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年

出版时间:2003-9-1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雨果  译者: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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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九三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那是一段只有斗争、只有血泪的岁月,每个人都被卷进了那不可阻挡的革命的洪流,那里没有亲情,只有敌人和朋友,那里没有欢乐,只有恐怖和暴力,《九三年》将告诉你,那里还会有人道。

书籍目录

第一部  在海上
第一卷 索德雷树林
第二卷 克莱莫尔号军舰
一、英国和法国混杂在一起
二、黑夜笼罩下的军舰和乘客
三、贵族和平民混杂在一起
四、TORMENTUM BELLI
五、VIS ET VIR
六、天平的两端
……
第三卷 阿尔马洛
一、话就是道
二、乡下人的记忆力抵得上船长的学问
第四卷 泰尔马克
一、沙丘顶上
二、AURES HABET,ET NON AUDIET
三、大号字的用处
……
第二部 在巴黎
第一卷 西穆尔丹
……
第二卷 孔雀街的小酒馆
……
第三卷 国民公会
……
第三部 在旺代
第一卷 旺代
……
第二卷 三个孩子
……
第三卷 圣巴拖罗缪的屠杀
……
第四卷 母亲
……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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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36条)

 
 

  •     以下均为个人见解,括号和破折号太多,请观者见谅。
      
      1. 叙述太过庞杂,部分内容我是一扫而过的,比如:舰上脱缰的大炮的描写(可能在隐喻暴力革命),碉堡建筑构造的描写(我的空间感比较差,实在看不下去),后半部分对于母亲言行的描写,孩子在碉堡里的描写(当然是反衬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这些虽然是对主要情节和矛盾冲突的烘托,可实在着墨太多。
      
      2. 另一部分内容像是历史纪实,对于故事发生的时代、局势、知名人物做了很多的介绍,比如:罗伯斯庇尔、丹东、马拉的描写,巴黎人民的描写,国民公会的描写,旺岱地区形势的描写,由农民组成的保皇军的描写,作者罗列了很多人名、地名,事件,也使用了一些典故与之对比。作为一位对以上历史不甚了解的读者,我觉得这些内容好像应该是阅读引发了好奇心,而后再去搜索的知识,可作者将之与故事一同展示了出来,最直观的感觉便是---篇幅长,很多“不知道”和“不认识”。
      
      3. 不能不说的三个主要人物:朗德纳克、西穆尔登、郭文,有太多思考的空间。三个人的出场顺序是:朗、西、郭,这也是他们的年龄倒序(郎80几,西50几和郭应该不足30),按文中西穆尔登自认是郭文的父亲,那么这三人也可以被当做是:祖父(叔祖父)、父亲和儿子(革命主体是不是都是男的?)。
      
       最高龄的祖父---朗德纳克---是尊崇传统的保皇派,显然不是那种败落堕落的贵族,而是(简单来说)一个真正的贵族(上得厅堂、下得战场)。共和军骂他“老奸巨猾”,保皇军赞他“深谋远虑”。对他所有的描写,都没有显露任何“人道主义”的微光,所以最后那一幕返身救孩子,真的好突然,是神来之笔,还是贵族的品德/担当?Anyway, 还是有发生的概率。
      
       将要步入老年的父亲---西穆尔登---痛恨自己被压抑了大半辈子(曾经的教士被革命的兴起给刺激了吧),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亲生的,或能够陪伴在身边的),想借革命改变命运(进入社会金字塔的顶端,成为民众的领袖),对待革命有投机、也有抱负,对待支持者严肃、认真的管理和教育,对待异见者狭隘、专制、冷酷无情。作者给予了不少笔墨来介绍他,但我在西穆尔登身上只看到坚定的偏执,设定这个人物的唯一目的是把郭文推上断头台,他并不丰满(前后的两位也都不丰满,亦或是说明偏执的因造成结局的果?)。
      
       年轻的儿子---郭文(全书450页,他到240页才出场【1978年版】真正的“后生仔”)---一出场就被冠以“一个年轻的圣人”的尊称,一个完美的人:贵族出身却支持共和、外貌和气质都很出众(想必也是饱读诗书),骁勇善战,在刺刀和枪炮中,不仅毫发未伤、英姿不减,还能做到擒贼只擒王,宽待俘虏。而后,我们又发现他对乌托邦的坚定信仰,仿佛那是暴力革命后不久就可到达的目的地(只要你挺过“风暴”)。他是一只“苍鹰”,“指南针”和“良心”使他安身立命,使他无惧革命的“风暴”,可吊诡的是---他仍旧被“风暴”扫荡了,上了断头台。
      
        全书最值得称颂的是对于暴力革命/战争的反思:“在绝对正确的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这应该是实现乌托邦的必经之路,也是郭文的价值观;但郭文私放朗德纳克的行为---狭义来讲---也不是正确的:朗德纳克的保皇思想未必会动摇(因为郭文对他的人道主义与他的保皇思想没有什么交集,而朗又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他很可能会继续与共和军作战(抛开时局和趋势不谈)。将他长期囚禁是更好的办法,当然由于革命的暴力、偏执,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也许前面对于路易十六的处理办法的讨论是为此打了个伏笔)。而且西穆尔登就在郭文身边,代表巴黎的革命派在思想和行动上监督郭文(指挥枪杆子的中层干部),郭文只能私放朗德纳克(对革命军非常不负责),并接受革命派的惩治(不想跑也跑不了),掉了脑袋(对自己非常不负责)。西穆尔登完成革命派交予的任务,对犯错的郭文施与正确的处置,履行了职责;但作为郭文的“父亲”,他亲自判决了“儿子”的死刑,为此他以自杀解脱(也许完全是出于失去挚爱的“儿子”郭文)。作为革命风暴下发生的悲剧,这已具备强烈的戏剧冲突:信仰和主义用暴力革命的形式打垮了伦理和人道。
      
        但仔细想想人物的设定,年纪最大的最守旧、最等级森严(所谓的“最腐朽”),最年轻的最理想主义、人道主义、也想的最深远(所谓的“最进步”),而活了大半辈子的最教条、最偏执、最无情、最能横扫一切,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所谓的“最革命”)。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很有趣吧:貌似很符合进化论、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的,“最进步”应该与“最革命”合作、融合,一同消灭“最腐朽”(当然“最理想”的是三方合作、融合),可结局是前两者“选择”死翘翘,而末尾者“被”存活(吊诡吧)。郭文这个很圣人、很进步的形象,依托在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躯体上,他那些理想化的思想“未经历风雨怎样见彩虹”(就是雏卵、理论),他人生的道路应该是经历、体验、提升、传道的过程,没想到被扼杀了。西穆尔登和朗德纳克,作为暴力革命和暴力反革命的代表(各自的信仰中都有“在黑暗中发着光的星星”),应该是冲突的主角,郭文应该站在一个圣人的高度用另一种“风暴”“清洗”“文明的瘟疫”,历练他的理论,传播他的思想。所以郭文的被逆袭,非常“不进步”,更加“不人道”,作者“杀掉”郭文(和西穆尔登),是为了激化戏剧冲突,是想强调“革命风暴”的不可控,摧毁“旧的”也摧毁“新的”?是批判郭文飞得太高“迷失在云层里了”?还是哀叹“人道主义”面对暴力革命的不堪一击?三方有没有放下武器、求同存异的可能性(乌托邦)?出于对作者的景仰,我希望他是提出一个开放的问题,供读者思考,所以还是给4星。
      
       我不是完全支持“郭文”的:他那坚定不移的信仰,几乎无法感染书里的其他人,既缺乏实际基础,又没有必要的传播(他的“时间太仓促”),特别是他的丧生,思想更随着肉体消散了(头都没了)。西穆尔登和朗德纳克也未必受到了郭文的感召(两人都非常理性、固执,虽然作者说郭文“倒像是先生了”)。当然,我这是从狭义及较悲观的方面来讲,不谈其他人可能拥有类似郭文的思想,以及广大读者也受到了感染等方面。另外,我是比郭文年长的人,如果这种人物设定是作者有意为之(年龄与性格、信仰的搭配),我表示很不喜欢:年纪大的一定守旧,年轻的一定进步;年纪大的一定压制年轻的,年轻的一定反抗年纪大的;等等。可还是给4星吧。。。
        
        如果确定三人的矛盾冲突是本书的主要故事情节,那么其他内容实在应该“精简”一些。
        
      
  •     看完林达的《带一本书去巴黎》之后,我便想看一看这本书,在林达的书中了解到了巴黎的革命史之后,对于这本九三年读起来更加容易理解。也许,现在再去看一遍悲惨世界可以看懂多一点东西。
      每个时代都有他自己的特征,不同的派别,为了不同的目的和信仰,出生入死,确实很多时代特别是革命时代的普遍特征。我们试着去理解他们的信仰弱不禁风,而付出却重达千钧,不论是革命者还是旧制度的维护者,我不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对于自己的信仰和坚持有着深入的理解,所谓“煽动”一词倒是很容易理解。但是这个被各种力量控制了的群体就这样深深的在社会和历史的上划下了深深的疤痕。作为这个时代,我生长的这个国家的人,理解信仰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现在很多人都说自己说别人没有信仰;理解信仰却又那么容易,几十年前,一场“革命”中很多人确实是受“信仰”支配的。
      写着写着又写偏了。这个故事主要描写了法国革命,两个对立的派别,一系列的战斗故事,就在最后,本来信仰着自己的理念的人却动摇了,迷茫了,也许这个世界太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奋斗。没有大的目标和理想,我却能为了我的小梦想一步步前进,守住自己的小幸福,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说句应景的话,实现我的中国梦。
  •     多年以后在晌午太阳直射下,老迈而万念俱灰奥雷连诺上校面朝枝叶上布满灰尘的银杏树撒尿而猝然死去前再次想起他每次面对行刑队时想到的父亲带他去看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其实,那天下午吉普赛人梅尔加德斯在给这对父子展示冰块前就已用梵语将这个家族百年孤独的命运写在了羊皮纸上。唯一令梅尔加德斯的灵魂感到遗憾的,是当时他忘了把《九三年》交给年幼的奥雷连诺上校的母亲乌苏娜。
      
      
      
      奥雷连诺上校一生发动了三十二次起义,最后一次战争却在本已获胜的情况下选择了在保守党与自由党商定的和平协议上签字。当所谓的理想变成权利的争夺时,当初为了自己的虚荣和骄傲和一些为了实现现在看来竟然如此可笑的理想的战友而发动的起义,就变得更加虚无而无意义了。于是在自杀失败的奥雷连诺上校再次回到父亲的研究炼金术的房子里制作起小金鱼。在给全部三十二条小金鱼镶上红色的珠宝眼睛后,他把它们又全部丢回坩埚熔化成金水重新制作。期望能在这消耗自己巨大心力的繁琐的工作中暂时摆脱曾经剧烈跳动而今却如死水,煎熬自己的内心。每当看到这一幕,梅尔加德斯的灵魂就想起狂风暴雨的九三年,那一年他在法国流浪时看到了另一个故事:一个革命派的年轻贵族指挥官放走了被他打败的保皇派叔祖,而年轻指挥官的牧师老师又在将他的学生送上革命的断头后举枪自尽。
      
      
      
      在这一悲剧的前夜,坚信在绝对正义之上还有绝对的公道的戈万打开了监狱的牢门,放走了他年过八十的叔祖朗特纳克侯爵。让这个放弃了自己逃生机会,返回陷入战火的家族古堡救出三个弱小无辜的孩子,而被革命军俘虏的老贵族消失在迷雾笼罩的记载了遥远历史的旺代森林里。戈万认为朗特纳克的献身精神、坚忍的忘我精神、高尚的无私精神,即使经过严格审视,也是无法否认的。朗特纳克用牺牲为自己的一切野蛮行径赎罪。他在肉体上断送自己,却在道义上获得自救。他又成为无辜者,为自己签署了赦令。难道一个人无权自我宽恕吗?从此,他令人肃然起敬。从此,他也只能在迎面而来的汹涌澎湃的大革命浪潮中逆流而上,同他所相信的天主,传统,家庭,祖宗,父辈的典范,忠诚与正直,对君主尽忠尽责,尊重古老的法律,美德与正义的世界一同成为历史沙漠中的地下文物。
      
      
      
      “怎么!他竟能在呲牙裂嘴的内战中发挥了人性!怎么!他竟能在低等准则的冲突中宣布了高级准则!怎么!他竟能证明在一切君主制、一切、世间的一切问题之上,存在着人类无限广阔的同情心:强者应保护弱者,获救者应救援遇难者,老人应疼爱儿童!竟能证明有这些美好的东西,而且不惜以头颅为代价!怎么!他身为将军,竟能放弃战略、战斗与复仇!怎么!他身为保皇派,竟能取来天平,一端放上法兰西国王、一千五百年的君主制、有待恢复的法律、有待重建的古老社会,在另一端放上三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而且,在掂量以后,认为这三个无辜孩童的重量超过了国王、皇位、权杖与一千五百年的君主制。怎么!难道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怎么!难道这样做的人仍然是老虎,应该受到猛虎的待遇?不!不!不!刚才用神奇举动的光辉照亮内战深渊的人不是魔鬼!佩剑者变成了启示者。地狱的撒旦又还原为天堂的路济弗尔。”如果奥雷连诺上校能读到戈万的这段独白,是否就不会让老迈眼瞎,却依旧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和内心洞察一切的乌苏娜觉得她这个儿子是一个自我,冷漠, 不爱任何人, 在自己无名的热情的革命幻想破灭后,陷入无边无际的孤独中的令人怜悯却又不近人情的怪人呢?梅尔加德斯已经无法证实自己的这一迷惑了:在死去后的百年内他的灵魂只能同布恩迪亚家族的第六代人-年轻的奥雷连诺。布恩迪亚对话了。
      
      
      
      追求思想自由 心灵平等 灵魂博爱的戈万在替冷酷革命的利刃剜去历史大片的腐肉后被追求绝对公正的西穆尔丹送上了断头台。在这位牧师看来,戈万的追求固然美好却不实际,然而西穆尔丹在举枪自尽前也预感到他心中绝对公证冷酷的革命目标也随着 马拉 丹东 罗布斯比尔的相继走上断头台而被人们嘲笑和遗忘。九三年给这百年的孤独留下了什么呢?
      
