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1-9-11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德)玛丽昂·波什曼 页数:116 字数:56000 译者: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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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注视着风的动向,看不出有风,可在稀疏的植物 中能看出有风,摇晃的蒿子和栎树是风向标……栎树低下 了头,浑身颤动,草叶如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过地面,一 直涌到街边,尘土飞扬,落在断裂的砖上,落在瓦砾堆 上。某种神秘的东西似乎就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就在这样一片神秘的城边荒地上,波什曼的小说《天 堂的使者》(德文原名《狗的故事》)诗意地展开了。这里 没有急促的脚步,没有繁忙的生活,甚至没有多少对话, 有的是女主人公淡然的放弃、无声的告别、神奇的经历、 细腻的体验。在一步步远离尘嚣的过程中,女主人公慢慢 融入自然,肉体的边界逐渐消失。 小说的最后,女主人公的体验愈发神秘:“我离开居 住区,漫步来到空无一人的旷野里。紫色的空间包围着 我,无数的光点俯视着我。……我站在那里,在这一坦荡 中,把自己交付于坦荡,光点一闪一闪的,但是真正观看 的似乎是那温柔的深深的紫色,它看着我,把我纳入它的 温柔,它的深邃,我属于这一空间,它占有了我,就像人 拥有了一个自己想要照顾的宠物一样。” 如此心甘情愿的交付,没有丝毫的畏惧,只因这一空 间给了她温柔的真爱,就像人对自己的宠物一样。而人对 宠物的感受,女主人公则是通过一只执意要成为她的宠物 的黑狗获得的。 从接受一只狗到被像宠物一样接纳,女主人公的这一 角色转换就发生在一个三伏天,德语中称之为“狗日 子”。这个盛夏中最热的时间和出现在天际的“大犬星 座”紧密相连。而大犬座中最亮的星——天狼星,自古以 来就被视为特别事件的宣告者,人称死亡之星。 就在这个酷热难耐的日子里,一只黑狗来到了正淡出 生活的女主人公身边。它让她慢慢了解狗的忠诚和驯顺, 知道了一只宠物所需要的关注和爱护,让一颗坚硬而充满 敌意的心慢慢变得柔软,而最终让她敞开自己,顺从地接 受来自天堂的宠爱的则是它用生命证明的爱与忠诚。 小说中,这位孤独的女性没有丝毫爱的回忆。父亲早 早抛弃了她和母亲,母亲则一直生活在对往昔的回忆中, 始终无法真正在异乡开始生活。为了不让母亲临终时感到 恐惧,她一直坚持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尽管那里的味道 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然而,母亲是在睡梦中悄悄离开 的,这让她的陪伴显得毫无意义。从此以后,她不想再成 为任何人的陪伴。就连工作,她也辞去了。虽然在他人眼 里,那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她却并不热爱它。对她来说, 像世人所期待的那样投入工作就是一种背叛:“即便现 在,我心里还存留着一种独特的负罪感。是因为那种虚伪 的行动欲。因为被迫的行动,因为那种行动的狂热,这顽 固而残忍的行动狂热统治着世界,毁灭着这个世界。” 母亲的离世使她没有了家庭的牵挂,工作的辞去则进 一步使她,一个自始至终连名字都不曾吐露的人,没有了 奔波的理由。就在她慢慢开始脱离生活轨道时,那只执著 的黑狗闯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它送到动物 收养所,却没能成功。接着她又四处张贴广告,希望能把 它送给别人。然而,在她做出这种种努力的同时,她和狗 的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出去遛狗,给它买狗 粮,带它去清洗、剪毛,给它做保暖的毛衣……与此同 时,她也慢慢发现,这并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狗。 在荒地上初次相遇时,她对它的印象是:“一只狗, 看不出什么品种。