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4-03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作者:高阳 页数:476 字数:3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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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康熙废立太子,几经波折,雍正以异常巧妙的手法,撰改遗诏,夺得皇位!大规模屠戮的异己使雍正背上了谋父、逼母、弑兄、屠弟的罪名!乾隆继位大赦天下,为父补过却发现自己并非太后亲生……高阳以大量历史典故勾勒出“康乾盛世”,多少引人注目的风流韵事,政争波澜……
作者简介
高阳:台湾已故著名作家。本名许晏骈,字雁水,笔名郡望、吏鱼,出生于钱塘望族大学未毕业,入国民党空军军官学校,当了空军军官。1948年随军赴台湾。曾任国民党军队参谋总长王叔铭的秘书。退伍后任台湾《中华日报》主编,还一度出任《中央日报》特约主笔。高阳擅长于史实考据,曾以“野翰林”自道。他的成就不仅在于评史述史,更重要是将其史学知识用于创作历史小说。1962年,高阳受邀于联合报副刊连载《李娃》,此部作品不但一鸣惊人,也成了高阳历史小说创作的滥觞,尔后发表的《慈禧全传》及胡雪岩三部曲《胡雪岩》、《红顶商人》、《灯火楼台》,更确立他当代首席历史小说家的地位一生著作一共有90余部,约105册。高阳的历史小说不仅注重历史氛围的营造,情节跌宕,旨在传神,写人物时抓住特征,寥寥数语,境界全出。
章节摘录
不说“身上”而说“肩上”,可知她有闪避之意。但傅夫人到此地步,已如春蚕作茧,重重自缚,再也无法摆脱。皇帝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只是不愿操之过急,所以安慰她说:“你不必恐惧不胜,情感之道,顺乎自然;我日理万机之余,只要想到,天壤之间,还有个了解我的孙福如在,那就什么委屈也能忍受了。” 这番话等于表明,她是他的惟一知已。感情本是相对的,皇帝如此,她也就将皇帝当成惟一的知己看待了。 经过整军的部署,皇帝在康熙五十九年正月,下令分三路进兵西藏。 第一路是由都统延信率领。此人是肃亲王豪格的孙子,算起来是抚远大将军胤祯的堂兄。皇帝并特授予平逆将军的称号,他所带的是青海、蒙古各部所派来的兵,主要任务是护送第六世达赖到拉萨。 第二路是四川兵,由已授予平西将军年羹尧所保荐的护军统领噶尔弼,从康定出发。 第三路由振武将军博尔丹率领,自蒙古西行出镇西,至阿尔泰山之南,牵制策妄阿喇布坦的北路。 至于抚远大将军胤祯,则奉旨率领前锋统领皇七子淳亲王的长子弘曙,由西宁移驻穆鲁斯乌苏,坐镇后方,管理进藏的军务粮饷,如当年皇帝亲征,大致只主持大计一样。 出兵时已在夏天,不过高原气候,比较凉爽,只是道路艰难,行军极苦,尤其是四川队伍,自西康往西,万山丛中,羊肠鸟道,崎岖艰险,得未曾有。但前驱的队伍,始终保持着昂扬的士气,这得归功于噶尔弼部下的一员大将岳钟琪。 岳钟琪字东美,原籍四川临洮,入籍四川成都。按说他是岳飞的后裔,父名鼎龙,以平三藩之乱的功劳,当到四川提督。岳钟琪本是捐班的同知,自请改为武职官,一直在四川效力,如今是永宁协的副将。噶尔弼受命援藏,特派岳钟琪为先锋,领兵四千,打前战。 西康中部有个要隘叫做昌都,土名察木多。岳钟琪领兵到此,暂且驻扎。因为由理化到此,全是大路。再往后走,一条是大路先往南,再往西,路程甚遥;一条是小路,也是捷径,即由昌都一直往西,路要省出来一半。不过大路虽远,沿途补给方便;小路则所经之处,绝少人烟,必须自带粮食,岳钟琪早就决定取捷径,预料六十天内可到西藏,所以在昌都备办两个月的军粮。 就在这时候,抓到一名准噶尔派来的间谍。仔细一盘问,才知道策零敦多布已分兵迎战,并且煽动康藏边境的番酋,守住一道三巴桥,阻遏清军前进。 岳钟琪大吃一惊。因为这道三巴桥又名嘉裕桥,架在怒江之上。如果断桥而守,无法渡怒江而西,那就只有沿大路入藏,不但费时,而且整个作战计划都推翻重定了。 经过一番苦思,岳钟琪决定来一次奇袭。