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0-11 出版社:吴文科、陈泳超、张戬炜、 周玉峰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10-11出版) 作者:周玉峰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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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周玉峰和常州曲艺的传承发展 ——常州评话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序 吴文科 一 世间许多的人和事,当其存在的时候,人们往往很难感到其珍贵。而一旦消逝,才会发现其所具有的独特作用及其蕴含的丰富价值,其实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这似乎是人类认识水平的一种宿命,但确是“历史”给予“现实”的一个尽管遗憾却很深刻的永恒启迪。 著名曲艺家周玉峰之于常州乃至江苏和中国的曲艺,正是这样一种关系。 二 周玉峰,江苏常州人,1947年1月16日出生,2010年7月21日逝世。1961年9月,还不到15岁的他考入常州地方曲艺工作团,先后拜在常州评话名家张唯一和苏州评话名家顾宏伯门下,主攻常州评话及苏州评话表演,兼事曲艺曲本创作和曲艺理论研究。曾任常州市评弹团团长、江苏省曲艺家协会理事、常州市曲艺家协会主席、常州市文联委员、常州市舞台艺术指导委员会委员。为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演员,2004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专家特殊津贴。 虽然在世仅63年,但艺龄将近半个世纪;虽然身处基层舞台,但造诣和影响颇为深远。周玉峰生命里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苏浙沪吴语地区的书场及各类演出舞台上度过的。他主要演出苏州评话,同时也演出常州评话。一生创作和表演的长篇苏州评话有《常州白泰官》和《汪伪秘史》等6部,短篇苏州评话有《半夜马叫》和《雷鸣电闪》等12部,微型苏州评话有《包公数桃》和《美的追求》等50余个;另创作有苏州弹词中篇话本《无丝夫人》和《雨露青苗》等5部,苏州弹词开篇唱词《蟾宫情思》和《妈妈的梦》等12首,系列苏州评话《话说常州》和《来自大墙内的报告》两部;出版个人作品集《龙城山海经》和《周玉峰评弹作品选》两部;发表曲艺理论与评论文章《常州道情缺失探》和《苏州弹词“晏芝调”四大特质》等8篇。收徒两人,分别为苏州市评弹团的林建方和常州市评弹团的杨洁。多次获得国家和省、市级的曲艺专业奖项,包括以长篇苏州评话《常州白泰官》选回《金殿斗牛》获得1998年举办的第二届江苏省曲艺节优秀表演奖,以中篇苏州评话《钦差二爷》获得2001年举办的第四届江苏省曲艺节优秀创作奖,以长篇苏州评话《常州白泰官》选回《谢荷花》获得2002年颁发的中国曲艺“牡丹奖”表演奖,以中篇苏州弹词《无丝夫人》获得2003年举办的第二届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优秀节目奖和创作奖,以论文《常州道情缺失探》获得2007年颁发的江苏省第二届曲艺“芦花奖”理论奖及2008年颁发的第五届中国曲艺“牡丹奖”理论奖,以中篇苏州弹词《雨露青苗》获得2009年举办的第六届江苏省曲艺节优秀创作奖、优秀节目奖和第四届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优秀节目奖。