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3 出版社:花城 作者:亦舒 页数:199 字数: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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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祖籍江苏的香氏,有一妾侍之女,名叫香雪海,由于母亲失宠,雪海从小便在修道院过着孤独的寄读生活,直到父亲临终才与她相认,让她继承其在香港的产业。雪海的作风豪爽,我行我素,经常一袭黑衣,行为神秘,常人都认为她恃财傲物。 关大雄在香氏企业谋得一职,对香暗中观察。相处中却被香之气质深深吸引,不能自拔,当他发现香亦对其有仰慕之意时,感情的天平失去了平衡……
作者简介
亦舒,原名倪亦舒,生于上海。曾在《明报》任职记者及担任电影杂志采访记者和编辑。后赴英国留学,任职酒店公关部。进入香港政府新闻处担任新闻官,七年后辞职。现为全职作家及家庭主妇,并移居加拿大。
章节摘录
我与叮当踏入市立音乐厅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 偌大的音乐厅有两千六百多个位子,我们进场的时候己是八时二十五分,演奏将在八时三十分开始,但全部座位都空着。 说正确点,只有最前三排,与最后三排坐着观众,其余的座位全部无人。 叮当第一个忍不住,她轻轻说:“明明一早挂出满座牌子。” 显然其它的观众也有同感,互相窃窃私语。 我说:“这次演奏早三星期出售门券,我们险些儿向隅。” 八点半正。 在深紫色丝绒幕升起之前,有一行观众约五六人,静悄悄进入音乐厅。 我看清楚他们的成员是五男一女。 女的独自霸占音乐厅最正中的位子,其余那五人并不坐她身边,分散在四角,仿佛在保护她。 叮当困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一场公开演奏?” 很明显,除了前三排,后三排,全部的票子已被人以滑稽的手法包了下来。 而这个人明明就是坐在音乐厅中央的女客。 我忽然感到愤怒。 这是一场难得的小提琴演奏会,演奏人是鼎鼎大名的重阳庆子,这城市里有那么多的音乐爱好者,市政府花了纳税人不少钱,才礼聘得名家来演奏出一场,这女人凭什么买下所有的票子,来剥夺其它市民的权利? 八时三十二分,丝绒幕升起,演奏开始。 我无法集中精神聆听演奏。 我不能理解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我盯着这女人的背部,只见她穿着一袭黑衣,一动不动,端坐着,全神贯注地听重阳庆子表演。 我嘟哝:“这城里精神不平衡的人实在太多了。” 叮当说:“嘘,听,出神入化的弓法。” 那女人长发、梳髻。 我看不清她的容貌。 完场时观众零落但热烈地鼓掌,零落因为总共才那几十人,热烈是因为演出实在精彩。 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听而不闻。 散场我们走的时候她仍然端坐。 其余的观众都是知识分子,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向她投去好奇的一眼。我与叮当坐在后三排,没有这种机会。 我问:“她是谁?” 叮当说:“城里那么多有钱人,谁知道?” “要不就包下整座音乐厅,干吗包剩前三行,后三行?”我按捺不住。 叮当“咭”的一声笑出来。 “关大雄,说你笨,你还真笨,若是整间音乐厅包了下来,又有谁议论纷纷,知道她今晚的威风史?” 我长叹一声,“叮当,你真聪明。” 她嫣然一笑,“不敢当,大雄。” 第二天,报上便有花边新闻刊出: “黑衣女包下音乐厅独自欣赏名家提琴演奏。” 记者言下之意,大对这个女人的“豪爽”作风表示敬意,这个势利可怕的社会,只要能够哗众取宠,就有跟尾的狗。 音乐会虽已成过去,我仍然不甘罢休,打电话到相熟的朋友处询问。 老陈是市政府音乐厅的经理。 我开口便似审犯:“有人垄断演奏会的票子,你罪该何当?” “我知你指什么,”老陈笑,“早有记者来鼓噪过,你们根本不知事情首末,就乱叫乱嚷。” 我冷笑一声,“愿闻其详。” “重阳庆子这次来港,全属私人性质,与我们无关,音乐厅亦由私人租下,而出售六排座位,只是事主一片好心,想与他人共赏重阳氏的奇技。明白没有,关大雄先生?” 我作声不得。 “真的那么简单?”我问。 “当然就是那么简单,人家租借音乐厅确是作正当用途,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挂上电话。 