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克星敦的幽灵

出版时间:2002-9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作者:[日] 村上春树  页数:134  译者:林少华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本书内容包括列克星敦的幽灵、绿兽、冰男、托尼瀑谷、第七位男士、盲柳,及睡女等内容。  独处于郊外旧宅给人看家,夜半客厅里居然响起了恐怖的说笑声,捱到天亮去窥看却无人迹可觅(《列克星敦的幽灵》);肌肉冰冷的手指挂霜的“冰男”娶到了娇妻已是大幸,当上了冷库保管员也算是人尽其才,可他还不安分偏要去南极生活定居(《冰男》);近乎完美的妻子偏生有购衣癖,一个房间整个改建成了衣装室,待她死后那密密麻麻的衣服真叫他愁死(《托尼瀑谷》);“我”的好友刚被台风卷走,却又横浮在第二波巨浪的浪尖上冲“我”咧嘴一笑,这一笑吓得“我”四十年连游泳都怕见(《第七位男士》)……  每一篇都是不可思议的世界,每一篇都秘藏着无底的恐惧。

作者简介

  村上春树(1949— ),日本著名作家。生于京都。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文学系。三十岁登上文坛,曾获欲崎润一郎奖等文学奖项,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世界各地深具影响。现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客座教授。   

书籍目录

村上克树的小说世界及其艺术魅力(总序)第一章列克星敦的幽灵第二章绿兽第三章冰男第四章托尼瀑谷第五章第七位男士第六章盲柳,及睡女后记		村上春树年谱

章节摘录

  冰男    冰男  我和冰男结婚了。我是在某个滑雪场的饭店遇到冰男的。这或许应该说是认识冰男的绝  佳地方吧。在许多年轻人挤来挤去非常热闹的饭店门厅,坐在离壁炉最远角落的椅子上,冰  男独自一个人正安静地看书。虽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了,但我觉得冬天早晨清冷鲜明的光线  独独还留在他周围似的。“嘿,那个人是冰男偌。”我的朋友小声地告诉我。但那时候所谓  的冰男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我还完全不知道。我的朋友也不太知道。只知道他叫做冰男这回  事而已。“一定是用冰做成的。所以叫做冰男哪。”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好象在谈幽灵或  传染病患者似的。  冰男个子高高的,头发显得很硬的样子。从容貌看来好象还很年轻,但那粗粗硬硬铁丝  般的头发里却随处混杂着像融剩的残雪般的白发。颧骨像冰冻的岩石般有棱有角,手指上结  了一层永不融化的白霜,但除了这些之外,冰男的外表和一般男人没有两样。或许说不上英  俊,但以不同观点来看时,到也相当有魅力。拥有某种尖锐得刺中人心的东西。尤其是他的  眼睛,会让人这样的感觉。简直像冬天早晨的冰柱般闪耀着寡默而透明的眼神。那是在凑合  而成的肉体之中,唯一看得到像真实生命的光辉。我在那里伫立一会儿,远远地望着冰男。  但冰男一次也没抬起头来。他身体动也不动地一直继续看著书。简直像在对自己说身边没有  任何人在似的。  第二天下午冰男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同样地看著书。我到餐厅去吃中饭时,和傍晚前跟大  家滑雪回来时,他都还坐在和前一天同一张椅子上,以同样的眼神投注在同一本书的书页  上。而且接下来的一天也一样。天黑之后,夜深之后,他还像窗外的冬天一样安静地坐在那  里,一个人独自看著书。  第四天下午,我随便找一个借口没去滑雪场。我一个人留在饭店,在门厅徘徊了一会  儿。人们都已经出去滑雪了,门厅像被遗弃的街道般空荡荡的。门厅的空气过于温暖潮湿,  混合着奇怪的郁闷气味。那是黏在人们靴底运进饭店里来的,并无意间在暖炉前面咕滋咕滋  地融化掉的雪的气味。我从不同的窗户向外张望,随手翻一翻报纸。然后走到冰男的旁边,  干脆鼓起勇气跟他说话。我说起来算是怕生的人,除非真正有事否则是不会和不认识的人说  话的。但那时候我无论如何都想跟冰男说话。那是我住在那家饭店的最后一夜,如果放过这  次机会的话,我想可能再也没什么机会能和冰男说话了。  你不滑雪吗?我尽可能以不经意的声音问冰男。他慢慢抬起头来。一副好象听见很远地  方的风声似的表情。他以那样的眼神盯着我看。然后静静地摇头。我不滑雪。只要这样一面  赏雪一面看书就好了,他说。他的话像漫画对白的方框一样在空中化为白云。我名副其实真  的可以凭自己的眼睛看到他说的话。他轻轻摩擦浮在手指上的霜并拂掉。  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脸红起来,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冰男看着我的眼  睛。看得出他似乎极轻微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不太清楚。冰男真的微笑了吗?或者只是我这  样觉得而已。你要不要坐下来?冰男说。我们谈一谈吧。你是不是对我感兴趣?想知道所谓  的冰男是什么样的东西吧?然后他只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跟我谈话是不会  感冒的。  就这样我跟冰男谈起话来。我们在门厅角落的沙发上并排坐下,一面眺望窗外飞舞的雪  花一面小心客气地谈着。我点了热可可喝。冰男什么也没喝。冰男好象也不比我强,跟我一  样不太擅长说话的样子。而且我们又没有共通的话题。我们首先谈了天气。然后谈到饭店住  得舒不舒服。你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吗?我问冰男。是啊,冰男回答。冰男问我喜欢滑雪  吗?我回答不怎么喜欢。我说因为我的朋友们一直邀我一定要一起来所以我才来的,其实我  几乎不会滑。我非常想知道所谓冰男是怎么样的?身体真的是用冰做的吗?平常都吃些什么  东西?夏天在什么地方生活?有没有家人这一类的事。但冰男并不主动谈自己。我也不敢  问。我想冰男可能不太想谈这种事吧。  代替的是,冰男谈到我。真是难以相信,但冰男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的事竟然知道得非常  详细。比方我的家庭成员、我的年龄、我的健康状况、我读的学校、我所交的朋友等,他无  所不知。连我早已忘掉的老早以前的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真不明白,我脸红地说。  我觉得自己好象在别人面前脱光了衣服似的。为什么你这么清楚我的事呢?我问。你能读别  人的心吗?  不,我无法读别人的心。不过我知道,就是知道,冰男说。就像一直注视冰的深处一  样。这样一直盯着你看时,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你的事情。  可以看见我的未来吗?我试着问。  未来看不见,冰男面无表情地说。并且慢慢地摇头。我对未来这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正  确地说,我没有所谓未来这个概念。因为冰是没有未来这东西的。这里只有过去被牢牢地封  在里面而已。一切的东西简直就像活生生鲜明地被封在冰里面。冰这东西是可以把各种东西  这样子保存起来的。非常清洁、非常清晰。原样不变地。这是所谓冰的任务,也是本质。  太好了,我说。并微微一笑。我听了之后放下心来。因为我才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呢。  我们回东京之后又见了几次面,终于变成每逢周末都约会了。但我们既不去看电影,也  不去喝咖啡,连饭都不吃。因为冰男几乎是不吃所谓食物这东西的。我们两人每次都在公园  长椅坐下来,谈各种事情。我们真的谈很多话。但冰男老是不谈自己。为什么呢?我试着问  他。为什么你不谈自己的事呢?我想知道你多一些,你生在什么地方?双亲是什么样的人?  经过什么样的过程才变成冰男的?冰男看了一会儿我的脸。然后慢慢地摇头。我不知道啊。  冰男安静地以凛然的声音说。并且朝空中吐出僵硬的白气。我没有所谓的过去。我知道所有  的过去,保存一切的过去。但我自己却没有所谓的过去。我既不知道自己生在哪里,也不知  道双亲的容貌。连是不是有双亲都不知道。连自己的年龄也不知道。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年  龄都不知道。  冰男彷佛黑暗中的冰山般孤独。  而我则认真地爱上这样的冰男。冰男不管过去不管未来,只爱着现在的这个我。而我也  爱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这个冰男。我觉得这真的非常美妙。而且我们甚至开始谈  到结婚了。我刚刚满二十岁。而冰男则是我有生以来认真喜欢的第一个对象。所谓爱冰男这  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当时我连想都没想到。不过假定就算对象不是冰男,我想我还是一样  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母亲和姊姊强烈反对我和冰男结婚。你结婚还太年轻,她们说。首先连对方正确的本性  都不知道对吗?你不是连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生的都不知道吗?我们实在对亲戚说不出  口,说你居然要和这样的对象结婚。而且你呀,对方是冰男,万一融化了你怎么办呢?她们  说。你大概不明白,所谓结婚是必须确实负责的哟。冰男到底会不会负起做丈夫的责任呢?  不过不必担心这些。冰男并不是用冰做成的。冰男只是像冰一样冷而已。所以如果身旁  变温暖了,也不会因此而融化。那冷确实像冰。但那肉体和冰不同。虽然确实很冷,但却不  是夺取别人体温的那种冷。于是我们结婚了。那是没有人祝福的婚姻。朋友、父母亲、姊  妹,谁都没有为我们的结婚而高兴。连结婚典礼也没有举行。要办户籍,冰男连户籍也没  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决定自己已经结婚了而已。我们买了一个小蛋糕,两个人把它吃了。  那就是我们小小的婚礼。我们租了一间小公寓,冰男为了生活而到保管储存牛肉的冷冻库去  工作。无论如何他总是比较耐得住寒冷的,不管怎样劳动都不会感觉疲倦。连食物都不太  吃。所以雇主非常喜欢冰男。而且给它比别人优厚的酬劳。没有人防碍我们,我们也不妨碍  任何人,只有两个人静悄悄地过着幸福的日子。  冰男拥抱我时,我会想到某个地方应该静悄悄地存在着的冰块。我想冰男大概知道那冰  块存在的地方吧。坚硬的,冻得无比坚硬的冰。那是全世界最大的冰块。但那却在某个非常  遥远的地方。他将那冰的记忆传达给这个世界。刚开始,冰男拥抱我时,我还感觉犹豫。但  不久后我就习惯了。我甚至变得爱被他抱了。他依然完全不谈自己的事。也不提他为什么会  变成冰男的。我也什么都没问。我们在黑暗中互相拥抱,沉默地共有那巨大的冰。那冰中依  然清洁地封存着长达几亿年的全世界所有的过去。  我们的婚姻生活没有什么成问题的问题。我们深深相爱着,也没有什么妨碍我们的东  西。周围的人似乎不太适应冰男的存在,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也逐渐开始跟冰男说起话来  了。他们开始说,其实所谓的冰男跟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啊。不过当然他们心底下并没  有接受冰男,同样的也没有接受和他结婚的我。我们和他们是不同种类的人,不管时间经过  多久,那鸿沟都无法填平。  我们之间老是生不出小孩。也许人和冰男之间遗传因子或什么很难结合也未可知。但不  管怎么样,也许没有小孩也有关系,不久之后我的时间就变得太多而难以打发了。早晨我手  脚俐落地把家事做完之后,就在也没有其它事可做了。我既没有可以聊天,或一起出去的朋  友,也没有交往的邻居。我母亲和姊妹因为我和冰男结婚还在生我的气,不跟我说话。她们  认为我是全家的羞耻。我连打电话的对象都没有。冰男去仓库做工时,我一直一个人在家,  看看书听听音乐。以我的个性来说说与其出去外面,不如比较喜欢留在家里,一个人独处也  不觉得特别的难过。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我毕竟还年轻,那种没有任何变化的日子每天重复  过下去终于也开始觉得痛苦了。令我觉得痛苦的不是无聊。我所不能忍受的是那重复性。在  那重复之中,我开始觉得连自己都像被重复的影子一样了。  于是有一天我对丈夫提议。为了转换心情两个人到什么地方去旅行好吗?旅行?冰男  说。他瞇细了眼睛看我。到底为什么要去旅行呢?你跟我一起住在这里不快乐吗?  不是这样,我说。我很快乐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哟。不过,我很无聊。想到遥远  的地方去,看一看没看过的东西。吸吸看没吸过的空气。你了解吗?而且我们也没有去过蜜  月旅行。我们已经有了储蓄,而且还有很多休假没用掉。是应该可以去悠闲旅行的时候了。  冰男深深地叹了一口像要冻僵的气。叹息在空中喀啷一声变成冰的结晶。他结了霜的修  长手指交握在膝上。说的也是,如果你那么想去旅行的话,我并不反对。虽然我并不觉得旅  行是那么好的事,但只要你能觉得快乐的话,我做什么都行,到哪里都可以。我想冷冻仓库  的工作只要想休息就可以休息。因为到现在为止一直那样拼命努力地工作。我想没有任何问  题。不过你想去什么地方呢?比方说?南极怎么样?我说。我选择南极,是想如果是寒冷的  地方冰男大概会有兴趣吧。而且老实说,从很久以前我就很想去一次南极看看的。我想看看  极光,也想看看企鹅。我想象自己穿著有帽子的毛皮大衣,在极光下,和成群的企鹅玩耍的  情景。  我这样说时,丈夫冰男便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眼地一直盯着我。就像  尖锐的冰柱一样,穿透我的眼睛直通到脑后去。他沉默地沉思一会儿。终于以僵僵硬硬的声  音说好啊。好啊,如果你这样希望的话,我们就去南极吧。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我点头。  我想两星期后我也可以请长假了。在那期间旅行的准备应该来得及吧。这样真的没关系  吗?  但我无法立刻回答。因为冰男那冰冷的视线实在凝视我太久太紧了,使我的头脑变得冰  冷麻痹。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开始后悔不该向丈夫提出南极之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从  我口中说出“南极”这字眼以来,丈夫心中好象已经起了什么变化。丈夫的眼睛比以前变得  更像冰柱般尖锐,丈夫的吐气比以前变得更白,丈夫的手指比以前结了更厚的霜。他好象变  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更顽固了似的。他现在已经变成完全不吃任何东西了。这使我非常不  安。出发旅行的前五天,我鼓起勇气试着向丈夫提议。还是别去南极好吗?我说。想一想南  极毕竟太冷,也许对身体不好。我觉得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地方比较好。去欧洲好吗?到西班  牙一带放轻松吧。喝喝葡萄酒,吃吃西班牙海鲜饭,看看斗牛。但丈夫不答应。他注视着远  方一会儿。然后看着我的脸。深深注视我的眼睛。那视线实在太深了,甚至让我觉得自己的  肉体好象就要那样消失掉了似的。不,我并不想去西班牙,丈夫冰男断然地说。虽然觉得抱  歉,但西班牙对我来说太热了,灰尘太多了。食物也太辣。而且我已经买好两人份到南极去  的机票。也为你买了毛皮大衣,附有毛皮的靴子。这一切不能白白浪费呀。事到如今已经不  能不去了。  老实说我很害怕。我预感去到南极我们身上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我做了好几次又  好几次的恶梦。每次都是同样的梦。我正在散步,却掉进地面洞开的深穴里去,没有人发  现,就那样冻僵了。我被封闭在冰中,一直望着空中。我有意识。但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知道自己正一刻一刻地化为过去。我没有所谓未来。只有过去不断地累  积重叠下去而已。而且大家都在注视着这样的我。他们在看着过去。我是朝向后方继续过去  的光景。  然后我醒来。冰男睡在我旁边。他不发一声鼻息地睡着。简直像死掉冰冻的似的。但我  爱着冰男。我哭了。我的眼泪滴落在他脸颊上。于是他醒过来拥抱我的身体。我做恶梦了,  我说。他在黑暗中慢慢地摇头。那只是梦啊,他说。梦是从过去来的东西。不是从未来来  的。那不会束缚你。是你束缚着梦,明白吗?嗯,我说。但我没有确实的信心。  结果我和丈夫终于上了往南极的飞机。因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取消旅行的理由。往南极  飞机的飞行员和空中小姐全都话非常少。我想看窗外的光景,但云层很厚什么都看不见。不  久之后窗子上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丈夫在这期间一直默默地看著书。我心中并没有现在要  去旅行的兴奋和喜悦。只是在做着一旦决定的事只好确实去做而已。  从飞机扶梯下来,脚接触到南极的大地时,我感觉到丈夫的身体巨大地摇晃一下。那比  一瞬间还短,只有一瞬间的一半左右,因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丈夫的脸丝毫没露出一点变  化,但我却没有看漏。丈夫体内,有什么强烈而安静的摇晃。我一直注视着丈夫的侧脸。他  在那里站定下来,眺望天空,望望自己的手,并大口吐着气。然后看着我的脸,微笑起来。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土地吗?他说。是啊,我说。  虽然早有某种程度的预料,但南极却是个超越一切预想的寂寞土地。那里几乎没有什么  人住。只有唯一的一个没有特征的小村子。村子里也同样的只有一家没有特征的小饭店。南  极并不是观光地。那里甚至连企鹅的影子都没有。连极光都看不见。我偶尔试着问路过的  人,要到什么地方才能看见企鹅。但人们只是沉默地摇头而已。他们无法理解我的语言。因  此我试着在纸上画出企鹅的画。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沉默地摇头而已。我好孤独。走出村外一  步,除了冰就没有别的了。既没有书、没有花、没有河,也没有水池。到任何地方,都只有  冰而已。一望无际永无止境,所到之处尽是冰之荒野的无限延伸。  然而丈夫一面口吐着白气,手指结着霜,以冰柱般的眼睛凝视着远方,一面毫不厌倦精  力充沛地从各种地方走到各种地方。而且立刻记住各种语言,和村子里的人们以冰般坚硬的  声响互相对话。他们以认真的表情一连交谈好几小时。但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到底在那样热  心地谈着什么。丈夫完全着迷于这个地方了。这里有吸引丈夫的什么存在着。刚开始我觉得  非常生气。感觉好象只有我一个人被遗弃了似的。我感觉好象被丈夫背叛了,忽视了似的。  于是,我终于在被厚冰团团围绕的沉默世界里,丧失了一切的力气。一点一点逐渐地。  而且终于连生气的力气也丧失了。我感觉的罗盘针般的东西似乎已经遗失在什么地方。我迷  失了方向,失去了时间,失去了自己存在的重量。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的。但一留神时,我已经一个人无感觉地被封闭在冰的世界中,在丧失所谓色彩的永远冬季  中了。即使在丧失绝大部份的感觉之后,只有一点我很清楚。在南极的这个我的丈夫已经不  是以前我的丈夫了。并不是说有什么地方不同。他和过去一样依然很体贴我,对我温柔地说  话。而且我也很明白那是发自他真心的话。不过我还是知道。冰男已经和我在滑雪场的饭店  所遇见的那个冰男不一样了。但我却无法向谁投诉这件事。南极的人都对他怀有好感,而我  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大家都吐着白气,脸上结着霜,以硬梆梆的南极语开着玩笑、高  谈阔论、唱着歌。我一直一个人窝在饭店的房间里,眺望着往后几个月可能都无望放晴的灰  色天空,学习着非常麻烦的(而且我不可能记得住的)南极语文法。  飞机场已经没有飞机了。载我们来的飞机很快便飞走之后,已经没有一架飞机在那里着  陆。而飞机滑行跑道终被埋在坚硬的厚冰之下。就像我的心一样。  冬天来了,丈夫说。非常漫长的冬天。飞机不会来,船也不会来,一切的一切都会冻结  成冰。看来我们只能等春天来了,他说。  发现自己怀孕是在来到南极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我很明白,自己即将生产的小孩会是小  冰男。我的子宫冻僵、羊水中混合着薄冰。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那种冷。我很明白。  那孩子将和父亲一样应该会拥有冰柱般的眼睛,手指上会结着一层霜。而且我也很明白,我  们这新的一家人将永远不再离开南极。永远的过去,那毫无办法的重量,将紧紧地绊住我们  的脚。而我们已经再也无法挣脱它了。  现在我几乎已经没留下所谓心这东西了。我的温暖已经极其遥远地离我而去。有时候我  甚至已经忘记那温暖了。但总算还会哭。我真的是孤伶伶的一个人。置身在全世界中比谁都  孤独而寒冷的地方。我一哭,冰男就吻我的脸颊。于是我的眼泪便化成冰。于是他把那泪的  冰拿在手中,把它放在舌头上。嘿,我爱你哟,他说。这不是谎言。我很明白。冰男是爱我  的。但不知从何方吹进来的风,把他冻成白色的话吹往过去再过去而去。我哭。化成冰的眼  泪哗啦哗啦地继续流着。在遥远的冰冻的南极冰冷的家中。

