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9 出版社:华文出版社 作者:石头花园的歌女 页数: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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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流离火》是一部动人心弦的、平缓舒雅的、略带感伤的、百分之百都市言情小说。年轻的江亦微七分美丽、三分低调、有着执着的冷与热的真性情,看着云淡风轻,暗自终日逃避。她维持着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却只是形式的爱,活脱脱一个“非爱情”主义者,嘴巴里绝对不会蹦出“我爱你”三个字,包括对着她的母亲。 周遭人的变故,一次强过一次猛击着她的心,直到将她打得支离破碎:爱人的放弃、舍友的背叛、好友的自杀、母亲的离世、就连心中唯一的、也是理不清的那根支柱也离她而去。她的宿命本不该如此。绝望后人还要继续活着,她渐渐懂得了自己,懂得了爱的意义。
作者简介
石头花园的歌女,作者博客:对妖怪也要温柔http://duchamp.blogcn.com/index.shtml。一个虚无主义者,一个想要好好用尽此生的人。出版作品有:短篇小说集《八荒》。
章节摘录
那一年冬天,聂言在认识了江亦微。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白煞煞的灯光倾泻而下,直叫人瞳孔缩细。雪风中,聂言在推门走进,收款机后立着柜员,木着一张脸并且弓着背,在他身后微波炉适时发出叮的一声。于是柜员像一只电玩偶让人按了按钮,立刻开口出声,话音低低的,好衬这雪夜之静,小姐,金枪鱼饭团好了。那边角落里便闷闷唔一句,却未见有人走出来。 从货架上方聂言在瞥过去,见是个女子蹲在酒柜前,黑发又长又鬈披得一脊都是,正拿不定主意罐装啤酒是要买青岛的还是买燕京的。 呵,那个晚上是太寂寞了冷,冷得生魂要出窍,夜又那么深,而外头还刮着极之锐利的风,积雪好厚。 聂言在为一条广告拍摄已熬足三个通宵,吸很多烟,一手的、二手的,咖啡也饮到欲呕,摄影棚的高温跟强光时时令他有失真的感觉。模特是新人,很不好用,倒嫌他拍得她不够靓,指手画脚对灯光也有诸多要求,又总觉自己脸肿,唤化妆师上来替她扑粉补腮红。言在不说什么,每每这时候只是停下来静静等,也并不附和周遭一班同僚的嘘声,但心中想这女郎真是蠢货,以为跟老板睡过几次就此花开富贵了,等不及拿出老板娘的款段来。其实就这样再耗几夜也没有什么所谓,反正他聂言在是资深时尚摄影师,按钟点拿人工,好吧,他晓得她蹦.不了几天了,因为他知道老板的厌倦周期而她还不知道,但这蠢女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恃靓混江湖怎么可以忘记呢,长腿细腰的美人这个城市里头有的是。 好不容易今夜杀青,老板亲自开跑车上来接了他这位难缠的新欢走。言在的助手是个小男生,很兴奋跑来讲,大家商量好要去PUB泡掉剩下的半晚,言在摇摇头说不去了,自往地库开车回家。驶过前厅时,正听见他们一班人啸聚成群地下来,他向这帮夜行兽扫一眼,哗,真年轻,开工时又不见这么卖力。言在自问他的PUB岁月已经永久性过去,早几年他像是顿悟般想明白,说到底有多大意思呢,PUB里人跟人挤在一起磕药般拼命表示自己很high,其实个个心里寂寞得要死。 但寂寞,不管你这个肉身躲到哪里,寂寞它总是在的。 这样想着,他已不知不觉踱到那女子旁边,学她的样子蹲下,自酒柜取两罐燕京,又对她讲,离得近几乎像是耳语,啤酒呢,还是燕京喝起来比较有劲。听见人声,女子猛然转过脸来,小而白的面孔,轮廓却很深,尤其眼窝凹下去,乍看像西洋人。