去世前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还拖着患有多种疾病的身体,于2009年10月参与组织和编排了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与常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联合主办、常州市地方曲艺传习所承办的“江苏常州地方曲艺发掘抢救晋京学术观摩展演及研讨活动”,领衔演出了长篇常州评话《乾隆下江南》选回《花郎秀才》,并于2010年6月即逝世前的一个月,口述完成了据他编演的同名长篇苏州评话整理转换而成的52回约60万字篇幅的常州评话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第二稿。 可以看出,周玉峰先生的一生,是与曲艺事业息息相关的一生,是通过辛勤劳动和全面修养成就了许多辉煌的一生,是在曲艺的创作、表演、研究、评论、管理、活动等众多领域都有所建树的一生,是为常州乃至江苏和中国的曲艺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阶段,仍然在为常州曲艺的发掘抢救与保护传承,奔波辛劳,呕心沥血,奉献着自己全部的心力! 三 我与周玉峰先生相识,是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期。先是与他一同参加江苏举办的曲艺界活动,后来有了私人交谊,有机会晤谈曲艺的创作、表演与研究、传承,再后来就有了联手工作,包括一起策划推动和组织实施常州曲艺的发掘抢救及2009年10月常州曲艺界晋京开展的学术研讨与观摩展演,也包括商议通过常州评话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的整理与出版,推动包括常州评话在内的常州地方曲艺的传承保护与持续发展。 回想与周玉峰先生的交往,给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有三件—— 一是2006年的7月上旬和2009年的6月中下旬,我应聘担任国家文化部和江苏省人民政府在苏州主办的第三届“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的评委和第四届“中国苏州评弹艺术节”的评委会主任。每次参加,周玉峰总是大大方方地前来看我,也不顾忌比赛期间评委不能与参赛单位人员往来的常规性纪律,让人躲也躲不成。而且见了面还会谈及比赛,并且振振有词:说是“明人不做暗事”,不为“跑奖”、“走后门”,只为“推销”、“做广告”。坦言常州作为苏州评弹流行的吴语地区的最西端,属于这门艺术发展的“边缘地带”和“弱势群体”,在整体水平上无法与苏州和上海抗衡,但在奖项关乎“政绩”、评奖主导“发展”的当今时代,如果不能在水平相当的情况下争取到一些奖项,于参赛的单位和个人可能事小,对常州曲艺的发展却事关重大。而且临了总是不乏狡黠地“宽慰”我:不是要你偏心地来投我们的票,而是要你看在影响整个事业全面均衡发展大局的份儿上,在同样水准的情况下,尽量向常州的节目倾斜一下!看似“晓之以理”的同时,实实地“动之以情”。我当然无法完全赞同周玉峰的游说,因为评奖的事情公正第一。但实话实说,实际上会每每受到他的一些感染与影响。事后想想,他的“公关”不无道理和效果。而回首往事,我体会更多的,是周玉峰先生的此等做法中所蕴含的热切推动常州地方曲艺与毗邻地区同步发展的拳拳之心与一片赤诚。 二是2008年10月,我在应邀赴常州出席常州市评弹团建团50周年庆祝活动期间,了解到发祥于苏州地区的苏州评话和苏州弹词,在常州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并拥有一个已有半个世纪历史的专业表演团体,人才辈出,影响不小;而常州本地土生土长的一些曲艺品种包括常州评话、常州道情、常州宣卷、常州唱春、常州摊簧和常州小热昏等等,则没有属于自己的专业表演团体,或低水平发展,或濒临失传。