媒体关注与评论

  卷本文集几乎涵盖了村上所有的重要作品,而且有许多作品是第一次在国内翻译出版,其中包括村上两部比较新的长篇小说《斯普托尼克恋人》和《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前者因为早已有中国台湾译本令许多“村上迷”想念已久。据悉,译文社计划优先出版新作,时间不晚于今年8月。文集译者仍是我国的“村上权威”林少华先生。他告诉记者,两部新长篇已经译完,将在春节过后将译稿寄给出版社。他还特别解释了《斯普托尼克恋人》这一书名的含义:“台湾译为《人造卫星情人》,我觉得意思不通。这个词的日文原文本是苏联人造卫星命名的音译,意思是‘伴随者’。我想了很久,决定中文还是采用音译。”   今天,村上春树已经成为某种品味和时尚的象征。像他这样文学品质与销售数量俱佳的作者当代罕见。在遍布全世界的“村上迷”心目中,村上春树永远像春天的绿树一样神秘清新。   《北京青年报》 记者尚晓岚 2001-01-19  村上春树已经51岁了,仍然自认是“迷途的小男孩”。他有多重身份:纯文学作家、畅销书天王、英语文学翻译家、爵士乐专家、日本战时历史研究者……一切身份都表现在他的小说里。虽然村上最著名的作品是销售200多万册的青春小说《挪威的森林》,他近年的写作又颇有“关注现实”的意图———比如采访东京地铁毒气事件受害者写成的《地下》,不过那些幻想与现实的界限模糊不清的小说更能体现村上奇异的魅力。村上自称写小说是“注射毒物至他人体内”,但真的中了村上的“毒”,或许有助于我们观看内心的风景。   《村上春树文集》卷目   《斯普托尼克恋人》(长篇)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长篇)   《夜半蜘蛛猴》(超短篇集)   《象厂喜剧》(超短篇集)   《1973年的弹子球》(长篇)   《且听风吟》(中篇)   《袋鼠晴日》(短篇集)   《旋转木马鏖战记》(短篇集)   《去中国的货船》(短篇集)   《列克星敦的幽灵》(短篇集)   《萤》(短篇集)   《爵士乐群英谱》(短篇集)   《舞·舞·舞》(长篇)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长篇)   《再袭面包店》(短篇集)   《挪威的森林》(长篇)   《寻羊冒险记》(长篇)   新华网 2001年1月19日