      同祖国一样,命运多舛,衣衫褴褛 艰难守护自己孩子的母亲,三个象征着未来的被战争裹挟的弱小懵懂的小孩!他们长大后看到了在上帝已死的世界上,新的一代肆意释放荷尔蒙来宣扬自己所谓的离经叛道,追求自由后在娱乐至死的美丽新世界再次陷入孤独老死的时间轮回。而他们身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小孩又将跑向何处?难道,从古希腊的战船跳上五月花商船的人们抵达大新大路后又建起了新的罗马帝国,在新的世纪节点准备同对岸半昏半醒的龙之国继续上演古老无聊的角力游戏,让死去的上帝再次看到无聊的历史轮回,让灭度后的释迦摩尼再次感慨他所预言到的地狱与天堂的同时降临在人间过去与未来同时重叠到了现在的末法景象。
      
      
      
      命运让奥雷连诺。布恩迪亚读到了《九三年》戈万的独白:“伟大的事情正在酝酿中。此刻的所作所为是不可思议的。在看得见的事业后面是看不见的事业。前者掩盖了后者。看得见的事业是粗暴的,看不见的事业是崇高的。现在我分得很清楚。这很奇怪,但也很美。不能不利用过去的材料,因此才有这不平凡的九三年。在野蛮的脚手架下,正在建立一座文明殿堂。”人类进化初期那些掌握了部分自然规律解释权和大脑充满各种幻想的一小部分人成为了人们领袖,在这一小部分人所制造的光怪陆离的神迹和疯子般的宗教号召下人们彼此残杀建立起一个个看似充满道德正义,井井有条的王国。而千年之后,在蹩脚的诗人和作家,市井流氓,江湖骗子,冒充启蒙家的偏执狂,饱读经典的废物们的鼓动下,被少数集权者愚弄了许久的普罗大众们开始杀国王,杀贵族,杀僧侣,推翻、破坏,将一切踩在脚下,用靴子踩碎古老的箴言,踏平王位,践踏神坛,消灭无主,在上面跳舞,在大谈权利,人的权利!人民的权利!人们这些空洞、愚蠢、异想天开、毫无意义的事情中变成了朗特纳克眼中的一群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献身和自我牺牲的迷失了自我的叛徒和懦夫。而攫取了绝大部分的鼓动者则将这种运动称之为革命。于是,百岁的乌苏娜又一次相信了她的看法是正确的:时间没有消失,时间只是在自己的挫折和困阻中再次出现了循环,原本消失的古老悲剧再次以另外一种形势出现新的舞台上。而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 奥雷连诺上校能够在妄想解放全人类之前先从自己虚无固定的内心所产生的种种梦幻泡影中解放出来。但是,这一希望只能在破译了梅尔加德斯羊皮古卷的奥雷连诺。布恩迪亚这一代看到了。而奥雷连诺。布恩迪亚也不过是在收到了那个接受了博学的加泰隆尼亚人摆脱过去面向未来的忠告,而离开马孔多镇周游世界的朋友在龙之国给他寄来的明信片才得知在这个神奇古老的龙之国,有一个自认为自己的一生不过是在这世间穿着破草鞋,留着光头,打伞走过一遭的人,发动了一场不被他的小伙伴及后来的人们所理解的试图改造乌合之众思想的运动。在了解了这个传奇故事的更多细节之后,奥雷连诺。布恩迪亚突然明白要摆脱这个百年家族的孤独宿命,就要意识到这世界是由每一个体的内心所映射的单个世界所组成的平行的混沌。每一个个体要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美好,才能让这个混沌的集合少一些历史的轮回宿命,不再重演百年的孤独。
      
  •      《九三年》是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1802-1885)创作于1871年到1873年间的一部长篇小说,其通过讲述1793年法兰西共和国远征军镇压旺岱地区叛乱的故事,塑造了朗德纳克侯爵、共和国远征军司令官郭文和共和国公安委员会全权代表西穆尔登三个经典人物,探讨了大背景下时代潮流与个人命运的交织、正义与平等的不协调、进步与愚昧的冲突以及革命中的暴力与绝对的人道主义间的矛盾等主题。书中穿插着对众多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记叙与评述,堪称一幅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的历史全景画。同时,作为雨果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九三年》集作者毕生的创作才华和思想光辉于一身,是浪漫主义创作手法与人道主义思想的最高峰,其艺术价值和思想意义不但能够比肩、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作者之前创作的《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海上劳工》等名作,是雨果最成功的作品。
       十年之前,笔者曾机缘巧合地阅读了这部《九三年》,其中色彩化的人物形象与激烈的戏剧冲突给笔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虽然难以深刻理解革命中两派的冲突、亦不理解那一个年代在人类历史维度上所处的坐标,但我仍为郭文释放朗德纳克而唏嘘,更为郭文与西穆尔登悲壮的死而热泪盈眶。十年之后,笔者再度捧读这部经典作品,得到的体会则完全不同——书中三个主人公悲剧般的命运所带来的震憾已退居次席,这一次让笔者感触更多的则是作者作为背景叙述的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种种人事,以及作品背后蕴藏的深刻的人道主义内涵。
       雨果生活在法国大革命之后的十九世纪,他的父亲是拿破仑手下一名功勋卓著的将军,早年曾亲历法国大革命,1793年时恰在旺岱地区镇压朱利安党的叛乱。父辈的光辉经历恐使雨果毕生都心向往之。同时,横亘于十八和十九世纪间的法国大革命持续地影响着作者生活的十九世纪,1830年七月革命、1848年欧洲革命风暴、1852年拿破仑三世复辟、1870年普法战争和九月革命、以及1871年的巴黎公社起义等重大历史事件更是一次次地将他推向时代的风口浪尖。但面对周遭的跌宕起伏与纷繁复杂,雨果始终是那一个世纪的精神导师,革命、屠戮、战火、鲜血反而使他更坚定地把持着人道主义的旗帜,使法国、欧洲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变迁的大方向都不致迷失。
       如果把法国大革命比喻成一场没有经过排演的话剧,那么《九三年》恰恰是最权威的脚本。作品除塑造了三个主人公之外,更是生动而不失真实地描绘了雅各宾派、吉伦特党、国民公会等团体及其内部形形色色的人物与事件,特别是用大量的篇幅再现了罗伯斯庇尔、丹东、马拉三个巨头旷日持久的争论,体现出革命领导层的内部矛盾与风起云涌的革命所暗藏的危机,其带有讽刺意味的叙述风格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革命的诸多弊端。另外,雨果对于阿尔马罗、退尔马克、佛莱莎等平民大众形象的塑造除表现出了法国人民善良、淳朴、勤劳、勇敢的优秀品格之外,也表现出大革命与底层平民的隔阂,预言了革命的最终失败。
       关于这部小说的主题,也是这部小说饱受争议之处,在于雨果探讨了“绝对正确的革命”与“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间的位阶关系,并得出了“在绝对正确的革命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这样的结论。本书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权威汉译本的“出版说明”中普遍认为雨果的观点是“荒谬的”“不可取的”,但这样的评价在今天看来则有失偏颇。“革命”作为人类社会变革的最激烈形态,其不仅掌握着暴力的潘多拉魔盒,更掌握着话语权,革命主张以流血的激烈方式实现社会进步,其目标是好的,是“绝对正确的”,但古今中外的革命往往沦为其手段的牺牲品。正如 “所有革命都吞噬自己的儿女”一样,《九三年》也向我们再现了雅各宾派统治的残暴,而这也是书中三个主人公最终归宿的大前提——故事结尾,作为“革命”与“人道主义”结合体的郭文宽容了他那煽动叛乱、对敌残虐,却在逃跑关头返回城堡营救三个无辜孩子的叔祖父朗德纳克侯爵,自己甘愿接受军事法庭的处置;而作为“革命”与“暴力”结合体的西穆尔登则严格依照雅各宾派的治乱法令,不念师生旧情将郭文处死,而自己也在郭文人头落地的一刻拔枪自尽。作者借郭文和西穆尔登的死向我们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革命”与“人道主义”是不相容的,而“革命”必将被自己释放的“暴力”所吞噬。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的是朗德纳克的形象。故事叙述到郭文放走朗德纳克之后,只剩下郭文和西穆尔登两个主人公,后经军事法庭的审判、土牢中深夜的长谈和第二天早上的行刑,小说在“一个(灵魂)的暗影和另一个(灵魂)的光辉的混合”中戛然而止,再无对朗德纳克的叙述。以此为终点通篇回顾朗德纳克这一形象,他代表的是与革命处于对立面的封建势力,作者虽也鞭挞着他对于共和军俘虏和亲共和军百姓的残暴无情,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一角色所代表的传统“美”的颂扬。他是贵族出身,爵位承载着祖先的荣耀,他慈爱、坚毅、果敢,坚贞而狂热地捍卫信仰,性格几乎与西穆尔登如出一辙,作者甚至将他们二人比作“青铜面具的两个侧面”,但他和西穆尔登的结局却完全不同。西穆尔登倔强地坚持残暴的法令,同时也为自己一手培育出来的英才被处死感到绝望,因而悲情地自尽;而在内战中对敌人“绝不饶恕”的朗德纳克在败走的关头义无反顾地返回城堡营救大火中的三个孩子,人道主义的光辉使其形象变得空前高大,其最终也得到了郭文的宽恕,重获自由。我们无从得知朗德纳克后来的命运如何,或许他依然会为其一贯固守的传统而战,后世也会将“反动”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但其展现出的人道主义会成为革命之后的新社会中为世人所普遍倡导的至高价值。在那样一个新社会里,不但郭文会被赦免,西穆尔登也将学会宽容,不致固守残暴的法令“挥泪斩马谡”,更不致因陷入绝望而拔枪自尽。
       ——而今天,这样一个新社会似已到来,今天的我们重读《九三年》,除了是在用后来人“隔岸观火”的眼光重温历史之外,更是在为坚持人道主义的信仰而以史为鉴,因为几乎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暴力的恶魔。毕竟,这个恶魔上一次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作祟不过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
      
      
      
      
      (为读书会的刊物所作,后刊物流产。)
      
  •     保皇党首领被共和国首领俘虏,他们是亲戚,保皇党首领救了自己的俘虏,感动了共和国首领,共和国首领把他放了,被自己的老师和监督者处死,老师自杀了。
      
      小说就是提出问题的,提出问题以后我们想了想,然后有点感觉,继续生活。有些主题太遥远,甚至我们难以想象,毫无感觉,但是能够召唤一些东西。
      
      不知道原作怎样,话剧里面的话语冲突很过瘾。道德的化身被质问曾经的肮脏勾当,革命这个象征美好的词汇为什么要违背良心又是否能够带来真正的好生活,规则和正义如何抉择,还有永恒的最高的乌托邦是否因为遥远和不切实际永远被耻笑。
      