担心长此以往,将因缺乏相应的专业团体作为发展的专门依托和现实的传承支撑,最终走向全面式微并且全部消亡。而面对“全球化”和“现代化”的时代趋势,国际范围热切保护包括曲艺在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积极实践,无不提醒我们:各地再不注重保护自身独有的传统文化,任凭“全球化”和“现代化”浪潮的涤荡,我们终将变成民族的罪人。为此,我不揣浅陋,在团庆座谈会上十分郑重但不乏冒昧地向常州市政府特别是文化主管部门提出:在常州市评弹团的基础上组建“常州市曲艺团”,并加挂“常州市地方曲艺传习所”的牌子,使之“一体二能”,在创作表演本地曲艺的同时,传承保护当地独有的曲艺品种。因为,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只有一个常州,这里独有的本地曲种如果当地的政府和人民不注意保护,其它地方和机构是无法替代和实现的。所幸我的动议与常州市文化主管部门的想法不谋而合,立刻得到了他们的响应,并很快在2009年初得以实施。这便有了周玉峰以退休之身被请回来,受命担纲发掘抢救常州地方曲艺的组织实践,也有了当年10月下旬由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和江苏省常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等方面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和北京大学联合举办的“江苏常州地方曲艺发掘抢救晋京学术观摩展演及研讨活动”。这次活动的举办,是常州曲艺在新中国成立60年来晋京演出并开展研讨的第一次,也是常州市的政府文化主管部门与国家曲艺研究的最高学术机构及我国人文领域最为知名的高等学府联手举办的旨在推动地方曲艺传承保护的一次成功实践,堪称常州曲艺界为共和国60华诞献上的一份特殊贺礼。但在展演节目的恢复排演中,曾经出现过将“摊簧小戏”作为“常州摊簧”进行认知和演绎的事例。而这些前期工作正是在周玉峰先生的直接指导下进行的。对此,我在应邀参加复排观摩时,怀着十分惴惴的心情,坦诚地向他们提了出来,并恳切指出:曲艺的“叙演”和戏.曲的“扮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能因为当地流行的“摊簧小戏”脱胎于“常州摊簧”,就认为其也属于曲艺的范畴。好比母亲生下了女儿,但母女分属独立的生命,对女儿的保护挽救不了母亲的性命,应当在坚持曲艺本体特征的意义上传承和保护曲艺。没想到周玉峰先生不仅立即表示了理解与认同,而且马上着手修改和调整,最终化解了恢复排演“常州摊簧”的疑问,保证了发掘抢救工作的顺利进行。这种虚怀若谷的工作作风与从善如流的专业气度,非常让人感佩!由此我也更加了解了周玉峰先生,看到了他作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和专门家正确对待艺术和学术的专业眼光与合作情怀,而没有凡俗之人处处在意的面子挂碍与妄自尊大者常常流露的独尊做派。恰恰相反,初次发掘抢救的有效实施及晋京展演与研讨活动的成功举办,从一个侧面充分体现了他在常州曲艺界的领军人作用和无可替代的专门家地位,同时显示出他作为常州市曲艺家协会主席及常州市地方曲艺传习所顾问无与伦比的专业风采。 三是在交流探讨有关常州曲艺发掘抢救和传承发展的过程中,周玉峰先生的许多思考和主张,不仅切实而且管用;在工作实践中体现出来的知行合一的朴实品格,令人敬佩使人感动。比如,他主张发掘抢救和传承保护曲艺要脚踏实地,扎扎实实,一点一滴,从我做起。切不可忽悠蒙人,胡干乱整。