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峰

出版时间:2008-07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作者:陈应松  页数:291  
Tag标签:无  

内容概要

  在湖北神农架山区,人们笃信人一天有两个时辰是牲口。当今世界,人兽颠倒,人兽混杂,正应验了神农架人的说法。一场与野猪遭遇的人兽大战,一个现代深山老林的传奇故事。现实也许比魔幻更神奇,现实也许比魔幻更严峻。狩猎的巨大诗意,生存的巨大奥秘,都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  在湖北神农架山区,人们笃信人一天有两个时辰是牲口。当今世界,人兽颠倒,人兽混杂,正应验了神农架人的说法。一场与野猪遭遇的人兽大战,一个现代深山老林的传奇故事…… 《猎人峰》是陈应松“神农架系列小说”的其中一部。小说中,以白秀为核心的几代猎人在时代的变迁中,与山斗,与山中的生灵斗,与山外的人斗,并在这残酷的厮杀中或沉浮,或扭曲,或苟生,或死亡,他们不再是传统理念中被歌颂被崇拜的对象,而同样充满了矛盾和迷失,扭曲和牺牲……

作者简介

  陈应松,原籍江西佘干,1956年生于湖北公安。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现为湖北省作协副主席,湖北省作协文学院院长,国家一级作家。出版有长篇小说《魂不守舍》、《失语的村庄》、《别让我感动》,小说集《呆头呆脑的春天》、《暗杀者的后代》、《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丛书——陈应松小说》、《太平狗》、《松鸦为什么呜叫》、《狂犬事件》、《马嘶岭血案》、《豹子最后的舞蹈》、《大街上的水手》,随笔集《世纪末偷想》、《在拇指上耕田》、《小镇逝水录》,诗集《梦游的歌手》等。小说曾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二届中国小说学会大奖、首届全国环境文学奖、第十二届《小说月报》百花奖、第六届上海中长篇小说大奖、2004年人民文学奖、第一、二届湖北文学奖、2004湖北文化精品生产突出贡献奖、首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新世纪第三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奖,2001-2005连续五年进入中国小说学会的“中国小说排行榜”中篇小说十佳。

书籍目录

引子或告白第一章红丧第二章人就是个草命第三章死而复生第四章野猪群第五章雪山咒语第六章阎王塌子千斤榨第七章火光冲天第八章老枪悲凉的尾声一冤魂美丽的尾声二情归深沉的尾声三绝唱后记

