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2-3 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 作者:傅光明 页数: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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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傅光明先生的新著《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是一部奇书。我说它“奇”,倒也不是指它内容有什么特别,而是指它的书写形式。最初,它是一份学术采访——一个正在撰写《老舍传》的著作者向另一位童年时代与老舍(舒公公)和赵清阁(赵姨)有过交往、后来又一度成为赵清阁忘年交的美国作家(韩秀)请教有关传记的细节。一个虚心请教,一个坦率相告,如此而已。这两位通信人都是文字工作者,他们的交流是用书信(电子邮件)的形式进行的,而这些书信又不似一般的电子邮件简短而直接,两人在书信里交流的内容逐步深入,远远超出了学术采访的内容,发展成为对人生、历史、社会、文学等方面广泛而有趣的交流,真挚、坦率、友谊,竟建构起了这个纸上的“书信世界”。 再发展下去,书信变成了目前的散文叙事:傅光明成为这部书的叙事人,他给韩秀的书信内容经过他的叙述,转换为散文叙事;而韩秀——那位会说一口京腔的美国作家,她给傅光明的信件经过收信人的精心编辑整理,成为散文叙事中的一个特殊文本。这就是我们正在翻阅的这部“奇书”——从学术采访到书信再到目前的叙事形式,文体所发生的变化同时也蕴含了内涵的变化:关于赵清阁与老舍的故事,在书信里已经变得不很重要。 这本书让人感动的地方在于:就在我们生活的周围,从2009年底到2011年初这一年多一点点的时间里,它见证了一种普通人之间能够坦诚相见、互相信任、惺惺相惜进而发展起来的感人的忘年友谊。傅光明和韩秀,至今还没有见过一次面,仅仅是为了讨论老舍传记里的一个细节而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谊,在今天到处流行着为争夺利益而分分合合、斤斤计较,不择手段的利用、欺骗、攻击、背叛、造谣、匿名信以及人际的冷漠和隔阂等等恶俗风气下,这部散文叙事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真诚交流的故事,愈加显得珍贵和清爽。读了这部书稿,我第一个感受就仿佛在清晨步出户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听到了第一声欢乐的鸟鸣,看到了沉沉天云外一道微微的金色晨曦。 这两位通信者并非生活在君子国或者温柔乡,他们在各自生活中都遇到难以言说的困境。韩秀两岁时从美国到中国接受中文教育,一直到中学毕业,上山下乡运动时到山西农村插队落户,“文革”浩劫中又亡命新疆,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吃尽苦头,直到“文革”结束后回到美国,后来又随着外交官的丈夫游走于世界各地,也包括在1980年代重返北京,与居住在上海的赵清阁重新续上童年时代的情缘。在她的中国经验里肯定有许多不愉快的记忆。而傅光明先生虽然小韩秀近二十岁,生活在比较幸运的“太平犬”时代,但是他的发展似乎也不是世俗眼睛里的“很顺”,尤其在2008年他从复旦做完博士后研究报告出站以后,可能是原先有些期待落了空,腹中自有块垒,这在他给韩秀的信中也略有倾吐。但是他们都没有因为有不愉快的经验而影响了世界观——我指的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与事的真诚信任。韩秀的经验成就了她的创作,而傅光明先生在某些方面的失落,可能会转换成另外一些方面的精神财富,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丧失了基本做人道德规范的世道里,所有的人伦关系似乎都可以转换为物质利益进行等价交换,所以,能在致命而炫目的权欲、物欲以及各种感官享乐的诱惑面前,要坚持知识分子的人文理想及其内在操守变得非常困难。