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10 出版社:新世界 作者:李西闽
Tag标签:无
前言
李西闽恐怖小说的魅力曹元勇天生写作恐怖小说的材料我一直觉得,谈论恐怖小说的最佳方式是几个趣味相在风雨交加的深夜,坐在某个偏僻的酒馆里,讲述各种各样的恐怖故事。因为用一些理论化的条条框框去分析一部优秀的恐怖小说写得多么诡异,故事情节多么富有悬念、多么刺激你的心跳,往往是隔靴搔痒,不着边际的。这就像魔术表演,观看舞台上魔术师历历在目的表演过程,远比深究某个魔术戏法是怎么表演出来的更吸引人。一年多以前,有一位朋友告诉我,他连续许多个深夜都在重一个梦。在梦里,一个躺在血泊里的奄奄一息的中年妇女向他伸着一只手臂,用呜呜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为啥不救俺?你为啥不救俺?那个妇女个头不大,伸出的手像干瘪的鸡爪;她头发黑油油的,很长,把眼睛和脸都遮住了。她身下的血像漫过堤坝的洪水,一直在缓缓、缓缓地向四周蔓延。她张嘴说话的时候,汩汩的血块不时从她嘴巴里喷涌而出,然后又黏稠地挂在下巴上。我的朋友说,那些夜晚,他每次被梦惊醒时,浑身都是虚汗咙干燥得像上了火,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给我讲述这个梦的朋友就是现在人称“恐怖小说大王”的李西闽。他告诉我,他之所以那段时间老是重复这个梦,是因为那年春节期间,他在回闽西老家的途中看见一起车祸。被汽车撞死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当时,李西闽的座位正好靠窗,他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个惨死妇女的血沿着公路流了一大片,非常清楚地看到那辆肇事汽车像一个被吓傻的怪物一样停在前方十几米远处。李西闽讲述完这个梦时,我就想,他是因为挥之不去的内心深处的焦虑,才会不断重复这个噩梦啊。也许有认识李西闽的人会说:那个嗓门洪亮、身材矮壮得像拳击手的退役军官,会因为目睹一起车祸而产生焦虑吗?他是因为要写恐怖小说,才编造那样的做梦故事啊!不错,他那不动声色叙述语气确实像他写的恐怖小说。但是,李西闽并不像他平素和友一起喝酒的时候所表现的那样,完全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粗狂汉子,在他那胸脯很厚、双肩很宽、手臂粗壮、脖子像公牛,短粗的矮壮身材背后,除了旺盛的精力和豪爽的脾性,还隐藏着一颗极度敏感、纤细,有时又稚嫩的少年灵魂。他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按照神秘的姓名学的说法,他本名(李希敏)中的“敏”经渗透到了他的血液里。他出生在神秘的闽西山区,并在那里一生活到十六岁。他出身的家庭属于中国历史一个最奇特的移群——因为战乱从北方迁徙到南方的客家人。背井离乡,躲避在方神奇、诡秘的大山深处的客家人,面对陌生的生存环境和艰辛的生活现实,在保留了北方人性格中的大部分豪爽脾性的同时,也逐渐养成了敏感、精细、有时天真的精神气质。岁月沧桑两千多年,这种脾性、气质早已深深植根在这个特殊族群的血液和灵魂里了。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并在那个贫困而又混乱的岁月里长大的李西闽,完全秉承了客家人的脾性和气质。所以,当李西闽看见那个躺在血泊中的无助的中年妇女后,对生命与死亡的极度敏感就使那种悲惨的情景久久盘绕在他的内心,让他长时间下意识地不安,仿佛他自己对那个中年妇女的不幸应该承担某种责任似的。跟李西闽交往越深,你会越觉得这家伙天生就是一块写恐怖小说的材料。这倒不是因为他迄今创作的恐怖小说达十多部,而是为他曾经耳闻目睹过太多的死亡,那些死亡的现实犹如驱之不梦魇,一直追随着他,让他灵魂感到不安。为了疏解这种内心的安,他必须通过写作来抚慰那些在黑暗深处挣扎、徘徊的幽魂。 在以他的故乡为背景的《死亡之书》中,他一口气写了二十多个死故事就是例证。另外,他的故乡闽西山区又是一个神秘、诡谲的地方,那里像中国南方的许多地方一样盛产诡异而恐怖的传说故事我一直持有一个谬论,就是:中国恐怖小说写作的优质土壤在南方而非北方。北方大多数地方土地贫瘠,人的生活相对艰辛;那里很少有诡异、可怕的东西,最常见的恐怖故事都离不开人死后变成的鬼。 