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09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英]格雷厄姆·格林 页数:273 译者:傅惟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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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砰的一声,《一支出卖的枪》开场了。“莱文并不把谋杀当作一回事。 他只不过在做一项新工作。”这个开头将我们准确无误地带进侦探惊险 小说的世界一一个有着卖力的警探、活泼的姑娘且笑里藏刀的世界, 里头的对话像煮了二十分钟的鸡蛋一样强硬,情节发展又快过威士忌融 化冰块。在起始的几行里,我们仿佛听到了《布赖顿棒糖》(1938)那个著 名的开头里那串熟悉的句子:“海尔在布赖顿还没有待上三个钟头,就知 道他们打算干掉他了。”我们也能在不胜枚举的阴暗的惊险作品中听到 这种推进模仿,一路过来,直到詹姆斯·埃尔罗伊1997年的杰作《冰冷 的六千美元》,那书是这样断然开始的:“他们送他去达拉斯,让他把那个 叫温德尔·德菲的黑人恶棍干掉。” 作品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带进轮盘赌上那个黑色数字的世界。就 算你不了解这种类型的电影和小说,你也会熟悉这些黑色的意象。两个 穿着外套、戴着浅顶软呢帽的职业杀手走向餐馆的剪影。一辆沿街巡行 在人行道边的奔驰越野车。一个面容不清、穿着束腰外套、立在路灯白色 光晕中的人影。一个窝着手围住点着的火柴的男子。“黑色电影”这一 提法最早要追溯到1946年的巴黎,当时的法国电影人正为一种新类型的 好莱坞影片寻找标签。20世纪30年代末,主流好莱坞的虚幻世界开始 孕育出大量黑色电影知音。黑色电影步入的是一个充满了恐惧、神经质, 还有深不可测的欺诈的世界。里头的“英雄”都是些邋遢的私人侦探、密 探、杀手、流氓或罪犯。警察则贪赃枉法,机构专制,近乎邪恶。背景肮 脏、混乱,多是城市。对话简洁。少有动词,没有圆满的结局。情节驾御 人物,而不是依靠别的方式。一切都带着突兀的卡拉瓦乔式的明暗对 比,被投掷在过度程式化的灰色中。 20世纪40年代经典黑色电影大行其道,而30年代则是这一风格在 电影和文学上的形成时期。《一支出卖的枪》便是其中一分子。“你对一 部电影的要求,”用黑色电影导演让一吕克·戈达尔含蓄的说法,“无外乎 一个姑娘和一支枪。”格林的第五部小说,正是由这两个要素构成的。 这支“枪”是一个名叫莱文的刺客,此人受雇暗杀捷克国防部长。刺 杀成功后莱文回到英国,联络人查姆里用偷来的钞票向他支付酬金,结果 让他险些遭捕。莱文一心复仇,却不知他的暗杀行径给了世界一个战争 的借口,他一路追踪查姆里到了英格兰中部的诺维治。途中,他抓了一个 “姑娘”安·克劳戴尔当作人质,而安恰好是调查警司吉米·麦瑟尔的女 友。麦瑟尔赶赴诺维治追捕莱文,而莱文则是在追踪查姆里及其躲在暗 处的后台老板。随着这双重追捕趋向白热化,世界也离战争愈来愈近。 《一支出卖的枪》出版于1936年;到了1942年,它就将被改编成逊色 一些的《这支出租的枪》,一部美国低级小说家W.R.伯内特(影片《小恺 撒》、《夜困摩天岭》、《夜阑人未静》编剧)与人合写的剧本。影片的宣 传 海报上画着艾伦·拉德饰演的莱文站在明亮的角灯下,身后的白墙上投 着一只乌鸦的影子。格林并不认同伯内特的剧本,但他也无法拒绝电影 的存在,因为他的小说——比如1934年以前的作品《斯坦布尔列 车》——显然就有改编的企图。 电影对《一支出卖的枪》的影响随处可见。这在这部B级片的眉题 里可以瞧见:“他最明显的感情就是仇恨”;“他是仇恨抚育大的”;“走 路 的时候,他忍受着内心的冷酷”。同样,在不时切换的镜头中,在伦敦街 道和诺维治郊区长长的全景镜头中也能见到。