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8-08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作者:储福金 页数: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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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这部小说叙述了一位久居闹市的作家。来到山清水秀的江南小城,不经意间,与几位女子产生了若即若离的复杂情感。其间充满了纯净,美好与茫然、惆怅。这位多才又深情的文人,面对乡村姑娘莲儿的质朴、纯美和善良,产生了极其美好的印象;又面对自己那位女友的俗气和都市的衰气、人生的暮气,产和一了非常复杂的情感冲突,但是,在如梦如幻、如诗如画的心灵享受,他又无法摆脱现实生活的限制与束缚,他不由得反复逼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整部小说文字清纯,情节清爽,不皮三折,作品的字里行间弥漫着淒迷、狐媚、纯净和哀婉的氛围,在纯熟、洁净的文字和细致刻画的人物以及诗歌般的意境中,作者还写出了关于生活与爱情的哲理。 男作家写女性,储福金独具一格。
作者简介
储福金,江苏宜兴人。生于上海。插过队。曾在《雨花》编辑部担任过小说编辑。毕业于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与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国家一级作家。 发表及出版长篇小说《黑白》、《心之门》等十二部;中篇小说《裸野》、《人之度》等五十多篇;短篇小说《彩·苔·怆》、《缝补》等百余篇;散文集《禅院小憩》等两部:文学理论文章多篇。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文小说集。 获中国作家协会1992年度庄重文文学奖、江苏省政府文学艺术奖、紫金山文学奖、 《北京文学》奖、《上海文学》奖、《钟山》文学奖、《天津文学》奖、《芙蓉》文学奖、《新生界》文学奖、《萌芽》文学奖等。 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 江苏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 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章节摘录
我抱膝坐在山头上,看下面浮着的白云。一团一团如绵的白云仿佛是凝定了。 我经常周末到山里来,整个星期天便在山里转悠。这座南方的山,我几乎熟悉了它每条山道,也熟悉了它每片林子。 凝望白云久了,身子如浮在云之上空,心中无半丝杂念,只听耳边有微微的风声。 有一声鸟的清脆呜叫,神思回落到身处的山头上。起身来,跨过山石缝里长着的一丛野草,往山下去。 我在山道里慢慢地走着,呼吸着山谷的清新空气。我流连在山里,是与我的一个记忆牵着:那美的情景,那生的快乐……似乎都无法重复的。那境界,有时会让我生出一点疑惑:记忆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幻想出来的? 多少次,我也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在这山里转悠,这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也成了我有益身心的需要。 在乡镇的小旅社住一个晚上,再回到城里去,我在那个近山之城里有着自己的工作,给一个剧团做道具。有时我写一点文章,投给报纸与杂志。我周围的人很少看报刊,就是看,也不去注意作者的名字,所以谁也不知道我写文章。这座南方的带点潮湿的近山之城,就有这个好处,谁也不管谁的事。在社会的变化还没完全展开的时候,城里就有了不少外来的流动移民,做着各种各样的工。 太阳移到西山尖上的时候,被云遮了,下了一点小雨,这场雨突如其来,但我并没有在意。山里的天气变化是经常的事。我独自走在下山的路上,并不时抬头看着云空飘落下来的雨水。 一路无人。山道转弯处,眼前一片林子,树高高,草茂茂,山雨飘落的时候,满眼特别的青绿,色彩的饱满,仿佛让整个的天地都变得不一样了,偏又合着我幻想中的感觉。 到小镇已近黄昏,雨还似有似无地飘着,天色却是大亮着,映着一片橙黄色的光,西天划着一道一道长长的云。 小镇依山而立,镇外一条通车的公路盘旋向上,镇街是窄窄的石板道,两边店铺的房屋高低起落,地平却都高于镇街,进店要上三个台阶或五个台阶。我每次来居住的小旅店在镇边,离镇街有了一段路,比镇街要高出十多个台阶,倚着山背,半隐在一片竹林中。 