      作品的重点不是三个关系图微妙的人,因为良心和战争敌对关系、战时敌对关系的军令和身负的职责之间的矛盾,分别被俘,被杀,自杀。而是在思考战争,特别是正当的革命,与人类的未来域福祉的关系。
      
      革命已经暂时告别,而挑起战争的人们在作家看来仍然在执迷不悟。
      
      革命是对现状的必然改变,而革命不是一劳永逸的,社会形态的完善需要不断的革命。革命中发生的屠戮和革命以后仍然不完美的地方只能留给作家去同情去质疑,留给百姓去抱怨,但是革命和战争是上天的旨意,不可违背,也高于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追求人性的人们和选择残酷的人们所追求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最远处最美好的未来,和最高的地方最高级的人性。
  •      战争避免不了流血牺牲,想必所有人都不会否认这一观点。
       通常情况下,参与战争的普通士兵没有对与错,他们不了解大的形势,所以不会去考虑自己是正义、进步的一方,还是邪恶、顽固的一方,这些太过宏大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太难理解了。他们奉行的是“食君禄,忠君事”,这种忠诚大多数情况下都和史学家们鼓噪的理想、信念没有太大关系(尤其是对于普通士兵来说)。
       真正决定战争的,只是高层的那几个人而已。他们决定着战争的性质,决定着忠于他的普通士兵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可笑的是,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和普通士兵并没有太大关系,多数情况下,大部分士兵直至战死也不会见到自己的“主子”。
       让本来素不相识、毫无冤仇的人在战场上残酷厮杀,这恐怕是人类曾经做过的、将来依然会做的最惨无人道的事情。
       如果单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战争是无所谓正义与邪恶的。因为所有发动战争、参与战争的人都制造了大量的死亡,他们都是屠杀圣灵的“刽子手”,都是邪恶的一方。
       很显然,我们从来不这样定义战争,而是将每一场战争都划分出正义的一方和邪恶的一方。那么,回到《九三年》这部小说中来,按照我们的定义法则来说,革命党显然是正义的、进步的一方,而保王党无疑是邪恶的、顽固的一方。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进步与顽固都是相对于人类社会的进程来说的,那么对于组成人类社会的普通大众来说呢?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很显然,革命党在举起革命大旗之初的愿望是好的,他们希望建立一个人人生而平等,人人享有权利和自由的理想社会。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一直为这一目标而努力着,这也是它进步之所在。但是,在革命的过程中,他是否真的就是站在干岸上的绝对正义者呢?雨果显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革命固然有进步的一面,但其非正义的一面也暴露无遗,抛开领导者的勾心斗角、相互猜忌、相互陷害不说,就说革命军队是如何对待普通民众的吧!雨果在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这是一次战斗吗?还是一次军事惩罚?蓝军按照革命的法令,经常用纵火焚烧的方法来惩罚那些不听命令的农舍和村庄。比如,哪个田庄和哪个村落不按法令的规定把树木砍倒,不为共和军的骑兵队在丛林里开辟道路,他们就放火烧掉这个田庄和这个村落。埃尔内附近的布尔贡教区新近就是这样被烧掉的。” 这样滥杀无辜的军队,你能说他是完全的正义者吗?
       那么,保王党呢?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暴行甚至更甚于革命党。但是,难道他们就没有“正义”的一面吗?且不说对于他们忠于的对象来说他们本身就是正义者,单说朗德纳克拯救三个孩子的举动吧,他本已逃出包围,重新拥抱自由,重新拥有庞大的军队和无上的战斗力,但是,当他听到绝望的母亲无助的呐喊声时,他选择了重新进入包围圈,和原本的敌人联手拯救纯洁无暇的幼童们。对于拥有这样一名领导者的军队,你能简单地说他邪恶吗?
       托尔斯泰曾说过一句话,记不起原文了,大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良也没有绝对的邪恶,衡量邪恶还是善良跟你所站的位置有着莫大的关系。这话显然是真理。
       再回到革命军的将领郭文身上来。抛开历史赋予他的身份,单从他的人格上来说,他身上闪耀着最美的人性光辉。他知道战争是以暴制暴的行动,结束战争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敌人彻底打败,所以他在战场上从不心软,将自己的军事才能和领导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领导自己的军队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但是,战场之外呢?他奉行的是“在战斗中成为敌人的敌人,而在胜利之后成为敌人的兄弟”。所以,他在战场之外从来不杀害“敌人”,哪怕对象是他曾发誓一定要“杀之而后快”的叔祖父朗德纳克。
       全书快结尾时,郭文的那段心灵独白无疑是最震撼人心的。他一个劲儿地做着思想斗争,一会儿是杀死朗德纳克是正确的,一会儿是放他走是正确的。他最终的选择,再次说明他身上闪耀着最美的人性光辉。
       战争避免不了流血牺牲,这话肯定没有错。
       但是,战争不应该只有流血牺牲,更重要的应该是透过战争所传达出来的人性。只有伟大的人性光辉能够洗刷战争的罪恶血污,只有耀眼的人性之美能够刺破战争的乌云。
  •     1. 雨果的《九三年》以三个年幼孩子的命运为主线描写法国大革命,对初生生命的圣洁和美充满了由衷的赞美和敬畏...不由联想中国从古至今文学作品中鲜有这种把初生的孩子当作描写的主体,更谈不上对初生生命的思考和敬畏....只有狸猫换太子后宫争斗毒死孩子的情节...这是不是说文明发展的天地悬殊早已被暗示。。。。
      
      2. 越来越发现有关历史的译著的序是没法看了——共*产程序化,革命式,僵尸化语言系统改不了:"描写了...揭露了...批判了...歌颂了..." 你真以为读者都还是当年睁着两只眼睛等着被洗脑的中小学生吗?这种非黑即白,你死我活的革命斗争式语言严重误导读者对作者和小说本身的理解,也严重亵渎读者的智商和审美!
      
      3. 恳求上海译文,能不能把封底内容简介去掉啊,剧透要人命啊!
  •     九三年,全书的起伏是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关于对善恶的认识,特别是最后的高潮部分。
      全书有两个地方是值得考据的,在故事的开始,朗德纳克所在的船上发生了事故。一个水手没有绑好大炮,结果一枚大炮在船舱上乱撞,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个水手最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大炮稳定下里。对于这件事情,朗德纳克的处理是表彰水手稳定大炮的能力,但最后因为他自己工作的失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朗德纳克下令处死他。
      而对比郭万,因为朗德纳克放回来救了三个孩子,即认为他人性发生了转变,最后放走了他,无视其叛乱对社会造成的极大破坏。两个人对于人性善恶奖惩的方式立判高下。
      人总是富有情感,做到铁面无私死多么的困难,这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吧。
  •     何时起,对法国大革命产生出浓厚兴趣。关于路易十六、玛丽•安托瓦内特、巴士底狱、吉伦特党与雅各宾派,历史课上老师只是用批判的态度隔衣搔痒般点到即止,把更多时间留给对毛泽东伟大领导的赞美宣扬。
      对于雨果,我是极为敬重的,他曾对于英法联军对圆明园的无耻焚烧与掠夺,致信巴特雷上尉,表达了极致的愤慨与无上谴责(本文后附上信件全文)。这种抛弃种族偏见放眼全人类的伟大胸襟无愧被称为“法国的良心”。而通过本书,让我又领略到作为社会学家的雨果的另一面——作为文豪的无以伦比的写作功底。
      拿起书随意翻动,罗伯斯庇尔与马拉等人大段的对话充斥书中,让我感受到此书对于从侧面了解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会有些许帮助。雨果的小说依附于历史,由真实的历史作为背景,演变拓展下去。类似于我们所熟悉的金庸、梁羽生或大仲马。不过维克多•雨果的文字更深沉,思想更深刻。还有他那长篇累牍的景物描写及其细致也及其枯燥,虽说对景致的刻画是对后文铺垫极为重要与必要的,如省去前面的枯燥,后面故事的展开必将苍白乏力。
      此前已经见识过《巴黎圣母院》中用近万字的篇幅对圣母院进行生动细微地白描。在本书中,雨果先生更是对大片的森林进行详尽描述,提出了上百个或真实或虚构的与后文全无关联的名字,以及用不逊于介绍圣母院字数般的孜孜不倦向读者说明拉•图尔格的城堡、桥梁、桥上碉堡的构造及它们与高地间的地理方位关系,为后面的双方攻防对垒做足了笔墨。
      关于作品,我既有失望又有惊喜。失望的是,通过作者对保王党与革命党不带任何政治批判的字里行间,我没有读到期望读到的关于1789年那段风起云涌的革命事件的详尽叙事。没有凡尔赛宫的纸醉金迷,没有巴士底狱陷落的狼烟滚滚,也没有路易十六与安托瓦内特步上断头台时的现场纪实。毕竟,书的名字为《九三年》而非《八九年》。而所有有关九三年的后续历史仅凭借罗伯斯庇尔与马拉、丹东的舌战,来展现出党派间的对立纷争。也就是说,作为一本历史小说,如把“历史小说”四字当作并列短语拆分,历史的部分着实令我感到失望,但小说那一虚构部分却让我激动及感动。故事的闪光处在于作者把人道主义——三个孩子的生命,架于革命之上。冷酷的朗特纳克为了孩子放弃生命原路折回,一半是由于他体内流淌着郭文家族仁爱的血液,另一半在于三个孩子分别代表着象征法国未来的“自由”、“平等”与“博爱”,把拯救孩子赋予拯救法国未来的高度。而那个伤痕累累的孩子母亲米歇尔•佛莱莎,则象征出千疮百孔的现今法国的不死灵魂。
      全书后1/3的华彩篇章,充分显示出作者作为一个作家、学者的高超的写作技巧和作为一个哲学家、社会学家那广博开放的胸怀及对历史事件高瞻远瞩的分析与见解。对全书的成败起着盖棺定论的作用。朗特纳克侯爵为三个孩子折回,郭文子爵还侯爵自由得到心灵的救赎,曹长拉杜在法庭上为郭文以死力争这几个人性的闪光点,展现出深刻的人文关怀及戏剧张力。最后,作者没有为了照顾读者情绪免郭文一死,而是通过其口总结出对法国未来应走的道路,让发表出全部见解的郭文死而无憾。而西穆尔登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更是对亲情与法律作出了完美的诠释,使把“爱”作为主题之一的全书得到了质的升华。让读者在心灵激荡中掩卷。
      
      
      
      致巴特雷上尉的信
      先生,你征求我对远征中国的看法。你认为这次远征行动干得体面而漂亮。你如此重视我的想法,真是太客气了。在你看来,这次在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皇帝旗号下进行的远征中国的行动是法兰西和英格兰共享之荣耀。你希望知道我认为可在多大程度上对英法的这一胜利表示赞同。既然你想知道,那么下面就是我的看法:
      在地球上某个地方,曾经有一个世界奇迹,它的名字叫圆明园。艺术有两个原则:理念和梦幻。理念产生了西方艺术,梦幻产生了东方艺术。如同巴特农神庙是理念艺术的代表一样,圆明园是梦幻艺术的代表。它荟集了一个人民的几乎是超人类的想象力所创作的全部成果。与巴特农神庙不同的是,圆明园不但是一个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杰作,而且堪称梦幻艺术之崇高典范——如果梦幻可以有典范的话。你可以去想象一个你无法用语言描绘的、仙境般的建筑,那就是圆明园。这梦幻奇景是用大理石、汉白玉、青铜和瓷器建成,雪松木做梁,以宝石点缀,用丝绸覆盖;祭台、闺房、城堡分布其中,诸神众鬼就位于内;彩釉熠熠,金碧生辉;在颇具诗人气质的能工巧匠创造出天方夜谭般的仙境之后,再加上花园、水池及水雾弥漫的喷泉、悠闲信步的天鹅、白鹮和孔雀。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以宫殿、庙宇形式表现出的充满人类神奇幻想的、夺目耀眼的宝洞。这就是圆明园。它是靠两代人的长期辛劳才问世的。这座宛如城市、跨世纪的建筑是为谁而建?是为世界人民。因为历史的结晶是属于全人类的。世界上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都知道有个圆明园,伏尔泰现在还提起它。人常说,希腊有巴特农,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竞技场,巴黎有巴黎圣母院,东方有圆明园。尽管有人不曾见过它,但都梦想着它。这是一个震憾人心的、尚不被外人熟知的杰作,就像在黄昏中,从欧洲文明的地平线上看到的遥远的亚洲文明的倩影。这个奇迹现已不复存在。一天,两个强盗走进了圆明园,一个抢掠,一个放火。可以说,胜利是偷盗者的胜利,两个胜利者一起彻底毁灭了圆明园。人们仿佛又看到了因将巴特农神庙拆运回英国而臭名远扬的埃尔金的名字。当初在巴特农所发生的事情又在圆明园重演了,而且这次干得更凶、更彻底,以至于片瓦不留。我们所有教堂的所有珍品加起来也抵不上这座神奇无比、光彩夺目的东方博物馆。那里不仅有艺术珍品,而且还有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多么伟大的功绩!多么丰硕的意外横财!这两个胜利者一个装满了口袋,另一个装满了钱柜,然后勾肩搭臂,眉开眼笑地回到了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我们欧洲人认为是文明人,而在我们眼里,中国人是野蛮人,可这就是文明人对野蛮人的所作所为。在历史面前,这两个强盗分别叫做法兰西和英格兰。但我要抗议,而且我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统治者犯的罪并不是被统治者的错,政府有时会成为强盗,但人民永远也不会。法兰西帝国将一半战利品装入了自己的腰包,而且现在还俨然以主人自居,炫耀从圆明园抢来的精美绝伦的古董。我希望有一天,法兰西能够脱胎换骨,洗心革面,将这不义之财归还给被抢掠的中国。
      在此之前,我谨作证:发生了一场偷盗,作案者是两个强盗。
      先生,这就是我对远征中国的赞美之辞。
      维克多•雨果
      1861年11月25日于欧特维尔-豪斯
      
