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出版时间:2009年8月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秘鲁]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页数:445  字数:274000  译者:赵德明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全书二十二章,单数各章讲述高更外祖母弗洛拉·特里斯坦的故事;双数各章讲述保罗·高更的故事。外祖母的事情发生在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外孙的经历发生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至1903年。高更出生时(1848年),特里斯坦已经去世四年。外祖母是个社会活动家、工人运动的组织人和女权主义的推动者;外孙是个艺术家,不过问政治,追求异国情调和世外桃源的生活,向往原始人的风俗习惯、神话与传说。从表面上看,祖孙二人生活的时代和活动的范围是不同的,但是综观全书,读者可以发现这二人追求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建造人间天堂。

作者简介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1936——),小说家、戏剧家和批评家,拉丁美洲作家的杰出代表。出生于秘鲁阿雷基帕。一九五九年,以《首领们》初获文名,一九六二年出版代表作《城市与狗》,又著有《绿房子》、《胡利娅姨妈与作家》、《公羊的节日》等多部小说,以及《塔克纳小姐

书籍目录

一  弗洛拉在欧塞尔二  死亡的幽灵看着她三  私生女和出逃的女孩四  神秘的水五  夏尔·傅立叶的阴影六  爪哇女人安娜七  秘鲁的消息八  阿琳·高更的画像九  横渡大洋十  永不·啊·塔希提一一  阿雷基帕一二  我们是什么一三  修女古铁雷斯一四  与天使角力一五  坎加约战役一六  欢愉之屋一七  改变世界的话语一八  迟到的嗜好一九  鬼城二○  希瓦瓦的巫师二一  最后的战斗二二  玫瑰色的马群译者后记

章节摘录

  一 弗洛拉在欧塞尔  凌晨四点,她睁开了眼睛,心想:“弗洛拉,从今天开始,你要改变世界啦!”面对这样的前景,她并没有沉重的感觉,她要开动消灭不公正现象的机器,若干年后把人类改造成功。她内心平静,觉得有力量去对付前面可能出现的障碍。就像十年前那个下午,在在圣日耳曼召开的第一次圣西门学派的会议上,她听见普罗斯珀·昂方坦描述那对救赎世界的弥赛亚夫妇的情景。她于是暗暗向自己作出承诺:“你将来就是那个弥赛亚式的女人。”可怜的圣西门学派的先生们!瞧瞧他们那套令人发疯的等级制度吧!瞧瞧他们那盲目地热爱科学以及这样的思想:只要由工业家来执政并且像管理企业那样管理社会就足以获得进步了!你这个安达卢西亚女人,你早就把圣西门学派甩在后面很远了。  弗洛拉起床,洗漱,穿衣,不慌不忙。昨天夜里,画家朱尔·洛尔来看望她,祝愿她出游顺利。此前,她已经打点好了行李。随后,她与女佣玛丽一马德莱娜以及卖水的诺埃尔·塔法内尔一道,把行李运到楼下。她亲自拎着那个装有一些刚刚印刷好的《工人联盟》的口袋;她不得不每下几级台阶就停下来喘口气,因为口袋太重了。马车来到巴克大街准备送弗洛拉前往码头时,距离她醒来已经有几个小时了。  夜色依然浓重。街头的煤气灯已经熄灭。车夫藏在披风里,仅仅露出眼睛,用一根咝咝作响的鞭子刺激着拉套的马儿。她听见了圣叙尔比斯教堂的钟声。弗洛拉觉得空寂、黑暗的街道像是幽灵。但是,塞纳河边码头上人声鼎沸:旅客、船员和搬运工在作出发前的准备。她听见下令声和叫喊声。轮船起航以后,浑浊的河水泛起一片泡沫,太阳在春季的蓝天上熠熠生辉。这时,她正在船舱里喝着热茶。她不浪费时间,立刻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八四四年四月十二日。接着,她便开始研究起了身边的旅客。天黑的时候轮船才能到达欧塞尔。弗洛拉,你有十二个小时可以丰富自己对这个穷人和富人水上样板的认识。  船上的有产阶级很少。数量可观的船员把茹瓦尼和欧塞尔的农产品运到巴黎来,现在正要返回老家去。船员们围着自己的老板——一个红发络腮胡子、五十岁左右、神情严肃的男子——准备吃饭。弗洛拉与他有过友好交谈。老板坐在甲板上,周围是他的伙计们。这时是上午九点,他开始给每个船员随意分发面包、七八根萝卜、一点盐和两个煮鸡蛋,再用一只传来传去的锡杯让每人喝上一小口国产葡萄酒。商船上这些船员每天的工资是一个半法郎,他们在漫长的冬季过着贫困的生活。雨季里,露天劳动是很艰苦的。但是,弗洛拉在这些船员与老板的关系中,没有发现英国水手那种几乎不敢直视老板的奴颜婢膝态度。下午三点,老板给船员们送来一天里的最后一顿饭:火腿片、奶酪和面包。大家席地而坐,围成圆圈,静静地吃饭。  到了欧塞尔港,卸行李让她着实费了一番工夫。锁匠皮埃尔·莫罗事先为她在市中心预定了一个又小又旧的住处。黎明时分,她到达了下榻的地方。就在她打开行李的同时,曙光来到了人间。她上了床,心里明白自己是合不上眼睛的。但是,这是她长久以来躺在床上望着照射在印花布窗帘上的日光渐渐爬高时,第一次没去想自己的使命、痛苦的人类以及为工人联盟组织发展成员。她想起了自己出生的家,巴黎郊区沃日拉尔镇那个她现在讨厌的资产阶级住宅区里的房屋。你还记得那个“家”吗?就是那个宽敞、舒适的家,那个有人精心照料花园的家,那个有女佣忙忙碌碌的家?或者你还记得母亲给你描绘的家?那时你们已经不是富人而是穷人了,你的残疾母亲用回忆陈年往事来自我安慰,从而忍受富阿莱大街上两问小屋的拥挤、肮脏、丑陋。你们母女不得不栖身于那小屋,因为政府当局抢走了你们在沃日拉尔镇的住宅,理由是你父母的婚礼由于是在毕尔巴鄂经一个法国流亡教士主持的,因此无效;你父亲堂马里亚诺·特里斯坦是个秘鲁出生的西班牙人,而那时西班牙正与法国交战。  弗洛拉,有可能你童年的记忆仅仅保留了母亲讲述的故事。你那时年纪太小,不可能记住花匠、女佣、带绸缎封套的家具、厚重的帷幕、那些用来装饰客厅和餐室的金、银、玻璃和手绘陶瓷制品。特里斯坦夫人躲进沃曰拉尔昔日的辉煌里,为的是不想见到臭气熏天的莫贝尔广场上饥寒交迫的景象——广场上到处挤满了乞丐、流浪汉和底层的人们。她也不想见到酒馆林立的富阿莱大街。你在这条街上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是的,对于这段时光你是记忆犹新的。洗脸盆,端上端下;垃圾袋,提上提下。在咯吱咯吱响的破旧楼梯上,你害怕遇上那个紫红脸膛、鼻头肿胀的老酒鬼——朱塞皮大叔,他色迷迷地盯着你,拿长长的手弄脏你,有时还会拧你的脸蛋。那段童年时光充满了贫穷、饥饿、恐惧和悲伤,尤其是你母亲处于惊愕状态,无法接受眼前的不幸,因为此前她同丈夫一起过着女王般的生活;她的丈夫,无论怎么说都是在上帝面前定下的合法丈夫——堂马里亚诺·特里斯坦·莫斯科索,是西班牙国王军队的上校,一八○七年六月四日因突发中风而英年早逝。那时你刚刚四岁零两个月。  另外,你不大可能记得父亲。堂马里亚诺长着圆脸,浓眉,卷毛胡须加上长长的灰色络腮胡子,脸色微红,手上戴戒指,这是你记忆中父亲的面容。而实际上你并不知道那个抱着你、领着你去沃日拉尔镇花园里看蝴蝶在花间飞舞的父亲的模样;有时他还滑稽可笑地给你喂奶嘴。那位先生常常在自己的书房里阅读法国旅行家写的秘鲁游记,他常常接待年轻的西蒙·玻利瓦尔。后者就是未来的“解放者”,他率领大军解放了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和秘鲁。父亲圆脸、浓眉的模样是你从母亲摆在富阿莱大街楼上床头柜上的油画像上看来的,那是特里斯坦家族在秘鲁阿雷基帕市圣多明各大街住宅里的油画之一。你长时间地注视着那幅油画,直到确信那潇洒、高贵、雍容的先生就是你父亲为止。  弗洛拉听见了欧塞尔大街上早晨的喧闹声。她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她的一系列约会将在九点开始。通过锁匠皮埃尔·莫罗的帮助,以及好心的阿格里高尔·佩迪吉耶写介绍信把她推荐给地区互助会的工人社团,她已经确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你还有时间。再躺上片刻,会增加力量。安达卢西亚女人,准备迎接环境的变化吧。  如果堂马里亚诺上校再多活上几年,事情会怎么样呢?亲爱的弗洛拉,那么你就不了解什么是贫困了。可能你会带上一笔丰厚的嫁妆跟一个资产阶级分子结婚,生活在沃日拉尔镇上周围是花园的豪宅里;可能你就不知道饥肠辘辘地上床是什么滋味了;可能就不懂得什么是歧视和剥削的内涵了;“不公正”可能对你说来就是一个抽象的词了。你父母可能会让你受教育,会叫你去上学,听老师的话,给你找个家庭教师。虽说不能肯定的是,好人家的女孩受教育仅仅就是为了招来一个好女婿,当个贤妻良母而已。于是,凡是为生计所需而应该学习的东西,你可能就都不了解了;于是,你也就不会有让你终生难堪的拼写错误了。而且毫无疑问,你读的书肯定比现在多得多。你可能会整天忙于穿衣打扮,细心照料双手、眼睛、头发、腰围,会过上一种沉湎于舞会、剧场、吃喝玩乐的生活。你会是一只钻进美满婚姻里的漂亮寄生虫。你绝对不会好奇地想知道你生活的小圈子之外的天地究竟如何,因为你在父母、丈夫和儿女们的庇护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会是生儿育女的机器,会是个幸福的女奴,会在每个礼拜天去做弥撒,参加周五的掰饼会。你到了四十一岁将会成为肥胖的主妇,狂热地追求巧克力和九日斋。你就绝对不会去秘鲁旅行,不会去英国观光,不会发觉躺在女友奥林匹亚怀抱中的感受,也绝对写不出现在这些作品了,虽说有拼写错误。当然,你绝对认识不到妇女处于被奴役的地位,你也绝对不会想到,妇女为了自身的解放,必须与其他被剥削者团结起来,以便发动一场和平革命,这场革命对于人类的未来,就像一八四四年前基督教的诞生那样重要。“亲爱的爸爸,你死了反而更好。”她笑着下了床。没有疲倦的感觉。她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有感觉到脊背和子宫的疼痛,也没有感觉到胸口冰冷的潮湿。弗洛拉,你感到心情好极了。  第一个聚会是在上午九点,在一个车间里碰头。本来锁匠莫罗是要陪同她一道前往的,结果他由于有个亲戚去世而急匆匆地离开了欧塞尔。你这个安达卢西亚女人啊,自己独舞吧。按照事先的约定,有三十个欧塞尔互助会的成员在等侯她,他们的团体有个漂亮的名称:自由的责任。他们几乎都是制鞋工人。由于来访者是女性,他们的目光露出怀疑和不安,个别人还带有嘲讽的神情。自从几个月之前她开始在巴黎和波尔多给一些小团体讲解工人联盟的思想以来,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她讲话的声音丝毫也不颤抖,表明她坚信自己思想的正确性。随着她讲解的深入,听众的不信任表现渐渐消失。她说明了工人们在团结起来以后应该如何争取实现自己的要求——劳动的权利、受教育的权利、享受健康的权利、正常的生存条件。她说一旦分散开来,工人们肯定会受到老板和政府的欺侮。

