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8-6 出版社:天津教育 作者:姚敏 页数: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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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依有几人!” “万顷波中得自由”,原本是如此简单的理想。 只是有时候,理想似乎离我们那么近,就在头顶,像触手可及的萤火虫。可掂了脚尖去够,再跳起来去抓,却始终与我们的手隔着一个指尖的距离。 这深沉飘忽的惆怅,让人好像听到西海岸一位诗人的叹息生活,在别处。
作者简介
姚敏,网名烟霞、烟霞旧友,生于70年代。做过教师、文秘,辗转蜀地,现居成都。有散文、随笔散见报刊。
将文字当作世俗人生转角处安静温暖的光亮;视书写为暗夜独舞,一个人的静修。
书籍目录
引篇:红尘误 几曾识千戈 ——李煜【破阵子】卷一:乱世劫 往事已成空 ——李煜【子夜歌】 风里落花谁是主 ——李臻【山花子】 天教心愿与身违 ——李煜【浣溪纱】 金剑已沉埋 ——李煜【浪淘沙】 回首恨依依 ——李煜【临江仙】 世上如侬有几人 ——李煜【渔父】卷二:红颜殇 重按霓裳歌遍彻 ——李煜【玉楼春】 无言独上西楼 ——李煜【相见欢】 教君恣意怜 ——李煜【菩萨蛮】 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煨【乌夜啼】 春光镇在人空老 ——李煜【谢新恩】卷三:家国痛 南国正清秋 ——李煜【麓江南】 算来一梦浮生 ——李煜【乌夜啼】 梦里不知身是客 ——李煜【浪淘沙令】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李煜【虞美人】卷四:风流长 山月不知心里事 ——温庭筠【梦江南】 纵有笙歌亦断肠 ——冯延已 【采桑子】 洛阳才子他乡老 ——韦庄【菩萨蛮】 衣上酒痕诗里字 ——晏几道【蝶恋花】 我是人间惆怅客 ——纳兰性德【浣溪纱】春祭(代后记)
章节摘录
独自莫凭栏(书摘) 词话南唐后主李煜 姚敏著 往事已成空 人生愁恨何能免? 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子夜歌》 “子夜歌”三字,首先让我想起的是《三国演义》里一段歌词: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乐府歌辞,朗朗如明月清风的欢爱之音,真是有说不尽的欢喜。 《子夜歌》是乐府清商曲辞之一。相传为晋代女子子夜所作,主要在吴地流行,所以也称《子夜吴歌》,多是描写男女恋情的。后来衍生出《大子夜歌》、《子夜四时歌》等曲。李白、南朝梁武帝萧衍都曾填过此曲。李煜将此拿来做词牌,想来为的只是取其“子夜”之意吧,在异国冰寒彻骨的子夜,孑然只影,对一盏孤灯恹恹独坐,魂兮魂兮归故乡,又回到了千里鹦啼绿映红的江南,又见到山川如画,美人如玉,车如流水马如龙。瑟瑟冷风里惊醒起来,桌上却仍只有一灯如豆,自己仍是那被囚禁于苦寒北地的“违命侯”。千里江山一梦遥,父兄功业今何在?惟黯然销魂,垂下两行清泪而已。 五代十国是乱世。乱世,是出英雄的时代。 我素爱“乱世”这个词。在四川话里,这两个字的音节尤其好听,在舌尖上绕了两转,有种缓慢绵长的荒芜,仿佛废弃的城墙底下长满没人的高草,日色昏瞑,暮鸦归巢,孑然一身的天涯倦客,如石头般静立于长草间,眼神冰冷如刀锋。手中长剑泛着森森寒光,一滴暗红血液沿剑刃缓缓滑落。 这是我少年时代的英雄梦。 有一天,一个人对我说:你的心,就是一场乱世。 突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只要有人心,就有乱世。不然,又何必需要秩序呢。律法,教化,不过是一根一根的绳子,要把那些些乱了的人心五花大绑捆回来。 可惜,真乱了的人心,是绑不回来的。 五代十国,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已乱的乱世。 