章节摘录

  第一章 红丧  山邪了,山上的所有野物都成了精。  这年的春节,北风呼啸,气温陡降,狂怒的山冈上到处是惨白的冰凌,闪烁着令人绝望的死尸般的气息。山峰和森林残酷的线条里,好像没有了生命的痕迹。正月初一,老打匠(猎人)白秀的二儿子白中秋一出门就碰见了两头野猪打架。  山上的树都冻死啦,路都冻断啦。有一天早晨人们起来,就看到山上那个吼天的咕噜瀑布一下子变成了一块冰疙瘩,惊天动地的流淌声突然不见了;人们吃水要到潭里架木材烧上一天才能化开个口子。那山顶上,住着两孤老宗七爹和七婆,又冷叉吓的,朝山下坳子里莫名其妙地大喊:“啊哟——啊哟——”有人看见,那喊出来的话从空中跌落下来,是两个长长的笤帚般的冰碴子,就像天上横过的扫帚星,落到村长毛普通面前,叭的一下破碎了,后来才发出“啊哟——啊哟”的声音。村长听出是宗七爹的喊叫,就来喊白中秋,让他上去看看。  白中秋无所事事,像条狗蹲在火塘边烤得又沉又软,加上连日酗酒,大脑严重萎缩,就像一罐糨糊,迷迷糊糊听见村长要他上山。从墙上取下他爹的那杆老枪就往外走。可他爹大声喊住他,说:“别拿家伙。”白中秋说:“山上诡哩。”他爹叱骂:“狗杂种,畜生也有三天年!”  白中秋受了一肚子委屈,心想又不是我要上山的,这日子上山,不拿个家伙心虚着哩。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嗓子被冻得硬邦邦的,话翻腾了半天出不来。正月是忌月,打匠们叫红丧月,兽好打,人会遭殃。他又不是个娃子,老大不小了,他知道这个。他多大?比他爹小,比儿子大。儿子多大,爹多大?他都不知道,也不需知道,知道了也记不住。在这鬼不生蛋的神农架深山老林里,树上爬满了苍苔,屋前屋后的田土中滚动着死人的骷髅,牛羊的叫声像野兽一样孤寒,屋顶上落满了树籽和雀屎。这里的人没有时间概念,没有年龄概念,没有生死概念。过日子就是个估估数。活到哪一年了,活到哪个岁数上了,这有什么要紧呢?反正日子差不多,每天太阳从东边出、西边去。进进出出就是那么些人。自收自吃,自伤自疗,自死自埋,生死在一起。死了的人还可以回来。大约是前年,白秀徒弟舒耳巴的爹死了,前几天大家看到他还在村子里乱窜;舒耳巴家门口时常会有一捆柴禾,谁打的?不知道,反正那柴烧出来一股棺材味——这是舒耳巴儿子糟蛋说的。白秀的另一个徒弟扈三板的丫头去挖药材,亲眼看见林子里有十几个过去村上的老人,围着一块长苔的石头打牌。见她来了,轰的散了。那丫头拿回来一张牌,是椴树坪上刘细娃老爹的一块灵牌。  不过,不晓得年龄与两点有关:一是村长毛普通仅有的一份村民花名册,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了。这是村人生生死死惟一的一份档案;另一点,这里的人都高寿,活到一百岁简直不算什么。有人怀疑山上的宗七爹和七婆,是世上活得最久的人。因为在去年约一百二十岁上死去的巩杵子就说过,他来自云坳做上门女婿时,宗七爹就是老人了。巩杵子的年龄是镇里的民政干事给推算出的。可前几年,这样的老人与人一起喝酒时,人家还灌他,与他划拳,根本不把他当老人看。神农山区有酒规一百零八种,最奇怪的是敬酒自己先喝,然后把自己的杯斟满了递过去,让对方喝。桌上若十人,就是十杯,加上自己的门杯,就是十一杯。酒杯摆在被敬者的面前像一堆毒药,里面盛满了敬酒人阴险的祝福。——这叫“赶麻雀”。如酒过三巡,就是三十三杯。可没有喝死的。都是八十多度的苞谷老烧啊——叫“刀子烧”!这巩杵子年轻时杀猪,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也不信什么佛啊菩萨呀,却轻轻松松活到了高寿。村里十有八九都是打匠,把山冈上连飞带跳的东西全杀光了,也没见什么报应,还是天天围在人家里“赶麻雀”喝酒过神仙日子。  糊里糊涂活到又一个春节的白中秋被村长指派后,心脏一阵腾飞,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坚持着背上枪出去,踏出门槛就滑了一跤,头震得麻了半天,分不清东南西北。走到沟里,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猪叫,就看见林子里有两个黑家伙。走近一看,是三个,三头野猪,两头咬一头,咬得天昏地暗。白中秋一个激灵,感到裆里有一线热意,看得发了呆,哪敢打啊。三头猪,三头门板样的野猪,顶好些老虎狗熊,一猪二熊三虎。猪可是真正的林中之王。你若惹了它们,一枪没死,三头猪就轰上来,定把你五马分尸。就算这日子能开枪,这杆老爹的老铳又没个准头,除了爹会用,没人能用,捏在手里就壮个胆。  白中秋头皮发紧,心里头好像炸裂开了,噼噼啪啪地乱跳。好歹跑回来,进门就对他爹说了这事。他爹一听猪吃猪,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怪事。说,动不得的。他爹白秀是猎人峰一带最老的打匠,创造过无数的神话,在他没死之前,已经成为传说。