编辑推荐

  写完《舞!舞!舞!》和《奇鸟行状录》之后,村上春树尚有余勇可贾。虽说是短篇,那想象力之奇特却丝毫也不逊色于两大长篇:独处于郊外旧宅给人看家,夜半客厅里居然响起了恐怖的说笑声,捱到天亮去窥看却无人迹可觅(《列克星敦的幽灵》);肌肉冰冷的手指挂霜的“冰男”娶到了娇妻已是大幸,当上了冷库保管员也算是人尽其才,可他还不安分偏要去南极生活定居(《冰男》);近乎完美的妻子偏生有购衣癖,一个房间整个改建成了衣装室,待她死后那密密麻麻的衣服真叫他愁死(《托尼瀑谷》);“我”的好友刚被台风卷走,却又横浮在第二波巨浪的浪尖上冲“我”咧嘴一笑,这一笑吓得“我”四十年连游泳都怕见(《第七位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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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8条)

 
 

  •      我高中的时候读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感觉一知半解且内容冗长,从此就落下了毛病,对于他的长篇都产生了抵触。但短篇和散文却陆陆续续的看了几本,可能是基于大摩羯的惺惺相惜,可能是字字入珠的笔触太对我的胃口,感觉都很是喜欢。因此我应该算是并不了解村上却始终期待他的那部分人。
       这本《列克星敦的幽灵》是一本不厚的小册子,讲的都是关于孤独的故事,一个人看很有意思,热闹的时候读也别有一番风味。阅读本来就是个垒墙壁的过程,周围越嘈杂,喧嚣与沉静的对比就更强烈。尤其这本小说将的都是关于心灵孤独的故事,看起来更加的真切。
       大学时的一个夏天的晚上,我突然睡不着觉起来看书,一看就看了一个通宵。那天外面很静,没有一点声音,仔细听还能捕捉到隔壁父母的呼吸,我把看到的东西字字朗读出来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亮,我就在那一天和孤独交换了一个晚上的青春,确定了自己浸淫在其中的快乐。人势必有这样一个时刻,觉醒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于我也许就是那个晚上。当窗外渐渐开始有人声,好像是旁边的小站开始卸货的时候,我知道属于我的夜晚已经结束了,我爬上床,睡了一个好觉,那个夜晚变成关于我自己的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我常想,孤独到底是什么啊,其实就是人给自己建筑的围墙,用来抵御外界侵袭的一种方式。人的能量是有限的,如果开放双臂再去吸纳,早晚有一天会被外界侵蚀干净。在《列克星敦的幽灵》中的每篇小故事都是“我”的存在,孤独的越久,对自我的感受就会越来越深,因此这书中的每个人最后几乎都变成了孤独的哲学家。
      “孤独分很多种,有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也有相反的孤独,为了得到它必须削去自己的血肉。”雷•道格拉斯的《浓雾号角》里那只蛇颈龙应该属于前者吧,它孤单的生活着,以为海港的灯塔是自己的同伴,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绝望,终于确信了自己的孤独,最后毁了灯塔,潜入海底。
      《列克星敦的幽灵》里的每种孤独都是一个人保存的和自己有关的小秘密,是剜疮割肉的伤痛后而选择的孤独面对,或者因为环境的萧条而只能避而不言,这样的人是缺乏安全感的,像是凯锡笑着说,“即便现在我在这里死了,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哪个人肯为我睡到那个程度。”他的表情是安详而俏皮的,所体味的却是从内心冒出的深邃的孤独。
       我是认为这样的孤独一定要由摩羯座来写才最好看,不是因为他是村上春树,因为这个星座悲伤的属性,我们的宝盒中装的最多的就是属于自己的秘密。星光璀璨,打开便是属于我的整个世界。
      
  •      这是七个有关孤独的故事的集合,看完之后很想说点什么。
       《列克星敦的幽灵》,这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家庭,物质生活非常丰富,精神生活也不能说是平乏,家里面有很多的唱片,一个弹钢琴的室友,一个写书的朋友,一只很温顺听话的狗,之前我想象中如果一直保持单身一个人的话,理想的状态就是这种样子。可是看到”有一点可以断定,即使现在我在这里死了,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哪个人肯为我睡到那个地步“时,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可怕了,那种孤独寂寞该怎么忍耐,这种没有办法阻挡的孤独感就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午夜的客厅。
       《沉默》,一开始以为是个简单的学生期间结下仇恨的故事,直到大泽说出那段时间让自己恐惧的东西,即使身体是强健的拳击手,即使是心理已经强大到非常独立,能够忍受别人给自己的孤独,并在这种孤独里面成长,也会害怕那群沉默的人们,他们不会有任何独立思考,可以轻易的随着听起来顺耳的意见就集体起舞,根本不去考虑可能带给别人的伤害。面对他们,也只能沉默。
       《冰男》,世界上永远不存在感同身受这种事情,除非亲身经历。姑娘嫁给了冰男,觉得丈夫应该是很幸福的,有份不错的工作,温馨的家庭,连邻居都开始跟他说话了,直到他们到了南极,此时,她变成了异类,才真正感受到之前冰男的生活状态。
       《第七位男士》,”比什么都恐怖的,则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这样,我们势必把自己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因为想躲开浪,他转过身去,把自己心里跟K美好的感情转让出去了,留在心里的只有恐慌,最后还是跟自己和解了,”我抬头望天。几片残棉断絮般细小的灰云浮在空中。没有像样的风,云看上去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处。倒是表达不好——那几片云就好像是为我一人浮在那里的。我想起小时自己为寻找台风的大眼睛而同样仰面望天的情景。其时,时间的轮轴在我心中发出大大的吱呀声,四十余载时光在我心中犹如朽屋土崩瓦解,旧时光和新时间融合在同一漩涡中“。
  •     村上的书也读过几部,这本《列克星敦的幽灵》是我读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才发现同样的吸引人。那村上的短篇到底好看在哪里呢?我觉得两个字很重要:“节奏”。
      
      村上的短篇拥有一种“缓慢”的节奏,是细水长流,是细腻如微风拂面般的,是平凡却真实的节奏。这本短篇小说集共七篇小说,可以发现每个主人公都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工作简单没有压力,亲戚朋友很少来往,每个人都自由自在的,这些元素都奠定了每个小故事的节奏必然是“缓慢”的,无法是一个如动作片一样,就一片段大写特写,而应该如鲁迅的“我家门前有两颗树,一颗是枣树,另外一颗也是枣树。”一般。
      
      我们来看《盲柳,及睡女》这篇短篇,开篇一节是“我”与表弟关于时间的谈话,就这节而言,放在这里本是对故事发展无甚意义,但是正是这一小节的描写,奠定了整篇文章的节奏,那必定是缓慢的,是炎炎夏日的凝固空气在地平面上方波动的那般,气氛一下子就烘托了出来。
      
      那么这种节奏真的能吸引人么?答案是当然的。这种节奏感的把握已被村上融会贯通,他会不时的“紧”一下,再“缓”下来,如正弦波一样,循序渐进的向前伸展,而这种节奏却更是映衬出一种实实在在的,似乎发生身边的故事,对读者的代入感怎么会不强呢?而这种真实也流露在各种心理和动作的细节描写上面,笔触细腻真实,拿捏得当,节奏感即便缓慢却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我们去向前探索,是我们的思想与心绪与这节奏产生了共振,一同一头扎入故事的池塘当中捞起了月亮。
      