我试着想,假如傅光明先生少年得志,名利双修,整天作为一个名流这里开会演讲,那里宴席招待,满耳都是阿谀赞词,到处都是重酬邀约,顺顺利利,也许会享受到一些人生精彩的荣耀,但是这样的话,他绝不会有时间安心下来写一部《老舍传》,就是写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为查阅一个细节而远隔重洋反复写信求教,更不会有时间在上班、写作、家务之余,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与一个不相识的异国友人倾吐各种各样的人生的感受。谁都说这是一个快餐时代,手机短信可以取代一切,但是表述感情的形式改变了,人类复杂而丰富的感情世界就会变得单调而粗陋,会慢慢失去品嚼、体会、倾吐和表达内心感受的能力,如果一个民族对感情的表达仅限于电视娱乐搞笑节目或者宴席上闹酒的水平,那是一种多么可悲的现状。所以我答应为傅光明先生这部书稿写序,看重的是光明先生这种化委屈为淡定、化块垒为清流的人生态度,而这种内心转化过程中,异国的韩秀的温馨关爱和侠义支持,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部散文叙事所讲述的老舍与赵清阁之间的感情故事,本来就不是秘密,只是同代人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不愿意去谈论。记得近二十年前,诗人牛汉正主编《新文学史料》,一次他来上海看望我恩师贾植芳先生,我在场陪着两个老人聊天,牛汉先生曾经说起过老舍准备在新加坡买房接赵清阁出去团聚的事情,牛汉说当时老舍给赵清阁的有些信件是通过文协梅林转的,所以梅林都了解其中曲折。我当时年轻,觉得这一代知识分子有些不可理解,既然两人相爱,老舍也主动提出了移居海外的方案,而且连梅林都知道这个方案,可见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为什么赵清阁不能接受,反要督促老舍回国呢?他们都不是左翼作家,也没有承担什么必须留在国内的义务,老舍的朋友如林语堂等都在国外,老舍本人无顾忌,反倒是赵清阁犹豫了。这个谜团,直到这次在书稿中读了赵清阁的散文《落叶无限愁》,才有了一点点理解赵清阁的性格。从这个角度看,韩秀回忆中外婆对老舍的指责,其实是有误解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成为后来老舍被迫害致死。的原因之一。我在为傅光明先生的另一本著作《老舍之死口述实录》写的序里曾经含蓄地提出过这一点,老舍在“文革”发生前不久对巴金说自己是个“正派”人,隐含了当时有人诬陷他“不正派”的威胁,但这样的威胁肯定不是来自家庭的倒戈,因为家庭矛盾不可能影响到社会层面,只有当这样的“威胁”在社会层面上损害了好面子的老舍的声望,才可能使他感到严重性和真正的沮丧。在一个大的残酷时代里,个人的某些行为可能会直接导致周围人的命运改变,但是真正的原因仍然在社会大环境,甚至连这些个人行为本身,也是这个残酷时代的产物。要不,40年代的导火线怎么会在60年代才爆发?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仅仅把注意力放在个人的行为作用,那反倒会转移了对时代责任和真正元凶的追究。 我不想对赵、舒之恋做什么评论,只能说,在今天这样一个不尊重个人隐私、只会炒作揭秘之类的文化环境,对人类丰富而复杂的感情既缺乏同情理解、更不可能用审美态度去接受的恶俗社会里,对待这样的事情,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最好还是沉默相守,因为两个人的情事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好与不好,应该与不应该,都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旁人无从评说,更何况我们都属于后来者,与当时的时代、环境、条件都发生了大变化,我们根本就无权评论这些历史现象。