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10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作者:陈建功 页数: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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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中国巨轮,乘风破浪,高歌猛进,短短六十载,已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成为人类文明史的一个伟大奇迹。中国文学,风起云涌,蒸蒸日上,流派异彩纷呈,名家力作迭出,同样令世人瞩目。为庆祝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我社启动“共和国作家文库”大型文学工程,力图囊括当代具有广泛影响力的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以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和文学价值观上的人民立场,展示东方文明古国的和平崛起、历史进程、社会变迁与现实图画,表现中华民族的艰辛求索、勇敢实践、创新思想及生存智慧。这套文库,既是欣欣向荣的中国文学事业的一个缩影,也是生机勃勃的转型期中国出版界的一件盛事,其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益显示出来。我们同时相信,中国的文学事业将伴着蒸蒸日上的伟大祖国更加繁荣、更加绚丽。
书籍目录
谈天说地篇 盖棺 丹凤眼 辘轳把儿胡同9号 找乐 鬈毛 放生 耍叉 前科陈记贴吧篇 这日子说来就来了 “一个人的奥林匹克” 别扔了你家的竹壳暖瓶 霍师傅,您胆儿大啊 谁动了大家的蛋糕 且享受狂欢前的静谧 订房记 “限行令”最后一刻修改 从5点开始为“玫瑰”揪心 亲吻你的铜牌 栾菊杰是一把火炬 鲁光的奥运情结 “967岁”的杜长义有话要说 T3遭遇安保 天通苑雕塑之争 北京如何铭记志愿者 “偷窥”前门大街 我的乒乓梦 与9秒69同样伟大的找乐儿 王大勇来没 “绿色交通”何日可期 碧霞元君罩着咱呢 忽悠“人浪”的艺术 真怕您再问下去 奥林匹克的魅力 环球同此凉热 走在烟花散尽的街道上 “967岁”还有话要说 有个事咱不懂可还惦记着 歇啦陈建功答《新文化报》记者问(代后记)
章节摘录
盖棺 盖棺论定,又叫“盖棺事定”。发明这句成语的专利,大概得属于一千几百年前一个叫刘毅的人。他说啦,大丈夫的踪迹,可不敢随随便便混在小人们中间,“盖棺事方定矣!”这以后,唐、宋、元、明、清,文人墨客,征引不绝,“盖棺论定”这话也就传播开去,一直流传到今天。 话又说回来了,盖棺论定,人人都得有这么一天,可不是人人都能留心这件事的。大凡那些留心的人,都得是些有脸面的人物。古时候,起码得是文臣武将。“文死谏,武死战”,皇帝给赐个谥号,耀祖光宗,荫及子孙。现今呢,起码也得是个“革命人物”吧,盼着追认个党员啦,宣传个事迹啦,当然,这可不该和古事同日而语。可不管怎么说,那些盖了棺值得论一论的人,那些赔一辈子小心为了这一“论”的人,都不是凡人。像咱这样的草民,顶多了,盼个寿终正寝。再想得远一点儿,也就是忘不了叮嘱儿子们一句:多咱看着我一闭了眼,千万得先去奔条“礼花”过滤嘴烟。待火葬场的人来了,一人给递上一盒(一支可不行),免得人家往车上抬死尸时,故意抡起来摔,给你脸子,你该不好受啦!至于什么“盖棺论定”、“显声扬名”,咱哪儿懂啊。知道有那么一档子事,想,也是傻想;论,也没啥可论的。 这不,矿医院门前小小的空场上,就摆着两口棺材。棺材倒是一模一样的:料是红松的,四寸板子,上了三道清漆。可棺材里躺着的人就不一样了。一位,就算得上个有脸有面的人物:活着,入党申请书没断了写,啥时都能显出他的觉悟来;死了,据说也死得不辰。另一位呢,难说啦。这,您看看外场儿也能琢磨出一二来。看看人家东面那口棺材,摆着四个大花圈:党、政、工、团,一部门一个,金花银枝翡翠叶儿,多气派!西面这个呢,以组织名义送的花圈只有一个一工会送的。东边的花圈上写着:“凌凯同志永垂不朽!”西边的呢:“悼念魏石头同志”。虽说这两种写法实质上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可在山里人们的眼里,一个“永垂不朽”要比一般的“悼念”高好几格儿哪。