最明显的就是在那些大量 的、突然的、不怀好意的特写镜头中:表情、物件还有身体某部分的近 景——戴维南先生那张“怒容满面、肉皮耷拉着的大脸”,让莱文羞耻无 比的豁嘴,查姆里那“戴着宝石的手指”,抑或是医学院学生用来狂欢作 乐的防毒面具。 两种主要的文化影响汇合于《一支出卖的枪》里,首先是惊险电影。 其次就是冒险小说。格林常提到H.赖德·哈格德。、玛乔丽·鲍恩和 约翰·巴肯是他喜爱的作家。正是从巴肯的《三十九级台阶》中——苏 格兰边境荒原上的追捕场面,这些场面本身就是在向罗伯特·路易斯· 斯蒂文森的《绑架》致敬——格林学会了如何控制追逐的速度,也学会了 如何将惊心动魄的场面变成吸引读者注意力的手段。这些作家告诉格 林,就像他曾经说的,“情节(动作)要比推理(思考)来得简洁、明快。” 不过,格林的冒险小说与爱德华七世时代的那些作品在一个重要的 方面是相异的。巴肯的间谍惊险小说及其同类作品,塑造的是完美又合 群的英雄:具有爱国情怀的男人及公平游戏的道德规范。格林的呢,相 形之下,主角则是非正统的反英雄——受私利和自我厌恶驱使的人—— 莱文就是其中一个,也是最黑暗的几个之一。这是一种必要的修正:爱 德华七世时代的惊险作品中那种陈旧、温和而又简单的价值体系,依格林 看,在弱肉强食、偏执多疑、无人导引的20世纪30年代似乎是无以立足 的。1936年,格林写道,不列颠“不再是一个巴肯的世界”: 就算对一个学生来说,在帕斯尚尔,爱国主义也失去了吸 引力,英帝国第一次使人想起了比弗布鲁克的十字军,在大萧 条的年代里,是很难相信伦敦城和不列颠宪法的高尚意图的。 反饥饿游行者似乎比政治家更现实。 鉴于其火暴的情节和广受欢迎的影响,《一支出卖的枪》可谓一部极其文 学的小说。正如奥威尔精通的是艺术化的朴素风格,奥登是将左翼观点 与大众诗歌形式相结合,格林则将惊险小说作家的技艺与纯文学的微妙 融合在一起。他的目标——如同20世纪30年代众多的英国作家一 样——是让高雅文化搭上更大马力的低俗文化机车。 格林的文学技艺体现在小说精心的样式上:那些意象——红色浆 果,性情乖僻,其貌不扬,吞吞吐吐——一再出现,贯穿全书,相互影响, 强 化着主题。于是乎,比如马尔库斯爵士,这个罪恶的军火巨头,将一个伤 疤掩藏在胡子底下;一个将他象征性地与他的复仇者豁嘴莱文联系在一 起的缺陷。继而还有许多关于灯泡的意象:安屋里那盏“灯泡昏暗”的 灯,照亮姚葛尔医生那肮脏诊所的“光秃秃的灯泡”,那个就像“一个荒凉 的大冰块,在无边的黑暗中移动着”的地球——这是一个无声的意象,却 蓄意唤起了拜伦诗作《黑暗》的后启示时代文学世界,那里“冰封的地球 球体/盲目转动,在无月的天空下笼罩幽冥”。所有这些球体,当然,都是 在向我们预示莱文那些所作所为的后果。我们慢慢知道了莱文永远也不 会知道的那些内情:他暗杀捷克部长——冒充是塞尔维亚激进分子的行 为——幕后主使是马尔库斯爵士,其确切的目的是挑起世界大战,从而 让军火工业大发横财。这是一个洛伦兹效应。的地理政治的世界,在这 个世界里,一起个别的暗杀可以引发无数人的杀戮。 令《一支出卖的枪》里的人物全神贯注的那些恐t卜对即将来临 的世界大战的恐惧,对可能发生的毒气战的恐惧,对邪恶政权的恐 惧——都将兑现,并令格林的第一批读者感同身受。格林选择军火制造 商作为作品的反派极其合乎时宜。20世纪30年代早期的左翼政治理论 已经越来越将过去的战争和未来战争的罪过放在资本主义制度门口,后 者被用来依靠金钱毒害着国家道德。尤其是,这种理论谴责了政府与军 火商一维克斯,克虏伯,斯柯达,施耐德一勒克勒索——之间那巨大的 连锁利益。一系列带有戏剧化标题、详述这一假说的书出版了:《死亡与 利益》(1932),《血淋淋的交易》(1933),《死亡推销员》(1933)。这其中 最著名的当属客观公正却又最具谴责性的H.C.恩格尔布雷希特与 F.C.黑尼根合著的《死亡商人:国际军火工业研究》(1934),该书导致 了1935年皇家调查委员会对英国“战时交通”的调查。 马尔库斯爵士这个人物——一个死气沉沉,却致命、具有毁灭性的 地狱天使,对于他来说,同飞涨的股票价格相比,杀戮荼毒实在不算什 么——会因此而为公众所熟悉,同样,公众也会因此而熟悉充斥于小 说—一报社,大街,姚葛尔医生的诊所——的那则令人激动又紧张的内 幕新闻,由“军火股票”所制造的杀戮新闻。 