当然,从人的感情世界的进化历程而言,可能真正的变化并不大,所以我们还是可以理解前人的感情世界。那么,就让我们用美好的心灵去接近他们,从历史人物的感情世界中,获取我们自己所需要的精神营养吧。 还有一点体会,本书附录赵清阁晚年与韩秀的通信,以及最后两人还是以隔阂而沉默相待,活生生地揭示出赵清阁这一代老知识分子晚年的现实处境、精神追求以及风骨所在,她们通信的这一段时期,正是我的学术成长时期,我接触过不少老知识分子在大劫以后,壮心不已,执笔奋起的精神状态,但是随着时代风气和社会风气的变化,真正能够在晚年获得社会承认并且走红的老人(后来有一个名词来形容他们:文化老人)并不多,大多数还是在寂寞中默默奉献,了此一生。我的忘年交老人、翻译家毕修勺晚年曾经守着一大堆无法出版的译稿,只说了八个字:只知耕耘,不问收获。而赵清阁晚年不断写作,力求开拓,希望海外出版她的著作,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可贵的精神追求。她晚年几次与病魔顽疾作生死搏斗,最后一封给韩秀的信里说:“我去年因患肾功能不全病住院八月之久,一度严重,经治疗,病情稳定,今年春出院,在家疗养。虽不见大好,总算还能起坐,又给你写信了。不过岁逾八旬,也衰老不堪了,写作已停,视力、体力不济,写信也很维艰!为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勉强书此短笺。以后可能联系少了!”读之让人动容。 “为让你知道我还活着”,这是老人最后对这个世界的遗言。她没有失望,傅光明先生的这本散文叙事就是一个“活着”的证明,同时赵清阁为文坛所奉献的许多剧本、小说、诗歌本身,仍然会继续“活”下去,见证一个美丽而凄凉的灵魂的传奇。 2011年6月26日于鱼焦了斋
内容概要
本书是一部奇书。这部散文叙事所讲述的老舍与赵清阁之间的感情故事。
这本书让人感动的地方在于:就在我们生活的周围,从2009年底到2011年初这一年多一点点的时间里,它见证了一种普通人之间能够坦诚相见、互相信任、惺惺相惜进而发展起来的感人的忘年友谊。傅光明和韩秀,至今还没有见过一次面,仅仅是为了讨论老舍传记里的一个细节而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谊,在今天到处流行着为争夺利益而分分合合、斤斤计较,不择手段的利用、欺骗、攻击、背叛、造谣、匿名信以及人际的冷漠和隔阂等等恶俗风气下,这部散文叙事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真诚交流的故事,愈加显得珍贵和清爽。读了这部书稿,我第一个感受就仿佛在清晨步出户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听到了第一声欢乐的鸟鸣,看到了沉沉天云外一道微微的金色晨曦。
作者简介
傅光明,1965年生于北京。文学博士。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现任《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常务副主编、中国博物馆协会文学专业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委员、中国老舍研究会副会长等。著有《未带地图,行旅人生》、《现代文学梦影拾零》、《老舍之死口述实录》(合作)、《口述历史下的老舍之死》等。译有《古韵》、《观察中国》、《两刃之剑:基督教与20世纪中国小说》(合作)、《现代中国与西方》等。
书籍目录
见证一个美丽而凄凉的灵魂——序《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 陈思和
1.韩秀与那并不遥远的“太平湖畔的孤影”
2.韩秀记忆里的清阁姨与舒公公
3.晨昏一炷香,遥祭三十年
4.难言之巨痛,一死可了之
5.无法还原的历史真实
6.一种别样的真实
7.忘年逢知己,岁月遥相忆
8.一种逃家男人的况味
9.Love and Peace(“爱与和平”,也可理解为“爱与宁静”)
