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报告

出版时间:2008-5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作者:安昌河  页数: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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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我”偶然闯进入了一位习性古怪的老人东鱼的生活里。东鱼的人生故事非常简单,就是杀妻。爱城教育局局长的女儿潘雪莲对东鱼一见钟情,突如其来的爱情让东鱼感觉到特别难以忍受,决定要杀掉她。东鱼希望能借毒蛇除去潘雪莲。不想潘雪莲却在数次被蛇咬中产生了抗体。东鱼在绝望之中,听说了一种叫“鸡龟儿蛇”的毒蛇。鸡龟儿蛇唯独秦村才有,蛇女是唯一可以抓到它的人。蛇女家族是治疗蛇毒的高手,但是她们身上带有奇毒,男人一旦与其同房,就会中毒死亡。在治疗蛇毒的过程中,秦村人太多的隐私被蛇女所掌握。而秦村,恰是“我”的故乡,通过东鱼的讲述,“我”知道了秦村所有不光彩甚至是黑暗的事情。

作者简介

  安昌河,青年小说家。出生于四川安县。已出版长篇小说《鼠人》、《鸟人》、《秦村往事》、《爱城往事》等。伤口以其肃穆、朴实、诡异的传奇风格,对社会与人性的深切忧虑和悲悯,而深受读者喜爱,被誉为“将魔幻现实主义本土化的最具影响力的作家”,“在黑暗深处寻找光明的勇者”。

章节摘录

  我和小颜都认为如果做出来的话,这应该是一期非常漂亮的节目。我们拍摄的是一位治疗性病的中医,传说此人还是治疗性功能障碍的高手。选题差点没通过,是我硬争取的。我跟小颜说,我之所以硬要做他,是因为我有求于这个人。  我在电视台工作,负责社教部工作。我们社教部开设了一档名字叫《爱城故事》的栏目。这个栏目主要是反映老百姓的生活,有故事,有情节,收视率非常高。收视率一高,压力就大,我们得四处收集那些有看点的点子,甚至还花钱跟人买,谁提供线索,一经采用,即付人民币一百元。可能是钱给少了的缘故,开始的时候基本没有人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由于缺少那种非常有意思的节目线索,节目的收视率开始下滑。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将购买线索的报酬由原来的一百元提高到三百元,如果播出后节目引起了不错的社会反响,再追加两百元。  果然电话铃声不断了。但是提供线索者很多都是看着那钱的,提供的线索也是千奇百怪,有人甚至提出希望我们跟他一起去捉他妻子的奸,他说他晓得行踪,保管一去准抓住,但是线索费要双倍……还有人说她的老公的肚子里有人说话,每次做爱的时候,她都听见老公的肚子里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线索是一个自称有百万资产的人提供给我们的。我还以为他是要捐资助学或者做其他的什么善事,他说不是那个目的,他是要通过我们电视台感谢一个人,说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他就不可能有今天。那人说,他原来有位很美貌很贤惠的老婆,只是结婚二十年来,却从没生育过。然而这并不是她老婆的过错,责任全在他的身上,因为一场大病过后,他那东西根本硬不起来,连男女之事都做不了,如何有生育。无奈之下,他老婆离开了他,他万念俱灰,丧失了生活的信心,流落到爱城。看着别的夫妻带着娃娃漫步街头,尽享夫妻之欢,天伦之乐,而他却是如此悲惨下场,由不得悲叹上天对他的不公,于是投河自尽。这个时候有人救了他,这个人是个中医。  如果故事单是只到这里也就平淡了。中医将他从爱城河里救起来,问他究竟为啥要自杀。富翁将自己悲惨遭遇说了。谁晓得中医一听哈哈大笑,说这有何难,我帮你把失去的幸福找回来就是了。中医给他开了三副中药,三副中药还没吃完,他那东西就硬得起来了。  于是他恢复了生活的信心,做起了生意,随后生意越做越大。三年前,他新娶了一个老婆,他的老婆三年时间给他生了三个娃娃。  讲完了,那人问我,如果没有中医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他,就没有他现在的一切。  我惊喜不已,连声说是。当我要求他配合我们做这个节目时,他推辞了,说他现在念着中医的恩情,正四处做善事,从来没有留下个姓名。至于采访嘛,建议还是多把时间留给他的恩人,那位神奇的中医。  选题报送到台长那里,台长听得眼睛都直了。他说吹牛吧。当我说那人拒绝出面接受采访的时候,台长笑起来,说肯定是吹牛。我说不管那么多,这个节目我肯定是要做的,就算不播出,我也要做。  拍摄的时候,赶上了一个男人前来送锦旗。那是一个魁伟的男子,他高举的锦旗上面写着两句话,“昨天有求不应妻离子散,今日重振雄风气象更新”。