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师约会

出版时间:2009-1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作者:莫言  页数: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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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这是迄今为止我公开发表的短篇小说的全集(分为《白狗秋千架》和《与大师约会》两册)。从一九八一年九月发表在河北保定市刊物《莲池》第五期上的《春夜雨霏霏》开始,到二○○五年一月发表在《上海文学》第一期上的《小说九段》为止,时间跨度为二十四年。  过去虽多次出过短篇集子,但都羞于拿出全部稍作示人。这次则和盘托出,不避浅陋,为得是让那些对我的创作比较关注的读者,了解我的短篇小说创作的发展轨迹。也让那些对我的创作了解不多的读者,通过阅读这部合集,可以看到一个作者是怎样随着时代的变化和自身的变化,使自己的小说不断地改换着面貌。当然,有可能越变越好,也有可能越变越坏,这就要靠读者朋友们自己判断了。任何一个作者都希望自己能越变越好,但希望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我对自己的写作,一向缺少自信,唯一自信的是:我写作的态度是真诚的。  莫言  二○○五年四月

内容概要

《与大师约会》是莫言从事文学创作二十余年发表的短篇小说全集之二,收入他从1990年至2005年创作发表的四十余篇作品。二十多年来,莫言不仅在长篇小说领域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在短篇小说方面也同样显示了丰富的创造力,并获得过多种文学奖项。他的短篇小说故事饱满,风格多样,如同从肥沃而复杂的中国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丰富多彩的朵朵奇葩,既有对乡村残酷现实的犀利揭露,也有对乡村纯朴人情的感人描写,还有种种荒诞离奇却又逼真入神的传奇述说……其中的《月光斩》获得2005年首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2007年“《人民文学》奖”。2006年日本第十七届“福冈亚洲文化大奖”对莫言的文学成就给出高度评价,认为他“在西欧文学压倒性的影响下和历史传统的重压下,展示了带领亚洲文学走向未来的精神;并且盛赞他“不但是当代中国文学的旗手,也是亚洲和世界文学的旗手”。

作者简介

莫言(1955年2月17日- ),原名管谟业,生于山东高密县,中国当代著名作家。香港公开大学荣誉文学博士,青岛科技大学客座教授。他自1980年代中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其作品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写的是一出出发生在山东高密东北乡的“传奇”。莫言在他的小说中构造独特的主观感觉世界,天马行空般的叙述,陌生化的处理,塑造神秘超验的对象世界,带有明显的“先锋”色彩。2011年8月,莫言凭借长篇小说《蛙》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2年10月11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书籍目录

初恋奇遇辫子金鲤夜渔鱼市地道地震天才良医神嫖飞鸟粮食灵药铁孩翱翔姑妈的宝刀屠户的女儿麻风的儿子马语拇指铐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白杨林里的战斗一匹倒挂在杏树上的狼蝗虫奇谈祖母的门牙儿子的敌人天花乱坠沈园学习蒲松龄与大师约会茂腔与戏迷枣木凳子摩托车冰雪美人倒立嗅味族木匠和狗火烧花篮阁月光斩普通话大嘴挂像养兔手册小说九段麻风女的情人