编辑推荐

  2003年4月,西班牙出版社推出了拉丁美洲著名文学家巴尔加斯·略萨的新作—长篇小说《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作品的两位主人公都是历史上有过的真实人物。一位是法国著名画家保罗·高更,另一位是高更的外祖母伏罗拉·特里斯坦。  全书二十二章,单数各章讲述高更外祖母弗洛拉·特里斯坦的故事;双数各章讲述保罗·高更的故事。  他等待着毒药的效果,没有恐惧,没有他喜欢过的什么恐怖的想象,只有朦胧的好奇。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打哈欠了。你是不是要睡觉?你会甜蜜而无意识地从生命过渡到死亡吗?你原来以为服毒去死会是惊心动魄的,是惨痛的,是撕心裂肺的,是五脏六腑的大灾难。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陷入到一个朦胧的气态世界里去了:你开始做梦。  他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也不知道:他唯一的墓志铭竟然是希瓦瓦主教写给上级的一封信。多年以后,科克已经成为世界名人,受到赞扬和专门研究,他的作品为全世界的收藏家和博物馆争先恐后地购买的时候,有着他生平的著作都引用这封信,视其为在一些时期,艺术家所遭遇的不公正命运的象征……他们总是梦想着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找到天堂。主教写道“在这座岛上,最近唯一值得记录的事件就是一位叫做保罗·高更的人突然身亡,他是出名的艺术家,但是他与上帝和这片土地的每一个正派人为敌。”

图书封面

图书标签Tags

评论、评分、阅读与下载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PDF格式下载


用户评论 (总计53条)

 
 

  •   看到略萨著这几个字,怎么不得过来围个观?就是高更,跟他外婆,刻意交叉来写,弄得一截一截的。把人折腾够呛。干脆一三五,二四六这么看。
  •   两段生命交织着向前走 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的
    看着也不累 读完对保罗高更还蛮感兴趣的
  •   略萨,读到他的第一本书是《绿房子》,极其震撼。想不到小说可以这样叙述故事,想不到人物关系可以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更让人不能忘怀的是,对社会敏锐和深刻的叩问。之后他的中译本见一本买一本,看了不少,这是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事了。记得为了一本《城市与狗》跑遍了京城大小书店,有点追星族的意思。
    这本书是他得了诺贝尔奖以后下见到的,不禁要买一本来读。
  •   略萨的书很耐看。
  •   诺贝尔文学家得主的书一定要读
  •   在为期半个多月的境外旅行途中阅读了此书,候机厅,飞行中,热带酒店的海边,游泳池旁。。。
    本书给我带来了很好的阅读体验,翻译比较到位,读起来很容易让人投入其中。
  •   拉美文学大爆炸主将之一
  •   从题材上看,《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摆脱了作家凭借亲身经历创作小说的路数。作品取材自法国著名画家保罗·高更及其外祖母——社会活动家弗洛拉·特里斯坦的生活原型,是对真实故事加以想象和创造,虚构而成的一部当代小说。而在写作手法上,读者如果说从略萨成名作《城市与狗》中看到《喧哗与骚动》的影子,那么这本《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则会让人想起福克纳在《野棕榈》中所使用的复调式结构——单章讲述弗洛拉的故事,双章留给高更。
  •   还没看,但是应该挺不错的,毕竟是略萨的书
  •   还没看,不过包装还行
  •   觉的翻译水平不高,语言感觉不好,又订了台版的,还没拿到,不知怎么样
  •   略萨最好
  •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早已老了
  •   我可以告诉你买这本书很值
  •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     坦率的说略萨这本我来不动,所以给个"还行"。而因为暂时来不动,所以也不好说有没有吃透这本书。但起码现在的感觉是失望,没有看《绿房子》那么惊艳了,感觉就是挺中规中矩的一个故事,如果曾看过作者的惊世大作,那么只能觉得这本作者好像没啥追求了。
      
      嘛,也就是那么一嘴。以后再挖一挖吧。
  •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马里奥 巴尔加斯 略萨
        
         这是第二次看略萨的书(第一次是《公羊日记》),略萨式无所禁忌的语言还是有点不适应,但是做读者不能太矫情。
         选这本书的三个理由是:
         1.略萨。
         2.装帧。
         3.厚度。
         我不太注意出版社,刚才看了眼才知道是上海译文。
         想当然地以为将要看到另一幅“拉美风情画”,竟然不是!更惊异地是居然是写保罗 高更的。
         自然要想到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虽然前几天刚被某个自称专业为文学批评的人士嘲笑:这年头谁还读毛姆?)
         毛姆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说自己写的就是高更,但是那个四十多岁时,突然不做证券经纪人,改做了画家,更自我放逐到塔希提,与毛利人混居并创作出惊世之作的人,除了高更,自是没有第二人。
         《月亮和六便士》是十多年前读的,细节已然不记得,但是还记得当时的喜欢。眼下虽然略萨是把保罗和保罗的无政府主义的外祖母交替着写,但我还是不由自主把这本《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看成了另一本高更的传记。
        
         读到一半了,还是觉得文中的第二人称用得很突兀。
      
       在大段大段以第三人称进行的叙述里,会突然蹦出个“保罗(或者外祖母弗洛拉),你……啦。”好像是作者跟保罗(或者弗洛拉)的直接对话,又像保罗(或者弗洛拉)的自言自语。
        西班牙语因为动词变位的关系,主语通常是省略的……这样说来,好像是因为译成中文后这个不得不出现的“你”的问题。
        
        一边读着《天堂》,一边想重读《月亮和六便士》了。
      
      
      
       Google到他文中先后提到的三幅在塔希提的杰作:
      
       1.《死亡的幽灵看着她》
      
       2. 《永不,啊,塔希提》
      
       3.《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
      
       也许是一个世纪的间隔使然,也许是因为我根本不懂美术,所以我不觉得这些曾经震骇了巴黎的作品有多么惊世骇俗,被略萨不吝笔墨大肆渲染的色彩在我看来却是温润有加……
      
      
      
      
  •     既然看电影要紧跟金熊金狮小金人,那么读小说就应该尾随布克龚古尔诺贝尔。放假前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看到这本《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作者正是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略萨。起初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只是被白色简洁的封面吸引。回来后看了两章,其中一个主人公竟然是我很喜欢的画家高更,兴趣盎然。这部小说略萨采用了双线复调叙述的方式,奇数章和偶数章分别讲述不同的故事。这种方式被很多作家所钟情,卡尔维诺,村上春树已经以此作为自己的风格标签了。还记得中国作家霍达在《穆斯林的葬礼》中也是采用了这样的叙述方法,《天堂》跟《穆斯林的葬礼》倒有几分相像,都是讲述了两代人的故事。
      
      高更作为“后印象派”的代表画家,尽管和塞尚、梵高并称为“后印象派”三杰,为后人景仰,但是和另两杰相比,他的地位总是有点尴尬。就艺术影响力而言,他肯定比不上塞尚,塞尚早年就已被称为“现代绘画之父”,关于他的生活和作品的研究文章连篇累牍。二十世纪初,形式主义艺术批评的两位巨擘罗杰.弗莱和克莱夫.贝尔都曾专门出书论述过塞尚的作品,也正是他俩把塞尚推上了“后印象派”的巅峰。另外一杰梵高,自不必说,妇孺皆知。他的作品不仅屡屡打破拍卖的最高纪录,他的生活更是成为普罗大众心目中艺术家的典范——穷困潦倒也不舍艺术追求。
      
      但是,高更呢?除了艺术史留给他一个“后印象派”大师的地位之外,人们如何评论他的个人生活?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四十三岁那年,放弃了在法国舒适的中产阶级生活,独自一人去了塔希提岛。理解他的人可能会说他是为了艺术,不理解他的人干脆认为这个男人很不负责任,撇下了妻子和五个孩子,去享受世外桃源生活。最近几年,又有人爆料说高更这个人很会自我炒作,去塔希提完全是为了创作一批迎合“欧洲人对原始文化想象”的作品,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同时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那点私欲——在塔希提岛上,他先后娶了三个老婆,其中一个13岁,另两个14岁。此外,关于他和梵高的那段故事也是高更自己的一面之词,尤其是对“梵高割耳”事件的描述。高更说是梵高自己割下的,后来有部分专家研究得出结论:梵高的耳朵实际上是高更用剑砍下的。其实,即便事实并非如此,也早就有人将梵高的死归咎于高更,因为在梵高精神快要崩溃的那段时间里,作为梵高的好友,高更没有尽到做朋友的责任,导致了梵高精神的全面崩溃,最终自杀。正因为这些原因,即便高更名垂青史,他的后代也一直视他为罪人,对其作品一直保持低调处理。
      
