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4-3 出版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作者:关中珥 改写 页数:446 译者:邢兆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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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始于新世纪之初的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行进到现在已经七年有余。这次改革中,课程目标是从知识和技能、过程和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三个维度进行设计,力图构建出一个以“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了每位学生的发展”为培养目标的蓝图。在这次改革中,对于曾承受了种种诟病的当代语文教育来说,震撼最大,痛苦最大,同时也是收获最大。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幸被教育部聘为国家教材审定委员会语文审查委员。这是我人生的一段重要经历。我从事儿童文学创作,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一直认为是语文课和课外阅读培养了我的文学兴趣,给我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基础;同时,我的儿童文学创作又与语文教学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些被选入教材的经典作品,一直是我文学创作的标杆。 我是以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的身份参加了教材审查工作。我以一种绝对的笃诚态度,一面工作,一面学习,向语文教育专家学习,向长期在教学第…线的教师学习。在工作实践中,我更加体会到,语文课作为一门基础课,它让人受用一生。我也为语文教育的改革和发展忻然意动,引发着我深入思考,检视着语文教学和课外阅读的关系。 细心的人们会注意到,在这次语文课程改革中,阅读被提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地位。阅读,从来都是关涉中小学生语文素养的重要行为之一。学生时代的阅读一般分为课内阅读和课外阅读。课内阅读是在老师引领下的学习行为,而课外阅读是学生们的个人阅读行为。教育学家和文学家吕叔湘先生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一一再强调课外阅读对于提高孩子语文素质的:重要性,他认为,一个孩了的语文水平如何,多半源于课外阅读的质量如何。 与课内阅读相比较,课外阅读往往更自由,更宽泛,也更有乐趣。更多的人可以在这一片天空中采撷到属于自己的精神云朵,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本书”,找到自己所渴望的人生暖意的所在。 也因此,在这次新课改中,《语文课程标准》设置“诵读篇月和课外读物的建议”部分,实际上就是对中小学生个人阅读的新的观照。此举是希望学生通过阅读“新课标”推荐的传统经典书目,来感知外界、唤醒自我,促成个人价值观、创造力的生发。我们也期待,通过这种纯正的经典文学阅读,每一个学生都能够在自己心中立起一个精神标杆,进而形成独立自主的文学、美学乃至精神世界的建构。 正是基于以上的考虑,我们组织了各路学者和专家,包括当代著名的作家、翻译家、评论家、阅读推广专家、语文教育研究学者、名校校长、特级教师等等,根据教育部颁布的最新课程标准中有关建议,并吸收了一些权威学者最新的青少年阅读研究成果和阅读书目的推荐意见,精心编撰了这套《全新版·语文新课标必读丛书》。 本丛书经过周到的考量和严格的遴选,最终选定了学生必背古诗词、神话寓言故事、中外儿童文学、历史故事、科普文学、中国古典小说、中外文学名著、中外知名作家作品选等各种类别的必读书目共55册,按小学部分、初中部分、高中部分分辑推出。 这套丛书选目齐全,选本精良。