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风流(全二册)

出版时间:2000-4  出版社:中国书籍出版社  作者:[法] 西蒙娜·德·波伏娃  页数:837  译者:许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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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本书是西蒙娜·德·波伏娃继《第二性》之后一部描写知识分子命运的辉煌巨著。作者以遒劲有力的笔触,深刻地展现了二次大战后法国知识界彷徨歧路、求索奋进的一群众生相:这里有历经磨难而坚守生活信念的作家;有鄙视功名而始终不甘寂寞的精神分析专家;有锐意进取而终于落拓的哲学家;有渴望与人发生肉体关系而后性感全面复苏的女歌手……  作者以哲学家的冷峻、女作家的柔情,深刻动人地描写了他们的追求与幻灭,希望与失望,沉沦与奋起,使这部小说成为观照那个时代的一面镜子。

作者简介

  西蒙娜·德·波伏娃(1908--1968),法国著名作家,存在主义的鼻祖萨特的终身知己,她的存在主义女权理论,对西方的思想和习俗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她一生写了许多作品,法国前总统密特朗称她为"法国和全世界最杰出的作家";法国现任总统希拉克则在一次讲演中说"她介入文学,代表了某种思想运动,在一个时期标志着我们社会的特点。她的无可置疑的才华,使她成为一个法国文学史上最有地位的作家。"

章节摘录

  她登上室内的楼梯上楼去了。亨利走到餐桌边,想了想,他确实饿了,可每当他承认肚子发饿想吃东西时,波尔便往往焦虑不安,甚至连面孔都变了形,他拿起一块肉放在一片面包上,咬了一口,他暗下决心,自言自语道:“从葡萄牙回来后,我一定到旅馆去住。”夜晚,回到一间无人等待着您的卧室,该是多么惬意啊!甚或在他热恋着波尔的时候,他也一心想独居一间空屋。只是在1939年至1940年期间,她每天夜里都像死了一样躺倒在他那具遭受了可怕的摧残的躯体上,既然他已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她,岂敢拒绝她什么要求?再说,宵禁也给这种结合提供了方便。“你什么时候远走高飞都可以。”她常常这样说,可当时他还不能走。他抓起一瓶酒,用开瓶塞钻钻进软木瓶塞,木塞子吱嘎作响。只要一个月时光,波尔就可能习惯那种没有他在身边的生活,她若不习惯,也活该。法兰西从此不再是一座囚笼,国界即将打开,生活再也不该是一种桎梏。整整四年,自己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关心的只是他人。这足够了,也太过分了。眼下该过问一下自己了。正因为如此,他迫切需要独居,需要自由。漫长的四年之后,一个人要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谈何容易啁。有成堆的东西他必须弄个一清二楚。什么东西?嗳,他目前尚不明白,可抵达那儿之后,当他独自徜徉在油香扑鼻的街巷时,他会尽量设法明确自己的处境。他心头再次激动地一跳;天空又将一片蔚蓝,窗户上又会飘忽着晾晒的衣服。他将作为一个游客,双手插在兜里,行走在人群之中,他们操的不是他的语言,他们的  所忧所虑也与他毫不相干。他将纵情地去生活,去感觉生活,这样,也许会使一切变得明朗起来。    我真想回答一声:“没什么!”我的体贴和慷慨往往惹得她不高兴,因为她并不真心感激我,恰恰相反,她在心底里责怪我这样做。我感觉到她在感激与怀疑之间左右摇摆:毛手毛脚地揉着纸团。她生疑是有道理的。在我惯用的手段中,忠诚与大方实际上最不公道。我想方设法要消除她的痛苦,可结果总是让她感到理亏。她痛苦,是因为迪埃戈死了,是因为她没有节日裙服,是因为她笑得不美,由于心情忧郁而变丑了。她痛苦,是因为我还善于让她服从我,是因为我爱她爱得不够。也许不像恩赐似的待她,免得她无所适从,这样做更合适。要是我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我可怜的小姑娘,原谅我没有更爱你”,我也许能给她安慰。要是我把她抱在怀里,也许我心底能筑起防线,不再怀念那些没有葬身之地的小孩尸体。  她抬起头:“关于当秘书的事,你又跟爸爸商量了吗?”  “前天以来,一直没有再谈。”我连忙又补充说,“杂志4月份才出刊,有的是时间。”  “可我急需知道我该怎么办。”纳迪娜说,接着往火里扔了个纸团,“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对。”  “他已经对你说过了,他觉得你准会浪费了自己的光阴。”可是,我觉得寻找一个职业,承担大人的责任,这对纳迪娜有好处,但是罗贝尔想得更高更远。  “可是学化学,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她一耸肩膀说道。  “谁也不强迫你学化学。”  纳迪娜当初选择了化学,是为了与我们斗气,没想到她吃尽了化学的苦头。  “化学并不让我厌烦,”她说,“烦人的是当学生。爸爸根本没有意识到:与你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相比,我比你要老练多了,我想做点真正的事情。”  “你完全知道我是同意的。”我说,“请你放心,要是你父亲见你死不改变主意,他最后总会点头同意的。”  “他会说同意,可我知道他到时会拿出什么腔调!”纳迪娜一副赌气的样子说道。  “我们一定能把他说服。”我说,“你知道,要我是你的话,我该会怎么做:我这就马上开始学打字。”  “马上学,我不行。”她犹豫了片刻,接着带着几分挑衅的神情盯着我:“亨利要领我跟他一起去葡萄牙。”  我一时慌了手脚。“这是你们昨天决定的事?”我用一种很难掩饰我内心不悦的声音问道。  “我早就决定了。”纳迪娜回答道,继又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肯定会骂我吧?你准会为了波尔责骂我吧?”  我在手中搓着一个湿纸团:“我觉得你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  “说来也是。”  我再没有多说,我知道我缄默不语会惹她生气。她本来需要有人给她出出主意,可她不由分说,一概拒绝,这样做的确也让我恼怒。她要的是我有话干脆明说,。可是我却讨厌干涉她的私事。我还是鼓了鼓勇气说道:“亨利并不爱你,他眼下没有心土爱……”  “那朗贝尔,他就那么傻,会娶我?”她抱有敌意地反问道。  “我从来没有逼你结婚,可朗贝尔爱你是事实。”  她打断了我的话:“首先,他并不爱我;他连让我跟他睡觉这样的要求都从来没有提过,甚至在圣诞前夜,我主动向他表示,他也不搭理,气得我直跳。”  “因为他期望从你身上得到的是别的东西。”  “要是我不惹他喜欢,那是他的事;再说,我理解他已经有过像罗莎那样的姑娘,难呀。我请你相信我根本无所谓。只是不要老是缠着我说他爱上了我。”纳迪娜声音越说越激动。我一耸肩膀。  “你愿意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好了!”我说,“我任你自由,你还有什么要求?”  她轻轻咳了一声,当她惶恐不安的时候往往这副样子。“亨利和我之间只不过是一起玩玩。回来后就分手。”  “坦率地说,纳迪娜,你真这么想?”  “真的,我真这么想。”她过分自信地回答道。  “可等你跟亨利呆了一个月以后,你就会迷上他的。”  “绝对不会。”她的两只眸子里又闪现出挑衅的目光:“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昨天跟他睡觉了。可我根本不把这当作一回事。”    “我有几个共产党人朋友,他们也向我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亨利说,“可我尊重的并不完全是事实真相,而是我的读者。我承认在某些情况下,说实话有可能装扮门面;也许在苏联情况就是如此。”他微笑着说,“可在法国,在今天,我不承认任何人有这种装扮门面的权利。或许对一个政客来说,并不那么简单;可我并不站在那些摆布别人的家伙一边,我属于那些被别人极力摆弄的人;他们指望我能尽量给他们提供情况,若我保持沉默或说谎话,就背叛了他们。”  他停了下来,为自己如此一番长篇大论感到几分惭愧,他这样说话并不仅仅针对普莱斯顿,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在茫无目标地防范着众人的攻击。  普莱斯顿摇摇头:“我们又产生了同样的误会,您所谓的提供情况,我看是一种行动的方式。我担心您成了法国理智主义的牺牲品。我可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您不了解杜威吧?”  “不了解。”  “可惜。在法国,人们对我们太不了解了。他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普莱斯顿停顿了一下:“要明白我们毫不拒绝别人对我们的批评。谁也不如美国人那么听得进建设性的批评意见。请您给我们解释解释怎样才能不失去法国人的欢心,我们怀着最大的兴趣洗耳恭听。可是法国所处的位置,没有资格评判我们的地中海政策。”  “我只是以个人的名义说话。”亨利气恼地说,“不管处于什么位置,人总有权利谈谈他的看法吧。”  出现了一阵沉默,普莱斯顿终于开口说道:  “您显然明白,如果《希望报》采取反美立场,我再也无法对它保持好感。”  “我明白。”亨利冷冷地说,“您也明白我不能考虑由你们来审查《希望报》。”  “可谁说审查了!”普莱斯顿一副被冒犯的神态说道,“我所希望的,只是您能始终忠实地坚持您奉以为原则的中立立场。”  “正是这样,我始终不渝地忠实坚持。”亨利突然怒气冲冲地说,“《希望报》可不是为了几公斤纸就可以出卖的。”  “噢!要是您用这种口气说话!”普莱斯顿说道,遂站起身子:“请相信我感到遗憾。”  “我可什么也不遗憾。”亨利回敬道。  整整一天,亨利总隐隐约约地感到气恼。不过,他这次发火自有道理。他真愚蠢,把普莱斯顿设想成一个圣诞老人。此人原来是美国国务院的官员,亨利却把他当作知己倾心交谈,表现如此幼稚,实在难以宽恕。他站起身子,向编辑室走去。  “哎,我可怜的吕克,杂志吹了。”他在编辑桌的桌沿上随便一坐,说道。  “不会吧?”吕克说,“为什么?”他面孔浮肿、苍老,简直像一个侏儒。每当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泪水马上就像挂在眼角似的。  “因为那个美国佬想禁止我们执言反对美国:他差不多逼着我作出抉择。”  “不可能!他看上去那么善良!”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个阿谀奉承的家伙。”亨利说,“我们那么令人垂涎。你不知道昨天晚上迪布勒伊提出的建议吧?他要《希望报》成为革命解放联合会的机关报。”  ……