为此,他非常欣慰地认同《中国文化报》在2009年11月4日于第3版以整版篇幅专题报道“江苏常州地方曲艺发掘抢救晋京学术观摩展演及研讨活动”的同时,又在2版的头条位置配发该报资深记者徐涟女士采写的新闻观察《“非遗”抢救保护:行动重于纲领》一文中,面对一个时期以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重申报”而“轻保护”的某些偏向,所传达和发出的“一沓纲领比不上一次行动”的热切忠告。很为自己参与的行动能够在业界和媒体遇到知音而高兴。为此他备受鼓舞,提出并且计划,要将自己之前投入许多心力主要以苏州评话形式演出过的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用常州评话的形式加以整理和出版,借此保存常州评话的艺术基因,传承常州评话的艺术传统,激扬常州评话的艺术活力,焕发常州评话的艺术生命。现在,他的这项计划终于变成了现实。而他当初的这些思考,及所体现的专业眼光与事业情怀,正是他作为一位真正的曲艺大家文化自觉的自然流露和本色表现。而这些,也正是周玉峰先生通过自身的思考与实践,给世人提供的如何切实保护包括曲艺在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深刻启迪与鲜活示范,是周玉峰先生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给后人留下的值得深切继承和时刻记取的艺术之外的精神遗产。 四 由上所述,我们对于周玉峰先生的生平、艺术、造诣和作用,大体会有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和相对客观的评价—— 首先,他是一个曲艺表演艺术家。 其次,他是一个曲艺曲本的作家。 再次,他是一个曲艺理论评论家。 同时,他曾任常州市评弹团的团长和常州市曲艺家协会的主席。 而将这些“家”与身份综合叠加起来,就构成了他作为一个曲艺家和事业家的全部内涵和整体面貌。 如果再将周玉峰放置到常州、江苏乃至整个中国曲艺20世纪晚期至21世纪初叶的历史坐标中去考量,不难发现:常州、江苏乃至中国的曲艺,因为有了他,而增加了不少的深度、高度与广度,并因他的多才多艺和多种贡献,而有了更多的宽度、厚度与密度。某种意义上说,周玉峰代表了20世纪晚期至21世纪初叶常州曲艺的发展水平与高度,体现了这一时期江苏曲艺的常州地位及维度,丰富了中国曲艺的地方特色与法度。道理是明摆着的:如果没有周玉峰,常州曲艺界能在此间以一人之功而分两次在表演与理论两个方面两度捧回中国曲艺行业的最高奖项“牡丹奖”吗?如果没有周玉峰,常州曲艺能在此间占据江苏曲艺发展的较前位置吗?如果没有周玉峰,常州的地方曲艺能在21世纪的初期借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东风,于较短的时期内发掘整理出一批较为经典的传统节目,并在首都最高的艺术研究学术殿堂和综合性大学的神圣讲堂进行研讨与观摩吗?如果没有周玉峰,我们能够捧读这部洋溢着浓郁常州地方风情与文化特色的长篇话本吗?换言之,如果没有周玉峰,常州曲艺当下和过去的相当一个时期内,在江苏乃至全国能有现在的地位与影响吗?进而言之,如果没有全国各地许许多多周玉峰式曲艺家的辛勤努力,中国曲艺的当代发展,肯定不会有如此丰沛的气象与这般丰赡的面貌。因此也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周玉峰,这些答案都将会是另外一种样子。周玉峰先生之于常州、江苏乃至整个中国的曲艺界,其重要的作用、价值与意义,因而都是不言自明的。 五 常州评话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在整理之前,周玉峰就和我商讨过。目的是将这部话本作为保护、传承和振兴、发展常州评话艺术的一个契机、一番探索、一次实践和一种杠杆。所以,才有他将原先主要采用苏州评话形式的演出本,转换为常州评话的设想;整理过程中,他曾借着请我到常州参加“常州市地方曲艺传习所”揭牌仪式的机会,给我看过起初整理的几回样稿,并虚心征询我的意见。