她跟他对视一阵,并不笑,只跟他讲谢谢你,但语气中全然没有谢意,仍然蹲在那处,左手一罐青岛,右手一罐燕京,并且仍然不作决定。 聂言在想这情形几乎算得上是尴尬了,于是起身在便利店内转一圈,拿了两把意大利面去结账,又要烟,点八的中南海。 这时那女子也挽着购物筐过来,满满都是青岛,柜员兀自一罐罐笃笃笃扫描。 言在微微有点不快,忍不住问她,明明是青岛的死忠,需要在那边考虑半天?谁知女子却笑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比不笑时妩媚许多,刚才我是睡着了可以吗?真令人喷饭的答案。这个城市日间十分无趣,但子夜过后每每有妙人出没,说的就是这个。 此刻外间正天旋地转,银花一簇簇忽明忽暗地坠下,分明是雪,分明是冬天,倒活生生下得个非用热辣来形容不可了。聂言在将车驶出,前方交通灯恰好变作红色。等待的间隙,后视镜中见那女子推门出来,也不着急走,站在便利店门口剥开饭团包装纸大口吃起来。一个薄薄的人形,穿简单的衣与靴,皆为黑。啤酒用两只口袋兜起放在脚边。时有大风金戈铁马地来,吹得积雪沿长街奔奔走走,吹梦到西洲,也吹起她围巾跟长发飞动不已,一时间简直妖气横生。聂言在一边看一边心想那是什么鬼围巾这么长,明明在她颈上已绕了三圈,两头仍然要垂到地上。他又凝目去看眼前的雪,天旋地转,而人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爱也没有死。言在想他的心如果还可以因恋慕而流血、因温柔而痛,他希望对方是这样的女子这个女子。 于是他掉转了车头,驶去江亦微面前。这样便认识了。那一个冬天,他们在一起。 这是亲密寂静之冬,江亦微想。 大雪下个不休。关于温柔一事她只沉默领受,并且不问问题。 日常依旧要往返于学校跟住处,修着一门所谓视觉美学的课程,天知道那是在研究什么东西。导师常年泡在欧洲,周游列国之际,每每以电邮遥控一干门徒替我做这个、替我做那个。亦微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却颇会逆来顺受,因为反正没有别的事 好做,便也像是认了命似的对着电脑替导师赶工。手边总放着一罐啤酒,当夜深觉得内心寂寞得像个雪洞,也会走去窗边吸两支烟。又以细弱音量开着唱机听王菲的歌,亦微实在想念这一把天后级的声线。此刻正听到梦游那首,词句寂寞得几近颓丧,她唱望着他双眼想着别人,又唱人其实喜爱梦游,清醒太多诅咒,飘飘忽忽的空间,以至我觉得真正拥有,听吧,颓废纪之镇魂歌。 忽闻外间房门响,亦微知是钟采采夜游归来。也知她必会在门厅处啪啪踢掉高跟鞋,然后趿着拖鞋走去浴室,衣裳逐件剥下丢满整个沙发,一刻钟后她便会湿着头发来敲江亦微的门,以一把沙沙的甜嗓子轻轻道:喂,没睡吧,借我支烟。说时便已拧动门把手进得屋来,俯身趴上亦微的白色大床,并且轻车熟路地探向书桌,取来打火机跟烟,点燃。 这时,亦微才在桌前扶手椅里转过脸来看她。室内很暗,除开案头一盏小台灯,便只得电脑屏幕微暗之光。沉寂光影里钟采采素着脸,依稀可辨她花朵般的小肿嘴,秀丽的鼻梁,及眼睑处一小圈睫毛阴影,睡袍自她肩头滑落,灯下金棕色的左肩现出一枚羽毛文身。亦微想,她真是美丽。 钟采采见亦微正望着自己,便朝她笑笑,笑时双眼狭长如狐,项上蓝钻坠子一闪一闪,像电。此时,她已颇有些醉意,倦得不欲出声,只垂着头跟住唱机断续哼歌,忽又停了,想起什么似的,道:亦微,昨天电话里有一则留言,你的。亦微想了想,是,昨天她整日都在聂言在那里,两人听轻慢的爵士做爱并且事后煮了罗宋汤来吃。那人姓顾吧好像,我没删,你要听么?亦微便知是谁,只说不必了,钟采采却不依,可是他说了爱你,而且仿佛在哭。 是不是当一个人说爱我,我便必须得听见?是不是当一个人为我哭泣,我便必须听见?江亦微以手掌摩挲一回面孔,自觉眉目发涩,皮肤也发木,便走去浴室拧开水龙头痛快冲一冲脸。冻水急泻而下,直激得她连打两个寒噤。