它喘着粗气,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当狗来到她身边,得到一些滋养后,她又发现:“它给人 的感觉是高贵,而不是体弱多病。它细长的爪子、细长的 头、长长的四肢让它看起来异常高雅。它好像脚下没掌, 就那么浮在地面上似的。……当它睡觉的时候,它的能量 就多得像要炸开似的……它获得活力的方式非常神秘。在 它剪短的毛下,皮肤闪着淡淡的天鹅绒般、夜一样漆黑的 光……它的美不同寻常,令人害怕。在厨房长凳的阴影 里,它的黑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 在带狗去那片空地上散步时,她惊讶地看到:“热浪 从高空中倾泻而下。它前爪周围的草在燃烧。狗一动不动 地站着,沐浴在火苗中。它在炫目的光中闪亮,熊熊燃 烧。火热的空气中舞动着一颗颗彗星。闪闪发光的粒子旋 回而下。狗简洁地立在中间,鼓动着鼻翼,等待着。”更 为令人惊异的是:“夜里,它就像理所当然一样穿墙 而过。” 它的嗜睡也可以严重到一个罕见的程度:“白天,它 会随处躺下来,突然间就睡着了。”一次,女主人想给它 买一个睡觉用的篮子,就在大商场里,“在滚梯前,它又 不动了,就像被催眠了一样看着上升的钢制台阶。它拒绝 踏上台阶,只是盯着那些肮脏的闪亮的凹槽。接着它腿一 弯,睡上了。”在众人的目光中,她不得不把蹭了一身脏 灰的它抱起来,走到外面。 在这里,无论是睡眠,还是黑色,都把狗和死亡连在 一起。与此同时,它又展现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像 它那可以吞噬所有光亮的黑一样,死亡本身就蕴含着无限 生命。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有着神秘力量的狗也会像普通的 宠物狗一样扯烂地毯、撕碎沙发靠垫、追逐空中舞动的水 泡,还主动捡来一大块石头要求主人与自己游戏。在和主 人一起在深潭里游泳时,它还给主人叼来一根小木棍。 随着时日的增加,女主人和狗的交融越来越紧密。她 竟然觉得自己的意念先是“发自那只狗,通过神秘的通 道,心灵感应或交感,侵入到她的内心生活”,然后却冒 充是她的意念,就好像源于她自己一样。尽管如此,她还 是想让狗离开,好静静地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终于有一天,她成功地把狗留在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地 方,换来的却不是她一直渴望的轻松。 一天早晨,当她像平时一样打开房门时,发现狗气息 奄奄地躺在自己的门口。它想摇摇尾巴,却没有了力气。 她安慰它说:别费心了,你到家了。 小说结尾时,女主人公再次来到那片荒地。这荒地一 方面属于自然,尽管是经受了人类百般折磨的自然,另一 方面也属于死亡,与沸腾的城市生活正相对立。然而,这 死亡却有着永恒的内核,看似静默不动,却像肆意流淌的 时间一样,无休无止。就在这里,女主人公与神秘的天融 为一体,成为它顺从的宠物。这里有她的家,有爱的关 注,宁静的深邃,这里不需要名字。 对这一美好的所在,评论家多洛特亚·迪克曼在 2008年10月9日的《时代周刊》上写道,那是一个“动 物涅槃”,是人类出现之前的天堂。在这里,“我与世 界,人与风景”完全融化在一起。迪克曼认为,波什曼正 是在“踏着劳伦茨的足迹漫步向前”。 记得在我几年前翻译的《灰雁的四季》一书中,康拉 德·劳伦茨写下了这样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当人接近自由生活的动物时, 它们肯定会逃走;人被从和上帝的其他造物共同生活的天 堂中赶了出来。现在,如果自由生活的动物从远处向我飞 来,不是因为它们没有发现我,而是正相反,因为它们看 到了我,听到了我——我就感到天堂的驱逐令在这一刻又 被收回了。” 今天,波什曼又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给我们讲述了一个 回归天堂的故事。在这一故事中,贯穿始终的既有“对自 然的渴望与对文明的厌恶”,也有“获得解脱的愿望和对 死亡的恐惧”(迪克曼语)。而评论家亨利希·迪特灵则在 2008年10月15日的《法兰克福汇报》上问道:“这是 一篇关于狗的中篇小说,还是一个退化的故事?”在他看 来,狗带来的是一个灾难,是一种“社会崩溃”的结果。 不过,这一走向灾难的过程既“有某种令人感到安慰的地 方,也具有可信性”。 那么,您会怎么看待这个故事和它的主人公呢?不管 怎样,波什曼都真诚地邀请您一起来感受自然,感受诗 意。相信您在阅读这部作品的过程中,定会拥有自己独特 的感受,这感受将随着波什曼细腻的笔触一点点漾开来, 伸开去,如梦如幻…… 姜 丽 2011年5月20日于北京
