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如诉

出版时间:2010-10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玛格丽特·杜拉斯  页数:119  译者:王道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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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安娜·戴巴莱斯特是外省某滨海城市一家企业的经理的年轻妻子。一天,楼下咖啡馆中发生了一桩情杀案,不知什么力量促使她第二天又到这家咖啡馆来,在那儿,她遇到一个蓝眼睛的青年。安娜在同他谈话当中,自己就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从她自己所属富有的资产阶级社会中逃出去了,从对她冷漠无情的丈夫那里挣脱出来了。从某种情况看,她“包法利夫人”化了……

作者简介

  玛格丽特·杜拉斯(1914-1996),法国小说家,剧作家、电影导演,本名玛格丽特·多纳迪厄,出生于印度支那,十八岁后回法国定居。她以电影《广岛之恋》(1959年)和《印度之歌》(1957年)赢得国际声誉,以小说《情人》(1984年)获得当年龚古尔文学奖。

章节摘录

  六  安娜.戴巴莱斯特站在咖啡馆门前,没有进门。肖万朝她走来。他走到她身边,她转身往滨海大道方向走去。  “已经有那么多人,”她轻轻抱怨说, “钢琴课下来迟了。”  “今天上的这一课我都听到了,”肖万说。  小孩把手挣脱开,在人行道上跑开去,今天晚上,星期五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很想跑来跑去跑一跑。肖万抬头看看天空,天空还有一点微弱的光亮,天空是暗蓝色的;他靠近她,她并不退避。“夏天就要到了,”他说,“走吧。”“可是在这个地区,不大觉得。”  “有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您知道的。比如今天晚上。”  小孩在缆索上面跳来跳去。嘴里哼着迪亚贝利小奏鸣曲。安娜·戴巴莱斯特跟着肖万走着。咖啡馆里,人已经坐满了。那些人只要酒倒好,立刻一口喝掉,这是规矩,然后匆匆忙忙往家走。后到的人,从更远的工场来的人,就接上去,喝过酒,就走路。  安娜.戴巴莱斯特刚刚走进咖啡馆,就站在门口那里,不高兴、发脾气。肖万转过头来对她微笑,给她鼓气。他们走到长柜台不大有人注意的那一头,她就像男人一样,拿起酒杯,很快地喝下去。酒杯在她手上哆哆嗦嗦还在摇晃。  “已经七天了,”肖万说。  “七夜,”她说,像是偶然顺口说出的, “这酒真不错。”  “七夜,”肖万重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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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13条)

 
 

  •     欲望发芽、漫延、膨胀,悄无声息炸裂开,
      因为那种叫做爱情的难题,才发生这种事吧,
      起初的爱情就壮烈地死亡,男人往女人心口开了一枪,女人倒下,男人却,躺倒在女人旁边,无视她嘴上血污,kiss,
      你以为他这是什么,杜拉斯如是说,他的眼睛,除了表现出对这个世界、对他的欲望被粉碎又不可能被毁灭、完全反常的表情以外,没有任何其他表情,
      欲望,爱情,在一个女人身上,怎么可以得到满足,都张着血盆大口,寻找下一个,
      这是起初,
      
      好薄的一本书,才一百多页,五万多字,精炼啊
      一个梦这么短,这么轻,一段爱情那么短暂,
      咖啡馆,安娜一杯一杯酒水,浇灌接近僵硬的自己,任由那个叫肖万的男人,一步步接近,一寸寸摧毁,最后停止
      
      
      
      第一次 ,她注目看他,一阵惶惑慌乱袭来,上层社会的安娜,像是偶尔下降人间觅食,她不敢看肖万,她害怕什么,我们害怕什么
      
      第二次,她什么也不说,跟着他走了,她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痴痴呆呆地盯着他,一定就是酒精的作用,安娜如此大胆,直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看着眼前这个默默中的追随者,她祈求着,他和自己灵魂一样交汇吗,安娜放纵着,出乎自己意料,一次一次约下一次,烂醉在夜里,归家路上,冷冷海风也吹不醒、吹不散,这个男人温柔的语调、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亮的迷人样子,安娜好像要永远一夜一夜醉下去,肖万,他的名字叫肖万,该死的肖万,
      