      然而,高更的个人生活却引起了文学家的兴趣,在他死后的第十六年,即1919年,英国作家毛姆以他为原型创作了小说《月亮与六便士》。深得英国传统小说精髓的毛姆,以深厚的讲故事的功力,冷静的为我们描述了一个天才艺术家的的生活历程,从而让读者去感受高更的内心世界和他的艺术天赋,这部小说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文学经典。显然,后世的作家若想再次触及高更的生活,就必须三思而后行。从这一点上说,略萨真的很有勇气。
      
      所以,在《天堂》中,略萨采取了完全不同于毛姆的叙述策略,毛姆是以“高更生活历程”为线索,从外向内讲述故事,略萨则以高更的“艺术创作轨迹”为切入点,从内向外讲述故事,直接把高更的精神领域与艺术追求呈现给读者。艺术家的创作轨迹最有说服力的自然是他们的作品。于是,略萨分别选取了高更在塔希提岛上不同时期的几幅作品,作为那些偶数章节的核心元素,以此来展开叙述。因而,与《月亮与六便士》相比,《天堂》中便多出了一份略萨对高更作品的解读,我觉得这是这部小说中最有价值的地方。因为就高更在塔希提岛上的生活历程而言,两部小说的描述并无多大出入。人们都以为他在塔希提岛上过着伊甸园般的生活,实际并非如此,除了要与岛上那些视他为魔鬼的欧洲白人对抗外,最关键的,要对抗自己孱弱多病的身体。他腿上的脓疮和疼痛时时困扰着他,不得不靠鸦片来镇静。那腐烂的脓疮散发的臭味,使得很多人不愿意靠近他,以至于他死了刚两个小时,人们还以为他死了好几天了。尤其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年,越来越模糊的视力,对一个画家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在面对高更的绘画作品时,略萨的角色不是一个艺术评论家,他不是以理性来阐释感性,而是用感性来抒发感性。略萨显然是被高更的画感染了,激发了他用饱满的文字将那份感动宣泄出来,同时结合作品创作背景的故事叙述,让读者对高更的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这理解肯定不是一般艺术理论对绘画作品手术刀式的解读所能产生的。即便对这部小说不感兴趣,而只是对高更的绘画作品感兴趣的人,单看略萨对这些作品的解读,也会受益匪浅。如果小说在出版时,能把这几幅作品的插图一并附上,那就更完美了。我已经从网上找到了几幅,高更的作品一般都没有名称,要结合小说中的描述一张张的找,还是比较麻烦。
      
      小说的奇数章是关于高更外祖母弗洛拉的故事。弗洛拉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一生致力于把受压迫者从资本家的剥削中解救出来,尤其是那些受压迫的妇女。为此,她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子女,放弃了那些甜蜜的爱情和尽管还只是承诺的幸福生活,选择了碾转法国各地进行演说,组织工人联盟,最终屡遭失败,客死他乡。这祖孙两人的经历,看似矛盾,一个是为了解放全人类,一个躲到了世外过自己的生活,但是他们的目标其实是一样的。用高更的话说就是:“一个人出生在什么地方是偶然的,但是他可以以自己的身心选择自己的国度。”当然,这个国度不只是现实意义中的国家,更是灵魂的栖息地。
      
      小说的名字《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取自拉美国家儿童常玩的一种游戏,在这种游戏中,一个小孩被蒙上眼睛,问另外一个小孩:这里是天堂吗?另一个小孩说:不是,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蒙眼睛的小孩就接着问另外一个小孩,得到的却是相同的答案。高更和他的外祖母就是游戏中那个蒙着眼睛寻找天堂的小孩,他们相信天堂存在,并努力去寻找,而大部分人则是另外的那些小孩,他们或许也相信天堂的存在,但是他们不去寻找了。日子久了,他们也就不相信天堂是存在的。
      
      在《时间简史》一书中,史提芬.霍金归纳了人类历史上对于终极真理的认识,无非三种,第一种认为,没有终极理论,世界的一切都是随机的;第二种认为,终极理论是存在的,因此事情的发展都是有因可循的;第三种认为,只存在对终极真理的无限趋近。从这一点上看,《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体现的正是这第三种认识,首先它承认天堂是存在的,但始终在下一个街角,这同时也就承认了人们永远到不了那里,因为它存在的方式又否定了自身的存在,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无限延宕下去的游戏。
      那么,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没有答案,只能以一首荷尔德林的诗作为补偿:
      
      神在近处,
      只是难以把握,
      但是
      有危险的地方,
      也有
      拯救生长。
      
      
  •     我很久没有看书了
      
      这个夜里
      
      我突击了200多页
      
      凌晨1点
      
      我提醒自己该睡了
      
      否则怎么迎接这新的一周?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是不是南美的人都要执着的寻找天堂?
      
      略萨获奖之后
      
      我买了其五本书
      
      我看过美背美腿1美腿2的人民文学的封面
      
      但是没有读过一页内容
      
      我看过另外两本上海译文白色封皮小说的开端
      
      觉得无法进入阅读状态
      
      
      
      然而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不同
      
      这书是从书店买的
      
      :)
      
      双线的叙事结构
      
      时空的交替演变
      
      你知道TA们在本书的尾页之前会死亡
      
      你知道这些逆境都只是TA们灿烂一生的陪衬和铺陈
      
      第三人称和第二人称的自由转换
      
      你已经看穿爱恨生死
      
      你高高站在自由和艺术之上
      
      (不是月亮之上)
      
      你执着的寻找天堂
      
      你听到童年伙伴的声音回响在耳际
      
      先生/小姐,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你看到书中提到一只阉鸡
      
      这只阉鸡所衍化的是你身处其中的这个世纪!
      
      你看到那个冒充的牧师在她临终前施礼
      
      他能为她守候多久?
      
      多年以前
      
      关于爱的长久
      
      你曾在马尔克斯《爱在瘟疫蔓延时》的结尾中深深体味
      
      你看到那个古怪的家伙割掉自己的耳朵
      
      多年以后向日葵的颜色让你一片迷茫
      
      其实,又有多少人懂得
      
      那些最终被我们称为艺术家的人们
      
      他们曾经经历和舍弃了什么
      
      你看到阴阳人
      
      女同
      
      你看到150年前异邦人在荆棘中苦苦寻觅
      
      TA们执着的寻找天堂
      
      天堂在那里?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你用死亡去追寻
  •     你为理想做了点神马?
      
      
      我无法拿这个书和《月亮和六便士》比较,因为在这本书里高更比六便士显得更为悲惨,而且他的祖母和他等量齐观,整体来说十九世纪以来,祖孙二人都试图叛逆欧洲文明,就像今天的白领试图叛逆房地产。而欧洲文明最终却演变成全球文明。
      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
      是欧洲文明中的自由,还是南太平洋岛法属殖民地塔希堤岛的原住民更自由?
      为什么我们今天坐在咖啡吧里总对非洲投以悲悯的一瞥,并把它们作为话题?我们的悲悯主要是针对发生在刚果金的集体强奸,还是混吃等死不能使用苹果手机的原著黑同类?一个流浪非洲的朋友描述说,那些黝黑发亮的女人和孩子坐在棕榈树下,眼神平静而懒散。他们知道有一天它们会死在棕榈树下,他们什么都不做。
      这一切不得而知。
      你自由吗,你想过自由吗?
      你试图让自己理解自由吗?
      在欧洲,高更的原配妻子追着高更索要子女抚养费,而在塔希堤,与高更一起生活的毛利女孩,当高更不想要她了,拎着包就走了。关于男女之间的鸟事,毛利的女人和男人就是这么看的,相互搞的时候就好好搞,不想搞了就各自走路。这才是自由的源泉。
      什么是自由?
      佛祖可以解释给你一些。
      当你的心中塞满了石头,当你最爱看任志强和潘石屹的言论的时候,略萨写的这本书市不会进入你的视野的。
      在今天,我们轻易被人绑架而不能抵抗,
      因为石头塞满了你的内心,但不是用来投掷玩的石码。
      在本书中,我们看到了祖孙二人争取自己所理解的自由所付出的代价,但也看清了他们对自由的理解和实践,反抗身边正在奴役你的道理、道德、价值和成见,你是积极行动了,还是为其增砖添瓦、火上浇油?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们都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种?那些坐在星巴克里为房价而脸色苍白的男女,哪个不是农民?
      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反抗才能换来自由的不仅仅是腐烂的旧欧洲。
      当你被身边的道理打死自后,就算你假装吃素也无济于事。
      
      奇怪的是,我看这本书的时候,是跳着章节看的,因为我想一气呵成地看完他奶奶的故事,在回过头来看他的故事,然后再坐下来想他两的故事。
      世界渐渐有了重影,有些单片不能看到的东西,你能看到了。
  •     去伦敦的慢车,要坐整整两个半小时,临行前收拾行李,在书堆里翻来翻去,最后拎出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The Way to Paradise)。445页,厚薄正好,足够应付火车和地铁上的闲暇时间。从来没有读过略萨的小说,只知道这本是讲高更的。对这个画家,我一直感到好奇,曾经在伯明翰美术馆看过他的作品,色彩鲜艳,散发着强烈的野性,好像瞬间要从画中炸开似的,可惜我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其中任何一幅。
      
      略萨不仅仅是位作家,同时也是名记者,他在西班牙报纸El Pais上拥有自己的每周专栏,对文化、政治均有涉猎。这两重身份,在《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这本书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书中有两条主线,单章讲述弗洛拉 ——高更祖母的故事,双章则是关于高更的。讲述弗洛拉时,我隐约看到记者略萨对政治话题的热衷,讲述高更时,小说家略萨用明烈的笔触让我对塔希提岛上和毛利人的文化心生向往。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原是一种小孩子的游戏。小孩们围成一圈,“被惩罚”的那个蒙着眼睛,跳向其中一个伙伴,问:“这里是天堂吗?”他的伙伴便会回答:“不,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这个游戏的片段在书中共出现两次,一次在开头第一章,弗洛拉回忆起自己在老家秘鲁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这个游戏,于是她把这个游戏教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次在结尾第二十二章,高更在阿图奥纳的“欢愉之屋”,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他透过几乎盲了的眼睛,看到一群女孩在玩这个游戏。这似乎是一种首尾的圆满,一种双线的相通,那么天堂到底在哪里?
      