他爹作为一个长苔的人物,现在坐在一家人的面前,神色凝重,像丢失了什么宝物一样的揪心。爹吃烟,胸前挂着的那只虎爪烟袋发出生铁一样的寒光,跟他的脸一样。他把手抠进烟荷包里——那是把虎爪掏空了。他抠着那虎爪,抠出一撮烟丝。虎爪的指甲像玉石一样冰凉,虎毛却顺着生前的长势完好如初——那已至少有四十年了。“噢……唔呃……”大家看着,这个打死过无数野兽的老人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为什么这么一副样子?不就是猪吗?不就是猪咬猪吗?他们看见白秀老人的脸越来越难看,突然变得像一个死人,而且垂下脑袋,惶然无措,嘴唇哆嗦,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家_人从来没见过老人这么一种状态。  “别出去啊!”老人吼道,像无路可走一样。  没有人敢吭声。没有人敢出去。  这天晚上,沟里的猪叫声一夜未断,像噩梦折磨着白家一家人。白中秋听见他爹在床上辗转反侧。家里的两匹猎狗紫花和石头刨着草垛在外头狂嗥。  早晨,一阵猛烈的拍门声,说“开门开门”,是住在对面坡上的白秀的大儿子白大年,他进门来就哑着嗓子叫说:“三、三头野猪两、两头吃一头,爹还不去、去逮!”  白大年也上了年纪,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爹白秀的兄弟,可眼珠子灵活,像月亮一样在云端里滚动。穿着一件老了年头的猴皮袄,两只手飞舞着比画。可看家里,都没有动静咧。他就噤了声,看着家人。他是个单身汉,看着这一窝人,热气腾腾也死气沉沉的这些人,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甭像疯了一样,”他爹白秀说,“今日个别理牲口!”  神农架的人把野兽都叫牲口,也叫野牲口。  可正当大家吃早饭的时候,一泡尿出去的时间,二儿子白中秋竟把一头死野猪背回了,且是头无脑袋的野猪。  当大门被白中秋撞开时,全家人都清楚地看到压在他身上的那个黑沉沉的家伙,像一块坚硬的花岗岩,一块焦炭,冻得异常完美。细瞧时,是一头麻栗色箭毛的野猪,脑袋却没了,齐截截地断了,身上裹着乌黑的血污、杂草和冰碴。白中秋将那野猪往地上一扔,那猪从断掉的气管里发出一声哼叫。白中秋的儿子白椿吓得打了一个冷噤,就想到了爷爷给他讲的传说中披了蓑衣的无头鬼。“那就是个鬼!”白椿想。  “还不快扔了!”白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和烟杆朝外头拼命一指,声音就跟从烟囱里出来一样,就像嚎叫,就像遭遇了忍无可忍的灾难。  他的胡子颤抖着,大家看他的胡子颤抖,嘴巴哆嗦,站立不稳,黑漆漆的中山装就像从猪身上扒下来的一样。——至少孙子自椿是这么突然古怪联想的。可不识时务的白秀老伴白娘子这时说话了:“少说有两百斤肉。”白娘子说话的时候翻着白眼,她是个患老年痴呆症的老太婆,一个瘦得比绳子还细的妇人,说话的声气像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一样;记忆时好时坏,坏时连水和火都分不清楚。  “可不是!”  “就是!”  跟着当娘的起哄。是呀是呀,两百斤肉啊,没错,就是两百斤肉,就是一头一年含辛茹苦天天割草垫圈喂出的家猪的分量。咱这个家,翻过年来这大的冰凌,甭说是洋芋、苞谷薄膜下种,人出去转一圈,也会把脚趾冻坏。地头上的石堰都冻裂了。三个月没见着太阳,春荒是一定了的。这一头白白捡来的野猪,凭什么不要?就是当洋芋吃,半个月也活活胀破一家人的肚皮。  “甩出去啊!狗杂种!甩出去!”白秀老人那双枯叶般的大耳朵涌进了一盆鲜血,脸却白得像纸。他发疯了。家人看他发疯了,深眍的眼里是无以复加的不被理解的孤愤,仿佛这一辈子就是被入误解的可怜虫。  “甩出去啊!甩出去!”他依然孤苦地大喊。  没人理他。没人动手。后来他就自己掀了,两条猎狗左跳右跳,不停地狂吠,不知是阻止老人还是给他帮忙。儿孙们都不敢动手,老伴白娘子却冲上来阻止了,只见她一声长啸,捋起袖子就来抢白秀手上的野猪,那是块石头,冰碴子抢得四处飞舞。可白娘子只抢了一把猪毛,还有一块刀一样的冰凌,猪给扔到了门外。白娘子不服输,也因为愤怒,挥舞着冰刀就要上来割白秀的喉咙,被一群儿孙给硬拉住了。但白娘子自己的手在与老伴的争夺中受了伤——被冰块割得鲜血直流。  两个老人一场恶架,这是正月初一。两个老人打架,这些年没有过,年轻时经常发生。因为自椿去拦爷爷,被爷爷揎了一老拳,鼻子都打歪了,老人打起架来比虎狼都烈,出手重。自椿鼻子淌着血。自秀已经累趴在地上了,呼呼地喘着气,一副竭尽全力的样子,在满屋子的尖叫、哭喊和狗的鸡的飞飞跳跳中,坐在地上怒指苍天道:  “你们……都自养了!白活了!你们,是些什么东西啊,敢要正月的死物,山邪了哩!人邪了哩!你们不信,我不信,天信!……”  人只有那么多的气力,对老人尤其如此。