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1-5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作者:(英)安迪•穆里根 页数:277 字数:113000 译者:周娅书,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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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这是一个远离幸福的城市。这是一个充满饥饿与贫穷的城市。这里的人脸上写满了悲伤,还有,欲望。非黑即白,站在善恶两端的人寥寥,大多数人,都在灰色过渡地带,含混,贪婪,舍不得用力,爱情吞吞吐吐,生活温温吞吞。
菲律宾的马尼拉,污水横流的大街上,两个十几岁的贫民窟男孩,意外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装满巨额赃款的钱包,还有一把即将改变他们人生的钥匙。
他们必须尽快做出抉择:对半分了这笔钱,从此远离贫穷,过上幸福生活?交给寻踪而来的各路警察,然后回去接着过泥泞中爬行的人生?瞒天过海,独自寻找真正的失主?揣上这笔钱一起离开这没有希望的城市?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幸的幸运日。一笔钱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钱包,即将让这两个男孩的世界天翻地覆,在接下去的几十个小时里,这一切就仿佛一股危险的风暴,席卷了他们身边的所有人。
作者简介
(英国)安迪?穆里根,英国作家安迪?穆里根在参加一个文化交流活动的时候,来到了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亲眼见到了那些住在垃圾场上的贫民窟的孩子们的生活。
在那个污水横流的地方,似乎所有的孩子都注定要一辈子忍受着这样的生活。这让他不禁开始想象,如果那些孩子们在翻找垃圾的过程中,找到的不是麦当劳的纸箱,也不是废旧的轮胎,而是一些真正可以改变他们人生的东西,那又会怎么样呢?
章节摘录
第一章 我的名字是拉斐尔?费尔南德斯,是个捡垃圾的男孩。 人们对我说:“哎呀,就这样在垃圾中穿来穿去,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找到什么!搞不好你今天就会走大运。”我对他们说:“老兄,我知道我会找到什么。”而且我知道大伙们会找到什么,我也知道我在这里干活儿的这十一年,我们都找到了些什么。那只有一个词:“便便”,如果我冒犯了您,对不起啦,那是我们对人类的污物的称呼。我不想惹毛任何人,那不关我的事。但在我们这座美妙的城市里,有很多东西都非常紧缺,活水和厕所便在其中。所以当他们需要拉屎时,他们会就地解决。现在这座城里的大多数人都住在盒子一样的房子里,并且他们把盒子叠得很高。当你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你就在一张纸上解决了,然后把它包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所有的垃圾袋都会一起运来。全市的垃圾袋先是被装进手推车里,接着从手推车里到卡车上,甚至到火车上。这个城市能产生出的垃圾数目绝对会让你震惊。一堆又一堆的垃圾,最后全来到这里,跟我们一起聚在贝哈拉。那些卡车和火车从来就没停过,我们也一样。爬呀爬呀,挑呀捡呀。 他们把这地方叫做“贝哈拉”,它是一个垃圾镇。三年前,它是“烟山”,但是“烟山”的情况太糟了,于是他们关闭了那个地方,沿路把我们赶到了“贝哈拉”。一堆堆的垃圾,就跟喜马拉雅山一样,你可以在这儿爬上一辈子,并且许多人确实爬了一辈子。爬上爬下,钻进钻出。垃圾山脉从码头一直到沼泽,汇成一个完整而漫长的垃圾世界,还冒着腾腾热气。我就是捡垃圾的男孩之一,在这座城市丢弃的东西里寻来找去。 “不过你肯定找到过什么有趣的东西吧?”有人对我说,“有时候。不是吗?” 你知道,会有游客到我们这里来,主要是来参观教会学校的外国人,他们在几年前修起了这间学校,差不多还算开放。我总是面带微笑,答道:“有时候,先生!