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09-5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 作者:喻静 页数: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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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那天傍晚,在万圣书园门口,我从喻静手里接过这部沉甸甸的书稿。回家之后,我顾不得吃晚饭,一头钻进书房,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我马上被深深吸引住了:怀念故乡、追忆往昔、记录生活、感悟社会、慨叹人事,一篇篇文章,一个个故事,一行行文字,向我纷至沓来。夜阑人静,屋外八达岭高速路上的噪声已然时有时无,我却毫无睡意,靠在床头,台灯照着,看完了大半部书稿。翌日早上六点多起来继续阅读,不到中午已把全部书稿读完。合上稿子,喝一口清茶,脑海中的喻静顿时变得从未有过的生动、亲切、感人。 此前,我与喻静面对面的交往就那么有限的几回。我们初次相识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第三秋,当时我刚进北大。初秋的一个周末,夜凉如水,班上几位女生来男生宿舍串门,后面跟着一位从未谋面的女生,盛夏跟我们介绍说,她叫喻静,是她们本科班的同学,毕业刚参加工作,周末回母校看老同学来了。喻静听着,微笑、沉默,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们,文静中透着几分腼腆。我问在哪里工作,有人替喻静答道,在北京东郊通县当小记者。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时并没有现在的京通快速路。这意味着,从通县回北大,坐公交车得两三个小时。于是我揣度,刚刚离开母校的喻静,初至陌生的小县城,该是有一些不适罢。后来,在北大我还偶尔见她,但间隔似乎越来越长。我时时想,她在新单位大概还好罢?
内容概要
《如是》中,处处感受到作者对于生活的宽容和热爱。生活相当于波涛汹涌的大海,活着不易。与自己无关的人,究竟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受了多少委屈,别人完全无法知晓和理解。此前对喻静的了解甚少。但是想,她能有今天的事业和人生境界,非经一番彻骨寒不能达到。然而,她在书中没有抱怨,没有像那样诉苦,而是反复感谢生活的赐予,她对生活的爱始终如一。在书中,她无论写与张老师一起散步的见闻,还是写布置和装修新房的故事,抑或写那些挂满房间的饰物,又抑或她对每次岁末年终的依依惜别,都可以看出,作者是个酷爱生活的人。在这一点上,要拜她为师。 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从文字里,都强烈感受到喻静的善良。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满目是冷漠、麻木和贪婪,善良无处藏身,却仍在“负隅顽抗”。喻静的善良是骨子里的。看着她的文字,总有一种冲动,想去通县拜见她的父亲和母亲,问问两位老人,他们是如何成功地养育出智力如此出色而心地又如此善良的姐弟俩的。看这《如是》中,她写与张老师救助一只被猫咬伤的小喜鹊的故事,写那些可爱的动物们,写请装修工人吃饭,写对小时工周昌平的关心,写小时工老赵因某种原因被辞退后内心的歉疚,写街头偶遇的泉州流浪汉,写在集中营里幸存下来的皮埃尔的故事,等等,这些无一不是关于善良与爱的故事,读来感人至深。
书籍目录
序拿什么来纪念自己自序拿什么来平复自己壹·聚散梦回江南蜥越想起他们,我心旌摇荡葬礼和张老师一起散步绿菠菜和红玫瑰庆生喜鹊的故事猫皮大衣和织锦缎枷锁入定的大脸猫亲爱的动物们民工盛筵和素食馆请老汪吃饭周昌平的红包极品小时工记两个被撞的农民通县记忆的碎片二十年前的《红衣少女》罗红阿奇麻黄细辛再来一块钱的为崔老师祛魅韩雷的故事徐良和海迪一个人的五十年唐达成点滴奇遇皮埃尔贰·远近刹那问的光芒流星划过天际神意笼罩的大地;小程村之旅:传统能否再造泉州的流浪汉邂逅临夏阳谷新农村叁·来去不为师不知老之将至装修零碎到医院去到医院去不夸张不苟且饭局是凝固的岁月谁请我们吃树根老外何去何从,给我一个理由先举头望明月刚丝与胡戈我们的敌人麦当劳七年之痒被河水招安常人和常识流苏曲终人散最后的浑汤面浩荡而去肆·有别逝者如斯依稀仿佛身怀利器回望四乡村的善治和草民的慰藉坚冰初破:三十年前的中国文坛孙中山和中国道路代跋有什么本钱打发得生死
章节摘录