      所以,村上的短篇就是一杯茶,要细细品味才能回味无穷。
      
  •     在村上的所有的短篇中,最为欣赏也一直百读不厌的就是《沉默》,过去的8年里几乎每年都会重看一两遍,或许从一开始大泽的那种选择就从潜意识里打动了当时年少的我,所以才会一遍遍的不停的去看吧。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明白过来更多的东西。时至今日,情节本身已经很熟悉了,之所以还在重看,是因为打从心底里欣赏并推崇那种价值观一样的东西,当面对轻信的大众,面对青木那样的渣滓时,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沉默的面对,如同拳击手,直视对方,直到对方的眼神颤抖。如同里面说的那样,最重要的是理解什么,即使什么都不创造,但至少要有理解什么的能力,如果连那样的能力都没有,无疑度过的只是凡庸和贫乏的人生,哪怕外表再怎么闪闪发光,光彩夺目,里面也是空无一物的。
  •     孤独,一如爱情与死亡,是人这一存在的本质和常态,也是文学作品一个永恒的主题。“月明星稀,乌雀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是一种孤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是一种孤独;“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是一种孤独;“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是一种孤独。“我现在哪里?……我在哪里也不是的场所的正中央连连呼唤绿子”同样是一种孤独,是村上春树笔下的孤独。
       2003年初我在东京第一次见村上春树时,当面问及孤独,问及孤独和沟通的关系。他以一段颇为独特的表述作了回答,让我完整地写在这里:
       是的,我是认为人生基本是孤独的。人们总是进入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进得很深很深。而在进得最深的地方就会产生“连带感”。就是说,在人人都是孤独的这一层面上产生人人相连的“连带感”。只要明确认识到自己是孤独的,那么就能与别人分享这一认识。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它作为故事完整地写出来,就能在自己和读者之间产生“连带感”。其实这也就是创作欲。不错,人人都是孤独的。但不能因为孤独切断同众人的联系,彻底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应该深深挖洞。只要一个劲儿往下深挖,就会在某处同别人连在一起。一味沉浸于孤独之中用墙把自己围起来是不行的。这是我的基本想法。
       的确,村上三十年来一直在程度不同地挖这样的洞,一直把挖洞的过程、感受和认识写成各种各样的故事,也的确因此同无数读者连在了一起,产生了“连带感”--通过《挪威的森林》中的渡边、直子、绿子,通过《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和《寻羊冒险记》中的“我”、“鼠”以及杰氏酒吧的杰,通过《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中的初君和《斯普特尼克恋人》中的“我”、堇和斯普特尼克号人造卫星上搭载的莱卡狗那一对黑亮黑亮的眸子,通过若明若暗的酒吧,通过老式音箱中流淌的爵士乐,通过傍晚以淋湿地面为唯一目的的霏霏细雨,通过远处窗口犹如风中残烛的灵魂的最后忽闪的灯光……秦皇岛一位读者在来信中动情地诉说了由这样的孤独引起了“连带感”:“(我)喝着咖啡,伴着夜色,一页页细细品读。那时还是夏天,凉凉的晚风透过纱窗,舞起窗帘,吹散咖啡杯上袅袅雾气……我的感觉好极了。细腻的笔触,孤独的生活,似乎就像写我自己。”这就是说,尽管村上故事中的孤独似乎大多是游离于社会主流之外的边缘人的孤独,但又奇异地属于主流和非主流中的每一个人,属于喧嚣暂且告一段落的都市的每一个夜晚。那是安静、平和而又富有质感的孤独。是的,你我是很孤独。孤独,却又隐约觉得自己同远方某个人、同茫茫宇宙中的某个未知物相亲相连。
      在这里,孤独甚至已不含有悲剧性因素,而仅仅是一种带有宿命意味的无奈,一丝不无诗意的怅惘,一声达观而优雅的叹息。它如黄昏迷濛的雾霭,如月下遥远的洞箫,如旷野芬芳的百合,低回缠绵,挥之不去。说得极端些,这种孤独不仅需要慰藉,而且孤独本身即是慰藉,即是升华,即是格调,即是美。而村上的高明之处,还在于在这样的孤独情境中每每不动声色地提醒我们: 你的心灵果真是属于你自己的吗?里面的内容没有被转换过吗?没有被铺天盖地的某种信息所侵蚀和俘虏吗?或者说,你的孤独是由自成一统的个人价值观生成的吗?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你的孤独才不至于是浅层次的矫情,而是生命姿态本身,是主体性的自觉坚守和自然表达。总之,在中国读者眼里,村上作品没有波澜壮阔的宏大叙事,没有雄伟壮丽的主题雕塑,没有无懈可击的情节安排,也没有指点自己获取巨大世俗利益的暗示和走向终极幸福的承诺。但它有生命深处刻骨铭心的体悟,有对个体心灵自由细致入微的关怀,有时刻警醒本初自我的高度敏感,还有避免精神空间陷落的技术指南。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挖洞”的深度--守护孤独!
       换言之,这样的孤独是soft(软的)、可以把玩的孤独。但村上笔下的孤独也不尽是这样的孤独,也有hard(硬的)、不可以把握的孤独。那是无可救药甚至痛不欲生的、如冰山如牢狱般近乎恐怖的孤独。以1994-1995年问世的《奇鸟行状录》为界,如果说此前的孤独大体是可以把握的孤独,那么此后的孤独则多是难以把握的孤独。作为长篇,如《海边的卡夫卡》中的“叫乌鸦的少年”和中田老人;作为短篇集,这部《列克星敦的幽灵》就是较为明显的例证。下面就让我们粗略看一下。
       用作书名的《列克星敦的幽灵》是这部短篇集的第一篇,是村上少数以外国为舞台的小说之一。列克星敦是一座近三万人口的小镇,位于波士顿西北不远,距村上1993年7月至1995年7月旅居的剑桥城(坎布里奇)仅几英里。顺便说一句,列克星敦是1775年4月19日美国独立战争打响第一枪的地方,史称“列克星敦枪声”。同是列克星敦,出现在村上笔下却成了“列克星敦的幽灵”。小说开篇交待说除了名字“全部实有其事”。村上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城住了大约两年倒是实有其事,他也确实去过几座据说有幽灵出没的老房子,但作为故事则纯属虚构。“我”是日本小说家,认识了家住列克星敦一位五十刚过的建筑师凯锡。一次“我”替外出的凯锡看家,深更半夜忽闻楼下有音乐声说笑声跳舞声--“那是幽灵!”凯锡回来后“我”没有把幽灵的事告诉他。半年后再次见到凯锡时,凯锡老得令人吃惊。一起喝咖啡当中,凯锡回忆说他母亲死后,父亲连续睡了三个星期。“我从未见过有人睡得那么深那么久,看上去就像是另一世界之人。记得我害怕得不行,那么大的屋子里就我孤零零一个人,觉得自己成了整个世界的弃儿。”而十五年后他父亲死时,自己同样睡得昏天黑地。凯锡最后断定:“即便现在我在这里死了,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哪个人肯为我睡到那个程度。”
       评论家川本三郎认为这部短篇集是“热爱孤独”的男人们的故事:“《列克星敦的幽灵》中的建筑师也好,《冰男》中冰一般冷的男子也好,《绿兽》中从地下深处冒出的怪物也好,《沉默》中持续练习拳击的‘我’也好……全都像以往村上春树的主人公那样热爱孤独。就打发余生而言,一个人是比两个人好。”(川本三郎《村上春树论集成》,若草书房2006年5月版)不过,我认为小说中的那些主人公很难说有多么热爱孤独。较之“热爱”和把玩,更多的是无奈和拒斥。凯锡是何等孤独啊,作为一个美国人,自己外出几天找人看家,却只能找一位相识没有多久的并非同胞的日本人:“抱歉,想得起来的只有你。”他父亲在为母亲去世而昏睡期间觉得自己成了“整个世界的弃儿”,并断定自己死时连为自己昏睡的人也没有,“全世界也绝对没有”。原本有一位叫杰里米的钢琴调音师和他作伴,而在杰里米离开后只剩他孤身一人,仅仅半年就“老得判若两人,看上去要老十岁。白发增多的头发长得压住耳朵,下眼窝如小口袋黑黑地下垂,手背皱纹竟也好像多了”--应该可以断言这并非“热爱孤独”的结果。村上已不再像往日那样对孤独加以反复抚摸和把玩了。孤独如冬日的寒风吹进主人公的人生旅程,甚至对生命本身构成了伤害和威胁。
       关于《沉默》,作者本人做过这样的说明:
       作为我写的东西,《沉默》属相当特殊的类型,直截了当,简洁至极。描写一个男孩如何孤立无援地默默忍耐别人无端的欺负。这篇作品是1991年为第一期《村上春树全作品》写的,时间同是回国期间。至于为什么写这样的故事自有其相应的缘由,但我不太愿意讲,所以不讲。我只能说,我也有那样的经历,对那种精神状态有共鸣之处。
       (《村上春树全作品1990-2000》第3卷解题,讲谈社2003年3月版)
       故事主人公大泽上高中时因一次英语得了全班最高分而招致平时学习成绩最好的青木的嫉妒。青木散布谣言说大泽考试作弊,一气之下,大泽往青木嘴巴打了一拳。青木怀恨在心,巧妙地让大家怀疑一个同学的自杀同大泽有关。于是大泽在学校被彻底孤立起来,陷入孤独的痛苦之中。十几年后大泽回忆说:“孤独其实也分很多种类,有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也有相反的孤独。为了得到它必须削去自己的骨肉。”毫无疑问,这里的孤独即是“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是爱不起来也把玩不了的孤独,而不是主人公想要得到的另一种“相反的孤独”。难得的是作者让主人公战胜了这种孤独。战胜的方式十分独特。一次在满员的电气列车上大泽同青木不期而遇,两人死死瞪视对方。这时间里,大泽忽然产生了近乎悲哀和怜悯的感情:“难道人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深深得意就炫耀胜利不成?难道这小子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真的心满意足、欢天喜地不成--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一种深切的悲哀。我想,那小子恐怕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喜悦和真正的荣耀,恐怕至死他都感受不到从内心深处涌起的静静的震颤。某种人是无可救药地缺少底蕴的,倒不是说我自己有底蕴。我想说的是具不具有理解底蕴这一存在的能力。但他们连这个都不具有,实在是空虚而凡庸的人生,哪怕表面上再引人注目,再炫耀胜利,里边也是空无一物
       我以为,村上所说的“共鸣之处”,应该包括这一段颇有“底蕴(ふかみ)”意味的文字。由孤独而愤怒,由愤怒而悲哀,由悲哀而不再愤怒和孤独。而促成这一过程实现的即是底蕴。换言之,底蕴(或“深挖洞”)是化解孤独的一剂处方。至少,后来的《海边的卡夫卡》中的主人公“叫乌鸦的少年”很大程度上也是靠这样的“底蕴”--他理解弗朗茨•卡夫卡的《在流放地》和夏目漱石的《矿工》甚至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才最终走出孤独困境,成长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不用说,这也是作者本人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对人生理解的表达。
       《冰男》是和《绿兽》作为“一对”(one set)创作的,同时发表在日本纯文学杂志《文学界》1991年4月临时增刊号上面。
       “两篇都是以女性为主人公的幻想性、象征性故事。一篇相当暴力,一篇始终冷峻。明确说来,哪一篇都几乎无可救药。读之,有一种冷清清的无奈之感。至于何以写这样两篇奇妙的故事,其中并非没有类似具体缘由那样的东西,但现阶段不想细说,所以不说。能说的有一点,那就是二者都是从旅欧生活中产生的题材。另外一点,就是最初有个简单素描那样的印象(image),之后迅速添枝加叶,敷演成章。记得写作没用多少时间。进去,出来。出来时作品已经完成,感觉上。说一挥而就也罢什么也罢,总之速度是关键。一旦捉住印象的尾巴就死死不放,使之一气呵成。(同上引)
       《冰男》曾被译成英文发表在《纽约客》杂志上。“我”和冰男结婚了。冰男头发如残雪,颧骨如石块,手指挂白霜。婚后“我”耐不住生活的单调,提议去南极旅行。到南极后“我”怀孕了,子宫结冰,羊水里混有冰屑。尽管冰男说他依然爱我,但“我”哭了,在遥远而寒冷的南极,在冰的家中。不难找见,“孤独”或类似孤独的语汇在这篇很短的小说中出现了好几处:“冰男如黑夜中的冰山一样孤独/我始终形单影只地困守家中/我感到孤独/我已在冰封世界中……被孤单麻木地封闭起来了/我实在孤苦难耐。我所在的场所是世界上最寒冷最孤寂的场所。”这样的孤独,自然不会是“热爱”和把玩的对象,而属于村上所说的“无可救药”的孤独。香港学者岑朗天称之为“绝对孤独”。他说:“小说形象展示了绝对孤独的生存方式,有什么已经离当事人远去了,当事人再不是以前的当事人,而不能和人有效沟通了(甚至和最亲密的人)。
      有什么发生变化,发生了关键的事件(《冰男》的情况是去南极),情况变得无可挽回。为什么大家非要变得这样孤独不可呢?不知道,只是忽然发生了一些事,令当事人感到有关的寂寞,从而体会相互的孤独。但再发展下去,则寂寞也不再有,只会继续置身连眼泪也结了冰的绝对冰冷空间。”(岑朗天《村上春树与后虚无年代》,新星出版社2006年4月版)这里,绝对孤独即绝对冷冰空间,并且是举目四望横无际涯的南极,无树,无花,无河,无湖,连企鹅都无从觅得,一切皆无。聪明如村上,这回也无法指出走出绝对孤独的冰冷空间之路。即使想“挖洞”也挖不成的,冰天雪地,坚如磐石。
       00《托尼瀑谷》的创作灵感来自村上在夏威夷考爱岛花一美元买的带有“TONY TAKITANI”(TAKITANI为“瀑谷”的日语发音)字样的二手黄色T恤。村上看着T恤浮想联翩: 托尼瀑谷究竟是何人物呢?为何特意订做这样一件T恤呢?“如此想来想去,便想就托尼瀑谷其人写一篇故事。写在这里的当然全是凭空捏造的,没有相应的原型。”于是产生了《托尼瀑谷》。这是村上在1990年创作的唯一小说。哈佛大学教授杰•鲁宾(Jay Rubin)认为这个短篇“感伤而又优美”,是作者“真正伟大的短篇之一”。
       这篇瀑谷父子的故事出现了中国。老瀑谷(瀑谷省三郎)战前在上海当爵士乐长号手,“凭着无比甜美的长号音色和生机勃勃的硕大阳具,甚至跃升为当时上海的名人”。战败时被中国军警抓进监狱,侥幸未被处死,成为从那所监狱中活着返回日本的两个日本人中的一个。回国结婚生了一个儿子,即小瀑谷--托尼瀑谷。在孤独中长大的小瀑谷后来成了炙手可热的插图画家,三十五岁时爱上了出版社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成为他妻子的这个女孩只有一点让小瀑谷难以释怀,那就是喜欢时装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买回的衣服几个大立柜都装不下,不得不把一个大房间改成衣装室,后来在丈夫建议下不再买了。一天开车上街把新买的衣服退回商店,回家途中死于交通事故。葬礼过后,小瀑谷聘请了一位和妻子身材同样的女子做秘书,要求对方工作时穿妻子留下的衣服。但翌日他突然改变主意,叫来旧衣商把所有衣服变卖一空,又把老瀑谷留下的一大堆旧唱片变卖一空--“托尼瀑谷这回真正成了孤身一人”。
       杰•鲁宾指出:
       村上春树在短短几页篇幅里就将日本亡命之徒在中国大陆过的颓废生活以及战争的混乱与后果活现出来,干得真是漂亮。所有这些从严格意义上讲跟小说要讲的瀑谷省三郎儿子的故事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村上对瀑谷省三郎周围世界所做的生动描绘绝对引人入胜,他对爵士乐的了如指掌与对二战历史书籍的大量阅读实在都功不可没。(中略)任何描述都无法像村上在二十页篇幅内通过精心选择的细节那般真切地表现出历史大潮的席卷之势,从日本帝国的侵略扩张到东京富人居住的郊区和精品服饰专卖店(正是村上自家居住的青山地区)那种静静的奢华。也许只有《奇鸟行状录》中对近代日本历史的杰出展示堪与之比肩,不过那可是有厚厚的三大卷哪。《托尼瀑谷》可以看作为创作一部长篇而做的尝试,从对历史细节的关注到第三人称叙事的采用都有这种意味。
       (杰•鲁宾《倾听村上春树--村上春树的艺术世界》,冯涛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6月版,原书名为“Haraki Murakami and Music of Words”)
       东京大学教授藤井省三同样意识到了这篇小说涉及到的历史,认为瀑谷省三郎尽管名字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曾子“吾日三省吾身”之语,但他全然不具有对于历史的认识和省察。同时,藤井省三也注意到了孤独并将孤独同历史联系起来:
       对于战时战后的历史不怀有认识和省察愿望的父亲,在学潮期间“不思不想不声响地只管描绘精确的机械画”的儿子--这对父子尽管经济上富有,却已然失去了“心”。一如父亲作为战犯在上海的监狱中幸免一死之前体验了孤独,儿子也在失去妻子又失去父亲的无异于监狱的空空荡荡衣装室中“真正成了孤身一人”。父亲犯下忘却战争体验之罪,儿子又因犯下对社会漠不关心之罪而受到孤独这一惩罚--《托尼瀑谷》大概就是关于父子两代因果报应的故事。
       (藤井省三《村上春树心目中的中国》〔村上春樹のなかの中国〕,朝日新闻社2007年7月版)
       岑朗天从中读出的则只有孤独:“我读过很多关于孤独的故事,但感受最深的,却还是这一遭。也许因为它真的彻头彻尾地描写孤独,单纯地也专心一意地表达那种孤清的状态。它没有具体地书写难耐,但很仔细地交待了体证的过程: 首先是适应孤独,然后是走到其反面,享受沟通的幸福,然后又一下子失去一切,来到什么也再无所谓的境况。叙事者好像也是什么都无所谓地讲着故事,他用孤独的笔调写孤独。”岑朗天再次用“绝对孤独”来概括托尼瀑谷的孤独,认为“绝对孤独是寂寞到没有寂寞感的孤独,是单纯地不和其他人发生关系的孤独”(同上引)。
       依我浅见,杰•鲁宾对于这篇小说中的“历史大潮”之表现的评价未免有些过誉,那不可能同《奇鸟行状录》相比(也许杰•鲁宾看的是另一版本)。而藤井省三的“因果报应”之说也似有牵强附会之嫌。总的说来,我比较倾向于岑朗天的看法,认为这是个关于孤独的故事。托尼瀑谷在向女孩求婚后等待答复的时间里是多么孤独啊:“孤独陡然变成重负把他压倒,让他苦闷。他想,孤独如同牢狱,只不过以前没有察觉罢了。他以绝望的目光持续望着围拢自己的坚实而冰冷的围墙。假如她说不想结婚,他很可能就这样死掉。”结婚使得托尼瀑谷的人生孤独期画上了句号,但他仍心有余悸。早上睁开眼睛就找她,找不到就坐立不安,“他因不再孤独而陷入一旦重新孤独将如何是好的惶恐之中”。妻子离世后,“孤独如温吞吞的墨汁再次将他浸入其中”。在这里,人成了孤独的囚徒,只能坐以待毙。对这样的孤独,村上同样未能开出如何玩之于股掌之上或从中解脱的处方,而将主人公扔在孤独的牢狱、孤独的“墨汁”中一走了之。如果把村上前期作品中可以把玩的软的孤独称之为相对孤独,那么后期作品--例如以上四个短篇--中不可以把玩的、硬的孤独即是岑朗天所说的“绝对孤独”。村上笔下的孤独大体可以分为这样两种。
      应该指出,村上作品中的孤独,并非出自小市民式廉价的感伤主义,不仅仅是对所谓“小资”情怀的反复体味和咀嚼,也不完全源于对生命存在的本质和个体意识深处的某种黑暗部位的洞察,而且来自对社会体制尤其现代都市社会运作模式及人类走向的批判性审视和深层次质疑--他“挖洞”挖得“很深很深”,因而有了非同一般的“底蕴”,有了超越国家地域和民族的“人类性”。惟其如此,也才使得包括中国读者在内的无数读者产生了共鸣或“连带感”。
       这部短篇集此外还有三篇。较之上述四篇主要诉说孤独,这三篇触及的多是恐怖与暴力。《绿兽》前面已经略略提及,是个“相当暴力”的短篇。作为家庭主妇的“我”忽然发现院子土中冒出一头绿兽向她求婚,而她用心中的意念将绿兽折磨得痛苦不堪,满地打滚,场景惨不忍睹。《第七位男士》中“我”因在海浪袭来时没有把朋友K救出而长期自责,一闭眼睛,就看见“K那张横在浪尖朝我冷笑的脸”,每晚都做噩梦,惊恐得透不过气。村上说他觉得这个短篇写的是“人的意识中存在的黑暗的深度”。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夏目漱石《心》中的K,主人公同样因为K而终生遭受自责的痛楚,最后也自杀而死。《盲柳,及睡女》2006年获法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其中苍蝇噬咬少女五脏六腑的描绘同样令人不寒而栗。这三个短篇可以让我们进一步看到村上作为作家的另一面: 他不仅关注城市中孤独的灵魂所能取得的自由的可能性,而且关注黑暗、恐怖与暴力及其产生的根源,这最终使得他走出个人心灵后花园,对社会与历史负起责任。
  •      只有七个短篇的集子,是我最初认识到村上魅力的入口,林少华说这是一本关于孤独的合辑。有关于孤独的玩味,有终极的孤独,也有对孤独的抗争。
       《列克星敦的幽灵》讲述了一个出身上层,富有教养生活闲适的孤独的继承者邀请作为作家的“我”前往守屋的一次奇特的体验,幽灵的本身既是臆想,是这位拥有不计其数爵士乐唱片和沉默寡言的调音师内心的狂欢。凯锡的父亲在母亲去世的时候进行了一场仪式般的睡眠,凯锡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同样承袭了这一仪式,谈到自己的死亡时,凯锡断定“全世界没有哪个人能为他睡到那个程度了”,相对于物质上的富足,精神上的充实,孤独是无解的,是人类心中永远无法解决的幽灵般的存在。
       《绿兽》关于一个家庭主妇用意念杀死内心欲望的过程。循规蹈矩无事可做的生活让她对着小时候栽种的米储树说些什么,或许正是心中秘密的透露让面目丑陋热情主动的绿兽从树旁的地下爬了出来求爱。但这种不合礼仪的丑陋的接触让主妇暴力的杀死了绿兽,恢复了孤独。
       《沉默》是最为精彩的一部。随处可见的工具理性的人生和特立独行随性而活的对立,主人公的不可控制让工于心心计的青木设计心理暴力孤立我。而我却在这种看似绝望的孤独中找到了一直挺立的力量,是一种对孤独最为有力的把玩。
       《第七位男士》中主人公对朋友的死深深自责无法正常生活,最后在故地重游时同之前的自己产生了和解,明白了事情的面目取决我我们的所想,正如作者通过“我”的口所说,人生真正可怕的不是恐怖本身,比什么都恐怖的,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这样,我们势必把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
       列克星敦的幽灵,内心的狂欢,有力的孤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     我不知道逃避能换来什么,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我甚至不计后果和代价地往前闯,身边之人自然无法理解,我也只好继续孤独。 村上的这本书,是至今为止最喜欢的,它所讲的孤独那么深刻,嵌到骨子里。
      
