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4-1 出版社:齐鲁书社 作者:李庆辰 页数: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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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醉茶志怪》四卷,成书于光绪十入年(1892年),是李庆辰唯一的一部文言短篇小说集。时人杨光仪为之作序,极力称誉。此书问世后曾刊行多次。 《醉茶志怪》共有346篇,其中很大一部分颇似纪的昀的《阅微草堂笔记》,志怪简明质朴而又富于理趣,轶闻错出其中,多寓劝戒之意。书中可视为小说的虽不足百篇,但其思想内容却相当复杂,故事类型与人物类型亦相当繁多。这些故事多托兴鬼狐,带有传奇色彩,情节曲折,起伏跌宕,颇能引人入胜,其中《苏某》、《如意。、《柳儿》、《爱哥》、《狐师》、《阿菱》等都是植根于现实生活土壤中的佳作。 中国古代笔记小说源远流长,作品繁富,蔚为大观。本书所选收的作品,均系在古代笔记小说中有较大影响或独具风格者。这些作品,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和人民的要求,并具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对于爱好文学的读者们具有参考和借鉴作用。
书籍目录
出版说明 序 自叙 卷一 折狱二则 苏某 张顺 鲁班 王建屏 申仲权 刘氏子 阴司 黄教 马生 介休令 张兴 颠僧 信都翁 如意 柳儿 云素秋 茵陈木 宅仙 怪雨 说梦 青灵子 独眼龙 卖书叟 天榜 斩蛇将 蓝怪 狐伏妖 魂归 判官 某生 卞某 狐醉 疾异 牛龙 卷二 点金石 村女 花娘子 水鬼 女化男 …… 卷三 卷四 校点后记
章节摘录
书摘 王建屏,晋之世家子。从其祖迁居于津,父母早逝。年十八,与邑之杂货商为伙友。肆后厦屋五楹,王独居复室。 更深扃户,煨酒自饮。忽布帘一展,有女子自外人。缟素衣裳,面无脂粉,虚鬟笼雾,腻颊凝花,淡雅别饶风韵。王知其狐仙,毛发几竖,曰:“素无不敬,何故来扰?”盖商最敬仙,堂中常设仙位,王虔拜尤勤,故云然也。女曰:“谁见尔敬我耶?”王曰:“朝奉香,夕参拜,非敬而何?”女曰:“痴郎!我未见有敬妇者。”王曰:“予固未娶,何便诬为敬妇?”女曰:“痴哉!痴哉!缘何不娶?”王曰:“家道赤贫,谁有媒妁?”女曰:“我为媒,为尔择一佳妇,愿乎?”曰:“愿。”女曰:“麻面兔唇,且眇一目。君如愿之,是君白首之耦。”王曰:“不可!不可!必美如姐姐者,方可为之。”女曰:“俗云‘癞头蛙想吃天鹅’,不亦难乎?”王曰:“我诚不敢妄想。谚云:‘野老食蝗,飞来口福。’不劳君子好逑耳。”女大笑曰:“君非学究,何太腐气!岂日居市井,尚未忘‘之乎者也’耶?实告君:妾与君有前缘,故来燕好。君宜秘之,保不为君祸也。”言毕而出。旋从帘外挈一小竹篮,中盛四簋。又取出水晶壶、玉杯以及象箸等,罔不精洁。酌酒劝王,王有难色。女夺杯曰:“此岂鸩毒耶!”先吸其半,复令王饮。王尝之,芳冽沁齿,果良酿也,遂酣饮。饮毕,则杯盘白无,亦不见人撤去。既而灭烛共寝,极尽欢娱。及晓始去,人无知者。 如此二三年,恩爱备至。尝谓王曰:“君之福泽太薄,而衣食粗足。如操作时思食,可取诸釜;思衣,可取诸箧。”试之果然。 一夕,携来奇珍异味,穷极奢丽——驼峰熊掌,豹胎鲂腴,皆不能指其名。生喜云:“朝朝相扰,何故为此盛馔?”女不言,劝生食,己则倚灯背坐不食。王视之,愁眉锁翠,香泪抛红,袅袅然欲言复止。王再三询故,女曰:“缘尽矣!此别筵也。”王闻言大痛。女拭泪日:“黄鹤一去,非无再见之期。