而南方完全不同,南方特殊的山水不仅滋养了人的灵气,也滋养了许许多多诡异神秘的东西和充满传奇色彩的巫蛊文化。所以,当李西闽经过多年的文学写作操练,突然如鱼得水地闯进了恐怖小说的王国,就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说,在找到恐怖小说这种文学类型时,恐怖小说也找到了他。对他来说,那些俯拾即是、取之不尽的恐怖素材早就等着他了,他只要以旺的精力和写作热情,把它们一一结构起来,就行了。从二〇〇〇年开始,他几乎每年一到两部恐怖小说的成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发掘人性深处的恐惧 这些年,在大行其道的西方恐怖悬疑类小说、电影的刺激和启发下,中国原创恐怖小说也迅猛发展起来。但是,与西方说渊源深厚的传统相比,我国的恐怖小说绝对处在起步阶段。有人把《聊斋志异》之类写了一些鬼狐阴间的古典小说也称作恐怖小说,但这些古典小说还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恐怖文学。 真正的恐怖小说不是塑造一些可怕的厉鬼、恶灵,或是描写一些让人皮疙瘩的恐怖场景就能完事的;真正的恐怖小说需要有刺激人的灵魂的悬念,需要有对人性深处的恐惧因素的深入开掘。 所以,虽然现在国内写恐怖小说的人非常多,但是跟风起哄的占大多数,真正领会恐怖小说真谛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在我看来,写“心理悬疑小说”的蔡骏算一个,被誉为“恐怖小说大王”的李西闽算一个,昙花一现的鬼古女算半个。蔡骏的小说除了成功地营造了极具悬念的恐怖氛围,还涉及了人性中的贪婪、猜忌、嫉妒、愤怒、恐惧等阴暗心理。鬼古女除了一本采用“文革”地下手抄本疑案小说风格来描写那个特殊年代的人的恐惧心理的《碎脸》,后来的《伤心至死》系列可谓故弄玄虚、不着边际,希望她能够写出更好的恐怖说。 在这两个半恐怖小说作家中,我尤其偏爱的是李西闽。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他每写一本恐怖小说,我都如饥似渴地仔细拜读;而是因为在他的小说里可以看到他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考问,可以看到他对潜藏在人性深处的恐惧根源深入开掘。 关于恐怖小说,李西闽并不把它当作一般的通俗文学。他认为:“恐怖小说需要深度,这样才能唤起人们的敬畏之心。”他曾经告诉采访他的记者:“我的小说是通过关注人内心的变异和对人性丑恶的根源的追寻来完成的。” 从他最早的恐怖小说处女作《蛊之女》,到去年出版的《拾灵者》和《黑灵之舞》,他始终实践着自己的这种追求。当然,李西闽的恐怖小说像很多同类小说一样,弥漫着诡异的死亡气息,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味,飘忽着鬼魅一般的身影和面孔,闪现着象征死亡使者的灵异生物——绿色的蚂蚱、尖叫的老鼠、神出鬼没的灵猫和死鸟等。但是,这些只是构他的恐怖小说的惊悚悬疑氛围的表面元素;他的每一部恐怖小说力以赴掘进的是小说人物变异的内心世界、和形形色色罪恶的人根源。 他小说中那些精神错乱、甚至极度变态的人物经常是在恍惚和恐惧中漫游,他们周围的人和事物也因此染上恍惚、混乱的阴郁色彩。那些构成小说恐怖氛围的诡异元素,通常也都是他们不正常的心理、幻梦折射的结果。 比如《血钞票》里那个无论心理还是行为都很怪诞、超常的年顾晨光,他整天都好像生活在自己的精神暗室里。因为不正常他的嗅觉变得离奇而灵敏,他的臆想、猜测、恐惧变得逼近现活可怕的真实,他的幻想和梦境变得迷乱而诡谲。这个精神恍的少年在现实生活中遭受着常见的鄙夷、歧视和冷漠,然而,正是透过这个卑贱少年的视角,《血钞票》把正常社会中的人的不正的、甚至丑陋的、罪恶的阴暗面一一揭露出来。顾晨光的父亲与学生有师生恋;他的母亲因为与丈夫感情疏远而偷情;他幼年时候的一次无意动作造成父母双双因为煤气中毒而死;他的上了年纪、心理怪异的奶奶常年给他喂食毒药,只是为了不让他发现生活中那些可怕的秘密。 不只如此,这个平时神经兮兮、恍恍惚惚的少年也有自己暗恋的对象。但是就像所有被排斥在社会边缘的人一样,他无法、也不敢正常表达他对暗恋对象的感情,他只能躲在阴暗处,亲吻偷来的暗恋对象的内裤,并且手淫。