旅店门口挑着一挂竹帘,进门的堂屋中,打了一个小柜台,堂屋里干干净净的。左首隔着一个饭厅,摆着几张桌椅。旅社兼着饭店,后面院里的房间住客,前面的饭厅供应住客饭菜,也招待四乡来小镇的山民歇脚吃饭。 我走到中间靠窗的桌子边,女店主便跟了来。她围着一个围裙,围裙是深蓝色的,绣着一圈白边,透出干净的味道来。 她熟悉我,但很少与我对话,总是带着微笑。笑着的时候,眼角显出些皱纹。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旅社很少住外来客,来的山里人似乎都是熟人,她见人的招呼便是笑笑。见我坐下,她过来在桌上放下一只下部可烧火的瓦罐。这里人都习惯吃火锅。 燃了火,炭灰烧白了,跳着一点夹红带绿的火苗。 罐里煮着的是山里出的菌类与野味。多少年后,出现在大城市的高级酒家的餐桌上是名贵的菜,而在当时当地,这些东西是很便宜的,也是我常吃到的,而一般山里人觉得一点也不稀罕,我毕竟飘游在外多年,走过许多的地方,吃过许多的东西,自然觉得它们的味道实在是鲜。 菜就在这个火锅里,我要了一小杯当地产的米酒,去去雨天的湿气。罐里的菜吃完了,就着汤吃一点饭,饭也是很鲜的。 看着锅里的汤,慢慢地翻起泡来,变成浓色。我慢慢地喝着酒,抬头看着窗外,淡淡的光色中,整个山形都是清绿的。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声音前段脆脆的,尾声带着一点往上提的弯曲。 我一扭脸,便看到她,站在饭厅通往厨房的门口,捧着一只木盆。木盆里有半盆水,水里游着一条青鳞的鱼。她娇小苗条的身子微微地弯着,低头看着木盆。从声音与身形来看,她是一个少女。 女店主叫她莲儿。 莲儿说:“抓了一条鱼呢。让哪一位客人尝了。” “是什么鱼呢?还真让你抓来了。” “有两条都握到手里,又滑掉了,就这一条,我抓了好长时间。”她的神情与声音充满着生气,仿佛抓鱼使她兴趣盎然。 “有谁会要鱼呢?进山里来的客人都要吃山味的,留着给店里的客人配菜吧。” “怎么会不要呢?……真好看的。” 她像是说这么好看的鱼,客人怎么会不要吃呢。 山里的溪水里很少有鱼,溪水很清,是岩中流出的泉水,水清无鱼。这里的山民也不习惯吃鱼,嫌它的刺多。 她与女店主说着话,话问停落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店里另有人,移脸看了一下。 整个饭厅里,就我一个客人。 她移过脸来,仿佛一恍惚,店里暗了一暗,光影一下子都聚到了她的脸上。她的一张少女的脸,是那么白皙,她的眼睫毛长长的,盖着下面的眼睛,依稀只见透出的清纯的光。 她的眼光与我相交时,似乎跳闪了一下,随即凝着了。 一时,一种熟至内心的感觉如鱼一般游动了一下。 那点触动记忆深处的感觉,想来是不真实的,但我同时想起,我见过她。离上一次见她,大概还不到一个月吧。她的样子像是有了点变化,那一次的她显得十分沉静,总是低着一点头。很少抬起来。 她白皙的肤色依旧,那种白皙仿佛是山里的刚剥了皮的树干,带着一点潮湿的气息,表面上还润着水色。 那天,在山上转悠的时候,也是下着了雨,我慢慢地一个人走着,吸着潮湿的空气。见一个林间的路口,随便地走了进去,树木阴密,林间的光色朦胧。我期望着走出林子时,会看到阳光下绿茵茵的一片草地,正对着草地那一边直直地立着一道仿佛是砍削出来的石壁,石壁上薄薄地铺落着一挂水幕,水滑落到下面的一湾水潭中,清清的水,像是在动着,又像是静静地映着旁边的树与草,显出嫩绿到葱绿的几个色层。林子两边山峰的影子在泉潭中波动着,像展开翅膀的轻燕,飞了很远的地方,再飞回到这片属于它的草地上来…… 隔了几年了?那时我从江南赶来这座山里,与将离我而去的女友在潭边相会,以后我一直找着这块草潭坡,找遍了整个山却再也寻不回了。 草阴与树阴延伸着,走前去,没了路,仰面看,只见朦胧的山色,脚下的草不算浓密,却连连绵绵的。 走出了林子,前面的山道宽了,显开朗了,心境还恍惚没开时,山道上走过来一队山民,前面的几个抬着一口薄皮棺材。山区里木材多,倒了树,剥了树皮,锯成了板,没涂油漆也没有作任何加工,棺材上还看得清木纹与木结。送葬的人也没见穿着丧衣,只是腰间扎着一条自布,也没见人哭,都低着头无声息地走过。不知为什么,这自然的送葬情景合着我的心境,我落点后,随送葬队伍走着。我知道,这样的送葬,死者一般是少年夭亡,这个人生在世上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免让人觉着伤感。 送葬的队伍走过草地,在略高一点的坡子上停下来,几个人动手挖起坑来,随后把棺材埋下去,埋完了,那些人就都走了。 我看到还有一个人在坟边站着,原先这个人就与我一样落在送葬队伍的后面,安葬时,又不近前去。这时我才看清,她是一个姑娘。第一眼感觉,她还是个小姑娘。她低着头,她的肤色是那么细白,再细看,觉得姑娘是那么纯美,恍若从山里浮来的一块白云。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稚气,她抬起眼的时候,长睫毛之下一对葡萄般的黑眼珠,闪着成人安静温和的神气。 