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年8月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秘]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页数:538 译者:赵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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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关于元首,人们爱说什么就说好啦!历史将来至少会承认是元首把多米尼加变成了现代化的国家,是元首让海地人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乱世当用重典嘛!”起初,元首接手的是一个由于内战而野蛮化的国家,没有法律,没有秩序,贫困至极,正在失去它的本色,四处被邻国饥饿和凶狠的人群占据着。他们越过界河,偷窃我们的财产、牲畜和房屋,抢走我们农民的工作,用他们那些魔鬼妖术败坏我们的天主教信仰,强奸我们的妇女,破坏我们来源于西班牙的文化、语言和风俗习惯,把他们那套非洲野蛮的东西强加在我们头上。元首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乱世当用重典!他不仅为一九三七年那次屠杀海地人辩解,而且把大屠杀当成丰功伟绩。这不是把多米尼加共和国第二次在历史上从这个野蛮的邻国践踏下拯救出来了吗?既然涉及到拯救民族,那杀死个五千、一万、两万海地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简介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1936-),小说家、戏剧家和批评家,拉丁美洲作家的杰出代表。出生于秘鲁阿雷基帕。一九五九年,以《首领们》初获文名,一九六二年出版代表作《城市与狗》,又著有《绿房子》、《胡利娅姨妈与作家》、《公羊的节日》等多部小说,以及《塔克纳小姐》、《琼加》和《阳台上的疯子》等戏剧作品,二○○三年又有长篇新作《天堂在另外那个街角》问世。
章节摘录
一 乌拉尼娅。父母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可没带来任何好处,它让人联想到天王星和铀矿,联想到其他什么东西,但是绝对不会想到一个苗条、清秀、面孔皮肤光洁、大眼睛又黑又亮、镜子里总是照出一丝愁容的美丽姑娘。起名乌拉尼娅,真是荒唐!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如今人们叫她乌丽、卡布拉尔小姐、卡布拉尔女士或者卡布拉尔博士。据她回忆,自从离开圣多明各(那时还叫特鲁希略城呢,因为她走的时候还没有恢复现在的首都这个称谓),无论她在阿德里安、波士顿、华盛顿,还是纽约,就再也没有人称呼她乌拉尼娅了。可是此前在家中和圣多明各学校里,父母、嬷嬷老师和同学都非常正确地说出这个她一出生就被迫接受的荒唐名字。是谁给她起的名字?爸爸?妈妈?姑娘,如今再想查明这件事情已经太晚了:母亲已经到了天国;父亲虽然活着,但是由于中风,已经跟死了差不多。你永远也别想弄明白了。乌拉尼娅!这个名字真荒唐,如同当年非要把圣多明各改成特鲁希略城一样令人感到耻辱。这会不会又是她父亲的主意呢? 她等待着从房间的窗户看海景,这是哈拉瓜大饭店的第九层。终于,她看到了壮观的场面。夜幕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迅速退去,地平线上蓝色的光辉飞快地上升,这是她四点钟醒来以后就期待的景致。她尽管吃了安眠药,却仍然睡得不沉。深蓝色的海面上不时卷起一波波浪花,目力穷尽之处是水天交界的灰色地平线。海滩边,带着泡沫轰鸣的波涛撞击着防波堤,从堤岸可以眺望到一段段隐藏在棕榈和扁桃之间的道路。从前的哈拉瓜大饭店与防波堤正面相对,如今换到侧面来了。记忆把她带回父亲拉着她的小手走进这家饭店餐厅的情景——是在那一天吗?父亲要和她单独共进午餐。侍者为父女俩安排了靠窗户的位子。透过薄纱窗帘,小乌拉尼娅看到了宽敞的花园、有跳板的游泳池和嬉水的人。在摆设着矢车菊和康乃馨的西班牙式的座池里,乐队演奏着默朗格舞曲。是在那一天吗?她高声说道:“不是!”从前那座老饭店早已经推倒重建了,现在这里是一座玫瑰红加黄玛瑙色的高大建筑物,三天前她到达圣多明各时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乌拉尼娅,你回国对吗?你要后悔的。你可是浪费了整整一周的假期啊!你放着那么多长期以来渴望看一看的国家、城市和地区——例如,阿拉斯加的大山和湖泊——不去,偏偏要回到这个你曾经发誓永不回来的岛上。这是不是颓废的征兆?是不是人到中年多愁善感的表现?其实只是好奇而已。只是证明你可以漫步在这个已经不属于你的国家的城市的街道上,而丝毫引不起你的伤感、乡愁、怨恨、痛苦和愤怒。你是不是来面对父亲风烛残年的样子?你来这里是要弄明白:多年之后你看到他时会产生什么感觉。一阵寒噤从头传到脚底。乌拉尼娅啊,乌拉尼娅!你看看,这么多年之后你居然发现自己固执的、有条不紊的、从不气馁的脑袋里,除去令人钦佩和羡慕的坚强品格,还有一颗柔弱、胆怯、破碎、善感的心。