      高更和他的祖母弗洛拉都是无政府主义者,也都是理想主义者,却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弗洛拉因为童年和婚姻的不幸,成为一名狂热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傅立叶的信徒。她深信要依靠工人联盟的力量来铲除一切压迫和剥削,包括妇女地位的不平等,创造一个人人平等,安居乐业的社会。她的一生,就在为这个理想,四处奔波。同时,弗洛拉还是一位禁欲主义者,一名同性恋,一个道德信仰者,高更却恰恰相反。他在年轻时曾经过着富有的中产阶级生活,在证券贸易所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有一个漂亮的丹麦老婆和孩子。但是艺术令他的人生转了向,他深信欧洲文明已经腐烂了,再也开不出艺术的花朵,于是跑到塔希提岛上,希望寻求一种不受欧洲文明污染的更健康更有力量的文化。他娶了毛利姑娘做老婆,学习塔希提话,毛利人尚未被驯服的野性,以及对性的开放,令他找到了灵感。随着殖民地的扩张,传统和道德在高更看来,正是病态欧洲文明对健康原始文明的侵染,因此他藐视它们,公然挑战它们。
      
      不同的人生观,不同的人生道路,却可以看到他们之间惊人的相似,好像命运在以不同的形式复制它自己。弗洛拉对资产阶级的敌视态度,使她受到诸多压迫,她的女性身份,令她在为工人联盟奔走时饱受歧视和凌辱。高更对宗教和传统道德的反叛,引起了岛上教会和当权者的反感,而他的欧洲人血统,注定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毛利人,在原始岛屿间辗转中,他遭受着各种驱逐。天堂在哪里,对弗洛拉和高更而言,通往天堂的道路都是孤独而模糊的,但他们对天堂的追求,却至死不渝。至死不渝,这就是理想主义的极致,也是追逐天堂必须付出的代价。
      
      略萨笔下的人物性格,饱满而丰富,呈现出多面的光彩。无论是弗洛拉还是高更,他们的性格中既有令人钦佩的一面,也有缺陷的一面。我想我是很难去真正喜爱其中任何一位的,但正是这种有棱有角的性格,令他们各自追逐天堂的道路,显得完美起来。而塔希提岛上的毛利女人,阿图奥纳岛上的土著女人,她们发亮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强健的大腿,炙热的阴道,那种性欲,带着原始的爆发力,会深深印刻在你的记忆之中。
  •     原来看《月亮与六便士》的时候,看得不很高兴,一方面是毛姆那种出现在各种作品里,一般是叙述而毫无实质作为的,语言调子冷静到冷漠的“我”,真有点令人讨厌;另一方面是,世界上竟有如此不通人性之人,以及如此慷慨的朋友,真是上帝的玩笑。活在艺术家周围,多少都是一种悲剧,谁叫他们是少数的天才。
      
      看完此书,方知他们都是在写高更,不同的视点折射出的斑斓高更,以及天堂。
      
      一
      
      毛姆的高更是一个不通人情却依然活下来了的疯子,偏执起来没有任何道德可言,一切看起来都是理所应当。略萨的高更有血有肉,俨然是一个追寻理想艺术的文艺青年,看破伪善压抑的文明。历史上的高更是一个传奇人物,梵高传里也写到过他,几部作品拼在一起,也许能给我们一个差不多的幻像。
      
      很多人羡慕艺术家,但艺术创作又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很多人羡慕天才,但天赋又是一件多么沉重的东西。我相信有天赋的人会自知,有必须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来的天降大任。可很多时候,真的很难说天赋是什么;毕竟名垂青史的,永远是少数。
      
      看书之前我没看过高更的画,阅读时很想去看,但一直忍着到了小说结束。找到图片一览,斑斓,野性,纯真,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世骇俗。也许是因为看过现代美术作品见怪不怪了,也许是略萨的描述很出彩,文字激发的想象超越一切现实啊。
      
      二
      
      弗洛拉是位奇女子,不知道保罗是不是继承了这份执着。两人对天堂的追求,非常悲壮,就是逐日的夸父。
      
      天堂在哪里?记得原来说理想与梦想的差异,理想貌似总是实现不了,梦想却有可能实现。能实现的理想,多半只是目标而已。在理想与信仰缺失的年代,人不会去想崇高的事业。只是浑浑噩噩之中,总是会有那么几个醒着的人,于是人与人类这样悲剧性的冲突,总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也就是在这种悲剧之中,才有了历史。
      
      看的时候我就在想,马克思是同时代,抱有同样理想的人物,他们会不会见过面呢。略萨真让他们这么戏剧性地见面了,不禁失笑。
      
      三
      
      当初看略萨的《给青年小说家的信》,据其关于小说叙述者角度的论述写了篇课程论文,于是总会注意到跳来跳去的叙述者。略萨就喜欢跳来跳去,在《城市与狗》里也是。双线情节,基本没有交叠,除了两者的终极天堂。在一堆“她”与“他”之间来几句“你”,还是有点别扭。
      
      大量插叙与倒叙,戏弄线性时间,感觉比之前的作品熟练一些了。阅读起来倒没有障碍,但是开始读时,一些话欲言又止,不太爽,需要耐心。
  •     
        (原载《文景》2009年11月号)
        
        上海译文出版社于近期出版了拉美作家巴尔加斯·略萨的《城市与狗》、《公羊的节日》和《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这对于一名西班牙语工作者来说,真是个好消息。拉美作家中作品被翻译成中文最多的恐怕要数这位“拉美文学爆炸”健将了,而笔者认为,译文这次推出的三本著作,正好是略萨最为优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这三部作品中文版的发行,让我不禁想回顾一下这位至今仍屹立于拉美文坛顶峰的文学爆炸代表作家近半个世纪的小说创作历程。
        
        拥有秘鲁与西班牙双重国籍的略萨(1936-),与墨西哥的卡洛斯·富恩特斯、阿根廷的胡利奥·科塔萨尔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被并称为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主将。略萨获得的文学奖项不计其数。曾凭《绿房子》(1966)获得1967年首届罗慕洛·加列哥斯国际小说奖,该奖是拉美最高文学奖。其它一系列重要奖项有:西班牙文学批评奖、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王子文学奖和代表西班牙语文学最高荣誉的塞万提斯奖,等等。他还是多届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今年他得该奖的呼声就很高。1976年,巴尔加斯·略萨当选第四十一届国际笔会会长,这是拉美作家第一次获该殊荣。1994年成为西班牙皇家学院院士,现在也担任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院士,同时受邀赴多国著名学府和研究院进行讲座及研究。
        
        自1963年发表《城市与狗》,略萨笔耕不辍,各类作品不断问世,体裁从小说、散文到各类时事评论不等。本文限于谈论略萨在不同时期创作的最具代表性的小说。笔者试把他的小说创作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政治与社会问题题材的小说,主要是他的早期作品,如《城市与狗》、《绿房子》、《酒吧长谈》(1969),第二类是反映某个历史事件的小说,如《世界末日之战》(1981)、《公羊的节日》(2000),第三类为关注“个体”的小说,如情爱小说、传记性小说等,代表作品有《胡利亚姨妈和作家》(1977)、《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2003)、《坏女孩的恶作剧》(2006)等。值得一提的是,上海译文出版社近期出版的三部小说正好代表了三类不同的创作。
        
        《城市与狗》是作者的成名作,小说取材于作者少年时军事学校生活的经历,描绘了军校里的学生毫无尊严、猪狗不如的生活。由于该小说反映了军校的黑暗、腐败的情况,并映射当时整个秘鲁政治、社会存在的问题,曾“受到了引人注目的虐待,有一千册在军校的庭院中被当众焚烧”。
        
        《绿房子》是巴尔加斯·略萨的第二部长篇作品。故事发生在位于秘鲁沙漠之中与世隔绝的城市皮乌拉,小说平行叙述了该城市一些人的经历,有到该城市开第一个妓院(即绿房子),使这座荒凉、孤立的小镇成为现代化城市的堂·安塞尔莫,他见证了该城市的兴与衰,而这一切的变化与“绿房子”的兴衰密切关联;有被诬陷进了监狱,之后逃出监狱假扮日本富商行骗,成为通缉犯后又逃到一个荒岛占岛为王的日本冒险家伏屋;有出生于土著部落,后被强行带到修道院接受教育,成为“文明人”后又嫁到了沙漠地区的皮乌拉,最后进入绿房子沦落风尘的鲍妮法西娅……总之,作者将来源于一次旅行的灵感演绎成了一部涵概整个秘鲁北部社会发展的小说。他曾介绍说:
        
        在这部小说中,我企图通过妓院的建立在皮乌拉人的生活和想象中所引起的混乱,以及一群冒险家在亚马逊河流域的所作所为及其不幸遭遇,以虚构的方式,把秘鲁两个相距遥远、差别很大的地区……沙漠地区和森林地区……联结起来。
          
        略萨的第三部长篇巨作《酒吧长谈》, 以上世纪50年代秘鲁奥德利亚(ODRIA)将军(1897- 1974)的独裁为背景进行创作。全书六百多页,以两位主人公圣地亚哥·萨瓦拉和安布罗修在秘鲁利马市区一家名叫“大教堂”的酒家兼妓院里的谈话拉开序幕,引出发生在过去的其他人的一系列对话。作者在1980年代写的回忆自己创作历程的文章道出了该作品的创作初衷及内容:“我是想在小说中描写带有奥德利亚八年统治特点的独裁政权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包括学习、工作、爱情、梦想和志向所留下的影响。我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一条贯穿众多人物和情节的总线,这就是一个在独裁政权中当过保镖和密探的人,同一个依靠独裁政权发了迹的人的儿子、后来又当了记者的人的偶然相遇,以及两人间进行的贯穿整个小说的谈话。”
        