章节摘录

我九岁那年,已是小学三年级学生了。班里的学生年龄距离拉得很大,最小的是我,最大的是杜风雨,已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了。他的个头比我们班主任还要高;他脸上的粉刺比我们班主任脸上的还要多。很自然地,他成了我们班上的小霸王。更由于他家是响当当的赤贫农,上溯三代都是叫花子,他娘经常被学校里请来作诉苦报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如何冒着大风雪去讨饭,又如何在风雨之夜把杜风雨生在地主家的磨道里,我们班主任家是富裕中农,腰杆子很软,所以,面对着根红苗正、横眉立目、满脸粉刺的无产阶级后代的胡作非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们的教室原先是两问村里养羊的厢房,每逢阴雨潮湿天气就发散羊味。厢房北头的三间正房是乡里的电话总机室,有很多电线从窗户里拉出来,拴在电线杆子上,又延伸到不知何处去,看守电话总机的是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年轻女人。她的脸很白,身体很胖。那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沙发什么是面包,但村里的一个老流氓对我说看电话女人的奶子像面包肚皮像沙发。她有两个女孩,模样极不相似。村里的光棍儿见了她们就说:“大平小平,我是你爸。”两个女孩起初很乖地呼光棍儿爸爸,后来不呼了。后来光棍儿再自封为爸爸时,两个女孩便像唱歌一样喊:“操你的亲娘!”看电话女人家里出出进进着许多穿戴整齐的乡镇干部,我们在课堂上,听到调笑声从总机房里飞出来。我隐约感到,那里边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有一天晚上,我去同学家看小猫,路过总机房,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走近发现那人是班主任。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们那位年轻的、满脸粉刺的班主任不满意,他经常毫无道理把我揪出教室,让我站在电话总机房外的电线杆下罚站,一站数小时,如果是夏天,必定晒得头昏眼黑,满脸汗水。班里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我叔叔的女儿,另一个姓杜,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她的双脚都是六个趾头,脚掌宽阔,像小蒲扇一样,我们叫她六指。六指长得不好看,还有偷人铅笔橡皮的小毛病,家庭出身也不算好,在班里很受歧视。我猜想我和六指是最被班主任厌恶的学生了,所以他把我和她安排在一张课桌前,坐在一条板凳上。虽然我和六指个头最矮,班主任却让我们坐在最后一排。与六指同坐一条凳上,我感到十分耻辱,心里的难受劲儿无法形容,而杜风雨这个鳖羔子硬说我跟六指坐一条凳子要成为夫妻了。我当时并不晓得自己长得比六指还要丑,让我与她同坐一凳已是奇耻大辱,再让我与她成夫妻,简直是要了命!我的泪水哗哗地流出来,我哽咽着大骂杜风雨,杜风雨挥起拳头,在我头上擂,就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坐在地上哭着,没听到上课的铃声敲响,却看到班主任牵着一个头发上别着一只红色塑料蝴蝶形卡子,上身穿一件红方格褂子,下身穿一条红方格裤子的女孩走了过来。班主任端着一盒彩色粉笔,夹着一根教鞭,牵着女孩的手,径直朝教室走,好像根本没看到我的丑脸也没听到我的嚎哭,可是他身边那个漂亮女孩却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美丽,漆黑的眼仁儿,水汪汪的,像新鲜葡萄一样。她看我一眼,我的心里顿时充满说不清楚的滋味,竟忘了哭,痴呆呆地沉醉在她的眼神里。班主任牵着女孩走进教室。我痴想了一会,站起来,用衣袖子擦擦鼻涕眼泪,战战兢兢溜进教室去了。班里同学们都用少有的端正姿态坐着,看着黑板前面的班主任和那个女孩。我悄悄地坐在六指身边。我看到班主任凶恶地剜了我一眼,那个女孩,又用那两只美丽的眼睛,探询似的望了我一下。班主任说:“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她的名字叫张若兰。张若兰同学是革命干部子女,身上有许多宝贵的品质,希望大家向她学习。”我们一齐鼓掌,表示对美丽的张若兰的欢迎。班主任说:“张若兰同学学习好,从现在起,她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了。”我们又鼓掌。班主任说:“张若兰同学唱歌特别好,我们欢迎她唱支歌吧!”我们再鼓掌。张若兰脸不变色,大大方方地唱起来:“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哎哟我的个亲娘哟!张若兰,不平凡,歌声比蜜还要甜。你说人家的爹娘是怎么生的她?同学们听呆了。我们使劲鼓掌。班主任说:“张若兰兼任我们班的文体委员。”我们刚要鼓掌,杜风雨虎一样站起来,问班主任:“你让她当文体委员,我当什么?”班主任想了想,说:“你当劳动委员吧。”杜风雨撅着嘴刚要坐下,班主任说:“你甭坐了,搬到后排后,这个位子让给张若兰。”杜风雨挟着破书包,嘟嘟哝哝地骂着,穿过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为他特设的一个专座上。张若兰坐在杜风雨空出来的位子上,与我的堂姐共坐一条板凳。杜风雨被贬到后排,我心里暗暗高兴,张若兰一来,杜风雨就倒霉,张若兰替我报了仇,张若兰真是个好张若兰。我无限眷恋地看着张若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像紫葡萄一样,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像成熟的苹果一样,看着她嘴角的微笑像甘甜的蜂蜜一样,看着她鲜艳的双唇像樱桃一样,看着她洁白的牙齿像贝壳的内里一样,看着她轻快的步伐像矫健的小鹿一样。她临就座前,对着我的堂姐莞尔一笑,我的泪水竟然莫名其妙地盈眶而出。她端正地坐下了,我的目光绕过同学们的脊背,定在张若兰的背上,定在那件红格子上衣的红格里。这一课,班主任讲了什么?我不知道。由于来了张若兰,黑暗枯燥的学校生活突然变得绿草茵茵鲜花开放。在张若兰来之前,我烦死了怕死了恨死了学校,我多次央求爹娘:别让我上学了,让我在家放牧牛羊吧。自从来了张若兰,我最怕星期六,星期六下午,我心中的太阳张若兰就背着她的皮革书包,穿着她的花格子衣服,顶着她的蝴蝶卡子,蹦蹦跳跳地过了河上的小石桥,到她的在乡政府大院中的家里去,使我无法看到她。每到星期天,我就像丢了魂一样,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家里不让我放羊我也要去放羊。我牵着羊,过了河,在乡政府大院前来回巡逡。乡政府门前空地上那几蓬老枯的野草早就被那两只绵羊啃得光秃秃了,羊儿饿得“咩咩”叫,但我不满足它们想到青草丰茂的荒地里去吃草的愿望。我把它们拴在乡政府门前的树上,让它们啃树皮。我呢?我坐在树边的空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乡政府的大门口,看着出出进进的人,盼望着张若兰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编辑推荐