选派了三十名敢死之士,都是壮健机警,并通番语的好汉。换上番服,悄然渡江,打听到准噶尔派来煽动番酋的密谍,一共十一个人,住在怒江西岸名为洛隆宗的地方。于是黑夜偷袭,十一个准噶尔人,六个被杀,五个活捉,一网打尽。 到得天明,为首的露出本来面目,用番语宣示:天朝大兵经此入藏,顺者生,逆者亡。番酋大为惊惧,亦无不慑服。岳钟琪很顺利地带着全军进驻洛,等候噶尔弼到来,再作计较。 噶尔弼已接得军报,是夜行军,赶到洛隆宗会合岳钟琪,向西推进,到康藏边境的嘉黎,又名拉里这个地方,必须等待了。 自从太子废而复立,立而复废这两番大波折以后,皇帝已经想得非常透彻,身后之事,最明智的办法是暗中留意,择贤而立。所以很讨厌臣下谈建储,不过王掞年将七十,官已拜相,格外优容,只将他的奏折留中不发,以为置之不理,自然无事。 不久,山西道监察御史陈嘉猷,邀集同官,一共是八个人,联名上奏,亦是请早日建储。皇帝疑心王掞建言没有下文,指使陈嘉猷等人为他接力,大为不悦,便将王掞的原奏,连同陈嘉猷等人的公折,一并发交内阁议处。 当时内阁的首辅是武英殿大学士马齐,举朝皆知,他是拥护皇八子胤禩的。如今王掞主张复立废太子,与他心里的想法,形成冲突,所以马齐想借刀杀人,提出好些不准轻言立储的口论作根据,将王掞定了死罪。 复奏送入乾清官,王掞在乾清门外待罪,不敢进宫,皇帝却谅解了他,对另一个大学士李光地说:“王掞的话,原不能算错。不过,他不应该授意言官同奏,言官不能本诸良心、独立行事,成群结党、遇事要挟,是明朝最坏的习惯。你们把王掞的处分,拟得太重了,叫他进来,我有话开导他。” 于是王掞奉召入宫,皇帝招手命他跪在御榻前面,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声音极低,定罪一事,亦就宽免。连陈嘉猷等八人,亦无任何罪过——猜想皇帝已将继承大位的皇子,必须年纪较轻,体格壮健这两个条件,告知了王掞。 及至皇十四子胤祯封为郡王,受命为抚远大将军,特准使用正黄旗纛,等于代替御驾亲征。满朝文武,皆知大命有归。如今安藏一事,已经收功。恰又欣逢登极六十年,意料中将会诏告天下,立皇十四子为皇太子,谁知一无动静,而且众臣上表,三月十八日万寿,请准朝贺,皇帝亦复不评,心境这样之坏,是为了什么?王掞认为是皇帝对皇十四子深感失望,仍旧想立“二阿哥”,而苦于无法自我转困,因而再度上奏,请释放二阿哥,话说得相当激切。接着又有广西道御史陶彝,纠合同官十一人,“包括陈嘉猷在内一起上奏,与王掞所作的请求,完全相同。 让皇族得以瞻仰遗容,是为了澄清可能会有的谣言,说大行皇帝的死因可疑——这时已经有流言在散布,一说“四阿哥进了碗参汤,皇上不知道怎么就驾崩了!”这一层实在冤枉之至,嗣皇帝认为让大家亲眼目睹,遗容一无异状,是最有力的辟谣的办法。 可是另有一种流言,他就不知道如何才能抑制了!事实上也正就是他一直在顾虑的,整个得位经过中最大的瑕疵。朱谕天衣无缝,谁也无法否认,说不是大行皇帝的亲笔。但授受大位,出于这样的方式,不召顾命大臣当面嘱咐,而由侍疾的近臣捧出这样一道朱谕来宣示,未免 太离奇了一点儿。 而使他忧烦的还不止此。首先是隆科多,找个机会悄悄密陈,在西直门大街遇见胤禄,得知四阿哥即位,形如疯癫的情形;接着胤祹密奏,太后意颇不愉,而且还似大有忧虑的神气。 这使得嗣皇帝手足都发冷了!他很清楚,从他的亲娘开始,就对他的得位起了疑心,并且反对他这样做法。这是大出他估计以外的!照他的想法,太后纵或偏爱小儿子,心有不满,但到底是母子,如此大事,不能不加以支持,而况太后还是太后,于母亲无损。哪知如今是这样的反应!自己亲娘尚且如此,何况他人?进一步看,因为亲娘如此,原来不敢反对他的人,也要反对他了! 因此,他本来预备即刻去叩见母后的,此时不能不重新考虑,万一见面以后母亲说了一两句不该说的话,立刻便有轩然大波。说不定就会在大行皇帝灵前,出现兄弟束甲相攻的人伦的剧变。 好在太后面前,他亦安置了人,必有密报到来,且观望着再说。不过,目前虽不能到母后面前去请安,应该先派人去敬意才是。 于是他派一名亲信侍卫到太后所住的永和宫去面奏:“皇上怕见了皇太后,益使得圣母悲痛,目前还不能来请安。请圣母皇太后务必勉抑哀痛,主持大事。” 太后的悲痛不可抑止。