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钟

出版时间:2008年3月  出版社:山东文艺出版社  作者:(日)立原正秋  页数:387  字数:329000  译者: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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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春钟》发表于20世纪70年传,是作者晚年的一部力作。作品有两条主线:一条是美术馆馆长鸣海六平太和女馆员石本多惠的爱情故事,另一条是鸣海的妻子与几个男人的婚外情。鸣海六平太投身自己酷爱的艺术事业,到古都奈良任美术馆馆长,陶工的女儿多惠走进他的生活,他们以古都奈良为舞台,演绎出一段感人至深的富有浪漫情调的爱情故事。鸣海的妻子范子和孩子在东京生活,丈夫不在身边,范子经不住外界诱惑,开始和男人私通,后被丈夫发觉。她一方面希望与丈夫和好,另一方面又拒绝向丈夫认错,遭到丈夫唾弃,夫妻关系走向瓦解。     《春钟》发表于上世纪70年代,是作者晚年的一部力作,这时离他去世只有两年多时间。在这一时期,作者作为流行小说作家,依然保持旺盛的创作热情,更加注重对性爱题材的主题的发掘,人物形象的塑造更趋完美,创作风格也呈多样化,且创作速度极快,佳作连篇,好评如潮。

作者简介

立原正秋(1926-1980),日本当代流行小说家。1961年获第2届近传文学奖,1966年获55届直木奖。以擅长描写与爱情题材的创作驰誉日本文坛,代表作有《薪能》、《剑崎》、《漆花》、《白罂粟》、《能剧世家》、《残雪》、《春钟》等。

书籍目录

上卷  1  佐保路 2  都会 3  古都 4  慵懒的春天 5  影子和阴影 6  不透明的天空 7  走向光明 8  梅雨期的晴日下卷 9  心猿意马 10  寒夏 11  夏天的影子 12  落叶 13  秋篠之里