      第三次,他举起他的手,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要她别走,她坐在那里不动,他依旧坐在那里,她就在他勉强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强势进攻,他想触碰她的手尖,他好像思念,思念接触的感觉,安娜没有放让这个男人,
      
      第四次,他的脸靠近她,靠得相当近,他的手放在桌上,放在她的手上,她不笑了,和她一样,他也不笑了。
      
      第五次,因为她喝醉了,看远处什么也看不清,她也不想看到冰海大道的尽头,因为路程那么远,她怕鼓不起勇气继续走下去。安娜害怕没有勇气再接着走下去,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其实什么都已经发生,种子在那儿,占据安娜的心、身体,每次都这样期待着走到这个咖啡馆,又这么深夜归家,有什么意义,
      
      第六次,安娜没有进门,肖万朝她走来,因为他要她喝酒,安娜就喝酒,竭力回忆那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一口气把她一杯酒喝尽,他听任她随心所欲用酒毒害自己。他听任她随心所欲用欲望毒害自己,
      
      第七次,她向他凑近过去,往前靠拢,让他们的嘴唇接合在一起。他们的嘴唇叠在一起,互相紧紧压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这样,就像他们冰冷颤栗的手按照葬礼仪式紧紧握在一起一样。就是这样
      我害怕,安娜又一次这样说,
      肖万不说话
      我怕,安娜几乎叫出声来,
      肖万始终不说话,安娜上身俯下去,前额几乎触到桌面,她敢于承担一切,她不怕
      
      安娜终于明白,除却这个吻,再容不下其他,否则,肖万,会举起枪,朝自己开枪,
      她一定是想起,自己还有儿子呢,
      欲望就像波玛尔酒,一下子就被一饮而尽,蹭蹭亮出一个空杯子,
      肖万也许是爱自己的,
      是,又怎样,
      
      
      
      
  •      精神危机中的绝对爱情,似乎一直是杜拉斯笔下无法脱去的一个幽灵,而任何东西一旦被过于强调,总让人心生疑窦,想退开两三步。一是为距离产生美,二则是为自我保护,免得被突如其来的无端感慨误伤。
       与《情人》的悲怆奏鸣曲相比,《琴声如诉》却简直像一首柔板,或者主人公安娜的孩子一直弹着的“如歌的中板”。类似于海明威风格的简洁对话,却有女人独特的光感指向着对时间的体验,在这篇不长的小说里,仿佛一直行走在光线织成的长廊里,步移影动,人物的对话就在斑驳的光影中碰撞,柔和地渗入每一个场景中。我发现我喜欢这样表面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近乎冷酷的叙述,它使人时时刻刻猜测说话人此时与彼时的神态、姿势、语气,读者无法偷懒更是一种巨大的乐趣,脑海里的画面清晰连贯、节奏闪动,如电影的质感。其实它足够直接成为一部相当优秀的剧本。
       从一开始女主人公安娜目睹的那场情杀开始,从安娜后来越来越激动不已、惟有靠劣质葡萄酒才能平稳下来的情绪中我就已经看出了杜拉斯的一贯风格,那是几近偏执而又欲罢不能的悲情,多少让一些读者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这一回的表现方式却是我所欣赏的,在看似平淡冷静的对话下隐藏着巨大的隐痛,不仔细揣摩根本无法透彻地体会个中三昧。
       贵妇安娜和工人肖万的爱情似乎很吊诡,两个身份悬殊的人隔着乱糟糟的空气,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他们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那场情杀展开。他们每天傍晚在那家咖啡馆天马行空,各怀心事却又眼神纠缠,一字一句中说的是那对陷入情杀的男女,指向的却是自己。安娜妄想逃离上流社会那一套约定俗成的禁锢,肖万希望得到安娜的爱情,因为早在之前的一次宴会上,他已被她胸前的木兰花和她本人深深打动。眼前仍浮现着杜拉斯信笔捕捉的春日阳光,安娜坐在一旁听她的孩子弹奏鸣曲,心里是灰尘弥漫的虚空,那是她有钱的丈夫、光鲜的宴会和气派的房屋弥补不了的虚空。因此她对一开始他人的情杀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茫然的等待需要爱情来拯救,然而当爱情也无法使她脱出危险,死亡的阴影、对极端的渴求便成为了一种本能,驱使她催着肖万把她也推到那个境地。
       海风催木,暖月漫天,他们从情杀说到安娜的住所,又说到她的房子,肖万的话里半是事实半是猜测,安娜却依旧认真得固执。“要知道,木兰花的香气太浓烈。”她总这么说,眼含忧伤,周围是嘈杂的海港和浑浊的人群。后来他们会面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小城流言纷起,长到有一次安娜竟然忘却了一次重要的家庭宴会。她在迟到之后在餐桌上醉倒,胸前夹着那枝已经枯萎的木兰花。
      后来的几千字关于宴会的描写独特而动人,节奏和文字都堪称十分精彩。镜头不停地在安娜在华堂中的沮丧和男人在海滩上的犹疑之间切换,这种对比令人神伤,如电影一般的手法中隐隐中有种独到的张力,引人入胜:
      