《一支出卖的枪》里的人几乎无一不是伤痕累累、贪赃枉法、报复心 切,或者三者兼而有之。想想那个淫荡的戴维斯先生,色迷迷地猎食着他 的歌舞女演员,或者想想那些用胳膊肘推来搡去,等着诺维治的一次义卖 会开幕的妇人:“这些人很可能,”格林让那个忧心忡忡的牧师说道,这是 书中鲜有的几处幽默的火花之一,“把门撞开,闯进来。”那些为数不多, 却确实存在的充满怜悯的场面则藏匿于龌龊不堪中:对了无生气的爱情 的表现,比如,内心卑鄙的阿基和他更为歹毒的妻子在面对莱文时,两人 之间所传递的那种爱。 在这么多痛苦的人物当中,最苦的还是莱文:我们的凶手兼侦探,我 们的英雄兼恶棍。仇恨,格林夸张地写道,“把他塑造成这样一个又黑又 瘦、杀人成性的汉子。他一个人彳亍在雨地里,被人追捕着,一副丑陋的 脸相……他对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温情。”恰恰相反,莱文甚至并 不邪恶——这就是他越发发人警醒的地方。 格林在某处写道莱文仿佛有“冰块在胸头”。这话叫人不由得想起 他的自传《一种生活》(1971)中的那句名言,“作家的心头有个冰块”。格 林回忆起孩提时代因阑尾炎住院,有个十岁的男孩断了条腿,被抬进病 房。父母被告知可以回家了,可他们离开没多久,孩子出现了并发症。父 母被叫了回来:男孩死了。当其他病人用无线电耳机挡住母亲的痛哭声 时,格林注视着、聆听着。“这就是,”他冷冷地推想道,“有朝一日我可 能 需要的东西。” 杀手莱文同小说家格林之间的相似之处远不止无情这一点。对自 由的人道主义的虔诚,两人都显示出深恶痛绝。《一支出卖的枪》,实际 上,可以视作格林长期致力于摧毁那套——照海韦尔·威廉精心描述 起来就是,“英国的伦理宗教:一种衰落的、渐渐陷入世俗的空想社会改 良家不可知论的自由新教”——东西的开始。格林的肮脏、欺诈和亡命, 与19世纪强大的革新、仁爱和博大三要素大唱反调。他的主要作品,从 《斯坦布尔列车》(1932)开始,在《一支出卖的枪》里强化,直面并且不断 冒犯那顽固的宽宏的英国式信念,即所谓真理与情理对那些具有理性和 乐观的善意之人来说永远是显而易见的。这就是为什么格林小说的主题 总是复杂的,为什么好人有时倒霉透顶,为什么恶人的结局,即便不是走 运,至少也能全身而退。他的人物存在于这样一个道德世界里,那里善与 恶并非泾渭分明、势不两立,而是一点一点相互渐变。 这种暧昧的悲观主义——或日清晰的现实主义——一直贯穿到《一 支出卖的枪》的结尾。安与麦瑟尔待在从诺维治返回伦敦的一节列车车 厢里。望着乡村向身后飞驰而去,两人都知道——格林的第一批读者也 会知道——世界大战并没有被阻止,不过是推后了。“田野从路轨两旁 向后奔驰,暗影越来越浓,”麦瑟尔凝视着窗外想道,“至少有几年的时间 这片土地可以暂时享受到太平了。”确切地说,只有三年。 罗伯特·麦克法兰 2005年 (管舒宁译)
内容概要
《一支出卖的枪》被认为格林“消遣小说”的最佳作品,作家假托一桩国际谋杀案,勾勒出英国各阶层对即将爆发的大战的不同反映。小说采用的是惊险文学最古老的“追捕”结构,情节紧张,人物鲜明,而且促使读者思考更深层的道德问题。
作者简介
格雷厄姆·格林(1904—1991),英国大师级小说家。他悲观厌世到极点,却又最关注灵魂的挣扎和救赎;他作品中“恶”无处不在,暴力、犯罪、背叛、堕落比比皆是,可最惊心动魄的却是个人内心的道德和精神斗争;他作品中的人物卑琐、绝望至顶点,可是污泥中却能绽放人性的光彩;他称得上是20世纪最严肃最悲观最具宗教意识的作家,可同时又是讲故事的圣手,是20世纪整个西方世界最具明星效应的大师级作家之一、英国20世纪读者最多的小说家之一。 格林将自己的作品分为“严肃小说”和“消遣小说”两类,《一支出卖的枪》是其“消
章节摘录