中医的店面不大,很简陋,但是锦旗往那一挂,满屋就显得亮堂起来。我看着锦旗上面的那两句话语,直赞叹说写得好。小颜问哪里好。我指着“有求不应”四个字,说,你仔细品味品味,就晓得好了。小颜说她品味不出来。我说,对一个男人来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有求不应”啊。小颜明白出了那话的意思,白了我一眼。  做完节目已经很晚,中医要宴请我们。我说饭是要吃的,还是我请你吧。  吃饭的时候,我和小颜分坐中医两边,为他斟酒添菜。中医开始还受宠若惊的样子,只两杯酒下肚,就拘谨全无了。他的酒量不大,不过十杯的样子,舌头就大了,硬了,但是话却多了起来。他说的都是在行医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希罕事、古怪事。这些我都不感兴趣,看他嘴巴里像含个大枣很费力说话的样子,我腮帮子都酸了。我不想让中医太醉,后头我找他还有事,就跟大家说别劝他酒了,还是听中医说说话。中医说了半天,最后有一段话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能够从这么一个人物嘴巴里冒出来,感觉还是挺新奇的。他说,人是这天下最奇怪的动物,这奇怪主要体现在“那方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拿眼瞄了瞄小颜,见小颜的神色里并没有厌恶的成分,就大了胆子。接着说,这天下所有动物除人之外,那个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传宗接代它们才有发情期,只有在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它们才那个。奇怪的是人的发情期好像随时都有,因此人随时都可以那个,都在那个。人的那个不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是为了搞着玩——搞着玩就是乱搞嘛,这目的意义就全变了嘛,这很不符合自然规律,不符合自然规律就是病态的一种表现嘛。所以我跟那些前来治疗的人说,我说你们把心思放宽敞些,放愉快些,没啥大不了的,这个性病啊,其实我们早就得上了。没有谁跑得开躲得了,性病与生俱来……  吃过饭,我搀扶着醉熏熏的中医,要小颜他们先回去,我和中医还有点事情。中医以为我有那个方面的爱好,挥舞着手臂说去花街,一切由他安排。我说不是,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朋友治疗一下病。中医问啥病,是不是性病。我说不是,是阳痿。中医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看你对我一片诚意,今天晚上又这么厚待我,我就跟你说老实话吧。我治疗性病是一把好手,那性功能障碍嘛,不过是搭配起来闹着热闹的,撑着门面好看些,我是没有多大把握的……  那今天下午送锦旗的——  那是我表弟,不是为了配合把电视拍得好看么?中医凑在我耳朵边说。  我说那个热线电话呢?也是你找的人?  现在啥事都要搞炒作嘛。中医看出了我的不快,有些悻悻地说。  看着他被橘红色路灯映照得有些扭曲的面孔,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我扭头就走。  中医摇摇晃晃跟着我后面说,兄弟,如果是性病我就帮得了忙的……  2:  台长问我,有没有办法在短期内将节目收视率提上去。我说我们再努力努力。台长正色说,如果你感觉到压力太大,我们可以考虑让你去学习一段时间。我说,我们正在想办法,正在寻找能够引起轰动效应的题材……台长挥挥手说,我只要收视率,怎么做,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我问他们有没有接到可以做一做的线索。大家都摇头。  正在郁闷的时候,来了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我兴奋得连说话的声音都跑调了。  打电话来的是爱城的一个老退休教师,他问我你是不是《爱城故事》栏目的负责人。我说是。他说你们晓得不晓得一个叫东鱼的人。我瞥眼问大家晓得不晓得一个叫东鱼的人,大家都摇摇头。于是我跟他说,都不晓得。那退休教师噢了一声,说这也难怪,你们年轻。我说你说吧,他怎么了。那退休教师说,大上前天,在一条老巷子里,我看见他拎了一串耗子,藏头藏脑的。我好多年没见他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都是因为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啊。  我说他抓耗子干啥?  老教师清了清嗓子,说,他抓耗子肯定是去喂蛇。  喂蛇?我吃惊起来,爱城还有养蛇的?是宠物么?  是野蛇。老教师说。  我暗喜,心想这下子有选题了,一个人抓耗子喂蛇,多刺激人心的一个场面啊。