      
       安娜•戴巴莱斯特又一次拿起她那刚刚斟满的酒杯,把酒喝下去。和别人不同,她那中邪的肚皮,烈酒的火焰在喂养着它的饥饿。她的乳房沉重地垂在一朵这么沉重的花的两侧,新出现的消瘦病瘠已经可以感觉到,让她感到阵阵作痛。她的嘴里含着一个人的名字没有说出来,酒就从这张嘴灌下去。无声无息暗中发生的事件已经把她五脏六腑摧折撕裂。
        那个男人从沙滩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近铁栅栏墙,那些窗口一直灯火通明,他双手紧抓住铁栏,紧紧抓住铁条。那件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发生?
        烤鸭将要再一次在桌上传递。安娜•戴巴莱斯特仍然要用同样的手势请求别人不要管她、随她去。人们不会去注意她的。她忍受着腰肢撕裂那样的剧痛,像野兽一样无声地躲在洞穴中喘息。
        那个男人把紧抓着围墙上铁栏的两手放开。他看看他空空的双手,看着他那因为用力过猛扭曲变形的手。命运,把他远远地抛开了。海风在城区四处回旋吹动,风更冷了。大多数人都已经睡去。二楼窗口一直没有一点光亮,对着木兰花,所有的窗子都紧紧关闭。小孩已经睡去。在他天真无邪的睡梦里,红色的汽船正在波浪上航行。
        有几个人还在吃着烤鸭。谈话,渐渐变得顺畅了,黑夜随着也一分钟一分钟地消逝。
        在枝形吊灯耀眼的光辉下,安娜•戴巴莱斯特沉默着,没有说话,可是一直在微笑。
        那个男人决心离开花园,回到城区那一头去。他渐渐走远,走得越远,木兰花的芳香逐渐减弱,海的气息越来越浓重。
        安娜•戴巴莱斯特吃了一点咖啡味的冰淇淋,免得别人来打扰她。
        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又转身回来。他又找到了木兰花,铁栅栏围墙,还有远处的窗口,闪耀着光亮的窗口。他今天下午听到的那支歌又在他嘴上出现,嘴里的那个名字又叫了出来,而且叫得更响。他一直往前走去。
         她,她也记得它。戴在她乳房之间的那朵木兰花完全凋谢了。这朵花在一小时之内度过了一个夏季。那个男人迟早一定会绕过这座花园。他已经走过去了。安娜•戴巴莱斯特在某种姿态下继续不断地在祈求着这朵花。 
      