      
      
  •     《九三年》是雨果最后一部大部头的小说,却是我看的他的第一部作品。这本小说是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交代保王派和共和党人之间战争的一部革命小说。它之所以成为不朽的名著,不在于描写手法的恢宏,不在于情节设计的巧妙,而在其矛盾冲突的设立和作者超越历史,超越年代局限的伟大思想;在于其能透过革命,超出立场,在绝对冲突的对立双方中去升华人性的光辉。人们常说,天才总是超出自己的时代,1862年的雨果所宣扬和坚持的价值,到今天依然是伟大和正确的。
      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在法国旺代,线索是当地一个佃户遗孀的三个孩子。代表复辟和王权势力的朗德纳克侯爵和代表着共和势力的郭文子爵在旺代地区展开了激励的斗争。三个孩子开始被共和党的一个红帽子营所收留,后因战争溃败被朗德纳克侯爵擒获。侯爵在和自己的侄孙郭文子爵的对抗中逐渐处于下风,并被郭文将自己围困在城堡里,他已经借助密道安全脱身,可是却发现城堡在战争中突起大火,三个孩子即将被烧死。于是侯爵返回城堡,独身救出三个孩子,后被共和党军队擒获。郭文子爵为侯爵的行为所感动,违抗命令放走了他。第二天,他的幼年启蒙老师西穆尔登忍痛将郭文送上断头台,并自己开枪自杀。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却在行将结束的时候为我们呈现了一组经典的矛盾对立:价值立场和人性的光辉。面对这组矛盾,如何取舍,成为了作者着重考虑和表现的主题。
      朗德纳克选择救出孩子,代表着人性;郭文选择放出侯爵,代表着人性。在战争里,他们是恨得切齿的死对头,可是在人性的力量里,他们却能在立场和阶级之外做出几乎相同的选择,舍弃自己来成就他人。革命是一种让人疯狂,让人泯灭本性的东西。革命中的朗德纳克是个嗜血的魔头,可是对于快被烧死的三个孩童,他是天使。革命中的郭文虽然宽容和仁慈,可是对于保王党来说,他何尝不是个魔鬼。他的每一次胜利,不都沾上了敌人满满的鲜血。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就在于他们在疯狂的年代,也不会泯灭人性。侯爵的选择和子爵的选择,都是英雄的选择,也都是人性的选择。他们鲜血淋漓的双手不再用于杀死敌人而用于拯救他人时,依然是美丽和伟大的。
      《九三年》是革命小说,可真正意义上又不是革命小说。雨果依托了革命的题材,却并没有对革命表明太多的立场。1793年的岁月,这场旷世的战争却在这本小说里成为了一个背景。作者没有太多诋毁保王派,也没有过多的赞誉革命军。1793年的法国充斥着自由,平等,人权和法律,感谢这些理念,是它们造就了我们今天的现代社会的进步理念。可是革命呢?革命的目标和过程,哪一点不沾满着反对者的献血,革命的手段和工具,哪一次没有带走无数无辜的生灵呢?当共和国军队说为共和国而战,为自由,人权而战的时候,他们面对的不是洪水猛兽,不是魔鬼,而是流着相同血液,吃着相同粮食的祖国同胞啊。雨果是伟大的,他借助革命题材,却超出了革命的立场之外,关注着人类灵魂最深处的力量所在。革命的疯狂,很难不带来人性的泯灭,屠城,屠杀,灭族,都在革命的岁月里肆无忌惮。雨果是冷静的,在疯狂的革命年代,他告诉我们要保留着自己内心的本真的善和美。这些真善美,超越阶级,超越民族,超越年代,他们击打着灵魂,拷问着良心,拯救着命运,他们不仅适用于战火纷飞的1793年,他们在进步文明的2013年依然有其价值所在。
      
  •     "博爱平等自由",被很多书评奉为雨果这一最后长篇小说宣扬的光辉思想。而我看到却是理想主义的幻灭:浪漫主义情怀,只有在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追求的旗帜下,才是绚丽多彩的;一旦诉诸于构建社会体制,则不是空洞说教(郭万的乌托邦),既沦为平民暴政的堂皇的理论依据(罗伯斯庇尔的公安委员会)。
      
      大革命的仅存硕果,并未超出西穆尔丹的预期,也就是普遍按比例与累进税制留存了下来。
      
      "一个人人具有崇高思想、富足财产、渊博知识的社会,在人类历史上是不存在的"--<旧制度与大革命>。
      
      然而,个人对这些理想的追求是可以期待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郭万、西穆尔丹相比于冉阿让、米里哀主教,红帽子营相比于1832年6月5日巴黎起义,<九三年>相比于<悲惨世界>,前者是那么苍白乏力,后者是那么激昂澎湃。
      
      一个合理合法的社会制度,不是要实现一切平等的空想(这一思想被混淆为民主),而是能够确保让米里哀成为卞福汝主教、冉阿让成为马德兰市长。从这种意义上讲,完成于其成熟期的<悲惨世界>(1862年,维•雨果60岁),是个人理想主义、社会浪漫主义的不可企及的高峰,1874年的<九三年>不过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垂暮的续貂痴语罢了。
      
      国民公会:山岳党在左,吉伦特党在右,墙头草的平原派在中间,极端利己的沼泽派等而下之;革命的悲剧由巨人开始,却由侏儒收场。
      
  •      郭文是雨果的喉舌,雨果的社会理想,对人类前途的信念,对革命的感受,都借郭文的嘴加以抒发,郭文的思想斗争,反映了雨过自己的思想矛盾。在雨果的思想上,人与人的敌对的关系,是人性中的‘恶’造成的,一旦“善”的天性被唤醒,恶魔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雨果认为暴力不能降服,只有人道的光辉才能战胜敌人,消灭人与人之间的对立。雨果虚构出的侯爵救小孩的情节,意在说明童稚的天真可以打败凶猛的心灵。
      
       雨过试图证明,在革命之上,在王权之上,在人世间的一切问题之上,还有人心的无限人慈。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
      
      
      
      
       这世界或许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 或有绝对的力量 而爱 却能战胜一切
  •      最后几十页,从侯爵拿出钥匙去救三个孩子开始直到最后一页,积压了前几百页的激情喷薄而出,伴着几乎是怒吼一样的声音响彻自己的心脏,自己也跟着兴奋、颤抖得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毫无夸张之意,只记得从字里行间抬起头,看着启真湖宁静的湖水与惨白的天,仿佛时代翻天覆地地变了似的,却又安静得出奇
       与大师对话时整个人的酣畅淋漓,与雨果老人家之间的观点碰撞产生的共鸣,这是一种多么不可多得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接纳了,被理解了,不再是异类,不再有人嘲笑自己的可笑思想
       就好像听冯头上课提到他的新教伦理与韦伯一样,说的人平静中带着激动,听的人如飞蛾扑火般一头扎入光明之中
      
       什么叫人道主义?什么叫爱?
       雨果老人家原谅自己通篇拙劣的排比用词,与您相比,自己给您擦皮鞋都不配
       我就是喜欢雨果笔下处处闪现的人道主义光芒,只有在长大了以后才知道,何谓雨果的浪漫主义。原来浪漫主义就是能把爱驾于一切之上,千万不要因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而只去追寻可能的制度、税率,正是因为爱是不可能完全实现而高高在上的,就更要将它作为终极目标去努力追寻
       就好像冯头说的,追寻不可能。就好像郭文最后那憧憬新世界时脸上安逸幸福的光芒,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在绝对正确的正义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追寻这个世界里没有的、彼世里的东西,才可能让人看见希望。
       社会学家政治学家们负责构建一个更好的社会,这是毋庸置疑的,政客们去行动,军队是工具,而作家亦必不可少,他们用热情洋溢的笔勾勒出的人物和情节表达了人们追寻的新世界。他们的世界不可能实现,却给人以无限希望,想象力是让其行动的最好力量。
      
       最后,自己已经不纠结于西穆尔登与郭文之间的感情了。继雨果大手创造出了Grantaire与Enjolras这一对之间的爱后,自己就释然了。老师与子爵之间的感情掺杂了太多,政治、道德、师徒、战友或者还有可以称其为爱情的爱情,最终是什么,只需要知道那是爱。只有这么一个字
      