      
      
      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村上春树
  •     我想村上的故事永远都有着一种传奇的色彩。
      
      在全世界急躁地寻找意义和答案的时候,村上却平静地讲述着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故事。有时候我觉得,storyteller陈述故事的意义本身就是错的,因为故事就像一个问题。一个好问题胜过一千个答案。
      
      这样的叙事风格像史铁生,但是村上更抽象更喜欢隐喻,史铁生更真实更亲切。
      
      暂且就做这番愚拙的评论吧。因为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不同。
  •     某种人是无可救药的缺少底蕴的,倒不是说我自己有底蕴。我想说的是具不具有理解底蕴这一存在的能力。但他们连这个都不具有,实在是空虚而凡庸的人生,哪怕表面上再引人注目,再炫耀胜利,里面也是空无一物的。我想,这小子恐怕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喜悦和真正的荣耀,恐怕至死他都感受不到从内心深处涌起的那静静的震颤。
      
      ——————《沉默》 村上春树
      
      
      
      那么,成绩也罢,交际也罢,若从未思考过它们对于自己的意义,那么就算取得再大成绩都不是我所欣赏的,诚然我佩服那些再此领域取得胜利的人,没有能力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我也不否认会有十分接触的人在探索未知的奥秘中获取幸福和荣耀,但在我看来,绝大多数苦苦挣扎其中的人是无法从中体会,有的人拼了命也只是为了提高生存的质量,但若这个人没有一个能体会幸福的灵魂,他所得到的,我猜想,不会比一个没有味觉的人得到一餐山珍海味要强。
      
      
      
      成绩不需要那么好,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那么’好。但比起我之前的的糟糕表现,我得努力到起码80才行,这是因为我不应该浪费上天赐予我的学习上的天赋。交际也是如此,我身边的朋友总让我觉得幸福,我不需费尽心力去结交他人,孤独会有,但只要想到这是人的通病,并且,这所谓的小小的孤独,乃至我的整个生命,在宇宙变化之中也不过是微弱的瞬间,我们所受到的种种伤痛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中是那么无力于微不足道,就感觉没什么值得我们耿耿于怀而丢掉原本可以乐观幸福的每个时刻。
      
      
      
      那些处心积虑的人们,那些盲目而又劳碌的人们,日复一日心如死灰。不会因花香停下脚步,不会欣赏夜里的霞光与天上的星辉相映的美景,他们对每一个陌生人彬彬有礼却远离了一起放肆的玩伴。有那么多悲伤的故事,故事里的人身在其中却不自知。他们封闭了内心,丧失了理解生命底蕴的能力,如同开头所说,我也不认为我有底蕴,但我确确实实在避免走上那条空虚而凡庸的人生。
      
      
      
      再者,人与人,眼睛鼻子相差不过一厘米,性格思想却大过天地,却有大把的人执着于眼睛的感知来摇尾巴,而大家对内心的关注却不那么重要了,这本身就证明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太多太多不合理混淆其中,让人们难以知道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     【冰男】
      
      我们在黑暗中抱在一起,默默地共同拥有巨大的冰块。冰块之中,一尘不染地按本来面目密封着世
      界长达数亿年的往昔。
      
      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我是很幸福,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问题。只是我有些无聊,想去远方看一看
      
      没有看过的东西,吸一吸没有吸过的空气,明白么?
      