      
       琴声如诉,一下一下搅动着无处不在的暗霾,沉闷的声响在她耳边,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而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流淌在光与影之上的一条静静的溪流。
       延宕不仅造成了哈姆雷特的悲剧。我们情感细密而言语单薄,面对真正美好的事物时,尽管心里万分焦急,却如被绳索绊住一般哽噎无言。时时的犹豫、时时的挂念让很多行动无从展开。譬如最无奈之一,便是无法说出口的爱情,你们明明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牵念,然后一人想着试探,另一人想着躲避,恐惧与犹疑常常使人错过。是命运也是自裁,譬诸事务,皆是如此。善良的人们心里总有许许多多的顾虑,前行一步总会牵扯到他人,因此不忍再走,生怕身上冒出荆棘误伤无辜。安娜有她的孩子,肖万虽单身逍遥但却牵挂着安娜,因此他们虽然彼此相爱,却不能再前进半步。人类的思绪并不是多么简单,往往生活在纠缠中,以此为乐亦为此所苦,这便是真正的生活与真正的情感,永远甜蜜夹杂着苦涩。知遇契合,琴瑟和鸣,那是最理想的状态,而大多数人一生只是彷徨在茫然的寻找中,在希望与沮丧中左右逢源,丰富着情感,封闭着内心。
       能看出杜拉斯是最不喜欢这样的状态的,因此她笔下的女人多半勇敢而决绝以至于有点不真实,而安娜却是那样形神兼备,触摸她的犹豫与沮丧、她欲爱不能的巨大痛苦,指尖被生生刺痛。情感最不可控却又可以被隐藏得最深,家庭的牵绊和流言的袭击使她恐惧,爱情的美丽和心灵交融的颤栗使她沉迷,这种分裂中她只能用酒去麻痹自己,去解除永远不能被填满的口渴。毕竟骑士的时代已经过去,普罗旺斯的浪漫已随盔甲深埋地下,骑士陨灭红颜凋零,绝对的爱情随风飘逝,生与死都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而无法被全然交付,“一个风流绝艳的世纪在百年的风尘中哀哀地转身”,只余下太阳的冷光和日复一日的纠结、犹豫和欲言又止。
       这样的爱情,也只能用一个吻作为结束。安娜内心深处渴望疯狂的、与死亡濒临的爱情,想让肖万杀了她,哪怕是一分钟以后,他们却永远也等不到。
       不喜欢《情人》的凌乱与极端,大概是骨子里东方人温柔敦厚的血统流淌,三年前的、仍有些许少女情怀的我皱着眉头读完它。“与你那时的容颜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庞”,这么久了,一直觉得这句话并未给我太多的触动,因为它的魔力早被海峡之隔的叶芝夺了去。那首《当你老了》曾使少年的我身心俱撼,这样的体验想必再也不可被重复。在我看来,叶芝的深情可能更贴合我的心境,而杜拉斯只是将它不断拉长,从法国到那个遥远而炎热的西贡,绕着赤道转几圈,声嘶力竭到让人无法直视。而《琴声如诉》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多少女人心里欲诉不能的情感,被钢琴缓缓奏出。在那里,女性生活的艰辛不再勾出无数的眼泪,而是深深的叹息。如此温柔的杜拉斯,此前和此后都很难再令人直观地感受,安娜是她绝对爱情的另一面,真实可触,她的哀痛足以让读者心碎并心醉。
      