      题外话:
      本来想说的到这儿就结束了,虽然内心当时的激动之情仍旧没法表现出至少百分之六十,但也是现在的极限了。可看到书评里大多都是在说雨果揭露法国大革命的丑恶嘴脸,自己些微觉得不同意。
      自己觉得,雨果已经借郭文之口表达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郭文不记恨现状,他虽然想要苏格拉底、想要荷马造成的人,但他不恨。恨远没有爱值得留念。革命是必须的,是雨果全力支持的,尽管在描绘着马拉与罗伯斯庇尔的冷酷、各怀心事的一面,都能看出马拉的勤奋,罗伯斯庇尔的忧天下之心。只是在革命中,不同的思想产生分歧,而人民这个参与者,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样纯洁无暇那样能够揭竿而起。很多时候理想与现实相差得太远,雨果眼里的世界是大革命后湛蓝的天,每个人都拥有爱,在这法兰西这片土地上开心地笑着耕种着土地。可现状是必须的,用于规划真正国家的必须是西穆尔登那样着眼于现实的节欲者,而不是诗人作家一腔的浪漫之情;但我们,必须怀抱希望。
  •      最近我在写毕业论文,谈到了狄更斯和雨果的革命观,于是就这个问题写点自己的思考。
       在写《双城记》之前,狄更斯与雨果曾有过一次会面。随后,狄更斯写就了他迟暮之年的巅峰之作《双城记》,而雨果也完成了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九三年》,两人的政治主张都可以在这两部作品中找到明确的答案。将《悲惨世界》、《九三年》和《双城记》结合在一起来看,我认为,雨果和狄更斯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的心灵基石都是人道主义原则,他们是将根须深深扎在进人道主义的土壤里,朝不同方向生长的枝叶。《悲惨世界》中,“人物塑造及‘二元三人’的描写方式,都富于隐喻性:警官沙威是法律的化身,他一心要做的就是依法惩恶。工人冉阿让是被惩处者,正因为法律的不公和严酷使他一度成为‘以恶抗恶’的化身。米里哀主教是基督教的化身,秉持以仁慈、宽恕对待一切人。而在‘二元三人’的格局中,沙威、冉阿让分别处于矛盾的两极,是根本对立的,米里哀则扮演了化解矛盾、融合对立的角色——因为他的感化,不仅冉阿让告别旧我,变成一心为善的人,沙威也在冉阿让的以德报怨面前无地自容、自我毁灭。这样,为完善道德而牺牲自我具备了既对冉又对沙的双重意旨,作品也完成了一种思想的传达:作为暴力形式之一的法律惩治非但不能让人戒恶,相反只会造就更严重的恶;只有基督教仁慈、宽恕精神引导下的‘道德自我完善’,才能真正改变人,改变社会。”这样看来,雨果似乎和狄更斯一样,认为仁爱是消灭人间苦难的济世良药。关于米里哀主教这个形象,著名学者柳鸣九也曾评论道:“雨果不仅赋予他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理想形象以道德伦理的意义,而且赋予了他某种社会历史动力的意义……把这个人物所主张的博爱、人道、感化的原则,作为国民公会代表所代表的革命、战争、专政暴力的原则的对立面,并把这种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仁爱原则,视为对改造社会更为合理、也更为有效的途径。”那么是否就能因此认为雨果否定革命和暴力呢?我认为雨果和狄更斯不同的是,他既赞成仁爱精神又赞成革命和暴力。雨果承认仁爱的确是救世的最佳途径,但他更清楚地明白“社会上层的博爱总敌不过下层的穷苦”,人类需要用革命来推动自己的进步,因为人类精神道德上的进步实在过于缓慢,所以社会制度上的进步就取得了优先权。人类要用先进的社会制度去制约人性的恶,改善人性,从而达到道德上的进步。这就如同肉体先行,精神后至。其实,雨果所赞成的仁爱精神与暴力革命曾在《悲惨世界》第一部中有过一次激烈交锋,米里哀主教对国民公会代表说:“您做了摧毁工作。摧毁可能是有好处的。可是对夹有怒气的摧毁行为,我就不敢恭维。”国民公会代表反驳道:“正义是有愤怒的……并且正义的愤怒是一种进步的因素……法国革命自有它的理论根据。它的愤怒在未来的岁月中会被人谅解的。它的成果便是一个改进了的世界。从它的极猛烈的鞭挞中产生出一种对人类的爱抚……进步的暴力便叫做革命。暴力过去以后,人们就认识到这一点:人类受到了呵斥,但是前进了。”实际上这次论战的结果是隐晦不明的,没有谁胜谁负的确切说明。因为这是对与对的冲突,两者都是为了人类的进步,只是一个从道德上下手,一个从制度上下手。
       雨果在后文中明确表明了他的革命态度:“那是政治、革命和哲学的大坑道。在那里,我们指出,一切都是高尚、纯洁、尊贵、诚实的。在那里,当然,人们可能走错路,而且是在错误的路上,但是那里的错误是可敬佩的,因为它含有牺牲精神。那里的工作,从全局看,有一个名称:进步。”他承认革命的伟大,将它描述为人类的一项伟业,并阐释出它包含人道主义的伟大意义:“法国革命……它解决了问题,宣布了真理,清除了瘴气,净化了世纪,替人民加了冠冕。我们可以说它又一次创造了人类,赋予人类以第二个灵魂,人权。”在针对革命暴力的问题上,雨果是冷静、清醒的,他并非盲目赞同所有中下层阶级反抗上层建筑的暴行,为了怕误导人们,他将革命、起义和暴动分别加以详细的区分定义:“在所有一切涉及集体的主权问题上,全体反对部分的战争是起义,部分反对全体的进攻是暴动……一切向后的强烈步伐都是暴动,倒退对人类是一种暴行。起义是真理的怒火的突发。为起义而崛起的铺路石迸发着人权的火花”,又“有被人接受的起义,这称之为革命,也有被人否定的革命,这称之为暴动。一个起义的爆发,就是一种思想在人民面前接受考验,如果老百姓掷下黑球,这思想就是一个枯萎的果子,起义便成为轻举妄动了”。由此,我试着将现代中国的革命史加以对照,对照的结果我就不说了,免得被警局请喝茶。
       雨果的立场处于仁爱和革命的两极之间,且倾向于革命。可雨果与革命的矛盾却要相对深得多。因为雨果既赞成仁爱精神又赞成革命和暴力,这种观点本身就是内含矛盾的。雨果的矛盾在于他赞成革命却不能全盘接纳革命;他可以理解革命,却接受不了革命的严峻现实。具体来说,是革命的恐怖政治与人道原则的矛盾。他把这种内心矛盾放大为小说《九三年》。郭文是革命军的将军,西穆尔登是政委。郭文主张宽待俘虏,视人的生命为最高价值;西穆尔登主张严惩所有敌人,视革命的利益为最高利益。“这样一来,他们两人中间就产生了潜伏着的,可是很深的矛盾。他们两人各自驾着不同的云层……这两个人一个是死亡的化身,一个是生命的化身;一个是恐怖的本体,一个是和平的本体;可是他们互相爱着”。首先西穆尔登是正确的,因为“革命……需要一些凶猛的工作者做帮手。革命拒绝一切发抖的手。革命只信任铁石心肠的人”,革命的形象是粗犷之中包含着正确。但郭文却指出:“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所以西穆尔登砍了郭文的头。郭文代表雨果,西穆尔登代表九三年。是九三年砍了雨果的头,恐怕任何伟大的革命都要砍雨果的头,雨果的伟大就在这了。革命是狂飙突进、不容减速的,可雨果却要给革命套上一个人道主义的轭,用良心做革命的指南针。他心中的理想国是比革命的乌托邦更为高远的乌托邦——“比天秤更高一级的还有七弦琴。你的共和国把人拿来称一称,量一量,而且加以调整;我的共和国把人带到蔚蓝的天空里。这就是一条定理和一只苍鹰的区别”,雨果为之奋斗的是未来的未来,所以雨果注定要跌倒,但即使跌倒了,姿势也很伟大。
       对比《双城记》和《九三年》可以看出,狄更斯和雨果都认为人道主义高于一切,在这个前提下,狄更斯反对革命,雨果赞成革命。同样是舍身从监狱中救人,卡登救了情敌查尔斯,郭文救了反动派头子朗特纳克。前者是为了心爱女人的幸福,救出她的丈夫;后者则出于理想,为了他心中的理想国。卡登和郭文同样是被九三年砍了头,但卡登代表的是狭义的爱,郭文代表的是最崇高的理想。所以《九三年》高于《双城记》,雨果比狄更斯更伟大。
      
      参考文献:
      查尔斯•狄更斯著.张玲,张扬译.双城记[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尹康庄. 狄更斯、雨果、托尔斯泰人道主义思想差异论 [J].名作欣赏,2008,(12)
      雨果著. 李丹、方于译. 悲惨世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
      雨果著.郑永慧译.九三年[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      作为一个白羊座急性子,看完这本书后我越来越佩服我自己。
       苦苦等待的郭万到了178页才现身,之前的阅读真是煎熬。
       不过还是要佩服他老人家深邃的社会历史眼光和汹涌磅礴的气概,涌入穿的巨臂描绘出了一幅资产阶级大革命的真实生动的历史画卷。
       革命需要暴力,但暴力并非万能。因为革命不仅仅需要在肉体上消灭敌人,更需要在精神上和道义上消灭敌人。这就需要郭万,需要人道的力量。只有人道的力量才能战胜邪恶,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对立。
       善就在恶的旁边,他们相伴而生,而且善最终必然会战胜邪恶,人性也一定会回归。因此,残酷的斗争会在天真烂漫的孩子面前土崩瓦解,坚强的意志让位于柔软的心灵。已从暗道逃出城堡的朗德纳克,在听到眼见自己的亲生骨肉快要葬身火海的米歇尔弗莱沙尔的悲号后,动了恻隐之心,竟然不顾个人安危,返回城堡救出三个孩子;郭万置革命利益于不顾,情愿用自己的头颅换取朗得纳克的生命;西穆尔丹虽然是毫不妥协的革命原则的化身,但是内心却爱郭万胜于一切,郭万人头落地,他也开枪自尽。
       就是这样,人道与暴力的矛盾贯穿始终。没有终止不了的暴力,只有人道的光芒万丈
  •      《九三年》这段历史我以前真的没有涉足过。从我以往读雨果的书的经验我知道他一定会对建筑物进行详尽的描写还会对历史中的战争进行自己的评论。果不其然,我没有猜错。但这次有点不同,我居然读进去了。可能是大了吧。所以以前不在意的东西现在也可以去看了。说实话,他让我对法国大革命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让我对法国更加痴迷。
        其实,我印象深刻的应该只有几个人。当然,深刻刻画的本来就只有几个人。先说郭文吧,无可置疑。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他骁勇善战,心地善良。虽然身为贵族却可以看清历史的方向毅然决然的投身于革命中推翻君主制。更重要的是他懂得思考。他可以发现革命的不足。我真的好喜欢他设想的世界啊。理想的共和制。他可以设想男女平等,可以设想没有战争,可以设想没有税役……郭文的愿望无疑是美好的。只可惜他走的比自己所处的年代要太快了,所以他的理想不能由他去实现。但是,他是胜利者。在理智与人道的抗争中人道取得了胜利。最后,郭文放走了朗德纳克。也许,这会给革命带来阻力。可是,那一刻,郭文救的不是保王党的领袖而是一个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身陷大火之中去救三个孩子的八十岁的老人而已。在他身上郭文看到了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他看到了人性中熠熠生辉的东西。他知道朗德纳克变了。他知道自己无法杀了他了。尽管,面临着自己会死的风险,但郭文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放朗德纳克走。自己去承受死亡。因为,自己的良心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所以,郭文选择走进死局。我尊敬这个人。他值得我们去敬仰。
        对于西穆尔登,我觉得他很可怜。对,革命的爆发他功不可没。但是他实在太残忍了。除了郭文,他谁也不在乎。就是这种行为直接导致了他亲手葬送了郭文。其实,西穆尔登也很有智慧,只不过他看到的东西太近了,太浅了,太少了。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思想,才会如此残暴,才会这般不通情理。但,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最后,在郭文死时,他竟会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来了结此生。不过,仔细想一想。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被自己亲自判与死刑,一定很难受吧?一定会近乎发疯吧?所以,西穆尔登才会自杀对吗?其实,在战争中那些残暴的人自有其存在的理由,这我知道。所以说,西穆尔登只是革命的炮灰罢了。两百多年后人们记得罗伯特比尔,记得丹东,记得马拉可又有几个记得西穆尔登呢?
        朗德纳克我一开始就不是很讨厌他。他很勇敢,有智慧。他不过是一个贵族,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国王而战,只不过是守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而已。但是,他太残暴了。他比西穆尔登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口号是“绝不饶恕,绝不宽容”。多么可怕。但是,到了最后,他人性中的沉睡的部分苏醒了。他冲进火中去救那三个孩子。他的形象就瞬间升华了。他变得如此可敬。
        对于泰尔马克我只想说命运对他他不公平了。很明显,他很有才能,而且,他是一位哲学家。可实际生活中他只是一位乞丐。他救了朗德纳克,却因此给别人到来了可怕的灾难。因此他深感自责。我想说他真的很善良,而且,是一位智者。另外,我想说的是那位母亲真的很伟大。当然,巴黎的红帽子营让我吃惊。他们真的很在乎这三个孩子。而那个最后放火的人真的坏到了极点。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可取的就是忠心,他对朗德纳克真是忠心啊。
        罗嗦了一大堆。我觉得《九三年》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雨果的作品嘛。里面最后郭文的思想斗争,郭文和朗德纳克的对话还有郭文和西穆尔登的对话真的很好。人文主义,真的希望现在处于战争中的人可以多考虑考虑人文精神。这样人类有可能早点进入和平的世界。愿人道主义充满世间。
  •     功课繁重在加上本人比较懒,一本小小的《九三年》看了一个半月。不过这不是书评,现在总觉得书只看一遍是写不出评价的,信息量太大了,只看一遍留下的是模糊又主观的印象。你看,除了郭万以外其他人的名字我虽然认得却都说不上来。(额,我知道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于是就写点主观而又几乎和书本无关的感想好了。
      
      看电视经常会看到某个救济潦倒邻居的大婶叹气说到:“唉,唔通你叫我睇住佢死咩。”其实这是一句闪耀这人性光辉的说话啊。除了亲子关系,基本上每个人只对自己负责。法律上来说别人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而道德上来说,对于因为自己不努力才变得穷困潦倒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也没什么好谴责的。但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就算所谓的“不忍心”是源自对这个遭遇的自己的想像(同情就是感他人所感嘛),我也为这种善良感动。
      
      “理”当然是重要的。不努力工作就活该挨穷,孩子生多了没钱养也活该全家挨饿。人就是要对自己的懒惰,过错负责,承受痛苦,承受贫穷,承受饥饿。对社会输出的多少就决定生活的质量。没用的人就该被淘汰。
      
      之前被拽着给刚果孕妇捐款保障她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连割脐带的刀片的买不起的人凭什么来养活自己的孩子?不采取避孕措施,自私地把一个灵魂带到战乱之中受罪,这种为什么我要帮她?
      非洲本来是片富裕的土地,非洲人笨没守住这片钻石黄金,活该穷。那堆蠢逼部落不肯接受文明的开化,活该过着原始生活,活该患艾滋,活该战乱不断死光光。
      
      还有关于流浪猫流浪狗。高出生率高死亡率的自然选择,淘汰掉弱势的基因,本来就是进化的一环。老是叫嚣着救助街口的小猫咪有意义么?猫妈妈才不会懂你的慈悲,今天救了一只,她明天又生10只,简直比刚果孕妇更不可理喻。人为地因为领养一两只流浪猫对猫种群一点影响都没有。惟一的作用只有满足一下自己的同情心,难听点说是让自己人格看起来高大点的自欺欺人。
      
      其实我现在也是觉得这是对的。只是在看到了那个冷血的朗特纳克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回头去救那三个孩子的时候,他那闪闪发光的恻隐之心还是让我哭了。这完全不是一个出于理性的决定。反而郭万的决定是理性的。那是人性的决定。终于还是有一种跨越了战争,立场,利益,生命,一切一切的感情。
      
      因为看到别人的悲伤而痛苦,因为不想别人痛苦而作出的善举,很天真,对这个物质世界没有任何意义。别人也不一定回报,对自己一般没有好处。但是这是种明亮得刺眼,刺眼到流泪的精神啊。人之所以是人,大概不只因为我们比其它动物要聪明吧,而是因为我们拥有着几百万种无法用理性分析,无法用利益去预料的感情。爱一个人对人类整个种群的意义是渺小如尘的,但是人类还是不停地相爱,不停地去把自己的爱心分享给别人。就算那些歌颂美德和爱情的故事再天真,我们不是也还是喜欢看吗?
      
