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的民主

出版时间:2007-10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作者:(法)托克维尔  页数: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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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经典通读》一套将经典学术巨著进行全新通俗化编译的丛书,旨在引领读者轻松快速阅读学术经典,从而普及对人类影响深远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名家名著。本书为该丛书之一,内容包括上、下两卷,上卷的第一部分讲述美国的政治制度,第二部分对美国的民主进行社会学的分析。下卷分四个部分,以美国为背景发挥其政治哲学和政治社会学思想。    本书为第一部剖析美国政治及民主制度的专著,是了解西方民主和社会制度的必读之书。

作者简介

托克维尔(1805-1859) 19世纪法国政治理论家、历史学家、政治家。 托克维尔于19世纪法国大革命的血色黄昏中,深入考察了“自由平等”、“尊重权力”、“尊崇法制”、“主权分享”、“均势制衡”等原则对美国政治制度与民情的影响。托克维尔在西方被尊为社会改革先知,他的

书籍目录

编者的话站在民主的灯塔上探求民主之光——《论美国的民主》导读上卷  第十二版序  绪论  第一部分    第一章 北美的地理概况和原住印第安人    第二章 英裔美国人的构成特征及其影响    第三章 英裔美国人的社会情况    第四章 美国的人民主权原则    第五章 美国的各级政权    第六章 美国的司法权及其对政治社会的影响    第七章 美国的政治审判    第八章 联邦宪法  第二部分    第一章 美国是由人民统治的    第二章 美国的政党    第三章 美国的出版自由    第四章 美国的政治社团    第五章 美国的民主及其对政治生活的影响    第六章 美国的民主政府对社会的影响    第七章 多数在美国的无限权威及其影响    第八章 多数的暴政在美国受到的限制    第九章 有助于美国维护民主共和制度的主要因素    第十章 值得研究的其他几个问题下卷  序言  第一部分 民主对美国人的智力活动的影响    第一章 关于美国人的哲学方法    第二章 关于民主国家的信仰的主要源泉    第三章 为什么美国人更喜好一般观念    第四章 为什么美国人不追求政治方面的一般观念    第五章 宗教在美国与民主的互补共生关系    第六章 天主教在美国得以发展的原因    第七章 民主国家人民的思想倾向于泛神论的原因    第八章 平等激发了美国人追求完美的观念    第九章 美国人的致富激情与对科学、文学、艺术爱好的统    第十章 为什么美国人在科学方面偏重实践而不关心理论    第十一章 美国人以什么精神对待艺术    第十二章 为什么美国人既建造平凡的建筑物又建造宏伟的建筑物    第十三章 民主时代文学的特征    第十四章 美国文学所具有的商业性    第十五章 民主社会里研究希腊和拉丁文学的效用    第十六章 美国的民主对语言的改变    第十七章 论民主国家诗的源泉    第十八章 为什么美国的作家和演说家喜爱夸张    第十九章 简论民主国家的戏剧    第二十章 关于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的研究倾向    第二十一章 关于美国的议会辩才  第二部分 民主对美国人的情感的影响    第一章 为什么民主国家爱平等比爱自由更热烈和更持久    第二章 关于民主国家中的个人主义    第三章 个人主义为什么在民主革命完成后比在其他时期强烈    第四章 美国人是怎样以自由制度对抗个人主义的    第五章 美国人在日常生活中对结社权的运用    第六章 结社与报刊的关系    第七章 一般结社与政治结社的关系    第八章 美国人以“正确理解利益”的原则和个人主义进行斗争    第九章 美国人在宗教上对“正确理解利益”原则的运用    第十章 美国人对物质福利的爱好    第十一章 民主社会的公民在物质生活享乐上的特点    第十二章 为什么有些美国人那样醉心于唯灵主义    第十三章 为什么美国人身在幸福之中还心神不宁    第十四章 美国人对于喜好享乐、热爱自由和关心公务的统    第十五章 宗教信仰让美国人的心灵转向非物质享乐    第十六章 为什么过分热爱福利反而可能损害福利    第十七章 如何教导人们以长远眼光看待行动目标    第十八章 为什么美国人认为一切正当的职业都是高尚的    第十九章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喜欢实业活动    第二十章 为什么实业有可能产生贵族制度  第三部分 民主对我所说的民情的影响    第一章 民情因身份平等而日趋温和了    第二章 民主使美国人之间的日常关系简易了    第三章 为什么美国人在本国不爱激动而在欧洲却又表现得过于激动    第四章 前三章的总结    第五章 民主改变了主仆关系    第六章 民主制度和民情对地主和佃户之间关系的影响    第七章 民主对工资的影响    第八章 民主对家庭的影响    第九章 美国年轻女性的教育    第十章 年轻女性怎样习得为妻之道    第十一章 身份平等如何有助于美国维护良好的民情    第十二章 美国人怎样理解男女平等    第十三章 平等是如何自然地将美国人分成许多私人小团体的    第十四章 对美国人的仪表的若干考察    第十五章 美国人的严谨精神和它为什么不能阻止美国人做事轻率    第十六章 美国人轻浮的自尊心    第十七章 美国的社会面貌为什么既千变万化又单调一致    第十八章 关于美国和民主社会中的荣誉    第十九章 为什么美国人虽多怀奋进之心却少有鸿鹄大志    第二十章 关于某些民主国家里的求官谋禄问题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大规模的革命越来越少    第二十二章 为什么民主国家的人民希望和平而其军队却希望战争    第二十三章 民主国家的军队里最好战和最革命的阶层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民主国家的军队较其他国家的军队在战争初期软弱而在战争持续阶段强劲    第二十五章 民主国家军队的纪律    第二十六章 民主社会里的战争  第四部分 民主的思想和感情对政治社会的影响    第一章 平等自然使人爱好自由制眨    第二章 民主国家关于政府的观点自然有利于中央集权    第三章 引导民主国家的人民走向中央集权的感情和思想原因    第四章 有助于民主国家走上中央集权或是避免中央集权的若干因素    第五章 虽然当今欧洲国家的统治者的地位不如以前稳定但其最高权力却日益加强    第六章 民主国家害怕哪种专制    第七章 以上各章的延续    第八章 主题的总结