有些针对小学生和初中生等不同年龄层次而编选的儿童文学名家作品的精品读本,如《宝船——老舍儿童文学作品选》《小桔灯——冰心儿童文学作品选》,充分照顾到了青少年的阅读特点和阅读兴趣。 与其他“新课标”读本相比,本丛书加重了青少年阅读中的诗歌部分。除小、初、高必背古诗文外,此次增加了《中外儿童诗精选》《中国新诗精选》《泰戈尔诗选》《普希金诗选》等诗歌读本。我一直这样认为,诗意是少年儿童精神世界的一种理想状态。读诗不是一般的消遣,它可以让读者在纯正的文学趣味中,获得阅读的审美快感和滋养,那种如同音乐拨动心弦般的感动,那种属于绘画情景交融似的意境,那种如歌如舞让情感陶陶然的共鸣,都让我们体验到读诗有别于读其他文学样式的差异。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经说过:“要养成纯正的文学趣味,我们最好从读诗入手。能欣赏诗,自然能欣赏小说、戏剧及其他种类文学。”我们希望,通过对这些优美诗歌名篇和诗歌大师的作品的阅读,能够使我国千百年来美好和丰厚的“诗教”传统得以继续发扬和传承;让青少年从小就接触这种优美和高雅的文学形式,提高他们感知人类情感的能力,培养出最纯正、最优雅的文学趣味。也只有这样,文学教育才能得以实施和推行。 特别需要一提的是,这套丛书为中小学生提供了一个开阔和开放的阅读向度。55册必读的“经典书目”,在浩瀚的人类文明长河中也仅是数点星光。为了拓展学生的阅读视野,感受阅读魅力,我们在每一本书的导读中,加入了一个“相关作品推介”的板块,即以一本书为原点,再延伸出与本书或与本书作者有关的、适合于深度阅读的一些推荐书目。以《宝船——老舍儿童文学作品选》为例,在“相关作品推介”板块里,又推荐了老舍先生的长篇小说名著《四世同堂》,老舍散文集《抬头见喜》,作家传记《小说家老舍》,以及一本论述老舍幽默艺术的《老舍幽默论》等。这样不仅为青少年全方位了解作家老舍提供了一份阅读线索,也希望借此方式来激发孩子们的阅读兴趣。 为了贴近中小学生的阅读方式,增强文字阅读中的视觉愉悦性,我们特别为每一本书都配上了风格清新的文学插图。我们希望,少年儿童朋友们在读到一首诗、读完一篇小说、读完一篇童话和散文,或者在欣赏到一幅美丽插图的同时,也会同时领悟到如何看待人生,如何看待人生之可爱,进而明白那些崇高的、美好的、真诚的思想与感情究竟美在何处。这,其实也就是一个人的“个人阅读史”的建立过程。 个人的阅读史,往往也是个人的“精神成长史”。我们用双眼看到的文字,我们用双手触摸过的纸张,有足够的力量变成一个无限大的世界,既是微观的又是宏观的,能折射出个人内心的光芒。如果说,牙牙学语时,母亲讲述的故事(亲子阅读)是个人阅读史的第一步,那么,学生时代的课外阅读就是个人阅读史的第二步。它是自发自觉的,是以个人自身感到了对阅读的渴望为前提的。因此,在这一阶段,“读什么”变得尤为重要。 今天的这一代少年儿童所面对的阅读选择是多元的。仅就纸质图书的种类来看也非常多元化,卡通漫画、通俗小说、明星写真、绘本故事、网络文学等等,都在争夺着孩子们那十分有限的一点课外阅读时间。也因此,当下的少年阅读出现了一种远离经典的趋势。 我们并不一味地反对轻松、快乐的流行阅读。但我们更希望青少年在选择自己的阅读方向时,能根据自己的年龄特征、心理特征和审美趣味,建立一种良好的阅读心理秩序,能保持经典文学的永恒的选择尺度。这是因为,只有纯正的经典阅读,才可能打造出一个人坚实和宽广的精神世界的基础,才可能引领你朝着崇高、美好和完整的精神史的方向走去。挪威儿童文学家,《苏菲的选择》的作者乔斯坦·贾德曾说:如果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期待将来有一天,阅读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像我们每天要刷牙一样不可缺少;牙齿卫生固然很重要,但作为成年人,作为父母亲一代,我们更应该对后一代人的“精神卫生”担负起责任来。他认为,与那些“电子毒贩子”利用孩子们天赋的好奇心和喜欢玩耍游戏的需要,剥夺了他们的想象力与自发的活跃性相比,如果父母能帮助孩子们选择出更多的文学童书,那才是真正的献给孩子们的“温暖之源”。 我记得叶圣陶先生在谈到语文教学时,说过这样的话:“语文教材无非是例子,凭这个例子要使学生能够举一反三,练成阅读和作文的熟练技能。”自《语文课程标准》公布以来,不少富于敬业精神、有才干的老师,在他们的阅读课堂中,担当起阅读教育的重担。他们在严谨的选材中,利用优秀的文学资源,向学生推介了大量优秀的图书,实施了以“练成阅读和作文的熟练技能”为重要内容的阅读教育。我相信这种阅读教育,必然会培养起学生纯正的文学趣味,必然会促进主流阅读趋势的形成,必然会让学生从知识和技能、过程和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等多方面有较大的收获。这也是我们编辑出版这套丛书的初衷。