其中,对于我将许多与本部话本的情节内容没有直接关联即看似“书外书”而实为“掉书袋”的许多常州地方风俗与掌故性内容“忍痛割爱”、不使“喧宾夺主”而“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建议,他非常痛快地予以接受。有关常州方言的使用和注释,他也寄来前10回的整理样稿,远道征求我与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常州籍教授陈泳超先生的意见。应该说,这个话本的成功整理,除了常州文化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尤其是张戬炜先生珠联璧合的默契润裁,周玉峰先生虚怀若谷的多方求教与不厌其烦的反复商讨,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由。这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周玉峰先生在艺术上不断钻研、精益求精、不拒细流、海纳百川的宽阔视野与大家风范!也为他能够成为常州一代曲艺大家的人生之路,留下了一个经典而又鲜明的哲理式注脚。 就连写下这篇文字作为本部话本的序言,也是周玉峰先生生前在一开始做这项工作时,就预先与张戬炜先生一同谋划并反复向我约定了的。 现在,凝结着周玉峰先生半生心血,某种程度上还可说是周玉峰先生用生命换来的这部常州评话的长篇话本,已然在常州市有关方面特别是常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的大力支持下,付梓出版了。我愿以此序文,告慰周玉峰先生的在天之灵,也告诉热切关爱常州曲艺的读者朋友:用心血写就的这部话本是有体温和灵魂的——它将以其滚烫的热能和跃动的精神,温暖并点亮曲艺爱好者关切的眼睛;并以自身的完成与存在,激活和焕发常州评话曾经沉寂但已复苏的顽强生命! 可以坚信,常州评话将以长篇话本《常州白泰官》的整理出版而拥有了一个传承发展的新支点;周玉峰先生的英名,也将随着《常州白泰官》的出版,更加深刻而又鲜活地镌刻在常州乃至江苏和中国曲艺传承发展的历史年轮上! 六 至于这部长篇话本的思想价值与艺术水平,由于有着长期书台说演的实践磨砺,也有着口述人与整理者珠联璧合的多度创作和精心加工,基础自然是不用说的。具体达到怎样的艺术水准与思想高度,可能见仁见智,也有待时间和历史的进一步检验。但其诸多的独到之处和特有价值,则是可以肯定的。比如j采用常州评话的体裁样式和常州当地的语言材质,塑造常州本地的传奇英雄,表现常州本土的风俗人情,演绎常州人性格中的喜怒哀乐,表达常州人内心里的审美理想,进而保存常州地方的民间文化,推出常州曲艺的经典节目,打造常州特殊的文化品牌,熔铸常州曲艺的文化气质,等等,则是不言而喻的。相信读者方家会有各自的高明判断,无需我在这里继续饶舌。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将“常州白泰官”这个侠客形象搬上书台说演,周玉峰并非第一人。之前许多常州评话界的前辈,包括他的老师张唯一,都曾不同程度地说演过“常州白泰官”,只不过,各自循着自身的路数,并未形成真正长篇的形制与规模。名称也有《白泰官》、《白侠传》或《兰陵白侠》等等各不相同的多种。到了周玉峰手上,不仅参考借鉴了一些现代武侠小说的表现手法,充实融汇了许多常州本地的风土人情和风物掌故,而且形成了长达百余回且结构完整、情节贯通、人物形象更为丰满、思想主题更加鲜明的长篇规模。并主要是以苏州评话的形式说演于苏浙沪地区的各处书场。现在成书的这部52回的常州评话版《常州白泰官》话本,因而还不是他在前人的基础上重新创作的这部长篇的全部。按照他最初的计划,先完成出版这52回,再考虑整理余下的部分。孰料病魔过早地又是突然地夺走了他的生命!这使人不禁想起“天妒英才”的老话!遥想曹雪芹当年创作长篇小说《红楼梦》,也是未能终稿,但却丝毫无损其作为文学经典的崇高价值。周玉峰先生未能给我们留下他在前人基础上重新创作的常州评话版《常州白泰官》的全部,遗憾固然巨大,但比照曹雪芹及其《红楼梦》的命运,多少也给我们一些安慰。那就是:只要富含经典品格,即非全璧也能流芳! 是为序。 2010年11月 于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