媒体关注与评论

  译序  在困顿中的自我选择  柳鸣九  文学的作用在于向别人展示作家自己所看待的世界。这部小说的一个人物曾经这样认为:“为什么不动笔创作一部时间与地点明确、而且具有一定意义的小说呢?叙述一个当今的故事,读者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忧虑,发现自己的问题,既不去揭示什么,也不去鼓动什么,仅仅作为一个见证。”这个人物这样思忖着。  看来,这就是这部小说的作者西蒙娜·德·波伏娃本人的文学创作思想,至少是她在《名士风流》这部小说中的创作思想,因而,她随手拈来放在了小说的主人公之一、著名作家亨利的身上,而她自己在这部小说里,正是要叙述一个对她来说完全是属于“当今”的故事,再现一幅“时间与地点明确”的当今世界的图景,描写一批在当今这个时代活动着的特定人群。小说发表于1954年,所写的不过是刚刚过去的一个时代,即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到结束后不久的那些岁月。具体来说,是从1944年巴黎解放,经1945年攻克柏林、原子弹毁灭了广岛直到马歇尔计划在欧洲实行、冷战日趋激烈这短短的三四年。活动于其中的那个特定的人群,则是巴黎的一批名士闻人、知识精英、声名显赫的思想家与社会活动家、广为人知的小说家与剧作家、著名的记者、有影响的报刊主笔、在本专业中成绩卓著的医生,等等。这样一类人物,本是作者本人与她的终身伴侣让一保尔·萨特所熟悉的同类,是他们自己所属于的那个社会圈子,有的人物甚至就有他们自身的某些成分。总而言之,西蒙娜·德·波伏娃在这部小说里是要展示自己的时代、自己的阶层以及她与萨特的精神境界、精神历程。  1944年的圣诞节,一批左派知识精英聚集在一起欢度抗敌胜利后的第一个节日,准备迎接世界的新时期与自己生活的新阶段,对未来怀着殷切的希望。然而,他们却马上锐利地感受到了战争所造成的创伤是那样沉重和难以愈合,他们面临的是一个千疮百孔、满目凄凉的国度:战争的废墟、死者的公墓、肮脏破烂的街道、物质生活贫困、冬天靠烧废纸团取暖、没有巧克力、没有像样的葡萄酒,巴黎这座“骄傲地屹立在世界中心的城市已经毁灭”,原来充满自信的法国人这时发现,自己已沦为五等小国的“无足轻重的子民”。整个欧洲也是一片阴暗,在葡萄牙还存在着战前的独裁政权,在西班牙,法西斯势力几乎原封不动。到处是贫富对立,下层人民生活在牲畜般的状态下。更为严峻的是,当世界还没有从战争的黑暗中完全走出来的时候,新的矛盾、新的危机、新的阴影又迅速来到,笼罩在世界上空:美苏的对抗与争夺、东西方之间的冷战,它像一朵巨大的阴云决定着欧洲与美洲的气候,在法国的现实生活里带来了新的挑战、新的摩擦、新的困扰。这不是人们所期待的充满了希望的时期,“任何地方都再也不存在希望,无论在法国还是其他地方”,正如一个人物所感叹的:“这战后,实在是没劲!”西蒙娜·德·波伏娃在《名士风流》中所展示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幅战后世界图景。  在这样一个灰暗凄凉的时期里,这批知识精英感受着、思考着、选择着、行动着、奋斗着,但又无一不在现实生活面前感到困顿与迷茫。  ……

编辑推荐

  这里有历经磨难而坚守生活信念的作家, 有鄙视功名而始终不甘寂寞的精神分析据专家,有锐意进取而终于落拓的哲学家……在这里作者以遒劲有力的笔触,深刻展现了二战吼法国知识界彷徨歧路、求索奋进的终生相,是西蒙娜·德·波伏娃继《第二性》之后描写知识分子命运的又一辉煌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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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47条)

 
 

  •     西蒙娜·德·波伏娃:羁绊之中的自由
      
      马维
      
      
      
      提起波伏娃,就在写下上述标题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近二十年前初读其回忆录时的情形:那是一册名为《西蒙·波娃回忆录(第一卷)》的平装本,比后来我在图书馆见到的煌煌八大卷的精装本,显然要简陋得多。事实上,当我在离家仅几步之遥的小书店见到它时,并不知道作者究竟何许人也。我记得自己站着翻看了一会儿,被其中的异国情调和青春叛逆氛围吸引,很快就决定将其收入囊中,尽管对于刚上初中的我而言,这册书并不算便宜。我就这样将它带回了家,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下静静地开始了阅读。直到今天,我都认为,这是我阅读生涯中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刻,是我接触波伏娃作品的开端,足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当时的感受。读过此书之后,我真的感到自己的整个生命似乎都得到了更新。之后,我便地一发不可收地阅读了作者和萨特的许多作品:《第二性》、《名士风流》、《女宾》、《人都是要死的》……以及萨特的自传、随笔,直至有一天,我对自己发誓,要将《存在与虚无》这样晦涩的哲学著作啃下来——幸好后来没有实行。说来好笑,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认真地以“存在主义者”自居。但我相信,彼时的阅读体验是真实的,它带给我的某些东西早已深深地植入了我的灵魂,也许一辈子都“根除”不了。
      