      【沉默】
      
      刚开始学拳击时已不知被喋喋不休地灌输过多少次:绝对不可以不戴皮手套在拳击台外打人!一般
      
      人打人打错部位自然有些麻烦,但对于从事拳击运动的人来说那就不是一般麻烦了,而等于是使用
      
      凶器。
      
      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是拳击基本上属于沉默的运动,又极为个人化,并且是他过去从未见过接触过的
      
      崭新世界,这个世界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雀跃不止。
      
      “我中意拳击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它有底蕴,是那底蕴抓住了我,我想。相比之下,打与被打实在
      
      无足轻重,不过是结果罢了。人既有获胜之时,又有败北之时。只要能理解它的底蕴,即使败了也
      
      不至于心灰意冷。人是不可能对一切都战而胜之的,迟早总要失败,关键是要理解它的底蕴。拳击
      
      这东西——至少对我来说——便是这么一种行为。戴上皮手套往拳击台上一站,时常觉得自己置身
      
      于深洞的底部。洞深得不得了,谁也看不见,也不被谁看见,我就在那里边同黑暗搏斗。孤独,但
      
      不伤感。”
      
      “孤独其实也分很多种类,有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也有相反的孤独。为了得到它必须
      
      削去自己的血肉。但只要努力,就会有相应的报偿,这是我从拳击中得到的一个体会。”
      
      想忘的东西是绝对忘不掉的。
      
      问题是那小子没有所谓自己,没有必须对别人诉说的东西,完全没有。只要能得到大家的承认,他
      
      就心满意足,并为自己这份才智洋洋自得。不外乎随着风向滴溜溜打转罢了,可是任何人都看不出
      
      这点,看出这点的大概就我一个。
      
      某种人是既不成长又不后退的,只是以同样的方式做同样的事。
      
      学校方面神经绷得紧紧的,葬礼结束后全级学生集中到学校,校长在大家面前讲话——哀悼松本君
      的死啦、我们要坚强地承担他的死之重量啦、全体师生要超越悲痛更加刻苦啦……无非此类套话。
      
      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毫无批判地接受和全盘相信青木那类人的说法的人们,是那些自己不制造也
      
      不理解什么而一味随着别人听起来顺耳的容易接受的意见之鼓点集体起舞的人们。他们半点都不考
      
      虑——哪怕一闪之念——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有错,根本想不到自可能无谓地、致命地伤害一个人,
      
      无论自己的行为带来什么后果他们都不负任何责任。真正可怕的是这些人。我半夜梦见的也是这些
      
      人。梦中我只能沉默。梦中出现的人不具有面孔。沉默如冷水一般迅速渗入一切,而一切又在沉默
      
      中黏糊糊地溶为一摊。我也在那里边溶化,怎么喊叫都无人听见。
      
      【第七位男士】
      
      “我在想,我们的人生中真正可怕的不是恐怖本身,”男士接下去说道,“恐怖的确在那里……它
      
      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有时将我们压倒。但比什么都恐怖的,则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闭上眼
      
      睛。这样,我们势必把自己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就我来说,那就是浪。”
      
      【列克星敦的幽灵】
      
      睁眼醒来,外面在下雨。静悄悄的细雨。以淋湿地面为惟一目的的春雨。
      
      【盲柳,及睡女】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害怕。想象可能到来的疼痛要比实际疼痛讨厌得多、害怕得多。
      
      家里边我住过的房间还原样剩在那里——书架上摆着我看过的书,有我睡过的床,有我用过的桌子
      
      ,我听过的旧唱片也在。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干巴巴的,早已失去了色彩和活气,惟独时间近乎完
      
      美地沉淀了下来。
      
      “盲柳外观虽小,但根子极深。”她解释说,“实际上,到达一定年龄之后,盲柳就不再往上长,
      
      而是一个劲儿往下伸,就像要把黑暗当营养。”
      
      
  •     始终记得高中第一节课王老师上的第一节语文课,当时讲的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他的胸怀和大志让人折服,当时王老师讲我第一个要讲的就是“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里的独。独是孤独,独自,一个人。这个场景让人记忆犹新。
      独,一个汉字一个人,孤独往往是内心的
  •      读过的村上的书不多,但也有几本了。我总觉得他的译文出版社的书,林少华的翻译可谓功不可没,字里行间之中那种深深的文学忧郁气质,让人迷恋。
      
      
       很久没看过《读者》了,几年前看过一期,刊登的是林少华的文章,有了兴趣来看。看过后,讲的是他貌似是有点气愤村上的新书,他没有能够来翻译,好像版权让其他出版社买去,让其他人翻译了。他还留下了两段文字,是他和另一位译者对同一段村上的日文的翻译的比照。
      
      
       我顿觉林老师的小孩气。您的翻译的村上的书籍之全之好是诸位读者有目共睹的,为何还要去他人比较呢,而且是自己来比较,令人笑叹。虽然的确翻译上林老师是更胜一筹的。但是翻译风格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段文字就能有高下之分的,且对于我们这么多不懂日文的读者来说,光看翻译过的译文评判也显得不是那么专业,所以这本是相比无益的事。所以觉得有趣,在此诉说一下。全是联想而来,无他。
      
      
       读《挪威的森林》的时候还觉得是作者吸引了我,但继续到这本《列克星敦的幽灵》,发现译者的这种翻译风格一脉相承,也让我深深陷入作者的书中。这是本短篇小说集,书不是很厚,林少华先生做了很长且很专业的序。以我自己一贯的做法是先看完书的正文,再来看序后记之类的,这次同样如此。每篇小说都很短,都是一个个完整的故事,读完之后,我看着目录,想试着让我自己回忆出这几篇小说,每篇都讲了个什么故事,自己最喜欢哪篇。最后发现的结果是篇篇都很喜欢,都有其独特之魅力。
      
      
       这些篇小说都有很深的幻想,都表现出一种很深刻很强烈的情感。林少华称这是村上所传递出的孤独。当然这种孤独是有的。是很适合让人躲在一个角落,和世界隔离,默默的来看的。而且具备村上的一切文章的特征:爵士乐、高中、孤寂一人之类的,是不是还有深深的内疚,这个我目前还不得而知。
      
      
       一本小说读之有趣我个人一向以来的判断标准是撩动心弦。这就是说小说某种感觉让你深深触动,自己想到曾经也有这样的感觉,作者写了出来。还有就是给读者以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让思想有很大局限性的读者也会有强烈的幻想,仿佛飞出周围平庸的境地。而本书就恰恰是这两方面都包括到了。
      
      
       有的时候,这也是我在读小说的时候感觉到的。作者写这些文字有什么意思呢,事情也许就简简单单,空间范围也许不过一见房子那么大,时间跨度也许还不足一天。读村上的这本书就让我开朗明了了,也许小说家就是让人情感上变的细腻,在日渐繁华而又空旷的城市中变的不那么麻木,变的灵动起来。浮躁而单板的生活,也许也会有感情的迸发。
      
      
       我没有一篇篇小说来评析,来深入。况且林先生的序写的很深入,很专业了。虽然我很不赞成其中的诸多观点,哪里有那么多深刻的意思啊,又关于日本二战了,又关于什么什么的。总之我不是文学院的研究生,也没有读出这么多。小说也许就像性爱一样,谁体味过才会知道其中的好吧。
      
      
      
      
      
      
  •      写这几句话完全是为了短篇集里的我最喜欢的一篇小说:第七位男士。
       有段时间莫名其妙找来一堆恐怖电影。记得看完咒怨的那个夜晚,被莫名的声响吵醒,恍惚间眼睛睁开或闭上都是伽椰子爬在楼梯上的身影,没下巴的柑菜什么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不管是洗澡看书还是睡觉,只要是一个人独处时便想到伽椰子。我不是一个害怕恐惧的人,而从那个晚上开始变化,对象却仅限于伽椰子。
       我曾和朋友半开玩笑抱怨过,扮演伽椰子的女演员未免太丑了点,那个年代化的妆也太过于粗糙,以至于那张脸由丑陋直接过渡到了可怕。其实就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说给自己听的说辞,为恐惧开脱。
       这样的情况一共持续了半个月,直到那天。
       那天下午没有课,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浏览无聊网页。忽然看到一个帖子,xx的素颜照。
       我点了进去,出人意料是一张素净的脸。有很平静的正面照,也有和朋友一起聚餐时毫无顾忌的笑脸。
       xx就是伽椰子的扮演者。
       一瞬间我所有的恐惧全没了,就只是在一瞬间。回想起之前长达半个月的心神不宁,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坐在没放坐垫的藤椅上,房间角落里冷气嗡嗡开着,吐出浓重的白色烟雾。
       我突然想到了村上的<第七位男士>。
       那个故事里第七位男士因儿时玩伴k在海边突然死亡而对浪产生巨大恐惧,在很多年后因k儿时几幅画而重返故乡而终于解脱。
       故事的最后,第七位男士说“我在想,我们的人生中真正可怕的不是恐怖本身,恐怖的确在那里, 它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有时将我们压倒。但比什么都恐怖的,则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这样,我们势必把自己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就我来说,那就是浪。”
       恐惧就是这么简单,它以各种理由存在,漫长且没有理由。有时候它甚至就只是一张脸的闪现。
       而同样的,它的消失也出现得突如其来。那就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是虚幻。
      
      
  •     
      
      
       很久没有读小说,为了在无聊的讲座上找一点消遣,才借了这本村上春树这本《列克星敦的幽灵》,在台上无聊人士滔滔不绝,身边又没有小说同好时,读小说的速度超出想象,当然阅读速度更多取决于书本身的吸引力。
      
       没有看前言,因为容易受他人的观点感染,这种感染或者导致我带着同样的情感阅读,或者在逆反心理的支持下以挑刺为目的评价,为了保持观点的尽可能纯粹,我快速地接纳了一个故事,又在阅读下一个前及时清除上一个的痕迹,我告诉自己,尽管被印在同一本书里,但它们都是独立的,然而统一于作者与时代也是无可奈何的。
      