      
  •     借孩子学琴的机会,年轻的妈妈作为陪护,每周五都要去一趟海边。那里,二楼是钢琴老师的家。一楼是咖啡馆。
      
      有一天,孩子在楼上学琴,楼下咖啡馆发生了命案:一个男人把他的情人杀死了。说起来,凶手还爱着死去的女人。女人呢,显然也是甘心受死。
      
      第二天,妈妈带着孩子再次去了海边。孩子问,不学琴,怎么又去那里?妈妈说,就当散步。是的,不散步就没有偶遇。不散步的生活只能是甘愿默认了生活的沉闷和一成不变。
      
      果然,在咖啡馆,年轻的妈妈遇上了一个年轻男人。交谈之初,两人像所有试着搭讪的男女,神情略显紧张。但是很快他们就镇定下来,顺手拿过身边的一个话题,开始谈论那桩命案:为什么呢?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走到了残酷的那一步?
      
      这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也许,年轻的妈妈和陌生的男人在交换眼神,嘴里发出一句“嗨”的同时,不知不觉已经踏上了命案中的那对男女曾经走过的路。
      
      年轻妈妈叫安娜·戴巴莱斯特,一家大型工厂的经理的太太,好吧,把她叫作另一个“包法利夫人”也不见得牵强。在工厂下班之前,太太们总是自由的,除了陪同孩子每周一次的学琴,她还有一个个可以任自己支配的下午,尽管下午很短暂,孩子也似乎是永远甩不开的影子,但总比傍晚降临她不得不扮演的太太的角色要来得轻快。她也是孤独的,就像园子里的一朵花,开成怎样的如火如荼,也只是为自己开放。
      
      但是,自从在咖啡馆遇上年轻的工人肖万,一切都变了。
      
      作为对苦闷空虚的生活的抵制,两人之间忽然滋生出一条叫做感情的维系,于是,相见,交谈,哪怕面对面只是沉默,只是你一杯我一杯没完没了的喝酒,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变得非常需要,就像夏天的时候需要从南边吹来一丝凉风。
      
      谁都知道,在感情变得疯狂之前,它是美好的。它可以让冬天的雪堆蒸腾出温暖,也可以让悍妇的眼中流出温柔的光。但是,当凄凉的深夜开始,那个孤独的男人立在安娜·戴巴莱斯特的楼下,在铁栅栏的围墙边,默默凝望属于她的那个窗户,直到灯火熄灭。而安娜·戴巴莱斯特同样被牵挂搞得心绪不定,甚至再也顾不上家里的宴会,宁可站在熄灯后的黑暗中,目送那个失落的身影走向城区的另一端。
      
      这个时候,感情正在从美好走向绝望,多么危险。
      
      何况咖啡馆并不是隐蔽的场所,一旦工厂下班,进来喝一杯的工人们便会向他们投来惊讶的一瞥,甚至小声议论:见鬼,那个年轻工友肖万怎么跟经理的太太坐到了一起?
      
      连咖啡店老板娘都嗅出了异样。
      
      还好,他们终于刹住了车。那一天,年轻的妈妈第一次没有带上她的孩子,独自去咖啡馆赴约。她说,我坚持不下去了。男人说,我也累死了。然后他说,咱们再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时间不多,因为工厂要下班,工人们将络绎不绝涌向咖啡馆。时间不多,也可以说,这段隐秘的感情马上会像春笋一下露出地面,或者,像一个棉桃,在太阳的暴晒下总要裂开成一朵棉花。
      
      如果再继续一会儿,等棉芯轰然炸开的一瞬间,他们可能会像命案中的那对男女。男的会说,我宁愿你死。女的会说,好吧,死。因为死亡才是真正的拥有,在心里筑一个坟墓,让她永远住在里面。
      
      还好,最后,他们只是以一个吻,而不是一颗子弹,结束了一切。
      
      《琴声如诉》是我最喜欢的杜拉斯的小说,篇幅短小一如往常,人物简单,很多时候,仅仅依靠两个人的对话给读者无限的想象。
      
      文字的后效应,让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暗情节不断涌现,是杜拉斯小说的惯常手法。《卡车》如此,《埃米莉·L》也难谋新路。但是,《琴声如诉》明显离生活更近一步,它不谈电影技巧,不谈写作,更不谈理想,只是谈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感情怎么走到了危险的边缘又怎么小心绕回去。
      