      例如这册近日重版的《名士风流》。当年首度读它时,我大概还是第一次接触许钧的译笔——真是地道得很,有法国味而又不失母语的尊严。全书开篇便将我们带入了战后法国知识分子精英圈那种追求与幻灭、希望与失望、沉沦与奋起并存不悖的氛围中,每一个角色,从“男一号”、身为法国知识界左翼领袖人物的亨利(原型乃萨特无疑),到“女一号”、知名精神分析学家、同属左翼阵营的安娜,从亨利的前情人、有“最美的女人”之称的波尔、“新女性”纳迪娜,再到投向右翼的朗贝尔,每一个形象都无不是丰满而令人信服的,至少在我这域外人、“局外人”看来是这样。亨利和罗贝尔这两位老友,因 “苏联劳改营事件”出现分歧。亨利因坚持客观报道的原则而被认为是帮助了苏联的敌人,最终被左翼知识分子排除在外。罗贝尔虽然支持苏联,但确信自己必然不能适应共产主义那种严整、刻板的生活,导致他所领导的左派运动最终解体。罗贝尔由此感叹道,“我们想独立于两个阵营之外,其实却无能为力。”在小说结尾,两位老友言归于好,但保持了各自的信念。稍知战后法国知识界状况的读者读到此处便都能心领神会:小说在这里影射的是萨特与加缪这对老友,只不过小说虚构了一个比现实更为“光明的结尾”。《名士风流》出版后好评如潮,获得1954年度龚古尔奖,波伏娃终于得以“作家”而非“萨特情人”的身份在战后的法国乃至欧洲文坛占据一席之地。
      
      如果说,这部小说是对作者身处的知识精英圈的“高保真”临摹,那么在《人都是要死的》一书中,波伏娃则发挥了其与生俱来的文学想象力,纵横千里,跨越四海,主角由中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的帝王谋士而逐渐远离政治,去到了加拿大勘探广袤的疆域,其后又奇幻般地亲历了法国大革命、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等重要历史时刻,在此一过程中,不仅见识了世界的繁复,更悟得了人之为人的存在价值。在这部小说中,波伏娃这位法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学教师资格考试通过者——这项考试素以严格著称,伟大者如萨特当年都曾在此项考试中受挫,而波伏娃通过考试时年仅21岁——充分展现了其严密的理性思考能力和丰盈的艺术表达力,令读者不得不感叹这位女性作家的天分之高,远在一些同时代著名男作家之上。
      
      波伏娃的小说,总体上遵循了传统的模式,在这一点上,她似乎无意玩弄技巧,但这绝不意味着她的小说没有技巧可言。固然,在一些当代读者看来,波伏娃的小说有点“过气”,其中所描写的意识形态纷争于今看来都已烟消云散,似乎不值一提,但其实不然。原因恰恰在于,波伏娃的小说以及像《第二性》这样的作品,在当年之所以能够风靡一时,令80年代初识“自由”滋味的中国年轻人为之着迷,除了“潮流”这一不可忽视的因素外,作品中提出的诸如“人的存在与自由选择的关系”这样根本性的哲学命题,以及当年曾经弥漫法国知识界、欧洲知识界乃至全世界的意识形态之争,于今看来仍然有着不言而喻的现实意义,这也正是其作品生命力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我相信,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位堪称“经典”的作家与普通作家的主要区别所在。
      
      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自由是一个人对他的存在的选择”等观点,借由波伏娃的著作(也包括萨特本人的文学作品)而为全世界所熟知。于是早就有人质疑波伏娃的成就,称她为“女版萨特”,惋惜她终其一生都活在萨特的阴影里,缺乏自身独立的价值。但在我看来,这个问题,至少对于波伏娃本身而言是一个伪问题。因为既然认同“自由是一个人对他的存在的选择”,那就必须准备为坚持这种价值观付出代价——说到底,无代价的人生是不存在的。小说《女宾》里那种“三人之恋”的生活(它甚至称不上典型意义上的“三角恋”),也许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连作者本人也时时为此而纠结乃至痛苦不已,但若换一个角度看,波伏娃的痛苦恰恰是其拥有自由的最好象征:开始,是她自己决定选择这样的生活;后来,尽管痛苦,但仍然是她自己而非任何其他人为自己作出了留下来与萨特相伴终身的抉择。由此看来,波伏娃无疑仍是自由的,这不仅是因为她还有一份同样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越洋爱情,更重要的,乃是因为她终身坚守自己信奉的价值观,并选择了为此而勇敢地承担、承受自身的命运。也许,如此命运,用让·雅克·卢梭的那句名言来形容更为贴切: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话说起来令人有些伤感,可是波伏娃而外,我们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
      
