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3-7 出版社:第1版 (2003年1月1日) 作者:于大玮 页数:372 字数:270000
内容概要
本书以黑色幽默的笔调,具有质感的个性化语言,展示出一幅社会下层“另类”的生活画卷,进而融入这些人的心灵,感受他们的脉搏,体会他们的悲苦和欢乐,憎恶他们的卑劣与堕落,也感动于他们之间尚存的情谊。 书中的主人公多多与他的伙伴们,是一群自幼被人遗弃的私生子,他们陪伴着做过慰安妇的“老干妈”,度过许多苦涩而又无奈的日子。从这些人身上,既可看到社会角落的某种龌龊,又可看到生命的韧性、扭曲着的却渴望阳光的灵魂。与此同时,也不能不看到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在底层的芸芸众生越来越走向文明与进步。
作者简介
于大玮,1975年10月22日生,文学硕士,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浪漫乾坤》和译作《爱情契约》等。
书籍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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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摘录
九 上了楼,发现老干妈正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多多,又野哪儿去了?” “哪儿?厕所。常蹲厕所身体好。” “胡说八道。不愁你不说实话。”她有点得意,“这个,我马上就能知道。”说着,她扭着屁股下楼去找阿满了。这时我不能不琢磨着:如果用老干妈的屁股做靶子,我的弹弓在200米之外能不能射中十环。哼,这老婆子真讨厌。 一会儿,她喘着气爬上楼来了。瞥一眼她的脸色,我放心了。 “嗯,多多今天还行,阿满说你没往外跑呢。” “哪儿呀,”没心没肺的小豆芽脱口说,“您忘了,您并没让阿满照看着我们啊。” “噢!”老干妈用手使劲地拍屁股,“天哪天哪,阿满能证实啥呀,他哪能知道多多野到哪儿去了。多多,你给我老实交待!” 情况不妙!还是脚底抹油溜为上策。用阿满的话说,是耗子就别舔猫的腚眼子。我呢,就别等老干妈用手势加强语气了,快点开门,嗖——蹿出去了事。 这一下,倒有了在外边野的理由: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想打我了? 玩到天黑,肚子咕咕地骂起我来了。这就想到禁止浪费——在一家餐馆里喝了人家剩下的半碗面条;走到街头小摊旁边,有一只手不大听话了,练了练变魔术的功夫——人不知鬼不觉地逮了个面包,吃掉了。随后悄悄溜进家门,蹑手蹑脚上了我的破床,这才静下心来想想明天怎么收拾小豆芽。 这会儿,小豆芽就在我身旁放屁。他睡着了,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梦话。哼!这个多嘴多舌的坏蛋。 心里有气,翻来覆去睡不着。鼻子也痒痒的,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怪味。什么味儿呢?将鼻头伸到空气中,像警犬一般仔细嗅嗅:噢,是一种骚、臭、酸与贱价香水混合的气味,真他妈的难闻。 ——先生您说,这就像“走红女作家内裤的味道”。您闻过? 是让人呕心。可也是没法子的事。老干妈老了,不愿动了,不按时洗她的裤衩和奶罩了。为了让屋内保持芬芳(她的话),她坚持使用那种冒牌的五元八角八分的法国香水。瞧瞧吧,在天花板下东一条内裤、西一副奶罩,都受刑一般悬吊着。几个孩子躺在床上,双双亮出捂了一天的臭脚丫子,加上浑身发酸的汗味,再加上屁味。哎呀我的亲妈哟,你说闻着这种能熏死影子的味道。会不会发疯? 唉,亲爱的倒霉的小多多,看来这种味道要毁了你的一生!我这样对自己说。