稍加挖掘,比如他为什么要喂蛇,怎么喂……就是一个内容丰富的故事,如果能够现场拍摄他与蛇共舞的场景,突现出人与自然的密切关系,别说上爱城电视台,就算是上CCTV也够本了。  老教师说,他跟东鱼在早些年共过事,他教物理,东鱼教生物。说到这里,老教师对东鱼在生物方面的教学赞不绝口,说他从来没看见过那么有学问的人,这天底下的生物,几乎是没有他不晓得的,他清楚任何生物种类的起源与演化,对它们的习性了如指掌。  其实他最有研究的还是蛇。那老教师说,因为他对蛇太了解,他一看伤口,就晓得是啥蛇在啥时候啥地方下的口。其实这还不算,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居然能够唤蛇。  我跟他打过赌的。老教师说,当时我们教书的学校是一个破庙,我住东厢房他住西厢房。他那人脾性很古怪的,不善和人交往,不苟言笑,显得很孤僻。这一天,他在我住的屋子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我看见了,邀请他进屋坐坐。他进来了,也不坐,把屋子打量了一阵,然后跟我说,说我跟你说一个事,你听了别害怕。我笑起来,说有啥事情会让我害怕的?他说,你的屋里有一条茶缸粗细的火赤炼。我说你咋晓得?他说我晓得,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叫你看见了别害怕,也别伤它,它怀孕了。我说你咋晓得?他说我就晓得。说着他要离开。我叫住了他,说,你要真晓得,就叫出来给我看看,不是说你有多神么?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能耐。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学校里其他的老师以为我们在争吵啥,也都围了过来。当明白了是咋回事的时候,就一起怂恿说让他把蛇叫出来。说到后来,竟然赌上了,赌他把蛇叫出来——因为我们曾经听说过他有唤蛇的本事,都没有亲眼得见——赌注是我的半个月工资。但是东鱼不干,他涨红着脸,嘟嘟囔囔着要离开。被大家拉住了,大家硬下了心肠,就算是撕破脸皮也要他把蛇叫出来看看,你不是说有么?既然有,你就叫出来看看啊。要不然,你就是造谣惑众,危言耸听,骇人听闻,是骗子。东鱼如何受得了这气,他答应赌一赌。大家伙儿都加入了进来,一共六个人,每个人半个月的工资。如果东鱼唤不出来蛇,就赔出他的半年工资。  老教师讲到这里的时候,好像外面有人在说啥,他搁下话筒就跑到外面去跟人搭茬去了。我耐着性子,把话筒捏在耳朵边,等待他回来继续说。  怎么样?大家问我。  我说很传奇,跟听评书似的,精彩得很。  这时候老教师回来了,说真对不起,刚才外面有人说一只猫被电击死了,我问啥颜色的,说黄色的,不是白色的,白色的是我家小强……  我说老师,您请接着继续吧。  他当时的确把我们都吓住了。老教师说,他让我们都走出屋去,说我们身上有怪味,蛇要闻着了,就不会轻易出来。我们只得听他的,就走到门口去,看他咋弄。东鱼走到一个墙角边,蜷下身子,嘴巴里发出一阵阵怪响,好像是口哨,又好像是在吧唧什么很难嚼烂的东西。过了一阵,东鱼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后退着,后退着……可是在他的前面,我们啥也没看见。他慢慢地退到我们跟前,我们问他,蛇呢?他回头冲我们怪异地一笑,我们被他那怪异的笑容唬了一跳,正惊惧间,他指了指我们的脚下。我们低头一看,个个寒毛竖立,背心发凉,因为在我们脚下,盘踞着一条胳膊粗的红艳艳的赤炼蛇,正吐着乌黑的芯子,一双阴邪的眼睛张望着我们。我们谁也不敢动一下,个个腿脚发软……  当东鱼像薅一段裤带一样把那条火赤炼抓走了过后,我们都尖叫起来,逃似的离开了。后来我们才晓得,那天还有一位老师尿了裤子。至于那间房子,我是再也不敢进去住了。  东鱼是个厚道人,我也是那以后才看出来的。老教师说,我们几个的工资,都按照半月的数给他,他没要。  说到这里,老教师叹息一声。  我问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老教师说,后来他被抓了起来,进了班房。我在报纸和广播里听说他以前犯过什么事,但我感觉那都是诬陷人家的,这其中肯定有六月飘雪的冤屈。这后来为啥又抓人家,我都觉得蹊跷。随后不久,我被调离了爱城,不过东鱼的事情我一直惦记着的。退休后回到爱城,我还到处找过他,但是没找着。直到那天我在老巷子里遇着了他,晓得他还活着。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却推开我,我说了我的名字,问他认识我不,他一个劲地摇头,赶紧离开了,生怕我伤害他似的。  老教师哀伤地吁了口气,好像淤积了一肚子的惆怅无以释怀。他说,我晓得这么些年来他肯定受了太多的伤害,只可惜我就要离开爱城去美国照料我的孙子了,要不然,要不然……我真想跟他好好说说话……  3:  小颜说,她在街上遇见那个中医了,那个中医问她节目啥时候播出。我说那个中医的节目不播了。