        由上可见,第一个时期略萨的创作以反映政治和社会问题为主。事实上,他从来都把小说写作看成是“对现实、上帝的反叛……”。他对现实表示不满,于是,他用文学创作出一个虚幻的世界,来对现实进行“象征性地谋杀”。
        
        另外,这一时期的作品表现出了作者的极大的“冒险精神”,很多评论认为,《绿房子》是一部“冒险性的小说”,因为它不仅在形式上追求一种几近及至的完美,而且在内容上几乎想表现“生活的全部”。
        
        自《酒吧长谈》后,略萨的作品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1981年略萨发表第一部历史题材小说《世界末日之战》。该作品以19世纪巴西反抗军与政府军争斗的历史为背景,根据卡奴杜斯起义的开始到灭亡的过程进行创作。虽然大量情节是虚构的,但是,对某个真实历史事件的详细书写使它有别于早期的作品。作品让读者看到了略萨创作的变化,如对屠杀、疯狂的人性等主题的表现。与早期作品相同的是,该作品的主题比较严肃,以灰色作为作品基调。作者大胆描写人性的残忍、把一场人为的灾难展现在读者面前,使作品获得了读者和评论界的好评。
        
        继《世界末日之战》之后,另一部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公羊的节日》的问世是在将近二十年后,该小说被认为是略萨的又一部力作。作品通过一个家庭的遭遇来再现多米尼加共和国前独裁者特鲁希略对人民长达三十多年(1930-1961)的“精神”专制统治。小说有三条互相穿插的叙述线索:A. 三十多岁的乌拉尼亚在消失很多年之后回到祖国,并向她的阿姨和表姐妹回忆自己十四岁前在秘鲁的遭遇,B. 独裁者特鲁希略生前最后一天的活动, C.一群密谋刺杀特鲁希略的人的行动及行刺后被追捕的情况。小说题目引用多米尼加共和国的俗语“他们杀死了小羊羔”,来暗指特鲁希略被杀的事件。
        
        小说就像一个万花筒,从不同的角度来反映特鲁希略暴政时的情况,及暴政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同时,对真实和虚构的处理也是值得探讨的。小说把真实的历史事件和虚构的东西结合起来。它不是纪录片,因此允许有虚构,如乌拉妮娅一家就是虚构的,但是,独裁者特鲁希略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他的被杀也是真实的。正如略萨所说:“这是一部小说,不是一本历史书,因此我有很多的自由。……在作品中,我尊重基本事实,但是我对很多因素作了修改和变形,以便使这段历史更让人信服,但是我并没夸张。”
        
        对男权主义的思索是该小说的一个主题。如乌拉妮娅的父亲逼迫女儿与特鲁希略共进晚餐进而使其被玷污,书中的秘鲁,就像封建社会的中国,子女必须服从父辈的安排。该主题的另一体现在于特鲁希略命令他的手下把自己的妻子或女儿献给他,从而证明他们对他的忠诚。
        
        此外,在小说中,略萨第一次把女性作为小说主人公,且该角色与以往作品中的被动、懦弱的女性角色不同。女主人公乌拉尼亚独立、勇敢,敢于面对和审视过去的历史,哪怕这段历史对自身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世界末日之战》和《公羊的节日》这两部以具体历史事件作为创作原形的作品,让我们更好地了解了这个为正义而战的优秀作家。略萨曾在1990年参加过秘鲁总统竞选,在竞选失利后,很多人以为,他的文学创作应该会淡化对政治的描写。然而,这位优秀的作家一如既往地关注政治、关注历史。他的作品中很多细节与真实的历史相当吻合,有评论指出,“他具有哲学、历史、人类学的深厚底蕴,对所描写的历史事件都了解得非常透彻,这表示他对历史进行了深刻的调查研究。由此也可看出,他是个多么严谨的作家”。另有评论认为,像已成为过去的特鲁希略这样的暴政,只有通过文学才能被暴露于世,因为在特鲁希略统治时期,国外媒体、记者都被拒绝入境,特鲁希略的罪行被强行掩盖了起来。略萨用他的笔让我们感受到了文学力量的强大。   
        
        跨入21世纪,略萨的作品似乎更多地关注个体,不再以宏大的历史事件作为写作素材,而是着眼于或虚构、或真实存在过的个人。虽然,在所有的作品中,我们还是会注意到作品所描述时代的社会特征。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取材于一对从未谋面的祖孙——著名画家高更及其外祖母——社会活动家弗洛拉·特里斯坦——的生活经历。作者对历史故事加以虚构,从而创作出该小说。作品单章讲述弗洛拉的故事,双章介绍高更的经历,为读者创造了两个阅读空间:弗洛拉为女性、为工人的权利奔走呼喊,而高更则为寻找绘画的灵感、为保持对艺术的激情,放弃舒适的生活,远赴南太平洋上的法国殖民地塔希提岛寻找一个未被污染的纯净世界;弗洛拉认为性是男性控制女性的工具和手段,而高更则视性为自己创作的不可或缺的动力……
        
        虽然小说被平行叙述,主人公的性情和经历也不同,但是,除了亲情,还有一条线索把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那就是他们有着相同的奋斗目标——寻找自我、寻找人类失落的天堂。
          
        在谈到该作品的创作时,略萨解释说:“很早以前,1950年代,我在利马圣马科斯大学读书时,就有了写这本书的想法,那时我和劳尔·波拉斯·巴雷内切亚一起工作,他是我非常钦佩的一位历史学家。他推荐我阅读弗洛拉·特里斯坦的《一个贱民的漫游》。她对独立不久的年轻共和国的描写打动了我,她还讲到自己的那种生活方式——甚至讲出了非常隐秘和敏感的事情,也打动了我。她可能没受过真正的教育,但作为自学者,她写得相当好。当时有个模糊的想法,要就她写点什么。”
        
        如果说,《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由于以真实生活中的著名人物为原型,多少带有历史的凝重色彩,那么略萨的最新小说《坏女孩恶作剧》则完全以两个虚构的人物作为主人公,让人读来感觉很轻松,虽然作者一再坚持:与先前的很多小说一样,此小说也是根据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以作者生活过的城市和时代为背景,讲述了男主人公里卡尔多(RICARDO)和他的女友莉莉(LILY)及其化身在利马、巴黎、伦敦和马德里等城市的爱情故事,作品的时间跨度从上世纪50年代到本世纪。
        
        虽然是爱情小说,但小说蕴藏了很多深层次的意义,如对人的身份的思索等。作品一开始出现的有“智利女孩”昵称的莉莉后来被发现并不是智利人,而且真名也不叫莉莉,但是,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直到故事结尾才被揭晓。对身份的思索一直是拉美作家们作品的主题。
        
        综上,笔者认为,如果说略萨第一、二阶段的创作是出于历史的责任感,是为了反映历史,是沉重的,那么第三阶段的创作,作者已经回归平静,回归一种理想。正如作者在谈到《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的创作时所承认的:“我一直对独裁统治有点着魔。那部作品(《公羊的节日》)我写了三年。很有趣,但也是沉浸在生活里最邪恶的事情中,残暴、刑讯、压迫和腐败。我觉得非常悲惨和残酷。所以,当我开始写最近这部作品(《天堂在另一个街角》)时,有一种轻松感,那是充满美感和理想主义的另一番天地……”从中,我们可看出作者创作时的心态,也可以想象作者不同时期的创作所代表的不同追求。
        
        上文提到的这些作品,几乎每部作品都呈现了“略萨式的结构”。它一改传统小说平面的结构形式,使之呈立体状;叙述者不断变换,第一、三人称交替出现,“现在”和“过去”的界限被模糊,故事情节时而为现在、时而为过去。在略萨的作品中,时间失去了传统的记录“先”与“后”来反映“过去”和“现在”的手段。时间成了博尔赫斯所描述的“小径分叉的花园”。
        
        略萨把自己的这种小说结构称为“连通管”(vasos comunicantes)。如台湾著名学者陈小雀这样介绍该结构:“‘连通管’顾名思义,此法乃透过一位全知的叙述者,游移于各个情节之间,连接不同主题故事,交错叙述,并置不同时空,并列不同人物,联系角色间的复杂情绪,糅合真实与虚幻。有管相通,异同元素之间彼此交流、濡染、互动、互补、辉映、纠葛,甚至较劲、抗衡,再插入第二人称的叙述者,与其他叙述者形成共鸣,发挥古希腊戏剧的‘合唱团’功能,交代完整的故事脉络。即便每段情节各自独立发展,看似大相径庭,均可异中求同,悄悄释出整部小说的中心思想。”
        
        此外,“中国套盒”的手法在略萨的作品中也被频繁运用。如《城市与狗》,交代四个主人公在“现在”时空下生活的同时,通过他们的自述引出他们过去的经历,《酒吧长谈》由两人的对话引出其他人的故事和经历,《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中高更的思绪引出另一人物梵高以及两人的纠葛 ……
        
        在2008年西班牙举行的“略萨作品研讨会”上,略萨把自己创作的关键归为两点:一是讲好故事,二是让写作方式成为作品的主角(即在他看来,作品的结构等写作技巧比作品的内容更重要)。
        
        小说就像一个拼图,传统的小说呈现出的是一个完成了的拼图,而略萨及拉美结构现实主义的作家们用他们的笔造出的是一个散乱的拼图,需要读者去耐心地移和拼。这或许也是这类小说给读者带来的乐趣所在吧。略萨作品独特的构思,使其“结构现实主义大师”的称号实至名归。
        
        略萨曾说:“我所有的文学计划都遵循同一个模式:亲身经历,生动的印象,还有特殊的记忆,它们必须都是经受住了时间考验的。如果这些东西存留下来,变成了真正有趣的东西,并能激发想象力,我就写下去。”相信他的小说创作还会继续下去,他的作品不会限于上文提到的三个阶段,求新求异的创作热情将让他的更多作品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叙述技巧呈现给大家。
      