内容概要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一本自传体小说,从中可以读到有关作者生活的大量真实片段。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朋友对他的文学创作给予了大力支持,帮助他誊写一页页书稿。1931年10月,小说的第一部封笔,并于1932年付梓。第二部于1933年5月杀青,1934年出版。这部小说就是以上述时代地域为背景,生动地描写了苏联人民在国内战争和经济建设初期的艰难抗争和豪情壮举,真实而艺术地展现了宏伟壮阔的历史画卷;成功地塑造了青年英雄人物典型,即小说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小说以保尔光辉战斗的一生为全书的主要情节线索,凸现了布尔什维克党人、苏联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为实现理想所进行的英勇斗争,讴歌了苏联青年一代的崇高品质,塑造了苏维埃第一代共青团员的英雄形象。《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共产主义国家最著名的“革命小说”之一。苏联作家法捷耶夫曾高度评价这部作品:“整个苏联文学中暂时还没有如此纯洁感人,如此富有生命力的形象”,肖洛霍夫说它是“生活的教科书”。
书籍目录
导读第一部第二部知识链接阅读延伸附录 编委会成员简介
章节摘录
第一章 瓦西里神父是个病态的胖子。他身穿长袍,脖子上挂着沉重的十字架,恶狠狠地逼视着全班的学生。 “节日前到我家来补考的人都给我站起来!” 四个男孩和两个女孩怯生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恐地望着这个身穿长袍的神父。 神父一双恶毒的小眼睛死盯着这六个孩子。 “你们两个坐下。”神父朝两个女孩挥了一下手。 两个女孩松了一口气,赶紧坐下。 神父又盯着那四个男孩。 “滚这儿来,你们这些蠢货。” 瓦西里神父站起身,推开椅子,逼向缩成一堆的四个男孩。 “你们这些小流氓,谁抽烟?” 四个男孩小心翼翼地回答: “神父老爷,我们不抽烟。” 神父听了,气得脸通红。 “坏小子,你们不抽烟?那么是谁把烟末撒在我家的面团里的?不抽烟?谁信!那好,我们现在就查一查!把你们的口袋都给我翻开来!快!耳朵聋了?马上给我翻开来!” 三个男孩开始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上。 神父仔细地检查这三个男孩的每一条袋缝,嗅寻烟草的味道和痕迹,但一无所获。 神父转向第四个男孩。 “你!怎么还像个木头站着!” 这个黑眼睛的男孩,穿着灰色的衬衣和蓝色的打了补丁的裤子。他心怀憎恨,两只手搓弄着缝合的裤缝,闷声回答: “我没有口袋。” “没有口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出这种下贱的事?就是你把烟末放进了我家的面团!你以为这次还能侥幸赖在学校里?别做梦了,亲爱的蠢货,这次绝不可能!上次是你那可怜的母亲求我,才留你在学校。这次到头了!你给我滚出教室去!” 说完,神父狠命揪住男孩的耳朵,一把将男孩拎到走廊,关上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一片死静,孩子们害怕地缩在一起。谁都不明白为什么神父要将保尔·柯察金赶出学校。只有保尔的好朋友谢廖沙·布鲁兹扎克看到,六个成绩不及格的孩子在神父的厨房里等待补考时,保尔是如何将烟草末放进神父为复活节准备的面团里的。 被赶出教室后,保尔坐在台阶的最下一层,心想今天怎么回家,又如何向妈妈交待自己被学校开除的事。妈妈实在太辛苦、太操劳了,她在税务官家里当厨娘,从早忙到晚。 保尔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现在如何是好?都是这该死的神父。真是见鬼了,我干吗向神父撒烟末。全怪谢廖沙,都是他说的,给这可恶的魔鬼撒点烟末吧!我们就撒了,结果他倒没事,而我肯定要被开除了。” 保尔和瓦西里神父早就有仇,上次保尔和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打架,神父罚他不准吃午饭,老师怕他一个人在教室里胡闹,就把保尔领到高年级的教室里,让他坐在后排。 