瑞典皇家科学院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11日宣布,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表示,莫言将现实和幻想、历史和社会角度结合在一起。他创作中的世界令人联想起福克纳和马尔克斯作品的融合,同时又在中国传统文学和口头文学中寻找到一个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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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条)

 
 

  •      说起来,我跟莫言是老乡,虽然老家跟高密有段距离,但是提起来并不陌生。因此,读着他那一篇篇乡味儿十足的文章,心里也感到亲切和热乎。
       《飞鸟》里的那个会飞的神奇女子,让我想起了童年听大人说过的往事。贫穷而自身条件极差的男孩子找不到媳妇,家人就想方设法让他的姐姐或妹妹替他换媳妇。这就是可怕的习俗“换亲”。一般来说,能达成换亲协议的两家,儿子都是极其不堪的人物。这对女性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和侮辱。但是,那时候的村民会普遍认为,既然两家同意了,女孩子就必须为家中兄弟做出牺牲,即使你面对的是鸡或狗,都要嫁过去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和文章中的描写,又唤起了我对某位换亲到我们那里的女人的回忆。她真的太可怜了——作为正常人的她却要终日面对一个傻瓜丈夫。丈夫不能生育,婆婆却怪她不好,一直不给她好脸色看。后来,听说她离婚了,再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当然,她的离婚也导致了另一对的离婚,换亲么,本来就没有真实感情可言,一对破裂另一对也就维持不下去了。于是,她成了众矢之的。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过的始终是悲剧性的人生。
       《普通话》里的解小扁则是另一类女性的代表。她小时候受了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傅春花的影响,努力在干完农活的业余时间复习,坚持自己的方向,考进了中专。毕业后回到家乡,想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改变落后乡村的面貌,推广普通话教学。最终却被顽固的不想说普通话的当权者及其帮凶们,逼成了精神病患者。讽刺的是,普通话已不标准的傅春花也是凶手之一。这惨烈的人生值得我们仔细思考,如何才能在一个合理的、完善的环境里推行自己的计划、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     用词很精准,初恋,美好的想象,现实的主角和情节却是脱离很多!张若兰在我心目中一只兰花的高洁美丽,却最终以一种世俗的形象呈现在告白面前,我们都曾年少,都曾想象,现实总会将我们一步步带入残酷的真实中。最后张若兰对着我铺在地上的长长的影子卒了口涂抹,然后昂头挺胸,从我的身边高傲的走过去了,完美的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      读完这篇短篇小说后,觉得收获到了不少。
       它的立意很明确 ,主要是讽刺这个社会上的种种不良现象。这篇《与大师约会》成功地把我们,金十两,艺校学生以及长发男子全都经过了一番巧妙的讽刺,尤其是结尾,简直妙极了。就可惜小说有点内敛,没有把莫言的风格充分展现出来。
  •     看了这个集子才知道莫言师从蒲松龄,是写鬼故事的一把好手啊。
      之前读他的《枯河》、《透明的胡萝卜》、《蛙》,以为他是在现实主义的叙述上,故意加一些离奇诡异的描写,以便附会上所谓的魔幻现实主义。原来他是师从蒲松龄,把平凡的故事往灵异鬼怪上靠,给现实穿一件魔幻的外衣,就显得高深莫测一些了。
      这个集子的鬼怪灵异故事有:
      奇遇
      金鲤
      夜渔
      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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