章节摘录

  乡镇一级的政权组织形式,是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人们自行组织起来进行地方事务管理最普遍的形式,是现今所有国家都具有的一种基层政权组织形式。但即使是这样,乡镇所拥有的自由、独立却并不常见,即使已经出现,也是薄弱无力的。尤其随着人民文化水平的提高,实现这种独立和自主的困难反而增加了。  因为乡镇的独立与自由最容易受到中央政权的侵犯,即使是一个文明的社会,至多是以民主实验的思维方式来给乡镇自由定位的,对于实验的结果如何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希望这种实验取得成功。凭一己之力的乡镇政权是战胜不了力量庞大的中央政权的,它要想继续生存、发展,就必须要全力壮大自己,使乡镇自由的思想深入国民的观念,成为人们公认的一种政治法则。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乡镇自由还没有发展成民情,它存在的基础就是不牢固的,就会时刻面临被摧毁的危险。  乡镇的民主实践是追求自由的人们积蓄、壮大自己力量所依靠的必要途径,它与自由的关系就像上课与学生学习的关系一样,乡镇政权组织不仅向人民传授自由,而且还让人民享受自由、利用自由为其造福。即使一个国家能够建立一个自由的中央政府,但如果没有乡镇政权组织拥有的自由,那么它就不会具有真正自由的精神。  下面我将以新英格兰的一个州的乡镇为典型例子,向读者详细说明一下美国的乡镇和县一级的政权是依据什么样的原则建立起来的。  之所以选择新英格兰,是因为在美国,虽然各州的乡镇和县所建立的具体方式不同,但其政权组织形式却几乎都是依据同样的原则建立的。而新英格兰的乡镇政权组织不但建立得早,而且完整有序,尤其是它对这些原则的具体运用方面,范围更大,成效更大。由于它已成为民情的一部分,得到人民的支持,因此显得更加强大有力,对全社会的影响也更大。  1.乡镇的规模  新英格兰的乡镇的人口一般为二三千人。这种规模不大不小,正好适中,为乡镇的所有居民形成并实现其共同利益创造了良好条件。同时,这样的人口数量也足以让人们可以从中挑选出优秀的行政管理人员。  2.乡镇政权  在美国,所有公共权力都来自人民的授予,各级政府都必须竭力讨好自己权力的主人。在所有这些公共权力中,乡镇权力的行使最为直接。新英格兰乡镇一级的立法和行政工作都是在居民的直接参与下完成的,无需采用代议制。由居民组成的选举团不但任命当地的行政官员,而且在一切事务方面直接领导他们,工作程序极其简便。  但是,这些行政官员并非一点自主权也没有。新英格兰各州的法律也为乡镇的行政官员规定了一些可以自主行使的特定职责。他们的这些职责不必再经过人民认可,可以在处理公务时自行发挥,不过其行使不能超越本乡镇人民之前已经制定的原则。乡镇官员如果想更改某些公议事项或提出新的事务,必须要先请示当地居民许可。具体的程序是,乡镇的几个行政官员要在定好的时间、地点召开全体选民大会,向大家详细通报事务的具体计划和内容。选民大会就此问题在讨论的基础上形成决议,交由行政官员去执行。需要补充的一点是,选民大会的召集权不是仅属于行政官员,只要当地10名以上选民提出请求,行政官员就必须应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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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80条)