高年级的老师瘦瘦的,身穿黑色上衣,他正在讲解地球和星星。他说,星星和地球一样都已存在儿百万年了。保尔听了,十分惊讶,甚至想站起来纠正老师:“《圣经》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可是因为害怕,保尔到底不敢站起来说。 保尔的圣经课成绩很好,瓦西里神父总给他五分。所有的《祭祷歌》、《新约》、《旧约》,保尔都倒背如流。保尔清楚地记得《圣经》上说的上帝何时创造世界万物,保尔因此决定向神父问个清楚。第一节圣经课,神父刚坐下,保尔就举手提问,获得允许,就站起来说:“神父,为什么高年级的老师说地球已存在几百万年了,不是《圣经》上说的五千年……” “什么?下流坯!你就是这样记住上帝的教诲的!”瓦西里神父恶狠狠的尖声吼叫吓得保尔赶快坐下。不由分说,神父就揪住保尔的双耳,把保尔的头往墙上撞。一会儿,被撞得晕头转向、惊恐万分的保尔已被扔到走廊上。 为这事保尔被妈妈痛骂了一顿。 第二天,妈妈跑到学校央求神父原谅,让儿子回学校上课。从那时起保尔对神父又憎又怕,充满仇恨。保尔不能原谅别人的任何侮辱,神父这顿无理的毒打让保尔刻骨铭心、满怀憎恨。 为此,瓦西里神父动辄欺凌保尔:常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将保尔赶出教室,或者一连几个星期罚站壁角,也从不问他的功课。这样保尔只能不及格,只好和其他不及格的学生在复活节前到神父家去补考。就在神父的厨房里,保尔将烟末撒在了面团里。 这事没有人看见,但神父还是一猜就知道,这事是保尔干的。 ……下课了,孩子们奔到园子里围着保尔。保尔满脸忧愁,闷声不响。谢廖沙躲在教室里,不好意思出来,他感到对不起保尔,但又无能为力。 校长叶夫列姆·瓦西里耶维奇从教师休息室打开的窗子里伸出脑袋喊:“马上叫柯察金到我这儿来!”校长低沉的吼声吓得保尔浑身发抖。 无奈,保尔提心吊胆地进了教室。 车站小饭店老板是个老头,面无血色,两眼无光。他扫了站在一边的保尔一眼,随口问道: “几岁了?” “12岁。”母亲赶紧回答。 “那好,就留下吧。先说好了,每月八卢布工钱,做一天,休息一天,做的时候管吃。记住,不能偷东西!” “放心吧!你就放心吧!他不会偷东西的。我保证。”母亲惊恐地回答。 “行,那就从今天开始做吧。”老板转过身,对站在柜台后面的女工说,“齐娜,把这个男孩带到洗碗问去,告诉弗萝夏,由他顶替格里什卡。” 女工放下切火腿的刀,朝保尔点一下头,穿过店堂,由边门走向洗碗问。保尔赶紧随着她走,母亲也慌忙跟着,匆忙地在保尔耳边小声嘱咐: “我的保尔,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母亲用忧郁的眼光看着保尔进去后,才离开小饭店。 洗碗间正忙着,桌上的碗盘刀叉堆得小山似的,几个女工正在用搭在肩上的长毛巾擦拭着餐具。 一个头发蓬乱、发色棕红的小男孩正忙着准备两个大茶炊。他的年纪比保尔略大一点。 洗碗间里蒸气腾腾,一只洗涤用的大木盆装满了开水,热气四溢。刚进去,保尔什么都看不清,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齐娜走近一个洗碗的女工,搂着她的肩膀,说: “嗨,弗萝夏,这是新来的小伙计,顶替格里什卡,你就给他派活干。” 齐娜指着那个叫弗萝夏的女工,对保尔说: “她是头儿,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完,齐娜就回柜台去了。 “是。”保尔怯声答道,同时又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弗萝夏。弗萝夏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保尔,估摸他到底能干什么。弗萝夏卷起滑下的袖子,用悦耳低沉的嗓音对保尔说: “亲爱的,你的活不多:清早起来必须把这大锅的水烧开,你要保证这锅里的水一直是开的二柴当然归你劈,茶炊也是你准备。另外,忙的时候,你要帮着擦刀叉、倒脏水。这些活儿够你累的,亲爱的。”她说活的重音总在“a”,带有明显的科斯特罗姆地方口音。她的这种嗓音、红润的面颊、小翘的鼻子都使保尔感到高兴。 “这阿姨看起来不错。”保尔心想,于是他鼓起勇气,开口问弗萝夏: “阿姨,那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回答保尔的是一片哄笑: “哈!哈!哈!弗萝夏有侄儿了!” 