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iews Of The World
——从《人间》看人间
很久没有写东西了,或许这个春节在家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将蔡骏这部《人间》完整的读了一遍。看完这样一部书如果不产生写些东西的欲望是很难的,然而,我却不想称这样的东西为“书评”,因为在我们的国度里,所谓的书评无非仅是赞美之词,可是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文学也同艺术一样是很主观的东西,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一本书没有单纯的好坏之说,我们之所以读我们所喜爱的文学作品,无非是想进入作者的世界,或者说进入主人公的世界里,感之所感,悟之所悟,当然如果这本书除以上外还能带给你心灵上的震撼或洗礼,我们便可称之为好书,能得此书实乃人生之兴!
于是我便用一个英文单词Rewiew代替我们口中的书评,谈些我的感受,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感叹我们语言之丰富,因为《人间》这本书的英文译名为“The world”,这个词还有个我们熟知的意义,即“世界”,当初我在看到这个翻译时其实就很疑惑,为何要用这个词,《人间》最大的特色就是个“人”字,它用三卷向我们展现各式各样的人,美的,丑的,出色的,平凡的,高傲的,卑微的,善良的,阴险的,书中对人性的描写实在是到了极致,而这种种人生百态才构成了“人间”,然而,这与世界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于是,我试图在英文中找寻一个比“world”更合适的书名,然而词典显示英语中的人间就是——world,于是,我只能写下本文的标题,即Reviews Of The World。老是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篇文章要从什么角度去写,因为这部作品所包含的实在是太丰富了!无论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是一副气势磅礴的画卷,从距今一千四百多年的北齐,到解放前再到2011年,从现代化大都市上海到国际金融中心纽约,到荒凉的阿尔斯兰州,到那个终年黄沙漫天的肖申克监狱,再到加拿大东部北大西洋上的冰火岛,从中国古老的皇族到欧洲神秘家族罗斯柴尔德再到解放前的神秘组织“蓝衣社”。其实也只有这样的跨度才能展现真正的人间,于是这篇文章不再追求形式,想到哪写到哪吧。
人•生
先来谈谈这个庞大的故事,简单地说,这是一个小人物成长为一个英雄的故事。第一部分我取名叫“人•生”。文章的一开始便用了一个类似婴儿出生的描写,对于主人公高能,重新的恢复意识宛若重生,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这个世界都是新的包括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可以想象,面对自己前二十年的记忆空白,任何人都会幻想自己的曾经是完美的,会希望自己从小就成绩优异,与众不同,会幻想自己从入学直到毕业一直是叱咤风云的学生领袖,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然而,既然重生,总要投入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无论自己的幻想多么美好,终究还是要回到平凡的现实中来,于是,高能只能接受那个平凡的家庭,没有富丽堂皇的大房子,没有位高权重的父母,自己也是一个拥有平凡长相的平凡人,拥有一份平凡的工作,在人海中都是那种毫不起眼的人物,幻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会让高能心里苦闷,不过,生活就是这样,无论你开心与否,都要默默承受。不过高能终究还是不同的——它拥有“读心术”,他可以从别人的眼中看出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记得当时在看到这里时,我觉得实在是荒谬,一次车祸居然可以让人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能力,我把它理解成蔡骏无法自圆其说的一个表现,可是当我将整部书通读之后我才感觉到这个读心术在书中出现的作用,他仿佛一面镜子,虽然面对同一个人,却可以将人性中截然不同的两面表现出来,正是那样直观的比较,才能那么真实的把人的本性揭露出来,才能那么清晰的将各式各样的人展现在我们眼前,再加上史上确实有过这样的个例出现,所以也就释然了。