      小说中,女主人公情绪跌宕,栩栩如生,仿佛一切就发生在身边,因而更能抓住读者的心,尽管,人性的孤独,爱的匮乏,生的绝望已经被写得烂俗,但是,杜拉斯一气呵成,依然把它雕刻成这般的干净玲珑,然后奉献给了我们。
      
  •       
      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书在大学毕业“走向社会”的日子里读的,一来那时候端着铁饭碗,工作之便同学之处随时都找得到好书;二来,满脑子装的知识却因为单位设备不足而没什么用武之地,苦于悠闲;三来,最容易找到的思想出路便是读言情小说;加之不久之后她的《情人》拍了出来,梁家辉主演的华人公子哥儿,迷倒了众多白种女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读了一些她的书。
        
      然而,留下印象最深的却不是《情人》,而是《琴声如诉》,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这小说的文辞清冷,少有的爱情小说的清冷,评论里说,玛格丽特·杜拉斯凭借此书奠定了在法国文坛的地位,多年之后,当我一一思忖,也认同这一观念,的确只有这本特别的小说,能这样标定她的文学地位。
        
      作为专注于男女情感作品的女性作家,绝少有跨越情感升华到另一境界的作品,如艾米莉·勃兰特那样被称赞到超越爱情写人性的,其实不多,就算是伍尔夫让中国很多文人一直从四九之前谈论到现在,也只是立足她的思想深度,伍尔夫笔下的情感也总是清晰,或者也有写人性很深刻的,但,却少有如杜拉斯这样让人提不起也放不下,言浅却情深的纠结缠绵得让人心悸的。
        
      《琴声如诉》是杜拉斯这类小说中最让人觉得纠葛不清的,从开篇的一对情侣的爱不得而自戕,到最后女主角自己也面对爱不得的结局,情感彻底成了一种枷锁,爱情就是死亡。“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杜拉斯总能在一个小环境,比如本书里仅仅是一个咖啡馆的场景里,前赴后继,爱侣们就这样相互虐杀。而杜拉斯的叙述又冷静而残酷的。让人不禁对那些“不可能的爱情”有些不寒而栗。
        
      这世上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做,古人才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可以这样断句“一失,足成千古恨”,意思是错一步,变成了无法挽回的结局了。安娜如此,那个要求自己爱人在自己心上打一枪的女子也如此。但他们还是做了。
        
      回头看看开篇女钢琴教师教安娜的孩子——Moderate cantabile (中速,如歌)。这也是本书的原名,也是安娜的孩子一直没法掌握的。当年很爱王道乾意译的《琴声如诉》这名字,觉得这样如歌的中速,行板一样,幽幽长长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现在,遥想那月光之下,指尖凋零的木兰花,那个追爱的女子,那个其实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真爱的男子,仿佛一对相互虐心的情侣,听见那“我真希望您死”的绝决表达,这哪里是琴声如诉呢?不过是“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不过是男人对情感的霸道,女人对爱情的飞蛾扑火般的痴而已,以这样的名字命名,便是杜拉斯在跟自己玩闹罢了,哪有什么如歌的中速的“琴声如诉”呢?
        