弗萝夏自己笑得比别人更响、更高兴。 因为水蒸气充满屋子,保尔看不清弗萝夏的脸,其实她只有十八岁。 保尔感到十分尴尬,转身问身边的男孩: “现在我该干什么?” 但男孩只是嘻嘻地笑: “你还是问阿姨,她会关照你的,我只是临时帮忙的。”说完.男孩转身跑进厨房。 “到我这儿来,帮着擦刀叉!”一个年长的女工对保尔说,“你们疯笑啥?这孩子说的有什么可笑!嗨,拿着。”她说着便递给保尔一条毛巾,“一头用牙咬住,一头用手拉紧,把刀叉在毛巾上反复擦,叉齿要擦得一尘不染。在这里刀叉要特别干净,来吃饭的老爷们会十分注意察看刀叉,要是他们看到一丁点脏的,那就糟了,老板娘立马赶你走。” “为什么是老板娘?不是你们老板雇我的?”保尔不明白了。 洗碗女工听了又大笑起来: “小子,我们这里老板娘做主,老板是个熊包,只是个家具摆设。老板娘今天不在,做长了就知道了。” 洗碗间的门打开了,进来三个跑堂的,他们手里抱着一堆用过的脏餐具。 其中一个宽肩膀的跑堂,国字大脸上长了一对斜眼,叫着: “干活快点,十二点的火车马上就到,你们还在磨蹭!” 他看到保尔就问: “这小子是谁?” “新来的。”弗萝夏回答。 “哦,新来的,”跑堂用一只手重重地压在保尔的肩上,把他推到茶炊前,“记住!这两个茶炊随时都得有开水。现在你看,两个茶炊一只熄了火,另一只也快熄火了。今天先饶了你,明天要再这样,就抽你耳光。给我记住!” 保尔一声不吭,赶紧张罗茶炊。 就这样,保尔开始了他的劳动生活。第一天干活,保尔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因为他知道,这里不比家里,在家可以不听妈妈的,这里,斜眼跑堂明确地警告过,不听活,就挨耳光。 保尔脱下一只靴子罩住炉筒,用力把炉火吹旺,能装满四桶水的大肚茶炊立刻火花四溅。保尔飞快地拎起污水桶把污水倒进污水池,给烧水的锅炉添柴,把湿毛巾放在滚烫的茶炊上烘干……别人要保尔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深夜,保尔累得筋疲力尽,才走到下面的厨房去。年长的洗碗女工看着保尔的背影说: “看,这孩子真怪,像疯子似的不停地干活,唉,也是家里穷,逼得没办法。” “对,这小孩不错,干活不要别人盯着。”弗萝夏接着说, “一开始都这样,很快就会吃不消的……”卢莎反驳说。 忙活了一个通宵的保尔疲惫不堪。到了早晨七点,保尔把烧开的茶炊交待给接班的一个凶神恶煞的胖男孩。 看到保尔把一切都干妥当了,无可挑剔,两只茶炊都已烧开了,胖男孩双手插入口袋,牙缝里的唾沫“滋滋”作响,翻着白眼,傲慢、轻蔑地斜了保尔一眼,蛮横地命令道: “喂,听着,你这蠢货.明天早晨六点来接班。” “为什么是六点,应该是七点。”保尔反驳。 “告诉你六点就是六点,哕唆什么?欠揍!再敢顶嘴,立马在你头上打个大包。小子,刚来就敢神气?” 刚交完班的洗碗女工好奇地听着两个男孩的争论。胖男孩霸道的口气和无赖的行径激怒了保尔。保尔向胖男孩逼近一步,准备教训他一下,但又忍住了,怕第一天上工就被开除。保尔阴沉着脸说: “你给我闭嘴,当心吃不了兜着走!我明天就七点来。论打你不是我对手。想试试,那就请吧。” 胖男孩朝锅炉向后退了一步,吃惊地望着发怒的保尔。他没料到保尔是这么强硬的对手,有点手足无措,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那好,就走着瞧吧。” 打工的第一天就这样顺利地过去了。保尔心情舒畅、心安理得地回家了,因为这是用劳动挣来的休息。现在他劳动了,谁也不能说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了。 早晨的太阳从锯木厂高大的厂房后面懒懒升起,现在正照在列辛斯基庄园后面,马上就要照到保尔的家了。 “妈妈一定醒了,在等我下班。”保尔这样想着,就加快脚步,高兴地吹起口哨,“这样过挺好,虽然学校把我开除了。反正在学校里,那可恶的神父也不会让我好过,现在我可以骂他了。”保尔就这样认为,他打开院子的小木门,走进家里,又想起,“对,还有那个黄毛小子一定要揍他一顿。一定要揍他。” 妈妈正在院子里忙着张罗茶炊,看见儿子回来,忙不安地问: “怎么样?” “一切都好。”保尔回答。 妈妈还想关照保尔些什么,但保尔已经明白,因为他已从打开的窗口看到了哥哥阿尔青宽壮结实的后背。 “哦,是哥哥回来了?”保尔感到尴尬、窘迫。 “昨天回来的,留下不走了,以后在车站机务段工作。” 保尔不安地打开房门。 哥哥背对着他坐着,转过魁梧的身体,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浓黑的眉毛下盯着保尔。 “好,回来了?撒烟末的小子,干得不赖!” 保尔预感有点不妙。 “看来阿尔青全都知道了,他肯定会打我骂我的。”保尔心想。 保尔看到哥哥有点怕。 但是,阿尔青好像不准备揍他。阿尔青坐着,用双肘撑在桌上,用一种既不是嘲笑又不是轻视的眼光看着他。 “这么说,你已经大学毕业,所有功课都通过了,现在该做洗碗工了?” 保尔低着头,眼睛死盯着地板缝,关注地板上突出的钉头。阿尔青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进厨房。 “看来,今天逃过一劫了。”保尔松了一口气。 喝茶的时候,阿尔青心平气和地问了保尔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保尔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诉了哥哥。 “你现在就这样调皮捣蛋,将来怎么办?”母亲忧心忡忡地唠叨着埋怨,“唉,我们拿他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到底像谁?我的上帝!这孩子让我受了多少罪。” 阿尔青推开空的茶杯,对保尔说: “好吧,老弟,事情已经样了,以后得多注意!上班干活不要耍奸偷懒,做你该做的。要是再被开除,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点给我记住了。妈妈够苦了。你这混小子跑到哪里,就在哪里惹祸,现在该收心了。先干一年洗碗,到时候我介绍你去机务段做学徒,老干洗碗是不会有出息的,得学门手艺。现在你还太小,等过了一年后,我去找人帮忙,可能会收你做学徒的。我已经到这儿工作了。妈妈不要再做工了,不能再卑躬屈膝地去服侍那些畜生!给我听着,保尔你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身材魁梧的阿尔青站起来,穿上挂在椅子背上的上衣,匆匆对母亲说: “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他弯腰穿过门,走出房间,已经走到院子里,经过窗口时,又对保尔说,“我给你带了皮靴和小刀,妈妈会给你的。” 车站饭店的生意日夜不停。 这个车站是六条铁路的交会站。车站的人流总是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只有在深夜两次列车的问歇才会安静两三个小时。每天有数百辆军车从四面八方经过这里,有的从前线回来,有的开往前线。从前线运回的都是伤残士兵,运往前线的都是穿着灰色军服的新兵。 保尔在这个饭店已经干了两年,在这两年里,他看到的只有厨房和洗碗问。厨房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里面总是忙碌紧张,有二十多个工人在干活,十个跑堂在餐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着。 保尔的工钱已从八卢布涨到十卢布,两年来他长高了也长结实了。这两年他遭了不少罪:先半年在厨房帮工,被油烟熏得够戗,后来又被大厨赶回洗碗间,因为大厨不喜欢这个倔强的男孩,常抽他耳光,但又怕这倔小子因此不定什么时候从背后捅自己一刀。要不是保尔特别能干、肯干,不怕苦、不怕累,早就被开除了。 在饭店最忙的时候,保尔脚不沾地,一步四五个台阶,拿着托盘,从餐厅到厨房,又从厨房到餐厅,上下来回跑。 夜间,每当饭店的两个餐厅的生意清淡时,跑堂们便聚在下面厨房的小贮藏室里,开始着迷地玩“二十一点”、“九点”的纸牌,一个劲狂赌。保尔经常看到赌桌上一大堆钱,但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知道,这些跑堂每天的小费就是半个卢布、一个卢布,积起来也总有三四十个卢布。拿到钱他们就狂饮滥赌,保十分恨他们。 “这些该死的混蛋!他们凭什么一天拿这么多钱?就是端端盘子而已,拿到钱就狂饮滥赌。阿尔青是一流钳工,一个月也只挣四十八卢布,而我只有十卢布。”保尔心想。 保尔把他们看做是和老板一样、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仇敌。“别看他们在这里是服侍人的下等货,而他们的老婆、孩子在城里却像富人似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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