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纪

出版时间:2006-1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作者:许子东主编  页数: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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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王良和的《鱼咒》是近年香港短篇小说的一个颇令人注目的收获;黄碧云《无爱纪》是本选集中占据最多篇幅(恐怕也是最有分量)的作品;《天堂舞哉足下》和《解体》则是资深作家昆南、西西的最新实验;而在诸多年轻人获奖佳作里,编者特别推荐研究生谢晓虹的《理发》。  在编这个选本的过程中,我只是考虑小说的写法(个人以为“怎么写”是衡量小说艺术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标准)。但在编定之后,再重新通读一遍全部入选作品,这时才留意到“写什么”的问题,这时我才发现这本小说选几乎可以说是一本“香港另类情色爱小说选”。其间原因,除了显而易见也无法避免的编者的偏见以外,是否还有别的可以讨论的因素呢?  不论世纪年历怎么划分,这都是新世纪的第一个香港短篇小说的双年选。近年来香港的文学期刊明显增多,在刊物和报纸上发表的小说数量也在上升。然而,为什么这些小说的“题材范围”(一时想不到新式“话语”,姑且沿用“老土”观念)反而有些缩窄了呢?除了余非等人写过少数讽刺办公室政治选举内情的小说或老少昆南在现代主义抒情中夹一些抗议符号以外,前些年的“失城文学”好像迅速消失了。不仅直写政治的少了,武侠科幻或社会讽刺或历史新编或商场家族争斗的故事,也都不再成为“文艺小说”的叙事焦点(至少在编者比较喜爱的这些小说当中)。余下来的,我们便看到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甚至男男或女女之间的种种情/色/爱故事。而且,俊男美女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曲折爱情白日梦也很难找到(需要者很容易移步畅销小说书架或地铁站报刊亭)。可以读到的大部分书写情色的“文艺小说”,从高手王良和、黄碧云到名家昆南、李碧华再到多产的陈慧、陈汗再到王贻兴、谢晓虹等“写作新人类”,都在合作描绘一幅幅另类的香港情色地图——背后当然耸立着这个异化的迷人都市。  王良和是个诗人,有次诗歌研讨会上听他朗读自己的亲情诗篇泣不成声。没想到初次写小说,剖析伦常人情如此残酷犀利。《鱼咒》一发表便引起香港及内地评论界注意,有论者说作品是“写生命的成长,是一个人从生命的混沌未开到明晰的过程·…一混沌由此展开,明晰亦系结于那鱼儿……”(王绯语,转引自陶然《诗人试笔写小说》,《香港文学》190期)。“在王良和的笔下……母亲担当了一个妖魔化儿时记忆的中心人物,读来令人震悚……”(曹惠民、陈小明:《面对都市丛林》,《香港文学》204期)。也有研究者认为“小说通过人和色、‘我’与金锋、母与子、夫与妻、妻与母等等之间的对立、渗透与位移,展示了生命存在的过去与现在、正常与失常、理智与疯癫等等的含混与胶着,体现了作者对复杂、矛盾生命存在的困惑与追问”(王毅:《历史、生命、道德规约》,《香港文学》204期)。作者的主观意图姑且不说,一个短篇被这么多学院评论包围,至少也说明作品中既晦涩又流丽的童年记忆及人鱼隐喻再加母子性爱与暴力关系,的确有空间容纳不同方位的创造性联想(或者是创造性误解)。而我所感兴趣的,主要是诗人的小说语言,如何既挥洒又不失控。