        (欢迎访问《文景》读者小组:http://www.douban.com/group/wenjing/)
      
      
  •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早已老了。外表没有变化,内心仿佛过了半生般暮气沉沉,充满着陈腐的气味。
        工作开始得过且过,反正就是混口饭吃。评优评先永远都轮不到你头上,如果你在工作的八小时以外不和领导有任何接触的话,工作成绩来源于交情,交情是钱买出来的,努力工作没有任何用处。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里,渐渐地也就一切无所谓了。生活就是这样。死不了就得活着,就这样一天天的煎熬。曾经想过远走高飞,可现实永远都比想象残忍,到处都是失业的人,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到处都是相互倾轧,斗得你死我活的人。我能去哪里?外面的世界,不见得就比这个世界更美好。二十几岁,便这样没有目标、没有理想,痛苦而无奈的活着。
        如果没有父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因为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地球太老了,人口这么多,不差我这一个。气候一天天变坏,生态一天天恶化,吃下去的食物里开始出现各种名目繁多花样翻新的化学物质,贪官们一天天变本加厉,狠狠压榨着你身上本就不多的一点肉,一点油。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驯服的低下头,卑微而怯懦。身旁上演着一幕又一幕谄上欺下。尔虞我诈的好戏,人人都在努力表演,一个比一个入戏,演技赛过梁朝伟。而你,身在其间,清醒而无奈。
         我越来越沉默,无奈的沉默,愤怒的沉默,悲哀的沉默,冷漠的沉默。我沉默。
        二十几岁的生命已如死灰般沉寂,没有热情的笑脸,没有彩虹的天空。戴着虚伪笑容的面具被客气的称赞成熟。我谦逊地笑着,目光越过阴霾的天空,我发现从未如此渴望自由,渴望自由自在的飞翔!我拍拍翅膀想要一飞冲天,可我发现我的翅膀早已被沉重压断,我飞不起来,或许它从未有过。我只能留在地面,卑微而无奈的活着。
  •     
      在欧美的某些地方,孩子们在广场或者庭院里常常玩这样的一种游戏:一群孩子将一个蒙着眼睛的孩子围成一圈。游戏开始后,那群孩子手拉着手转圈,而蒙眼睛的孩子四处摸寻着,摸到一个孩子,就问,天堂在哪里。这时被摸到的那个会说,天堂在另一个街角。接着那群孩子重新转圈,蒙着眼睛的孩子继续寻找的天堂,而天堂却在另一个街角,永不能抵达。
      
      曾经有那么两个人,他们渊源甚深,在他们的旅途中,在他们差不多四十岁的时候,无意中都见过这个游戏。他们也许对此感触不深,但荒谬的是,这个游戏却成了他们一生的缩影。他们是弗洛拉•特里斯坦和她的外孙保罗•高更。
      
      略萨2003年的《天堂在另一个街角》,正如米兰•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都是命题性特别强的作品,小说的名字就明了地暗示了小说的核心主题。无论是外祖母还是外孙的故事,最后无外乎告诉读者,每个人都会对天堂的渴望,这种渴望甚至从人类的童年时期就开始了,但是天堂永远就像是西西弗斯的石头那样,永远无法固定在山顶上。
      
      这类作品一不小心就会落下“主题先行”的硬伤,寓意大于情节,沦为说教,读着让人败兴,但这部小说读起来很舒服。老年的略萨在技法和心态上的成熟,使得小说在形式上便获得了美感。他采用了平行的结构,交叉叙述了两个人的故事,在讲述他们追逐天堂的过程中,他们各自的过去不断闪回,从而完整地将他们人生和精神历程展现出来。他在真实人物的历史与小说人物的虚构之间处理得自然而恰到好处。更重要的是,小说的文辞优雅、简洁,语调内省而又不过于沉溺,从而让叙述速度有一种匀速、从容的快感。
      
      就情节上来说,虽然意图说明的是同一主题,但弗洛拉与高更这两者的故事并不相近,而是从不同的维度延伸,让小说获得了更有张力的空间感。弗洛拉与高更就其品性、人生态度,以及价值观来说,都是对截然不同的人。弗洛拉追求的是正义和公平,是社会大同;而高更需要的是自我的极致发展,为此不惜牺牲家庭,牺牲社会准则。弗洛拉在性事上有着清教徒般的克制与厌恶,对女性遭受的凌辱更是愤世嫉俗;而高更却是纵情声色,他自认为是以阴茎绘画的,他在未成年的土著少女身上寻找艺术灵感的同时,也将她们视之为泄欲的工具。在高更看来,弗洛拉不过是假道学;而在弗洛拉看来,高更也不过是满脑子资产阶级情调的人。所以高更在旅途中偶尔也会想到,“保罗,弗洛拉外祖母大概不会赞成你做的事情的。”
      
      他们唯一的相似在于对人间天堂的追逐上,但他们的追逐方式又是不同的。弗洛拉从不相信人间存在着天堂,所以她要用以己之力去创造天堂。在生命中的最后一两年,在法国中南部,她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希望在工人阶级当中建立一个“工农联盟”,一个阶级、性别平等的世界,尽管其构想不乏幼稚之处。而高更则不同,他相信存在一个纯洁而原始的世界。那里还没有被腐朽的欧洲文明所侵蚀,艺术不再是买卖,而是生命、宗教和日常活动,始终保持一种蓬勃的创造力。为此他从布列塔尼到巴拿巴,从巴拿巴到塔希提,从塔希提到阿土奥纳,不断深入到世界越来越边缘的地方。
      
      弗洛拉和高更的四十岁之后的人生轨迹就像画在坐标轴上的两条曲线,一条更多的是沿着空间方向上前行,另一条则更多是在时间上追寻。他们都为自己的人生画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这样的笔触却隐含着失落和无奈。他们就像游戏中那个蒙着眼睛的孩子,总是身处在黑暗之中,知道天堂总是在他们的下一站。
      
      
      
  •     如果你读过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或者欧文·斯通的《梵高传》,那么相信你几乎不可能对两位作家笔下的保罗·高更心怀好感。
      
      有趣的是,略萨似乎是有意在和两位前人作对,其小说《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着力表现了一位为梦想放弃一切的艺术家形象,将高更重新还原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毋庸置疑的是,在略萨的笔下,高更显得家常,更亲切,有缺陷却并非不可饶恕。
      
      存在的孤独感,创造力的迸发和枯竭,艺术追求中不断遭遇的阻力和诱惑,让高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为坚守自我付出惨重的代价。世俗的挑战总是残酷而无情的,高更为做回自己逃往了心中的世外桃源塔希提。于是,我们看到,一个又一个塔希提少女在高更的笔下被赋予了艺术的生命力,贫血的欧洲绘画中重新诞生出原始、野蛮然而高贵的形象。
      
      然而,略萨借高更的主题表现的,并不仅仅是这位画家人生历程的艰辛,在小说中,和高更的主题并置出现的,是高更的外祖母弗洛拉·特里斯坦的一生。在今天,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女性名字相信已经鲜为人知,可是在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她曾经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工人运动的组织人和女权主义的推动者。
      
      作为私生女的弗洛拉,从小即受人歧视,婚姻生活不幸,屡屡遭受丈夫虐待,不得不多次离家出走。或许是越艰难的生活越能激发人的斗志,成长起来的弗洛拉受到空想社会主义理论的影响,积极投身到工人运动的热潮之中,在寻找天堂的路上付出了青春和生命。
      
      祖孙两人的人生轨迹虽然各不相同,然而仔细思索,我们仍然能够发现,略萨意在揭示的是,虽然两人的天堂各不相同,但他们为寻求天堂所付出的努力是一致的。
      
      千百年来,人类寻找天堂的努力从来没有中断过,无论是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还是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理想主义者们一直在寻找一个更美好社会的道路上奋力前进,并以丰富的想象力构建出了五花八门的未来。可是人类前进道路上重重的阻力让这些理想主义者们不断遭遇现实的质疑,赫胥黎、奥威尔和扎米亚京用自己的笔揭露了所谓乌托邦可能给人类带来的恐怖前景。政治学家施密特更是将政治的浪漫派作为一个贬义的称谓写进了自己的著作中。
      
      在这点上,略萨的看法似乎更中肯:天堂是每个人依靠自己去建立的,人类的希望就蕴藏在不断寻找天堂的过程中,它比结果本身更为重要。因此,无论是外祖母弗洛拉对工人运动的寄托,还是外孙高更笔下未受人类文明污染的塔希提少女形象,他们的追求都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天堂,永远在另外一个街角。
  •     
      罗豫/文
      
      当罗贝托·波拉尼奥的《2666》、《荒野侦探》成为炙手可热的文坛新宠,我们也许会有种错觉:拉美“爆炸文学”这一辈作家正渐渐淡出文坛。然而创作力健旺如略萨、富恩特斯者,却总是给世界读者不断带来惊喜。新近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的《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就是秘鲁当代文学大师巴尔加斯·略萨于2003年新出版的长篇小说。
      
      从题材上看,《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摆脱了作家凭借亲身经历创作小说的路数。作品取材自法国著名画家保罗·高更及其外祖母——社会活动家弗洛拉·特里斯坦的生活原型,是对真实故事加以想象和创造,虚构而成的一部当代小说。而在写作手法上,读者如果说从略萨成名作《城市与狗》中看到《喧哗与骚动》的影子,那么这本《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则会让人想起福克纳在《野棕榈》中所使用的复调式结构——单章讲述弗洛拉的故事,双章留给高更。
      