神秘,无限的神秘。 唉,大城市一向多奇人奇事,不提也罢。 至于我。 我是一个小人物。 关于我本人的资料: 关大雄、男、三十岁、独子、伦敦大学文学士,哈佛大学管理科学硕士,现任职美国元通银行营业部经理,月薪一万三千七百五十元,足够我七日零十二小时花用,余二十二日零九小时之生活费由父亲资助。 我的缺点:好色、多心、贪图享受。 我的优点:勤力、苦干、不喜出风头。 致命伤:很有点脾气。 最大的收获:我的女友叮当。 叮当姓凌,信不信由你,她的本名就真叫叮当。 叮当是一个作家。 伊的小说畅销,可读性强,并且获得知识分子的好评,她每天工作时间只有两个钟头,短短时间内,一枝生花妙笔将故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天中,其余的时间,叮当用来玩,“玩”包括学葡萄牙文、摄影、杖头木偶、篆刻,也有音乐和各种游戏、逛书店、设计时装,更连带约朋友出来闲谈、喝酒、听音乐。 叮当最近的嗜好是跟一位西洋老太太研究邮票设计,又查访世上所剩余年份最好的白兰地,到底还有若干瓶。 叮当的生活无聊透顶,但是也丰富到绝顶。 她之所以会看上我,可说是奇迹。伊摊摊手,“嗜好太多,没时间挑男朋友,只好随便拣一个。”吐吐舌头。 其实不是这样,其实是我辛辛苦苦追求她。 至于那半欢愉半辛酸的经过,不谈也罢,每个有女朋友的男人,相信都有此类经验。 世上几乎没有一件事不引起叮当的好奇,对于生活,她非常热忱,太阳底下,都是新事,她性格全属光明面,给我带来热量。我爱这个女人。 而且你别以为她长得不好,她是一个漂亮的女郎,又洒脱、聪明、圆滑、懂得穿懂得吃,经济独立、性格强、有毅力。 想想写小说是多么寂寞的工作,伊坚持了十多年,且从不断稿。 我们打算在今年底结婚。 叮当说:“婚后养五个孩子,从此退出江湖。” 我打趣她:“你进过江湖吗?” 她会拍打我的背部:“宝贝,我曾经历的一切,你半丝头绪都没有。” 我拉住她的手:“半斤八两,关于我,你又知道多少?”我笑,“你知否我一见金发蓝眼的妞,马上一颗心会咚咚跳?” “今天晚上的节目,难保你可怜的心不跳出口腔。皇家芭蕾舞团全体明星合演吉赛尔。” “你买了票子?”我问道。 “是的,排半天的队。” “你找别人陪你去,我不再想踏入那间古怪的音乐厅。” “音乐厅有什么古怪?” “那个穿黑衣的女人,自以为可以包下一切。” “真奇怪,一个陌生人能令你困惑良久。” 我说:“我问过老陈,他说重阳庆子音乐会由香氏航业主办。” “咄!” “咄什么?” “多日之前的事,你还记住干什么?” “香氏航运——你有没有听过?据说这间大企业的主人很爱好艺术,老接持艺术家。” “——成了名的艺术家。”叮当笑瞇瞇加一句。 我也笑。 叮当问:“我去看芭蕾舞,你上什么地方?” “找金发女郎喝酒去。”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我们下午就出发了,我约好黄森玩风帆。 我们到达茜草湾附近的海湾,清澈的水,深紫色的天空,太阳已经下山,天色犹自未暗,半明半灭,有种出奇的宁静美丽。 黄说:“真想睡在这里。” “风帆专家,当心令夫人发脾气。”我说。 他耸耸肩膀。 风帆的篷犹如蝴蝶般彩艳,我俩顺风驾腾,左右回旋,享尽清风白浪,如此享受,做人夫复何求。 就在这个时候,黄森说:“大雄,你看!” 我随他所指看过去,只见一艘黑色的快艇以全速向我们驶来,黑色诡秘,船型凶恶,激溅起几乎近一米高的海浪。 我大声说:“不要紧,我们目标大而且明显,不会看不到我们。” 黄森到底是老手,“大雄,快,跳水游逃。”他嚷。 “为什么?” “快艇正向我们撞来,快!” 我说:“不可能——” 快艇已似一支黑色的炮弹向我们冲来,黄森早已弃船不顾,游出去老远,我只好跟他做。 说时迟那时快,快艇已经撞上来了,将我们的彩色船帆扯成碎片,随即不顾而去。 我气炸了肺,在水中握紧拳头,大声叫:“他妈的,这简直是谋杀!草菅人命,报告海事处,马上叫水警轮来,马上。” 我得不到答案,吓一跳:“黄森,黄森。” “我在这里。”他很镇静。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说,“正像你所说,让我们通知水警。” “你可记得快艇的号码?” “快艇上没有标明号码,但漆有一个字。” “什么字?” “一个‘香’字。” 我心一动,像是触动件很重要的事,一时间却茫无头绪。 我以最激动的语气向水警报告一切。 水警说:“茜草湾对外三百米处的无名小湾,属私家水域。”他冷冷看着我,仿佛是说我自取其辱。 我涨红脸,“胡说!” “先生,我怎么会胡说?”