  •     断断续续看了一个多月才看完,波伏娃不是女权运动的先驱吗?可是她笔下的女主角:1安娜---与丈夫罗贝尔之间没有爱情后旅行中与刘易斯相爱,却为最终得不到爱而服药自杀。2波尔---为爱人亨利放弃一切,走入极端,几近疯狂。3纳迪娜---阴郁,对一切都没有兴趣。而书中两大男主角,亨利和罗贝尔却是出色的(感情生活除外)。尤其是亨利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名士风流,他即是一个小说家又是一个思想家,靠自己的力量办报纸,讲实话,影响公众。尤其欣赏他在缺乏资金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仍坚持保持报纸的独立性。小说的上半本还是很有可看性的,下半部由于主要写安娜的感情生活我就兴趣不大了,感觉明显比上半部书写得差了。
  •      《名士风流》是我看过的波伏娃的第一本书。之前只看过她的传记,知道她是萨特的精神伴侣,知道她是女权主义先驱,知道她的强势使她的妹妹终生在她的阴影下挣扎。这套书是2010年在上海书展上买的,因为之前在市面上很难见到她的书,即使是中译版都比较老且买不到,图书馆只有外文版的,所以在书展上毫不犹豫地买下,重重的不觉累。放在书架上很久,总没能拿起来读,望着这上下两册的大部头生畏。直到最近,才有时间有心情仔仔细细地读了下来。让我意外的是,尽管读她的书,头脑免不了要跟着转动,却不那么困难,而且在读之前,也挑剔的放下了光环式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得不承认她的文笔流畅思路清晰,即使是长时间的辩论也能逻辑分明,让我佩服有余。现在静下心来写个小结,来理一理自己的思路。尽管我还不至于看完一部书就成为死忠粉丝那样狂热,,不过,大言不惭的说,我真的很想成为她这样的人,一个聪慧随性细致又意志强大的人。
       故事发生在二战后的法国知识分子阶层,很写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知识分子,尤其是波伏娃及萨特本人及周围朋友同事在当时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这是一群很特殊的群体,尤其在当时的环境下,尽管在他们本人看来做了很多无用功,不过历史的进程却需要这些无用功来铺垫。战后的法国物资匮乏,然而比这更严峻的是精神上重创。有的人在怀念战前的好时光试图想回到过去,有的人不惮于此大踏步向前开拓,有的人急于摆正立场为之奋斗,有的人即使想保持中立却无奈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难以自保;他们为政治斗争乐此不疲,尤其身为革命者,领导者及媒体人,精神领袖的责任感迫使他们废寝忘食笔耕不辍,更重要的是保持思想上的高度前瞻性、正确性以及独立性。他们视揭露事情真相为己任,高度的正义感让他们操纵笔杆这把利器毫不畏惧;他们也会为党派斗争而烦心恼怒,为徒劳无获而沮丧。
       整本书并未作出任何是非判断,而是重叠式的呈现。让我惊异的是她如何能让不同的人针对同一个问题展开深度的讨论,即使她亲自经历过也要一字不落地记录整个争论过程,然而很明显,身为女医生、精神分析专家的女主人公安娜(映射波伏娃本人)做了一次十足的精神分析。个人对自己的判断与他人对自己的判断,自己对别人的判断与无立场客观的判断等等,说白了就是各种眼中体的集合。所以,整个争论无所谓对错,只有立场,政治亦如此,无所谓是非,只有势力。政治斗争中的笔战在现在看来是多么无聊,可在当时各种势力势均力敌时,能够赢得多数人的拥护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不满足于自己的所思所得,还要影响普通民众成为有思想的人。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么纯粹的高尚,他们的目的是影响民众成为自己派系的拥护者。此外,不得不说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也从未收到来自政府官方的干涉,这对革命者来说是很难得的政治土壤。
       与现实生活无异,安娜在生活中扮演了多重身份。首先是一位母亲,在叛逆任性的女儿面前永远是“受迫害者”,女儿的观念与她格格不入,她从未试图让女儿理解她或是接受她的生活方式,然而那骨子里的傲慢和敏感却是一脉相承的。
       作为妻子的安娜,显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在爱情到来时,她也会丧失理智,也会犯那个王尔德笔下的女人最不应该犯的错误,即是在幸福到来时,便期望这一刻成为永恒。这是很煞风景的。尽管安娜早已过了那个看到帅哥会脸红的年纪,她却实实在在地谈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异地婚外恋。最终让她放弃的不是责任感,而是安全感。对未来一成不变的预知尽管让人容易腻歪,却最安全不过。就好像在大风天停放自行车一样,与其担心会被挂到,莫不如直接放倒。安娜曾经期待过完美的恋情,如同所有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不分年纪大小,最终不欢而散。谁让她这么贪婪,有了一位精神伴侣后又想要完美情人!可是这有错么?
       作为女医生、名人的妻子以及知识分子的安娜,则是享尽了身份带来的尊重。尤其在生意人面前,她衣着朴素却不乏强大的气场让人敬而远之。在悲天悯人的心境下,一切奢侈品对她来说都是受之有愧。当然,除了爱情。
       有人说,此“安娜”是现世的彼“安娜”,指托尔斯泰笔下的那个安娜。我觉得还是有所差别,看那个安娜卡列宁娜给我的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安娜就像两块岩石中的碎石,一块是身份地位和外界的评论,一块是内心的渴望,她被夹在其中进退两难。所以当她选择撇掉其中一块石头即不要身份地位不理会别人的议论时,她这块碎石也瞬间随着重力跌入谷底。然而这个安娜最终还是战胜了消极的情绪选择活下来。因为活下来才有机会见证,才有机会做出改变。
       亨利这个角色可以说让人又爱又恨。我觉得一个文人自居的人参与政治注定是不合适的(参见李白、苏轼等)。玩政治的人最根本的一点要识时务,他太感情用事了。开始时我特别理解他,就像安娜能够理解他一样,他追求的一种旅游式逃避,一种脱胎换骨的转变让人向往,但自从踏上政治这条贼船以后似乎水土不服,一步错步步错。他有能够创作出优秀作品的才能,能够笔锋犀利揭露社会现状的胆量,却无法改变哪怕是一丁点的事实。这让我又想起了鲁迅的《呐喊序言》,他就如同那个通知别人着火的人,却无法灭火。他试图通过政治来辟出一条血路,以表明自己独立优越的立场。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保持完全独立是不可能的,非红即黑。就像方寒大战一样,只要说方舟子错的,即使没有表露出任何偏向性也被认为是韩寒的粉丝。因此只能选择沉默。我试图用这个思路去理解方寒大战这件事,很多人没有站出来表态,恐怕也是基于这种态势的考虑。
       波尔这个角色是安娜的另一个极端,一个离开男人就无法独立自主的“贱女人”。恕我不能理解这样的人,也不觉得她有多可怜。无法做到独立的女人就如同一个玩偶,当青春散尽就陷入被淘汰的危机中。我只是想说,人,还得自救。
       最后,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整个故事都笼罩在一种浓厚的“不确定气氛”中,可不像“做时代的弄潮儿”这种话说来那么轻巧,正因为他们走在普通的民众前面,才会最先感受这种不确定性。就像先行闪电会辟出一条阻力最小的路径,后续的闪电才会沿着这条路径,弯弯曲曲地,继续闪下去。或许既然选择做一名知识分子,最大的挑战不是敌对势力的讨伐,不是外界的舆论,而是在一种“不确定”的环境中坚持自己的路线,哪怕是停滞不前也是一种选择。就像寂静岭的表世界,笼罩在迷雾中前行,肯定会走很多瞎路。然而倘若有所畏惧,就谈不上进步。
       PS:本书译名多少让人觉得有点“时代味”,现在读起来,仍觉得有些滑稽。
      
  •     孩提时代,你就感到自己在为童话伤心——“我信仰上帝,一件洁白的裙服和两只熠熠闪光的翅膀在天堂的更衣室等着我。我躺在绒被上,合抱着双手,任凭自己沉醉在天堂的极乐之中。有时,我在睡梦中自言自语:‘我已经死去。’……死亡的沉寂,我恐怖地发现了它。一条美人鱼在海边渐渐死去,她为了一位年轻男人的爱而放弃了自己不朽的灵魂,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几抹白色的浪花。为了让自己心静,我常在心底默念:‘这只是传说。’”
      
      青年时,你开始感到焦虑和不安——“当时,我才十五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呼天喊地。后来我恢复了理智,扪心自问:‘别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我将怎样生活?难道我要带着这般恐惧去生活?’”
      
      后来,你爱上了一个人,“便再也不感到恐惧,对任何东西都毫不惧怕。”你和他一起“逃难、回归、警报、《希望报》……心中笼罩着同样的死寂,经受着同样的饥饿,珍藏着同样的希望”。战争结束之后,朋友雅克的尸体还未找到,曾经搂着罗莎的朗贝尔——罗莎已经在战火中死去,如今紧搂着纳迪娜——纳迪娜“倚着楼梯扶手,嘴里咀嚼着一个红辣椒。她芳龄十八,尽管常在法国人和美国人的床上乱睡,但看上去仍然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你静静地为朗贝尔感到难过——“早在十六岁,他就已善于把词语变成钱币……他活得那么仓促。我们常常紧挨着围坐在取暖电炉旁,我高兴地望着他贪婪地阅读黑格尔或康德的著作。他飞快地翻动着书页,可实际上他都读懂了。”但是这一切的烦躁的平静的人物或者事件都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因为你已经安全了——“我意识到我自己错了,但是与罗贝尔在一起,即使错了也无所谓。”因为罗贝尔是你的方向,你的导师,你的世界,你们已经不再像青年人一样做爱,但是,他的思想、精神长久地指引着你,所以你并不因为身体联系的淡薄感到慌张。精神相通时,其它的因素都不再可能摧毁你们的纽带。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年逾六旬的老头,“身体虚弱,易病,失去了过去的保护”——“我流着泪水,独自经受内心的痛苦和恐惧——正是为了他,我才感到恐惧”,你们还是一起,享受着一个被保护起的空间。你并不真的感到害怕。
      