      高更出生时,弗洛拉已经去世四年。略萨笔下,这对从未谋面的祖孙观念上几乎水火不容。弗洛拉对残忍和剥削极为敏感,为工人和妇女的权利四处奔走,高更早年过着优越的生活,中年逃避家庭责任,一心从事绘画;弗洛拉有着强烈的勤奋克制的清教徒色彩,高更却狂放不羁、纵情声色;弗洛拉严厉批判把女人当作泄欲工具的社会现象,终身厌恶与男人的性生活,高更却对黄色画片和十四、五岁的土著少女情有独钟,创作力的旺盛程度简直与性欲的旺盛程度同步起伏;弗洛拉看不起那些逃离社会,跑到天涯海角建立小伊甸园的人,这却是高更与梵高共同的梦想,是他与梵高分手之后生活的重要主题。总之,“弗洛拉外祖母很可能极力调查公正何在,会削尖脑袋钻进争执、阴谋和打着利他幌子的利益迷宫里,以便给出一个威胁性的结论。……而他则相反,对着正义拉屎撒尿……”
      
      然而真正决定祖孙二人命运,让二人迥异的生活经历发出回响的,既不是时代也不是观念,而是他们骨子里那种不安分的性格——对那个不容易亲近的天堂的执着追寻。一个向着平等公正的社会,一个朝着不被现代文明污染的原始伊甸园,两位人物回应着法国诗人兰波的那句话:“生活在别处。”也像兰波一样,成为了死在“路上”的追寻者,他们强劲的生命力,充分燃烧自己的生命特性,也从主题上与《野棕榈》发生了共鸣。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这本是一句在法国和秘鲁儿童中间广为流传的游戏台词。从儿时的弗洛拉到暮年的高更,街边的儿童仿佛永恒的代言人,一代一代玩着“寻找天堂”的游戏。被罚的孩子蒙上眼睛去寻找其他孩子,摸到了就问:“天堂在这里吗?”被摸到的孩子则回答:“不,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
      
      寻找天堂的路上存在着诸多矛盾和悖论。高更一再褒扬热带岛屿上的土著文化,并乐于被白人视为“野蛮人”,而他在当地完成的杰作却源源不断运回巴黎,挂进画廊,最终高价易手,由他所鄙夷的资产阶级装饰客厅,收入则被他用来购买食物和酒,举办晚会,纵欲狂欢。构成对照的是,弗洛拉对资产阶级和教会进行猛烈抨击,病危时却受到一对资产阶级夫妇的收留,给她安排最好的卧室,找来最好的医生,支付了全部医疗费用,请来的护士也以虔诚的基督教精神日夜照顾她。
      
      略萨笔下的弗洛拉和高更,不是教科书话语中拼命颂扬的理想主义者,他们的人生更多呈现出复杂多变、矛盾重重的一面。人文关怀和艺术追求之间的关系在此显示出毫不相干、甚至难以调和的特质,而两位人物从观念到行动都远非无可指摘。虽以两个乌托邦追寻者为主角,但略萨似乎刻意要避开关于乌托邦本身的探讨。女权主义也好,工人运动也罢,主流文明也好,原始艺术也罢,似乎都只是那些说“不,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的小孩。我们并不知道天堂在哪里,只知道天堂不在这里。弗洛拉来过,高更也来过,他们从一个街角问到另一个街角,直至被命运打断。不论是揭露社会矛盾的《城市与狗》,还是纯粹虚构的《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作为作家的巴尔加斯·略萨,似乎也在不断地追问:“天堂在这里吗?”
      
      
      
  •     
      秘鲁著名作家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历时三年创作的长篇小说《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涌泉出版社出版)自2003年3 月20 日在利马发行,首印40000册。小说的英文译本亦于同年10 月出版。
      《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是根据法国19 世纪著名印象派画家高更及其外祖母的亲身经历创作的。作者明确指出,因为是小说而非传记,所以历史事实仅仅只是依据,其余均为自己的想象和创作。
      弗洛拉·特里斯坦是女主人公。她1803年出生,其时秘鲁尚处于宗主国西班牙的殖民统治之下。弗洛拉·特里斯坦的父亲马里亚诺·特里斯坦便是一名出生于秘鲁的西班牙籍海军军官。马里亚诺奉命公差,在西班牙北部港口城市毕尔巴鄂结识了从法国大革命中逃离出来的法国姑娘特蕾莎·莱纳一家,并爱上了这位法国女孩。按照西班牙当时的法律,特里斯坦作为军人和法国姑娘结婚必须得到批准并须履行相关手续。但,特里斯坦并未履行手续,而是在一位也是避难至此的法国神甫的主持下,与特蕾莎举行了婚礼。因而,特里斯坦的婚姻是不合法的。
      婚后,夫妻双双移居法国。不久,小说的女主人公弗洛拉出生。弗洛拉后来发现,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一场人生悲剧的开始。弗洛拉4岁半时,父亲便突然去世。她和母亲住在巴黎穷人聚集的戈亚区。弗洛拉的童年生活肯定十分困苦艰难,所以在其后来的创作中,她常把童年生活理想化,将其描绘成人间天堂。即使如此贫穷的地区,弗洛拉母女也不能长久居住。因为其父母的婚姻不被法律承认,所以她们无所住房屋的继承权。于是,她们被赶到巴黎最贫穷的地区。那里多是醉鬼、乞丐和不务正业的人。此时,年龄尚幼的弗洛拉却被妈妈送到一家小印刷厂当童工。印刷厂老板安德烈·沙扎尔已经一大把的年纪了,他爱上了弗洛拉;弗洛拉的母亲积极地促成了这桩婚姻。于是,年纪幼小的弗洛拉嫁给了老板。婚后的生活对弗洛拉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不到4年间,弗洛拉便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早夭,只有女儿——阿丽娜——活了下来,即后来的著名画家高更的母亲。
      弗洛拉的婚姻无丝毫幸福可言。她不爱她的丈夫,对她来说丈夫只意味着是她法定的主人,一纸婚书使她“合法”地变成了丈夫的奴隶。于是,在弗洛拉这个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但性格倔强、向往无拘无束生活的女子身上,爆发了强烈的反抗情绪。渴望获得自由,成为她生命岁月中唯一左右她思想、行动的指南。弗洛拉十分憎恨当时既不允许离婚,也不允许分居的婚姻制度。在这种情况下,弗洛拉迈出了被那个时代的法律视为犯罪的一步:离家出走。尽管她的母亲规劝她“女人离家出走无异于堕落”,她也义无返顾。但她离家后是如何生活的?关于这点无任何资料。巴尔加斯·略萨只能凭想象和推测填补弗洛拉这段生活的空白。弗洛拉大概只能从事那个时代一般没有文化的妇女所做的工作——佣人或工人。弗洛拉的确曾在一个英国人家里做过佣人,她随这家英国人到过欧洲的不少其他国家。
      一个偶然事件改变了弗洛拉的生活。一天,在巴黎一家小旅馆的餐厅里,一位先生知道不久前远在南美的秘鲁所公布的一笔巨额财产纠纷案处理结果时,其继承人的名字是弗洛拉·里斯坦。于是,这位先生问当时在场的弗洛拉:“您不是姓特里斯坦吗?您是不是秘鲁特里斯坦家族的亲戚?我是海员,常去南美。秘鲁的阿雷基帕市我去过很多次。特里斯坦家族是那里最有权势的家族。我认识皮奥·特里斯坦先生,他是秘鲁最后的几任总督之一,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秘鲁共和国总统。”就这样,弗洛拉得知其过世的父亲——马里亚诺·特里斯坦上校——的一个哥哥是遥远的秘鲁政要。于是,她给这位伯父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是其亲侄女,并很想认识自识界尽人皆知的人物。己在秘鲁的亲人。弗洛拉在信中还说,她的母亲临死时曾想和丈夫的亲人取得联系,但终究无法找到他们。
      几个月后,弗洛拉收到了她伯父的回信。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张船票。1833 年,弗洛拉只身乘“墨西哥人”号轮船来到秘鲁的南部城市阿雷基帕。特里斯坦家族热情地欢迎她的到来。弗洛拉在那里度过了10 个月梦境般的既富足又高贵的生活。弗洛拉到达雷基帕的当晚,这个贵族之家就送给她一个女奴。这使她见识了在法国早已消失的奴隶制。当时的秘鲁刚刚挣脱西班牙的殖民统治,成立共和国不过十几年,一切殖民时期的机构、习惯、风俗、偏见随处可见。弗洛拉把在秘鲁的见闻写进了日后她在法国出版的《一个贱民的异国之旅》(1837年)一书中。这是一本非常吸引人、感动人的书。弗洛拉在书中不仅记叙了她的秘鲁之行,而且把她作为一个非婚生混血女子所经历的艰难、所遭受的凌辱,非常自然而坦诚地倾吐出来。弗洛拉文化水平不高,原稿中文法和拼写错误比比皆是。因此,这本书毫无文采可言,也谈不上什么文学价值,但却马上成为巴黎的畅销书。弗洛拉也由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妇女,一个自称“贱民”的人,变成一位巴黎知识界尽人皆知的人物。
      此时,弗洛拉的丈夫安德烈·沙扎尔出现了。他利用当时对他有利的法律,开始了对弗洛拉——不为当时社会和法律所容忍的,抛弃丈夫、鄙视世俗观念的叛逆者——的法律起诉。有传闻说弗洛拉·特里斯坦从南美带回大量的遗产,这成为她丈夫坚持和她打官司的主要动机之一。除了法庭,沙扎尔还采取各种卑劣手段,包括绑阿架他们的孩子阿丽娜,并强迫女儿与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企图强暴她。弗洛拉得知后闯入沙扎尔家,救出女儿,接着把这个伦常丧尽的父亲告上法庭。然而,最后的判决完全与弗洛拉当初控告他的愿望相反:沙扎尔被判无罪,而弗洛拉却成了千夫所指的“不称职的母亲和妻子,违背道德和法律因而没有资格提出起诉”的女人。判决书还从弗洛拉手里夺走了她的女儿,并将她送进寄宿学校,她和沙扎尔可以每月看望一次孩子。这一切使弗洛拉感到无比屈辱。可是,她的丈夫沙扎尔似乎还嫌不够。一天,他手持两把手枪,站在弗洛拉家的门前等她并朝她开了一枪。不知什么原因,他没开第二枪,弗洛拉才得免一死,但那一粒击中的子弹却永远地留在她的心脏她旁边。两位当时的著名医生都没能给她取出子弹,他们嘱咐她今后必须保持十分平静的心情,避免情绪激动。可弗洛拉却没有遵照医嘱,而是开始了她人生的又一个新阶段。
      弗洛拉来到伦敦——当时工业革命的中心。4个月后,她写出了第二本书《伦敦漫步》。该书的写作不同一般:在那个时代,弗洛拉只能扮成男人,才能进入她想了解、认识并写进书本的人和事,如英国议会等地方。经过这段生活,弗洛拉领悟到:“实际上,我们妇女在孤军作战。只凭我们自己,永远也别想改造这个社会,因为不仅各种社会机器千方百计地欺压我们,它的传统观念和法统更是无形地却紧紧地束缚着我们的手脚。我们的抗争徒劳无效。我们必须联合这个社会的其他牺牲品,那就是工人和一切受压迫的劳动者。我们要联合法国的、欧洲的乃至全世界的妇女和一切劳动者,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根本上改造法制系统,使自由最终成为普天下人都享有的一项权利。”
      回到波尔多后,弗洛拉感到身体异常疲惫。在一次弗朗茨·李斯特的独奏音乐会上,乐曲演奏一半时,弗洛拉突然晕倒。一对很久以来十分敬佩弗洛拉的圣西门空想社会主义信徒夫妻,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弗洛拉在那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岁月,直至逝世,享年41 岁。100 多名工人为弗洛拉送葬并让她在拉卡图哈公墓安息。
      弗洛拉唯一的女儿阿丽娜当时在阿姆斯特丹,得到噩耗后她马上回到法国。弗洛拉的一位生前好友收留了这个贫苦失恃的孤儿,并给她找了个丈夫——克洛维斯·高更。但不幸很快降临到他们头上。克洛维斯·高更本是支持拿破仑的共和派,而拿破仑后来通过发动政变成立帝国并回过头来迫害共和派人士。于是,克洛维斯· 高更决定和妻子逃往秘鲁投奔她的外叔祖父皮奥·特里斯坦——这个在秘鲁不但永远不倒反而影响不断增加的人物。但由于旅途的遥远艰辛和紧张忐忑的心情,克洛维斯·高更在旅途中因病去世并长眠在智利沿海的一个小村庄里。阿丽娜艰难地携带两个幼小的子女——未来的著名印象派画家保罗·高更及其姐姐玛丽娅·费尔南达——抵达秘鲁投奔亲人。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最近在伦敦的一次演讲中,这样描述他这部长篇小说的创作动机。首先,人类应该不断追寻自己的理想,建立一个尽可能完美的世界——即小说中所说的天堂。小说主人公弗洛拉所寻找的天堂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一个所有妇女和劳动者都享有自由权利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每个孩子都可以上学,工厂里再没有童工,人人有病都可以得到医疗。而在小说中的另一个主人公保罗·高更的眼里,他绘画中表达的世界——没有污染的原始世界——才是人类的天堂。弗洛拉的世界和高更的世界是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但他们的目标却是同一个——争取人类的幸福,建立人类的天堂。其次,人类寻找天堂需要信念、热情和勇气。而弗洛拉正是这样一位在苦难中确立了信念、燃烧着热情、激励起勇气的斗士。巴尔加斯·略萨在青年时代就十分了解弗洛拉这个人物,也读过她的《一个贱民的异国之旅》。他深深被这位不屈不挠的妇女所感动。后来,他发现了著名画家高更和弗洛拉原来是祖孙两代的亲戚关系,且祖孙二人都具有意志坚强、百折不挠的性格。两人终其一生苦苦寻觅人类幸福的所在并为之付出一切乃至生命而无怨无悔。这使巴尔加斯·略萨深深感动。以祖孙二人的生平事迹为素材创作一部小说的冲动由此而生。
      关于小说中两位主人公形象的塑造,他在伦敦演讲时说:“我的书是小说,不是历史。所以我尊重弗洛拉和高更一生中的基本生活事实。但为了描写那个黑暗的、我们不熟悉的时代,我糅进了我的想象和创作。”“弗洛拉是个充满诗意的理想主义者,她苦寻一个完美的世界。而高更则用他极富创造力的作品,为欧洲艺术家打开了一道大门,使他们可以接触并学习人类不同的文化。”除性格上的相似外,祖孙二人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一致性,如两人都能奇迹般地忍受身体的创伤:弗洛拉遭枪击后一直没能取出心脏旁边的子弹且可能患有癌症;高更则患有梅毒以致失明。对于祖孙二人来说,秘鲁这个国家对他们一生的影响至关重要:弗洛拉·特里斯坦如果没有秘鲁之行,她的后半生则将是另外的样子;而高更幼年的秘鲁经历则对他一生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高更作品中原始的、神秘的世界,就来源于他童年在秘鲁生活期间的所见所闻,实际上是一个欧洲人眼中的秘鲁。他更直率地称自己是个“野蛮的秘鲁人”。
      关于这本小说的创作手法,巴尔加斯·略萨说,他花费了很大心血以求作者——讲故事的人——与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尽可能地缩短距离,即不让人产生一种作者和主人公是相互游离的两个部分的感觉。小说中经常出现叙述的消失,读者直接进入主人公的内心。通过其内心独白——有时酷似日常生活中沉思时的自言自语,读者可以深切感受到人物的心理活动。这种手法略萨在其小说《公羊的节日》里也曾经用过。但那不过是尝试,而在《天堂》中,则成为作者的基本创作手法。
      关于小说的封面设计也十分有趣。涌泉出版社收到了数种封面设计,最后作者选择了两个小女孩在做“寻找天堂”游戏的图画作封面。这是个法国儿童、秘鲁儿童都熟知的游戏,也是弗洛拉儿时在巴黎常玩的一个游戏。看过封面,读者便对小说的主题心领神会。而另一件有关的新闻则是与《天堂》出版的同时,阿根廷OTROEXTREMO 出版社也来凑趣,以节选弗洛拉·特里斯坦《一个贱民的异国之旅》中部分日记为基础,出版了书名为《我的一生》的弗洛拉日记,此举在拉美西班牙语国家中掀起了一波不大不小的弗洛拉热。
      
