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俞宣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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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海德格尔是举世公认的现代西方哲学界的重要代表人物,有人甚至预言他将列入少数像是康德、黑格尔那样能长久传世的名单之列。大家同样公认的是,海德格尔的哲学极其晦涩难懂,在这方面他的著作也同样不亚于康德和黑格尔的著作。八十年代的时候,我国还只有少量关于海德格尔的零星翻译资料,作者主要依据大量第一手和第二手英文资料,写成了此书。全书29.3万字,从海德格尔的生平、思想来源、前期理论、中期的转折,直到他的后期的思想,第一次把海德格尔介绍给了中国读者。中国学者对海德格尔哲学的兴趣日增,九十年代以来,据统计全国至少出版了九部这方面的专著,其中大部分是近四、五年的新作。
作为第一部中国出版的研究海德格尔的专著,全面、准确地述说海德格尔是极为重要的。本书突出论述了海德格尔有关基本本体论、“是”的意义问题、关于人的异化问题,真理问题,关于对语言、诗和技术等问题的论述,海德格尔哲学的面貌应当说是清晰地显示出来了。海德格尔利用德语的文字特点,往往拼凑新词、自创术语。因此大量术语也在本书中第一次得到中译,至少可为同仁提供一种参考。其中自然也将相当数量的第一手资料介绍出来了。
有一个词的翻译特别值得提出来,这个词不仅对于理解海德格尔哲学来说至关重要,而且由此而引发到我们对整个西方哲学的理解。这个词在德文中写作Sein(相当于Being),字面上是个动名词,通常译作“存在”,但海德格尔是在小写字母开头的 sein(即不定式to be)的意义上使用它的,也即他使用这个词时指我是……,你是……,这是……,那是……的“是”,本书作者据此径直译为“是”。据海德格尔看来,凡人能言说出来的一切东西,包括传统哲学中的种种概念、范畴,都是“所是”或“是者”(dssSeiendes)。海德格尔认为,从柏拉图以来,西方哲学就忘记了“是”而专注于“所是”,他的哲学才真正要追问“是”的意义。“是”是我自己首肯、判断、描述一切东西,使这些“是者”是为所是的显示过程,而这个显示的过程也是我自己的生存方式,即我自己的“是”的过程。由此,对“是”的意义的追问当在分析我自己的生存状态的结构中去寻求。他把这种生存状态结构的分析称为基本本体论,传统本体论只有通过基本本体论才能得到说明。这样,传统本体论作为第一哲学的地位就被推翻了,他以此标榜自己的哲学与传统哲学的区别,以及自己的哲学比传统的哲学追问得更深。
海德格尔把传统本体论说成是在“是者”水平上的,而他的“是”则不是一切“所是”,而是真正的“是”,甚至也不是一个概念、范畴,而是我们当下体会到的万物在我们面前是其所是、即在我们这里显示的过程中。这种与众不同的思想迫使人们想去搞清海德格尔所说的传统本体论究竟是什么。
对这个问题的深入追究,人们发现,原来我们把本体论看作关于世界的本源、本体或关于存在的学说的看法是不对的。本体论,据西方人自己的说法,当是关于“是”(海德格尔认为这里不是真正的“是”,而只是“是者”,因为它早一个范畴)的学问,认为从作为范畴的“是”里可以逻辑地演绎出各种“所是”的范畴。这样,所谓本体论,并不是像我国学界普遍认为的那样关于世界本源、本体或存在的学问,而是运用各种关于“是”及“所是”的范畴,逻辑地演绎出来的一个先天原理系统。由于本体论一向被认为西方哲学中的“第一原理”、纯粹哲学。因此,这一揭示当使我们对整个西方哲学的主要形态有一个新的认识。关于从对海德格尔的“是”的翻译而引发出来的对本体论以及整个西方哲学史的认识,写在这本书的绪论中,这是本书作者通过研究海德格尔后得出的一个心得。
本书作者并不是第一个用“是”这个术语的人。抗战时期,陈康先生在西南联大讲授柏拉图的《巴门尼德篇》时,就主张以“是”取代国人通常译为“存在”的那个Being(希腊文为OV),吴寿彭先生在译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时,也部分地取“是”这个译名。但是,“是”这个译名始终不如“存在”容易为大家所接受。本书作者指出,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我们没有西方哲学那种思想问题的方法。那就是,我们凡举一个概念,总是想到这个概念所指的实际事物以作为它的意义,这实际上是日常生活中以名指实、名必副实的思想习惯。在本体论哲学中,其语言是特殊的,其中范畴的意义是从逻辑方面规定的,即一个范畴的意义是通过与另一些范畴的相互关系得到规定的。“是”就是这样一个范畴,它在本体论中是最高、最普遍的范畴,其他范畴无不归属于它。此外,它便无所指,即它并不代表什么实际事物。而不明白这种范畴的意义,就不能进入本体论,也不能搞清西方哲学的基本特征和思想方法,最多只是表面地撷取一些观点而已。“是”这个译名好像是一把钥匙,我们可以用它打开西方哲学这片领域中一向未曾向我们打开过的重要的门户。
对于我们原来并不明白的西方本体论的思想方法,海德格尔当然是深谙个中奥妙的,因为他就是从这个阵营中杀出来的,当他从本体论的思想方法中冲出来以后,沿着追寻“是”的意义的道路走下去时,逐渐把“是”描述为天道一类的东西。天道是不能明确言说的,但人们只能循着它已经显示出来的东西去追踪它。当他晚年进入这种境界时,他发现自己的思想与中国的道家、禅宗颇多切合。本书论述海德格尔晚期思想时,把海德格尔与中国哲学的比较作为一个突出的问题作了专门讨论。这大概也是人们希望从一部中国人研究海德格尔的著作中看到的。
作者当初写作本书的目的,无非是对海德格尔哲学作一个述评,结果却意外地搞清了本体论的实质,并循此对整个西方哲学史有了一种新的理解。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对海德格尔思想的研究,海德格尔是现代西方对传统哲学有深刻理解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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