10.2009岁末感言:祝福善良的人们健康平安
11.那是一份怎样的美好与凄婉
12.此恨沧海事,绵绵无绝期
13.老舍生日那天,我收到韩秀寄来的清阁先生的信
14.写信就是在写历史
续篇
15.韩秀:一个写信的人
16.韩秀:一个偏心的人
17.感受真正的人间大爱
18.结婚,相守,如履薄冰
19.两个人道主义者
20.韩秀:常常看到舒先生的微笑
21.2010年6月20日,一个特别的日子
22.两个足球迷
23.放生命去旅行
24.文化该是充满了温暖与亲切
25.文学人最重要的素质是悲悯
26.“古韵”里的“墨色疏朗”
27.真正感动人的,就是一些简单、真诚、温暖的东西
28.2010岁末感言:我见世间人
附录
1.赵清阁致韩秀信(八通) 韩秀谨识
2.赵清阁信(四通) 韩秀谨识
3.落叶无限愁 赵清阁
4.《落叶》小析 赵清阁
5.《富贵浮云》修订后记 赵清阁
6.赵清阁与《红楼梦》的未了缘 傅光明
7.老舍致赵清阁信(四通) 老舍
8.痖弦先生致韩秀信(2010年3月4日)
9.想起老舍 董桥
10.纽约圣若望大学石文珊教授致韩秀信(2010年10月11日)
11.墨色疏朗 韩秀
后记
章节摘录
2011年1月31日,我写下了2010年的岁末感言——《我见世间人》,以此作为这本特别的小书的结束: 岁末年终,辞旧迎新,祝福吉祥之余,也是最能感触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的时候。而每每此时,便不禁有了些伤感的滋味在心头。我似乎觉得写那篇2009岁末感言仿佛就在昨日,不想却已临近了2011年的春节。 2010是我的人生走过四十五年,我跟妻开玩笑说,如果我还能再活四十五年,每到岁末写一篇岁末感言,到时出本书,书名就叫《岁末感言》,应是蛮有趣的。妻的第一反应是,你还要活那么久呀?是啊,如果可能,是健康平安地活着,幸福而有尊严地活着,为什么不呢? 也把这想法跟几位朋友说了,他们(其实主要是“她”们)不仅赞同,且说很期待。这样一来,我忽然觉得有了压力似的,以至于到了2010的阳历年岁末,还没想好这一年该如何感言。再过两天,阴历上的庚寅虎年这页日历也即将翻过去了。不如赶紧有感则长,无感则短吧。 事实上,是感言太多了,不知一下子从哪儿感起。简言之,回首去岁所经历的事,现在看倒不能不说是一种难得而别样的收获。我终于看明白想明白了许多事,在这样一个官本位的体制下,书生意气是最无用的。但这意气对于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又是绝不能丢弃的。或许我已经学会该如何把这样的意气只用于自己的读书、研究和写作中,其实对工作是根本犯不着用意气的。何况哪儿都有哪儿的游戏规则,哪里又都有哪里的人际纠葛矛盾纷纭。不过,有一点,自觉还做得不错,也是可聊以自慰的吧,即始终襟怀坦荡严谨认真地做人做事做学术。我从不会谄媚拍马那套,尽管可能会因此被什么人误解,但无愧于心足矣。因此,我还敢说自己总算对得起读书人这个称谓。正像上边的玩笑话,如果我的后半生还能相对长久,比如天赐以寿,再来个四十五年,我只想努力尽力去做一个有教养的读书人,不再去在意身外浮云的一切。然而,现在似乎难做的倒是读书人了! 偶尔的机会看了王朔编剧的电影《非诚勿扰2》,又偶尔的机缘读到寒山的禅诗《我见世间人》,倏忽间就有了2010的岁末感言。 先说寒山,他是唐太宗贞观年间的著名诗僧,生卒年不详。但他这首题为“我见世间人”的诗,今日读来仍颇耐人寻味。这诗被选入中国历代禅僧诗,或因其是僧人的缘故。当然,诗中浓郁的禅意自不待言,而真意却是显露出僧人眼里的俗界是多么的俗不可耐! 我见世间人, 个个争意气。 一朝忽然死, 只得一片地。 阔四尺, 长丈二。 汝若会出来争意气, 我与汝立碑记。 诗很短,就这么几句,白话到恨不得比德云社的相声还好懂,无须注释,不论大俗二俗三俗都能看明白。那意思是说:在我这个出家人眼里,看你们凡尘俗界中人,活得实在无趣没劲,一个个的滥用意气、争名逐利,折腾半天,不敢保哪朝哪夕的突然一死,顶多也就落一片“阔四尺,长丈二”的阴界地。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在利益驱动下“个个争意气”地瞎折腾,等你们死后,好让我来给你们写碑文。 