高能还是回到了他曾经的公司——天空集团亚太区总部中国分工公司,这个他不知道将会改变他一生的地方工作。做回那个每天要挤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上班,每月靠着那点可怜的业绩生活的所谓的“外企白领”。性感却势力的田露、表面热情实则圆滑的老钱,高能的同事都是这样的人¬¬——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面对自己的同事,背后却妄加议论甚至恶意中伤,每个人为了自己能过得好点儿不顾手段,人与人之间永远都隔着些什么,这就是现代化大都市里的人们最普遍的生活状态。可人生的轨迹中就是不同的,高能的人生还有太多值得记录的地方,比如,命运让他接触到了兰陵王和蓝衣社。兰陵王,名高长恭(公元541年- 573年),又名高孝瓘,骁勇善战。他前后因各项战功被封为巨鹿郡、长乐郡、乐平郡、高阳郡等郡公。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每打仗都要带上狰狞的面具。最著名的一次是救援洛阳,他带领五百骑士,冲过周军重重包围,突入洛阳城下,城上齐兵认不出谁来了,怀疑是敌人的计谋,兰陵王摘下盔胄示之以面容,城上军心大振,很快敌人被迫撤走。为庆祝胜利武士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跳边歌。这个从未在本书中真实出现的人物,这个生活在一千五百年前的人物却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直在控制着发生在高度发达的现代、发生在纸醉金迷的上海的这个故事。而蓝衣社¬是1930年代国民党的一个内部组织,积极效仿意大利和德国法西斯主义的褐衣党(brown shirts)和黑衫党(Blackshirts),却仍阴魂不散,他的某些残余力量依然躲在城市的某个阴暗的角落做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对兰陵王秘密的追寻以及与蓝衣社成员的接触渐渐变成高能人生的主要内容,因为这些都与他的过去密切相关,他希望了解过去的自己。也就是在这个寻寻觅觅的过程中,他认识了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莫妮卡。关于莫妮卡的人物塑造还是留到后文吧,现在只能说一句,莫妮卡是蔡骏在这部书中塑造的最成功的人物。在莫妮卡的帮助下,高能终于发现自己的秘密——原来高能已死,自己其实是带着他这张人皮面具的另一个人,真正的名字叫,古英雄。高能与古英雄,两个人的命运从此被联系在了一起,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同一场车祸的受害者,他们所在的家族的几代的恩恩怨怨最终都要由他们承担。在经历着种种不可思议的故事的同时,身负任务的莫妮卡却渐渐的爱上了以高能身份生存的古英雄。而古英雄也结识了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孩子——端木秋波。在第一卷的最后,古英雄答应蓝衣社的阴谋,以高能的身份到美国并最终掌控天空集团。按照蔡骏一贯的逻辑,第一卷是故事的开端,也是各种悬疑展开的部分,兰陵王的秘密,蓝衣社的神秘,高能与古英雄的命运纠葛,古英雄的过去,莫妮卡的任务,陆海空等人的真正死因,这每一个的悬念又将如何展开。
人•情
《人间》中卷的前半卷在我看来几乎可以拍成一部典型的好莱坞式励志电影:主人公因被人陷害而入狱,然而,不甘堕落的他在监狱狱友和自己的红颜知己的帮助下成功越狱,最终,男女主人公幸福的在一起。对于这样的剧情,我实在觉得没什么新意,在我看来,中国的悬疑要想出精品,一定要避免出现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甚至任何一个长看电影的人都能编出故事情节,为什么中国的作家写出的东西总被人认为有抄袭的嫌疑,因为他们始终无法跳出那些老套的情节而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故事情节,因此,我认为中卷前半卷实在是整部作品的败笔。然而前半卷中对莫妮卡和古英雄的感情的描写实在很让人感动,无论古英雄身处何种险境,莫妮卡始终都对他不离不弃,即使她知道他们的恋情可能永远不能公诸于世,她还是那样的保护着他,牵挂着他,帮助着他。另外,老马科斯的有关于Gnosis的理论,即“人是真正的自己”的理论。