依靠黄巢起义起家的朱温出卖了起义军,投降唐王朝,被赐名“全忠”,而这个投机分子可并不想为唐尽忠,羽翼丰满之后,就杀掉了唐昭宗,立十三岁的李拀为傀儡,是为唐哀帝。很快就又废掉哀帝自立,建立后梁,并于次年将已被废为济阴王的哀帝毒死。至此,立国290年,传帝20代的唐王朝宣告彻底灭亡,一个真正的乱世开始了。中国进入自魏晋南北朝以来又一次大分裂时期:五代十国。 这是与群雄逐鹿的春秋战国、与英雄辈出的魏晋南北朝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真正的乱世,贼匪横行,流氓当道。朱温篡唐极大地鼓荡了乱世人的野心,贩夫走卒、引车卖酱之流,只要有野心,尽可以在混乱局面中放手一搏,“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自己爬上去坐几天过过瘾。所谓英雄不问来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在短短的五十四年间,中原战乱频仍,生灵涂炭,政权屡屡更迭,竟先后经历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朝。此时南方还有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和北方的北汉十个割据政权相继存在。真是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李煜祖父李昪,就是在这样一个狼奔豕突的局面中乘势崛起建立了南唐国。 人说李煜是传奇,其实,乱世中的李昪,才真的是一个传奇。在那些安详平静得似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史料里,藏着那么多惊险、血腥、心机和韬略。每次,似乎他都能处理得不动声色,那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做派。历史的宽袍大袖也如同心怀悲悯的隐世高人,看惯世间起伏纷扰,任他如何搅成一锅粥的混乱,只需轻轻地一拂,便剩下一派朗朗乾坤。乱世,不过是安静书页里一点轻轻洇开的淡淡墨痕,很快就被风干了。此所谓“春秋笔法”,确是微言大义啊。不经意读去,自可以云烟过眼。认真起来,每一个平平无奇的汉字下面都藏着一段惊涛骇浪。 故事的开始,他不过是唐末乱世一个贫苦无依的孤儿,流浪中被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拣了回家,却不见容于杨氏诸子。杨只得将其托付给亲信徐温。于是又成为徐温的养子,改名徐知诰。也许真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的知诰,就显露出来良好的组织和管理能力,九岁就能将徐家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聪明能干的孩子很得徐温夫妇喜爱,自然又被徐家诸子嫉恨上了。尤其是徐长子知训,更欲除之而后快,安排了好几次暗杀行动,要拔除这个眼中钉。有一次召他饮酒,在帐中埋下剑士。行酒吏刁彦能察觉了,倒酒时就暗中掐了他一把,他赶紧找了借口脱身,算是逃过了一劫。另一次是他去润州觐见,知训又在山光寺安排下鸿门宴,幸好徐知谏于心不忍,提醒了他,于是赶紧逃跑。知训不甘心让他再次走脱,授剑与刁彦能,命去追杀。刁放过知诰,回去复命只说没追上。后来李昪立国,用刁为抚州节度使。 古来传奇中多有刁彦能这样危难之中慨然相助的义士,甚至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未必是能草莽识英雄,为日后富贵发迹。只因为一点正义感,不愿意为虎作伥。由此也可以看出李昪已是颇得人心。自助者,天助之。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并不全是老天爷的特别眷顾,更多的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一个人的秉性、修为,的确是可以自少小即可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的。