他年会于苏州,当为君脱急难,志之勿忘也!”未几,斜月欲堕,野鸡四号,女握生手至房外,曰:“若再留数日,后会不可得矣!君宜珍重,妾去也。”如电而没。 王自此思念成疾,半载始瘥。后娶妇,缺唇眇目,一如女言。仙能前知,信夫! 醉茶子曰:建屏乃吾友赵价人之内兄,予于赵氏识之。其为人诚朴笃信,价人为予言其梗概。予固好奇,询诸王。王曰:“君别号‘醉茶子’乎?”予曰:“然。”王曰:“若然,可以言矣。”予骇问故,王曰:“昔仙谓予曰:‘他曰,有李某编记事诸书,可烦渠作佳传。他人可勿告也。”’乃向予细言颠末,语犹欷嘘。惜予笔墨拙涩,有负重托。然事有可传,敢不勉强为之。 同治纪元,建屏如苏买茉莉,遇盗,竟得生还。归家,旋病故。不知又与仙遇否,惜未得深究之也。乃知古今丛说,实事不少,不可尽以子虚乌有视之。 申仲权 申仲权,燕之士人。屡试不第,落魄难堪。有中表亲冉某,为关外将军幕府。往投之,至则官已迁,冉随之去。 申殊怏怏,思再往寻,而囊资已罄。不得已,寻同乡人劚参者依之,乡人四五辈,率皆贫苦,食不能自给。授申长镵,使随众操作。申不胜其苦,众又嫌其累,然未忍拒之。 一日,与众侣人山。申步蹇,憩松下。须臾,众不知何往。申走寻之,至一处,山重水复,路极曲折,迷不识道。 值红日西坠,悲风怒号,思觅一石窟,借避虎豺。踟蹰间,见一女子容貌姣丽,腰系白鹿皮裙,至溪边,掬饮溪水。申至前,解腰间瓢与之。女欣然饮毕,还其器。申询路,女云:“此山中无多居人。前峰峦密处,是我所居。彼处无甘泉,故每饮必须至此。然此去大路绝远,君何以来此?”申告以故,且求寄宿。女不应,返身欲行。申固哀之,至泣下,女乃引之行。 转过山坡,横亘一小桥,桥下芦苇杂生,蛙鸣蚓吹之声,极其凄楚。又数里,一大石桥,其长不知多远,石栏雕镂,宛若天成。桥尽有庄,南向一石门。人则石室精洁,连亘甚远。引申至一室,曰:“尔姑在此,俟为尔备食。”女自人去。申视室中,床几皆石为之,壁上石纹如画,花木人物,神色生动。纵览间,门外气咻咻,一虎冲门过。申战栗不敢少动,伏石床上。 俄而女至,赠一物如小儿臂,红润鲜软,莫识其名。云:“食少许,即可饱。携归,可以致富。”语毕自去。申擘食之,味甘可饱。留其半,藏诸怀。 天将曙,女至,示以归路。拨云寻道,越岭攀藤,始至山外。回顾,则重峦绝嗽,无路可登,诧异而返。 出其物示同人,乃美参也。售之,得一百金,治装归里焉。 邑先达邵君玉清,元旦梦有人牵一骑,状如骡,顶矗一角,促之骑。 至一处,仿佛衙署,仰见悬榜,己名在第三,籍贯皆符。每名下均有批语,多不暇记,惟记己名下注“孝弟可嘉”四字。壁上有悬牌云:“二月初八日,小直沽火。”视毕,其人复促之还。 至家门,一惊而寤。乃粘条志之。至期,小直沽被灾,果如所梦。未几,捷南宫,殿试鼎甲。 斩蛇将 武弁赵某恶蛇,见辄杀之,众呼为“斩蛇将”。 一日适野,丛薄间有大蛇,粗盈握。赵击以刃,夭矫不驯,乃乘间断其首。蛇屈伸旋毙。 弁归营,觉头目眩晕,体甚不快,因乘舆归家。夜卧,觉有物如冰,横搭其腹,颇类蛇。急呼其母,取火照之,见有一无首大蛇,蜿蜒床褥间,血犹殷湿。母惊号,物忽不见。弁叹曰:“予不起矣!”因述其所为。 母急延巫觋,祈祷忏悔。巫作蛇语曰:“杀我抵命,谁惜汝饮食耶!”未几旋卒。 醉茶子日:蛇虽毒物,苟无害于人,不必杀也。而蠢然之物,竟能报仇。可知素灵夜啼,青衣捣药,若非特出之人,焉能免于祸哉! 返鬼 某甲将人都,晚投杨村客店,主人引入后院,窗下停一柩,乃主人之子妇新殓者。甲惧,请迁他所。时客舍填溢,不得已,止宿焉。 甫就枕,梦一少妇二十许,举止端凝,衣裳整肃,向甲再拜云:“妾棺中人。命合不死,阎君放还。请为白诸阿翁,速剖棺出我,否则不可活也。” 甲惊寤。少顷,又梦如前。怪而呼主人,告以故。启棺,女果苏。客视其人,宛如梦申所见。因诘其何以求救于客,并冥中何所见,则茫然不解。