壹·聚散 梦回江南 今天是清明。 去年此时,我正编着《中华文化画报》。我和编辑们说,特别希望三月号推出“梦回江南”专辑一一梦回江南,这就是常年客居北方的我在这个季节暗中萌动的“春心”,时时沉迷的“春梦”。 我的小学班级里有一半孩子是驻扎在家乡的空军部队的子弟。去机场,要过一条小河、翻过一座堤坝。所谓春水,就是小河水啊,缠缠绵绵,丁丁冬冬,水草毕现,蝌蚪聚拢又散开。河面没有桥,只有三个不相连的大桥墩。如何跨过桥墩到达对岸,需要勇气。盯着潺潺流水,估量桥墩间的距离,犹豫着是跨还是不跨,河水的生腥味就扑鼻而来了。 堤坝上,青草转绿。矮小的野生毛桃树上,间或还挂着青红的果实。打开果子,里面一团毛绒,果肉只有薄薄一层。抠出的毛绒,风一吹就沾满一身,又痒又粘,果肉也是苦涩难咽,就这样,小孩子们也愿意一只一只抠啊。最高兴的是挖到农民收获剩下的番薯,很小,但很甜,比妈妈专门买来煮熟的大个番薯甜多了。 我家一直住在近城的郊区,出城一直往北,住宅周围都是农场的田。再往北,是我上了六年中学的二中。二中学生住校,我是少数例外,因为近。有一段时间,从我家平房的北窗可以看见。二中校门,中间是块块相连的大田畈,俯瞰就是巨大的“田”字。冬天,麦子收割后,田里种油菜,或苜蓿。天一转暖,眼看着油菜就长高、抽芯、结串串小花苞,最后铺天盖地盛开。椭圆小叶的苜蓿,饱满水灵,次第开出桃红的温柔小花,托着小花的草茎,和野雏菊一样,空心无骨,在风中轻摆。我们叫它“草籽花”。就是这个季节,巨大的“田”里,一格奔腾的艳黄,一格柔媚的桃红,又一格艳黄,又_格桃红,孩子们的心中绚烂而明朗。下午放学,我喜欢走“大田”的“横”和“竖”,闻着菜花的浓香,摘一把紫云英回家。 周日,只要有艳阳,小孩子会相约去采马兰头,挎一只小竹雕篮,篮子里放一把尖头剪刀。我家对面的村庄叫“书院村”,我们会沿着书院村的田塍路一路找去。马兰头这种野菜,像具体而微的小油菜,几场春雨下来,太阳一晒,田头路边到处是。有的发得早,老了,叶子乌绿,小茎乌红。要找到鲜嫩成片的,还得深入田间地头,或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经常是蹲着剪半天,站起来眼冒金星,篮子里才一点。我常和小燕同去,一次竟意外结识两个村里的小姑娘。她们技术娴熟,挎的是卖菜才用的大篮子,篮子里已有厚厚一层。我们打乱重组,由一个乡村孩子带着,各自寻找根据地,有了互相比较的意思。我的“组长”趁她们不注意,把自己大篮子里的马兰头抓了一大把给我。后来又在坟地附近找到一大片硕大肥嫩的马兰头,分别的时候,我把剪刀送给了她。那个时候,对于鬼神我们是多么无所畏惧啊;那个时候,我不会想到,那一小篮子马兰头也许是这辈子我曾拥有过最多的一次春天的马兰头。 水牛会把苜蓿地犁几遍,有苜蓿滋养的春泥干净肥沃,田里灌了水就可以种稻子了。水牛黝黑健壮,牛角弯成非常完美的曲线,长睫毛遮盖着的大眼睛柔情似春水荡漾。“鞭春牛”是人们春天劳作的象征,水牛忙碌一春,夏天半卧水里,露出脊梁晒太阳。 我也会把大院墙边的碎石地翻一遍,种上蓖麻。到了夏天蓖麻长得比玉米杆还高,叶子手掌一样招摇,果实像刺猬。夏天快结束时,蓖麻果变黄,剥出花衣裳的一堆小粒,晒干了就可以换钱。我用种蓖麻的钱买火花,像邮票一样夹在本子里。 春天小绒鸡也被妈妈带回家了。读大学的时候,我很详细地写了养鸡的过程,叫《鸡的故事》。堪称代表作啊,暗自认为工作后我写过的所有文字都无法与之相比。我要在一个专门的题目下再写鸡的故事。说起鸡我真是有满腔“爱情”要抒发。我有一个古怪的想法,想养一只灿烂的大公鸡或敦实的大母鸡,就算宠物Ⅱ巴,让它们跟着我散步逛街——多让人心动! 大-下半年,离开家乡的第一个春天。有人写信给我:“油菜花又开了。不知不觉间,你离开家乡半年了二中放学的时候,路上满是学生,我感到不习惯,这些人中已经没有你了。我以为你还背着书包穿过开满油菜花的小路回家来。”我之所以至今还记得字句,是因为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看起来像情书的信。是不是情书我一直无法确认,但看起来真的很美。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人生何事缁尘老,风雨飘飘,乡路迢迢,南雁归时更寂寥。谁怜辛苦东阳瘦,沽酒西郊,依旧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两首《采桑子》,作者分别是纳兰和刚故去的张中行。谢桥在扬州,东阳与我的家乡衢州相邻。看来江南确实适合入画、入梦,寄托无尽情怀。在江南长大,是命运的赏赐。永远有多远,想象的江南和真实的江南就有多远,回乡之路就有多远。 蜥 前几天从网上看到一则有趣的征婚启事,从字里行间揣测,应该是女征男。所谓“有趣”,无非措辞俏皮,敢冲敢打一征婚么,只会征“正常”的,平常百姓,谁去征个有怪癖的?所以这则被网站置于首页并做了夸张标题的启事,扫一眼就行了,说不上有什么太出格的可以吸引眼球。然而就在扫一眼的工夫,我记住了其中的一句话。这个征婚女要求对方:“热爱小动物的最好,但养蜥蜴的不要。”我大笑,快乐而伤感,仿佛内心最虚弱的地方被人挠到了。 