章节摘录

  1 佐保路  一条大街从东大寺的转害门东西笔直地延伸到法华寺,因靠近佐保川,所以叫佐保路。这条佐保路的周围学校很多。下午一过三点,放学回来的孩子们便成群地从四处涌来。转害门和法华寺的正中间有佐保小学,沿着小学北边平缓的坡路走到上面,有尼姑寺的兴福院。在快到兴福院的地方有去年十月刚刚开馆的佐保美术馆。  鸣海六平太总是一到中午就离开美术馆,然后沿着坡路往下走,穿过佐保小学,在近铁奈良站附近吃午饭。回来走另一条路。沿着奈良女子大学和称名寺中间的路,过佐保桥,到一条大街上的法莲町。有时往返路线正好相反。除了闭馆日星期三以外,在奈良时,中午一般都这样。  这是一个寒冷的日子。  这天快到中午时,鸣海离开美术馆,到兴福院眺望了一下。这是他熟悉的寺院,从这里能看到若草山、御盖山、高圆山和春日山。天空灰蒙蒙的,群山却依然安详地横亘在远方。佐保美术馆是前年春天开始兴建的。从那时起,鸣海每月至少有一半时间待在奈良。他眺望着高圆山和春日山,回忆起他辞去大学副教授、调进三宅产业以来的岁月。他三十五岁的那年秋天,关西的实业家三宅藤一郎想建个美术馆,请他帮着搜集点东西。日本桥那边的不尽堂,有了新东西就总是告诉他。他有时在那里碰见和他有一面之识的三宅。他早就知道三宅是个有名的收藏家,很会鉴赏古玩。后来又和三宅藤一郎协商了一下,因为条件很好,第二年三月便从学校辞了职。他愿意和自己喜欢的古玩打交道,再说时间自由,所以改行了。  由于他一月至少有一半时问不在东京家里,致使家庭生活陷入危机。这倒是事实。夫妻生活了大约十四年,并且有了两个孩子,没想到这个家庭就这么简单地破裂了。鸣海一腔愁怀地离开寺院,沿着坡路往下走。这四个月带着烦恼在这条坡路上徘徊,他仍然记忆犹新。  鸣海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今年四月上中学,儿子上小学六年级。纵然是个肮脏的女人,对孩子们来说,毕竟还是他们的母亲。一想起孩子的事,心里就隐隐作痛,鸣海发现妻子有外遇,是在佐保美术馆开馆半个月后的时候。  一个人吃午饭是令人寂寞的。早晨在西大寺的寓所里吃点面包,喝点咖啡。自己懒得做时,就在上班路上去近铁奈良站附近的咖啡馆里吃点烤面包片,喝点咖啡。所以中午要吃好。但他吃饭时的那种感觉似乎是在咀嚼一个独身男人的寂寞。  鸣海在西餐馆吃完午饭,回到了美术馆。  在美术馆开馆时,三宅搜集到的古玩有约一千件朝鲜陶瓷器、约三百件中国陶瓷器、约一百件明治以后的日本画。其中朝鲜陶瓷器在种类和质地方面堪称世界第一。这些古玩是三宅藤一郎在战后他步入中年时开始搜集的。他家里有很多古玩是祖父和父亲搜集的。他从小就在天天观察这些古玩,可以说他非常喜欢古玩。当战后变为自由社会时,这些古玩便一股脑地出现在市面上。如今,如质地光洁而没有瑕疵的朝鲜陶瓷器的名作,一旦被个人收藏,恐怕一时半晌不会在市面上出现。战后许多人靠变卖家产维持生计,把珍藏已久的名作都拿出来了。这一点对一个喜欢古玩的男人来说,生活在战后是很幸运的。这么说也是对的。把一个壶放在眼前,要么来实证这个壶怎么样,要么就凭直感来说明这是个什么样的壶。实证是人人都能学会的,而直感却要凭天赋。三宅藤一郎的审美力是先天具有的。  鸣海曾经在大学里教过美术史,往往用学者的眼光来实证。从这种意义上说,鸣海很尊重三宅。但是三宅却对鸣海说,只凭直感不行,实证仍然是很重要的。  佐保美术馆占地面积三千坪,坐落在佐保丘陵的一个角上。有地上两层、地下一层总共一千坪的钢筋结构的陈列室和收藏室。这是三宅藤一郎喜欢古玩的产物。  鸣海做馆长的工作是现在把收藏品逐件进行解说,汇编成书。原稿在开馆前就大致完成了,但是没赶上开馆。鸣海计划在开馆一周年之前出版一套五卷本的解说书。  鸣海回到馆长室,沏上了茶。  明天是闭馆日。有三个星期没回东京了,很想见见孩子,但在人生的紧要关头所经历的痛苦却令他感到孤独。你算是我的什么呢?他想了想妻子范子,只有痛苦还历历在目。三十九岁的妻子的形象是很模糊的。  鸣海发现妻子和男人待在一起完全是偶然的。那是美术馆开馆半个月后的一个闭馆日,他回东京休三天假。三宅藤一郎五天以前就已来到东京。鸣海回家前,去纪尾井町的旅馆探望三宅。三宅总是用赤坂的旅馆,当时赤坂那边可能人多,才订了纪尾井町的旅馆。到了旅馆两点多钟。当他在十二楼下了电梯,沿着走廊去三宅的房间时,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十米开外的右侧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一看那女人,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真没想到那女人竟是自己的妻子范子。男人朝这边走来,妻子却低着头站在那里。鸣海向前走去。和男人擦肩而过时,看见对方有五十来岁。男人系着一条绿领带。觉得有点面熟,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鸣海在妻子面前停住脚步。妻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喇叭裤套装,戴着金项链。  “三宅先生住在这儿。过后再说吧。”  鸣海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正朝这边张望。当看见鸣海时,男人急忙转身走去。