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1970-1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作者:曹雪芹,高鹗 著 页数:1112
前言
《红楼梦》前八十回残稿最初以手抄本的面目现于乾隆朝,初名《石头记》,多附脂研斋、畸笏叟等人的评语,世称脂评本或脂批本,简称“脂本”。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程伟无、高鹗以木活字排印出萃文书屋本《绣像红楼梦》,删去“脂评”,增至一百二十回;次年经补遗订讹排印第二版,世称“程高本”,简称“程本”。此后的各种刻本,绝大多数是以程本为底本,形成了所谓“程本系统”。 曹雪芹(1715.7~1763.7),,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圃、芹溪。祖籍辽阳。曾祖曹玺随王师征山右有功,其妻孙氏曾为康熙保母。曹玺、曹寅、、曹频先后历任江宁织造之职长达六十馀年,曹寅在康熙南巡时曾主持过四次接驾大典。雍正五年曹被籍没家产。曹雪芹生在南京,雍正六年举家迂回北京。后迁至西郊,贫病交迫,披阅增删《石头记》。乾隆二十七年,幼子夭折,感伤成疾,壬午除夕,书未成,泪尽而逝。 《红楼梦》是经典,也是另类。“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是全书总纲,“谈情”概括了内容上的大略,“实录”乃其艺术圭臬。 作者怀抱婴孩之心,虚静之慧,所以爱真,爱美,怜香惜玉,视女儿为美的极致。作者痴迷女儿,自言欲“使闺阁昭传”,立志将“儿女之真情”发泄无遗,所以始有金陵十二钗,始有宝玉的“女儿诔”。宝玉的“意淫”即对真与美的化身的女儿“爱而重之”的千古绝唱。作者的眼光是诗意的,也是现实的,冷峻的,悲悯的。所以才能体悟“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的悲凉,参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执迷与尴尬,省察“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荒唐,预见烈火烹油的贾、史、王、薛的呼喇喇大厦将倾。作者的眼光不仅是世俗的,更是超越的。《石头记》一名所来有自,并非仅仅玩弄小说家法。“大荒”“无稽”“茫茫”“渺渺”“空空”“好了”“乱烘烘”“他乡”“荒唐”有佛光道影,但佛道不足以指迷,荒诞乃人生根柢。所以甄士隐隐去,故事并没有就此“了”了去,反而一场痴男怨女纠结不清的好戏刚刚鸣锣开场。这是大有深意在的。由此看来,《红楼梦》是大悲剧,也是大喜剧。人生本是逃也逃不开,逃也逃不了的,沉溺其中只能造就大悲剧,亦大喜剧。悲喜交集,其味自知。“警幻”欲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但也深谙“若非个中人,不知其中之妙”。世间能人能出者毕竟罕之又罕。尽管知音者几希,但终有王国维于二十世纪初就在《(红楼梦)评论》第三章《(红楼梦)在美学上之价值》中断言:“《桃花扇》,政治的也,国民的也,历史的也;《红楼梦》,宇宙的也,哲学的也,文学的也。此《红楼梦》之所以大背于吾国人之精神,而其价值亦即存乎此。”王国维的这一发现是惊世骇俗的,尽管套用叔本华生命哲学有生吞活剥削足适履之嫌,但他的这一发现无论如何是划时代的,毕竟用或一眼光见证了《红楼梦》的出乎其类,拔乎其萃。 《红楼梦》承明清人情小说余绪,又大大超越之。《红楼梦》的“实录”是卓绝千古的。首先,《红楼梦》亦真亦幻。亦沉潜亦超脱正是《红楼梦》的神髓。一开篇,就冠以女娲补天的神话,赋予宝玉“灵性已通”的神异超凡,也难免无材补天的落寞幽怨;梦游太虚幻境,名为宝玉指迷,实则为“意淫”正名。瘌头和尚、跛足道人更是来去无踪。“贾天祥正照风月鉴”,只一面镜子又何尝不写得出神人化迷离惚恍?神话运用的得心应手出入无碍正得之于作家思想境界的超拔与深邃。后四十回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妖”就完全失了色,变了味。其次,“琐碎细腻”当是《红楼梦》根本特色。《红楼梦》最为痛恨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所以前八十回并无大故迭起,破败死亡相继的情形。家长里短尤其闺阁琐事方是作者才情心性之所寄。单单“琐碎细腻”本不足贵,这已是人情小说的家常,有时甚而至于耽溺于“琐碎细腻”的云雨之欢而不能自拔,《金瓶梅》手段何其老辣,此病概不能免。但《红楼梦》意在写出闺阁女儿之“行止见识”,发泄儿女之真情,所以准确而言,“琐碎细腻”摹写小儿女之痴情憨态方为《红楼梦》最可贵之处。小儿女的一饮一食,一嗔一笑,俏语娇音,憨呆酸冷,靡不备述。“琐碎细腻”造就了《红楼梦》情节无大起大落,结构多头错综,人物熙来攘往。虽然“琐碎细腻”,当然也并非事无巨细兼收并蓄,而是轮扁斫轮,运斤成风,精心选取喜丧大典,寿诞节令,机缘凑泊,风云际会。《红楼梦》虽“琐碎细腻”,却不乏诗意。严格地说,《红楼梦》亦诗亦画,空灵蕴藉,诗画正是《红楼梦》的底蕴。诗意的有无浓淡与胡诌两首情诗艳赋本没有必然关联,虽然《红楼梦》并不乏题联和咏;作者清浊之辨的慧根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杖。不仅天然景物,就连人物举止也是如歌如画,风流俊赏,飘逸绝尘。不仅“神仙似的妹妹”黛玉是如此,情烈如火的尤三姐又岂让三分?大观园更是人间仙境,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因此,不得不再次修正,“琐碎细腻”又不失“诗情画意”方是《红楼梦》的本色。其次,《红楼梦》是大度的,宽容的。书中人物的灵肉都是自由的,并未受作者灵魂的嵌套。或者说,书中人物都是活脱脱的,作者只是心有灵应抄录下来,并未掺杂个人成见。惟其如此,你才能看到百态人生,人生百态。美是无价的,多样的,无从比较高下。 《红楼梦》是中国封建末世的百科全书,是中国古典文学的绝响,是一曲美的挽歌,是华夏最可骄傲的宝藏。
内容概要
《红楼梦(上下)》原名《石头记》。作品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为背景,以贾宝玉、林黛玉的爱情悲剧为主要线索,着重描写了贾家荣、宁二府由盛到衰的过程,广泛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和阶级斗争,对封建礼教进行了批判。作品语言优美生动,善于刻画人物,塑造了许多富有典型性格的艺术形象。全书规模宏大,结构严谨,是我国古代长篇小说中的现实主义的高峰。
书籍目录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第三回 托内兄如海酬训教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第八回 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 贾宝玉路谒北静王第十五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第十六回 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封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第十八回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伦乐宝玉呈才藻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第二十回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第二十二回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谜贾政悲谶语第二十三回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密意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第二十九回 