爱。什么是爱呢?爱在中文里十笔可以写完,英文只用四个字母写作love,法文德文较复杂,分别是l'amour跟dieLiebe,也不过是些繁繁简简的字符而已。凭什么每每这个字眼一经道出,听者便应该义务性地有所战栗,仿佛过电?凭什么? 但是不可以有问题,不可以有思虑,问题与思虑都令人老。老,就像由黄昏而入夜,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等亦微抹去脸上水珠返去房内,钟采采已睡着了,孩子气地拽着枕头角,一点儿心事也没有似的,微微张着嘴,越发显得年幼起来,而指尖的烟尚灼灼在烧,橙红的,亮闪闪似一只甲壳虫。 次日当亦微醒来,采采已走掉,只在床铺右侧留下一个微凹的印子,以及迪奥那一款黑毒香水经久不散的妖冶气味。 懵懂中,亦微想,总是这样,热恋期的男女连早餐也约会,明明凌晨才吻别,几小时后再见竟也好意思拿出阔别的表情。她自问做不到这样,却也不由得衷心佩服似这般投入的恋人。这样一边想一边起身出了卧室,一抬眼瞥见露台深蓝天棚下支着钟采采的画架,支在那处怕是两个月也不止了吧,始终只是张线稿,描着繁花,女子侧立的轮廓,胸腔生出荆棘和刺不知几时能完工,兴许完不了工了但总能令亦微想起弗里达来,疯的,痛的。呵,对了,她这才记起,钟采采是个画家。十天前刚刚自里约热内卢领了一尊奖座返来的杰出青年女画家,带回一口巴西腔英语,一身蜜一般的太阳棕,并且有一个拉丁裔男友。你看,彼此间过分熟悉就是有这样的坏处,险些忘记了,钟采采是江亦微所识众人中,一个艺术家无恋不欢的典型。 犹记得一年前,江亦微仓促租下这所旧公寓其中的一居,隔天独自拎着只箱来入住,正是钟采采应的门。 彼时伊正讲着电话,拉开门只朝亦微笑笑,笑时双眼狭长如狐,不知多妩媚。指一指左手边的房间,便自坐回到沙发,嗓子又甜又哑,正与电话那头商量夜间往何处消夜去,足尖犹挂着一只玫紫色缎面拖鞋悠悠晃动,鞋面绣着一剪白梅。直看得亦微倒吸一口凉气,噫,这个人,活回五十年代了简直,真魅惑得恐怖。是老式单元楼的七层且无电梯,不过家具已被采采统统换过,不见得如何别致却都十分称心,想必价格也不菲。住上一阵亦微慢慢就晓得,采采乃是第一贪欢疏财之人,凡事只要住得舒服,道具尽可以奢华些无妨。 社区常常很静,住户多为老人,还有流浪的猫,瘦得整条脊梁一格一格突出来两者具有一般萧瑟、难讨好却又渴望被亲近的神气。一开始是亦微太急于找地方落脚,贪此间租金低廉,离学校不远,室友又不像难相处,便住下。到后来她对这地方是有了些真感情,因她中意它是这凡事呼啸的都市里,一个略为迟缓的异次元空间。 当天是有课的江亦微选着一门宗教史。很快出了门来至楼下,单车旁站定,一拍裤兜才发觉车锁匙忘记带,复又上楼取。入内恰听得电话铃响,亦微顺手抄起来,喂?那边静了片刻,随即道亦微,我打去你学院问到这个号码,起码你见我一面。这时她并不问是谁,也不再开腔,只咔嗒放回听筒,拿上车钥匙,关了门,咚咚咚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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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这世上最温柔的感情,就像火生而有光。时空这样浩瀚,生命这样细弱,岁月如流的沧海桑田里,悲或欢都是尘埃,是尘埃中的尘埃。……我们渴望,是因为在静默、隐忍与等待当中,我们看不见我们的结局。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浮云,须臾变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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