有时候,夫人!” 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不,从来没有过——因为我们找到的东西大多都是便便。 “你捡到什么啦?”我问加尔多。 “你觉得呢,小子?”加尔多答道。 我知道。一个看起来像是里面包着好东西的漂亮包裹?——不,不,不。让你大吃一惊!那是一坨便便。加尔多把手在T恤衫上擦了擦,继续走他的路,期待着找到个能拿去卖的东西。每天我们都这样走过一座座的垃圾山,无论天晴还是下雨。 你想来看看吗?呃,远在你看到贝哈拉之前,你就能闻到它了。它有2.6平方公里,或者如果你不懂数学,那它就有100个足球场,或300个篮球场那么大。它看上去简直大得没边。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少是便便,但是在倒霉日子里,那里几乎全是便便。你花一辈子的时间在里面艰难地穿行和呼吸,在它旁边入睡——呃……“也许有一天你能找到好东西。”哦,没错。 然后,有一天,我真的找到了。 自打我可以自己走路和捡东西之日起,我就成了个拾垃圾的男孩。那是多大呢?三岁,而我已经开始会给东西分类了。 让我来告诉你我们要找的东西吧。 塑料,因为塑料能很快换成钱,以斤计算。白色塑料是最好的,它可以叠成堆成一堆,蓝色的其次。 纸,又白又干净那种,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把它弄干净并晾干的话。纸板也行。罐头瓶,或是任何金属物品。玻璃,如果它是个玻璃瓶的话。布或者任何破旧衣服,通常是休闲T裇、裤子,还有裹过东西的麻布袋碎片。我们这里的孩子,身上穿的东西有一半是捡来的。不过多数的东西,我们还是堆起来,称重量,然后卖掉。你能看见我穿得非常怪异。我穿着剪短的牛仔裤和一件极其肥大的T恤,当太阳太毒辣的时候,我可以把它卷到脑袋上。我没有穿鞋。一、我没有;二、你得用脚去感觉。教会学校费了很大的努力为我们找来靴子,但是多数孩子把它们卖掉了。垃圾很柔软,而我们的脚就跟铁蹄子一样坚硬。 橡胶不错。就在上周,来了一堆反常的东西,那是不知从哪里运来的一些旧轮胎。几分种之内就被哄抢而空。那些先到的男人把我们挤开了。一个半好的轮胎值半美元,而一块破得不行的轮胎,你可以拿来压你家的屋顶。这里也能吃上快餐,那其实不过是些小买卖。不过它们从不会离我和加尔多很近,而是在远远的那头被传递着,那边有大约两百个小孩在挑捡吸管、杯子和鸡骨头。每件东西都被翻个底朝天,清洗干净,装袋——回到过称员那里,称重,然后卖掉。它们被放上那些卡车,绕了一圈又回到城里。运气好的日子,一天我可以赚两百比索。不好的时候呢,也许五十比索吧?就这样,你过一天算一天,希望自己不要生病。你的全部生活就是你带着的钩子,就在你手中,翻着垃圾。 “你找到的那是什么,加尔多?” “便便。你呢?” 翻开纸张。“便便。” 不过,我不得不说:我是个有个性的垃圾男孩。多数时间我和加尔多一起工作,两人在一起可以干得很快。有些年幼的孩子和那些老人,他们戳来戳去,好像得把每样东西都翻个底朝天。在那些便便之中,我可以迅速地挑出纸张和塑料,所以我干得还不赖。加尔多是我的搭档,我们总是一块儿工作。他照顾着我。 第二章 那么,我们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是那个不幸的幸运日,那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的一天?那是个星期四。我和加尔多来到一个传送带那里。那些玩意儿庞大无比,由十二个巨大的轮子带动着,在垃圾山中上升、下降。它们载着垃圾,把它抬到你几乎都没法看到的高度,然后又把它倒出来。它们不断处理着那些新到的垃圾,按理说你不应该去那里干活,因为那样很危险。垃圾就像倾盆大雨一样不断落下来,你在下面干活,而那些保安总会竭力把你轰走。不过,如果你想排到队伍头一个,那么还是值得跑到传送带旁边的。但如果你没能稳稳当当地溜进卡车,那就非常危险了。我知道一个男孩就因为这个失去了一条胳膊。货车卸下垃圾,推土机把它铲到传送带上,传到你这头来——而你就坐在站在山顶上。 我们就站在这里,面对着一片垃圾的海洋。 加尔多十四岁,跟我一般大。他瘦得像根竿子,手臂长长的。他比我早出生七个小时,我们出生在同一张毯子上。所以大家说,他不是我的哥哥,但他也可能是,因为他总是知道我的想法和感受——甚至是我正打算说出口的话。