内容概要
《常州白泰官(套装上下册)》主要包括了国亡家破虞氏豪夺房产,斩草除根泰官被逼离乡。打出山门师父约法三章,误走沧州相救太子弘历。信马进宫泰官如梦初醒,太子激将英雄清官见驾。素面朝圣御前三显绝技,艺压狄龙羞煞侍卫队长。皇府治病太医妒忌名侠,妙足回春英雄巧救王爷。雍正临朝泰官上殿见驾,野牛狂妄小看白日风雨。野牛点穴反受暗算厉害,英雄斗牛巧用双飞妙腿。阴招败露使臣割鼻遭惩,金殿封官英雄莽闯清官。闹官惊驾白家意外得宠,路过德州庙会巧遇岳丈等内容。
书籍目录
第一回 国亡家破虞氏豪夺房产 斩草除根泰官被逼离乡第二回 打出山门师父约法三章 误走沧州相救太子弘历第三回 信马进宫泰官如梦初醒 太子激将英雄清官见驾第四回 素面朝圣御前三显绝技 艺压狄龙羞煞侍卫队长第五回 皇府治病太医妒忌名侠 妙足回 春英雄巧救王爷第六回 雍正临朝泰官上殿见驾 野牛狂妄小看白日风雨第七回 野牛点穴反受暗算厉害 英雄斗牛巧用双飞妙腿第八回 阴招败露使臣割鼻遭惩 金殿封官英雄莽闯清官第九回 闹官惊驾白家意外得宠 路过德州庙会巧遇岳丈第十回 徐申找婿全家庙会卖艺 张豹寻衅奉命谋害泰官第十一回 恶贼横行英雄薄惩无赖 讼师放刁泰官命悬张家第十二回 张姑反目堂楼双美夺夫 玉梅落难跳虫拔刀相助第十三回 堂楼突围火烧张家魔窟 齐福作媒玉梅喜嫁新郎第十四回 归心似箭夫妻双回 常州江边小酌怒钓冒名江匪第十五回 江上擒贼假冒小贼殒命 侠丐追查钦差现身金陵第十六回 恶贼行凶举刀欲杀钦差 英雄夜访暗中欲闯钱家第十七回 虎口拔牙钱五欲害英雄 将计就计泰官生擒邓海第十八回 得而复失江心又遭暗算 绝处逢生玉梅定计引贼第十九回 诱敌上钩湖边淫盗现身 跟踪伏击深巷泰官旁观第二十回 邓海失风谈笑三拳丧命 好汉受惊弟兄一笑释怀第二十一回 金陵结案英雄陈情查凶 壮士还乡新闸狭路遇仇第二十二回 严惩恶僧英雄为民除害 龙城常州笑迎游子归柬第二十三回 媳妇乖巧婆婆转怒为喜 铜头夜袭玉梅巧用易筋第二十四回 堂楼飞刀憨坯怒掷夜壶 铁棒寻仇英雄诈伤取胜第二十五回 诈死避祸白家瞒天过海 卧云索命暗中隔山打牛第二十六回 齐家遭殃束迁公堂挨打 夜奔寺庙英雄识破真相第二十七回 三人侦查乔装主仆烧香 意外频现被迫大闹佛殿第二十八回 侠丐守门点穴关门小僧 月下夜探发现密室淫窟第二十九回 深入虎穴法本哭诉衷情 寻访九公试辨疯子真假第三十回 拼死突围泰官孤身断后 横棍放刁小人暗害英雄第三十一回 泰官受伤身中梅花毒 季子庙前道长怒斥恶僧第三十二回 名剑启封棍断人逃结仇 云房查伤方知鸩毒难救第三十三回 东方赠剑跳虫泅湖上山 新房盗药恰逢新娘杀盗第三十四回 双盗宝丹跳虫太湖中箭 英雄得救横棍卷土重来第三十五回 卧云搜庙东方力保泰官 侠丐现身仗义怒斥淫贼第三十六回 侠丐惩凶天都声东击西 掌打花雄金陵又闻凶讯第三十七回 路过金陵泰官怒闯妓院 逼供翻案夜访钦差求助第三十八回 面诉真情大人内堂查案 昼夜兼程嵩山拜见太空第三十九回 偏听则暗师父怒责爱徒 有口难辩干柴摧谢荷花第四十回 太虚佐证及时拨开疑云 师徒释怀龙吟奉命下山第四十一回 假请真诱欲擒罪魁卧云 横棍脱逃祸殃双头怪侠第四十二回 兵勿厌诈龙吟严惩横棍 邪勿压正太空怒斥色魔第四十三回 以退为攻卧云欺师灭祖 龙吟出手勿幸扣为人质第四十四回 泪洒龙城壮士星夜飞马 太虚震怒十八罗汉下山第四十五回 相逢镇江泰官喜宴夺人 小别谢村风云际会白家第四十六回 共商对策跳虫请来法净 里应外合群英以静触动第四十七回 群英伏击戆坯求功心切 太虚出手二老兰陵约斗第四十八回 二老相见仇人分外眼红 教长出战天都被逼自刎第四十九回 推山人海二老鱼死网破 跟踪追捕识破贵妃玄机第五十回 机关重重密室险像环生 连闯五关卧云丧心病狂第五十一回 用灯杀人卧云别出心裁 逃出密室夜奔白家报复第五十二回 婆媳遇害除夕凶音频传 恶有恶报新岁一方平安附录注释索引跋