真的,我长大的时候,每当有小妖精似的女人走过来,我都要使劲憋住一口气。或许她身上没有那种怪味儿,而是我的鼻窦产生了……产生了……噢,条件反射,对,您说的那种条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有啥法子,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儿哟。 半夜起床撒尿时,看见老干妈蔫头耷脑地坐在日光灯的光圈里,发呆。那样子像是一条掉了毛的老狗,在她看守的羊圈里,还有几只可怜的羊羔。羊羔?哟,这话儿好听。我顺口胡说时,会蹦出这种好词儿来。其实,我觉得还是王八羔子比羊羔恰当。一窝几个王八羔子,那个安东算是最幸福的一个。因为他,也只有他,到了晚上能抱着老爸的粗胳膊睡觉,所以他不做可怕的梦。 “安东为啥要来咱这儿呢?”这是我最奇怪的。 这一问,让老干妈美得不轻,一脸的神圣和骄傲。她说: “就因为我人格的魅力呀,安东他爹拜倒在我的黑裙子下边了。” “您的黑裙子?” “小屁孩,这你不懂。” “不就是那个……” “住嘴!..老干妈打断我的话,接着说,“说你懂的,安东在咱这儿落户,是因为我有圣母玛莉亚的慈爱心肠,我是个称职的弃儿院院长嘛。” “是吗?” “不是吗?” 老干妈反问一句,不高兴了。我知道,如果让这种怀疑继续下去,那么,她一定会赏给我一个小嘴巴的。 老干妈时常对人吹嘘她的职业道德,说她对弃儿怎么好,又怎么一视同仁,收费公道。她的老底儿,也只有我最清楚。其实,不是穷主儿,谁往这儿送孩子呀? 安东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穷主儿。他是怎么穷的呢? 大人们总是说,风险与机遇同在。我不大懂。安东的爸爸不是不怕风险吗,他下海了,可他不大会游泳,就那么扑扑腾腾地闯了江湖。折腾了几年,在风浪里不死不活地漂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有点奇怪,他老爸那么大的个头,居然还没沉下去。 本来,安东的老爸继续干挖煤那个行当,日子倒也过得下去。那样,我和小安东就不能凑到一口大锅里喝粥了。可是,老天爷觉得我多多是个不错的家伙,多个朋友有什么坏处呢?于 是,小安东就在我的生命里出现了。或许,这小子像哈雷彗星一样,每七十六年出现一次呢,反正我估计以后是没机会再见着了。 安东的老爸这样跟老干妈聊天:“我们?算个球!挖成黑炭头,没挖出一个屁的好运气。瞧瞧矿里的头儿,干什么都比我们在行。我们像黑瞎子似的只知道挖啊挖啊,没球用!行家一出 手,三下五除二,就把矿厂搞垮了。没事了,我可以在家休息了。” 老干妈傻兮兮地苦笑,不知道这个爷们是不是想获得她的同情,以便提出将本月的看护费打个八五折扣。 “能在家里休息多好哇。”我得解救老干妈,所以故作惊叹地说,“能整天在家里陪着你儿子玩,多好。你这个老爸,啧啧!” 安东他爸咧个大嘴,还想讨价还价呢。我赶紧说:“看护费是一个子儿不能少。行了,您BYE—BYE吧!”这么着,我用双手使劲一推,安东他爸差点从破沙发上跌下去。我知道,这个老小子并没有整天在家歇着。他穿着一套带黄道道的会在灯光下闪出“环卫”两个字的衣服,早上4点就扛着大扫帚准时去扫大街。 就这样,小安东被放在老干妈的“羊圈”里,晚上再被牵回去。 老爸一撒手,安东就成了自由鸟。除了老干妈看在钱的分上留着他,就是一个叫多多的哥们对他好了。我的意思是说,咱哥们对他这么够意思,完全是因为同病相怜——这个小可怜儿也没有妈。我估计,安东的妈妈算术不太好,弄到一加一等于三的时候她就不耐烦了,就撒丫子溜掉了。那时小安东还光屁股叼着奶嘴呢,他妈妈就为爱而失踪了。如今这年头,自由啦,人想干啥就干啥。这挺好,安东自由了。 安东的事,我不想再往下说了。有些事我不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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