战乱中,李昪这样的孤儿该是成百上千的吧,如何偏偏就他一眼就被杨行密看中?史书中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奇其状貌”。不知道这个小小孩童的长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杨青眼有加。想象一下,彼时他不过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儿,相貌生得再端正也称不上美少年的吧。按照我的想象,最能于惊鸿一瞥之中打动人的,往往是一个人的眼睛。在那样的乱世当中讨生活的孩子,眼睛里一定有过人的机警、敏捷。那清澈若水的光芒是外表的邋遢肮脏遮掩不了的。而杨行密自己也是自小孤苦,深谙其中艰辛,所以才会对这个孩子格外垂青的吧。 说到长相,且宕开一笔来说说闲话。在史料记载中,南唐三代国主均是骨格非凡,相貌堂堂。烈祖李昪,《南唐世家》说他“身长七尺,广颡隆准”。中主李璟,《江南野史》说他“音容闲雅,眉目若画。天性儒懦,素昧威武”。后主李煜就不必说了,生下来就是“广额丰颊,骈齿重瞳”的富贵之相。李煜的兄弟、儿子,也都相貌不俗,大多是堂堂的美男子,甚至朝中大臣,也都风雅清俊,如徐铉徐楷兄弟、韩载熙等等,都丰神隽逸,仪表不俗,与江南如画的山川相映生辉。要是画一卷历朝历代的帝王士大夫风情画卷,应该再没有能与之比肩的整齐好看吧。除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原因,人说貌由心生也是有道理的,常见有少年时生得好样貌的人,稍上一点年纪就委琐邋遢起来。而一些年少时并不出众者,却能在成长中越来越闪耀光芒,那是内心智慧对容貌的修正和雕刻。平庸和鄙俗,真的是会消磨一个人的内心的,最后就会形于外了。所以,内心的修为真的非常重要。 长相如此清俊脱俗的三代君王,人也自然非寻常流俗之辈,虽困于乱世,政治上每况愈下,但文学造诣却是一代更胜一代。 李家男儿都早慧,也大多短命。李昪九岁作《咏灯》:“一点分明值万金,开时惟怕冷风侵。主人若也勤挑拨,敢向尊前不尽心。”借以向养父徐温暗示自己的价值,盼望得到关注和重视,分明是心怀鸿鹄志向,虽寄人篱下,终非廊檐下的燕雀可比。李璟十岁做《新竹》,中有“栖凤枝梢犹软弱,化龙形状已依稀”之句,其襟抱气度,哪里看得出是一个孩子所作。李煜也是七岁就能背曹植《燕歌行》。李璟次子宏茂“雅言俊德,宗室罕伦”,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却未及弱冠就一病归西。李煜幼子仲宣,三岁就能诵孝经不遗一字,可惜也四岁就早夭。即使李煜长兄弘翼,貌似有着那样强悍生命力的人,也没有等到坐上皇位就凋落了。也许太出众的人,总是容易遭老天妒忌吧。 回来说李昪。我总觉得李昪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自我展示才华,但同时又很懂得韬光养晦,仿佛那样的乱世,正是他的鱼塘,满塘淤泥,他却可以在其中悠游自若。自幼失牯的孩子,寄身于人,并不争风,处处退让,却总比别人亲生的还能得宠爱信任。却又极懂分寸,进退合度,即使大权在握之时,也毫无骄矜。史书说他对养父甚孝谨,对曾屡屡欲加害他的徐氏诸子也都仁至义尽,是知恩图报的人。李家三代君王,都有“谦谦君子,温其如玉”的书生风度,内心都是良善仁厚,无论对大臣,士卒,百姓,都能礼贤下士,体恤爱护,所以深得人心。也许正应了一句话吧:得民心者得天下。野心,是有一点的,但是顺应天命的成分,似乎更多。 朱全忠曾大举南侵,却被杨行密败之于清口,自此轻易不敢招惹江南,此后数十年间,南北遂成分裂之局。杨行密割据江淮,奠定了十国中吴国的基业。但他在位时并未称帝。杨行密去世后,徐温拥立杨隆演建立吴国,杨隆演去世,群臣中有人提请徐温继位。徐温因忌惮杨行密旧将,不敢接受,于是立杨溥为王。徐温病死,李昪逼杨溥称帝,杨溥死后,其子杨渥继立,而军政大全实际上全由李昪父子把持。 李昪立国,与赵匡胤的“陈桥兵变”有异曲同工之妙。《南唐世家》载李昪有一天照镜子见到自己几缕白须,就看着老臣周宗叹息到:“功业已就,而吾老矣,奈何?”这个周宗,就是后来李煜的两任国后大小周后的父亲,估计是个很懂事的老头。