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6 出版社:中国友谊 作者:季海东 页数: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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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从来没有长大,但他从未停止过生长。” 我把这句话,献给我们80后这一代人。
内容概要
这是一本写给80后的小说。 上世纪80年代的北方小城临沂,纪北的爸爸刚学会骑自行车的第二天,纪北就从那辆“大金鹿”上摔了下来,哭声响彻了周遭的四合院、自来水房、集体厕所,甚至集体厕所旁的那棵老榆树。 上学后,纪北和他的哥们儿杨凯、林科等人玩着打玻璃珠、扔沙袋、抽陀螺等游戏,看着变形金刚、葫芦娃、圣斗士等动画片,吃着糖稀、酸梅粉、爆米花等零食,一起经历着荒诞无知的年少时光。直到他们遇见了各自的姑娘。 纪北所经历的事情,是属于全体80后的鸡零狗碎,一幕幕的成长片段可剪辑成80后的集体记忆,幽默诙谐,让人忍俊不禁。 怀念的出现,使得纪北的爱情之花开放了。那些花儿同样困扰着丰满的徐莉莉和美丽的尤清,她们追逐着爱情,张扬而执着。两次高考过后,他们进入大学,毕业后接触到现实的社会。他们该长大了,也终将成熟起来。所以,我们看到了纪北的“背叛”,杨凯的蜕变和林科的背影。最终,怀念的离去是个预言,仿佛这80后的青春。
作者简介
季海东,男,1981年生于山东临沂。少时混迹四合院,交友甚众,有少侠遗风。喜欢写作,没谱为风格,拧巴即境界。当过记者,现为教师,事业、家庭、生命特征均稳定。
书籍目录
小 时 候 同学少年 那些花儿 哥 儿 仨 折 腾 期 两次高考 该长大了
章节摘录
1 我爸刚混上自行车骑的时候,就惹来一场意外。 他当时是国营百货二店的一名营业员,卖电视和冰箱。那年头,货物紧俏,手里攥着钱买不到东西的大有人在,于是我爸经常被一群急得上火的人围住,接受一些糖衣炮弹的攻击,然后懒洋洋地从仓库里面拖死尸一般拽出一件家电,还要组装起来,很神气地演示一下功能。这其中,最简单的当属风扇,只要接上电源,一缕清风便扑面而来,商标的小纸片像风筝一样被风托起,向这群80年代的土包子们展示着无与伦比的优越性。 我爸很满足于现状,在当时看来,能在公家单位站上柜台,就相当于吃上了皇粮。在这个变革频率快于心脏勃起频率的国度里,当年的父亲无疑是辉煌的,他身后的单位是如此的雄伟(6层,居然有6层!),而且楼顶还很时髦地伫立着一个四方体的钟,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隔得很远,人们就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它的时针与分针。每到整点的时候,那个钟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那在当时绝对不是一种噪音,而是一种权威,每一次声响过后,人们都会在心底认准它的方位:钟楼大厦! 还是说说那场意外。之所以我能慢条斯理地在这里叙述,完全因为我就是那场事故的“见证人”。我当时就坐在那辆“大金鹿”的横杠上,我爸载着我,歪歪扭扭地向一个斜坡冲去。那个斜坡是通往我家的必经之路,首先要经过一个公共厕所,那个厕所很脏,经过的时候可以闻到屎尿的新鲜气味;接着经过一个大院,那个大院里面同样有一个很大的厕所,和前面那个厕所相比,它简直干净得要死,而且厕所的外围还种了树,秋天蹲在里面拉屎时,可以很悠闲地看树叶如一条船般优雅地落下;最后,在斜坡的拐角处是一个水房,有一个L形的粗大水管从房子里面弯出来,阀门在里面,只要交上5分钱,里面的人就打开水阀,灌满你所能带来的盛水容器。很诡异的是,在那个水房的对面,也有一个厕所,墙体破旧斑驳,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男”、“女”两个字。如此说来,从这个斜坡的开端,一直到这个斜坡的拐角,一共有3个大厕所,显示着这一带的人口密度。 