而且,因为有着这种不正常的对异性的心理,这个少年进而发现了一个名气很大的恐怖小说家变态残害少女的恶行。精神恍惚的少年顾晨光让我联想到美国作家福克纳《喧哗与骚动》里的那个大白痴班吉,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说《血钞票》整部小说是一面阴郁的蜘蛛网,那么少年顾晨光就是爬在上面的一只诡异蜘蛛。透过这面阴郁的网,一个“活着比死亡更加恐惧”的世界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像《血钞票》中的这个少年一样,《拾灵者》里的矮马一个被排斥到社会边缘的精神恍惚、经受着恐惧折磨的人物。他在童年的时候,父亲粗暴、无知的教育方式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心理畏缩、胆小如鼠的男人;他的一条瘸腿就是因为胆小、在战场上当逃兵,自己摔断的。他在都市里干着拾荒者的营生,像一只肮脏的老鼠一样,整天拖着瘸腿,畏畏缩缩地游走在城市的街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人物,却扮演着折射世间丑陋万象的角色:是他在街头的垃圾箱发现被抛弃的死婴,是他在深夜看见被残害致死的美丽女子无家可归的亡魂,是他在城市的街巷里嗅到正常人无法察觉的血腥,是他洞悉了另一个有着童年心理创伤的变态者——宋正文的内心世界。而尤为让人震惊的是宋正文这个变态杀人者。宋正文在婴儿时期差点被父母遗弃而死,无法磨灭的记忆创伤使他仇恨生命,并变成一个恶魔似的杀人者,特别是弑婴者。 不正常的童年,可以说是李西闽恐怖小说中的大多数主人公共同拥有的记忆。再如《黑灵之舞》中的李梨,也是这样。六岁的时候,李梨曾经亲眼目睹自己懦弱的父亲因为无法阻止大队支书霸占李梨的母亲,结果选择了跳崖自尽的悲惨一幕。耻辱和仇恨深深地扎根在了李梨的记忆中,并造成他成人后的许多变态行为。他和妻子张蓝的婚姻最后走到无可挽救的地步,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的童年心理创伤。也许,李西闽就是要通过这些有着不同童年心理创伤的人物步入成年后的精神变异,来说明现实世界中真正的恐惧根源所在吧。虽然他的小说里散布着各种各样恐怖的气氛,但对这种变异心理根源的挖掘,才是他的恐怖小说真正揪扯人心的魅力所在。 PK西方恐怖小说大师 纵观西方恐怖悬疑类小说大师们的作品,植根于他们自身所处的文化与传统是他们获得成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比如丹•朗的《达芬奇密码》对欧洲艺术史、基督教教派史、耶稣后裔传说等的充分利用,如果没有这些西方人非常熟悉的内容,《达芬奇密码》很可能就不会吸引那么多的读者了。再如埃拉•雷文的《罗斯•玛丽的婴儿》,如果没有西方宗教传统中的魔鬼撒旦在人间播种后裔的传说,这本恐怖经典的魅力也会大打折扣。还有西班牙早期恐怖电影的杰作《第二个名字》,其中人间罪恶的产生居然是依据《圣经•旧约》中关于亚伯拉罕向上帝献祭儿子以撒的故事。在《旧约》那段记载中,亚伯拉罕正准备杀了以撒祭献上帝的时候,上帝的使者阻止了他,他就用一只公羊代替了以撒。但是,当他下山时,《旧约》只写到他回去了,而没有提到以撒。于是,一个历史很长的隐秘教派,就认为以撒一定是被献给了上帝,凡信教者都必须把家里的头生子(无论男女)杀死,献给上帝。另外,像拥有美国恐怖小说大王之称的斯蒂芬•金,他的每一部小说中的恐怖元素又何尝不是植根在美国本土神秘文化呢? 所以,当众多的中国恐怖小说的写手们跟在外国恐怖小说作家们身后,亦步亦趋地模仿、抄袭、编造了许多没有根基的“密码”或“斯蒂芬•金”式的血腥恐怖故事的时候,李西闽却保持着一个优秀作家的清醒。他一方面对西方的恐怖小说大家心存敬意,学习他们严谨的写作精神,一方面决心用真正属于自己的恐怖作品与他们PK到底。就像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发出的宣言:“我不会模仿他们的作品,我要写成我的风格。”“我更加强调中国本土的文化心理恐惧,我就是要写有中国特色的恐怖小说。” 当然,要创造中国特色的恐怖小说,并不是简单搬用几个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或是从《聊斋》里窃取几只鬼怪、狐精,就能成功的。