在这一点上,《鱼咒》比他后来的另一篇更加骇俗的《身体》(《香港文学》2001年8月号)把握得要好一些。即使是血腥细节暴力画面变态亲情,依然写得不动声色且诗意盎然,文字的分寸感很强。  除了王良和的《鱼咒》被特地排在前面而谢晓虹的《理发》被排在篇末以外,整个选本均以作者姓氏笔画为序——原因是集子里的小说题旨互相越界技法五花八门,实在难以分类。小榭的《意粉、竹叶、小纹和其他》是个篇幅很短的中学生习作,才情令人瞩目。段落递进意象重叠文字闪烁,主题则与前《素叶》作者郭丽蓉《飞翔》异曲同工。当然《飞翔》的文思更飘逸更细密,其间的性迷失也更隐晦一些。王贻兴是近年颇活跃的年轻作家,已出版两本集子,有意玩“文”不恭,颠覆规范。在他诸多挑战性很强的感官实验文体中,我还是选了文字比较“规矩”的《欲望之钳》。文绮云的小小说《地铁故事:一场生日》和陈丽娟《6座20楼E的E6880一(2)》不约而同都用并置方法剪切异化的都市风景。前者观察敏锐,构思拥挤中的距离;后者以重复结构对分层同楼的妻妾家庭作出全然不动声色的后现代挪移。纵观在收入本集中的诸多涉及情爱的小说,最为痴情的反而是小榭、郭丽蓉小说中的性倾向迷失,最为悲观麻木的是陈丽娟笔下的“齐人之福”与陈汗《反手琵琶》中的旧情人重逢,最荒诞调侃的是李碧华的《神秘文具优惠券》(一贯的李碧华想象)和林超荣的搞笑游戏之作《王子爱上美人鱼》,最含蓄隽永的是陈慧的《晴朗的一天》和叶辉的《电话》(港版《爱是不能忘记的》),当然,最惊世骇俗,也最为浪漫的,还是黄碧云的中篇《无爱纪》和昆南长篇新作《天堂舞哉足下》。  王德威如此概括《无爱纪》的情节:“写生命的畸恋遗恨,阴鸷犀利。故事中的主人翁林楚楚是个平凡女子……她的先生另结新欢,还要与新欢移居加拿大,她的父亲逝世后遗下书信(还有楼产——引者注),揭露了惊人的往事,而更复杂的,她女儿的男友莫如一移情别恋,对象不是别人,竟是楚楚自己。”小说题为《无爱纪》,“恰相反的,他(她)们正因为有太多的爱欲——跨越时间、辈分、意识形态,及至性别——以致无所适从起来。所谓‘无爱’,只能作为情场梦魇的病症……”(《香港的情与爱:回归后的小说叙事与欲望》,《联合文学》2000.8)。李昂主编的《九十年小说选》(台北:九歌文库。2002)也选取了在台湾出版的《无爱纪》中的一个片段。本选集之所以用较多篇幅选录整个中篇的前半部分,主要还不是因为畸情故事,而是因为畸情故事讲得很清静平和。同黄碧云前些年的创作相比,“暴烈”少了,“温柔”也少了。以第三人称悄悄贴近楚楚的内视角,很多对话不加引号,与自白思绪混淆。虽惊涛骇浪却小桥细河缓缓流出,而且在风景绝佳处戛然停住,给女主人公(以及其他为女性主义斗争的人们)留下了一个浪漫的省略号。作为小说而言,《无爱纪》显然比愤世嫉俗感时忧港的《失城》及讲究技法场面调度的《桃花红》更自然更浑成一体,也更有文字及情感的控制感。编辑这套小说选的这几年来我常觉得,黄碧云之于近年香港文学,有点像王安忆在上海,或者朱天文、朱天心在台北。读《无爱纪》,更坚定了我的这样一种想法。  昆南早年的《地之门》和刘以鬯的《酒徒》一样,是香港现代主义小说(甚至也是两岸三地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锋之作。相对沉寂数十年后,他的新作《天堂舞哉足下——装置小说:0与烟花》再次引起圈内人的注意。西西借用罗兰·巴特的术语称昆南新作是“可写的小说”——读者可在阅读过程中自行再创作。本选集只选了发表在《香港文学》中的一节,虽然情节上可能不完整,但用文字舞成各种做爱姿势又结合世纪初的政治大烟花,应该也是“可读的小说”。据说“装置小说”的不同章节可以转换秩序以不同方式阅读。董启章的《体育时期P.E.perioa》也是未出版长篇中的一节,独立发表可能也有不同阅读效果。