再来看《非诚勿扰2》中的李香山,恰恰就是寒山笔下的“争意气”之人。忽然一朝间,身患绝症,对生命有了顿悟,悲感满怀而不失温馨地与诸多哥们儿好友搞了生前的死之诀别,又不失尊严地长眠於大海。这是十足的王朔式聪明,在不长的篇幅里,用戏谑调侃的真诚把人生事业爱情婚姻故事里的哲学因素以娱乐片商业片的方式讲出来。也许用不了多久,会真的有怨偶以离婚大典的方式体面分手;更真的会没有了死的诀别,而只有生的别离。这不失为生命形态的一种方式,亦无可厚非,何况还蛮诗意浪漫的。 但我觉得如果说《非诚勿扰2》有问题,其实现在这也不失为问题,因为这问题本就是当下的常态,那就是对物质主义的渲染与放纵。会有谁不喜欢在物质享受中陶然吗?因此,许多观众是多么醉态可掬地忘情于海南三亚那套离海不远的山间的度假别墅,并心向往之;更有做儿女的希望或父或母像李香山那样给自己留下足够按自己方式无忧无虑生活的巨额财富,不用再自己奋斗,互相倾轧,过“北漂”、“蚁族”那样为竞逐幸福常常要放弃尊严的生活。最好天底下人人如此,那就是大同世界了。王朔压根儿不必为此负什么责,他只需讲个好听好玩有趣的故事并令各路人等皆大欢喜就够了。 前几日偶尔读到一则滋味沉重的睿智短文,讲一精神病院院长向到院视察的专家逐一介绍病人的情形。有个病人手里攥着一张照片,边哭边用头撞墙。院长充满同情地说,这个病人曾深爱相片上的女人,无论醒着睡着相片不离手,但那女人却嫁给了别人,他就是这么疯的。这时隔壁也传来用头撞墙的声音,专家问那人又怎么了?院长说,就是他娶了相片上的那个女人。 这便是从古至今世人的痼疾所在了,即问题病症均出在了寒山所说的“争意气”上。 现在总讲佛家的一个词语——舍得。可有多少人真的愿意“舍”而“得”呢?现在有太多的人是在拼命为得而得,心底成天盘算着如何把利益最大化,如何为了自己的利益尽量把别人的路堵死。 这是寒山的“世间人”,也是我所见了许多的“世间人”。有世间,就有这样的人,不必称怪了。 想起2004年8月去日本时,曾在京都的金阁鹿苑寺出于好玩儿求了一签,真挺吉祥,或许这里的签为图喜气都是吉的也未可知,上写“渐渐浓云散,看看月再明。逢春花草早,雨过竹重青”。不想下面还有这首五言诗更白话的自由体翻译:“乌云渐渐散去,/天空的月亮又变得光洁明亮了。/春天到来时,鲜花盛开,/春雨过后,竹林又变得一片碧绿。” 又一个春天的脚步,已到了2011年的门前。P77-80
后记
对我,这完全是一本写作计划外的书,纯属意外惊喜的收获,而且,它是那么的别致、特殊得由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带来。在这个意义上,能写这样一本书,也是一种荣幸! 若把我个人的老舍研究从1993年实非有意识、自觉地以口述史田野作业的方式“实录”老舍之死开始,算作时间原点,距今居然快二十年了。我也由一个未及而立的青壮年,变成一个经历了些许沧桑的中年人。这期间,以老舍为题做了博士论文《老舍之死与口述历史》,做了博士后研究报告《老舍与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命运选择》。 因此,可以聊以自慰的是,我始终没有失了一个读书人的身份与本分。 也因此,《老舍传》的写作便一再拖后。或许这又有另一层意味,那就是,现在才真正该动笔写《老舍传》了。不是吗?因为正是到了这个时候,缘是自然地来了。 再因此,我首先要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王培元先生,他以那份书生气的执著约我写作《老舍传》,并与我商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书名——老舍:他这一辈子!老舍写过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那“他这一辈子”呢?我不妨来试一试浅薄。 更要感谢王培元先生的是,他介绍我与韩秀通信,使我们俩从老舍与赵清阁先生交往的话题切入,随着话题的深入,时间的推移,继而成为横跨太平洋的忘年莫逆,推诚相与了。书里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我们通信中的内容。这或也是本书文体上的一个特色。 