能买上自行车,对于我们这个清苦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这一度激发了我爸的雄心,他高兴地吹着口哨,第一次很潇洒地叉开腿骑上,就斗折蛇行地上路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爸骑得很剽悍,剽悍到主动袭击别的自行车,或者偶尔向擦身而过的汽车示威。最惊天动地的一次,是他被夹在两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中间,几乎是贴身而过,稍有不慎就会彻底玩完。即便如此,我还是坐在父亲自行车的横杠上,天真地抬起头,听他唱跑了调的《 澎湖湾 》。不知为什么,我爸只唱《 澎湖湾 》,一边唱一边快乐地扭动腰肢,尽管他的骑车水平实在不怎么高明。直到许多年后,为了对付英语,家里添置了录音机,略上年纪的父亲贴在嗤嗤搅动的录音磁带前,饱含深情地来了一曲《 沙家浜 》选段,把我母亲恶心透了。 那时还没有“流行歌曲”的概念,谁“流行”谁就庸俗,就会被毫不客气地一棍子敲死。邓丽君刚开始火的时候,全国人民跟着起哄,可她最终落了个“谍匪”的名声,退出了大陆舞台。她一走,李谷一们就开始得瑟,我爸所在的临沂市国营第二百货商店的门前,挂着一幅李双江(也许是蒋大为,二者长得太像)的巨型画像,艺术家(当时对歌星的称呼)伸出右臂,深情地看着远方——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后来“春晚”出现了百家争鸣的态势,文章和费翔从那个时候才火起来。当时我大爷家里已经有了彩电,费翔以青春无敌的姿态从电视里蹿出来,一手擒麦,一边指着电视另一头的我们唱:“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就这么简单几句,几乎生生把我表姐给迷死了。 回到事故当天。当父亲载着我(这个细节很重要),一边吼着《 澎湖湾 》一边向斜坡冲去,先后经过臭气熏天的3个厕所,那辆“大金鹿”正欢快地以每秒60迈的速度狂奔,这时在拐角处蹿出了一个身影。惊慌失措的父亲在唱完“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后,准确无误地一头冲向那个身影,接着一片狼藉,好像还有一声尖叫,“大金鹿”被甩出去很远,两个轮子茫然地空转着。在当时,这是一场标准的交通事故,被撞的是个妇女,挎着一个黑色人造革皮包。她显然被撞傻了,痛苦地叉着腰,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在确认自身零件没有致命性损伤之后,凄惨地扬了扬她的黑色人造革皮包。打开后,里面是满满的一皮包鸡蛋汤,一分钟前,它们还是以完整的个体存在着。 我放声大哭,哭得势如破竹。自打我出生,这个叫“顾家大园”的破烂地方就经常让我的哭搅得鸡飞狗跳,一些岁数很大的老头老太婆们现在还能记得当时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会在空寂的夜晚发出炸雷般的哭喊,像一把尖尖的小刀,划破夜空。在事故现场,我爸被我哭烦了,顺手撩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满脸堆笑地对被撞妇女说了许多好话,掏出5块钱,算是买下了那一皮包的鸡蛋汤。此后的好几天,我都在吃炒鸡蛋卷煎饼,花生油浸渍了煎饼,透到我的手上,嘴里的炒鸡蛋始终带着一股黑色人造革的味道。与其说是炒鸡蛋,不如说是炒人造革,还是黑色的那种。说这样的话有点没良心,因为即使那些鸡蛋汤里面有人造革的味道,我的爹娘也舍不得吃,即使是一个苹果,他们也会切成几份,让我慢慢享用,如果当天没有吃完,第二天也会把已经腐烂的边缘用小刀剃掉,然后喂到我的嘴里。这是清苦的环境里父母对我爱的表达,尽管我要很久以后才会懂得。 话说回来,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挨父亲的打,骑车的是他,义无反顾将人撞翻的也是他,我还为此吃了人造革味的炒鸡蛋,却被扣了屎盆子。我妈气坏了,她雷霆大怒,并将这个屎盆子重新扣到我爸的头上。我妈当时要忙很多的事情,家里家外,起早贪黑。她原先长在莒南农村,本来也长得不赖,却嫁给了我爸。这个地方我用了一个“却”,绝非诋毁,而是指等价交换,一斤鸡蛋等于三斤黄瓜那种。