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好啦,姑娘,别胡思乱想了! 她穿上便鞋、长裤、运动衫,用一个小网套束住长发。她喝下一杯凉水,刚要打开电视看新闻,马上就后悔了。她伫立在窗户一旁,注视着大海和防波堤,随后,扭头望另外一侧:一片片屋顶、一座座塔楼、一处处圆形屋檐、一座座钟楼、一簇簇生长在城里的葱茏树木。这座城市的规模可大了!一九六一年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只有三十万人。现在呢?有一百多万了。大街小巷、旅馆和公园,到处都是人!昨天晚上,她租了一辆汽车,绕着贝亚韦斯塔漂亮的环岛和观景台大花园兜圈子的时候,看到那里有许多散步的人,如同纽约的中央公园一样,使她感到自己像个外乡人。她小时候,走到大使饭店那里就已经是城市的尽头了;从那座饭店再往前就是庄稼地和庄园了。每到星期天父亲就带她去游泳的国家俱乐部,那时周围是一片空地,不像现在有柏油路、房子和路灯。 但是,这座殖民时期的城市并没有焕然一新,她居住过的街道卡斯圭也没有变化。因此,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她们的家也几乎没有变化。一切都是老样子,还是那个小花园,还是那棵老芒果树,那棵开红花的凤凰木依然长在花坛里,每到周末全家就在花园里吃午饭;双坡屋顶依旧,连接卧室的小阳台依旧,她经常跑到阳台上翘首盼望卢辛达和玛诺拉表姐妹的到来;一九六一年,她在多米尼加的最后一年,她常常在阳台上窥视那个小伙子,他总是骑着自行车过来过去,偷偷地看她一眼,但是不敢说话。房子里面是不是老样子呢?报时的老座钟是奥地利制造的,上面的数字都是哥特式的,钟面背景画着一幅打猎的场面。你父亲还是老样子吗?不是了。你已经从照片上看到了他的衰老;每几个月或者每几年,阿德利娜姑姑和其他远亲就给你寄照片,就给你写信,可你从来都不给她们回信。 她在长沙发上躺下来。黎明的曙光直射市中心;蓝天下,国家宫的圆顶和它周围灰褐色的大墙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快点走吧!过一会儿就让你热得受不住啦!她闭上眼睛,一种少见的无力感占据了全身。她的习惯是活动、是不浪费时间,可是自从她踏上多米尼加的土地,日夜占据她心头的就是:回忆。“我这个女儿总是做功课,连做梦都在背书。”这样说你的人就是参议员阿古斯丁·卡布拉尔、部长卡布拉尔、“元首的智囊”卡布拉尔。他在朋友面前吹嘘说他女儿夺走了全部奖励,说她是嬷嬷老师树立的模范学生。他会在元首面前吹嘘自己女儿的优秀成绩吗? “元首,陛下,我非常希望您见见她;自从她进圣多明各学校以来,每年都获得‘元首大奖’。对她来说,认识元首,同元首握手,是她最大的幸福。小乌拉尼娅每天晚上都为陛下祈祷,愿上帝保佑您永远如钢铁般健康。她还为堂娜·胡里娅和堂娜·玛丽亚祈祷。请您赐给我们这份荣幸。我求您了,恳求您接见我们父女俩。我永远做您最忠实的仆人。您千万别拒绝我的请求:您一定要接见她。陛下!我的元首!” 你今天还厌恶爸爸吗?你今天还恨爸爸吗?她心里高声道:“已经不了。”可是怒火还在燃烧,可是伤口还在流血,可是沮丧还占据着心头、还在毒害着你的心灵,如同你年轻时那样——那时你拼命读书、工作,让学习和劳动变成遗忘一切的良药。那个时候你是真的非常恨他。你身上的每个细胞、你心里的种种想法和情感都在怨恨父亲。你曾经盼望灾难、疾病、意外事故降临到父亲头上。乌拉尼娅,上帝满足了你的要求。确切地说,是魔鬼实现了你的愿望。让脑溢血活活地折磨他,难道这还不够吗?让他十年来待在轮椅上,不能走路,不能说话,无论吃饭、睡觉、穿衣、脱衣、剪指甲、刮脸、大小便都依靠护士,难道这样慢性的报复还不够吗?“你还不满足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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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祖国三十五年的乌拉尼娅回到了故乡多米尼加共和国。三十五年前整个多米尼加共和国处于冷血独裁者特鲁希略的统治下,乌拉尼亚的父亲卡布拉尔正是这位独裁者的得力助手。三十五年后,卡布拉尔已老,他行动不便更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乌拉尼娅的姑妈不能理解为何乌拉尼娅从不曾探望自己父亲,面对质问,乌拉尼娅缓缓诉说起三十多年前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政治阴谋,还有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秘密…… 多米尼加共和国前独裁者特鲁希略,这个被描绘为魔鬼的独裁者曾对三百多万多米尼加人施行了极端残酷的暴政,在他三十多年(1930-1961)的专制统治下,整个国家成了人间地狱。小说通过杜撰的一个女人的所见所闻,再现拉美最血腥的独裁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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