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1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作者:舒群 页数:279 字数:269000
内容概要
中国现代文学,一般指1919年五四运动前后至1949年新中国建立这一阶段的文学,其间跨度有30年左右。30年在一个国家文学发展的历史上不过忽然而已,然而这30年的文学史却是不可忽视的。在惊天动地的时代巨变、中西文明的碰撞与交融、寻觅人生的辛苦遭逢中,不仅产生了许多伟大的作家和传世之作,而且其文学主潮,从那时起,就为今天的中国文学积攒着激情和趋向,成为了今天中国文学的前奏。最早,五四新文学运动成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先声。这一时期的文学,不仅以白话文的倡导推进了文学向人民群众和现实生活的回归,而且在作品内容上,也和旧民主主义文学风貌迥异,即高举彻底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大旗。其中尤以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旗手鲁迅的创作影响巨大,一批优秀作家以其丰厚的创作实绩,推动了写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创作流派的形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做了伟大的奠基与开创。随着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作为口号提出并形成运动,特别是随着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中国现代文学的主潮,越来越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许多作家直接间接地受到革命思想的洗礼,开始自觉地把文学作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武器。“左联”以外的进步作家,亦因其坚持人民的立场和现实主义创作道路,同样成就斐然,融会成进步的文学洪流,推动中国现代文学进入成熟阶段,使那时的文学呈现出繁荣、复杂、丰沛的格局。“七七”事变以后,家国危殆的局面更加激发了作家感时忧国的情怀。随着解放区的创立和发展,解放区文艺运动也蓬勃高涨。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制定了革命文艺运动的路线和政策,深刻回答了“五四”以来革命文学发展过程中长期存在的一系列问题。贯彻毛泽东文艺路线的结果,使解放区文学艺术的各个方面都呈现出一片崭新的气象。与此同时,“国统区”的文学,虽然环境和条件均和解放区不同,但进步文艺界在鞭挞黑暗呼唤光明方面同样高潮迭起,奔涌着走向新中国,走向人民文艺的伟大会师。 本书收入他的短篇小说20篇,中篇小说4篇,供读者朋友们欣赏。
作者简介
舒群(1913—1989),中国现代作家,“东北作家群”的代表人物,原名李书堂,笔名黑人。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5年在上海参加左联,曾任八路军总司令部随军记者、延安《解放日报》副刊主编、延安鲁艺文学系主任、东北大学副校长、东北文联副主席。建国后,历任中国文联副秘书长,中国作家协会秘书长等职。著有短篇小说集《没有祖国的孩子》、《海的彼岸》、《战地》,中篇小说《秘密的故事》,长篇小说《这一代人》等。
书籍目录
舒群小传短篇小说 没有祖国的孩子 沙漠中的火花 蒙古之夜 已死的与未死的 做人 肖苓 农家姑娘 战地 孤儿 秘密的旅途 舰上 婚夜 死亡 贼 无国籍的人们 手铐 夜景 渔家 祖国的伤痕 海的彼岸中篇小说 老兵 秘密的故事舒群主要著作书目
章节摘录