鸣海把妻子甩在那里,去了三宅的房间。  他和三宅简单地谈完了事务。  “昨天在不尽堂看到一个李朝的倒棱祭器。你给鉴定一下吧!”  谈完事务后,三宅说。  “马上就去看一看。”  “你说过要在这儿住几天的。”  “原先是这么想的,但是明天就回去。因为那边还有事。”  既然在现场看见妻子和男人从客房出来,鸣海就不可能再和妻子在一起住三天。  离开旅馆,鸣海一边乘出租车去日本桥的不尽堂,一边回忆刚才妻子的身影。妻子戴着耳环,好像还染了指甲。年轻时就是个爱打扮的女人,现在又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奇怪的是,虽然见到了男人,却没感到嫉妒。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有一种异常的痛楚郁结在心头。  祭器口径二十二厘米、高九厘米,表面比佐保美术馆的收藏品光洁。据说三万日元,决定买下来。店老板坂川五郎不在店里,他的大儿子五兵卫说,再过几天,爸爸就去大阪,到时候能送过去。  他从不尽堂出来,去东京站回自己目黑的家时,从一家小小的书店前经过。此刻,他才突然思考起来:妻子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鸣海从书店前走过去。在旅馆的走廊上撞见的那个男人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出来。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这个人是个医生,经常以“性生活顾问”的头衔上电视,出了几本有关性的书。鸣海从报纸的书籍广告上记得这个医生的模样。从书店前经过时,书唤起了他的记忆。这是一种奇妙的幻觉。鸣海感到更加痛苦。那个医生系着一条带红花纹的绿领带,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情。此刻,男人的脸庞再次缓缓地掠过鸣海的脑际。  目黑的家是一栋平房,三十坪,是结婚那年在妻子的娘家比邻而建的。妻子的娘家是这一带的地主。  这天晚上,妻子首先说:“这是因为你不在家造成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了。  鸣海从馆长室的窗子里眺望着灰蒙蒙的奈良的天空,心想:当时妻子要是认个错,好好道歉的话,我就能原谅妻子吧?  听到妻子这么说时,鸣海便反驳说:你偏偏找个无赖!  “对啊。的确是个无赖。在电视上当性生活顾问,净出一些无聊的书,是畅销书作家,那就算是作家吧。总之写一些有关性的畅销书。这样一个人在你这个只会欣赏古玩的高尚人眼里当然显得庸俗。不过我是个活人。庸俗也好,做作也好,人家拿你当回事儿。你凭什么老不在家呢。”  鸣海一边听着妻子讲话,一边揣摩自己的心思:真是奇怪!妻子越是态度强硬,就越觉得她很陌生。刚结婚时的那种温馨而新鲜的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种事用不着撒谎。从去年秋天,朋友邀我参加一个宴会……”  “听你说这些也没用。总之,大概和通俗小说的故事情节一样吧。问题是两个孩子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凝视着和别的男人私混了一年的妻子,试图发泄一番,而且确实发泄了一番。那不是出于对那个男人的嫉妒,而是放不过和自己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的肉体,同时觉得妻子很陌生。鸣海那天晚上离开妻子的身体时,就看到夫妻关系已经无可挽回了。  从那天晚上以来,鸣海就没再碰过妻子的身体。好久才回一趟东京,偶尔回来一次,也只是看到他们夫妻已经分道扬镳。一想到妻子一年来一直和别的男人鬼混,可自己竟浑然不觉,作为丈夫没有察觉到,也确实荒唐。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只觉得妻子像是个粗糙的陶器。粗糙有粗糙的好处,不过要是论俗气,那可是俗得要命。他确实对妻子的身体充满嫉妒而发泄了一番,但没有从精神上接受妻子。在眼前哼唧的妻子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过去她和自己之间血脉相连,现在却不是这样。没经过多长时间竞变得这么庸俗了。  然而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也不会一个人闲待着。刚开始筹建美术馆时,三宅产业在西大寺町给他准备了一套寓所,但他先前属于东京分社,在大阪只待几天,然后就回东京。在大阪时总是住旅馆,当时有一家酒吧他常去,还把那里的小姐带出过几次来。然而一夜情给他留下的只是一片奇妙的空虚,没有那种得到净化的感觉。  美术馆是上午十点开馆,下午五点闭馆。把馆长呜海加进去,一共有五个男馆员和四个女馆员。男馆员是美术馆开张以前就在三宅产业美术部的员工,女馆员则是美术馆开张时从当地聘用的年轻女孩儿。另外还有从大阪本社调来魄住在馆里处理杂事的大木夫妇。夫妇俩都五十多岁了,家在大阪八尾,现在那里交给大儿子和媳妇了。  明天休息,怎么办?在这里坐拥在古香古色的陶瓷器中,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情趣。