如上说,写这本书是意外,但写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其实,初衷只有一个,即在我与韩秀超过百封的彼此电子邮件和书信来往的文字里,呈现两位先人——赵清阁与老舍一一的“世界”,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一些(或许是许多)难解的谜一样的美好与凄婉。我想,我们也都是在“书信”里努力想把这样的“世界”毫无矫饰地传达出来。 同时,“世界”里必定要有那两个与这个“世界”相关的通信者——韩秀与我。从2009年12月9日我给韩秀发出第一封电子邮件,至2011年1月31日我写完《2010岁末感言:我见世间人》,几乎整整一年,本书也是从这两个时间起首与落幕。 这一年,我被一种“简单、真诚、温暖的东西”深深地感染、感动着。这也是作为一个作家的韩秀始终坚持强调的,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感动人的,就是一些简单、真诚、温暖的东西”。正是这样的东西,使我不再去在意这东西以外的一切浮云。 本书也是对此的最好诠释与纪念,因为我们正是这样“简单、真诚、温暖”地交往、交流着,有信任、有友谊、有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平和、宁静。如果说写这本书在自然的初衷之外还有一点点的冲动,那就是想把深深感染和感动了我的这份“简单、真诚、温暖的东西”,传递给这本书的读者。我当然希望读者能喜欢! 我要深深而诚挚地感谢韩秀。其实,这样的感谢在语言上已经是无力的了。本书有它特定的史料及学术价值,均来自韩秀所馈赠的清阁先生写给她的十二封书信和“韩秀谨识”,以及清阁先生的佚文《修订后记》,自然还包括韩秀写给我的信和其他的附录,除了老舍写给清阁先生的四封信,还有台湾《联合报》副刊曾任主编痖弦先生和纽约圣若望大学石文珊教授写给韩秀的信,以及董桥先生的散文《想起老舍》。我也要一并谢谢他们。是所有这些,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但我不知道,又得有多少还在这个“世界”-之外。 还要特别感谢我的博士后指导老师陈思和教授再次欣然命笔赐序。他的上篇序文是为《老舍之死口述实录》所写。他一直鼓励着我的老舍研究,关心着我的学术成长。 最后,要感谢复旦大学出版社的贺圣遂、杜荣根、孙晶等诸位领导,是他们的慨然应允,使本书得以尽快面世;感谢责任编辑史元明先生,是他付出的辛劳得以使这本小书图文并茂。说到图,还要特别感谢史承钧先生,他慨然提供了许多他在编注出版清阁先生生前所编《沧海往事——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书信集锦》时的翻拍图片。 2011年3月30日于中国现代文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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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光明先生的新著《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是一部奇书。说它“奇”,是指它的书写形式。最初,它是一份学术采访——一个正在撰写《老舍传》的著作者向另一位童年时代与老舍(舒公公)和赵清阁(赵姨)有过交往、后来又一度成为赵清阁忘年交的美国作家(韩秀)请教有关传记的细节。这两位通信人都是文字工作者,他们的交流是用书信(电子邮件)的形式进行的,而这些书信又不似一般的电子邮件简短而直接,两人在书信里交流的内容逐步深入,远远超出了学术采访的内容,发展成为对人生、历史、社会、文学等方面广泛而有趣的交流,真挚、坦率、友谊,竟建构起了这个纸上的“书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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