东边棺材里那位死了以后,人们都说:“哎呀,可惜可惜!年轻轻儿的,多有前途的小伙子,可惜!……”西边这位呢,大伙儿的说法就不一样啦。有的说:“唉,早知他落到这一步,不该拿人家开心。”有的却说:“唉,这下子,他们班组里开心的老头儿没啦……”再看看,人家凌凯的丧事惊动哪儿了?党委会!有人提出来,是不是有必要追认个党员啊?还有人说,应该总结事迹,号召学习……用句老话吧,虽是年轻早夭,功未成业未就,可也算是“全了名节”。可这位魏石头的丧事呢,工会给办哪,倒也忙得工会主任脚丫子朝天。忙什么?琢磨着怎么对付他老伴儿呀。你可不知道,但凡死者家属是上岁数的,又没文化,十有八九难对付。几年前也死了一个老工人,他老伴儿提了十大条件,解决不了,那老太太不知跟谁学的,找了根竹竿儿,每逢开饭,必站在食堂卖饭窗口外边,把竹竿儿捅进窗口扎馒头出来吃。吃饱了,喝足了,又到工会主任家去,躺炕上打滚。闹得主任恨不能去坟地给自己刨个坑儿!这一次,魏石头的老伴儿也是五十出头,农村人,没文化,又率领着三个吱哇喊叫的孩子,好对付得了?…… 这位说了,你领着我们围着这两口棺材唠叨半天,除了给我们添恶心,还要干什么呀?您别急。我这不是等着开追悼会哪。站在棺材前,一会儿是魏石头,一会儿是凌凯,他们的模样儿老在我眼前闪。我怎么也忍不住琢磨寻思,渐渐地,倒好像能从中悟出一点做人的道理。 就说魏石头吧,年轻时候,机灵得也不让人。好喝两盅儿,更好找那些唱小曲儿的,往人家手心儿里搁上俩铜子儿,点段“莲花落”听。什么“郭巨埋子”呀,“王员外休妻”呀,听得多了,到临解放的时候,竟也成了昌顺煤窑窑哥们儿里说古论今的人物啦。解放没几天,军代表来到他住的锅伙儿:“魏石头,学习去吧!”魏石头说:“学习?学什么习?”军代表说:“上北京学习,回来当干部,管矿山。”“咱可干不了。”魏石头呵呵憨笑,支吾了一会儿,又说:“再说,再说我……我也没裤子……”别笑,这可是真话。旧社会过来的窑工,找条齐整点儿的裤子都不易啊。魏石头哪年不是披着洋灰袋子纸,围着锅伙儿里的火盆过冬的?到北京学习,腿上裹着碎布、烂纸,行吗?也巧,魏石头的拜把子兄弟刘志在旁边哪。他有条裤子一好不了多少:一条麻袋筒子,下边裁去个三角叉子,缝缝连连,也算是条裤子吧。刘志说:“魏哥,穿我的去吧。”魏石头说:“算啦,再把我身上裹的这些倒腾给你,一丝一缕的,不又得折腾上半天?你的裤子,你去算啦!”这么着,刘志去了。后来呢,人家刘志成了矿长啦,魏石头到死也是个工人。你看看,就差那么一条裤子,差多大事!人要混得好,机会太重要啦不是? 魏石头的“终身遗憾”倒不在没当上矿长。当官当工人,他根本不当回事,倒是那些拿他寻开心的人常把“一条裤子”的事挂在嘴边上。唉,要是光凭一膀子力气,一门子实心眼儿就能当个好工人,魏石头还是能活得有滋有味儿的:抱着电钻较劲儿,汗珠子顺脊梁沟流;端着酒盅,咿咿呀呀唱小曲儿……可那是乍解放时候的事,如今不行了。心眼儿没点子活泛劲儿,脑袋像块榆木疙瘩不开窍,你就等着吃亏遭罪,当人家笑料吧! 这位要是稍稍熟识魏石头,又要跟我抬杠了。说魏石头心眼儿怎么不灵便了?他干啥不是把好手呀?就是跟形势,人家也跟得紧啊,不是人送外号叫“老变”吗?是啊,他倒是叫“老变”,变什么呀?就他在嘴边上哼唧那句小曲儿的唱词老变。解放前他不是听过不少“莲花落”吗?没有音乐细胞,只学会了哼唧那么一句,就是《白蛇传》里“许官人是白娘子的好夫婿”那么一句。干活儿干到兴头儿上,冷不丁儿就让他给吼出来了,不留神还得让他吓一跳。老是这么一句,渐渐也没味儿啦,他居然试着变了一下。当年,矿上的书记是李必显,他按着原调儿,把“许官人是白娘子的好夫婿”唱成了“李必显是焦裕禄式的好书记”,越发自得其乐了。这句词儿唱到1966年秋天,有个留心的人告诉他:“别唱啦,李必显打倒半个月了,还唱哪!”魏石头这才恍然大悟。那会儿“文革”主任是金卫东,魏石头寻思着,这会儿金卫东代表党啦,就把唱词儿里的“李必显”改成了“金卫东”。人家说:“不行,焦裕禄也打倒了!”这麻烦啦!慢慢儿的,知道有个英雄叫李文忠,也不管人家是干什么的,唱成“金卫东是李文忠式的好书记”了。往后,工作组、夺权、批资反路线……上台,下台,走马灯似的,哪个不是“党”号召的呀。魏石头便无师自通了。等到军宣队来了,队长是席凤江,魏石头嘴里的小曲儿很快就成了“席凤江是门合式的好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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