即便是再本土化的恐怖元素,也只有跟我们生存现实中的恐惧联系在一起,才能成为有效的恐怖。我一直非常喜欢李西闽的处女恐怖小说《蛊之女》,就是基于这方面的原因。 当初,李西闽萌生写恐怖小说念头的时候,首先想到的素材就是他的故乡闽西和南方很多地方盛传的蛊的传说。但是,他没有简单地去渲染蛊毒的威力,而是把传说中的放蛊与现代都市生活结合在了一起。他要全力挖掘的是,在充满着丑恶行为的都市里,欺凌弱者、玩弄女性的骄横之徒面对蛊毒时的恐惧心理。在他的另一部小说《尖叫》中,他更是把中国民间的恐怖文化元素与现代社会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恐惧挂上了钩。一个到乡村度假的女护士遇见一次迁坟,当从地下挖出的棺材打开时,她看一只绿色的蚂蚱跳了出来。结果,当她回到危机四伏的城市后,噩梦不断,莫名其妙的死亡事件亦真亦幻地不断出现。而这个护士在精神上则是一个厌倦了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城市生活,每天都被四处潜在的危险折磨得恐惧不安的人。 不过,李西闽在《血钞票》、《拾灵者》、《黑灵之舞》等作品中,把他对恐怖小说的追求推进得更远了。他的故乡闽西给他提供的神秘、灵异的恐怖元素,在他的这些作品中越来越只是承担着表现主题的象征性意象的作用。他越来越把写作重点放在了书写现代人日常生活中的内心恐惧上面。 在他看来:“中国未来的恐怖文化象征性的标志应该是心理恐惧的东西,因为现在的人心理越来越阴暗,这和我们国家的文化传统是一致的,这也和我们中国人在道德的幌子下隐忍残酷的性格有关。”正是基于这样去皮见骨、入木三分的认识,李西闽把打胎、杀婴、弃婴、贩婴、虐婴等一系列在繁华的都市生活背后发生的罪恶,变成了《拾灵者》的故事背景。《拾灵者》中的两个主要人物——矮马和宋正文都曾在孩提时代遭受过在中国社会中常见的摧残,一个成人后心理畏缩,一个则被仇恨的魔鬼夺去了人性,两个人物从相反的两极形成对现代人性的深度映照。《黑灵之舞》中对那个阴魂不散的女鬼——万苇的故事的描述,同样反映了李西闽对当下社会中的人性堕落的深刻洞察。万苇因为迷恋金钱,嫁给暴发户程德咏;程德咏识破她的心机后,想尽一切办法虐待她、凌辱她,最后看着她在异国他乡溺水而死,却不伸手拉她一把。像万苇和程德咏这样的生活就发生在我们的周围,这种生活背后潜藏的危机本身就是恐怖的。 李西闽的小说艺术高超之处,在于他让万苇的幽魂缠上婚姻生活同样走入死胡同的李梨和张蓝,并附在他们的幽魂身上,回到国内去报复程德咏,报复像程德咏一样的所有人。于是,灵魂的堕落没有尽头,生活的恐惧永无止境,无处不在的恐怖在现实世界横行无阻,走出恐惧的路径似乎渺然无望。 在《拾灵者》的题记里,李西闽写到:“我一路捡拾灵魂/把他们透明的耳朵/串在荆棘尖利的刺上/命运在一路叹息/是谁在黑暗中告诉我真相。”这些诗句可谓凝练地道出了他对在恐惧中迷茫的代人精神困境的准确认识。他的恐怖小说能够让人刮目相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艺术追求永无止境 李西闽借以和西方恐怖小说大家PK的有力武器,并不止于他对现代人的精神恐惧的深入洞察。在写作恐怖小说之前,他曾经有过上百万字的所谓严肃文学的操练。严谨的文学追求,使他绝不去搞那些哗众取宠的、媚俗的、重复前人艺术的通俗玩意儿。他的每一部恐怖小说的构思都像先锋实验小说一样,巧妙布局,出人意料,既有继承,更有创新。 比如《黑灵之舞》开篇的处理,就非常令人敬佩。在从泰国曼谷飞往中国上海的国际班机上竟然有一对在登机两天之前就已死去的年轻男女,更为奇怪的是在曼谷出境的地方查不到任何有关他们曾经登机的材料。很明显,这个构思是“消失的搭车客”一类都市传奇的改头换面,但是,能够把这样的构思运用到国际航班上,似乎还是李西闽的首创。 另外,《黑灵之舞》的整体构思、布局也是深得现代小说之精髓。婚姻生活走到尽头的李梨和张蓝为了分手,到泰国去度过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他们各自的内心里实际上还对挽回往日的热情抱有幻想,但是他们踏上的是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在凶险迹象不断出现的泰国旅游胜地,先是象征噩运的黑蜘蛛出现,然后是来历不明的象牙挂坠,还有缠上了张蓝的万苇的幽魂,再下来是一对闹矛盾的外国情侣。