也斯近作《柏林的电邮》通篇以“伊妹儿”串成,对短篇形式亦有大胆尝试。  西西的文体实验,更低调一些。《解体》在本选集中格外的与众不同。这篇悼念好友蔡浩泉的小说以亡友死前的灵魂为第-A称,同时与其病中肉体及尘世对话。“没有非常特别的感觉因为那不是感觉而是感应我竟突然显得很充实很丰盈。事实上早在六七十个小时之前我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而昏迷了的生物不再有任何感觉包括最难忍受的痛楚。……”在香港畅销文字越来越向简洁跳跃,段落越来越短节奏越来越快的潮流之中,西西艰涩凝重缓慢的长句实验很值得注意。  当然,也有不少资深作家的佳作,浓情淡说,从容落笔,人情练达皆文章。如阿浓的《人间喜剧》,又如蓬草的《就是这样子》和颜纯钩的《自由落体事件》。绿骑士的《跳》描写社会竞争对人的压迫,讲的是法国故事,香港的读者应可感同身受。而在本选集大量种种畸变孽情性迷失或麻木悲观男女传奇之中,我们再读到老诗人蔡炎培的简单美丽的初恋故事《五三七七》,犹如在最新款手机里听到最老式的电话铃,顿时使入耳目一新。  几篇获奖小说中,潘国灵已不是新人,他的《莫明奇妙的失明故事》(第27届青年文学奖小说高级组冠军)大概有意学步钱钟书的双重讽刺笔法,既借社会学家莫明的眼光嘲笑庙街众生星相占卜,同时又讥讽莫明的社会学眼光(及当代学院理论腔)。但篇中又有一个“我”直接跳出,面对看官“你”作话本式的议论介入,看似增加其实却简化了叙事的层次。获得同一奖项亚军的《天蓝水白》则以沈从文、汪曾祺式的文句,注释出“一颗心伸展开去,就是无限”的佛学感悟。同样是模拟的玩世不恭(村上春树的痕迹?),梁锦辉的《我、阿荞、牛蛙》(2000年香港中文文学创作奖小说组冠军)故作平淡地渲染大学生的堕落与真情,谢晓虹却漫不经心地用女性主义视角梳理母女关系。《理发》(香港首届大学生文学奖)细节有虚有实,文笔收放自如,值得一读再读。放在集末,也恰与首篇《鱼咒》形成某种解析爱与母体的呼应。我们有理由期盼谢晓虹有更多作品问世。  香港的各种官办民营文学奖项,近年发现、催生了不少佳作。而文科大学生,尤其是中文系学生,渐渐又成为获奖文学新人的主要来源。(比如2000届岭南大学中文系学生的小说习作,就在梁秉钧和王璞教授支持下结集出版,其中苏翠珊、陈曦静、黄静等同学的小说均可圈可点,只是限于篇幅才未能收入本选集。)期刊方面,《香港文学》改版后本地创作的分量明显增加。《文学世纪》、《作家》、《素叶》等杂志也仍然惨淡经营,坚持不懈。虽然经济不景气,但香港这个城市,无论如何,总应该容得下、养得起几个文学杂志吧。  王安忆说:“香港是一个大邂逅,是个奇迹性的大相遇,她是自己同自己热恋的男人或者女人,每个夜晚都在举行约会和订婚礼,尽情抛洒它的热情和音乐。”(《香港的情与爱》)王德威则把王安忆的小说语言发展成对香港文化性格的学院分析:“香港的情与爱是‘自己与自己’的热恋,我要说这是一种‘自作多情’的爱。此处的‘作’宜有二解。‘作’可以是装扮、臆想,但也可以是造作、发明。换句话,自‘作’多情不只是具有‘表演性’而已,而且也富有‘生产性’的意义。”(《香港的情与爱:回归后的小说叙事与欲望》)  当然,上海现在也热恋她过去的“长恨歌”,台北也痴迷自己“世纪末的华丽”。是否香港特别遭到遗忘?身处夹缝,所以特别需要执着的自恋?再读本选集中形形色色的情色故事,从热烈痴迷的同性恋到机械麻木的“齐人之福”,从爱情文具、美人鱼等魔幻寓言到母女、母子之间的现实畸情,从解析舞蹈般做爱姿势到爱上女儿的情人……“香港的地志学因此不妨与香港的情欲学相提并论,香港的历史就是香港的罗曼史。”  也许,区别在于,香港主流文化畅销作品主要体现“自作多情”的“表演性”,提供各种多情梦幻的成果;而“文艺小说”实验艺术则更多解析“自作多情”的“生产性”,展示“自己爱上自己”的过程及工序。  二00三年八月三日

