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心智往往兼具两性特质 (A great mind must be androgynous,译成“伟大的灵魂雌雄同体”是否稍有不妥?),是我看完小说的第一反应。一方面,阿加莎是冷静、超然而犀利的,她借助侦探波洛冷眼观世,在云端之上微笑或叹息——她是他们的造物主;但另一方面,她又是敏锐而感性的,她对笔下人物的描摹方式让人联想起女子细致秀气的笔迹,不是另一种大刀阔斧的古拙笔法。年轻女医生莎拉金即是一个兼具两性特质的角色,她时而变身追求爱与自由的热情女郎,时而返还其专业人士的理性与克制。调查过程中,她不依不挠地坚持自己对死亡时间的判断,显示难得的气魄和自信;而与之相对的是羸弱矫情的普莱斯小姐——无疑,后者阴性气质过重了。莎拉金这样的角色很难让人不喜欢,正如郭襄,她们性格中那磊落洒脱的一部分,并不常见于女性。小说中,金小姐最妙的一句台词是关于基督教的:
“这个嘛,以前我认为我什么都不信。现在,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所有教堂、教派以及不断进行无聊论战的教会,都能一扫而光”,她装出粗野的姿态,“这样我就可以清楚看到骑驴进入耶路撒冷的基督,我也许会信仰他。”
中国人以“冰雪”二字来形容一个女子的聪明,实在是好。这句清爽剔透的感觉是女性所独有的。看阿加莎的小说常感到冷香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