之所以说他比我大,是因为他总时不时地指使我,告诉我该做什么,而大多数时间里我也让他这么足。人们说他太严肃了,他是个几乎从来不笑的男孩。而他说:“那给我瞧瞧有什么值得笑的。”他可以很恶毒,这倒是真的——但其次是他挨的打比我要多,因此也许他比我要长得快一些。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想让他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我们就在那里,垃圾袋正在滚下来。有些袋子已经破了,有些没有。我就是在那时找到它的。那就是我们称为“特殊玩意”的东西。一个“特殊玩意”指的是一个来自富人区的完好无损的垃圾袋。而你永远都要睁大双眼寻找它们。就算是现在我也仍能记得我看到了什么:先是一个香烟盒,里面还装着根烟——格外的奖赏;一个南瓜,如果是拿来炖的话还算新鲜;然后是许多被捏扁了的易拉罐;一支钢笔,多半不好使,钢笔总是很容易找到,还有一些我可以塞进我的麻布袋的干纸。接着就是垃圾,垃圾,比如吃剩的食物和摔坏的镜子之类。然后,有什么落进了我手里呢?……我知道我说过你不可能找到有趣的东西,但是,好吧——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它落进我手里:一个小皮革包,拉链很紧,上面满是咖啡渣。拉开拉链后,我找到了一个钱包,一张折好的地图,还有一把钥匙。这时加尔多和雅各布走了过来。我们便一起蹲在垃圾山上面。我的手指在颤抖,因为那个钱包很厚。那里面有一千一百比索,我跟你说,那可是一大笔钱。一只鸡是一百八十比索,一瓶啤酒是十五比索。在录像厅待一个小时,是二十五比索。 我坐在那里一边狂笑一边感谢着上帝。加尔多拍打着我,我并不介意告诉你们,我们简直要跳起舞来。我给了他五百比索,那很公平,给自己剩了六百。我们看了看里面还有些什么,不过只有一些废纸,照片和——有意思的是——居然有张身份证。上面有些破损和折痕,不过你仍能轻易地辨认出他。一个男人,盯着我们。那双空洞的眼睛正对着镜头,当闪光灯闪烁时,你的眼睛总会那样。姓名?乔斯?安吉里柯。年龄?三十三岁,工作是男仆。未婚,住在某个叫绿山的地方——他不是一个有钱人,这让你感到悲哀。但是,你能做什么呢?找到这个男人,并且说:“安吉里柯先生,我们很乐意归还您的财物”? 还有两张小照片,上面都是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很难说她有多大,不过我猜七八岁吧。她有一头黑色长发,眼睛很漂亮。表情很严肃,好像没人告诉她要微笑一样。 加尔多摆弄着那把钥匙。它带着一个小吊坠,是用黄色的塑料制成的,两面都有一组数字:101。 那张地图只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地图。 我拿过所有的东西,塞进裤子里。然后我们继续翻寻。你不想让自己过于引人注目,不然你可能会失去你找到的东西。但是我很兴奋。我们都很兴奋,不过我们的兴奋有道理的,因为那个袋子改变了一切。很久以后,我会想着对自己说:每个人都需要一把钥匙。 有了正确的钥匙,你才能敞开那扇大门。因为没有人会为你开门。 第三章 这还是拉斐尔。 就在当天晚上,我意识我找到了某样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警察来了,他们要把它要回去。 你在贝哈拉看不到多少警察,因为我们能够自己搞定自己的问题。这里能偷的东西并不多,而且一般来说,我们不会互相偷东西——尽管有时会发生。几个月前,我们这里出了桩命案,那次警察来了。一个老男人杀了自己的老婆——他割开了她的喉咙,让她鲜血直流,顺着墙一直流到楼下的房子里。他们来的时候,他已经跑了。此后我们也没听说他们是否抓到了他。还有一次选举访问期间,来了四辆警车,围着一个想当市长的家伙。警车们闪着警灯,喇叭啪啪作响。因为这些警察都爱死了作秀。哪怕他们还有更有意义的工作要做。 这次他们是五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地位很重要,像个警长。他要年长一些,胖一些,像一个鼻子被打歪了的拳击手,光着头,表情很阴险。 太阳已经下山了。我的姑妈在煮饭,做饭的火炉正旺,。今天晚上,由于我找到的那些钱,我们能吃上一顿价值一百八十比索的珍贵鸡肉。