩筐装着破棉被，几件衣服和几只碗。是父母在路上死后留给他的。他母亲在筠门岭咽气之 前说：“孩子，你跟着人走吧！13岁了，可以自找活路了，没有吃的就去讨 碗来吃，到了赣州，听说能领到救济米……”睹物思人，秦光眼角滚下几滴 热泪。他怕被姑娘看到，艰难地转过身去，但姑娘早发现了，对他轻声道：“难受么，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没……没有。” “这样吧！我那里锅灶方便，你的米和我们的一起下，中午吃白菜.早 上我去买的。” “那谢谢了！”话未说完，痢疾又来了，他慌张爬起…… “干什么？” “去厕所！” “我搀你去！” “不行，女孩不能去男厕。”说着一个趔趄，小娟马上去扶住。“看你，一个人怎行呀！” “你不能去！”秦光坚决将符小娟推开，这一用力又一个趔趄，又被扶 起。“看呀！你一个人不行嘛！”符小娟不嫌他身上汗臭和屎味，硬是搀扶 着他腋窝，架着他走。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