 
 

  •   我是从另外一本书上面了解到此书的存在,于是购买了一本回来学习,这本书基本上解释了美国政治体制形成的根源,顺带的讲述了一下美国近代史,但是这本书年代久远(19世纪末),里面难免有些观点存在时代局限性,某些观点今天看来有点不合理,但在当时可以想象绝对是超越时代的著作,因为事实印证了书里的主要观点的前瞻性,对于想了解美国政治的朋友有绝对的帮助。
  •   以前读了一遍论美国的民主,再次读来,感觉更加深刻,对历史的剖析入木三分,发人深省!
  •   大师之作,美国基层民主对于研究我国的社区民主有重要意义,是自下而上推动民主改革关键之举
  •   原本以为是很晦涩的作品,但是其实很通俗易懂,对于了解美国民主文化很有帮助
  •   如何获得民主权力,如何维护民主,民主对生活方方面面的影响,如果没有民主会怎么样,
    美利坚,难怪成为全世界人向往的地方,还是有道理的
  •   脑子知道有民主这个单词,一直不知道具体什么是民主。

    文章的剖析,给了我立体的影响。

    看文章不由自主在反思民主好吗?适合我们吗?我们需要吗?
  •   托克维尔的著作现今读来更有豁然开朗之感.
  •   可以了解美国的社会,以及和我们不同的根基在哪里
  •   很好的书。民主,我们要走的路还很远
  •   了解美国,学习美国的好经验
  •   经典著作,政治学法学和社会学的学生值得一读
  •   虽然只是一个通俗读本,却拉近了经典和我们的距离,使普通的读者产生对经典名著的阅读兴趣*
  •   经典通读
  •   经典的文籍,思想的火花,启迪着一代又一代人。
  •   重温经典,年轻人多来读读。
  •   不愧是名著,读起来感觉受益匪浅!
  •   本书是简化版本。需要深入研究的还是买书局的版本吧。
  •   非常精彩,值得深入研读
  •   书页字迹清晰,翻译的也不错,阅读感觉比较好
  •   很好的一本书 质量也不错包装很精致 很满意
  •   文笔细腻,内容丰富。
  •   其实和那种2本的内容一样,这本还便宜,就买了
  •   帮领导买的,他说不错。正品,质量很好。
  •   配合原版的比较好,看后很有启发
  •   看到网上推荐买的,应该让人期待。
  •   啥也不说了,多读几遍是正道。
  •   朋友看过都说好
  •   非常好! 卖得很值! 继续支持当当!!
  •   便宜,超值~
  •   对美国民主的描写,刚读前面部分就被吸引了。翻译应该语言流畅,通俗易懂,比较有趣味,不像其他的政治作品,读起来难度、枯燥,好,继续读了!
  •   很有收获,对美国的政治民主有了了解1
  •   一本很好的介绍美国民主制度的书,好像是个简读本,不是很详细和完整~
  •   对于美国的民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是内容是精编版的,有机会还是要看一下原著
  •   书还好,是精选本,不过我觉的已经不错了。因为我不是学政治的,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去读全本,况且全本过于冗长和繁琐。当然,对于那些专门学习这门知识的人,我觉的他还是去买那种两册本的好。
  •   不错,感受真正的民主。
  •   美好的生活源于美好的制度!逐渐完善的制度才是我们人类共同美好生活的最终目标!
  •   带有翻译的主观法西斯式的思想,看着人
  •   通俗版的,一般人看得懂的。
  •   帮领导买的,质量不错。
  •   书页个别质量有些瑕疵 无伤大雅
  •   简版的还是不够深刻。。。要买就买上下册的那种把
  •   杂乱
  •   对于只想初步了解美国民主的人来说,这本书能十分全面的介绍到美国政治,社会的各个层面的民主形式,但是这本书的分析显得很粗略,要想从更加本质的方面去探讨,以吸收为自己所用时,这本书就显得不够细致了。所以如果要想知道美国的民主政策,这就是本好书,但如果想要了解甚至是明白美国的民主,建议还是看比较完整翻译的版本。还有就是,此书的下半部分介绍明显多于分析,书的可学习性也大为下降,望读者们注意。
  •   虽然是简化版的,才收到时挺郁闷,但看着看着也就没觉什么了,大部头的书读多了,看看浓缩版的也不错,省时省力。
  •   简约不简单,通过此书能掌握需要的知识,值得拥有
