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保罗去世前8年,上个世纪之交的1900年8月8日,当时最杰出的数学家希尔伯特在巴黎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了一个历史性的演讲,提出了数学中23个未解决的问题。他希望集中数学界的力量,拟定一个研究计划来攻克它们,目的是要证明数学体系是可信完全的,并且不存在不相容性。
希尔伯特的墓碑上刻有两句话:Wir müssen wissen.Wir werden wissen.译成任何语言都铿锵有力: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将会知道!We must know. We will know. 它象征了人类对确定性的永恒追求,极端者如毕达哥拉斯、狄奥多西和奥马尔,为此不惜践踏生命和知识,温和者如希尔伯特,将其化作探索前行的动力。
然而我们生活的世界似乎更像费马留下的批注,充满了暗昧。希尔伯特公布23问不过30年,哥德尔横空出世,他的两个不可判定性定理给希尔伯特计划以致命的打击。哥德尔把著名的说谎者悖论(即一个注定说谎的克里特人大喊:“我是一个说谎者!”,经过简单推理你会发现这句话无法真也无法假,存在不相容性)公式化,证明在数学上也存在虽然是真的但却永远无法证明它是真的的命题。哥德尔的工作震撼了整个数学界,更让那些还在惦记保罗奖金的人们心灰意冷,也许费马大定理根本就无法证明!
暧昧同时意味着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保罗设立的奖赏有个时限,是99年,“如果到2007年9月13日尚未颁布此奖,将不再继续接受申请”。在它快要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怀尔斯教授捧走了奖金。他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经由与费马大定理毫不相干的模型式和椭圆方程,最终征服了它。数学像由未知海洋中的各个孤岛组成,几何学家研究形状,概率论家讨论风险,各有各的行话,相互很难交流。怀尔斯走的是迂回路线,在他背后,有一个希尔伯特计划失败后数学家燃起的新梦想,那就是这些孤岛间是否存在着相互连接的环链,会被人们逐一发现,最终形成一个宏伟的更统一的数学?在这条道路上,怀尔斯仅仅迈出了成功的一小步……
事实上,BBC的纪录片都很好看,他们拍的Wild Australia,守候6年,把澳洲的深海生物拍得美丽非凡,令我无限向往。How Art Made the World更是把艺术创造世界的历史演绎得精彩纷呈,看得我废寝忘食。为什么BBC可以把科学把艺术把世界以如此迷人有趣的姿态呈现?一定是拍摄这些片子的人都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