我就养着一条“蜥蜴”一一不过是木质的,弟弟从澳大利亚带回,他说出自当地土著艺人之手,用了一种叫做“点彩”的工艺。我把它挂在客厅的竹屏风上,左邻常青藤,右傍水吊兰。夏季来临,植物欢快地长,绿叶婆娑间,蜥蜴若隐若现,做吸附上爬状一一因其过于逼真,不止一位“闺密”初见时表达了不适感,一个胆小的男孩子甚至吓哭了’坚决不要看到第二眼。对蜥蜴的恐惧也许和对蛇的恐惧是一样的。但平心而论,我家的木头蜥蜴,算得上一件精湛的手工艺品,应该是澳大利亚要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弟弟曾经在澳大利亚访学半年,回国当天,全家聚于“郭林家常菜”。弟弟一一分发他的土著点彩工艺品:给父母一只“龟”,给太太一块“盾”。他正翻着大箱子找给我们的东西呢,妈妈迫不及待地用浙江普通话磕磕碰碰透露,“他给你一只‘蜥’。”哦。蜥。我们欢喜地传看着,叫着它的小名:“蜥”。它藏在弟弟的衣服中间,从南半球飞到北半球,从我们无从想象的土著艺人之手落到北京城喧闹的家常菜馆子,好像被老天注定了要做我们的家人。我们看着它活灵活现的眼睛,全然忘记了好莱坞异形片里那些恐怖的巨蜥。 而我是那么会心——我和弟弟,真是彼此知根知底啊。我们热爱几乎所有的动物,哪怕一只“蜥”。我相信他更爱。弟弟在话还说不利落的年纪,也就三四岁,就对大家大声宣布:“动物是人类的朋友!”妈妈至今记得他的“名言”。再大一点,五六岁的样子吧,一个老头带一只羊路过家门,弟弟跟着小羊就走了,从大南门出了城。要不是妈妈边跑边问,在荒僻的城外把他追回,兴许他就做了羊倌了。有段时间他一直想着能从路边捡一只刺猬带回家。我外出玩不想带他,就指着《中国少年报》上的刺猬图案栏花骗他:“你要不跟着我,我就带小刺猬回来,还扛着标枪呢。”他立刻同意了。我回来的时候早把承诺忘得一干二净,弟弟自然少不了大哭。而我暗自奇怪的是,他居然会相信我能带回握标枪的刺猬!三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有点奇怪啊。 我们打打闹闹的,也就长大了。我来北京上学,他歪歪扭扭写来信:“在家里我们老吵架,你离开了我还挺想念你的。”他在杭州读完本科,接受中科院保送,算是投奔了已做了“北京人’的我。第一年,他想念杭州的小兄弟们,几乎萌生退意。幸而生活永远丰富多彩,有件事情唤醒了他的青春热情: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段时间,他还狂热地迷恋恐龙——玩恐龙游戏,看恐龙动画片,买恐龙玩具。有一次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条小恐龙送给我,我坚决拒绝了。我问:“女孩是什么所的?”他答:“古生物和古人类研究所的。”“那不就是研究恐龙的吗?”他快乐地呵呵笑了一一恐龙,那是能让他从心底里笑出来的动物。语文成绩极差的他居然为“恐龙女孩”写了一首很长的诗,很遗憾,“恐龙女孩”不肯接受。“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学物理的。”弟弟在恭王府的破草席床上躺了两天,想着恐龙,百无聊赖,涉过青春期的第一个险滩。 有一年我回老家,意外发现爸爸脚后还跟了一只猫。妈妈说,是弟弟从垃圾箱里捡的,算救了它一命。“他回北京的时候,把猫托给我们了,我们就养着了。”小猫没有名字,我出了个主意,叫“阿兹”吧。电话通报给弟弟,他又一次呵呵笑了。《蓝精灵》里的那只猫就叫“阿兹猫”,他比我还清楚,还用我解释嘞! 爸爸妈妈决定到北京来过年。阿兹怎么办呢?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方案好像都不理想。到了定好的日子,我和弟弟去车站接他们,发现爸爸管着全部行李,妈妈紧紧抱了一只半大纸箱子,壁上凿了小孔。“是阿兹吧!”我们欢欣鼓舞。阿兹到了我家,我们立刻为它洗澡,它很快选了冰箱附近做领地。它拼命练习攀爬,把新刷的白墙挠成了黑的。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过了个暖和年,又钻进来时的纸箱要走了。妈妈说:“它有福气,也算来过首都北京了。可惜它哪也没去过,连天安门都没去过。”我看着拖着行李的爸爸和抱着“阿兹屋”的妈妈消失在上车的人流中。我知道弟弟在心里说:“爸妈再见,阿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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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为喻静所著,过去远远,现在漫漫,未来永永,皆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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