线索像分叉的树根一样伴随着小说人物的形影,伴随着他们的噩梦与浪漫,逐渐展开……最后几条线索又汇集到了已经成两具腐尸的李梨、张蓝身上。而且,随着这些线索的展开,隐藏在每个人物背后的秘密也剥竹笋般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实际上,李西闽的每一部恐怖小说都埋藏着多重线索,只有当你读完之后,你才能基本看清那像迷蒙的蜘蛛网似的内在结构。尤其是《血钞票》和《拾灵者》这种分别透过精神恍惚的少年和心理畏缩者的视角展开的小说,其内在结构的繁复,如同先锋小说一样,需要读者跟着作者一起去历险,一起去创作。 在《黑灵之舞》中,李西闽已经把恐怖小说的背景移到了异域,东南亚神秘的恶灵也被他拿来表达现代人类的整体困境。他的中国特色恐怖小说的创作还远远没有完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风格独特的恐怖小说也会走向世界,给异域他乡的同行与读者带去刺激、震撼和享受。
内容概要
一架曼谷飞往上海的班机。在茫茫无尽的黑夜學遭遇了强大气流。当全机人都因此而惶恐不已时,只有一对头倚着头沉睡的小夫妻丝毫不为所动。 飞机安全降落后,机上工作人员却发现这对夫妻竟然已经死亡! 更诡异的是,曼谷力面沒确他们的任何出境记录。而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他们俩在登机的两天前就已死亡……
作者简介
李西闽,男,1966年生,福建人氏,现居上海。 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服役21年,期间在《昆仑》、《解放军文艺》、《西南军事文学》等军事文学刊物上发表大量军事及乡村题材小说、散文。的加年起开始创作恐怖小说,成为中国恐怖悬疑文学的先行者。其恐怖小说被代表中国当代文学最高水平的《收获》杂志刊登,影响深远。2008年亲历汶川大地震,困于废墟76小时后被成功救出,后根据这段遭遇创作出纪实散文《幸存者》,荣获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 至今笔耕不辍,继续进行看恐怖小说和军事小说的创作。
章节摘录
从曼谷到上海的航班午夜起飞,这是泰国航空公司的航班。这个航班上的旅客基本上都是上海到泰国旅游返回的人,虽然去年印度洋的海啸让人心存恐惧,但是泰国的海岛风光和民俗风情还是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这从飞机上的座无虚席就可以看得出来。旅客们虽然满脸倦意,眼皮浮肿,可是飞机上仍然充塞着各种嘈杂和高谈扩论,似乎每个人还在回味着让他们难忘的泰国之旅。飞机起飞后,整个机舱里气氛还十分的热烈,人们相互议论着所见所闻。只有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一对青年男女没有说话。他们相互依靠着,闭上了双眼,也许他们是太累了,需要睡觉了。身穿传统泰服的空姐面带笑容,穿梭来往,热情地为旅客们服务着。周到的空姐也没有忘记给那对睡觉的青年男女的披上了毯子,在披上毯子的瞬间,那个空姐微笑了一下,她似乎听到了他们睡觉时发出的鼾声。飞机在一片黑暗中穿行。在飞机还没有起飞的时候,有人闻到了一种难闻的异味。刚刚开始,那种味道似有似无,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味道。所以,就是闻到了这种味道的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最多轻轻地嘟哝一声,什么臭味?也许是哪个旅客把鞋子脱了吧,有些人纵使自己的脚臭,他们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嗅觉。又或者是谁吃过榴莲,他(她)的嘴巴里和身上还有榴莲的味道。不过这种难闻的味道一开始是若隐若现又很顽固的持续着,没人说得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飞行了一个小时后,黑夜逐渐吞噬了一切,包括旅客们意犹未尽的聊兴。飞机上的灯暗了下来,旅客们在吃完晚点后纷纷睡去,飞机上此起彼伏地出现了不同韵味的鼾声。