内容概要

  《无爱纪:香港卷》是上海、台北、香港三城记系列小说之香港卷。《无爱纪:香港卷》收录香港2000——2001年度25篇优秀小说,主编侧重选取在形式技巧上有创新的香港短篇小说。其中,黄碧云的《无爱纪》以“写生命的畸恋遗恨、阴鸷犀利”而成为本书中最有分量的作品。王良和的《鱼咒》、昆南的《天堂舞哉足下》和西西的《解体》等从多侧面反映了香港这个“迷人的异化都市”。

作者简介

  许子东,华东师范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文学硕士,香港大学哲学博士。现任香港岭南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复旦大学兼职研究员、华东师范大学兼职教授。著有《郁达夫新论》、《当代文学印象》、《当代小说阅读笔记》、《为了忘却的集体记忆——解读五十篇“文革小说”》、《当代小说与集体记忆》等。

书籍目录

  序/许子东  鱼咒/王良和  意粉、竹叶、小纹和其他/小榭  欲望之钳/王贻兴  地铁故事:一场生日/文绮云  解体/西西  长发/沈大中  神秘文具优惠券/李碧华  人间喜剧(三则)/阿浓  王子爱上美人鱼/林超荣  天蓝水白/祝捷  反手琵琶/陈汗  晴朗的一天/陈慧  6座20楼E的E6880**(2)/陈丽娟  我、阿荞、牛蛙/梁锦辉  无爱纪/黄碧云  飞翔/郭丽容  天堂舞哉足下/昆南  电话/叶辉  体育时期P.E.Period/董启章  就是这样子/蓬草  五三七七/蔡炎培  莫明其妙的失明故事/潘国灵  跳/绿骑士  自由落体事件/颜纯钩  理发/谢晓虹  作者简介

章节摘录

  我那蓝色的彩雀呢?它把我的万龙打死了,它后来怎样了呢?我记不起来了,像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我记不起,谁还会记起呢?然后我就知道这种鱼注定永远孤独了。如果母亲没有送给我第一条彩雀,我后来怎会爱上斗鱼呢?母亲说,家里的空瓶子都给你霸占了。是的,鲜奶瓶、腐乳瓶、酱瓜瓶。一个一个都变成了我的鱼房子,放在厨房旁边的地上,七个八个的排成一行,瓶子与瓶子之间隔着一张纸卡。凭经验,我已经懂得相鱼,知道哪一条武功高强,大王、二王、三王的排了等级。我的大王是红彩,身手非常灵活,擅于转身突袭,从未败过,因为它的鱼尾不像别的彩雀像一柄葵扇,而是开了叉,像踏着两个风火轮,所以我给它取名哪吒。二王是蓝彩,一次和金锋斗鱼,二王的鱼鳃给金锋的“深水炸弹”咬住,左拉右扯地噬去了半边。我以为它一定死掉的,在水里撒了一把盐,尝试为它疗伤,倒没抱什么希望。谁知二王竟然活过来,只是每次愤怒时把鱼鳃翻起,只能翻起一边,但勇猛犹胜从前,我就为它改了独角兽这个名字。常常,我俯卧地上,抽起隔在大王和二王间的纸卡,让一条鱼看到另一条鱼,无缘由的突然充满恨意,愤怒地隔着瓶子摆出战斗的姿态,不时“叮”的一声啄响瓶子。我可以随意把纸卡在瓶子间插进抽出,看它们愤怒、寂寞、亢奋、无聊、趾高气扬、死气沉沉,情绪瞬息万变。而我最深爱的就是哪吒,红得像从我的身体流出来的新鲜的血,在水中凝固、燃烧,对着一条残废,只能翻起一边鱼鳃的独角兽,充满敌意的激情。它有时候会游近我,奇怪地转动着眼睛,缓缓升起身子,在水面吸一口气,又看我一眼,才转身游向另一个方向。我常常出神地望着它,直到母亲要进厨房,不耐烦地说:“让开!让开!”  那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金锋,我从没看见他给母亲责打。他的彩雀都是名正言顺问母亲要钱买的,不像我,总是要偷。她的母亲给他买鱼虫,洗瓶子,他闷的时候还跟他斗鱼。和金锋稔熟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到他家里玩,几个小孩子把他的家弄得乱七八糟,他的母亲也不介意。我是在他的家里第一次吃到芝士的,我咬了一口,才懂得惊叫,什么?猪屎?他们哈哈大笑。我们吃面包的时候,金锋精神失常的三哥,远远望着我们,怯怯地走近,金锋和金辉总是高声喝骂:“滚开!滚开!”他们喊他懵鬼,我们也跟着喊他懵鬼。懵鬼总是赤着上身,穿着蓝色的短裤,瘦得青青白白的凸出一排一排的胸骨。他常常蹲在厨房,一片一片的把一张完整的纸撕碎。有时他饿极了,眼中闪着贪婪的光,给金锋喝骂后仍不肯离去,趁我们谈话分神之际,倏地冲前抓了桌上的面包,奔进厨房蹲着吃起来。金锋和金辉发现了,总有一个恼得咆吼着追进厨房,砰砰砰地对他拳打脚踢,有时是两个轮着揍,砰砰砰,砰砰砰的像有节奏的鼓声。金锋出来的时候,甩着手说:“这懵鬼铜皮铁骨,打不怕的,打得我手指骨都痛了。”后来,只要金锋的母亲不在,懵鬼偷面包,或者明抢,我们几个小孩子,就会学着金锋和金辉,高声大叫“懵鬼偷面包”,然后追进厨房砰砰砰地一拳拳朝他的头和肩背打过去。懵鬼也不挡,只死命把面包塞进嘴里,嘎嘎嘎嘎的像是在吃着鱼虫的鸭子。我们出来时边甩着手边笑着说:“这懵鬼铜皮铁骨,打不怕的,打得我手指骨都痛了。”