章节摘录
今朝白泰官实在饿了,蚊子吃捞嘴里,津津有味。像煞①肚里有点东西,有安慰作用格。人横劫石头上,又重新酣然入梦。天亮了。东方发白,朝霞万千。阳光灿灿,普照黄山。一股新鲜空气从山洞外头流进来。白泰官只觉着味道好闻,“哈……”走出洞口,拼命呼吸。呒不粮食,多吃两口新鲜空气,也是适意②格。不过一直吃新鲜空气,总归勿是事体。天亮了,让我来想想办法,能勿能寻个把人、寻着个把村庄。白泰官从山洞里走出来,看见一条溪涧。介条溪叫桃花溪,溪格边上种满桃树,春天桃花盛开格辰光,景色宜人。白泰官一看,好极了。跑到溪边上,准备捧点泉水,先揩把面赠晓得“嗦落——”一声。嗯,嗲声音?头抬起来一看啊,门前④是一座山峰。介座山峰叫紫云峰,峰脚下有两只野兔子劫活动。据说介两只野兔子是一对夫妻,一道出来早锻炼。锻炼完,搭白泰官一样,想寻点早饭吃吃。白泰官肚皮饿,想寻粮食吃,两只野兔子也肚皮饿,想寻点早点心吃。白泰官开心呀。天无绝人之路,先弄一只来填饱肚皮再说。他晓得,两只一起要,是弄勿连牵⑤格。弄一只,还是有把握格。为嗲有把握?因为从小家里穷,要想开荤,呒不铜钱,就经常到河浜里看鱼。看见鱼浮上来,就用石头去虱⑥。开始虱匆中,虱到后来,虱出经验来了,百发百中。一块石头虱下去,鱼马上肚皮朝天,氽上来了。只要河里格鱼浮上来,拨他看见,一天弄上一斤多鱼,呒不问题。家里照牌头⑦好开荤格。所以说是有把握格。白泰官弯腰曲背,拾起一块三角石头,瞄准一只兔子“嚅——”虱出去。根据他格眼力,一顿早饭是稳操胜券。
后记
周玉峰先生是常州曲艺界的耆宿,也是常州曲艺界的旗帜。我曾经说过,对于常州人来说,他是常州人民生活中的盐。他的存在,让常州人的生活有了一种味道。不幸的是,周玉峰先生于2010年7月离开人世,常州曲坛痛失一位杰出的评话艺术家。 玉峰先生生前一直有个愿望,要将他用毕生精力创作的长篇常州评话《常州白泰官》整理出版。 常州评话是常州地区特有的评话品种,与苏州评话、南京评话、扬州评话表演形式大致相当。截至清末,常州城里十几家茶馆,家家都有常州评话演出。一天两场,长演不衰。1940年代,常州评话的艺人队伍有百人之多,建有自己的同业公会“新裕社”,人会、参加会议都有条件,其兴盛可见一斑。 常州地处南北要冲,历朝南北战争,常州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武侠传奇在常州,代不乏人。项羽起兵江东,八千子弟兵中,大部分是常州子弟。宋朝传奇武侠“南侠”展昭,就是常州府人。《水浒传》第一百一十二回“宋公明大战毗陵郡”,毗陵,就是常州。白泰官是清初“江南八侠”之一,名满大江南北。有关他的传奇故事,常州地区一直有流传。《官场现形记》作者李伯元所著《南亭笔记》中,亦有记载: 常州评话的前辈,选择了白泰官的故事作为题材,为常州这个有“千载读书地”之称的书香城市,平添了几分豪侠之气,吸引了几代听众。传到周玉峰的老师张唯一,已经初具长篇规模。评话的名字也屡有改动,有《白泰官》、《白侠传》、《兰陵白侠》等。 周玉峰先生是一个敢于开创的艺术家,其一生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因循守旧。他重视传承,长于开拓。在常州评话几近消失的情况下,他独立门户、坚持阵地、更新题材、拓展领域,撑起常州曲坛。自1960年代起,他深入厂矿农村,体验工农生活,创作了大量描写现代生活的评话作品。其中《半夜马叫》、《雷鸣电闪》、《捕象记》等,在听众中产生了很大的反响。2000年后,他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期。