      
      大概有些东西是用脑袋去想,有些东西却是用心去想的。心的思考效率当然远不如大脑,但是这种感性的思考多美啊。没有了这些丰富而不可预测的人性,即使文明如光速一样发展,大概我们就只是基因的容器罢了。
      
      关于流浪猫。我家傻猫消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决定放弃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成为一只流浪猫。我只希望有好心人会在它肚子饿的时候给它喂一点吃的。
      
  •      在没有阅读相关的历史资料之前,法国大革命对于我而言真的是一个很神圣的名词。它是一场充满浪漫色彩的人类历史上空前伟大的革命,那是一个人们为争取民主和自由而奋起抗争的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标志性事件。但看完雨果的《九三年》和林达的《带一本书去巴黎》之后,又加上翻阅了一下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资料,我才发现了很多历史的真实。可以这样说,当时的法国大革命几乎就是一场国民的暴动。特别是在恐怖时期,简直是完完全全的血腥恐怖。
      在《九三年》这一书中,雨果通过郭文寄托了自己对于革命的观点。正如郭文在书中的思想矛盾一样,雨果对于革命也是存在着很复杂的感情的。作为一个绝对的人道主义者,他所形成的世界观与一七九三年的革命原则不可能不发生冲突。在雨果自身的观念中,革命利益与人道原则常常是不一致的,因此,他可以理解革命,但是却接受不了革命的严峻现实。这种思想矛盾自然而然地构成了他小说中的戏剧冲突。
      
      在小说中,人物的冲突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三个主角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恰好成为各自思想矛盾的根源。作为旺代叛乱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朗特纳克伯爵是个保王党。而他的侄子,郭文,却是共和国的一位战功赫赫的将领,为共和国的革命事业可谓是抛头颅洒热血。两人在阶级上是绝对的对立关系,但却有着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而西穆尔登,作为共和国一个革命原则的化身,从来就不认为革命有中间路线的一个政治委员,却因为曾当过郭文的教父而内心对郭文有着非比寻常的爱。这也就导致了三个人之间的思想矛盾和剧烈冲突。纵览全文,革命形势的发展推动着人物之间的冲突。
      
      那革命对于当时的法国来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当时的人可以为之而不惜出卖自己的所有?为什么它可以在那个年头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为什么它可以让人罔顾与生俱来的恻隐之心?读罢《九三年》一书,相信大家都可以窥见一斑。
      
      书中提到,“革命”,在很长时间里,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国家都是一个神圣的字眼。但是,为了这个神圣的字眼,会有多大的牺牲,大概很多赞成革命的人都不曾想象过的。革命的初衷也许是好的。通过革命,他们可以推翻封建帝制,建立希冀已久的共和国,拥有更多的民主权利。但在这一过程中,革命无可避免地对民众甚至于对整个民族造成了难以磨灭的灾难,这就算是一大败笔了。所谓神圣革命,在推翻了帝制之后,却还让人民在本应该和平的时代依然遭受战争的洗礼。民主成了空话,法律成了一纸空文。共和国已然建成,但所谓民主,所谓权利又在哪里呢?并且,值得提出的一点是,在选择攻陷巴士底狱,在选择暴力革命之前,明明有机会有条件可以妥协,达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协议的,这样,何乐而不为呢?妥协不仅仅代表了软弱,代表着退让,更多的是对整个时局的考虑,对生命的尊重。在采取暴力革命之时,要是当时领导革命的人们可以认真地想一想,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真的不需要彻底摧毁它的一切而重新建造一个他们想象中的完美世界,也许,很多的悲剧也就不会上演了,是不是?我们应该明白的是,世界并不可能会是完美的,只会趋向完美的方向。毕竟,因为它的不完美,我们才会为之而努力,不是吗?
      
      其实,革命在那个年代,的确总是被赋予了神圣的色彩。于是乎,在追寻革命的道路上,很多人都进入了一种极端的状态。“这个伟大年头的特征就是不能仁慈。为什么?因为这是伟大的革命的年头。”西穆尔登如是说。不难想象的是,当时的革命情结已经在人们的心里深深植根了,尽管当时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革命的真正意义所在。这样的情结有着盲目追捧的成分,在那个年代给予国家以深重的灾难。正如郭文所说的那样,“革命的目的难道是要破坏人的天性吗?革命难道是为了破坏家庭,为了使人道窒息吗?绝不是的。一七八九年的出现,正是为了肯定这些崇高的现实,而不是为了否定它们。推翻封建堡垒,是为了解放人类;废除封建制度,是为了建立家庭。”简单地说,革命本应该是无条件地造福人类和人类社会的。但当法国大革命越是到后期,给人们带来的却是难以估量的灾难。
      
      曾经看到这么一个说法:法国革命是一场由政治革命演变成全面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教育、宗教等等的革命,是一场试图彻底改变人类及社会的革命,革命被不断加码、升级,他们试图用国家机器的暴力及其能够调动的资源,来重新安排人们的信仰、价值和生活方式,这本身就是从根本上违背自由原则的。这难道不是说革命者在扭曲革命的意义么?正如书中提到的那样“革命抓住过去,要把过去歼灭。革命在文明的身上割开一道很深的伤口,人类的健康就是从这个伤口里生长出来。”这时,我们不可否认的是,革命者以及支持革命的人们革命的目的已经变质了,他们陷入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状态。对于一切与革命原则有一点违背的人和事物,他们一概予以否定,并且用以一切可能的方式去毁灭之。
      
      翻开《九三年》一书,随时都可以感受到的是,革命带给当时的法国,更多的是灾难与恐怖统治。尤其是对于旺代这个叛乱之地来说更是如此。
      
      “这是一场规模巨大的遭遇战,巨人和巨人之间的争执,无限伟大的叛变,叛变的作用只是要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名字:旺代,这个名字是光辉的也是黑暗的;为了逃亡的人而自杀,为了利己主义而尽忠,整天把无限的英勇献给懦夫;没有计算,没有战略,没有战术,没有计划,没有目的,没有领袖,没有责任感;显示出意志竟会无能到什么程度;既豪侠又野蛮;荒谬到了极点,企图筑起一道黑暗的屏障来挡住光明;这是愚昧无知对真理、正义、法律、理智和解放作了一次愚蠢而又傲慢的长期抵抗;它超越了八年的恐怖、十四省的蹂躏、田园的荒芜、收成的毁败、村庄的焚毁、都市的摧毁、住宅的劫掠、妇孺的屠杀;它像火种插进茅屋,利刃插入心胸;它是文明的恐怖,也是庇特先生的希望;这就是这场战争的真相,这是不自觉的弑亲的尝试。”革命的后果,由此可以窥见一斑。这样的结局,真的就是所谓神圣的革命?
      
      所谓神圣革命难道就是毁灭?所谓神圣革命难道是整个国家都笼罩在黑暗的阴霾之下?所谓神圣革命难道就是让人道沦丧?
      
      不过在这一书中,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希望的。为了挽救三个无辜小孩子的性命,朗特纳克可以放弃一直为之倾心的复辟事业。为了捍卫心中的人道精神,郭文可以忘却自己作为革命者的身份,帮助朗特纳克出逃。而西穆尔登也随着郭文的人头落地而开枪自杀。这样的情节发展就很好诠释了雨果的观点: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正是人道战胜了朗特纳克和郭文他们,人道战胜了不人道,于是乎,人道主义得到了彰显。
      
      所谓神圣革命,我现今表示质疑,但所谓人道主义,我一直深深信仰着。
      
      
      
       2011.6
  •     “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
      
      最早认识雨果是那本著名的《巴黎圣母院》,那个美丽的艾斯米拉达和丑陋的敲钟人,小时候看名著只是看故事,却不能了解作者背后的深意,但尽管如此,人性的光辉确实是儿童也能够感受到的。
      
      然后就是这本《九三年》。
      
      《九三年》讲的就是法国大革命的一个缩影。历史背景是,法国大革命进入了最为血雨腥风的时期,1793年,路易十六和皇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年初上了断头台,几个月后革命三巨头之一的马拉死于暗杀,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又有无数人上了断头台。法国大革命的起始是巴士底狱的攻破,然而国王的死亡并没有带来真正的自由、平等、博爱,反而大革命中断头台的阴影笼罩了每一个人,包括革命三巨头的丹东和罗伯斯比尔。
      
      作为一部小说而不是传记,主人公郭文、朗特纳克侯爵是虚构的人物,却代表了法国大革命的两极,共和国的坚定支持者与封建王朝的坚决拥护者。是什么使得这样对立的双方,却站在同一个阵地上?
      
      是三个衣着破烂如狗屎、笑容灿烂如天使、年龄总和不到9岁的孤儿。
      母亲的绝望呼喊,让这位前面无数铺垫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朗特纳克侯爵内心的最后一丝人性被点燃,为了挽救在烈火包围中的孩子,他放弃了森林、自由和胜利的可能。
      
      朗特纳克这奇迹般的行为,让郭文突然间发现杀掉他的理由似乎变得不那么充分。作为最重要的角色,郭文的大部分描述是从小说的第三部分,也就是最后一个部分才开始的。然而就在他与朗特纳克的交战当中,在他对待俘虏的态度当中,他的机智、智慧与丰富的怜悯心立刻让人将他与”绝不宽大、绝不饶恕“的法国大革命区分开来。无疑,他是坚决支持自由、平等、博爱的大革命一份子,然而与大多数被鲜血冲昏了头脑的人不同,在他的内心,人道主义才是革命最终的意义。虽然有人说过,对于朗特纳克的诸多笔墨,说明雨果并不是革命的支持者,甚至有为反革命洗白的风险,但毫无疑问,郭文才真正体现了雨果的价值观,也就是本文开头所引用的话。
      
      在郭文的矛盾中,有着家庭的矛盾,朗特纳克是郭文家族的大家长,他们本是叔祖与侄孙的关系。本来这些关系并不成为他们敌对的阻碍,朗特纳克也曾三次瞄准郭文。然而朗特纳克对于那三个孩子的救助行为,却让郭文陷入了矛盾当中:”革命的目的难道是要破坏人的天性吗?革命难道是为了破坏家庭,为了使人道窒息吗?绝不是的。一七八九年的出现,正是为了肯定这些崇高的现实,而不是为了否定它们。推翻封建堡垒,是为了解放人类;废除封建制度,是为了建立家庭。“
      
      请允许我引用更多的话语,这是郭文在思考过后给自己的答案,也是雨果留给世人的答案:”证明在王权之上、革命之上、人世的一切问题之上,还有人心的无限仁慈,还有强者对弱者应尽的保护责任、安全的人对遇难的人应尽的救护责任、一切老人对一切儿童应有的慈爱!“
      