我已经接近三十岁了,还是不习惯与女性开口搭话。未开口时,便有了一点窘迫的不自然。记得在江南我有一个画画的朋友说过,那是因为我心里的不自然。他说我是情圣,充满着情,对每一个初见面的女性,都有着一种情爱的开端期望。 相对一眼以后,觉得应该交谈了,对女性,我往往用神态引动她们开口。而这个姑娘却用眼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来发问。 “你不是……”我用手胡乱地指指身侧那个小小的坟丘:“……的姊妹么?” 问的时候,我就清楚她不是。她的身上并没有束那一条白布带,她也没跟随那些人离去。 她摇了摇头。她摇头的神态也像是个女孩。她脸上的肌肤白得很干净。我多年前的女友也是如此。原先的女友白得纯净、自然,而这个姑娘是白得细腻、清秀。 她尖尖的下巴动了一动,一恍惚间,显着了一种少女娇媚的神气。 “我不认识她的。” 她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晾。她极为单纯的自然声调,像是有着我过去曾经熟悉的感觉,带着充分女性意味的婉转,仿佛不是从眼前少女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从话意本身,似乎是不可能的。只是我相信她。 我有兴致用与平素不同的口气说:“我也是不认识她的。”说出来后,似乎觉得自己像是说玩笑话。 她看着我,她天真单纯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不该用玩笑的口吻。 我说:“我真的不认识她的。我都没想到会这样。” 我对她说起我如何穿过一个林子,如何看到这一个送葬的队伍,我尽量说得实在,想让她相信我的客观性。只是我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虚妄。 我飘浮的人生就是一种不现实的,我总是生活在一种不真实之中。而这么已经接近而立之年了。 我跟着送葬的队伍,这个偶然的举动,大概也很让人奇怪的。 她说:“听说她年龄小,很好看的,很爱干净。” 仿佛漂亮与干净,便是她送葬的理由,似乎是孩子式的理由。她看着坟堆,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分明是女性化的了。 就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漂亮与干净,而且还只是听说,就为她送葬,这有点不可思议,但我却觉得投缘,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山里人做事很实在的,而她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行动。 她抬起头来,眼神单纯。她穿着一件有点束腰的两用衫,这装束也有别于山里的姑娘,使她显得越发地娇巧玲珑。衣衫在手腕处也带了一点紧束,露在外面的手,也是极为细白,十指尖尖,与形态一般娇巧玲珑。 我想她是不是到了成人的十八岁呢? 单个地看,她的眼、鼻、嘴五官表现着成熟女性的圆润,而整体地看,却又显着少女的神气。 雨还飘忽着,似乎都在她的身边飘开了,又像在她的身边裹着一圈雨丝,形成了一种毛茸茸的淡奶色,映得四周越发的青绿。 我与许多女性熟悉,总要花不少时间。与她却熟悉得很自然,也就一起从山道往下走。我说起山里的事,似乎忘了她就是这山里的人,也许觉得她还是个女孩吧。 对她的说话也带着了一点成人对待孩子的口气。然而我注意着她每个细微的表情,我还很少在山里看到这样有着灵气的秀美少女。 话题开头还在埋于小小的坟丘下的姑娘身上。我不知她是怎样性格的女子,生了怎样的病?是突然倒下的,还是受过多少病痛的折磨?我心里希望她是一下子去世的。 她说:“她有了婆家的,说好了今年秋天就要嫁过去的。” 我不知那个男子今天来了没有,也许他根本不会来,因为她还不算他的什么人。山里说嫁的对象都比较远,女子往往希望嫁到山外的平原去,隔得那么远,两人肯定没有太多的接触过。 “你是听她村上人说的吧?你认识她村上人?” “不认识。只是听说来着。” “就听说她突然得病去了?” “差不多吧。”她弯下腰来,拉了一节草,剥开草尖,露出里面白嫩的芯,放在嘴里抿着。“人就和草一样,生就生了,枯就枯了。” 接着她又说:“没有结婚就走了,倒也真正的干净。” 这两句话,让我认真地看着她,一时忘了说话。她抬眼看看我,眼中依然是单纯安静的神色。 后来我告诉她,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从近山之城来。我告诉她,我是在城里做道具的,就是山里说的木工活。我对她说了自己不少的事,她只是听着。我很少与姑娘说这么多话。我很想对她说着什么。她也并没有奇怪我说这么多的话,神情很自然地听着我说,仿佛我应该对她说许多的话。 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在若有若无的细雨飘忽的情境中,我对她说着这一切。