  •   这个是着急应付论文时买的。
    挺好看的。
    但还是建议各位童鞋们去看原版。
  •   有些过于简单了,很多东西几乎就是一笔带过,还得看原著啊!
  •   是个缩写本,很失望。可能想泛泛了解一下的读者读起来会轻松些,但是不适于学术研究用,因为很多内容都缺失了。
  •   《论美国的民主》是一本学术性很强的书,通俗本的基本上没什么价值,大众不喜欢,太学术;学者又不屑,真不知道编者弄它出来做什么,当初还以为是原著呢,上当啦!!
  •   很好的书,值得一读再读
  •   经典之作,是需要有耐心看的
  •   看看美国的民主与中国有何不同
  •   经典好书~非常满意~
  •   了解美国必读推荐书目
  •   谈论美国民主的书
  •   这是我买过的最差的书
  •     Writing in the first half of 19th Century, Alexis de Tocqueville saw “the gradual progress of equality” as “something fated” by God’s will. (p. 12). It is “universal and permanent”, as certain as orbits of stars in space, and “daily passing beyond human control.” (p. 12). Nevertheless one choice still remains in man’s power: the choice between an elevated political equality in freedom and a debased political equality in servitude. (p. 57). Tocqueville objects to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concentration of interests of local concern “in the same place or under the same directing power” (p. 87)—precisely because he sees it as conducing to the latter kind of political equality. By taking away independence and power from municipalities,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in the long run renders the government less energetic and effective and the people’s civic spirit weaker. Furthermore,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is particularly difficult to avoid in a social state of near equality in “wealth and mental endowments.” (p. 56). The democratic social state renders a man too weak to resist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individually and at the same time psychologically unfit to do so collectively. For Tocqueville, the coming of political equality is inevitable; but to retain liberty under equality requires democratic men to constantly check their secret inclinations towards centralized political authority. (p. 671).
      