      (原载《中外文化交流》2003年第5期)
  •   不明所以地拍巴巴掌……
  •   读了,感触到我了。
  •   每分钟3页的阅读英文。。。。。猴神啊。
  •   这本我读的是中文。
  •   太悲观了~~~现在虽然压力大,但总不至于饿死,只要有份工作,为什么我们要去比较呢,不幸福就在于我们去比较
  •   读了书评,很有感触。好像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远离领导,凑和工作。工作成绩来源于交情,交情是钱买出来的,努力工作没有任何用处。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里,渐渐地也就一切无所谓了。原来不相信是真的,见的多了也就相信了。握手中~
  •   卑微的活着,并不一定要这样无奈的活着啊~
    也许是我还没有大学毕业,也许是我想事情太过单纯简单了~
    不过,我只知道这个年纪我还可以肆意去做想做的事,等到年纪过了,我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做个平凡的生命,感觉安静的幸福。
    有时,这种温暖就是我们存在的所有价值。
  •   虽然我现在也在读大学,但是我知道那是事实,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如《蜗居》一般。就这样过一生吧。为爱我们的人活着……
  •   原来我真的认为职场上那些肮脏的丑陋的腐败行为都是过去电视剧里才会有的,感觉很久远啊,九十年代的产物吧。工作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这些东西全都在并且一点没少,想往上爬就得豁得出脸,来个“潜规则”最好。真的对这个社会已经绝望了。
  •   就给自己试试做个减法吧!轻松的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能做到的就努力,不要想太多。你是生活的主角兼导演,一切都听你的!
  •   现实是一场游戏,另外那个街角的天堂也同样是一场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拔河,自己跟自己的拔河。一边是尽情释放自己,一边是自己对外界压力的反射。生活的尽头是死亡,而乐趣就在于这个游戏的过程,释放自己。
  •   想发泄可以理解,不知道为什么你跑这本书这里发泄。
    也想像高更那样去海外小岛搞女人染梅毒吗?
  •   你到底看过这本书没有,如果没看过先去看下再来找茬.
    我学不了高更,我自己就是女的.
    我看你自己大概就是个“领导”吧!
  •   对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来说,这样的心态太过消极悲观了。
    大好年华,当奋斗。
  •   呵呵,这段话引起了很多共鸣,人们不愿意吐露出来不愿意去面对的悲观事实。。乐观仅仅是一种 态度 而已...
  •   人人都在努力表演,一个比一个入戏,人生如戏,重在演技呀
  •   自己是间歇性热爱生活与间歇性厌世此起彼伏
  •   今天心情不好,要是在两个月前以现在的心情看见这样悲观的文字定会产生共鸣,然后以完全灰色的眼睛看这个让人失望的世界继续卑微的坐着公车呼吸着让我恶心的空气麻木的在办公室坐上8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是啊,生活没有意义。但是这是两个月前的心情。后来我没有充分准备的去了一次危险的雪山徒步旅游,遇到一些可爱的驴友,他们都是热衷于旅游的上班族,梦想都是环游世界,有人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去别人呆腻的地方,有人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奇怪,就去旅游,你会发现比你还奇怪的人,如果你不奇怪更要去旅游,你会遇见很多很奇怪的人。日复一日的生活在残忍的一点一点消耗你的激情,没有激情的生活只会让人悲观悲观悲观!出去吧,别给自己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这个世界在你踏出去以后没有太多变化,你只要踏出去,就可以了
  •   我会的,谢谢你.
  •   做个痴人吧,找样东西,将你的热情放进去,就如画画之于高更一样。
  •   天堂却在另一个街角,永不能抵达
  •   我想读这本书·~~~因为你的书评。。
  •   《月亮与六便士》上毛姆应该还算比较正面描写高更吧
    而如果那凡高对照,那么高更自然就是一个迫害者形象
    不管如何,一个追求自我的人,他也不会管别人的看法
  •   最后一段是最棒的
  •   总是有感动
    想到自己生在和平的可以靠努力发光的年代
    却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绝望失落真是幼稚啊
    起立鼓掌
 

250万本中文图书简介、评论、评分,PDF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图书网 手机版

京ICP备13047387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