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比如这天——  这天的猪除被狗啃了几口,还是被大胆和固执的儿孙们抬了进来,并被悄悄地埋进了腌缸里。  这天傍晚,有点异祥,曝晴的晚霞把整个冰山染得通红暴烈,天空好像泼血一般。大家都出来看这个奇景。到了晚上,北风像撒泼的婊子呜呜怪叫,村子摇摇欲坠,山好像要被人掀起盖子,峡谷里的森林像遭遇了洪水一样咆哮,天黑得像锅底。鸟无缘无故地从天空栽跌下来,仿佛有恶神在天空横扫。先是一只狗忍不住叫起来,接着所有故意忍耐的狗冲溃了极限,像泥石流一样畅快不已地狂叫起来。  ——两头野猪闯进树来了。  猪径直来到自家,对着自家的干打垒墙就拱。两条猎狗没见过这么狂的猪,就去咬猪。可两头野猪根本没把猎狗当一回事,一对一,叉拱又咬,狗咬伤了,墙拱虚了。狗躲进草垛里呜呜地舔伤哭泣后,感觉颜面大伤,就去刨大门给屋里的主人报信。  大门里,自秀一家并没有睡着,倒是都聚集在堂屋里。但门被自秀守着,枪他拿着。对屋外狗与猪的撕咬和狗的刨门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他认了死理:不让家人出去,别伤猪。猪也无所顾忌——它们似乎捏到了打匠们的软:定不敢在这个日子放枪。这些灵牲啊!  墙在摇摇晃晃,屋在瑟瑟呻吟。椽子发出喀嚓喀嚓的崩裂声,瓦在屋顶上一块一块往下梭,掉到地上发出叭叭的碎裂声,墙皮哗哗地剥落,地动山摇,老鼠吓得吱吱乱跑,连墙头的蛇也从冬眠中醒来,簌簌地到处爬行……  这样不行呀,爹!爷爷!儿孙们喊。  “哪个敢动!”白秀就这么句话。大家的跟都瞪得大大的,生存的世界越来越小,大家局促在一个四面受敌的环境中,大难临头了。  惹事的白中秋拿眼去找能帮他说话的娘,他的娘白娘子正在和死人说话。每夜都是这样。“……往咕噜溪的高山向外走,那就是我们逃难的方向……中元呀,你回来做什么?……”中元是她死去许多年的一个夭折的孩子。  “只有枪。”白椿说。  “把缸里的肉扔出去。”白秀对儿孙说。  “不是肉,不是这个。”白中秋说。  “不是哪个?”白秀牙齿咬得紧绷绷地响,“你断了它们的粮。它们找上门来了。”  大家觉得这也许是脱身的一个办法,把猪肉还给它们。可现在这节骨眼上,大家去掀缸盖,野猪的肉冲出来一股肃杀的森林莽气,透了盐水的尸体更像尸体,更像一桩悲哀的故事中的一环。“往哪儿扔呢?”他们说。窗户不得开,门不得开,肉往哪儿扔给这些讨食报复发了疯的野猪?  “干脆给它一枪!”白椿说。  “枪一响,血一见,什么都完了。红丧月红丧月,见血就丧……”  “猪不是流完了血嘛……”  “咱也流了血。”白椿说。  “是牲口的血。”  说这话时,屋在加速晃动,猪在与狗搏斗,狗在哀哀尖叫。大家依然束手无策。这样下去,绝对凶多吉少。吓得满头大汗的白中秋一句“我们去哪儿啊”,话没完,一块瓦片从瓦楞缝里掉下来,刚好砸在他头上。他突然一矮。蹲下时见他的妈蜷在装苞谷的黄桶边打摆子一样发抖。  “咋,咋的啦?……”老婆子眨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屋里的人问。  屋摇晃得更剧烈,墙出现了一个洞,猪把墙拱穿了,一股冷空气和猪腥臭像喷泉一样涌进来。接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兽头在洞子里闪现了一下,几个人操起门旮旯的扁担、锄头站在了洞两边。后来白椿想了想,倒过一张小方桌,就朝洞口堵去。可洞口越来越大,裂缝展,头上的瓦在继续往下掉。迫使白秀不得不再次摘下已挂在了墙上的枪。墙上是枪,还有装子弹的蓝布袋子、大砍刀(黄牛皮鞘)、牛卵子皮用火漆上过的火药囊、镶铜边的香签筒(香签点燃夹在香签子上点引信的)、牤筒(吹的)。枪是一件古老的凶器,百十年了,可枪膛光滑,每一个重要的部位都不含糊,虽粗糙陈旧,在白秀手上,对付一两头猪,是小事一桩。不用时就用白椿小时系过的红领巾将香签夹子缠住。那红领巾也陈旧了。

编辑推荐

  我对神农架说:对于你,我只有崇敬,没有亵渎。我像一条山谷的喉咙——如果我的喉咙有这么深的话,我要向你致敬,永远,永远。那里有我这一辈子寻了多少地方将准备着向你倾吐的所有赞歌,那里也有我这辈子经受过风霜雨雪后对人生的所有经验性总结。  小说写完的时候,一切都似乎结束了。那个猎人家族的悲剧在最后显现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温暖来——它可能代表了一座山的本质,一种生存的巨大诗意,像夕阳的暖照,又像朝暾的清冽。如果这座山峰在我们的文学中可以继续存在的话——它叫“猎人峰”,我的文字不过是它山腰间的一道烟岚,装饰了它,或者依恋着它。我将甚感欣慰。我的全部的幸福都将向它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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