媒体关注与评论

  一位优秀的作家生活在哪里并不重要,写什么题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来感受生活、理解生活和表达生活。我为本辑上海卷挑选这五篇作品,与是否描述“都市”并无关系,我所看重的仍然是文学中的人性力量与审美精神的独特。  ——陈思和  从热恋痴迷的同性恋到机械麻木的“齐人之福”,从爱情文具、美人鱼等魔幻寓言到母女、母子之间的现实畸情,从解析舞蹈般的做爱姿势到爱上女儿的情人……香港的地志学因此不妨与香港的情欲学相提并论,香港的历史就是香港的罗曼史。  ——许子东  在这样价值毁坏的年代,文学有什么用又再度成为问题,论证当家作主的台湾本土认同?还是被宣判没资格爱台湾的外省族裔之流亡情绪?这一点,大部分的文学写作者其实并不像评论者那般立场鲜明——成熟期的作家大部分进入创作的空窗期,或间歇期,虽然还不能确知是否有意的缄默。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小说选集的作业面临技术上的困难。  ——黄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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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21条)

 
 

  •      或许是许久没看短篇小说了,有点不习惯。常常看着看着,嗯?就完了?也许这是长篇后遗症吧。转而深刻体会到长篇与短篇的差别,短篇可能更灵巧更精致,但故事的展开与深刻不如长篇。小时候不爱读长篇,觉得没有耐心坐不下来静不下心看,长大了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可以支配因此觉得短篇太短不够味。
       个人觉得这本书所收录的有些小说层次不够,令人失望,好似我们随便在什么微型小说选短篇小说选上都可以读到的,有的后面还标注了获了什么什么奖,但给人感觉不过如此。
       最喜欢的还是《无爱纪》,可惜只有节选,好想读完。词句清丽,描写入微,真的很有张爱玲的味道。凉薄的亲情,危险的爱情在麻木的工作中显得如此荒凉与凄清。
       也许短篇是以新奇与技巧取胜,我没能体会到个中真味,但对香港小说的总体水平与作者有了个大概了解。
  •     
      里面每一篇都很经典。
      其中最爱的还是黄碧云的那一篇,这本书也是因她才买。
      后来才知道是节选。
      
      支持编辑许子东。支持黄碧云。
  •      黄碧云的文字炼铁铄金,幽韵冷香,如风光旖旎的黑洞令人甘心被吞噬,在这冰凉的冬夜里,览着黄的小说,绝对是莫大的痛,莫大的痴。文字刺心出血结痂,久久不化。若有功夫,我愿将黄的小说一个个解读。
      
       对《无爱纪》的钟爱,我丝毫不否认,这么好的作品若不与大家分享,实乃遗憾。黄碧云于2001年4月由台北大田出版的小说委实精彩绝伦,蕴含的诠释空间上可抵达回归前与回归后“香港的情与爱”以及衍射而出的国族层面上的爱欲与政治的纠缠,下可震颤每个孤独个体内心深处的的卑微、细弱与感动。黄碧云的作品由于种种原因尚未在大陆出版,黄本人似乎也无意把版权卖给大陆的出版社,而本人暂时无法拿到港台版的小说,所以本文参照、采用的《无爱纪》版本是一个选本,来自许子东主编的《三城记》,篇幅约占全本的三分之一。纵然是一个不完整的经过删削的本子,可仍然保有震撼人心的悸动。暂时不能看到小说的全貌造成的是本文骨子里处于一种“未完成”的状态,并会将这种状态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我祈愿,由此而生的是一种缺憾的美丽,世事本身就难以周全。
       《无爱纪》里的每一个爱的故事仿若都与如我般的普通人息息相关,都如镜像般照现我的前世今生来世,激发出蓬勃的生命性体验。毫不夸张地说,《无爱纪》是第一篇叫我动容的小说,久经读阵练就的坚固的阅读防御在这篇小说面前丢盔卸甲,但因关切生命,关切极可能是一生之唯一,一字一句总关情。
       主人公林楚楚遭遇“中年危机”,深陷生命斑驳的漩涡。她的丈夫另结新欢,更要与新欢移民加拿大,多年的夫妻生活之于她竟如是平淡,乃至她对丈夫的出轨表现得从容如水。她的父亲去世后留下包括信件在内的遗产,剪理不清的秘密尘封数十年后得以揭开。更要命的是,夫妻分居后,本已对生活麻木始终对“爱”隔缘的楚楚却难以遏制地迎来了发自内心的激荡开来的春生,引发她“爱”的不是别人,竟是她的女儿的男友莫如一,一个男子的出现搅乱了一对母女的生活与秩序,进而演绎出缠绵悱恻而的绝世之恋。黄碧云擅写世间男女的嗔痴爱怨、畸情奇恋,竟至于此。委实一出一出“爱”的大戏纷至沓来,硬要把“爱”做成戏,往戏里做才惊心动魄,才终身铭镌,才倾国倾城。相较国族、启蒙等宏大物件小得可怜的凡俗的男欢女爱之于当事人双方,一丁点风吹草动即能播散天塌地裂的效应。列位看官,看热闹、看门道的大可各就各位。
       是乎,我们可以看到,《无爱纪》名曰“无爱”,其实异常“有爱”。岂曰“无爱”?无爱,即是太有爱。每个角色都太有爱,经不住爱欲的折腾。爱欲岂是压抑得住的,迟早喷薄而出如切割钢铁迸发的火花,击穿一切业障。爱至跨越时间、空间、政治、意识形态。爱到纲常翻覆,爱到生生死死,爱到地老天荒,爱到不能再爱。饮食男女,皆逃不脱一个“爱”。明知受伤害,明知触犯人世律令的高压线,明知不会有好结果,依然去爱。不能洞悉“无爱”二字的深意,便无从把捉小说的张力。
       可是,爱到底是什么呢?小说给出的答复一改黄的小说铿锵斩绝的声色,贴着每个人物的心温柔着暧昧。爱不是朝夕相守,爱不是你侬我侬的床笫温存,不是熟悉彼此粪便气味的家常琐屑,一系列的否定得不出一个肯定的定义。小说的暧昧,正是苍茫爱界的纷繁征象。爱,一定是切己的、属己的,紧紧缠着孤寂的心,婉转低回,说道不明,绝非异在的流于大说、小说的条条框框。
      