其实我们的种种烦恼的根源往往就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我们总是想方设法的打听别人的秘密,对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津津乐道却从未静下来真正的认识一下自己,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究竟在朋友眼中扮演什么角色,自己究竟需要些什么,自己究竟该得到些什么。我们已经太习惯一味的索取,哪怕那些东西我们根本不需要;太习惯践踏别人的尊严前进,最好将别人远远地甩在后面;太习惯在做事之前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哪怕与最好的朋友翻脸。古英雄的越狱过程可以说是向《肖申克的救赎》致敬,同样是在肖申克周立监狱,同样是利用地道逃跑,只是挖地道的人不再是安迪,而是神秘的掘墓人。只是童建国的死实在太过突然,或者是太过轻易,就在我还思考着童建国从天机回到人间又将起到什么作用是,却就这样被阿帕奇击毙。那么,蔡骏将童建国安排到故事中的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是我一直没有想清楚的问题。
中卷的下半部分将古英雄与莫妮卡的恋情推向更高潮,从莫妮卡阿尔斯兰州之夜的以身相许再到所多玛共和国的临终遗言,这段不为人知的恋情的一点一滴都让作为看客的我感动得不得了,特别是在看到莫妮卡手机留言时,眼前仿佛出现了熊熊烈火中莫妮卡在血泊中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手机留言的情景,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莫妮卡,所以,无论是谁,看到这段文字,心一定会有刺痛的感觉。所以,无论如何,能有一次这样的感动,这本书便值得一看。当然,在中卷的后半部分,本书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慕容云出现,那个带有妩媚气质的美的不可方物的男子连出场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而古英雄与端木秋波若即若离的感情似乎也将古英雄的另一段感情牵引出来。曾经很狠古英雄轻易的变心,恨他那样快的就忘记莫妮卡的温柔。可是男人终究还是善变的动物,何况当时的莫妮卡已经死了,古英雄自然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所以,古英雄与莫妮卡往日那种种的画面,剩下的却只是古英雄答应的承诺,仅此而已。然而,他却名正言顺的接替了莫妮卡,成为天空集团真正的CEO,他真的一步登天。那么,他真的能让天空集团走向成功吗?
人•权
《人间》的下卷变成了权利的斗争,古英雄与天空集团内部权利的斗争,天空集团与Matrix的斗争,哪些具体的内容,那一个又一个的圈套我实在无意赘述,总之,亲情,友情,爱情全部成为最财富,对权力追求的牺牲品,那些所谓的感情,就像吃不着的葡萄,你从未真正想要常常它的味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当那些感情成为筹码,那么悲剧就会诞生,因为权力的争斗从来就没有赢家。然而不得不提的是,莫妮卡复活了,虽然她不再拥有美丽的脸庞或者显赫的地位。可是,他依然是那个善良,聪明,勇敢的莫妮卡,那个我们一直牵挂着的莫妮卡。曾经和XF讨论过莫妮卡被毁容后重新植皮与古英雄的遭遇很相似,这算不算剧情重复,在我看来,这样的安排确实让故事显得冗长,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安排才让我看到莫妮卡的可贵,同样是变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个是自认平凡,另一个却聪慧,自己的诚实和勇敢再一次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尽管莫妮卡不再漂亮,可是我们依然喜欢这个人物,她用她的个性魅力再一次征服了读者,也征服了古英雄。在古英雄最失意和最危险的时候,莫妮卡总是第一个出现,即使全世界都众叛亲离,她也是唯一一个坚定支持他的人,这样对爱情的执着怎能不然人感动。