我母亲的母亲,由于生活在罪恶的旧社会,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就要通过生娃的绝对数量去“人定胜天”,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最终变戏法似的给我折腾出4个舅和4个姨。我那几个姨长得花枝招展的——我指的是年轻那会儿,有照片为证——我妈也不例外。直到我的那些姨老了,她们的长相也表现出惊人的一致,几乎都向着同一张面孔长去——我的姥姥。 我的姥爷曾经是个道士。据说他天生是个孤儿,整天晃来晃去,等晃到莒南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当了道士。后来他重归红尘,因为娶了我的姥姥,并育下四男五女。我的大姨早年夭折,坟头很小,每次我们回家上坟都要仔细辨认,然后放几声鞭炮,磕几个头。他们那一代人生活很苦,我小时候成天听我母亲唠叨,说她如何背着篓子割草,如何捡粪。她一说,我才知道我爸的个头为什么这么矮,敢情是小时候被粪筐压垮的。知道这一点,我就格外同情他,于是他骑自行车撞了人,却要打我,也很快被我原谅了。 关于我爸和我妈的故事,我所能知道的的确很少,因为他们彼此展开情感的小翅膀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只有吵架的时候,我妈才会把那些老底儿抖搂出来,大约是当年我爸看上了我妈的同学,写情书的时候错递到我妈的手上,于是将错就错,最终将我这个“大错”给制造了出来。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否真的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倘若那封情书送对了地方,今天蹦跶在这块土地上的家伙还会是我吗?还会像我一样长得四体不勤、五谷丰登吗?这曾经一度损害了我的自尊,却锻炼了我的想象力。我甚至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直到现在,我那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爸,写一封语句通顺的信都是很艰难的,总是斟酌再三,无从下笔,好像杂技团里蒙着眼睛掷飞刀的演员。 我家的老相框里,至今还保留着几张相片,黑白底,照出来涂颜色的那种,通常把人的嘴唇涂得很红,吸血蝙蝠似的。其中,就有我妈梳着两根油光发亮的大辫子的青春照,她的两个腮上好像也细细地打了一层粉,仿佛刚喝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小酒。也有我爸的一张,穿的是军装,两只手插进裤兜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彰显着无辜而蓬勃的青春。 我妈当初的志向很简单,嫁一个工人,跟他生一个工人阶级的娃,吃工人阶级的皇粮,那饭碗还是铁的,敲起来清脆作响。不过我妈基本上没过过好日子,结婚的时候只有两双筷子、两只碗,吃饭的桌子是我爸卖电器时剩下的纸箱,很矮,吃饭时要把腰探下,勾着手去捞。那间屋子只有几平方米,光线很暗,地上的红砖因为潮湿而生出一片滑腻的苔藓,常年释放出一股阴惨的湿气。没有厨房,做饭的地方是在外边临时搭起的一个小棚子,外边下大雨的时候,里边会下小雨。炒菜的时候,因为舍不得放油,连锅里的菜都要受罪,滋啦一声冒出很多的烟,烟顺着墙溜进那个屋子,能把人呛得流眼泪。就是那样的一间屋子,我们也住了很长时间,直到我懂事。懂事的标志就是记忆力有了质的飞跃,能很快把一句骂人的话学到手,而且下一次骂人的时候把这句话像飞镖一样甩出去。 80年代的冬天很冷,有时屋檐下会结十几厘米的冰凌。太阳一出来,冰凌就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水就砸出一条深浅不一的小河。直到现在,我对那个小屋还抱有很深刻的感情,因为我刚学会拿筷子上桌吃饭的时候,曾经在那间小屋里打落了一只碗。那只碗里盛着接近沸点的开水,我的大腿内侧当时就熟了。我的父母手足无措,惊慌之余抓了一把做馒头用的食用碱给我敷上,这个雪上加霜的举动很快使我疼晕过去。可以说,这个狭小肮脏的住所,在80年代带给我更多的是不幸。 