享福人福深还祷福 痴情女情重愈斟情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第三十五回 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第三十六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第三十七回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苑夜拟菊花题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第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第四十一回 贾宝玉品茶栊翠庵 刘姥姥醉卧怡红院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 潇湘子雅谑补馀香第四十三回 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第四十四回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第四十五回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第四十八回 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第四十九回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第五十回 芦雪庵争联即景诗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第五十二回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班衣第五十五回 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第五十六回 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识宝钗小惠全大体第五十七回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第五十八回 杏子阴假凤泣虚凰 茜纱窗真情揆痴理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芸轩里召将飞符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来茯苓霜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茵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第六十八回 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第七十回 林黛玉重建桃花社 史湘云偶填柳絮词第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第七十三回 痴丫头误拾绣春囊 懦小姐不问累金凤第七十四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社绝宁国府第七十五回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第七十七回 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伶斩情归水月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危画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第七十九回 薛文龙悔娶河东狮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第八十一回 占旺相四美钓游鱼 奉严词两番入家塾第八十二回 老学究讲义警顽心 病潇湘痴魂惊恶梦第八十三回 省宫闱贾元妃染恙 闹闺阃薛宝钗吞声第八十四回 试文字宝玉始提亲 探惊风贾环重结怨第八十五回 贾存周报升郎中任 薛文起复惹放流刑第八十六回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第八十七回 感秋声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第八十八回 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第八十九回 人亡物在公子填词 蛇影杯弓颦卿绝粒第九十回 失绵衣贫女耐嗷嘈 送果品小朗惊叵测第九十一回 纵淫心宝蟾工设计 布疑阵宝玉妄谈禅第九十二回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第九十三回 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第九十四回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失宝玉通灵知奇祸第九十五回 因讹成实元妃薨逝 以假混真宝玉疯颠第九十六回 瞒消息凤姐设奇谋 泄机关颦儿迷本性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第九十八回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第九十九回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第一百一回 大观园月夜警幽魂 散花寺神签占异兆第一百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浸 大观园符水驱妖孽第一百三回 施毒计金桂自焚身 昧真禅雨村空遇旧第一百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馀痛触前情第一百五回 锦衣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第一百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灾患第一百七回 散馀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第一百八回 强欢笑蘅芜庆生辰 死缠绵潇湘闻鬼哭第一百九回 候芳魂五儿承错爱 还孽债迎女返真元第一百十回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第百十一回 鸳鸯女殉主登太虚 狗彘奴欺天招伙盗第百十二回 活冤孽妙姑遭大劫 死雠仇赵妾赴冥曹第百十三回 忏宿冤凤姐托村妪 释旧憾情婢感痴郎第百十四回 王熙凤历幻返金陵 甄应嘉蒙恩还玉阙第百十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第百十六回 得通灵幻镜悟仙缘 送慈柩故乡全孝道第百十七回 阻超凡佳人双护玉 欣聚党恶子独承家第百十八回 记微嫌舅兄欺弱女 惊谜语妻妾谏痴人第百十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第百二十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章节摘录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 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 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事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出则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书云: 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有城曰阊门者,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因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品。