我们一共聚集着三十个人——那些人并不是来吃鸡的,鸡肉只有我家里的四个人会一起吃。不过那是个炎热的晚上,所以人们跑了出来,蹲着,站着,或是闲荡。 我想要是加尔多有个球,我们就会在篮球框下瞎玩了。但现在我们都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辆车的前灯的灯光里,那是一辆四个轮子的黑色大车。接着那些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那个长得像拳击手的警察跟托马斯——我们这一小块地的头头——说了几句话。接着他跟我们所有人讲话。 “我们的一个朋友遇到了个麻烦,”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安了扩音器。“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帮忙。事实上,他丢了样重要的东西。我们会付大价钱给找到它的人。另外一件事是,如果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找到了它,我们将给贝哈拉的每户人家一千比索,你们明白吗?它对我们的朋友来说就是这么重要。把它实实在在交到我手里的人,我们会给你——一万比索。” “你们丢了什么?”一个男人问道。 “我们丢了……一个包,”那个警察说。我一下子全身冰冷发干,不过我竭力掩饰了过去。他转过身,从身后那人那里拿了一件东西,然后把它举了起来。那是一个手提包,用黑色塑料做的,跟我的手一般大小。“它可能就是这个样子,”他说,“也许大一些,也许小一些——不一定一模一样,不过差不多。我们认为那个包里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它能帮助我们破一个案子。” “什么时候弄丢的?”一个人问道。 “昨天晚上,”警察说,“它被误扔进了垃圾桶。在麦金利山附近的某个地方。今天早上卡车运走了麦金利的所有垃圾。那就是说它要么现在已经在这里了,要么就是明天来。”他盯着我们,我们也盯着他。 “有人找到了一个包吗?” 我能感觉到加尔多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移着。雅各布在别的地方和朋友们一起玩,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几乎就要举手了。我几乎在当时当地就说了出来,因为一万比索可是笔大钱。还有给每家人一千比索?他们是那样保证的,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的话,老天!我将是整个这一带最受欢迎的男孩!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在快速思考着,心想,明天早上再把它交出去也一样。我最好先确定一下。之前,我从没和警察有过任何摩擦,所以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或是不愿意帮忙。不过每个人都知道不能太信任别人了。要是他们拿到它以后,直接狂笑着开车走人怎么办呢?要是那样的话,我要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呢?我需要时间来考虑,于是我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说不定我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既然他们有钱付奖金,那么他们估计也能把价钱抬到一万以上,并且我们还能让他们在交东西前预先付款。大费周折地跑来见我们对他们来说已经够难得的了,那么搞不好一万还可以变成两万? 我的姑妈说:“拉斐尔找到了点东西,长官。” 她朝我点了点头,所有的警察都朝我看过来。 “你找到了什么?”头儿问道。 “我找到的不是一个包,长官。”我说。 “那你找到了什么?” “我找到了一只……鞋子。” 有人笑了。 “什么样的鞋?一只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只鞋,长官。就是一只女士鞋。我能把它拿来,它就在我屋里。” “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会对那个感兴趣?