       “静默的美学”
       林游忧一生承受着女子绛绿,到死都没有说与外人。游忧一生都没有转过别的工作,正是为了免除收取来自海峡对岸的信件的麻烦。既然逃不出注定的命,还不如呆在原地,画地为牢。那么深的爱凝在至深深处,哑成沉默,只有自己品咂出味的沉默。沉默是排他性的拒绝,是早早地厌弃世界同时也是守护无法安身年代里的一个小世界,里面几乎满满地是爱。爱,爱至至深深,只能沉默。爱化为沉默,只是默默承受。不与别人分享和承担,只要一个人全然珍藏,生怕泄露了只言片语便伤害了那份视为生命,乃至比生命珍贵的整全。交通阻遏的年代政治夹缝中艰难闪躲的爱,至死细心呵护的搁浅在海峡对岸的那份爱,借助信纸和纸上文字的载体款款而来,轻轻的质量载着重重的份量,要用整整的下半生去承受,成了生命最沉重也最踏实的寄托与倚靠。
       一生的执著与守候自是让人叹惋,却狠狠地割伤了家庭、妻子与自己,代价不可为不惨烈,深陷于爱的人怎会在乎这些呢?单是为爱,便决绝地走上了极端,割舍了生命中的太多太多,为希望可有可无的爱殉葬。穿越政治、意识形态、年岁的爱将婚姻、家庭虚化为可有可无并且已经够了的形式,被掏空了的架子而已,不是不爱更无所谓厌恨。爱是唯一,是一,是无二。当爱全部献给了一个女人,心沉沉地被占据,其他的女人不过是熟视无睹之物而已,沉默、忽视只道是寻常,却成伤害。绛绿跨越海峡从始至终地萦绕在游忧的心,那是怎样的无法祛除的宿命,无从摆脱的阴影;而游忧则是她生命中紫黑色的隐痕,并与肉身同腐,看不见却能切骨地痛。都中了对方的慢性毒,慢慢地在可见与不见,可望与不可及之间走向生命终点。到底爱艰难些,还是承受爱艰难些便有了一长串吊诡的解,亦或根本无解。
       我们知晓着游忧与绛绿的爱,奔着死亡而去的游忧寡言少语,时间来不及给他表现,而他也不需要表现。生前把爱紧紧封锁,生后交与女儿打开,死亡则是秘密得以揭示的唯一契机。游忧将身后安排得好好的,出乎家人的意料,这个谜一样的衰朽的男人为人做事都在打谜。游忧的缺席,男性的缺席需要女人们来填补。男性的声音和话语经由女人的改装和转换,润化,雌化,乃至绝迹,男性最可能的出声方式巧妙地宣告瓦解。小说贴着女性心扉温婉叙述,细弱私语,喃喃地道出关于爱与无爱的纷纭之说,展现着黄碧云小说“温柔与暴烈”的“温柔”一面,“暴烈”的黄碧云是在杀妻屠子面不改色对话如常的时候,是一边自赎一边自残的时候。绛绿对游忧的痴情,一如游忧对绛绿的痴爱,一样的“痴”,一样的至死不渝。
       时代正经历着爱的喧嚣与煽情,唯恐不轰轰烈烈,不声如洪钟,便不足以发出爱的声音。从来不缺这样经炒作、宣传膨胀起来的“大爱”,啼饥号寒的宏大言辞下是空洞虚无的爱“意”。爱经不起折腾。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小说描写游忧与绛绿之间静默之爱,相比流行的、泛滥的、假大空的“泛”爱、“热”爱,分明形成了一种颇耐寻味的对照,甚至不妨引申,黄碧云以静默之爱对抗喧闹之爱,宣扬稀有的却弥足珍贵的“爱”义。那么多的爱化于静默,满满地都是爱。无需言语,静默的乃是至爱。静默也是对待难以言说的至爱的最恰当方式。
  •     喜欢序里的快意点评,如同速写一般。而与之相反,各篇小说的共通之处是侧重心理,刻画细节,轻中有重,虚中带实,在各各不同的行文风格之上,让人看到了香港文学的风味。
      尤其喜欢的几篇罗列如下:
      鱼咒
      解体
      6座20楼E的E6880**(2)
      无爱纪
      飞翔
      体育时期P.E.Period
      自由落体事件
      