没有祖国的孩子 “果里。” 旅居此地的苏联人,都向他这样叫。不知这异国的名字是谁赠给他的;久了,他已默认了。虽然,他完全是个亚洲孩子的面孔:黑的头发,低小的鼻子;但是,他对于异国的人,并不觉得怎样陌生。只是说异国的话,不清楚,不完整;听惯了,谁都明白。 蚂蜒河在朝阳里流来,像一片映光的镜面,闪灿地从长白山的一角下流转去。果里吹着号筒,已经透过稀疏的绿林,沿着一群木板夹成的院落响来。于是,一家一家的小木板门开了,露出拖着胖乳的奶牛。 “早安,苏多瓦!” 果里向牛的主人说着每天所要说的一句习惯语。 “果里,一月满了,给你工钱,另外有一件衣服送你穿吧,——” “斯巴细(俄语,谢谢的意思)苏多瓦!” 也许有年轻的姑娘,被果里的号筒从被子里唤醒,手向果里打招呼: “可爱的果里,回来时,不要忘记了啊!” “啊。是的,红的小花!” 果里比她记得都结实些。然后,她把夜里没有吃尽的东西装满了果里的小铁锅。 “啊,列巴(面包),熟白汤(菜汤),斯巴细。” 于是,果里再走起路来,他的衣袋里多了一元钱的重量,他的嘴,忙动起来,面包与号筒交替地让他的两腮撑起一对大泡子。走过我们宿舍的时候,牛在他的身后,已经成了群,黄色的,黑色的,杂色的最多,白色的只有一个,背上还涂着两团黑。小牛,有根小的嫩角刚突破毛皮,伸长它的颈,吻着母亲的股部,母亲摆起尾巴,极力地打着它。等到果里的小鞭子在地上打了个清脆的响声后,他摆起指挥官下令的姿态,让脸上所有能叠起皱折的地方全叠起皱折来;牛望着他,牛群里立刻有了严肃的纪律。 “果里!” 我们刚洗过脸,拥在展开的楼窗前,叫着他,丢纸团打着牛,打着他;他便扬起头对我们大声喊: “不要!牛害怕。” 我们不听。终于把果里那牛群的纪律破坏了;并且,弄起一阵恐慌,牛与牛撞着角。这使他的小鞭子不得不在地上多响了几下。 “我告诉苏多瓦去。” 他故意向回去的方向转过,抛出两个较大的步子。 天天他要在我们面前说几次苏多瓦。他也知道,我们对于苏多瓦并不怕,虽然苏多瓦是我们的女先生。天天又不快些离开我们——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所要谈的话,还没有开始呢。 “我来念书好吗?也住大楼,也看电影。”果里又同我说了。 果里沙总是用手指比划着自己的脸,果里的脸。意思是让果里看看自己的脸和他的脸,在血统上是多么不同啊。 果里沙点着自己的鼻尖,高傲地对果里说(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CCCP(俄文:苏联简称)。” “啊,果瓦列夫,CCCP?” 果里把我的名字呼出来。果里沙窘了。果里便摆头向我们所有的同学问: “果里列夫是中国人,怎么行呢?我是高丽人,怎么就不行呢?” 果里沙打了两声口哨后,装做着苏多瓦给我们讲书的神气说: “高丽?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了高丽这国家。” 这话打痛了果里的脸。比击两掌都红,没说一句话,便不自然地走开了。牛群散乱着,他的小鞭子在地上也没了声响。 以后,果里和牛群不从我们宿舍的门前经过了。 每天的早晨和晚间,失去那个放牛的朋友,觉得太无味,也太冷落。 我和果里沙倚在窗前,望着蚂蜒河边的一条草径;那里是泥泞的, 摆满大的小的死水池,有的镶着一圈,有的蒙着一层全是一色的绿菌。看不清楚蚊虫怎样地飞过着,只听见蛙不平地不停地叫。晚风常常送来一片难嗅的气味;有时宿舍的指导员让我们闭起窗扇;所以在这条草径上很少寻出一个人的影子。有游船渔船经过的时候,是靠近那边迅速地划过。这块地方好像久已被人憎恶着,遗弃了。 然而,果里是在那里走熟的。草茎蔓过他的腰,搔着牛的肚皮,也看不见牛的胖大乳头了。果里每次看我们在楼窗上望他;他的头便转正了方向,用眼角溜视着我们。 “不许你再对果里说世界上已经没有了高丽的国家;好让果里再从我们的门前走。” 我好像在教训果里沙,很严厉的。 “你看高丽人多么懦弱,你看高丽人多么懦弱。他们早已忘记了他们的国家,那不是耻辱吗?” “那么,安重根呢?” 我立刻记起来,哪个人给我讲过许多关于安重根怎样勇敢的故事。可是,果里沙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他仍是不信任我的话。 一阵牛的哀叫声传来,我们看见果里跌倒在死水池里。 “果里!果里!” 我们用两只手在唇边裹赶一个号筒样,向果里喊,他会听得很清楚; 可是,他不留意我们,他不睬我们。 不过,我总想找着机会,再和果里好起来。 那天落了整夜的雨,草径被浸没在水中,混成一片河流。