      I.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in the Long Run Leads to a Less Effective Government and a Weaker Civil Society
      
      Tocqueville is aware of the disorder “on the surface” of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p. 90). He freely admits that administrating the whole country by one pair of hands has the advantage of more wise and judicious employment of social resources. (p. 93). Nevertheless, Tocqueville argues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inevitably less “energetic and effective” in action than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and provides three explanations for it. (p. 89). First and foremost, to “see to all details of the life of a great nation” is a task that “exceeds human strength.” (p. 91). Attempting to create and operate such “complicated machinery”,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must be either “satisfied with very imperfect results” or exhausted “in futile efforts.” (p. 91). By comparison, although “each thing is less well done” by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more things are done.” (p. 244). Taking America as the archetype of administrative decentralization, Tocqueville declares no other people has founded more efficient schools, churches “more in touch with the religious needs of the inhabitants,” or maintained better municipal roads than Americans. (p. 92).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has a more uniform look than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but is infinitely less robust and striving. (p. 93).
      
      The second reason why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less effective than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Tocqueville argues, is that it nurtures a people less skillful in self-government. For Tocqueville local institutions are people’s primary schools of liberty. (p. 63). On the one hand, local institutions put the ability of self-government “within the people’s reach.” (p. 63). By sharing “municipal duties” among “the maximum possible number” of citizens, Americans in New England townships get to know “those formalities without which freedom can advance only through revolutions.” (p. 69, p. 70). On the other hand, local institutions also “teach people to appreciate” the “peaceful enjoyment” of self-government. (p. 63). Tocqueville views the passion for self-government as potentially subversive: the “hot hearts of ambitious men” are often “troublesome elements in society.” (p. 69). But when men’s passions for “esteem” and “power” and “substantial interests” are first concentrated in townships, men “understand the harmony of powers” and “develop a taste for order” before they go on to more powerful stages. (p. 69, p. 70). Therefore, under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a man “learns to rule society” within his restricted sphere of scope, whereas under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a man does not learn to rule until without his scope. (p. 70).
      
      The administrative disadvantages of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pale, however, in the face of the political disadvantages of it. (p. 95). The third but most decided reason why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less effective than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its impotence to arouse a lasting patriotism. (p. 235). In his usual stylized account, Tocqueville depicts Europeans as “indifferent to the fate of the place where he dwells.” (p. 93).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astonishingly feeble” in soliciting any aid from individuals. (p. 91). An official in Europe is left to his own resources: the people are mere spectators of the struggle between the authorities and the criminal. (p. 95, p. 96). Furthermore, a man under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obeys the law for its force, not its right; as soon as force is withdrawn, he triumphs over the law “as over a conquered foe.” (p. 94, p. 95). By comparison, under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patriotism is a sort of religion strengthened by practical service.” (p. 69). In sharp contrast to Europeans, Americans “care about each of their country’s interests as if it were their own.” (p. 95). A private man furnishes proofs of an offense because he has an interest in arresting the guilty man. (p. 96). He also has a personal interest in obeying the laws, for he may soon demand “for laws of his own choosing” that same respect. (p. 240, p. 241). A de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a more effective one, because it arouses “a sort of selfishness” that makes a man “care for the state.” (p. 95).
      
      Tocqueville’s greatest fear of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however, lies beside the government itself. A paternalistic central government, Tocqueville argues, will in the end bring about a submissive people and an enervated civil society. (p. 91, p. 93). Americans derive from their townships life the maximum that “the individual is the best and only judge of his own interest.” (p. 66). When an individual “thinks of some enterprise”, therefore, he does not “appeal to public authority” but “personally struggles against all obstacles.” (p. 95). To the contrary,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accustoms men to set aside their own wills constantly and completely, to obey not just once and in one respect but always in everything.” (p. 87). Such man is therefore detached from even his own fate: in face of danger he “crosses his arms and waits for the whole nation to come to his aid.” (p. 93, p. 94). Tocqueville is more wary of what a central government can do to a society than what it cannot do by itself: it will produce tranquility and stability, instead of progress and strength. (p. 91).
      