      是的,最终,放走朗特纳克就是放虎归山,就是将更多人陷入危险当中,有人问,为什么不可以只拘禁朗特纳克,但大革命时期的政治状况是不存在善待像朗特纳克这样的俘虏的可能性,而且朗特纳克是叛军的头子。 在那一刻,放走他是道义。
      
      在这个故事当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他站在郭文的背后,确实大革命当中最主要的代表者,郭文的老师,公安委员会的西穆尔登。他是最为激进的,他认为要用极端的手段巩固革命,他曾经做过教士,在当时的背景下,这样一个人是被禁止爱人的,他所有的爱只能给上帝,他的爱好像与信仰结合,成为了一种大爱,却也造成了真正的空虚。也许正因如此,他不了解人世间的爱,他不太明白人性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雨果给了一个阿基里斯的脚踝,西穆尔登固然心灵坚不可摧如同阿基里斯,但他也有一块最为柔软的脚踝,那就是他的学生--郭文,曾经倾注他所有的思想、学识和爱的学生,视如亲生儿子一样的郭文。因为是郭文,所以在俩人主张不一致时,依然能够让这爱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
      
      因为郭文与西穆尔登在思想上有共通之处,他们都成为了革命的这一派,却同时也因为郭文与西穆尔登在人性这个问题上的理解不同,西穆尔登只能选择判处郭文死刑。箴言书上说,爱能遮掩一切的过犯,西穆尔登因为自己人性的弱点,而将自己与郭文的性命同时断送,而这又似乎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九三年》的故事,在朗特纳克回头的开始,变得伟大。
      
      林觉民在慷慨就义之前曾经说过,今天这场战役我们必败,但是唯有我们的血才能够激起国人的重视,革命才有成功的希望。同样,在这个故事里面郭文的血必须要流,才能够让其他的兵士感受到人性的力量,人民才能够真正得胜。正是“一个李公仆倒下了,千万个李公仆站起来”。
      
      
  •      想着一定要在《带一本书去巴黎》之前看完《九三年》,想着一定要在别人给我讲《九三年》的故事之前自己先好好斟酌一番。
       九三年,一个法国历史上最热闹最激荡最喧嚣的年份,一个发生在法国大革命期间最尖锐对立最矛盾焦灼最震动人心的故事。贵族世家的叔祖与侄孙,叔祖是保王党的领袖,侄孙是共和国的司令,彼此互为对方黑名单上的NO.1,即抓住对方立马就地枪决的水火不容的架势,却因三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或者用作者的话来说是还没经过尘世污染还没有干过坏事的天使,抛弃自己或为国王为尊卑为秩序而战或为共和为革命为平等而战的信念,随良心放逐心灵,舍身成仁,自我牺牲,留给对立交战双方一个关于公道的叹号!
       无论是叔祖甘上断头台、踏上死亡必然之路,于火海中救下三个小孩的英勇无畏;还是侄孙感动于叔祖的道义之举,经过内心的种种挣扎,思想在共和与公道之间不停打架,终于敌不过良心,私下放走叔祖,自己走上断头台的仁义宽大;还是视学生为儿子,为救学生宁愿牺牲自己的神甫老师,在信念下下令砍了学生的头,在情感下随学生自杀的父子之爱,其实当中的感情链条无不都让人纠结而感动,但最让人不能忘怀还不能停止思考的还是书中最后几页留给人的思考,在清风白云下、在鸟语花香中,在大自然最美好的馈赠里,人类弥漫的硝烟、残酷冰冷的断头台到底是所为何来?
       在讲到国民公会时,罗伯斯庇尔、丹东、马拉等一票人物激情登场,他们可都是我记忆中法国大革命期间星光熠熠的人物啊,简直就是big star啊,是历史书上需要重点背诵考试必考的人物啊,尽管后来也知道他们光荣地把别人推上断头台之后也把自己推了上去,但也无法掩盖他们曾熊熊燃烧过的烈焰般的光芒。雨果说回看过去的国民公会,不能不注意这队浩浩荡荡的幽灵,这倒让我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浩浩荡荡的幽灵之船。这些闪耀的人物也如此纷纷上船,带走不可逆转的历史时光。
       回头评说他们、评说那个年代,可能说什么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说保王党太落伍吧,但想想本来国王、教会、亲王,类似“亲亲、尊尊”的“好”秩序,现竟有人要来打破,破坏古老法制下的宁静,破坏千百年来的信仰,你说愤怒不愤怒?说革命党太激进吧,但又想想,当你知道人是生而平等的、应该是自由的,你千百年来身上的枷锁是应该砸烂的,你不再是谁的奴隶、不再是谁的仆人,你会不会欢呼雀跃,你会不会急着砸掉身上的沉沉的铁链,你会不会对藐视你权利、拒绝认可你尊严的人感到愤怒,你想不想打倒他、消灭他,共创美好新世界?其实,矛盾与对立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暴力与战争貌似都会必然的发生。
       “因为这是一场风暴。风暴的目标永远是明确的。一棵橡树被雷击倒,许多森林却得到净化!文明染上了瘟疫,这场大风为它消除瘟疫。也许大风没有充分地选择。可是它难道有别的办法吗?它担负了如此艰巨的清扫使命!在可怕的疫气面前,我理解风为什么刮得那么猛!”看到这段话,忽然对很多事情对很多历史有了不同以往的宽容。
       人都不能生活在别的时代,我们都无法亲自体验各个时代的好与坏,有时历史刮了一阵猛烈的风,把所有的人都吹得东倒西歪;有时历史又很风平浪静的过了好多年好多年,让人忘记了历史总是这么因循往复,曲折前进,但总的来说,我们的历史还是对得起“进步”二字的吧!我们确实该反思历史、反思错误,但是有时了解了更多,我们对历史、对战争中的是是非非却也有了更多的宽容!
       一本《九三年》,无论对于过往还是当下都是如此的鲜活,可见,一个伟大的作家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抑或所有民族、所有国家来说,都是蒙昧心灵们的伟大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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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法国大革命,我到底知道什么呢?雨果说:“在革命的绝对性之上,是人性的绝对性。”关于什么是伟大的作家,我倒是可以肯定地说,像雨果这样的作家就是伟大的作家。《九三年》从小说的角度来说可以指出很多缺点,比如说不够好看,议论太多等等,但是充溢于其中的叙述的力量却无处不在。为什么无法指望中国能产生这样狂风暴雨般的叙述?
      被议论得很多的情节是戈万因为朗特纳克救人而放走他的情节,马原在谈到《九三年》的时候就谈到过,但是在我的阅读语境中,这个情节没有戈万和他的老师西穆尔丹之间的“较量”那么震撼。戈万将死之前西穆尔丹去看他,忍不住亲了一下自己睡着的学生的手,戈万醒来这样说:“我梦见死神在亲吻我的手。”雨果他常常能在你面前炸开某句话,拥有这种能力的作家就是伟大的。伟大作家最重要的表现是他能够为人类的精神立法,或者对某种精神做出恰如其分的说明,从这个角度来说,雨果仍然是伟大的作家。
      关于人道主义,有人说雨果的人道主义是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真是笑话。
      
      《华音流韶》是步非烟创作的一个武侠系列,我用手机翻的电子书,完整的系列有多少部我没有弄清楚,这个系列从客观上算是大陆新武侠的代表作,其中的《曼荼罗》尤其经典。我还翻了这一系列中的《紫诏天音》、《风月连城》、《彼岸天都》、《海之妖》以及《天剑伦》,后面的《雪嫁衣》和《梵花坠影》就不愿意翻了。步非烟在这个系列中投入的精力让人感佩,大陆新武侠的一大特色正是女作家大放异彩。遗憾的是武侠这一文体,金古之后,要超越几乎已经变得不可能,大陆新武侠所做的除了在故事上变得玄乎些以外,更重要的是语言上的特色——近几年我没有关注武侠,只是就以前的阅读经验来看,尤其是小椴,一度是我的偶像。
      我钟爱武侠,但是现今的武侠作品已经很难让我激动,推荐别人读武侠首先还是推荐金庸。《华音流韶》算得上是一种类型的武侠小说,那就是自己规划出一个江湖,让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去做英雄,如果有必要,就让一些历史人物来充当配角。自己营建一片天地本无可厚非,或者说理所当然,但是我觉得那种态度存在问题,《华音流韶》中的俺答汗与嘉靖被简单解读,普通人成为面目模糊的蚂蚁,如果严肃地说,这是某种无知的狂妄。金庸笔下英雄模式固然也有很多颇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在许多人物身上,他又完成了对人性与历史的深刻认识,这正是金庸无法超越的地方。大陆新武侠的一批代表人物在阅历与学问上无法与金庸比肩,出来的成果最终还是显得单薄。
      我曾经认为武侠要继续发展非向严肃小说发展不可,现在看来武侠之所以为武侠,故事是其命脉,通俗是其为武侠之重要特点,唯有绝顶高手如金庸者方能做到通俗与严肃的结合,天才如古龙,则可以说在形式上让武侠达到了某种极致,温瑞安走火入魔,形式太过内容空洞。在少年时代读武侠是多么美好的阅读体验,但是到了中年、老年,涉世已深而眼界渐高之后,留在心中的那些武侠作品才可以算得上真正的经典。
      通俗小说写得好仍可以说是伟大的小说,为此我鄙视那些贬低武侠的人,但是盲目推崇一些看似花哨的作品同样是件让人尴尬的事。读了《华音流韶》中的一些作品和读《盗墓笔记》一样让我有上当的感觉,这与作者无关,实在是我自己的错。
      
      《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是个牛人,关于他的简要资料可以参考百度百科。这本书仍然翻的电子书,错讹颇多,仅观其大略。老残此人游走江湖,因得一大官赏识,故而干了几件正义的事情也没有被干掉。透过老残的经历去看晚清的乱象,也能看到当下的一些现象。作者是个有主见的人,这样有主见的人命运不好似乎是必然的,但是他到底留下了一部可圈可点的书。
      其第六回有一段文字:
      饭后,那雪越发下得大了。站在房门口朝外一看,只见大小树枝,仿佛都用簇新的棉花裹着似的,树上有几个老鸦,缩着颈项避寒,不住的抖擞翎毛,怕雪堆在身上。又见许多麻雀儿,躲在屋檐底下,也把头缩着怕冷,其饥寒之状殊觉可悯。因想:"这些鸟雀,无非靠着草木上结的实,并些小虫蚁儿充饥度命。现在各样虫蚁自然是都入蛰,见不着的了。就是那草木之实,经这雪一盖,那里还有呢,倘若明天晴了,雪略为化一化,西北风一吹,雪又变做了冰,仍然是找不着,岂不要饿到明春吗?"想到这里,觉得替这些鸟雀愁苦的受不得。转念又想:"这些鸟雀虽然冻饿,却没有人放枪伤害他,又没有什么网罗来捉他,不过暂时饥寒,撑到明年开春,便快活不尽了。若像这曹州府的百姓呢,近几年的年岁,也就很不好。又有这么一个酷虐的父母官,动不动就捉了去当强盗待,用站笼站杀,吓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饥寒之外,又多一层惧怕,岂不比这鸟雀还要苦吗!"想到这里,不觉落下泪来。
      此书甚薄,这样的叙述不多,但多见这样的正义之心,书中之老残尽自己之力办了几件好事,比迂腐的读书人不知是高了多少重境界。我本以为这本书是那种“在路上”的书,其实不然,人虽然在路上,但是做的却是在人间的事,不在其位而为其事,这等人在中国实在太少。
      书第十四回说“天下大事,坏于奸臣者十之三四;坏于不通世故之君子者,倒有十分之六七也”,要对这句话做出评判,且容我再读十载书,经十载事吧。
      最后一回老残去求药,有人为他指点迷途,说“眼前路,都是从过去的路生出来的;你走两步,回头看看,一定不会错了”,这等了悟,却又上合西游之书,可见刘鹗于人生于文字都体味很深,这样的人生活在那个时代,幸耶?不幸耶?或者不如问,这样的人又能在哪个时代活得好呢?
      历来我们推宗盛唐,说那个时代自由富足,只是那个时代的文人又真的活得好么?流传至今唐诗经典有几首是快乐的呢?如果可以选择,还是不要做文人了吧。
      
      此外几个月来还读了一些别的书,古文暂时不予置评,林白的《妇女闲聊录》看了一些看不下去了,过于散碎。步非烟的《修罗道》想法很好,可惜无法与唐传奇媲美。别的就不多说了。这段日子虽然过得有点混乱,到底也还读了几本书,姑且记下,免得再过段时间就忘了。
      