      我一直害怕的,但你已经可以冷静地像他人讲述的结局:——“她的风韵几乎不减当年,只是对亨利而说,这花容月貌已毫无意义。她钻入被窝,默不作声地紧贴着他,他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这是,她已经心荡神驰地喘着粗气,贴得他更紧了。亨利动手抚摸她的肩膀,抚摸她的腹部,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乖顺地向下流去。要向她解释清楚还不如干脆满足她的欲望以省时间。亨利吻着那张灼热的嘴巴,它还是老一套,像平素一样在他的嘴下自动张开。可过了片刻,波尔离开了他的双唇,于是亨利怪不舒服的听到了她老调重弹,低声诉说起他早已不向她表白的那些话:
      ‘我永远是你的一串漂亮的紫藤花,对吗?’
      ‘永远是。’
      ‘那你爱我吗?’她把手放在他强壮的身体上问道,“你真的永远爱我吗?”
      他感到没有勇气挑起悲剧。他已经习惯于招认一切,而这一点,波尔十分清楚。
      ‘真的。’
      ‘你属于我吗?’
      ‘我属于你。’
      ‘对我说你爱我,说呀。’
      ‘我爱你。’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为的是尽快完事。在她的体内,他犹如置身于这间红的过分的公寓,赤身通红。波尔开始呻吟起来,像往日一样,低声叫喊着。可是在过去,亨利的爱是她的保护神,她的叫喊、呻吟、欢笑和吻咬是神圣的祭品。而今天,他睡在一个误入歧途的女人身上,这女人说着淫秽的语言,那爪子抓得让人难受。他厌恶她,也厌恶自己。她仰着脑袋,紧闭着眼睛,裸露着牙齿,奉献得如此彻底,痴迷得如此可怕。亨利恨不得打她几个耳光,让她清醒过来,对她说:‘是你,是我,我们在做爱,仅此而已。’他感到自己在强行糟蹋一具僵尸或一位疯女,却怎么都无法摆脱自己的性欲。当他最终又放任地扑到在波尔身上时,他听到一声胜利的呻吟。波尔低声问道:
      ‘你幸福吗?’
      ‘当然。’
      
      这个女人一直想成为“最光荣的男人怀中最美的女人”——她错了吗?不知道。她软弱吗?当然,软弱到好笑。
      我常常为自己感到孤独觉得羞耻——我内心一直暗暗期盼有人可以让我感到安全和快乐。这是多么弱小而卑微的情感。我还是会为公主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却一无所有的童话结局感到伤心,我还是会紧张黑夜的到来和伙伴的离去,我还是害怕遇见未来的我。在一些安静的时刻,我和内心中无数的我呆在一起——它们没有尖叫,只是紧紧地挤压在一起,和我一样,缩成一团。我都无法分辨自己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声音、画面、气息、温度,我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我的一切都可以给别人。我只想消失。
      
      我有许多令自己羞耻的恐惧,我害怕自己永远是一个人,我害怕自己衰老而丑陋,我害怕自己与一群人欢笑却找不到笑点,我害怕我走在熟悉的街道和房屋,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20岁时,你遇上了罗贝尔,你的萨特,获得了不会失去的安全感。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可以注定在一起吗?——极致的理解,精准的沟通,无法分离的联系。只要另一个自己出现,这一切就都可能了吗?——没有多余的慌张、焦虑、绝望,你的生命进入了安定、平静和美好。
      
      这真的可能吗?
      
      
  •     波伏瓦女士是绝无异议的光源,身上时刻散发着瓦数超强的光芒,1949年的她更以惊世之作《第二性》照亮了大半个欧洲。你可以说她是女权运动家、女性楷模,也能称她为哲学家、社会学者,再又剧作家或小说家她也一样担当得起。透过波伏瓦的作品和身前照片,你看到一名意志刚烈、铮铮铁骨的女性;听闻了她与圈内诸人混乱的私生活八卦后,你觉得她情欲旺盛、放纵自若,却也不乏低头服软的时刻;她发愿做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但又以振聋发聩之作代言了普世女性:她是每一个女人真正意义上的梦想。
      
      这位传奇女士,私底下有个俏皮的外号“海狸”。“海狸”的英语Beaver正好与她的姓Beauvoir读音相近,终身伴侣萨特亦这样亲切地称呼她,此外号便在亲友间不胫而走。这个形象狡黠、稳健,与传统女性的温柔娴淑相去甚远,波伏瓦战斗的一生,也恰如海狸般孜孜不倦地做着聚沙成塔的构建。发表于1943年的《女宾》是她筑起的第一道砖垒,惊世骇俗的海狸将它题献给奥尔嘉——与萨特和波伏瓦一道身体实践三人行的年轻女学生。她在故事中抓住的一条线,即女主人公弗朗索瓦丝像潮汐一样起落不休的心理状态,是一个纯粹的女人和藏在她优雅气质下面的毒汁。《女宾》散发着爱恨交缠的气味,芬芳玫瑰香与刺鼻火药味的混合。
      
      作为知识份子的波伏瓦是一往无前、直抒胸臆的,《第二性》不啻为一枚投向公众的炸弹,颠覆了女性长期以来的历史形象。而私底下的海狸是怎样的呢?她常常被砖头和石块拥堵,反复陷入意志与情感的抉择中难以自拔。但即使是这样一个身陷重围的自己,也被毫不顾忌地披露示众,这正是她最为有力的写作素材,私人的海狸一跃变为公共的海狸。《女宾》如是,发表于1954年并获得当年龚古尔文学奖的《名士风流》亦如是。甚至在后半生的创作岁月中,波伏瓦干脆撰写起一部又一部的回忆录,将个人体验放大至公共领域,以词语将其浇注成型,格局为之一变。作为小说家的海狸,个人优势即在于此。读者亦能从其作品中听取时代脉搏,以及独一无二的女性之声。这些都是她真实的人生,也是她最好的作品。
      
      二战结束后,美苏冷战拉开,圈中友人在“左”与“右”的纷争中摇摆不定,1952年是萨特开始亲近共产党人、与盟友加缪彻底决裂的关键时间点。波伏瓦在此时创作的这部小说,展现了法国一代知识分子在冷战时局下的迷茫与分化、直至各自为政的过程,也有为伴侣萨特辩解、给予他有力支持的意味。小说本身阴云密布,惴惴不安的心态随处流露。但同时波伏瓦也拿它当武器使,比如她在日后的回忆录中提到的,自己能够在《名士风流》中,将苏联集中营的惨状迅速及时地揭示给公众,正是利用了“小说的优势”。
      
      《名士风流》采用双线叙事,以男作家亨利和女精神分析师安娜两种视角交错展开,眼界更开阔,情感收放更加自如,写作手法更具实验性。与《女宾》相仿的是,波伏瓦在书里照例玩了一把题献的花样,这回是将作品献给纳尔逊•阿尔格伦,她的著名的相爱而不能相守的美国情人。书中完整地叙述了两人“斯情已逝”的困境,据说此举使阿尔格伦非常不满,但海狸可不在乎这个。同样可供比拟的是,《女宾》结尾处,弗朗索瓦丝果断谋杀年轻女学生然后自杀,换到《名士风流》里,则是人近迟暮的安娜在自杀与否的边界徘徊不定,最后在亲朋蓬勃的召唤下重新投入生活,小说也就此画上句点。两部小说,同样以挑衅式的题献发端,以生死抉择作终,仿佛是波伏瓦在不同年份画下的两个相同弧度的圆环。
      