你在耍我们吗?” 他回头看向我姑妈,而她先是看向米饭,接着看向我,然后又看向米饭。 “他说他找到了点东西,”她说,“他没说他找到了什么。我只想帮忙而已,长官。” 警察头儿大声地说:“听着,明天早上我们还会到这里来。我们会付钱给任何想接这活儿的人。一天,或是一周——不管那需要花多久。我们需要找到那个包,并且我们会付钱来找它。” 另外一个警察朝我走来,他年纪很轻。那时,加尔多已经走到了我身旁。那个警察把手放到我下巴下,把我的头托了起来。我直视他的双眼,尽力掩盖自己的恐惧。他微笑着,不过我很高兴加尔多就靠在我身边,我尽了最大努力也冲着他微笑。 “你叫什么?”他说。 我告诉了他。 “有兄弟姐妹吗?这是你兄弟?” “我最好的朋友,长官。他是加尔多。” “你住在哪里,孩子?” 我迅速而愉快地一一作答,努力微笑着。我看见他盯了盯我们的房子,想要记住它,接着又盯着我看,想要记住我的脸。他轻轻地扯住我的耳朵,就像我是个小孩一样。他说:“明天你会帮我们的吧,拉斐尔?你多大了?” “十四,长官。”我知道我看起来要小一些。 “你父亲在哪儿?” “没有父亲,长官。” “刚才是你妈吗?” “姑妈。” “你想要工作吗,拉斐尔?你会帮忙吗?” “当然,”我说,“您会付多少钱呢?我会永远干下去!”我让自己笑得更甜,眼睛瞪得更圆了,试图扮演一个激动不已、天真可爱的捡垃圾的小男孩。 “一百比索,”他说,“一百一天,不过要是你找到了那个包的话……” “我也想帮忙。”加尔多说,装得自己就跟八岁一样,他咧嘴笑的样子就像个傻瓜。 “那个包里有什么呢,长官?更多的钱吗?”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不过——” “是什么样的案子呢?”我说,“它怎么能帮你们破案呢?是谋杀案吗?” 那位警察又对我笑了笑。他也看了看加尔多。“我甚至都不觉得它能帮上忙,”他说,“但是,孩子们,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他又严肃地注视着我,而加尔多的胳膊正揽着我。“明天见吧。” 然后警察们爬回他们的汽车,发动了引擎。我们站得很近,以表明我们没有害怕,还一边挥着手一边跟着汽车跑了一段路。如今,贝哈拉有许许多多像我们这样的小社区。我们在垃圾堆旁边的小棚子里长大,就像山丘里散布的小村庄。我们看着车子在那些坑坑洼洼的路上不断上下起伏,车灯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往下。如果他们想把消息传给每个人,那么他们就得在十个地方做十次相同的演讲。 事后,姑妈朝我我凑近了问:“为什么你要撒谎呢,拉斐尔?费尔南德斯?” “我找到了一个钱包,”我说,“我把我找到的东西交给了你。我觉得那并不关他们的事。” 她靠得更近了,悄悄地说:“你找到那个包了?快告诉我。” “没有,”我说。“我找到了钱。” “为什么你说那是只鞋子?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 我耸耸肩,想表现得狡诈些。“姑妈,我怕他们也许会把钱包要回去,”我说,“我只是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来,在所有人都看着我和——” “你是在一个包里找到钱包的?你不能对我撒谎。” “不!”我说,“不是的。” 她又使劲盯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想你会给我们惹出许多麻烦的。那钱包是谁的?人们总是在上面留下名字,而如果你——” “我只是把钱拿了出来,”我说,“我现在就去扔掉那该死的玩意儿。”。 “你得把它交给警察。” “为什么?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啊,姑妈。我并没有找到什么包。” “听着,小子,”她说,“拉斐尔。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们大把砸钱来找那东西,你最好别被人抓住在背后捣乱。我是认真的,拉斐尔。如果你找到了什么,把它交出去就是了。明儿一早第一件事,等他们回来的时候。” 加尔多和我们一起吃的饭。他总是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就像我总是和他还有他舅舅一块儿吃饭一样。