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唤作英莲,年方三岁。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伏几少憩,不觉朦胧睡去。 梦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 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那道人道:“原来近日风流冤孽又将造劫历世去不成?但不知落于何方何处?”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 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去了结此案。” 那道人道:“果是罕闻。实未闻有还泪之说。想来这一段故事,比历来风月事故更加琐碎细腻了。”那僧道:“历来几个风流人物,不过传其大概以及诗词篇章而已;至家庭闺阁中一饮一食,总未述记。再者,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想这一干人入世,其情痴色鬼、贤愚不肖者,悉与前人传述不同矣。”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随你去来。” 却说甄士隐俱听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东西。遂不禁上前施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那僧道也忙答礼相问。士隐因说道:“适闻仙师所谈因果,实人世罕闻者。但弟子愚浊,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开痴顽,备细一闻,弟子则洗耳谛听,稍能警省,亦可免沉伦之苦。”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可预泄者。到那时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隐听了,不便再问。因笑道:“玄机不可预泄,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一见否?”那僧道:“若问此物,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与士隐。 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便强从手中夺了去,与道人竟过一大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幅对联,道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士隐意欲也跟了过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只见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所梦之事便忘了大半。又见奶母正抱了英莲走来。士隐见女儿越发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内,斗他顽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闹。 方欲进来时,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那僧则癞头跣脚,那道则跛足蓬头,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及至到了他门前,看见士隐抱着英莲,那僧便大哭起来,又向士隐道:“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士隐听了,知是疯话,也不去睬他。那僧还说:“舍我罢,舍我罢!”士隐不耐烦,便抱女儿撤身要进去,那僧乃指着他大笑,口内念了四句言词道: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士隐听得明白,心下犹豫,意欲问他们来历。只听道人说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干营生去罢。三劫后,我在北邙山等你,会齐了同往太虚幻境销号。”那僧道:“最妙,最妙!”说毕,二人一去,再不见个踪影了。士隐心中此时自忖:这两个人必有来历,该试一问,如今悔却晚也。 这士隐正痴想,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别号雨村者走了出来。这贾雨村原系胡州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自前岁来此,又淹蹇住了,暂寄庙中安身,每日卖字作文为生,故士隐常与他交接。 当下雨村见了士隐,忙施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是街市上有甚新闻否?”士隐笑道:“非也。适因小女啼哭,引他出来作耍,正是无聊之甚,兄来得正妙,请入小斋一谈,彼此皆可消此永昼。”说着,便令人送女儿进去,自与雨村携手来至书房中。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话,忽家人飞报:“严老爷来拜。”士隐慌的忙起身谢罪道:“恕诳驾之罪,略坐,弟即来陪。”雨村忙起身亦让道:“老先生请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何妨。”说着,士隐已出前厅去了。 这里雨村且翻弄书籍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雨村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撷花,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雨村不觉看的呆了。 那甄家丫鬟撷了花,方欲走时,猛抬头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这丫鬟忙转身回避,心下乃想:“这人生的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褴褛,想他定是我家主人常说的什么贾雨村了,每有意帮助周济,只是没甚机会。我家并无这样贫窘亲友,想定是此人无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如此想来,不免又回头两次。