      并且,她在书中借亨利之口说:“要写一本小说,就不可能不搜集发生在周围的一些事。我展现的是今日的人,他们的情况与我们所处的境地相差无几。可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并不特指我自己。”我们可以说,《女宾》中的弗朗索瓦丝是海狸,《名士风流》中的安娜也是海狸;而古怪刁钻的纳迪娜、精神错乱的波尔,甚至决裂又复合的亨利和罗贝尔——都可以在波伏瓦所处的知识分子圈中找到原型。那些连篇累牍的思辨交谈,那些浮想联翩的爱情呓语,一鳞一爪均是对现实生活的高度还原。所以爱好八卦的读者们,今天还埋头在她的作品中奋力挖掘呢。
      
      除此以外,留心一下《名士风流》里的叙事元素,你会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没错——又一个安娜,又一套双线叙事,又一段衰败的婚外恋情,又一次喃喃自语中的自杀危机,又一幕社会变局中上层人士的探求与反思:如此的巧合,难不成海狸她一不留神步了托翁的后尘?《名士风流》竟是一部二十世纪的《安娜•卡列尼娜》?主线可以相仿,但此安娜决非彼安娜,她最终选择活下来,因为她还有继续生存和战斗的勇气,这是女性在时代变迁中担任的全然不同的角色。波伏瓦女士要说的便是这些:“现实绝不是存在即合理。现实具有前景性,具有可能性,必须置身其中,而不是以想入非非为乐事。若人实实在在的,那就会明白一方是现实,一方是虚无。人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爱虚胜于实。”一字一匕。
      
      载《深圳晚报》11月7日 ,有删改
      
  •     刊于《经济观察报-书评增刊》10月号 文/陈嫣婧
      
      西蒙娜•德•波伏瓦的《名士风流》终于再版了,想起它当年让我心动的所有理由,无非是它用拿捏得十分恰到好处的文字描绘了一群我喜欢的,或者说是可以引发我窥视欲的人罢了。其实关于萨特和波伏瓦一干人等的记录文字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屡见不鲜,从传记学家到为他们工作30年的老秘书口中,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探听到有关他们生活的许多细节。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这是一部介乎多种不同类别之间的作品,如果你要把它放在一个经过严格归类的书架上,你不知到底应该放入纪实类,还是虚构类,是思想政论类还是小说类。在真假虚实之间,波伏瓦作为一个亲历者和记录者,当然还有创作者,她为这本书提供了如此之大之丰厚的容量,使用的却是文学作品特用的形式与语言。
      
      我们可以在小说中找到好多人的影子,罗贝尔、安娜和刘易斯明显就是萨特、波伏瓦和阿尔戈伦,她自己更公开表示《名士风流》就是献给她那美国情人的。如果你是个八卦小菜鸟,弄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但这显然不是一部讲述三角恋的通俗文艺小说,如果你撑得住50万字的巨长篇幅,你会发现在这三个人物中间,还穿插了其他一些非常重要的人物,亨利,罗贝尔的好友兼战友,两人都属左翼知识分子,后期却渐渐分道扬镳;波尔,亨利以前的伴侣,安娜的好友,一个爱的殉道者,却被抛弃,最终战胜自我;纳迪娜,罗贝尔与安娜的女儿,崇尚独立自由,行为大胆,最后嫁给了亨利,定居意大利。
      
      围绕着这些人,或许你还能提出更多的问题,如,波伏瓦为什么要把安娜设计为一个母亲?她本人是没有后代的,母亲的身份在这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亨利和罗贝尔思想上的争议被大篇幅地写进书里,左右两派的思想交锋被叙述得格外仔细,其中意义何在?书中三名主要女性:安娜、波尔和纳迪娜,是否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所谓的“名士”,也就是出入小说中那些思维敏锐、人格独立的知识分子,波伏瓦期望把他们塑造成一些怎样的人呢?作为“名士”中的一份子,波伏瓦又是如何看待反思自己的这一身份呢?
      
      如此看来,《名士风流》的主题不可谓不宏大,甚至让人觉得唯有小说这一题材,才能让作者在虚实之间自由穿梭,而用不着面对思考的某一些屏障。知识分子、革命与政治、女性与爱情是三个最主要的命题,而对这三个命题进行存在主义与女性主义的思考与阐释,又是波伏瓦需要在小说中做的最重要的事。
      
      首先,对于像亨利、罗贝尔这样的知识分子而言,革命与政治是他们看待世界,参与世界的一种方式,也就是说,是理论性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小说中作者屡次着力去分析两者的思想交锋与论战。作者希望能从这些剖析中得以完整地展现个人,无论是亨利还是罗贝尔的思想体系,这在小说发表之年,即萨特作为左派知识分子处境最艰难的时刻,更显得意义非凡。这既为读者了解萨特思想提供了平台,也是在尝试告诉人们,无论怎样,这些都是理论性的,发自个人的,可以抱着实践成功的美好愿望,却不能确保成功的万无一失。这就是公共知识分子、革命家和政治家的区别,后两者是行动派(虽然也存有本质的不同),而前者只是提供一种思想的指引,当然这并不是在推卸责任。而知识分子之间的冲突与分歧,也正源于他们对于自我,对于存在的执着,这执着超过了团队能给他们带来的意义,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所有真正的知识分子都是孤军奋战的人,这也是他们与实干家的不同所在。
      
      另一部分,也是个人认为更精彩的部分,是波伏瓦,作为一名女性主义学者,一个写了《第二性》,宣告“女人并不是天生就是女人”的新女性,对于“女性”这一命题的重大思索。在小说中出现的所有重要女性中,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这样的脉络:波尔,一个为了爱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女人;纳迪娜,一个女性的全新形象,作为安娜与罗贝尔的后代,自然走在思想之前沿,重视自我、自由与独立,与波尔全然相斥。而安娜呢,她陷入与刘易斯的爱河时,疯狂痴迷如波尔,而当她作为罗贝尔的妻子,必须要担当起社会赋予女人的传统角色时,又显出强烈的反叛与不甘。对婚姻的叛逆让她走上追崇自由爱情与肉体的道路,而当她得以自由地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又全然使自己回到波尔这样为爱献身殉道直至丧失自我的境地。安娜就如一个钟摆,在波尔与纳迪娜之间摇摆不定。但在小说的结局中,这三个女人都突破了自身的局限,从感情的困境中走出,重新面对生活。可见,无论你是,或者愿意作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都会两难的困境,婚姻家庭与爱情性欲,你要如何选择才能做最佳的权衡?而如果你愿意统统抛弃,又将会面对怎样的彷徨无地?所以,真正的女权主义,并不是当个铁面无私的女强人,也不是做一名纵欲者,因为这都没有顺应女性内心真正的需求。想要不至成为异性的附庸或者玩物,就不能只追求一个单一的目标,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也许更现实的是,我们都必须做好伤痛的准备,就像安娜或其他女子一样,唯有如此才能给自己重新开始的希望。
      
      《名士风流》让我们看到了在《第二性》中无法看到的波伏瓦,这是一名女权主义者用文学的形式为自己的信仰或理论所做的更为全面也更为感性的补充。又或者说,这只是她的一次理想中的实践经历,在此,也或多或少为她自己的人生道路做了修正,在一个虚构的软性的空间里,实现了一些在其他地方没法实现的东西。这到底是波伏瓦作为哲学家的不幸还是作为小说家的幸福呢?
      