我并不习惯与女孩交谈,往往与女孩熟了,也总是她们对我说这说那,告诉我许多的事。我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很少有我不住地对女孩说话的。 我似乎认识她,很早就见过她,在哪儿呢? 转过平坡,一下子显现出下面谷口的一片青到深浓的树顶,山道弯陡,在弯角处,一个年轻的山农少妇正坐在石上给孩子喂奶。她的脸色红润,额上粘了一点湿发,想是走山道累了在歇脚。 也许是见了山外来的男人,少妇松了撩着外衣的手,并向山侧移了移身子。 走近了,看到那个口中衔着奶头的孩子,眼睛圆圆地望着我们,小脸上一副悠闲的样子。 她被孩子吸引了,停下来,含着微笑,她的神情完全是成熟女 喂完奶的少妇站起身,她便伸手接过孩子,一手扶着孩子的腰,一手托着孩子的屁股,还微微地晃动着,就像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在她的手中,一点都不怕陌生,还用小手轻轻地划过她的脸。 衬着她身后山壁上的绿草,她的笑如春花一般娇艳。 她帮少妇用布兜把孩子背到背上,一直看着少妇走上山去。走好远,那孩子还转着圆圆的眼盯她看。 再往下走几步,又是一个平缓的山坡。雨已经完全停了,夕阳西下,一个很大很红的圆球挂在远天两个峰谷问。 在绿色的山坡上,与一个山里的少女一起站着看日落,怀着一种欣喜而又自然的心境,似乎是许久以前有过的感觉,又似乎还是陌生的。我觉得自己的年龄多少显大了,时间流动的声音便如车轮的转动。 莲儿在旅店转过身来的时候,我认出来,她就是那天送葬时认识的姑娘。眼前的她,多少有点变了,是发型变了,还是她显成熟了?她穿着一件蓝印花布的外套,我去过云南与贵州,在那里是平常服饰,她穿着的时候,有着了一种艺术味儿。 她朝我看了一会,这才露出明净的笑。显然她也认出我来,也许一时没想着是哪儿认识的,凝眉想了一想。 “是……你。”她跑到我桌边来,她的手里还端着那盆鱼,像对着一个老熟人似的。 “你就生活在这个镇上?” “你又从城里来了?” 我们几乎是同时问着,随后都笑了。她的眼睛,映着窗外的山阴,如猫一般镶着的黑圈,里面似带着花纹般的琥珀,正中间盯着人看的一点,又闪着亮亮的黑色。 她低下头去看着盆里的鱼:“你看这鱼游得多好看。……把它们送给你吧。” 我俯身看了看鱼,扇动着尾巴的鱼,身子扁扁,鳞片亮亮。我不认识这鱼,只听说过,鱼越扁,肉越细,刺卡也越多。 鱼在盆里侧着身子划动着水,在盆中很小的天地中打着转。 我说:“鱼给我,只有吃了它。” 她很快地说:“那就给你吃吧。”随手把盆递给我。 我请老板娘过来,让她把鱼拿去做。我知道女店主最拿手的做法,就是弄净了丢在火锅里,而鱼一旦丢在浓汤锅里只是一种味道了。我不厌其烦地告诉老板娘,如何将鱼清氽。我不想辜负了莲儿的送鱼之情。莲儿只是听着我说,对这种有别于山里的烹调方法,并没有露出好奇的神情。 老板娘去做鱼了,我请莲儿坐下来,与我一起吃饭。她坐下来了,却对我说:“你很喜欢吃鱼吗?” 我想她大概听我为做一条鱼说那么仔细,所以认定我是喜欢吃鱼。 我说:“那是因为这条鱼是你送我的啊。” 说了这句话,我觉得对这个单纯的山中少女不合适。我毕竟接触过不少女孩子,话中自然含着了一点男女的意味。 “真要吃我抓的鱼吗?溪里发水,有好多鱼呢。你和我一起去,我抓几条鱼给你。” 我并不想吃太多的鱼,只是想着在这里等着鱼汤烧出来,实在有点憋气,也很想与她单独在一起,在山溪边走一走。 从旅店出来,走过一个山坳,便见清溪。旅店门口用连着的竹筒接的就是这里的溪水,溪边树木参天,坳口积着一个清潭,黄昏的天色映着溪水,一片绿亮,往水中看,能看到水下的卵石,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土黄色的,潭底仿佛是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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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金在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狭窄的通道上苦苦寻觅的唯美的创作,始终呼应着人的灵性,滋润着人的感情,而不轰毁人的内心,这使他的作品具有某种超越不同时代的长久地艺术生命力。 储福金的小说一直在追求纯美的境界,执着而坦然。美学意义上的小说有几人在写?福金有一股探尽可能不罢休的劲儿,是当代小说里的唯美至上的雅流一派。 储福金的艺术世界是属于江南的,精致、唯美、从容、淡定。流动着水气和绿意,充盈着文人的清雅和东方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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