是知人当不死,鬼神呵护,不必其魂有灵也。 鬼市 庚午乡试后,与二三友人结伴同行,至通州,买舟旋里。舱中先有一客,卧枕行囊。见我辈人,肃然起揖。询其姓字里居,云沧州孙姓。礼貌*谦,词旨爽迈,自言:“在营多年,以功授游击。因人都营干,指日即获实缺。”袖中出金钱三枚,代人卜易。于是众友集问休咎。孙对答如流,大快人意。 予素厌占卜,而最喜异闻。言次,相与谈鬼。孙云:“严金兵惨死,未闻鬼出祟人。然目睹一事,甚为怪异。昔从军荆楚时,尝扎营山半。俯瞰平野,千里在目。远近村落,俱为兵燹荡平,以故人烟断绝。夜与数人,岭头步月。见山下半里许,一大庄院,树木庐舍,历历可指。旋闻犬吠鸡鸣,杂以柝声繁碎,宛然成一世界。相与骇异久之。中一人曰:'此冤气所钟,殆鬼市也。试一喝之,即变矣。'乃即山头高声大呼:'贼至!'柝声果截然而止。但见阴云惨澹,寒月凄清,楼阁亭台,一时都杳。隐隐万声叫苦,青磷滚滚,断垣破壁而已。" 汤 海 邑有汤海者,捕蝗南郊。时禾黍方秀,翠色染人,西顾残阳,颓然欲坠。忽睹丛绿中,露一巨第,沤钉兽镊,闸闳壮丽。 徘徊间,有古衣冠人导人。室中珠玑缇绣,陈设满堂。一妇人,年四十许,亦古装,气象华贵,问曰:"尔汤某耶?今存大帑若干,尽行付汝。"乃命侍婢二人,挑莲炬引视窖所,白镪累累,高如山岳。监守者俱金铠执钺,排列两行。见汤至,森然起敬。 汤留连既久,有一道人手持麈尾,劝汤速行。汤检三锭纳怀中,出则东方既白。人市秤之,约百五十两。 乃易衣乘舆再往,不识其处矣,浩叹而返,遂成颠疾。每对人,辄言其窖藏。人见其鹑结,或笑其痴,不知其实有所遇也。 陈 翁 遵化陈翁,为人诚朴善饮。夜归,离村三里许,月明如昼。遇大树下,有数人聚饮。见陈,遮邀入座。肴馔精奇,味穷水陆。痛饮辞归,大作吐泻。次日,往视其处,有破陶器盛马矢数枚而已。殆狐鬼所化也。醉茶子曰:幻术诳人,狐鬼抑何巧哉!不知同席饮啄, 自视夫复何如?岂诳人亦自诳耶?奇矣! 木 妖 杨村孀妇刘氏,年四十许。素贞静,终岁不出户。 庭院中有老木一段,形质朽蠹。妇暑月乘凉,每坐其上,觉有人道之感,遂有孕。将近弥月,妇泣谓其子曰:"予贞洁自持,不图有此奇丑!尔为我招亲党。所产妖物,请众观视,以明我心。"子如其教。 及期,产一男,体甚肥白。众皆匿笑,妇惭忿,剖之。肾内一木条,弯曲至脊,解视肢体,骨节皆如朽木--殆感木妖之气而成也。众疑始释。然则楚姬产铁,事或不诬也。 丐 人 子 丐人领一子,约十余岁。背上近肩处生一手,覆以破衣。有解视者,索一钱。予视之,五指虽具,爪甲宛然,然松软不能屈伸,犹如赘瘤。是即纪文达公所谓"感天地之杂气而生"者也。夫牛生五足,鹅育双头,谁谓斯民,遂无异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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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有句云:“事有难言聊志怪,人非吾与更搜神。”窃谓著述家之有说部,诚以蕴蓄于中者,既富且久,而长此寂寐,无以自达,不得已寄情儿女,托兴鬼狐。子虚乌有,感触万端,其志亦可悲矣! 醉茶子,诗人也。落拓一衿,寒窗坐老。平居抚时感事,既见之于篇什,而以其馀闲,复成此书。友人怂恿刊行,因持书问序于予。 受而读之,奇情焕发,目不暇赏。篇终数语,尤如当头棒喝,发人猛省。观其自序,首引蒲留仙志异、文达公五种,是盖合二书之体例而为之者。读者不仅以怪视之,庶可得作者之大旨焉。其志怪也,殆犹是“不语怪”之义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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