这些陶瓷器已经存在了几百年,都以岿然不动的姿态屹立在那里。然而自己却总是动摇不定。不愿意回东京去。不,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什么时候都可以回东京。愿意和孩子们见面,但是不愿意见到妻子。  再过几天,二月就结束了。上个星期是在京都冈崎的三宅藤一郎家吃的晚饭。  现在的鸣海多是任凭时间自流。先前把老婆孩子放到岳母家,自己可以放心地在关西工作。家庭破裂后,只是没有生活上的追求,情绪飘忽不定。但是没有遭受到冲击。  闭馆后,有时直接回西大寺町,有时要到近铁奈良站前附近的酒吧喝几瓶酒消遣一番。  美术馆是十月开张的,所以规定一年要在十月、一月、四月和七月更换四次展品。在挑选四月展出的图片时,鸣海望着窗外的天空,心想:好久没去信乐了。这几天他总想出去旅游,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想起信乐来是因为他曾在现在这个季节去过信乐。那是在他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从那以来他经常去信乐,但这两年没时间去。  鸣海往传达室挂去电话。  “那边现在忙吗?”  “不,不要紧。您有什么事儿吗?我是浅野。”  是浅野富美子的声音。  “让人给问一下大木先生明天下午有没有事儿?”  “好,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大木吉宏本人进馆长室来了。  “明天没什么事。只是八尾市的儿子和媳妇要来玩。”  大木一边把登山帽往裤子口袋里塞,一边说。  “假日把你叫出去很抱歉。能请你把我送到信乐去吗?回来时,想去伊贺上野吃点鸡素烧。”  “可以。几点去接您呢?”  “一点钟就可以。”  “明白了。”  大木鞠了个躬,出去了。  信乐的窑户重姓的很多,所以窑户都要像“直纯窑”、“三郎窑”这样加上名字称呼。鸣海和八郎窑的关系很好,窑主快六十岁了,三年前的秋天在东京办过个人展,当时鸣海在小册子上为他写过简短的赞语。陶工们在烧制陶器时,有时脸上泛着一种令人惊讶的亮光,和这样的陶工交谈是愉快的。鸣海认为信乐的石本八郎和濑户的须藤七郎都是很有代表性的。这两个人都很粗犷。  这天,鸣海闭馆后,径直回到西大寺町。从西大寺站走几分钟就到寓所。三宅产业曾为鸣海一家提供过一套宽敞的住房,但范子却说不愿意来关西,结果鸣海一个人住,就有点太大了。有个中年家庭妇女一周来三次给打扫卫生,洗衣服。今天看样子已经来过了,房问收拾得很干净。餐厅的桌子上放着报费收据和零钱。鸣海早晨出门时,总是在桌子上放下一张万元纸币。  鸣海在这个公寓里除了负担报费、牛奶费以外,还要支付小时工栗本鹤子的报酬。煤气费、电费、水费、电话费和制冷、取暖费全部由三宅产业自动支付。因此在金钱方面是颇受照顾的。这完全是三宅藤一郎喜欢古玩、并出于对同行的关爱而给予的一种厚遇。鸣海的月薪是四十万日元。鸣海将其中三十万日元汇到东京自己家的账户上。剩下的十万日元便是他的生活费,靠这么点钱是不够的,除了奖金以外,还可以从三宅藤一郎个人手里领应酬费,一年两次,一次一百万日元。这二百万日元可是个大数目。  鸣海打开浴室的烧水器,把热水放到浴缸里,回房间脱了衣服,然后进了热气弥漫的浴室,将身子沉到浴缸里。靠习剑练成的钢丝般瘦削的身体在水中显得有点走型。这么说,也好久没去武术馆了。从一条大街的法莲町到东大寺的转害门,中间是一条不通公共汽车、有格外醒目的紫红格子门的旧街道。在这条街道上的中御门町有个叫“习道馆”的武术馆。鸣海来到奈良以后,有时星期天去这家武术馆。因为星期六下午或星期天才有人陪练,鸣海便从美术馆里溜出来,练一个来小时竹剑。去武术馆时,有个二十七岁左右的青年给人的印象不错。这个青年总是很有礼貌,笑起来像个孩子。他名字叫笹原透,据说是一个做墨的老字号店的长子。自己是剑道五段,他是剑道三段,练三场总要输给他两场。然而青年练完时,总是恭恭敬敬地鞠一个躬,说:“谢谢您的执教!”青年偶尔也到美术馆来玩,但最近没看见他。我也有过这样天真烂漫的时代!鸣海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的青年时代。  鸣海洗完澡,从衣筐里拿出碎白点花纹的和服穿在身上。和服应该拿出去浆洗了。然后穿上藏青色的足袋,套上和服外罩,趿拉着木屐离开家。从寓所去西大寺站的路上,有几家小菜馆。他早回家时,就到自己喜欢的店里喝几瓶酒,吃顿晚饭。其中有一家叫“门前”的店,把小时工栗本鹤子推荐给了他。这个店是一对夫妇开的,据说店名的意思是“在西大寺门前”。现在这个季节可以吃到比目鱼和蜩鱼的生鱼片以及煮蜩鱼头等。另外还有鸡肉店和火锅店。鸣海根据当天的情况选择店。  鸣海从鸡肉店前走过去,掀开“门前”的布帘走了进去。  这天晚上,鸣海回到家后,一边看书,一边喝威士忌,喝过了量。睡觉时快一点了,天亮时却梦遗了。就在梦遗时醒来了。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确实觉得和女人性交了。插入女人体内的那种感觉还没消失。年轻时就经常梦遗,但那是体力过剩造成的。醒来时,有的梦很快就模糊了,有的梦却清晰地留在记忆中。此刻梦遗的对象是朦胧的,只是女人的身体还模模糊糊地记得。