      2012年5月17日.北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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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果曾经称赞巴黎圣母院为“巨大的石头交响曲”,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位十九世纪的法兰西作家,用他独有的浪漫主义至今影响着我们的思想,震撼着我们的心灵。“在革命的绝对真理之上,存在着人道的绝对真理。”这是一句让任何一个看过《九三年》的人都不能也不会忽略掉的话。《九三年》就是雨果写成的又一首“石头交响乐”。
       《九三年》是雨果晚年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他在小说中塑造了旺代叛军首领朗德纳克侯爵及其侄孙、镇压叛乱的共和军司令郭万,以及郭万的家庭教师、公安委员会特派员西穆尔丹这三个中心任务,围绕他们展开了错综复杂的情节。雨果以他深邃的社会历史眼光和磅礴雄伟的气魄,用如橼的巨笔,描绘了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在一七九三年进行殊死搏斗的历史场面。笔者不想对这部作品的整体多作赘言,已有太多的人对其予以极大的赞扬。他显示了雨果的炉火纯青的写作方法,圆熟的艺术技巧,跌宕起伏的情节,撼动人心的结局,几近完美。在此笔者仅想从雨果所描写的“凝固的音乐”——建筑入手,从中窥见1793年,那场激荡的法国大革命的一隅。
       雨果着重花了极大的笔墨描绘的便是国民公会 。这里容笔者多赘几笔,要理解雨果为何要对国民公会费如此大的力气,就得明白国民公会是怎么一回事。国民公会是法国大革命时期建立的最高立法机构,于1792年成立,行使立法权与行政权。好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座勾勒出法国大革命轮廓的建筑吧。
      国民公会曾先后安置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马奈热大厅,另一个便是杜伊勒里宫。
       “一切思想都的有一个可见的外形” 雨果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瞧瞧最初的国民大会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略显装饰造作,却又很是简陋的地方,保王党人更是对此嘲笑不已。然而正是在这里,法国的公民,完成了一项传奇性事件——审判了路易十六。就是在这样一个临时场所,国民公会通过投票表决,并且于1793年1月21日把路易十六送上了断头台。从大卫画的那一幅巨大的灰色单色画我们能看出鲜明的时代性;对称地摆着的长凳、平行的壁柱可以看出人们对公平、平等的追求;罗马式的顶蓬、希腊式的帷幔则能看出对古希腊罗马文化的追求,哪怕是极其幼稚的方式。大革命的初期,人们还保持着一种近乎纯朴的革命理想。想到伴随着大革命的深入,法国最后以一种近乎闹剧的形式结尾,就不由得不为此叹息。
       1793年5月10日,国民公会搬到了杜伊勒里宫。会议厅占据了钟楼和马尔桑楼。会议厅,这个革命的舞台,从大门走进来,头一样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一座高大的自由神像,只有一根柱子支撑着整个屋架。整整一块木头,高十米,层层叠叠的大众旁听席在九三年时就压在屋架上,它顶受住了革命的猛烈的冲击,没有弯曲。大厅有几个灰白的窗户,白天光线不足,黄昏时分灯光惨淡,总有一种笼罩在夜里的感觉。若是夜晚,彼此看不清楚,人影绰绰,光线蒙蒙,会议显得非常阴森。
       会场有点类似巨大的五斗橱抽屉的构造,半圆形的看台,十九排的座位用来坐着代表,延伸到两边的墙角。代表席对面是讲台,在讲台上面,有三面巨大的三色旗微微颤动,几乎平靠在一个供坛座上,供坛上写着两个大字:法律。法律是共和国平等正义最重要的基石,正是由人民的意志所缔结的条约。在供坛后,耸立着一根粗大的像根柱子高的古罗马束棒。主席座位右边是利库尔戈斯像,左边是梭伦像,山岳党座位的上方是柏拉图像。法国大革命的渊源与古希腊先哲相似,都是从关注人、注重公平平等开始。视线回到讲台这里。要上讲台得登九级的阶梯,又高又陡,很难上去,有人说像“断头台的梯子”。在讲台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底座,各安了一根十二尺高的枝形灯柱,这些灯柱的底座上都雕刻着圆环,被民众称作“断头台的项圈”。讲台一侧有一九尺高的木牌,中间由像权杖一样的分开,贴着《人权宣言》,镶着黑色的木框,黑木框一直伸到长栏,破坏了雕像的排列,把整条直线从中间截断。一块绿色的帷幔,带着笔直的粗糙的褶裥,从围绕会场的长栏上垂下来,覆盖了会议厅下部的整个墙壁。帷幔上的墙壁雪白、冰冷。墙壁上开辟出两层公众旁听席,没有线脚,也没有叶饰,仿佛用刀一下子削成的。
       这就是国民公会的会场,充满杀气,粗犷又整齐。一边是文明的关怀,关注人、注重友爱、平等,而另一方面又是不寒而栗的阴森,冷酷无情、决不宽恕。犷悍当中合乎规矩,这就像大革命一样。在积极传播文明的同时,也在散播革命。就是在这儿,国民公会从法律上彻底推翻了王权统治,宣布了真理:“公民之间的自由是相互制约的”,宣布普遍的道德是社会的基础,宣布了普遍的良心是法律的基础。也是在这儿,可以由于演讲者偶然的一句话受到误解,女人就掉了脑袋 ;而后来,让罗伯斯庇尔把成千上万的人送上了断头台,最后将自己也送了上去。应该说,《九三年》是雨果对大革命的理解及其世界观和人道主义的展现。朗德纳克侯爵最后因良心发现救了三个孩子,郭万因叔祖的人道精神而感动、用自己的头颅换取朗德纳克的生命,西穆尔丹则在郭万人头落地的同时自杀。这就是法国大革命,包含了人性中最丑恶也最光辉的一面,永远充满着矛盾,又充满着闪光点。而雨果正是用人性的善恶又谱写了一首宏伟的“石头交响曲”。
      
  •       跟许多人一样,我初识雨果的《九三年》是缘于林达的那本《带一本书去巴黎》。林达这本略显小资的书本来不合我胃口,但书中提到的《九三年》却让我很感兴趣。 这个闷热潮湿的午后,我在东九囫囵吞枣地匆匆读完了这本《九三年》 。
      
        《九三年》 讲述了1893年——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关键年份。流亡贵族朗特纳克侯爵渡海返回法兰西,在布列塔尼地区召集保王党势力,企图引入英国干涉军,击败共和政府,复辟帝制。而他的侄孙——郭文子爵,则成为了共和政府的将领,北上讨伐保王党的叛乱。在激烈的战斗之后, 失利的朗特纳克侯爵本已经安全逃脱,但这个沾满鲜血的冷酷将军却因一位母亲的悲惨呼号而返回敌军的包围,从大火中拯救了三个孩子。年轻的郭文被侯爵的人道主义行为所感动,私自放走了侯爵,而郭文的老师——铁面无私的政治委员西穆尔登,在执行革命政府的法令——枪决郭文之后,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书的末尾部分有一大段精彩的心理描写,就是郭文在抓获朗特纳克后内心的抉择。朗特纳克反抗共和政府,企图复辟旧制度,原本罪无可恕,但三个孩子即将葬身火海之时却不顾自己的安危,返回救人,却因此被抓获。如果释放他,则不符合革命政府的法度,郭文自己也要被处决,如果杀,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在经历了痛苦而激烈的思考后,郭文终于醒悟:“革命的目的难道是要破坏人的天性吗?革命难道是为了破坏家庭,为了使人窒息吗?绝不是的。一七八九年的出现,正是为了肯定这些崇高的现实,而不是为了否定他们。”所以最后他做出了背弃革命法令,却合乎人性的选择,并为此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革命不是以某几个巨头的指令作为向导,以杀无赦的外部的暴力的方式去破旧立新。为什么乞丐要帮助被围捕的侯爵,为什么侯爵会为了三个卑微的农民孩子而自投罗网,为什么郭文要放走敌人?因为他们看见眼前的手无寸铁的人需要帮助,无辜的孩童陷身火海,无助的母亲在哀号,听从了内心的人道主义的召唤。《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种内心的人性的释放,这种发生在内心的革命,才是真正的革命,才是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直到大革命爆发以来人们一直在追寻的革命的终极意义。与这本书中充满人性的革命者郭文产生鲜明对照的,则是我国在进行集体主义宣传时经常出现的那种“抛妻弃子,不顾家庭,投身革命工作”的形象。这些形象之所以苍白无力,难以打动人心,就是因为他们否定了人性——个人的感情,而苍白的强调所谓的集体主义精神,可人毕竟是人,不是“革命的螺丝钉”。
      
        革命是为了解放人性的一种手段。它仅仅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它应该代表自由,爱情,自然,而绝对不是流血,压制,恐怖与断头台。将所谓“革命”当作最高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去达到它,最终会背离革命的本质,造成地狱般的后果。 每当看到热血青年如同当年的罗伯斯庇尔等人一样充满戾气地谈政治,甚至提出”xx以后x全家“的过激论调,我都会产生一丝隐忧。在现在这个转型时期,无论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绝对不能忽视对人性的尊重,正如雨果所说,“在一个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
  •      “革命”多么神圣的字眼,当它用血淋淋的双手推翻王权,建立共和国后,人们渴望的自由、民主、平等真的来到了吗?
       “革命的目的难道是要破坏人的天性吗?革命难道是为了破坏家庭,为了使人道窒息吗?绝不是的。一七八九年的出现,正是为了肯定这些崇高的现实,而不是为了否定它们。推翻封建堡垒,是为了解放人类;废除封建制度,是为了建立家庭。”多美好的革命理想!
       然而:正义,多少罪恶假汝而行。
      
       当共和军喊出“共和国万岁”以崇高以正义以真理的名义举起屠刀消灭一切异己时露出的狰狞面目和保王党喊着“国王万岁”以王权以宗教的名义烧毁村庄屠杀战俘时露出的獠牙有什么区别呢?一个是蓝色恐怖,一个是白色恐怖?仅此而已吗?诚然,郎德纳克的双手沾满了革命者的鲜血,丹东、马拉、罗伯斯庇尔甚至郭万的双手不也沾满鲜血吗?
      
       他们都喊出“绝不留情”,他们都自诩为正义的事业而战,革命与反革命的面目有时何其相似。
      
       小说的结尾,雨果让我们看到刺破黑暗的晨星:郎德纳克选择了救赎,郭万选择了走向断头台。这是雨果心中人道主义的胜利。
      
       “在王权之上,革命之上,人世的一切问题之上,还有人心的无限仁慈。”“云向我们撒下阴影,云后有星星,它向我们撒下光明。 我们既无法避开阴影,也无法避开光明。”绝境之下总有不灭的人性之火让我们感到温暖、看到希望。这是雨果思考的结果,又何尝不是每一颗良心的呢?
      
       雨果笔下的法国大革命距离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但斗争的血雨腥风、“革命领袖”的狂妄、虚伪、不择手段,群众的无知、盲从让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我总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
      
      
  •   还好看过这本书,不然每次看爷的文章都略惭愧。。
  •   郑总说笑了,我写的都是流水账,哪里有高深的。
  •   非常赞同你的观点。但你还是打了4星
  •   除了三巨头在巴黎的密谋那部分写得精准老辣外,其他杜撰部分既无文学价值,也无情节价值,远不如巴尔扎克的《朱昂党人》。4星还是有犹豫的。
  •   此书应该就是雨果同志的思想阐述和自我辩论的书吧,不太像传统的小说。
    我只是对本书的很多情节感到幼稚,尤其是郭万的死,让我有种看电影的感觉。我很诧异雨果在年老最后一本的作品是这个样子。作为老雨同志的忠实崇拜者,我才给了3星,您既然都那么多批判还给4,太难为自己了吧。哈哈
  •   呵呵,说得对,改正。这说明一个问题,人老了,贵有自知之智,写写笔记可以,不必妄想去影响世界。
  •   额,我觉得雨果已经影响世界了,呵呵
  •   认同楼主的观点,也喜欢楼上这些意见交换!
  •   喜欢这篇书评。理性与情感之间常常存在矛盾。
  •   谢谢>///<。。。没想到还真有人看啊⋯⋯⋯⋯
  •   我也总是在纠结之中,很多事不就是在矛盾与纠结中探索出新的出路吗?喜欢这篇文章是因为它很真实。
  •   你一定很喜欢北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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