  •     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但是也没有那么差
      
      只是喧哗中有少许的风流
      风流中不是那么味道
      我们只是我们
      还是能是谁
  •     有时候想我们是世界中一粒尘埃,不要那么浮华
      我们只是尘埃
      迷失在各个世界中
      
      我们不会喧闹
      我们不会迷失
      我们只是在寻找
      寻找我们曾经的风流
  •     
      
      
      西蒙娜•波伏瓦的长篇小说《名士风流》1954推出,马上获得了当年的龚古尔文学奖,随后一版再版。对存在主义感兴趣的读者要看,对女权主义感兴趣的读者要看,对法国知识分子圈感兴趣的读者也要看,对波伏瓦和萨特的私生活感兴趣的读者更要看。在中国大陆,《名士风流》是小众中的流行读物,上海译文已经是出版该书的第五个出版社。
      
      小说以1944年圣诞节之夜、巴黎一群知识分子共聚亨利的寓所、欢庆法西斯的覆灭为开端,写到几年后的夏天、失恋的安娜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截止。小说人物众多,煌煌五十万言,分为十二章。认真辨别当会发现,此书叙述有三种不同的视角,分别是亨利的视角、安娜的视角、全景超然的视角,各章以一种视角为主,因此全书呈现一种交缠的形式。由于视角的关系,塑造最为丰满的人物依然是亨利和安娜。亨利是著名中年作家,也是地下抵抗组织的言论阵地——《希望报》的中流砥柱,在政治上属于左翼。安娜是中年女医生、知名精神分析学家,同样隶属于左翼阵营。将亨利和安娜联系起来的是错综的社会关系:亨利的好友罗贝尔•迪布勒伊是安娜的丈夫,亨利的前情人、歌手波尔是安娜的好友,亨利后来的情人若赛特的母亲是安娜的泛泛之交,亨利最后选择的妻子纳迪娜则是安娜与罗贝尔的女儿。从这令人讶异的关系中不难一窥小说情节的复杂性。
      
      小说中,亨利主编的《希望报》曾是地下抵抗组织的重要阵地,班底成员包括樊尚、朗贝尔、塞泽纳克等一群年轻人。战后罗贝尔创办的《警觉》是左翼知识分子的又一个堡垒,政治活动的中心。当此际,亨利和罗贝尔都是抵抗运动的英雄、法国文化界硕果仅存的“名士”。可是亨利大有退隐之意,计划写出自己的文学传世之作;年过六旬的罗贝尔却依然热心政治,憧憬着一个左派掌权的新欧洲。冷战前夕,美苏的意识形态冲突已经凸显,《希望报》也卷入了政治的漩涡,共产党和苏联方面希望《希望报》更左,而右翼和美国方面则希望《希望报》向右。苏联存在“劳改营”的事实被揭露后,左翼成员分化剧烈,亨利和罗贝尔也有了分歧。亨利虽然在立场上选择了苏联,但又坚持客观报道的原则,由于报道劳改营问题而被认为是帮助了苏联的敌人,最终被左翼群体排除在外。已经是共产党员的罗贝尔虽然支持苏联,但确信自己必然不能适应共产主义的生活,他领导的左派运动最终解体,社会主义理想亦宣告破灭。罗贝尔感叹说,“我们想独立于两个阵营之外,其实却无能为力。”在小说结尾,两个老友言归于好,但各自保持信念。
      
      如果说,《名士风流》的一半篇幅是写政治、写知识分子阵营的分化和瓦解,另一半篇幅则是爱情、写爱情中的痛苦、责任与自由。重点刻画了三个人物,一是亨利的前情人波尔,号称“最美的女人”,她放弃了自己的歌手事业,心甘情愿将自己完全托付于亨利,却逐渐成了爱的囚徒,遭到心上人厌弃,自尽未成,精神崩溃,后来重新迈进社会。二是安娜与罗贝尔的女儿纳迪娜,她是一个独立不羁的新女性,由于爱人被德寇监禁失踪,对人生一度失去信心、自暴自弃,后来,她参与父亲的期刊《警觉》,也与年轻的朗贝尔发生了爱情,在朗贝尔投向右翼势力的时候,二人分道扬镳。她在与亨利的婚姻中稳定下来,育有一女,二人打算避居意大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三是安娜,年逾不惑的安娜理解并支持丈夫罗贝尔的事业,但是她与罗贝尔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体味不到强烈的幸福感。小说中,她与斯克利亚西纳一度云雨,只为了证明自己是自由的,无论情感还是身体。在美国做学术旅行时,安娜与作家刘易斯倾心相爱,但是又不愿放弃在巴黎的生活和家庭。两年后,安娜对刘易斯的痴情依旧,但是刘易斯对她的爱情已经无影无踪。安娜在失恋的痛苦中一度想服药自尽,最终战胜精神危机,选择了重新生活。
      
      译文版《名士风流》的封面设计很有寓意,上下两册均有一个洗练的蝴蝶领结——名士的象征,围绕着蝴蝶结的,上册是一个圆环——圈子的象征,下册是一个三角——三角恋的象征。如果挑剔一些,蝴蝶结略微有些不合适,因为小说中的“名士”不是清高自诩的遁世“名士”,也不是潇洒多金的资产阶级“名士”,这些左派“名士”与社会下层为伍,生活简朴,穿着土气,以奢侈享乐为耻,怎会有那样一个轻飘的蝴蝶结呢?我们不能因为当代中国的大部分知识分子拜金、虚荣、堕落,而用一个蝴蝶结概括了二战后法国的那群知识分子、特别是萨特那样的、秉承左拉传统的“介入式”法国知识分子。
      
      索隐派早就指出,《名士风流》是波伏瓦以自己所处的写作、政治生活圈为蓝本的,颇有纪实的影子,比如罗贝尔可以对应为萨特,安娜就是波伏瓦的自况,而刘易斯则对应为美国作家纳尔逊•阿尔格伦——波伏瓦在开篇献词中点明这部小说是献给这位美国情人的。现实生活中,萨特与波伏瓦于1945年创办《现代》杂志,也许对应着小说中的《警觉》杂志。1947年1月,波伏瓦在美国有为期四个月的旅行,并与美国作家阿尔格伦深陷爱河,开始了一段十多年的越洋爱情,阿尔格伦即刘易斯之说绝非空穴来风。不过最该索隐的倒是政治。1948年,民主革命联盟处于统治地位,安德烈•布勒东、阿尔贝•加缪、大卫•鲁塞等人在普莱耶大厅讨论“心智的国际性”,萨特是知识分子的“守护神 ”。到了1952年,萨特与法共结成紧密同盟,但是随着冷战高峰的到来,斯大林主义在苏联的暴行被披露出来,一代法国知识分子开始退党,萨特也开始与一个又一个伙伴绝交。在《现代》圈子,克洛德•勒福尔、加缪、梅洛-庞蒂等陆续退出。萨特从“守护神”位置退下来并一败涂地,要到1968年5月风暴,才能东山再起。波伏瓦在1954年萨特最艰难的时刻推出此书,或许有替爱人辩白的成分吧,小说中那些大段大段的思想争论,要在这个意义上才彰显出意义。
      