      以《情人》里的杜拉斯自己,到写《琴声如诉》的杜拉斯,其实,不过在跟自己较真着,爱还是不爱,这真是一个大难题。其实,爱或不爱,是所有女人的难题。安娜之好奇那对男女而常去咖啡馆,到自己也成了另外一个同样的女子,不过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得到了杜拉斯这本精装版,在读西蒙娜·波伏瓦的《第二性 II》的间歇里重读,只因为,读着《第二性 II》时,心中有很多很多的思绪与意情无法用文字表达,也不能寄托于音乐,或者别的,只能寻找同样女性的文字去松懈。就像《琴声如诉》之中,那个孩子一直存在,一直存在。
        
      重读的过程之中,脑子里不断涌现的全是李商隐的诗句,那些有题目或者无题的诗句,汇成的是“肠断秦台吹管客,日西春尽到来迟。”
        
      杜拉斯这样冷冷的爱情,薄薄的冷笑,微微的哀怨,纠缠不清的只是爱。女人看女人,九分清醒,一分痛恨,痛的恨的,其实都是不能说的,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破。
        
      其实,这样的书,适合年轻时代折腾自己,现在读读,《琴声如诉》么?不过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因此上,愈发觉得好生怜惜杜拉斯,兼之好生佩服西蒙娜·波伏瓦。
        
      此篇,其实算不得《琴声如诉》的书评,因了没什么评论;也算不得读后感,那年那月的感受,早已经不复存在;留存的只是一篇感叹万千的文字罢了。
        
      窗外,秋深露冷,且披上一件披肩去。“此情可待万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原文地址】
      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show.asp?idWriter=2996523&Key=4280878&BlogID=150117&PostID=36434396
      
      
  •     之前只读过《情人》,有种特别的吸引力。《琴声如诉》真的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安娜的寂寞空虚吗?肖万的倾情爱慕吗?两个灵魂的相互取暖吗?我不这般觉得。我是不是读歪了?糟蹋了作者精心的构思?我看到一个勾引与主动被勾引的滑稽对手戏。是一个空虚的女人,不提自己的丈夫,是一个阴险、懦弱的男人,没感觉他真的爱对桌那个女人。“我不要!”“我不能”拜托!多么可笑的一对人儿!被生活折磨得让我讨厌的人!
  •     小说一直很有镜头感的发展着,除了描写就是语言。Moderato cantabile是如泣如诉的中板,也是小说的节奏。
      
      小说中只给了我们镜头,而没有解释;只给了对白,而没有背景。你可以从中体会到偷情、爱情、不爱、孤独、等待、淫荡、懦弱、阶级甚至革命,以及其他很多,但是作者却什么都没说。
      
      这篇很短的“长篇”中,充满了音乐似的节奏,一直以中板在发展的小说,从第四章开始注入了大量的情绪,就像那个小孩弹的小奏鸣曲一样。在感情发展到最高潮的第八章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在那个无比重要的“吻”上,并没有配上整个乐曲的最强音,而是在平静中结束了所有波澜。
      
      很少看女作家的作品,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都像作者这样充满了革命性。看到译者写的后记里作者的生平中,最吸引人的一段是“一九四五年参加法国GCD,一九五五年被开除出党”。这样一个难得的经历无疑造就了作者。她最好的作品都是在四五年之后写出来的。这样的作家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块宝啊。
      
      但是看了对杜拉斯其他作品的介绍发现其实她写作的模式都差不多,对要不要看她其他的作品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   那天顺手翻到连岳的情感答疑专栏,看到他在说,婚姻重要功能是消除孤独感,我顿时想:那对女人和一部分男人来说,同性恋岂不天然合理?倒是传宗接代和性欲才是客串的。然后自己黑线地笑。
    还是男人只要有个人存在于身边,就够了?;)
  •   评论里说,玛格丽特·杜拉斯凭借此书奠定了在发过文坛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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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过--》法国。
    其实,也许,作者在法国文坛并没有过地位....
  •   只看过她《广岛之恋》和另一个中篇,印象里画面总是涩涩的黑白。觉得作者总是旁观,情感上温度是冷的。
  •   非常感谢hh,矫正了。
  •   对于书来说,它所揭示的东西针对今天来说已经迟暮了,但对于当时来说,杜拉斯依然是进步的。
    这是旧书了——“此情可待万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哈哈,我是说,我忘了曾经m过...
  •   不就是现实版的杜拉斯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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