小颜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是不是人家昨天晚上没有把你伺候安逸?  我说我是“有求不应”,那些事是做不了的。  小颜嗤笑一声,要走开。我叫住她,说,那个中医的节目不播了,他是个骗子。小颜哦了一声。我说,昨天下午那个锦旗是他表弟送给他的。  难怪,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啥好货。小颜说,这节目出不了,就会出现空档,怎么办。  刚才接了个线索,很有点意思。我将刚才电话的内容跟小颜说了,但是担心会是虚假线索。小颜说是不是虚假线索很好验证的,那个退休教师不是说他在广播里听见过关于东鱼的消息么,一问广播局当年的老同志,不就清楚了么?我连声称赞好主意。  我们找到了两个老同志,他们说当年的确是听说过东鱼这么个人的名字,但是由于时间太过久远,都记不太清楚了。末后,两个老同志跟我们提供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说有一个叫袁的老同志,他过去在爱城报道组工作过,最擅长的就是写批判报道,既然东鱼是被批判过的,袁就一定采访报道过他。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袁。袁已经枯老得不成人形了,他被塞在一个可以推着前行的不锈钢椅子里,歪着嘴巴,不时滴沥着晶亮的哈喇子。我们一看那情形,就要离开,被袁的爱人,一个茁壮的老妇人叫住了,说,你们不是要采访他啥事么?这时候,我看见袁一听采访两个字,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小颜不无忧虑地说,他……能行么?  有啥不行的?在我们身后的袁突然说道,尽管声音有些含混,但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你能说?我们问。  袁点着头。  我们接过袁的爱人递过来的椅子,在袁的跟前坐下。  你是不是采访过一个叫东鱼的人?我们问,因为我们坐的椅子高,而袁坐的椅子太低,我们在问话的时候不得不向前埋下身子,探着脑袋。  东鱼……他啊……你们问他干啥?袁咧着歪嘴说着,一缕晶亮的哈喇子沿着嘴角滴沥了出来。袁的爱人手拿一根毛巾,赶紧上前给他抹了。  我们想了解一些他的情况,你还记得这么个人么?我问。  我采访过的,有谁我会不记得的?袁想嗤笑,没发出笑声却喷出了口水,他的爱人赶紧抹了。袁努力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臂,却没办法,在他爱人的帮助下,他还是抬起了手臂,哆嗦着指头在自己的胸口上点了点,说,你们也是记者吧。晓得么?采访得用心,只要用心采访了,就永远不会忘记。  眼看那哈喇子流了出来,我们都唯唯诺诺地应答着。等那哈喇子被抹去了,我们说,我们想知道东鱼的一些事情,想请你给我们讲讲。  我用这么几个字来概括他。袁吸了口就要流淌出来的哈喇子,但是无用,哈喇子照样流了出来,晶亮地挂在嘴角,等他爱人给抹去了,他才慢条斯理地一字一顿地说,歪门邪道、生活堕落、顽固不化……  我说能说详细点吗?  把他说详细点干啥?你们是要给他翻案么?袁突然激动起来,那嘴角边的哈喇子泉水般向外汹涌着,弄得他的爱人不停地给他抹着。  我们赶紧说不是那意思,我们只是想了解一点关于东鱼的事情。  他有啥好事情!早定案了!袁急躁起来,他偏着的那疙瘩蒜头模样的脑袋,不停地颤栗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他说,我为党为国家为人民采访了几十年,写了上千上万条报道,你们不来问我的事情,却去问他的事情,你们……你们究竟想要干啥……  袁突然被一口口水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完了,再没声息。我们看着他歪腻在不锈钢椅子里那原本矮小的身子,现在变得更加矮小了,像一只枯萎的茄子。袁似乎很累,只有两眼珠子间或翻动一下。我们被吓住了。袁的爱人却像是经见惯了的,她给袁抹了一下流出来的哈喇子,然后上前将他从椅子里抱了出来,像抱婴儿一样抱在怀里。  他每次生气,都要上厕所,要不,就要屙身上了。袁的爱人说着抱着袁进了卫生间。  我和小颜面面相觑地离开了袁的家。  我们又去了档案馆,希望能够查阅到东鱼的资料。东鱼让我兴趣盎然,我想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档案馆我们没有找到半点东鱼的资料。我原来乐观地想,我们会找出许多关于东鱼的报道,或者批判文章,在那些报道的屁股上,甚至还可能会看见袁的署名。  回到办公室,我们开了个会议。我要他们赶紧凑出一期节目来,由我和小颜继续寻找东鱼,只要寻找到东鱼,好好做两期节目出来,只等节目一播出,收视率下滑的局面,马上就能得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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