在这里,我想谈谈对悬疑小说的看法,我觉得我们中国的悬疑小说还是不够成熟,尽管蔡骏是中国悬疑小说的领军人物,可是即使如《人间》这样的作品问题还是明显的,除了上文提到的剧情老套的问题,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悬念”在小说中的作用究竟是什么?我们希望看到的悬疑小说首先,故事要引人入胜,情节要环环紧扣,紧张而不乏张力,悬念的设置看似不经意实则顺理成章,悬念的揭晓直教人恍然大悟背后却应该有严密的逻辑,这样的小说才能称为经典。然而现在的悬疑小说却仅仅停留将悬念的设置作为引人入胜的工具,仅此而已,故事不够连贯,情节时好时坏,而悬念的揭晓仅仅能保证自圆其说。就拿《人间》来说,上部的种种悬疑在中部中很少有体现,蔡骏做的仅仅是不停地提醒读者,我还有很多悬念没揭晓呢,大家要继续看下去呀。中卷中真正算是悬疑的部分是古英雄与莫妮卡寻找真正的凶手的部分,可是我们要知道,任何一部小说都会有悬念,即使是好莱坞大片也懂得设置一些悬念,否则观众不会继续看下去,那么对于一部悬疑小说,中卷的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我们再来看看下卷,下卷就更有意思了,他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古英雄与慕容云大部分都在拼智拼勇拼女人,两个人大的酣畅淋漓,而古英雄完败后,蔡骏才想起来还有两个最重要的悬念——蓝衣社和兰陵王的面具没解呢,于是端木老爷子出现了,在书的最后才急急忙忙把悬念解开,就是这样的感觉,尽管《人间》包罗万象,尽管它对人性的挖掘相当成功,可是单从悬疑的角度,《人间》似乎没有《天机》成功。
在这篇文章的后一部分我想谈谈《人间》对人性的刻画。首先想提到的人是莫妮卡,之所以说她是塑造最成功的人物,如同她混血儿的外貌一样,她几乎融合了中西女性的全部的优点,在她身上,我看到中国女子的温柔善良,忠贞不二,也看到了西方女子的热情,性感,敢爱敢恨。在古英雄深陷平凡,苦苦追寻自己的过去时,在他身边的是她;在他遭人陷害痛苦的等待命运的审判时,帮助他的是她;在他从监狱逃出,寻找真正杀人凶手时,跟随他的还是她。即使莫妮卡面对死亡,心里想的还是怎样给古英雄幸福,古英雄在所多玛共和国命悬一线时,拥有平凡脸庞的莫妮卡仍拿出最后的筹码营救她最爱的人,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我们再说高能古英雄,其实再读完全书后我有种感觉,文章的男主角是三个人:高能,重生前的古英雄,重生后以高能身份生存的古英雄,重生后的古英雄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宛若新生,他走的道路尽管有曾经的高能和古英雄的阴影可是完全是自己的人生,他是一个独立于高能和过去的古英雄的个体,可是又和前二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的命运纠葛不能不说是蔡骏的巧妙安排。重生的高能古英雄从平庸、自卑、单纯的男孩经过被人陷害,经过监狱生涯的磨练,逐渐变得自信,勇敢,敢作敢当,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即使在最后众叛亲离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那颗单纯的心和男人的尊严。这才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恨他最后的暴躁与凶残,亲手将胜利送给了别人,那是他他贪婪的本性在作祟,然而换做我们又有几个人能禁得住诱惑而把握住自己,所以不要怨恨也不要嘲笑,古英雄就是我们的缩影。慕容云,完美的男人,长相谋略学识都很出众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会以悲剧的人生结尾,因为他太完美了,他觉得世界都掌握在他手中,日积月累,内心的黑暗就会被释放出来,变得肆无忌惮,这便注定了悲剧的人生。从常青的死开始,古英雄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是事情能算准感情却永远算不准,他那特殊的生长环境使他形成了特殊的感情,然而,真爱却是无法用金钱买到的。这个美丽的男子欺骗了端木秋波的感情却永远得不到古英雄的爱。其他的人物用一句话便可概括:人生百态。
最后,再谈一谈《人间》的结局,很多人在谈到这本书的结局时都用一个字总结“雷”,本来挺好一结局,结果峰回路转,一切幸福转眼成空,最终葬身海底。其实,我觉得蔡骏的本意是将两种结局都写出来,读者喜欢哪个便可以认为最后的结局是哪个,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最后一章便可忽略,喜欢凄美悲剧的,最后一章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所以读者不必太认真,看开就好。
无论舆论对《人间》这部书的评价如何,我们确实能感到才俊付出了很多心血,只为了使本这书更加完美,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有理由继续期待,人间之后还会有更好的故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