       整本书看下来后再回忆,每个故事都历历在目,虽然姓名和故事框架模糊下去,但每个故事里都有几段印象深刻的情节。意识与现实交接处若隐若现的亡灵吟唱,怀揣爱情却与之共亡的绿兽,第七位男士如从黑暗中撕出的剪影轮廓,还有在海浪里被恐惧扯碎的笑容。村上营造的场景都像是由无数镜子拼凑而成,在光影角度的切换之间反射出新的时空,找不到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或者,它们本身就是没有界限的,只是太多人习惯于活在一个更为固定的,易于把握的场景中,执迷于单一方向的平衡。
      
       虽然让天秤的一段稳固下压也是一种平衡,但它实际上是失调的极端。所以,表面看来村上的小说这些故事是一种不着痕迹的虚构,但它们其实是最真实的,因为所见所闻都是身体和思维结合的产物,不管客观如何呈现,周遭的人是否看得透彻,在故事的承受者的感觉体中,那些尚未被验证的鬼魅情节都是存在的,所以掩藏在妻子衣服褶皱里的回忆气味挥之不去,所以浪会席卷不已也会戛然平复,所以意识时常追逐逝去的细节和未抵达的幻觉,却很少停留在当下,而当它们停留时又诞生新的恐慌与孤独,这也昭示一篇新小说的开始。
      
       《睡柳,盲女》中所言:我站在昏暗而奇妙的场所,站在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存在而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恰恰存在的场所。但不久,现实的28路公共汽车终将停在眼前,现实的车门将打开,我将钻进去赶往别的场所。
      
       小说如是,现实如是。
      
      
  •     在《列》之中,没读懂多少,只能佩服村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诡异的一系列故事让我们去理解他的什么,没有琢磨出来。唯独有感触的只有那篇《冰男》了,一个冰为构造的男人,而一个正常的“我”,两人的结合,意味着什么,人性的相融还是一种爱的超越?最后,“我”去了极地冰川,冰男喜欢的地方。而代价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成为了冰男一样的构造,也会生下一个同样的孩子,流着冰泪!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的同化,心灵的磨合,却最终无法阻挡
  •     太直白的表现也许就像浮云飘过,不会让让人感到震颤。真正的恐惧是来自己的内心,是一种怕面对现实与过去,抛弃未来的想法。就像绿兽那样,内心的力量越弱小,它的能量越大,但是另外一方面,内心力量过于强大的话,又会伤及到其他的事物,绿兽本身也是无辜的,为了寻在一份不可能感情,却遭到如此的待遇,以致被毁灭。
      列克星敦的幽灵也是这样,似乎从未存在过,可又那么真实的存在过,那种恐惧也许仅仅就是来自己的内心,而与这个房子无关,这间屋子无关。
      冰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被冰封的世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手上挂着霜,沉默寡言,把一切都冰封起来,保护起来,不知道何时才能冰封融化,也许永远不会,很冷,很冷,像有些藏在心底的秘密,无法拿出来,只能冰封于内心当中,也许冰库的温度并不足以完全将其保护起来,一定要到南极去,将一切都冰封起来。
      娶到那么一个喜欢购买各种衣服妻子的托尼瀑布,也许是最悲惨的,曾经鲜活的身体,曾经熟悉的气味,如今也仅仅成为衣橱当中无穷无尽的衣服,有些时候一个人用过的物品承载着一段记忆,这段记忆是无法被抹去的,而且东西可以被毁灭,但是记忆却会永远存在自己心灵的某个角落,被冰封起来,说不定哪一天又会解冻。
      听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钟,7秒钟之前的事情就会忘记,所以每天都会过得很快乐,如果能够忘记一些过去的东西,也许每个人都能生活很快乐,真正恐惧的事情是过去的事情忘不掉而影响到现在的自我。
  •      孤独其实也分很多种类,有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也有相反的孤独。而《列克星敦的幽灵》就是讲述孤独的一部短篇小说集。
      
       正如村上春树先生所说,人人都是孤独的,但不能因为孤独切断同众人的联系,彻底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应该深深挖洞。只要一个劲儿往下深挖,就会在某处同别人连在一起。一味沉浸于孤独之中用墙把自己围起来是不行的。这就是村上先生的基本想法。他通过小说把这种人人都存在的“连带感”表达出来,让读者能从小说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产生共鸣。《列克星敦的幽灵》中,有的短篇是以第一人称描述的,而有的则是以第三人称描述,这让读者对这种“连带感”有了更深的理解。第一人称的描述自然能同读者产生共鸣,而第三人称的描述更能让读者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村上先生在这点上处理得恰到好处。
      
       在这7篇小说中,我最为喜欢《沉默》、《托尼瀑谷》和《第七位男士》。
      
       从《沉默》中,我可以感到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孤独。主人公大泽因为一次考试得了最高分而遭到从看见第一眼起就厌恶对方的青木的嫉妒。青木散播谣言说大泽考试作弊,而大泽一气之下打了青木一拳。结下仇恨的青木利用种种栽赃一个同学的自杀同大泽有关,从而大泽被所有人孤立起来,陷入痛苦之中。大泽的孤独感我也不是没有体会,这的的确确是让人不得不逃避的孤独。当班里几乎所有人只因为考试的成绩而决定对你的态度而你又总是考不出好成绩的时候,你是何等的悲惨。一次次的希望被打破,一点点的孤独在积累,最后爆发出来时自己都会不敢相信自己会落魄成这样。小说中最后的升华也值得我们思考:“然而那时候我在满员列车中所感到的,与其说是气愤和憎恨,倒不如说是近乎悲哀和怜悯的感情。难道人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洋洋得意就炫耀胜利不成?难道这小子因为这么一点事就真的心满意足、欢天喜地不成——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一种深切的悲哀。我想,这小子恐怕永远体会不到真正的喜悦和真正的荣耀,恐怕至死他都感受不到从内心深处涌起的那静静的震颤。某种人是无可救药地缺少底蕴的,倒不是说我自己有底蕴。我想说的是具不具有理解底蕴这一存在的能力。但他们连这个都不具有,实在是空虚而凡庸的人生,哪怕表面上再引人注目,再炫耀胜利,里边也是空无一物的。”
      
       《托尼瀑谷》在我看来则是一部对孤独探讨的小说。父子两人都是孤独的人,而且拥有的都是和“足以斩断神经的痛不欲生的孤独”相反的孤独。唯一不同的是父亲致死都在享受这种孤独,而儿子在孤独的路上找到了真爱看到了孤独以外的绚烂的人生道路,但是现实又赤裸裸地摧毁了这条路,让他在获得新生的须臾重回到孤独的阿鼻。我以为这篇小说对二战后的历史掌控固然精确简练且不乏生动,但是既然是以孤独为主题的小说自然要讨论一下这篇小说中所体现的孤独。父亲一生孤独但是仍活的潇洒自在,甚至可以说是有幸运女神在庇护他,至死时都不曾痛苦。而儿子在脱离孤独得到真爱的不久却因为妻子的车祸、父亲的去世而重回绝对的孤独。这不是和我们所理解的正常的结局相悖吗?凭什么孤独的人生活美好而脱离孤独的人就要遭遇不幸?这确实需要我们认真思考孤独的两面性。除此之外,父亲的生活真的就是那么地美好吗?没有真正的朋友,甚至连儿子都不抚养的人,无论他物质上是多么惬意,精神上肯定是异常地匮乏。而儿子在最后甚至连妻子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了,可见绝对的孤独是何等的凄凉。正如岑朗天先生所说,绝对孤独是寂寞到没有寂寞感的孤独。这一对父子其孤独可见一斑。
      
       《第七位男士》揭露出人意识中黑暗的深度,它展现出厌恶自我的孤独。小时候因为害怕,在海浪来袭时没有救出朋友K的场景长期如梦魇般缠绕在“第七位男士”的脑海中。他自责,他逃避,他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就这样,他陷入了孤独中。若不是几十年后一次偶然看到了当年朋友K的画使他顿悟,或许他会一直逃避下去。村上先生通过这篇小说告诉我们,孤独并不一定是由他人与个人产生种种矛盾产生的,它还可以由自身产生。如小说中的“第七位男士”,他的自责如同一层玻璃墙,将他同其他人隔离开来。这种看得见却摸不到的感觉更加深了他的孤独感。
      
       除此之外,《列克星敦的幽灵》、《冰男》、《盲柳,及睡女》等都是很好的短篇小说,其描写手法恰到好处,让人不会觉得夸张,反而感到异常贴切。可以说这部小说之中没有一般的文章,只有是否与读者产生共鸣的文章。综上,这本书值得一读。
      
  •     
      
      看到书的结尾,男主人公多年后回当初惨剧发生的海滩
      
      风和日丽,海浪平静的在沙滩舒展
      
      多年的恐惧在那个时刻被抒解,感觉这真是让人无比开心的事情
      
      面对过去的伤痛,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和主人公一样,愧疚 悲伤,而不做任何改变
      
      期待事情自己消失
      
      心理学家说过,对痛苦的回避几乎是所有心理问题的根源
      
      最初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核,后来你自己加上愧疚,添上负面的情绪,一层一层包裹在核上
      
      最后这个包袱的重量超出你能承受的能力,最终被击倒压垮
      
      而面对真相是解决问题最重要的一个步骤,之后所有的释放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然而面对真相的确是非常非常难的
      
      少有人能够在面对重大创伤的时候做到这一点
      
      自己在面对困难的时候,逃避仍然是下意识的选择
      
      需要下很多次的决心,才能勇敢的直面问题
      
      这真的是对自己很大的突破,逃出心智的牢笼,走向完善的自我
      
      
      
      在解决问题之前,我们首先要明白自己是一个不完善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意思是,我们不是伟人,心一横,知难而上,问题就迎刃而解。
      
      不完善的意思是,我们有很多弱点,有些还是不能被克服的。
      
      知道自己的弱点,明白自己的底线,承认自己的懦弱,才能解决问题。
      
      同时也要相信,吞噬你的,其实不是别人,不是事件,而是你的感觉。
      
      
      
      佛教把无明作为人生苦难的根源
      
      无明即是无知,被假象所蒙蔽,执着于心生的形象
      
      所以拜托恐惧与伤痛的第一步,抛弃主观想法,回到事情发生的最初场景
      
      猜测当然有可能是对的,他的确可能背叛了你,伤害了你,她可能陷害了你,你是无辜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和与之相伴的情绪。
      
      
      
      反问自己,如果我没有这个念头,我会是什么感觉
      
      再问自己,如果我有这个念头,我又是什么感觉
      
      你会清楚的感受到负面情绪对你健全心智的腐蚀
      
      发现自己一直被限制在一个死角,悔恨和恐惧在喂养你的负面情绪
      
      
      
      最后也是最难的一点 当觉知到这个恐惧或者悲伤的念头后
      
      把它整合到你的价值体系中
      
      这需要自己内心有一个不矛盾的坚信的价值观和价值体系
      
      认清问题是为了放下,整合问题是为了学习
      
      从过去的痛苦中学习,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当主人公化解心头的恐惧,觉得海浪都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同时也想到那张海浪里出现的脸也不是冷笑,也许是悲痛
      