虽然从小住的地方很脏,但我患有一种罕见的精神洁癖,本能地拒绝着各种有关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甚至老舅生殖器的动情描述。这种精神洁癖一直维持到高中,等上了大学,认识了一帮好人之后,我就能很得心应手地操持这些污言秽语了。我刚记事的时候喜欢做梦,噩梦居多,主角比较固定,总是一只超级肥大的兔子。兔子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兔子的眼睛,大大的、红红的,像牛的睾丸。那只兔子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我见面,见面后我们就开始玩“吃人游戏”,它在后面追,我在前面跑,撒丫子狂奔,速度比刘翔还要快。游戏的结尾总是一样的,它把我逼到一个死胡同,然后蹲在那里,用那双牛睾丸瞪着我,直到把我瞪醒。睁开双眼的时候,枕头上通常会湿凉一片,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梦。这个世界应该是人吃兔子,而不是被兔子吃,即使被吃,也应该是被人吃掉——我上学的时候,政治课本里一提到资本主义,就形容那是“人吃人的社会”,这个“人吃人”,真是点睛之笔。 我妈还没当上纺织女工的时候,一直处在“待业”的状态。这个“待”,只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就好像让一个饿了几天的乞丐盯一只空碗,即使眼珠子咕噜从里面滚落出来,也绝不可能瞪出一只歪脖子烧鸡。我妈是个勤快人,她从不让时间从指尖滑过,相反,她要用指尖创造效益,于是干起了编织的买卖。80年代只有供销社和小卖部,因为没有超市,所以购物的时候就不用塑料袋,人人上街买菜都要提一个手编篮子,两边各有半圆的拎手,篮子的侧面还用参差的塑料宽带条凑出图案,有时是一朵花,有时是只熊猫,费时耗力地啃竹子,技术含量十分之低。这种篮子用塑料编出来,并不环保,却有娱乐的功能——淘气的孩子把那篮子倒扣到自己头上,视线可穿过篮子的缝隙,这样疯跑的时候不会摔倒,也没有被憋死的危险,顶多招来一顿臭骂。那篮子平时用来盛菜,什么东西都装过,很脏,篮子扣到脑壳上,五味俱全,倘若盛过鱼,里面不仅腥,而且还有血迹,乌七抹黑的,熏得人七窍生烟。 我妈编篮子的技术一般,不过速度还可以,一天好几个,编一个卖一个。其实一个也卖不了多少钱,关键是个态度,俗话说“家有百万,不如日进寸金”。卖篮子的时候,我妈把我捎着,放进一个四轮的小推车里。那个小车类似于今天的超市购物车,只是丑很多,比较结实,底部用木板铺上,四个轮子也是铁的,包一层胶皮,起消音的作用。我当年就站在这样的小推车里,旁边是散发着塑料胶味的一堆篮子,被摆在大街旁,待价而沽。 其间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因为我和篮子放在一起,给群众制造了假象,以为我也是商品,于是有人兴奋地赶过来问:这娃多少钱一斤?第二件事是,我确实差点被卖掉,因为我的体积很小,缩在小车里面,挑篮子的挑顺了手,捎带着把我舀出来,然后被我妈眼疾手快地抢了回去。我妈说,就算我卖,你也敢买吗? 回家的路上,我妈对我说,纪北,谁也抱不走你,然后兀自哭了。 她哭得很伤心,泪水渗出我妈的手指缝,一道道的,像一堵濒临溃堤的大坝。
编辑推荐
1. 巨大的怀旧情绪日益弥漫在走向成熟的80后年轻人身上,因此以怀旧为切入点的作品在80后读者中很容易引起共鸣。 2. 小说作者是一位80后,以第一人称讲述他的成长经历。友情、爱情携裹的青春印记穿插于一个北方小城的发展过程中。但细节更多的是如题目所言的“鸡零狗碎”,打弹子、滚铁环、收藏烟纸等游戏、拥在一户人家里看电视、去公共澡堂洗澡等记忆、模仿圣斗士、变形金刚的打架精神等, 都带有80年代的特殊烙印,让有着同样成长经历的读者感到非常亲切。 3. 作者文笔出色,在有关80后怀旧的故事里独树一帜。故事讲述张弛有度,语言幽默缤纷,细节描绘精彩传神,这是一部可读性非常强的小说。 4. 该小说在天涯论坛上连载了一部分后,得到80后网友的广泛支持。很多网友跟帖表示内容很亲切,勾起了当年很多熟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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