内容概要
本书由玛丽昂·波什曼所著,一个酷热难耐的日子里,一只黑狗来到正淡出生活的女主人公身边。它一身乱蓬蓬的毛,却有种独特的美。无论女主人公怎样努力,也甩不掉这只狗。它从门缝挤进她的家。
从此,她便犹豫着开始给它买狗粮,带它去剪毛。这只雄伟的动物闯进了她的生活,让她不知所措,而且在她孤独的生活中占据了越来越大的空间。
本书:它让她慢慢了解狗的忠诚和驯顺,知道了一只宠物所需要的关注和爱护,让一颗坚硬而充满敌意的心慢慢变得柔软,而最终让她敞开自己,顺从地接受来自天堂的宠爱的则是它用生命证明的爱与忠诚。
德国女作家波什曼用高度细腻的语言写下了一个既诙谐,又让人害怕的故事,一个关于忧郁的诱惑力的故事。
作者简介
玛丽昂·波什曼,1969年出生于埃森,现居住柏林。
波什曼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雷雨中的沐浴》(2002)《黑白小说》(2005)和诗集《绵羊的理由》(2004)等。
她曾获得:沃尔夫冈·魏劳赫资助奖;德国经济文化区促进奖和鲁尔区文学奖等。她广受瞩目的作品《黑白小说》获得德国图书奖提名。
章节摘录
我坐在一个棚屋前的台阶上,棚屋门口堆满了杂物。 混凝土台阶散发着自日的余热,天慢慢黑下来。第一只蝙 蝠已经开始在树冠下盘旋,飞的是之字形。突然,它猛地 冲进黑暗的栗子树丛,继而又闪电般地飞了出来。我朝空 中扔了一颗小石子儿。蝙蝠立刻一个急旋转,朝它飞去。 我看不清它是否叼住了石子。蚊群出现了,一片片像模糊 的云从草地上升起,在空中静立,随即开始移动。我的脑 袋里都是它们的嗡嗡声。除此以外,周围一片静寂。身后 的棚屋显出一副笨拙的模样。这是一栋平房,以前可能是 工厂的杂货亭,或者是幼儿园;现在窗户上都钉了木条, 墙上喷了漆。我坐着抬起一只脚,牛仔裤下的沙子飞扬起 来。我把几片玻璃瓶碎片踢到一边,捷克啤酒瓶碎片,其 中一片飞到一块大石头上。棚屋周围有好多这样原始的大 石块,是拆剩下的遗迹。生锈的钢梁骨架从里面翘起来, 这些石化了的玩意儿就是爆破也奈何不了的。 自己动手挖恐龙:上午,我在一个玩具店里看到一套 用石膏固定住的塑料骨头,装在一个小小的硬纸壳盒子 里,还配有一个微型铲、一个镊子大小的鹤嘴锄和一支用 来清洁发掘物的毛笔。此刻,我身边有十英寸长的钉子, 一个肮脏的注射器在台阶上滚动,草丛里的旧工具:锯 子、锤子、刨子都已经腐烂,似乎是谁本想把手里的活儿 放下一会儿,没想到这一暂时的终止竟变得越来越长,而 这片土地也就进入了持续的昏睡状态。在一个坍塌的断裂 点上,沙子年复一年地滑过。时间就这样带着划擦的声音 流淌着。 我把头支在攥起的拳头上,看着这片变得荒凉的草地 发呆。长叶车前草不屑地钻出沥青路面,高高地长起来, 银色的蒿子从废铜烂铁中挤出,长出锯齿样的叶子,悬钩 子藤蜿蜒穿过柴堆和苜蓿地,满满地长成一个个矮树丛。 废铜烂铁上的锈迹在一块块脱落,蚊子在叮我。我任凭它 们叮咬。 我的脸是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知道,黄昏中眼 睛是闪光的。我感觉到一双巨大的瞳仁,里面有反光,人 的眼白。野生动物是看不到白眼球的。我却瞪着白色的眼 睛,愤怒地注视着刚刚降临的夜,清静得可怕。 在我背后,一个遮棚在风中不停地扑打着,却怎么也 脱不了身。无奈的飞行尝试。这几个月,我长胖了,因为 一种独特的怠惰。我什么也不做,某种东西把我拖在下 面,一种无所不在的沉重贯穿着这个夏天,一种逃避,等 待,孵化。 一只黑色的动物从灌木丛中钻出,窜到我脚边。是一 只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它喘着粗气,似乎马上就要睡 着了。 我注视着风的动向,看不出有风,可在稀疏的植物中 能看出有风,摇晃的蒿子和栎树是风向标,间接的风,源 头在遥远的地方。栎树低下了头,浑身颤动,草叶如浪, 一波又一波地涌过地面,一直涌到街边,尘土飞扬,落在 断裂的砖上,落在瓦砾堆上。某种神秘的东西似乎就笼罩 在这片土地上,隐在年幼的洋槐的微光里,藏在混凝土石 板苍白的色调中。那辽阔而不可见的东西聚集起来,显出 身形。仿佛时间收拾过这片土地,给了它张力和意义。时 间,在别的地方不曾得到利用的时间,时间,不知不觉地 流逝,没有任何结果。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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