      到现在,政治已被雨打风吹去,倒是风流依然具有普世价值。索隐派目前最感兴趣的,应该是波伏瓦这个女权主义者的爱情。波伏瓦比萨特小3岁,青年时代主张妇女解放,她喝杜松子酒,泡在左岸的咖啡馆里,21岁时认识萨特,在精神上第一次受到“主宰”,她愿意与萨特“分享一切”,不要婚姻的束缚,一生做他的女伴。后来,还是在萨特的鼓励下,波伏瓦将自己、萨特和他们的朋友奥尔嘉写入作品,于1943年发表了第一部小说《女宾》。《女宾》的故事写的是惊世骇俗的“三人行”,可惜嫉妒、猜忌和占有欲终不能免,妻子最终杀死了“第三者”,然后自杀。1948年,波伏瓦开始在《现代》杂志上连载《第二性》,提出只有两性完全平等、才能带来妇女自由的主张,由此成为女权主义的代表人物。有意思的是,在《名士风流》里,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分析学家安娜虽然践行着女权主义的主张,行使着自由恋爱、自由支配肉体的权力,但是这女权主义的爱情依然不乏自私、猜忌、误解、失落、甚至卑躬屈膝的成分。明眼人不难看出,小说中的安娜一如波尔,在面临爱情时同样糊涂和软弱——恋爱中的女人,也许终究是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女权主义者。
      
      关于这部小说,我个人最大的猜想是:安娜的“精神分析学家”的身份不是随意安排的,正如波尔与安娜有些相像,亨利和罗贝尔也如一对镜像——亨利对文学与自由的追求、与罗贝尔对政治和责任的承担,岂不是萨特的一体的两面?所以,波尔的小女人气,其实也不过是波伏瓦的大女人气之下藏着的东西吧。这精神分裂的波伏瓦、精神分裂的存在主义和女权主义啊。有一句话倒是被小说验证了,他人即地狱——爱情亦不例外。
      
      
      
      
      
  •     其实是大学期间读的了,那时后很喜欢看萨特和西蒙娜 波娃的书。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其实连喜欢也未必谈得上。波娃的自传是我的最爱,因此还买了本英文版的波娃自传第二部,简直像白来的。这样的书现在是买不到了。
      好吧,言归正传,《名士风流》其实还是有些像波娃的自传。比如安娜的丈夫指的应该是萨特,安娜和她的美国情人刘易斯其实就是她自己和她的美国情人。波娃的很多小说都有她自己的影子,比如《女客》。
      《名士风流》是关于二战后法国左翼精英知识分子的徘徊与迷茫。关于政治立场、生活取向。政治上保持独立?还是支持共产党?多大程度上支持?生活上,二战结束了是新的开始,那么往何处去?老一辈的缅怀过去的生活,那新一代在战争中长大的青年怎么办?他们也许在战争中杀过人,也许投靠过德国人,那怎么生活下去?
      当时对与波娃和她那一辈的知识分子来说未必有答案,但是无论如何生活继续下去了。
  •     如题,我在当当上也看到了同样的错误,不知是否书上就是这样写的,这是个严重的错误。本来想买此书,现在有点犹豫了。
  •   我还是会为公主放弃了自己的灵魂却一无所有的童话结局感到伤心,我还是会紧张黑夜的到来和伙伴的离去,我还是害怕遇见未来的我。
  •   “海狸”的英语Beaver正好与她的姓Beauvoir读音相近
    ---------------
    拼法相似,读音差很远
  •   以前看某文是这样介绍的,原来是错的呀,专门找音频听了下,果然有差距……
  •   其实看看波伏娃就知道读音了。
    这些书名都是谁搞出来的呀。女宾,名士风流。。。
  •   不是说法语发音规则跟英语不一样吗,我以为用法语发音规则读Beaver会跟她的姓一样,瞎揣测的来着……
    名士风流是柳鸣九搞得译名,他在旧版前言里写了。女宾原来的译法是女客。话说柳鸣九到处写前言呢,还给萨德的书写过前言,可惜又长又干巴巴的,不是很喜欢看……
  •   此人搞过一套黄色小说,叫什么撒旦文从,把几个法国老色鬼收了进去
  •   恩,我看的萨德就是那个版本的!字大行疏得很!
  •   考虑很周到,因为这种书都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偷偷读的,字太小伤眼#
  •   ls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其实包个书皮就没人知道了……
  •   包上封面治标不治本,家长翻开一看全完了。看原文的可以保证安全
  •   作为一枚女性,表示家长没在这方面监管过……
    ps:最近很奇怪,什么话题最后都歪到萨德身上去了……
  •   女性更应该严格监管,有家长看到女儿房间有一本福柯的性史,就把她痛打一顿。
    那么就歪到数学上去吧,你知道什么是拓扑丝吗?
  •   Google“拓扑丝”,第一个结果指向你的日记……
  •   原来一般的翻法是拓扑斯。不过拓扑丝也不错,你以后可以改名平展上同调的拓扑丝
  •   数理化盲一枚。
    平展上同调的拓扑丝……咋这么容易让人想到平切控干水的萝卜丝捏?
  •   你能够平切萝卜丝,佩服佩服
  •   ls几日不见,攻意大利语去了?
  •   有没有什么一两个星期速成的捷径?一点没有耐心
  •   多看点帕索里尼的禁片吧,包你满意~
  •   哈哈
    蝴蝶和三角是绝配
  •   嗯,所以那种男士礼服总是在胸前的三角地带佩个蝴蝶结?
  •   他人即地狱——爱情亦不例外。
    这是不是说,他人即爱情啊。=3=
  •   顺序如下:
    有小三时,小三是地狱。
    没小三时,互为地狱。
    多于三人时,整个是地狱。
  •   这么说来,地狱之火也就是老公的呼噜声。亲切几多呢!!!!!
  •   “他人即地狱”这句话是掐着一个语境来的,不是独立存在的警句,老萨特也并不真是这么想的,如果都是地狱,他就不至于苦苦奋斗闹
  •   YES。那部三个鬼魂在一起的戏里说的。
    萨特他一会要积极介入社会,一会又觉得个体难以被他人理解,所以我才说存在主义有点“轻分” :)
  •   还有索引派说,亨利就是加缪 !帅气的加缪,喜新厌旧的加缪=)
  •   2010-08-09 11:33:17 小转铃  这么说来,地狱之火也就是老公的呼噜声。亲切几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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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转真是可爱的人妻!再养条狗吧,酱紫连地狱看门犬这个重要配角都有了呢。以后你半年在痞子煲,半年在上海,逐春天而行
  •   桃花,不要因为自己是可爱的人妻就教唆别人都人妻都可爱啊 :)
    另,我也疑心过亨利是影射加缪,因为战时以报纸闻名的只有加缪的《战斗报》。可是,如果是加缪的话,亨利该和安娜有点关系地说。还有,波伏瓦写小说这会子,萨特和加缪已经闹翻了。
  •   2010-08-09 11:28:03 小转铃  他人即地狱——爱情亦不例外。
      
      这是不是说,他人即爱情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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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似梅尔金说:每一个仰慕者身上都藏着一个诋毁者。
    这么说的话好像反过来也对哎~每一个诋毁者身上都藏着一个仰慕者?
  •   都没有看过……
  •   是登在中华读书报上了吧
  •   恋爱中的女人,也许终究是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女权主义者。+1
  •   我也最爱她的自传
  •   现在这市面上这本书很少了我知道的 只看到这本 而且是只有一本 所以就买了
  •   书上写的是1986,但是可以看出来是1968改成了1986,用绘图工具改的。我不懂法语,仅就译文流畅度来说,我觉得许钧翻译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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