水警向我瞪眼。 黄森阻止我发作:“大雄,听他说下去。” “这个小湾风景好,不少私人闯迸,主人忍无可忍,投诉多次,两位先生,你们恐怕没有留意告示牌吧?” 我挥动手,“什么,我们差点惨遭谋杀,不但不获保护,且还被当贼看待——” 黄森打断我,“即使我们误闯私家地,所遭待遇,也太离谱了。” 水警摊摊手,“可是你们又不记得快艇号码,没有证据。” 我啼笑皆非,“我一向以为这是个法治城市。” 水警面孔森严地看着我们。 黄森说:“我记得游艇上有一个‘香’字。” “香?”水警不感兴趣,“那可能是任何人的标志。” “香——”我仍然觉得这个字像是唤起了什么回忆。 我同叮当说起这事情始末,一再申明,气得不得了。 “你是越来越小心眼了,”叮当说,“最好一整条街都由得你关大雄一个人走。” “不是这样的,”我解释,“这跟走路无关,多少个下雨天,中环人挤人,伞擦伞,那些打字员模样的女孩‘啧啧’对我有烦言,我都不动声色。” “太伟大了。”叮当白我一眼。 我气结,“你根本不是在听。” “我是在听,你说下去呀。” “叮当,你在家太久了,闲时取出鸡血石的印章,往朱砂印泥上盖一盖,对牢亮光盖个印,慢慢鉴赏,你根本不知道外头在发生什么事。” 叮当微笑,“好,讽刺我与时代脱节。” “你只知道特地在大雨的时候约好诸闲杂太太小姐到半岛喝下午茶,贪其情调好,你可知柴湾的居民在下雨天早上六点便得出门,为了怕堵车迟到?” “这跟你放风帆受了气回来,有什么关系?” 我气结。 “你想我替你报仇?在专栏中把那艘黑色魔鬼游艇骂个半死?此间不少女作家具此类作风,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对于社会问题,我无能为力。” “最低限度,你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帮我调查的。” “你应当委托私家侦探。” “叮当!” “大雄,你的脾气老不改,去年有一部法拉利在香岛道超你的车,你就千辛万苦把车主找出来,在一盘国际象棋中把他击倒,才算出口气,大雄,你都三十多了,这样好意气,辛不辛苦?” 我声音低了下来,“对,叮当,你说得对。” “这种无谓的意气,争来干什么?忘记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不了台。” “如果我去买东西,跟态度不良的售货员争执,你会不会同情我?” “不。”我说,“好了,叮当,我答应你,我不再追究这件事。” “香港太挤,下个月我们到菲律宾去玩风帆,可好?” 我“破涕为笑”。 我非常努力地把这件事忘掉,同时安排假期,与叮当到马尼拉去。 我们买的是头等机票。 叮当这个人平时衣食住行都很经济,但坐飞机,不论长程短程,她一定搭头等,她说她的身体无法折迭,歉甚。 对于她这些小习惯,我一律尊重,并无异议。 飞机往马尼拉只需三小时左右,我们的一班飞机却迟迟不开,足足延时二十分钟。 这次是叮当不耐烦:“发生故障吗?” 我说:“恐怕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吧。” “最恨这种人,”叮当说,“要摆架子,耍大牌,干吗不自备小型喷射机?” 我笑,“那岂非风流不为人知,犹如锦衣夜行?” 隔壁一位洋太太说:“可不是!这些人非要令到别人不便,才会满足到虚荣心。” 叮当说:“所以说可恶。” 我笑:“现在看看是谁暴躁?” 她翘起嘴唇,不语。 后座的外国老先生说:“等一会儿迟到客上机,我们该有所表示才是。” 叮当说:“对,我们鼓掌表示欢迎。” 洋太太说:“妙极。” 我召来侍应生,“到底是谁迟到?为什么要等他?” 侍应生很尴尬,证明我们的猜想是对的。 叮当正颜地说:“就算这架飞机是他的,既然出售机票载客,顾客的权利就大于他,什么意思!” 侍应生低声下气,“对不起,对不起,已经上来了。” 我转过头去,只见一行五个男人,夹着一个女子上机舱来,我不顾三七二十一,先替女朋友出了这口气再说,一个眼色,头等舱六七个乘客便大力鼓掌。 那五个男人面色发青,又自知理亏,便佯装低头,那女子身穿黑衣,头戴一顶黑色网纱帽子,看不清楚容貌,独自坐开。 兴奋完毕,我同叮当说:“很面熟,是不是?” 叮当陷入沈思当中。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 可能吗?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忽然之间我脑中灵光一现,冲口而出——“音乐厅!” 而叮当与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黑衣女!” 