我老在他家过夜,就像他老在我家过夜一样。一觉醒来,我总是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还有是谁跟我一起躺在毯子下面。总之,我们刚吃完的时候,那辆庞大的黑色车子又回来了,然后直接开出了大门口。 我们看着它开走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姑妈居然说了那些话,不过以前因为我父亲,她和警察有过过节。我想她大概有种感觉,觉得事情会变得很复杂。我想她是想在当时就地阻止那种情况的发生——不过我仍然要说,她错了。那种事总是会让离开更容易。 于是接着我去了自己家,加尔多跟在后面。和其他人比起来,我们住得算是高的。两个房间是用托盘车建起来的,用塑料和帆布支撑着,下面还住着三户人家。而且得爬三个简易楼梯才能到那儿,那就是我的姑妈和姐姐们睡觉的地方。再上一层,那里有另外一个小盒子,面积差不多和一条毯子那么大。那是我和我堂弟们睡觉的地方,要是加尔多留下来过夜,他也睡在那里。我的堂弟们已经在那里了,他们都还小,已经打着呼噜入睡了。周围全是邻居们的闲谈声、笑声、收音机声,还有人讲电话的声音。 我挪开其中一个堂弟,我们走到墙角我放衣服的地方。那是一个装啤酒的箱子,我把它立起来,开口冲外。我有一条换洗的短裤,还有两件T裇和一双拖鞋。就像其他所有男孩一样,我也有一些自己的小收藏。我的小收藏包括:一把刀片损坏了的小刀——仍然是个很好的小工具;一个印有圣母玛利亚图像的杯子;一只不走的手表;一只供我堂弟们玩耍的塑料小鸭子;还有一条牛仔裤。就是那条牛仔裤包着那个珍贵的包。我们在烛光下把它打开,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加尔多弓着背坐着。他看着我,把蜡烛举了过来。我们都弯腰靠近那东西。但我抬起眼睛看他时,他并没有微笑。老实说,除了他假装的时候,加尔多从来不笑。现在他的白眼仁就像一对鸡蛋一样突了出来。 “我们得把它弄到别的地方去,”他说,“你不能把它留在这儿,伙计。” “我想你是对的,”我说,“弄到哪儿呢?” 他愣住了。 我抽出那张身份证,看了看那个男人。乔斯?安吉里柯正忧伤地看着我,还有他那看起来比他还严肃的小女儿。“你觉得他干了什么?”我说。 “一些坏事,”加尔多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想他们还会再找你谈话的……你看到那男的看你的样子了么?” 我点了点头。 “你注意到他碰你的样子了吗?——他在试图记住你。” “我知道,”我说,“也许还有你。你觉得他想跟我们搞断背么?” “这并不好笑,”加尔多说,“我们需要耗子。” “为什么要找耗子?” “我觉得那是唯一他们不会去查看的地方。” “你觉得他会收下它吗?耗子可不蠢。” “给他十比索,他肯定会的。如果他不愿意,就打断他的胳膊。”加尔多拿过那张身份证件,把它收了起来,“他们不会去那里的,那些警察。他们甚至都瞧不见他。” 我知道那是个好主意。我知道那也是唯一的办法,因为我们必须把它从这个房子里弄出去。 “现在就干?”我说。 加尔多点了点头。 “还是别吓唬他,”我说,“他会为了我而干的。” ……
媒体关注与评论
如果你不允许自己的头脑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自己的嘴巴成为别人话语的过滤器的话。这本深度关怀真实人性的书,你一定要看。 ——《卫报》 这是一本让人读起来感觉很痛楚,很无情同时又很完美的一本书。它刻画的力量以及世间的卑贱,既简单又感人,让你伤心酸楚却又看不到任何愧悔之言。当然,我们可以不看这本书,走开,把马尼拉的大街留给当地的居民。但是一旦读了它之后,那种震撼将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梦中,让你难以释怀。 ——《时代周刊》 这是一本太过锋利的书,硬生生把阴暗的你拽出来,并赐以最奢华的享受,最后再以悲剧形式坦荡荡告诉你,你的贪婪与软弱将注定你以受虐的方式接受人生。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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