我想这次 果里一定会从我们宿舍门前走向草场的吧?恰好又是星期日,自然可以和果里玩在一起了。但是,果里呢,他仍是在那里走,沿着留在水面的草径,做路的标识。牛的半个身子泡在水中,头一摆一摆地,似乎艰难地把蹄子从泥泞中拔出。 我们吃过饭,我和果里沙便赶向草场去。黄色的蒲公英从草丛里伸出来,一堆一堆的,山与河流做了草场三面的边界,另一面是无边际的远天连着地。散开的牛群,看上去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细小,躺着的,吃 草的,追着母亲的……果里坐在土岗上吃着面包皮,眼睛在搜索着牛的动作,牛的去向。我们的视线触着了他,惹起他极大的不安。如果不是有牛群累着他,也许他会跑开,逃避我们。 “果里,我们给你气受了吗?” 我把他那深沉的头托起来,问他。他竭力把头再低沉下去,说: “不是,绝不是的。” 不知他从哪里学来这样美的不俗的好句子;而且,说得十分完整,没有脱落一个字音。不过,他的姿态太拘束,太不自然,似乎对陌生人一样地没感情。 果里沙还是原有的脾气,指着宿舍顶上飘起的旗——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苏联的。这给果里很大的耻辱;果里是容忍不下去,离开我们去给牛蹄擦泥水。 我们全在寂寞中过了许久许久,我才找到了一句适当的话问果里: “牛蹄太脏了,你不怕脏吗?你擦它做什么?” “就是因为太脏才要擦的。牛的主人是不允许牛蹄脏的啊!” “那么,你为什么带着牛从河边走呢?我们宿舍门前不是很清爽的 吗?” 我的话刚说出来,就又懊悔,说的不妥当。这不是对于果里加了责难吗?在果里的内心不是更要加重他的痛苦吗? “我是不配从你们宿舍门前走的。” 他说得很快,他得气愤。 我说了许多话,是劝他仍从我们的门前走。实际我们不愿意失去这个放牛的朋友。他天天会给我们送来许多新鲜的趣味;并且,我们房里一瓶一瓶的,红色与黄色的野花,全是他给我拾来的。这几天来,那些花都憔悴了,落了,我们看着瓶里仅有的花茎,谁都会想起果里来——果里沙也是同样的。果里却抛开我,再不在我们门前走过一次。 最后,果里允许在我们门前走的时候,我几乎痛快得要叫出来。不过,我还不肯信任,直等到他吹起归去的号筒。 暮色里的牛蹄,是疲倦的,笨重的。长久的日子,已经使它们熟识了从自己的家门走进。余下我们走回宿舍。宿舍的每个角落一片死静。我记起所有的同学已去俱乐部,去看电影。我看时钟还留给我二十分钟的余闲,便叫果里也去,他高兴地说: “好,看电影去,我还没有看过一次呢。” 但是,在影场的门前,发生了极大的难题,这个守门的大身量的中国人,便坚持不许果里进去。我和他说了许多中国话,仿佛是让他给我些情面,他总是不放开这么一句话: “他不是东铁学校的学生。” “你让他进去吧,我们的先生和同学全认识他。” “谁不认识他,穷高丽棒子!” 果里不懂中国话,他很沉静地站着。 我的喉咙却突然热涨,对那个守门的中国人大声地叫着: “他是我们的朋友!” 他装起像我父亲的尊严说: “你和他做朋友,有什么出息?” 在灯光下,我和果里仿佛是停在冰窖里的一对尸体。果里突然冒出一句中国话: “好小子,慢慢地见!” 现在,我晓得果里正是因懂中国话才那样气愤的吧!我问他懂中国话吗,他说只会那一句;一句我也高兴,好像为我复仇了。 不过,我一夜没有安静地睡,似乎有很大的耻辱贴在我的脸上。早晨我躺在床上,就听见果里一声声的号音从窗前响过了,远了;我没有看见果里。 在教室里,果里沙对我说: “从认识果里起,今天他是第一次笑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也快做我们一样的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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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百家。 白云下,有我的祖国,有我的家。 风雨中,有我的一颗心,有我的一朵花。 ——《无国籍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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