莱文并不把谋杀当作一回事。他只不过在做一项新工作。干起来 需要小心,得用脑子。杀人与仇恨无关。过去他只见过部长一面:有人 把他指给莱文看过,当时部长正视察一个新住宅区,从悬着小灯的圣诞树 中间走过去。部长穿得邋里邋遢;他没有朋友,人们说他爱的是全人类。 在欧洲大陆的宽阔的街道上,冷风刮得莱文脸生痛。不过这倒是个 很好的借口,可以翻起大衣领子,把嘴遮住了。干这行事豁嘴是个非常不 利的条件。小时候缝得太不好了,直到现在上嘴唇还扭扭着,留下一个疤 痕。一个人要是老带着这么一个鲜明的标记,干事的时候手段自然也就 得毒辣了。从第一次干这种买卖起,莱文就不得不把每一个可能当见证 的人消灭掉。 莱文夹着个公事包。他同任何一个下班回家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 样。他的黑大衣有点儿神职人员的派头。他在街上健步行走的样子同成 百个同等身份的人也毫无差别。薄暮初降,一辆从身旁开过去的电车已 经亮起灯来。他没有上这辆车。一个俭朴的年轻人,你也许会认为,省着 钱为了养家。也许现在他就是去会女朋友。 但是莱文从来没有女朋友。豁嘴妨碍了他交朋友。从年纪还很小 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豁嘴多么叫人恶心。他走进一幢灰色的高大的楼房, 从楼梯走上去,一个怀着满腔怨气、乖戾、狠毒的身影。 在最高一层公寓套间外边他把公事包放下,戴上了手套。他从衣袋 里取出一把剪刀,剪断了电话线;电话线是从门框上边沿着电梯升降机井 通到外面去的。之后他开始按门铃。 他希望只有部长一个人在家。这套位于最高层的公寓房就是这位 社会主义者的住宅。他一个人住在这儿,室内布置极其简单。莱文被告 知说,他的秘书每天六点半离开这里;他对自己用的人是很体贴的。但是 莱文来得稍早一些,部长又拖延了半个小时。开门的是个女人,一个戴着 夹鼻眼镜、镶着几颗金牙、已经有了一把年纪的女人。她的帽子已经戴在 头上,大衣搭在胳臂上。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儿;有人把她耽搁住叫她非常 生气。不容莱文开口,她就用德国话抢白他说:“部长现在有事。” 他本来想把她放过去的;倒不是他对多杀一个人有什么顾虑,而是 因为他的雇主不愿意叫他干超出了他们要求范围的事。他一句话不说地 把介绍信递过去。只要她没听到他的外国口音,没发现他的兔唇,她的命 就保得住。她一本正经地把信接过去,举到眼镜前面。不错,他想,这个 女人是近视眼。“你先在外边等一会儿。”她说,转身走进屋里去。他听 到她那唠唠叨叨的女管家的声音;她又从门道里走出来。“部长可以见 你。请跟我来。”他听不懂她说的外国话,但是从她的姿势,他知道她说 的意思。 他的眼睛像一架暗藏的照相机,一下子就把屋内的一切拍下照了: 书桌、扶手椅、墙上的地图、通向里间卧室的门,俯瞰着光亮、寒冷的圣诞 节街道的大窗户。一个小煤油炉是这个房间的唯一取暖装置,部长现在 正用它烧着一只平底锅。书桌上一只厨房用的闹钟正指着七点。一个声 音说:“艾玛,再放一只鸡蛋吧。”部长从卧室里走出来。刚才他想把身上 的衣服弄弄干净,但是却忘记掸掉裤子上的烟灰了。他的手指上还沾着 墨水迹。女秘书从书桌的一只抽屉里拿出一个鸡蛋。“还有盐。别忘了 盐。”部长说。他用缓慢的英语解释说:“放一点儿盐,鸡蛋壳就不裂了。 坐下,我的朋友。别客气。艾玛,你可以走了。” 莱文坐下来,眼睛盯住了部长的前胸。他在想:我根据这只闹钟给 她三分钟时间,叫她走远。他的眼睛盯在部长的前胸上:我的枪就对着 那个地方打。他把外衣的领子放了下来,他看见这个老头儿看到他的豁 嘴唇目光往旁边一闪,感到一阵无比气愤。 部长说:“我已经有几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 过他,从来没有。我可以给你看看他的照片,在另外一间屋子里。他还记 着我这个老朋友,真是太好了。他现在已经是个有钱有势的人了。回去 以后,你一定得问问他,还记得不记得当初——”一阵铃声突然刺耳地响 起来。 莱文想:电话?我已经把线掐断了。铃声搅扰了他的神经。但那不 过是书桌上的闹钟在响。部长把闹钟关上了。“煮好了一个鸡蛋。”他 说,俯身到平底锅上。莱文打开了公事包,公事包的盖子上塞着一支安着 消音器的自动手枪。部长说:“很对不起,闹钟把你吓了一跳。你知道, 我愿意鸡蛋只煮四分钟。” 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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