      其实海浪一直是海浪,那笑脸也不过是主人公的幻觉
      
      这是我体会很深的一个感觉,相由心生
      
      当你自己的内心作出改变,整个世界会向你微笑
      
      
      
      “我在想,我们的人生中真正可怕的不是恐惧本身,恐怖的确在那里……它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有时将我们压倒。但比什么都恐怖的,则是在恐怖面前背过身去、闭上眼睛。这样,我们势必把自己心中最为贵重的东西转让给什么。” ——《第七位男士》村上春树(日)
      
      
      文章链接: http://wenku.baidu.com/view/f4565c5f312b3169a451a485.html
      
      
  •     我们在走着,走着,走着,方向不明,目的不明,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走,也许也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要嫁给冰男,是为了爱情而不顾家里的反对,是为了平淡的生活不被打扰,是为了什么呢?让他快乐的地方,却迷失了自我的存在,也许,自己的存在真的很渺小,学不会的爱斯基摩语言,冻住了的子宫,没有生气的世界只有自己的不知所以的存在。也许,这个就是她所希望的存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未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过去,只是这个极度行冷的地方,慢慢的生活着,迎接着不会变化的人生。不咸不淡的爱情,不痛不痒的人生,不进不退的生活,迷失的方向,不存在的时间,也许这就是无奈的世界的盲目的现实。
  •     图书馆偶然借到的书。雨天的午后,坐在开往上海的大巴车上阅读完了全部的故事。应该说这几个短篇的编排颇花费几分心思。每个故事都较前一个来得更为精彩。个人最喜欢的是最后两个短篇:“第7位男士”讲述的故事让我联想到了《东京奇谭集》的“哈纳莱伊湾”,两则故事都与海有关,主人公都是在海边经历了生离死别,失去儿子的母亲和失去挚友的男人究竟哪个更悲伤,我们不得而知,但他们最终的确都在海边得以释然,海这东西古怪的很,时而妩媚时而狰狞,仿佛活物般充满灵性而又难以驾驭,让人又爱又恨。“盲柳及裸女”是典型的村上式小品,“我”和忧郁的失聪表弟结伴而行,终归还是喜欢村上第一人称的文字,有莫名的亲切感。“我”和表弟毕竟都是孤独的人,他是那么无助又惹人怜爱,而“我”一路上在现实与回忆中反复穿梭,那时与昔日玩伴及其女友的纠葛在潜意识里深深影响了“我”,于是当时的“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在表弟问及是否要留下来工作时,“我”也毅然决然说东京有要事(其实并无什么事)而不能留下。当时的“我”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把。
      
      选择离开就是选择孤独,正如我7年前选择天津。不能否认,当年的选择跟村上之间无不存在某种联系,也许追逐孤独感具有飞蛾扑火式的高潮,让我乐此不疲,至于村上先生,只能由他本人来回答了。
  •     私下里觉得这本书和《东京奇谭集》类似一个系列,不过这本薄薄的书非常好看,故事很吸引人。一个下午沉浸于此,再次大赞一下村上春树!  这是一个有关于孤独的系列,  以各种各样不同的方式,讲述着不一样的孤独,  每一个人困守在如同真空包装一样的孤独里,  从这些孤独里咀嚼着不一样的人生,或因此而一直孤独下去,或走出围成,开辟新的天地。  因为内心常会孤独,因此对每一个故事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却难以言表。(原谅我的表达能力不佳- -b)  我觉得这本书每一个故事都很好看。  《第七个男人》《盲柳,及睡女》比较难理解,但是又蕴藏着丰富的内涵,  “关注黑暗,暴力以及恐怖产生的内涵”,  “最终使得他(村上)对社会历史负起责任”。  就像编者所说,孤独不是常常可以把玩  而书里有些人物的孤独却让人羡慕,  有些让人神伤。  看罢这些故事,对孤独会有不一样的体会,对生活也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     林少华在《列克星敦的幽灵》的译本序中写到:孤独,一如爱情与死亡,是人这一存在的本质和常态,也是文学作品一个永恒的主题。而在译者和原著作者的会见时,村上春树的回答是:是的,我是认为人生基本是孤独的。人们总是进入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进得很深很深。而在进得最深的地方就会产生“连带感”。只要明确认识到自己是孤独的,那么就能与别人分享这一认识。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它作为故事完整地写出来,就能在自己和读者之间产生“连带感”。其实这也就是创作欲。不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应该深深挖洞。只要一个劲儿往下深挖,就会在某处同别人连在一起。一味沉浸于孤独之中用墙把自己围起来是不行的。这是我的基本想法。
      村上春树就这样不断的挖这样的洞,把感受转述为文字,和无数读者产生出“连带感”。树上春树很崇拜奥斯特,我看过奥斯特的《纽约三部曲》和《幻影书》。书中也充斥着一种孤独,但是那种孤独少了悲剧的因素,多了带有宿命和偶遇的无奈。会想起自己最爱的两部电影《遗愿清单》和《从心开始》。而两部电影里也在孤独的情境中去找自己,去问自己,去安慰自己,最终明白一种生存的意义!本书是村上春树的短片文集,每篇看完都很喜欢。简短却让人思绪高涨!
  •     以极快的速度翻完《列克星敦的幽灵》,这简直是村上几大长篇小说的原型集。
      
      第一篇《列克星敦的幽灵》隐而不露,挺好我喜欢,就不说了;
      
      第二篇《绿兽》,颇可爱,一位同学点评说:被爱的人总能这样伤害爱她的人。我本不想有一个明确的解释,但我无法拒绝这个答案。
      
      第三篇《冰男》让我想到《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名叫世界尽头的小镇和那里的守门人。
      
      第四篇《托尼瀑谷》,在衣房中哭泣的应聘女郎让我想到《舞舞舞》的片头,那在海豚宾馆中长久的哭泣声。那哭声真的很动人,至今令我难忘。不过转念一想,把她解释为海妖塞壬的歌声也未尝不可。
      
      第五篇《第七位男士》让我想到《海边的卡夫卡》,尤其是主人公描述K的画面的那部分:
      
      “几乎全是风景画,似曾相识的海、沙滩、松林、街道,以K 特有的明快色调描绘出来。不可思议的是,颜色没有褪,往日见时的印象原原本本鲜明地保留下来。拿在手上半看不看的时间里,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十分怀旧。那些画甚至比记忆中的还好得多,艺术上也够出色。从画中,我可以痛切地感受到仿佛K 那个少年的内心世界的东西。我得以确确实实地——可谓感同身受——理解他是以怎样的眼神观察周围世界的。我看着画,自己和K 一起做过的事、一起去过的场所历历在目。是的,那也是少年时代的我自身的眼神,那时的我和K肩并肩以同样生机勃勃没有一丝阴翳的眼睛观察世界来着。每天从公司回来.我就坐在桌前拿起一张K 的画看,没完没了地看。那上面有被我长期断然赶出脑海的少年时代撩人情思的风景。每次看K 的画,我都觉得有一种什么静静地渗入自己的身心。”
      
      给我的感觉像极了《海边的卡夫卡》中最美片段的描述:
      
      “……我闭目合眼。我置身于夏日海边,歪在帆布椅上。我的皮肤可以感觉出粗粗拉拉的帆布质地,可以把海潮的清香深深吸入肺腑。即使闭上眼睛阳光也闪闪耀眼。涛声传来。涛声像被时间摇晃着,时远时近。有人在稍离开些的地方画我的像。旁边坐着身穿淡蓝色半袖连衣裙的少女,往这边看着。她戴一顶有白色蝴蝶结的草帽,手里抓一把沙子。笔直下泻的头发,修长有力的手指。弹钢琴的手指。两只手臂在太阳光下宛如瓷器一般泛着光泽。闭成一条线的嘴唇两端漾出自然的笑意。我爱她,她爱我。”
      
      原来这就是《海边的卡夫卡》的原型啊。
      
      第六篇《盲柳,及睡女》让我想到《奇鸟行状录》,显然那个弟弟就是《奇鸟行状录》中的年轻人肉桂——那个失掉灵魂的黑色守护天使,而那个睡女就是被损毁的对象,在她的故事中爬上山的小伙子不是她男朋友,因为他将在她之前被“损毁”致死(事实上也是:“那位同学其后不久就死了”)那个爬上山的小伙子将是主人公“我”,就像《挪威的森林》中一样,木月先死掉,“我”试图解救直子但未果,“少女的五脏六腑已经在山顶给苍蝇吃光了”(又是山),“我”和朋友评论“听起来是够伤心的”,那真不是一般的伤心,而是十分惨痛的被“损毁”的痛苦。所以说在村上的小说中没有什么小资式的温情与浪漫,而是充满了死亡与抗争。
  •     这是我看村上春树的第一本书。
      
      托尼瀑谷,忘记了原句是怎样说的,大概是说因为习惯了不孤独对要回到从前的孤独里感到无比的恐惧。但是我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孤独。
      
      那只狗很可爱,不愿意自己一个,于是轻轻的不让人察觉的靠在人的脚上。对啊,只要自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就够了,何必一定要别人的感知呢?
  •     书的封底上的简介让我以为这是一本短篇恐怖小说集,在午后有温柔阳光照射的花架下面抱起膝盖慢慢读慢慢生出的念头是,最大的恶魔来自我们自己。
      
      孤独。险恶。以貌取人。冷漠。肆意伤害。恐怖面前闭上眼睛。流言飞语。
      你说,哪个,更加恐怖?
      
      可是哪个,不是自作自受?
      
  •   好深奥哇.........
  •   有此译者 实属幸运
  •   这篇不就是这本书的序么。。。
  •   最后一段是开到荼蘼么
    引用的那段十分合我心意
    大学里,身边的这些人,问到我手边在看的书,或者我看过的电影
    唯一的句型就是:好看不好看
    我实在很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活了二十年
    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水平和评价标准会永远停留在这样一个水平
    这就是典型的“不具有理解底蕴这一存在的能力”吧
  •   恩。就是开到荼蘼。╮(╯▽╰)╭
    引用那段也是我所喜爱的,我现在头脑晕晕的,组织不出什么语句回复你呢。但是我想说非常高兴认识你。是有底蕴的一句哦。
    其实这本书更多是描述的孤独,人们通过孤独联系在一起。
  •   那为什么还不评五行捏~
  •   嘿嘿,可能跟我的标准有关吧。能评上五颗星的算是超·好的书且能产生共鸣,我的标准大概是这样~
  •   这样啊,嗯,也好!
  •   理性的,非常有帮助的。
  •   如何面对?
  •   承认自己的懦弱
    想出最坏的情况
    换一个角度看待
    看别人怎么处理
  •   看别人怎么处理非常推荐
  •   写得十分的深刻!!!
  •   呵呵~~~~由于上班,公司外网很不稳定,略略的看过这段评论。
    只有一种感觉:在路上的人。
  •   你去上海干嘛坐大巴
  •   大巴便宜
  •   沿路的风景,窗外的细雨。。。挺好的啊!
  •   大巴比动车便宜?
  •   是啊 大巴48 动车54 我怎么成广告党了
  •   也没多少啊。。。大巴很慢。。。
  •   孤独,一如爱情与死亡,是人这一存在的本质和常态……
  •   睡女是直子 朋友是木月 明摆着 
  •   《沉默》一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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