      混乱、轻狂、欲望和絮语中蕴含着悲悯。每个故事都打开一扇独特的门,看作者如何构筑小世界里的风景。优与劣,喜与恶本身,已是乐趣。
  •     也许很多人和我一样,因为黄碧云买下这本书。这也是她的小说(即使只是选段)首次出现在国内。因为很多原因,看过书的人都知道,有关政治和太奇情的虐恋(所以这书不能选一篇《红灯记》或者《爱在纽约》),她的书简体版是不可能出版在中国的。
      
      但是评论这书的时候,我们要先撇开黄碧云。
      
      因为她太重要了(“《无爱纪》是本选集中占据最多篇幅(恐怕也是最有分量)的作品”)。
      
      我期望这本书给我带来的不是黄碧云,要看《无爱纪》在网上下载也好,去香港买台湾版也好,都可以读到完整的章节。(我却觉得最出色的在于小说没出现在选集的部分,包括“只是碰一碰,圣徒渴望吻一吻圣骨一样,亲近不可碰之物,碰了就会有火烧无花果树,有烈焰焚城。”)。后期章节我想是因为乱伦(母亲爱上女儿的男友)而考虑取消的。
      
      我期望在这本书里,在黄碧云的左邻右社可以看到未必是平起平坐,但至少各有特色的香港篇章,这是让人失望的。
      
      阿浓的《人间喜剧》,其戏剧性和描写手法甚至不足以登上《读者文摘》;林超荣的《王子爱上美人鱼》,硬生生撇开童话的美丽后却只余下关于爱情的劝告:“这个故事教训我们身边的情侣:既然不能改变对方,唯有改变自己,让下半生可以一起疯狂。”昆南的《天堂舞哉足下》,一场床上描写舞蹈一样展开,既无欲望,也无疯狂,舞蹈之美与人体素描写实派一样强加其中,让人没有耐心读下去;沈大中的《长发》在一次记忆里的疑似杀人案中推敲反证,故事太短几乎期待都没有。
      
      小说,短篇小说应该有一种力量和速度,也更考验作家的把握能力,如何在短时间里一气呵成,捉住读者的心,或者有出色手法让事情欲盖弥彰。语言太简单。但是语言简单朴实同样可以写出触动人心的故事。没有技巧,花巧,没有人物内心,或者人物太浅白,读者完全无法将自己的感情——同情憎恶爱怜愤怒悲伤——加诸阅读的过程中。
      
      究竟是香港文学的前景堪忧,还是归咎到编者的水平之上?这是可以考究的。
      
      我们只是很失望。
  •      《无爱纪》叙述的关键词是中年女子、情欲、食物、婚姻、爱情。夹杂着粤语的方言词,用最真实的笔触,写出中年女子的感情彷徨。
       所谓的无爱,并不是真的没有爱,是女子觉得自己的生活里面不存在爱,她恐惧自己真的用心爱了会受伤害。
       这种感情被定位为“香港的情与爱”:是一种自己和自己的热恋,是一种自作多情的爱,这种“作”既包括了装扮和臆想,也包括了造作和发明,兼具表演性和生产性。王德威如是说。
      也就是说,执着的自恋正是在于害怕被人遗忘。无论是爱还是被爱,都是自恋而已。
       女人要是寂寞不必谁引诱。
       给自己的爱加上厚重冰冷的壳却不断攫取着别人爱里的光和热。
       如此一来,生活变成无爱,人和人之间变得冷感。
      