总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妻子。遭受压抑的性欲在梦中被压缩而发生错位,在伪装下满足了自己。对方是妻子让人觉得可恶。假如在潜意识中还保留着妻子的形象,那就是说还依然保留着对妻子肉体的嫉妒。  鸣海起来,换下内衣,回到被窝里,点上了香烟。  半个月前,他把大阪的酒吧女郎带出来了。女孩二十六岁,名字有点时髦,叫万里绘,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妻子也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最后一次和妻子行房时,呜海才发现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觉得她身上脏兮兮的。对妻子的身体之所以感到嫉妒,是因为了解她的过去。和万里子在一起不过是一种游戏。为了孩子们难道就不能再跟妻子将就将就吗?他也曾这样考虑过,但是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又睡着了。醒来十一点。打开窗子一看,晴空万里。  鸣海洗完脸后,沏上茶。要去美术馆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悠闲。喝完淡茶,又沏上烹茶。因为还有点落雁,便抓了两块。  然后把天亮时换下来的内衣洗了一下,这样的东西不能让栗本鹤子洗。他把洗好的东西晾到暖气片上,心里觉得快活了。好久没去八郎窑了,去那里摇摇辘轳也不错嘛。  差五分一点时,到公寓前面一看,美术馆的轻便客货两用车已经在等候了。  “早到了吗?”  鸣海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不,刚到。走哪条路好呢?是先到多贺,经过宇治田原去信乐,还是从木津穿过上野?”  大木出示了公路地图。  “来回走一样的路也没意思吧。”  “那就走多贺吧。要是在上野吃烤肉的话,回来去木津就行。”  大木把地图叠好,加快了车速。  鸣海在开着暖气的颠簸的车子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一看,车子穿行在杂树林中。鸣海点上香烟后不一会儿,就来到河边的公路上,从河边的山坡上看见了茶田。  “您很累吧?”  大木说。  “不,不是。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这是哪儿呢?能看见茶田,快到朝宫了吧?”  “进了朝宫了。”  “睡了这么长时间吗?”  这里是朝宫茶的产地,从这里离信乐就很近了。鸣海想,可能是梦遗造成的疲乏,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不久进了信乐城区。这是一条沿河路,两侧是低矮的山。在枯寂的风景中,到处都能看见白梅。白梅就像落下的白点一样醒目。这样的古城其郊外还保留着昔日的风貌。进城里一看,却显得极不协调,有一种时髦而不庄重的色调,尤其是女人的衣服很不雅观。很多女人穿着厚厚的裤子,套着好几件毛衣,脚上却穿着像拖鞋一样的塑料凉鞋。  八郎窑在不到城中心的地方。  “过右边的桥!”  桥对面就是石本家。  呜海没听人说过这条浅水河的名字。记得石本家的人们都叫河或小河。下游叫大户川,途中与琵琶湖泻下来的水汇在一起流入宇治川。  刚过了桥,鸣海就让车停住了。岸边有个穿藏青地碎白花纹劳动裤的女人,正在洗蔬菜。这就是石本家的大儿媳妇。就在鸣海下车时,大儿媳妇也冲这边看了一眼。  “哎呀,这不是先生吗?”  大儿媳妇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站起来。  “大家都好吗?”  “唉,都很好。”  大儿媳妇二十岁就嫁到了石本家,眼下还不到三十岁,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是个很健康的女人。  “就三个孩子吗?”  “唉,生多了也麻烦。”  大儿媳妇好像有点害羞。  这时听见有人喊:“嫂子!”鸣海朝石本家方向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朝这边看。此人也是穿着藏青地碎白花纹的劳动裤,还系着红色的束衣袖的带子。  “那不是多惠吗?”  “唉,是多惠。”  “现在就回家。告诉爸爸鸣海先生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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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条)

 
 

  •   文字优美,寓意深刻,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长篇小说。
  •   NICE.
  •   比较不错的外国小说
  •   还没看,不过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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