我连忙压低声音,“记得吗?重阳庆子的小提琴音乐会。” “香氏企业独自资助的音乐会。”叮当悄悄说。 “香氏——香。”我睁大眼睛,“叮当,有没有可能?是否会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艘撞上来的黑色魔艇。”叮当紧张地说,“我们这是第三次与她交手。” “这次她有什么理由?” “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她心理变态。” “叮当,”我笑,“现在是谁武断兼心急?” “你想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耀武扬威,唯我独尊、表现自我,这种所作所为,是心理正常的人做得出来的?”叮当说。 我半晌无语。 后座静得很。 叮当说:“幸亏这是个资本主义社会,有钱好说话。” “可是人家的钱比你多。” “不,”叮当马上回驳,“我与她所付的飞机票资是同样数目。” 我点点头,“说得好。” “所以她没有资格叫我们等。” “算了,”轮到我开解她,“我们已经令得她十分难堪,别因她而损失一个愉快的假期。” 其实我与叮当十分臭味相投,两个人都沈不住气,却偏偏会教训对方。 叮当想一想,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瞌睡。 叮当有时候也颇恃才傲物,颇有狂态,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觉得她就算嘴巴上占些便宜,也带些自嘲性质,无伤大雅。 不比这位黑衣女,简直有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也许她已是老太太了,黑色面幕一掀开来,木乃伊似的面孔,吓得我们大声惊喊。 我们怎能与一位老太婆争持? 但看情形她身型又不似七老八十,我偷偷往后面看,没瞧到什么,便起身往洗手间,企图经过她身边时瞄一瞄,可是我一站起来,她身边的五名大汉也都忽然齐齐站起来,像肉屏风似的挡住视线。 我撇撇嘴,心想:“好稀奇吗?香饽饽乎?” 叮当像是会读我的心意,闭着双眼,抿着嘴笑,这小娘! “瞧我的。”她说。 “你有什么好瞧?” “我去打听她的来龙去脉。” 我拍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没想到,现成放着赵世伯。” 叮当笑,“最好是原机回香港,风帆也不必理,是不是?” “是。” 她深得我心。 她叹口气,“这就是我们住在这挤迫的香炉峰下原因之一吧!太热闹太精彩的生活,谁舍得放弃?” 下飞机的时候,神秘女子身边仍然挡满保镖,我只看到黑纱被一阵热风带起。 洋太太喃喃地说:“她以为她是积姬奥纳西斯。”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对她有好奇心了。 我与叮当在马尼拉胡混数天便折返回香港,马上捉住赵世伯来查黑衣女家底。 赵世伯人称赵翁,是一个白手兴家的好汉,他有三个儿子,两个留美,不肯回来,一个承继了他的事业,干得有声有色,却又没有公子哥儿的积习,赵三是个极难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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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新经典”包括了《香雪海》在内的六本最新力作,每一《香雪海》自成一个浪漫别致的感情天地…… “香雪海”。 “多么奇怪的名字。”我的兴趣又勾起来,“多么美丽的名字。” 赵世伯就手取出一本《辞海》,查给我看。“……江苏省吴县之邓尉山,以多梅著名,花时香风十里,一望如雪,清苏抚宋荦题镌香雪海三字于支峰石上。” 我按住她的手,“对不起,你吃呀。” 她笑了,一双眼眯成线一般,媚惑得惊人。赵世伯说得对,她不是一个美女,但她比美女更难抗拒,因许多美女心灵一片空白,她太有味道。 还记得亦舒的小说吗?优美的文笔,恬淡的故事,带给我们的却是爱情的震撼!她笔下的爱情往往不那么简单,包含着太多人生的无奈与凄楚,字里行间萦绕着一种伴随着岁月流逝而来的淡淡心痛。她笔下的人物仿佛就在自己身边或许就是自己,看透世事洞明,然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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