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那对青年男女没有吃晚点,他们似乎太累了,从飞机起飞时就开始睡觉,食物的香味和旅客们的说话声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神态安详,相靠而眠。这样的旅客对于空姐他们来说是很常见的,其他旅客也不会去关心陌生的人,所以这对年轻男女并没有在飞机上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飞行了两个小时后,第十四排A座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她拉了拉上身的衣服,试图能掩盖住自己凸起的肚子,可是这一拉把她的上身拉出一个完美的米其林轮胎广告。她试图把她肥硕的身体挤出那个窄小的位置,一不小心她的手抓到了前排的头发,女人说了声对不起,前排没什么反应。女人成功地挤出座位,走到了飞机卫生间的门口,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突然卫生间里的灯暗了一下。女人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她关上了门的时候卫生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女人心想,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是电力不稳吧。果然,不一会,灯又亮了。女人完事后边洗手边朝镜子挤眉弄眼,她在赏视着自己脸的各个侧面。镜子里的她,脸上的皮肤白嫩而光洁,看上去很有弹性,和她身上臃肿的肉产生了极大的对比,她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在镜中还算端正的脸。女人低头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根细长的头发,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她自己没有留那么长的头发。头发服贴地粘在她的手指上,女人把那根头发拉起来,放在了水池里,洗完手,她朝镜子笑了一下,可是镜子里的她却没有一丝笑容,女人一惊,凑近镜子,那张镜子里的脸居然不是她自己的,那张脸的皮肤同样白嫩而光洁,却更加年轻而秀丽。女人吓了一跳,那张脸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要和她说什么。她赶紧朝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这间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女人转头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苍白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眼睛。女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声,难道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接着,她就走出了卫生间的门。飞机上出现的那股奇怪的异味更加的浓郁了起来。旅客们对这股异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大都进入了梦乡。女人慢慢地穿过走道,她看到一个男人嘴巴大张着,鼾声如雷;一个小女孩靠在她妈妈的怀里在梦里轻声嘟囔,还有那对坐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女,他们的头侧着挨在一起,飞机上的灯光很暗,她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女人的打扰。女人想着刚才在卫生间里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她好像似曾相识。那是谁?谁会出现在她刹那的失神里?她想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伴说话,但她看同伴已经睡着了,就打住了说话的念头。