评话作品《雨露青苗》、《文审李真》、《包公数桃》,曲艺论文《常州道情缺失探》等,佳作迭出,两度荣获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奖”。 “白泰官”这一常州地方题材,是常州评话的代表作品,也是几代常州曲艺人的心血结晶。周玉峰对此魂牵梦萦。为了能让这部书能够顺利传承,玉峰先生首先是把它正式扩充为长篇,从原来的十几回,扩展到一百多回,极大地丰富了作品的内容。其次是充实了大量常州地方文化史料和风情风俗,使之成为常州地方生活的生动写照。再次是吸收了当今新武侠小说的许多手法和技巧,让作品更富有时代特点、贴近时代审美需求。 近两年,周玉峰先生有个大心愿,要把《常州白泰官》从口传变成文本:为此,他几次约我深谈,希望我能担任整理、校注工作。其后,又与我多次磋商,约定先口传五十二回,作为定本。余下大约五十回,视出版后的情况再议。这种对地方艺术极其负责、对艺术作品一丝不苟、为历史传承勇挑重担的态度和精神,让我深受感动。 整理、校注过程中,我深深地体会到周玉峰先生在常州评话领域里的不凡造诣,深深体会到他为振兴常州评话艺术所付出的拳拳苦心,也深深体会到他对我所说——“能让这部书传下去,我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这句话所包含的一个艺术家对艺术的不懈追求。 焉知一语成谶,前十回刚整理完毕,玉峰先生即撒手西去。当时我正在出差途中,未能亲赴灵堂。匆忙中写了一首悼诗,托书法家叶鹏飞挥笔与祭: 灵前白烛泪难干,分席倾心每鬯谈。 一隔云泥君去后,沧桑世事与谁观? 所幸的是,玉峰是读完了我整理完毕的前十回才走的。 按照事先约定,整理、校注过程中,可以增删。我最担心的是,口传者与整理、校注者的立场不同,就某些取舍、某些增删,会产生不同意见。前十回整理、校注完毕,交玉峰先生审核。审核后,他对我说:“我没有托错人,你的增删是为作品增光的。整理前是八十分,整理后是一百分。放手弄吧!” 本书的整理、校注工作,主要是这样几方面: 1.篇幅。除第一、第二回因交代人物、事件、城市等原因,篇幅超出一万字以外,其余章节的篇幅均控制在一万字左右,多则删之、少则增之,保证了作品的整体感、建筑美。 2.史实。对作品中涉及到常州历史文化、风俗风情的部分,进行了订正,使之符合地方志书记载。在保证传奇性的基础上,增加史实性。 3.方言。对作品中涉及的难以理解的常州方言,原则上都用考据方法进行了考订,并注释了含义。 4.讹误。长篇口传作品,因演出时间长达数月,其中常有前后矛盾、时间差错、季节混淆等问题。对此类情况,照顾全篇语境,酌情统筹,加以统一。 另外,为了保存作品原始面貌,将原记录稿的第一回、第五十二回附录于后,供有兴趣的读者与研究者参考对照。 记得鲁迅在《孩儿塔序》中曾说过:“一个人如果还有友情,那么,收存亡友的遗文真如捏着一团火,常要觉得寝食不安,给它企图流布的。”玉峰兄长我几岁,与家父亦有过交往,可谓知交。捏着他留下的作品,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常觉得寝食不安。半年来,我所有空余时间都交给了它,即使在机场、车站、宾馆,甚至飞行途中,都未敢有丝毫懈怠。 总算不负玉峰兄所托,五十二回书稿现在整理、校注完成。抚稿思人,感慨万千。草草跋语,实不能诉其一二。 谨代表周玉峰先生,感谢市委宣传部领导、市文广新局对这项工作的大力支持。 张戬炜识于2010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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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白泰官(套装上下册)》:南京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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