       故事的内容是一个40岁的中年女子看着已故父亲以前情人信笺的同时,遭遇自己丈夫的被判和女儿的不负责任,又因为女儿的失踪而爱上了女儿的恋人。她为谋生而忍受种种痛苦,却又逆来顺受。有时会陷在臆想的世界里,同时对现实麻木。
       由于是节选,所以有的前因后果看的不是太明白。看三城小说双年选,如果能自由游走在普通话、沪语、粤语、闽语、日语、英语还有老式拼音之中的话,对帮助理解文章内容会很有帮助。而要是对其中一种毫无认识,或者就要一边看一边问人了。想来读这些文章并不轻松,但能接触到三个城市最真实的脉动。
      
       香港卷三本小说选的主题,从失城心理到后殖民的欲望到现在的无爱加自恋,反映的是失落的不同层次。最初的失落是因为被遗弃而自怨自艾,于是选择用最单纯食色之欲来满足心底的空虚,但最后发现物质终究无法弥补深层的空洞,所以选择自我保护来乞求一份所谓的满足。
       所谓的无爱,正是因为对爱的渴求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而从反面表现了出来。
      
       文章快结束的时候有一段女主角父亲的情人的情书,看了很喜欢:
       “希望之磨人,莫过于此。我想到我一生可以就消耗在虚假的希望之上,心中凛然一惊。宁愿绝望早早来临。如果一定要绝望,愈早绝望愈好。像那些不愿意再等误班火车的人,愈早决定离开,或走路,都好。只有那些心存侥幸,一直在等,愈等愈觉得自己等那么久了不等下去久太不值得,就泥足深淖愈陷愈深地等下去的人,最后等到血本无归,泥淖没顶。”
       希望之于人生,是最美好也是最残酷的。
       爱也是一种残酷而美好的希望。
  •   我刚刚还在纳闷怎么这么多人说冲着黄碧云买这本书,为什么不直接买她的书,一看价格,果然便宜许多。
    《无爱纪》是我对黄感情比较复杂的一篇,因为不够生涩,因为太爱情,因为太易懂。
    但无论如何都不敢否认,通篇的经典言论。
    谁说黄不能成为畅销作家,只不过是她不想。
    我也不想。
    我希望少为人知。
    我希望独自享有。
  •   真巧,昨天无意中看到一个网友转载的几句话,“……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和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顿觉写的正是自己。去网上goole一番。知道是黄碧云的《无爱纪》。找到一个版本。一万两千多字。打印下来。反复看了三遍。……都没看出是节选!!!
    看到楼主的这篇文,才知道,,,,,,。瀑布汗。
    打电话给季风,被告知,没这本书。上图也没。
    看来只能淘宝或者卓越了。
  •   最感动我的是王绛绿。
    我也想爱,投入地,彻底地,找一个英雄来爱,
    但可惜,一直没人肯跟我演对手戏。
  •   很高兴大家能喜欢。谢谢。希望能早点叫人带到大田原版《无爱纪》。本文只是节选。回elenewton,确实,《无爱纪》的爱太稀罕,即使女人愿意尝试,一般男人也很难。爱不起,玩不起。太做戏的爱心跳十足,值得用一生去献祭。人生如戏,旷世地爱一场,未尝不可。不要脸的说一句,我在做戏。
  •   
    只要能给我机会让我奋不顾身地爱一场,哪怕很短暂
    自此,不管过着多么庸庸碌碌的生活,我都可以甘心了
    因为那场爱,足够回味一生。
  •   我正在看这本书。
  •   @elenewton*乱
    我也想爱,投入地,彻底地,找一个英雄来爱,
      但可惜,一直没人肯跟我演对手戏。
    喜欢你这段话
  •   除了黃碧雲,至少,西西和董啓章不會讓我失望。
  •   我觉得一本选集或者一份杂志的趣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编辑的喜好。
    所以许子东在这里是值得商榷的。
  •   我想很多人买这书便是冲着黄碧云来的,网上虽可看到她更多的文字,但到底不如纸张的温度来得舒适..
    其他人的字,不作考量,也没有存太大希望..
  •   我是因为黄碧云才买了这本书。
    看了才发现她的文章只是节选了一部分而已。
    唉!!!!!
  •   谢晓虹的理发,王良和的鱼咒,让我觉得值。
  •   网上在哪能买到全部的呢
  •   偶基本上对整本书的印象都很好,这篇因为是标题作品所以先写了~嘿嘿~~《鱼咒》也是个很特别的故事,另外我尤其喜欢董启章的东西。
  •   所谓的无爱,正是因为对爱的渴求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而从反面表现了出来。
    额。。。。。。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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