心想大行皇帝一生事业,真是古往今来的大英雄,谁知就是身没之事,本可从容安排,哪知一再起纠纷,最后出现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大行皇帝定必死不瞑目。 在后宫,总算也有人说皇帝的好话;而在民间的舆论,却分为绝对不同的两种,有知道皇帝得位不正的内幕的,自然在私底下嗤之以鼻。而许许多多不知宫闱的百姓,却大为称颂圣明,因为皇帝确是做了好几件于百姓有益的事。 第一件事整理地方官的亏空。各州各县经手钱粮、管理仓库、难免有亏欠移挪的事情。及至卸任,后来的官儿照例要为前任弥亏空,这样相沿成习,几十年下来,变成一笔糊涂账,因为一个一个往上追,追不胜追,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敢下决心去清理。 新皇帝立意要做几件见魄力的大事,首先由此着手,他说:“朕深悉此弊,本应即行彻查,但念已成积习,姑从宽典,限以三年,各省督抚将所属钱粮,严行稽查,凡有亏空,无论已经参出,或未经参出者,三年之内务期如数补足,毋得苛派民间、毋得借端遮饰。如限满不完,定行从重治罪。三年补完之后若再有亏空者,决不宽待。” 上谕虽然严厉,毕竟还有三年时间,可以节省糜费,逐渐弥补,也算是法外施仁。整饬吏治,百姓总是额手相庆的,而况特别提示,毋得苛派民间,所以对于新君的称颂之声,更是到处可闻。 当然,整饬吏治,不仅煌煌上谕,更有言出法随,毫不宽假的行动。很快地,皇帝在民间的威信已经建立了,因此,皇帝对于排除异已的同胞手足亦就觉得更有把握了。 皇帝心里一直有件惴惴不安的事,他的同父同母,连名字都同音的弟弟要到京了。见了面,会不会发生什么使得他尊严扫地的风波? 及至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接到上谕,立刻便有年羹尧及派在军前潜伏打听的皇帝的亲信,将十四阿哥的反应,密奏到京。自此而始,十四阿哥一举一动,皇帝无不知道。 知道得越多,他越担心。第一个密奏是,十四阿哥接到先帝驾崩的哀耗,抢天呼地,哀哀痛哭,完全出自至诚,哪知再接到四阿哥接位的消息,他倒不哭了! 当然,亦绝对不会有正常的表情。只是皱着眉,沉着脸,与幕僚密议,往往一谈就是一个通宵。“他们在谈些什么呢?”皇帝常常在想。结果就好像他是十四阿哥在筹划如何夺回原该由自己继承的大位。皇帝将十四阿哥所能采取的每一项行动都想到了。于是,在研究一项行动 是否有用以后,他也采取了防止的行动,这些任务,大部分落在年羹尧身上。 如今他所设想的,已非十四阿哥如何跟他争夺大位了!因为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巧取而得的继承权,再也不会得而复失。他所担心的是,十四阿哥会如何报复。十四阿哥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从西宁动身之前,他对部下说道:“我这趟进京,无非在灵前一哭而已。新君别指 望我会叫他一声皇上!”由此可以断定,十四阿哥还会有许多足以损害“天威”的举动。 别的都不怕,就像设法防止他夺位那样,皇帝已想好了许多“招架”的办法,可以不致于使自己的面子难看。但是有件事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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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不是历史,必须有波澜起伏、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高阳便是一位讲故事的大家。高阳历史小说的另一大优势,就体现在这里。晚清历史,头绪纷繁,变幻莫测,“剪不断,理还乱”。高阳却是从容驾御,诸条线索,分别写来,又交错相关。在一张一弛的故事叙述过程中,晚清的历史面貌自然地显现出来。读者在急欲了解故事的进一步发展的阅读渴望中,不知不觉也熟悉了那一段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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