雨村见他回了头,便自为这女子心中有意于他,便狂喜不尽,自为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雄,风尘中之知己也。一时小童进来,雨村打听得前面留饭,不可久待,遂从夹道中自便出门去了。士隐待客既散,知雨村自便,也不去再邀。 一日,早又中秋佳节。士隐家宴已毕,乃又另具一席于书房,却自己步月至庙中来邀雨村。原来雨村自那日见了甄家之婢曾回顾他两次,自为是个知己,便时刻放在心上。今又正值中秋,不免对月有怀,因而口占五言一律云: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雨村吟罢,因又思及平生抱负,苦未逢时,乃又搔首对天长叹,复高吟一联曰: 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恰值士隐走来听见,笑道:“雨村兄真抱负不浅也!”雨村忙笑道:“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因问:“老先生何兴至此?”士隐笑道:“今夜中秋,俗谓‘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不无寂寥之感,故特具小酌,邀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可纳芹意否?”雨村听了,并不推辞,便笑道:“既蒙厚爱,何敢拂此盛情。”说着,便同士隐复过这边书院中来。 须臾茶毕,早已设下杯盘,那美酒佳肴自不必说。二人归坐,先是款斟漫饮,次渐谈至兴浓,不觉飞觥限斝起来。当时街坊上家家箫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雨村此时已有七八分酒意,狂兴不 禁,乃对月寓怀,口号一绝云: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听了,大叫:“妙哉!吾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可贺,可贺!”乃亲斟一斗为贺。雨村因干过,叹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或可去充数沽名,只是目今行囊路费一概无措,神京路远,非赖卖字撰文即能到者。”士隐不待说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时,兄并未谈及,愚故未敢唐突。今既及此,愚虽不才,‘义利’二字却还识得。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战,方不负兄之所学也。其盘费馀事,弟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当下即命小童进去,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又云:“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耶!”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那天已交了三更,二人方散。 士隐送雨村去后,回房一觉,直至红日三竿方醒。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再写两封荐书与雨村带至神都,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足之地。因使人过去请时,那家人去了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也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士隐听了,也只得罢了。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矣。士隐命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英莲的踪影?急得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就不敢回来见主人,便逃往他乡去了。那士隐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妥,再使几人去寻找,回来皆云连音响皆无。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落,岂不思想,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曾寻死。看看的一月,士隐先就得了一病,当时封氏孺人也因思女构疾,日日请医疗治。 不想这日三月十五,葫芦庙中炸供,那些和尚不加小心,致使油锅火逸,便烧着窗纸。此方人家多用竹篱木壁者,大抵也因劫数,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也不知烧了几家。只可怜甄家在隔壁,早已烧成一片瓦砾场了。只有他夫妇并几个家人的性命不曾伤了。急得士隐惟跌足长叹而已。只得与妻子商议,且到田庄上去安身。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盗蜂起,无非抢田夺地,鼠窃狗偷,民不安生,因此官兵剿捕,难以安身。士隐只得将田庄都折变了,便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他岳丈名唤封肃,本贯大如州人氏,虽是务农,家中都还殷实。今见女婿这 等狼狈而来,心中便有些不乐。幸而士隐还有折变田地的银子未曾用完,拿出来托他随分就价薄置些须房地,为后日衣食之计。那封肃便半哄半赚,些须与他些薄田朽屋。士隐乃读书之人,不惯生理稼穑等事,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觉穷了下去。封肃每见面时,便说些现成话,且人前人后又怨他们不善过活,只一味好吃懒作等语。士隐知投人不着,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惊唬,急忿怨痛,已有积伤,暮年之人,贫病交攻,竟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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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上下)》是中国最具文学成就的古典文学巨著,它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颠峰之作,是全人类的文化瑰宝。通过对“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荣衰的描写,展示了广阔的社会生活视野,森罗万象,囊括了多姿多彩的世俗人情。人称《红楼梦(上下)》内蕴着一个时代的历史容量,是封建末世的百科全书。 全书的结构,新颖而奇巧,开篇就用了五个回目,以神话故事,“假语村言”掩去内容的实质,将作品置入扑朔迷离的雾色之中,而改借用“真“假”观念,托言“梦”“幻”世界,使得整部小说按着这一以假寓真的结构铺陈发展,最后营造出一个“生活世界”。在《红楼梦(上下)》中,除却著名的金陵十二钗,其它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400多个,这众多的人物如“过江之鲫”,纷繁多姿,个性鲜明,生气勃勃,决无重复,囊括了世间各色人形,即便在同一个人的塑造上,也是一人千面,令人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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