听出了李昪的意思,立马赶到广陵去会见和他要好的权臣宋齐丘,密谋禅代的事。但宋齐丘却有自己的小算盘,非但不肯配合,反倒专门赶回金陵状告周宗欲谋不轨,请求李昪斩周宗以谢吴人。李昪只好把周宗降职贬去驰州。取杨氏而代之的计划,只好缓行,并转入暗中。欲得天下,要先得到天下人心,人心得到了,还得要堵住天下人的嘴。书生谋国,顾忌甚多,总是比别人更多谨慎,方式上也更温和,尽量不能太露骨,这是和赵匡胤在行军途中演出“黄袍加身”,立即轰轰烈烈回去逼宫的武将作风截然不同的。所以李昪要一直等到后来吴越诸国遣使劝进,各地官宦也都上表坚请的形势下,才顺水推舟地取吴代之,坐上了帝位,连恢复李姓,改国号,也表示自己不敢忘徐氏恩,让百官去议,百官皆请,才正式复姓并改国号为“唐”。“昪”这个名字,就是这时候改的。 南唐三代皇帝坐上皇位后都改名,估计都是想取个好兆头。“昪”字日字头,太阳高高在头顶升起,想来烈祖是希望自己这颗太阳升起就永不落,希望南唐的国运如日中天,蒸蒸日上,世世代代将江南的繁华延续下去吧。元宗李璟,初名景通,后改名景,即位时,再改为“璟”,加了象征美好的玉字旁,希望南唐国运在自己手中能像美玉一样大放光芒,也像玉石一样质地坚固吧。可惜他似乎忘了,玉石品质虽坚,却易碎,不堪碰触,所以在他手里,他屡用这块玉石去碰人家的石头,本意是想要开疆拓土,扩大南唐这块玉石的版图,可惜事与愿违,最后反倒是将这块玉石一次又一次掰下来送给别人,以至于交到李煜的手里时,几乎只剩下了一半。李煜也仿效祖父、父亲,将从嘉的名字改为“煜”,希望能借着这个字的光芒,让这半块破碎暗淡的玉石在自己手里重新泛出异彩。岂料玉石非坚金,一淬火,光芒反而愈来愈暗淡,最后连半块玉也没保住,反倒连燎玉的手,也让人砍了去。 唐国既立,李昪的人生理想算是尘埃落定了。他自小孤苦,一生久历兵乱,自己本就是战乱的受害者,深知百姓厌倦战争。所以在位七年,积极致力于与闽、汉、吴越、契丹远近诸国和平外交,约定互不犯境,始终不妄动兵戈,让民众在连年征战后能得以休养生息。乱世当中的江南赖以有这样一段桃源短歌,也算是功德千载了。 烈主李昪有一位贤明的皇后,对他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颇有助益。元敬皇后姓宋,小名福金,幼时流离于乱兵中,为升州刺史王戎收为养女。李昪原是娶的王戎亲女,王氏生子李璟,但早卒,徐温就让李昪续娶宋氏为继室。宋氏为人严谨,不苟言笑,治家有方。徐温去世,李昪打算去奔丧,宋氏阻止了他,分析此去凶险,徐氏诸子很可能于他不利。可见宋后亦非寻常女流,在乱世中成长起来的孤女,同样胸怀谋略。李昪立国,她对他也常有帮助。宋后心思敏慧,李昪对她也很敬重。曾对大臣说,有些事常常自己还没想到,宋后已经先考虑周全了。李昪晚年迷信,服用金石药延年,导致性情暴怒,大臣一不小心就触怒龙颜,全赖宋后从中周旋。李昪去世后,中书侍郎孙忌担心李璟即位后魏岑、冯延巳等东宫旧臣得势,暗中献计宋后,要她托烈主遗诏临朝听政。宋后断然拒绝说,这岂不是效法前朝武后故事吗?我怎会这样做! 李昪称帝,家人子女自然鸡犬升天,却也有遗憾,竟没有得到自己女儿的原谅。史载烈主有一女,嫁与吴睿帝太子琏。烈主受禅后,封为永兴公主。但是这位公主却性情刚烈,始终以吴国亡国妇人自居,深以国为自己父兄所灭为耻,每听别人叫她公主,就痛哭流涕。烈祖也因之羞愧,于是封杨琏为中书令,池州节度使。但杨琏不久就死了,公主也因为常常哀哭,竟至于哀伤过甚而死。 江淮连年丰乐,国力强盛,在南方诸国中日渐崛起为大国,群臣中有豪杰之士劝李昪乘势而上,开疆拓土。李昪叹息到:“我从小在军旅,亲身体会过战争对于百姓的祸乱之深,种种惨景都不忍心再提起。使别国百姓安宁,我国百姓也才能得享安宁。”这番话,放到今天来看,都是不无远见卓识的言论,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升元六年,吴越大火,宫室、府库、兵器等等都被大火烧尽,诸将帅认为这正是消灭吴越的天赐良机,纷纷请求出兵攻打。李昪却一概不听,还派使臣前去慰问,并带去大量钱帛帮助吴越度过困境。所谓“仁者无敌”,在这点上,李昪真是要让当时许多枭雄脸红的。南唐书说他“仁厚恭俭,务在养民,有古贤主之风焉”的确不算溢美之辞。 往小一点说,他只是想把吴国旧地经营好,不愿再打打杀杀了。 