女人原来准备去卫生间后回来好好睡觉的,结果她回来后却再也睡不着觉了。这个晚上几小时的旅程对她来说是痛苦的折磨。女人刚刚闭上眼睛,眼睛里就出现了镜子里的那张白嫩而光洁的脸。她叹了口气,就打开了头顶的小灯,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其实这本杂志她从上飞机开始翻了两遍了。她决定从头看起,不漏过一篇文章和一幅图片。胖女人看了一会杂志,她抬起了头,环顾了一下左右,然后用鼻子呼吸了两下。没错,是有一种奇怪的味。她觉得这种味道很特别,说不出的难闻。上飞机时,女人也闻到过这种异味,但那时这种异味还不是很重,只是淡淡的一缕飘过去。女人克制着自己,她尽管不习惯这种异味,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这个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在忍受着这种味道,谁也没有办法把它清除。她忍耐着,并且自嘲地笑了笑,她突然想到飞机不可能因为这种异味而迫降,停止飞行。女人感觉到异味越来越浓郁,好像她自己在逐渐逼近异味的源头。她用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尽管如此,异味还是从手缝中顽固地透进来。女人显得有些烦躁,她不停地换着二郎腿,还不时地扭扭腰。她其实很悃了,这个时候无法入睡对她而言是最无情的折磨。女人用力地翻了一下书页,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突然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对他说,对不起!她说完后,男人又把头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胖女人想问他闻到异味没有,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男人似乎又睡过去了。其实不只是女人闻到了这种异味,飞机上的人基本上都闻到了,不过大多数人太悃了,顾不了这异味了。飞机上的空姐们也闻到了这股异味。她们在过道上轻轻地走动起来,好像要找出异味的来源。可她们很细心地找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让她们奇怪的是,这股难闻的异味似乎分布在飞机的任何一个地方,十分的均匀,让她们根本无法找出异味的来源。女人想吐,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这种异味让她想起了腐肉的臭味,那种腐烂了很久的肉,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难道这飞机上有人带了什么动物的肉,那肉腐烂了?这不可能,机场安检那一关就通不过。胖女人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对腐肉的味道最反感了。她正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突然飞机颤抖起来。飞机剧烈颠簸着,像是要散架一样。女人乘坐飞机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强烈的颠簸。她紧紧抓住扶手,手指发青,她心里说,见鬼了,在卫生间看到镜子上陌生人的脸,又闻到难闻的异味,现在飞机又要散架一样,真是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P1-4
编辑推荐
《黑灵之舞》是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中国恐怖大王,十年成就,典藏系列!一场情与欲的较量、灵与肉的博弈! 人心的沉沦胜过一切未知的恐惧! 主角李梨和张蓝已经相约离婚,他们一同前往泰国度过彼此的最后一段假期,正是这条路最终将他们带向死亡。事实上,在这对夫妇踏出旅程的那一刻起,死亡已经注定在他们的命运中。
图书封面
图书标签Tags
无
评论、评分、阅读与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