也许,他真是想要歇一歇了。这一路走来,外人看似顺利,其实,想他从一个孤儿,一步一步坐上这个帝位,其中付出的艰辛必不是外人能看得见的。在遍地荆棘与狼犬的乱世,每一点胜利都是需要全力拼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但是,在史料里,我始终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血腥气。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内伤。此后的几年励精图治,积弱的南唐,终于在他手里慢慢恢复了元气,而他自己的元气,却很快就要耗尽了。于是他开始愈加虔诚地信佛佞佛,大量服用丹石,希望能凭借神仙道术养好内伤,结果反倒受害于这些丹药,终于背发痈疽,眼见得沉疴难治药石无效了。临终前,他拉着长子李璟的手说:“德昌宫储藏的兵器、金银财帛,大约还值七百余万,你要切记以守业为重,和邻国友善相处,好好保住社稷。”谆谆嘱咐其守国,要留心北方强权,不要轻易发动与南方诸国的战争,激动中竟将李璟的手咬出血来。可惜,后来的中主李璟并没有完全领会到他的苦心,还是将南唐带入了战火,并且最终只留给他的儿子一个烂摊子。 《玉壶清话》载《先主传》:“数载前有渔者持蓑笠纶竿,挈短板,唱《渔家傲》,音色清越悲凉如烟波浩渺。自号‘回回客人’,有人说他就是仙人吕洞宾。唱词道:‘二月江南山水路,李花零落春无主。一个鱼儿无觅处,风和雨。玉龙生甲归天去。’”有人给他钱,他却不接受。这样在金陵唱了整整半年,里巷村落之人都听会了,却并没有人悟到什么。而后烈主李昪果然于二月崩殂,鱼儿,就是指鲤鱼,原来歌中尽是谶语。 李昪升元七年二月死于金陵,年五十六岁,虽不算长寿,在大多短命的江南王室,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冯延巳曾讥诮李昪说:“田舍翁安能成大事”。这话显然不公平。我想李昪立国后志在守成,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他早期的作为来看,他绝非冯延巳口中胸无大志的“田舍翁”。也许李昪一直是清醒的,他早早就看到了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一个南方小国的气数。所以,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轻徭薄赋,发展农桑,拓宽贸易,南唐在他的手里逐渐繁荣起来。到他去世时,府库充实,四海安宁,简直可以用国泰民安来形容这一段好光景。 历史本来就是有着正反两面的镜子,端看后世人怎么去看了。也许,李昪是乱世英雄还是“田舍翁”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后世留下了一个南唐,让“绝代才子,薄命君王”的李煜,在祖先绘就的画卷里,书写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传奇,成就了一代“词帝”的辉煌,让我们在遥远的后世,还能沿着这些美好词句千年不散的芬芳,轻易地穿越时光风雨,回到江南烟雨如画的旧梦中。 历史是公正的。让我们闭嘴,听时间说真话吧: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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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化人生,聆听李煜词的天籁之音 细述南唐史的悲欢之旅。 《独自莫凭栏》在图书市场古典文化热中,宋词备受青睐;作者对李煜词的性灵化阐释融入了现代人的生活和情感,极易引起读者共鸣;书中有整幅全彩《韩熙载宴图》;四色印刷,制作精美,极大丰富了对《独自莫凭栏》的视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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