      II. Envy and Individualism in a Democratic Society without Secondary Powers Make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Difficult to Avoid
      
      Somewhat counterintuitively, Tocqueville claims the specter of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looms larger in a democratic society where men are nearly equal in “wealth and mental endowments” than in an aristocratic society (p. 56).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difficult to avoid in ages of equality because, first and foremost, a social structure with no aristocratic privileges makes the encroachments of central power easier. (p. 57). In the aristocratic age, a small segment of population forms “secondary powers” “between the sovereign and his subjects.” (p. 668). In the middle ages some “towns, families, or individuals” have certain privileges, and therefore no sovereign “has the right to do everything.” (p. 669). With these “intermediates powers” “obscured and obliterated”, in a democracy no one is “any longer strong enough to struggle alone with success” against a central power (p. 57). To resist 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 therefore requires the “more or less equal” citizens to combine their forces and collectively join in local affairs. (p. 57). Such a combination, however, is not always forthcoming. (p. 57).
      
      Tocqueville’s second reason why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difficult to avoid in a democratic society is the psychological impacts democracy has on people that make a local government a difficult project. A democratic society produces two “natural inclinations” in its inhabitants’ hearts that lead them away from local public affairs. (p. 671). The first is individualism: in ages of equality a man’s “feelings are turned in on himself” and he “gladly leaves the society to look after itself.” (p. 506). The equal distribution of wealth in a democracy makes man focus on material pursuits. “[W]hen patrimonies and divided up and education and freedom spread”, the poor “conceive an eager desire to acquire comfort”, and the rich “think of the danger of losing it.” (p. 531). In times of democracy, therefore, private life is “active and agitated”, “full of desires and labor”, and in the end each individual “has scarcely any leisure or energy left for political life.” (p. 671). Furthermore, the equality in social status induces a democratic man to imagine that his whole destiny is in his own hands. (p. 508). A democratic man does not need protection from someone above him and may not require help from someone below him, and therefore “hardly expect anything from anybody.” (p. 507, p. 508). He is also prone to forget “something outside” himself, because his family no longer maintaining “the same station for centuries”, his ancestors and descendants are no longer contemporaneous to him. (p. 507). People’s lack of leisure for public life and their tendencies towards isolation make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the only “representative of collective interests.” (p. 671).
      
      The second psychological impact democracy has on men that makes them unwilling to join in local public affairs is their extreme reluctance to obey their neighbors. (p. 673). A centralized government is difficult to avoid in a democracy, Tocqueville argues, because a democratic man is more inclined to make his neighbor feel “their common dependence on the same master” than to obey him. (p. 673). The near equality of education and mental endowments makes it painful for a man to accept his ignorance. In nations of aristocracy it is a natural idea that “individuals or families distinguished by birth, education, and riches” are “destined to command.” (p. 668). But in democratic nations where a man “is assumed to be as educated, virtuous, and powerful as any of his fellows”, he refuses to recognize that his neighbor knows more than he does. (p. 66). When an individual wants the central government to help him in a special matter rather than his neighbors, he increases the central government’s sphere of action. (p. 672). The more people mistrust their neighbors’ fairness and regard their power with jealousy, therefore, the more centralized their government will be. (p. 673).
      
  •      延续了孟德斯鸠、基佐的学术路径,即地理、民情、法制等诸种因素对政体的影响与相互作用。相对孟德斯鸠对古典政治学中依据统治者与法制状况,三种政体三中变态政体论明显的继承性,托克维尔更着重于英国、法国、美国的比较。尤其是贵族政体与民主政体的比较。因为此时的托克维尔试图解决一个新时代的命题,即在民族制度下,身份平等成为大势所趋,用梅因从法权历史的角度的阐述来说,即身份到契约的运动时,如何抵御那种平等之下个人的孤立脆弱,社会权力的无限扩大,所引发的隐秘的奴役之路。对于自由的强烈热爱,这一时代的命题,也几乎成为萦绕托克维尔一生的隐忧。
       所以,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卷关于民主、平等与自由的悖论,与《旧制度与大革命》中大革命、旧制度(即大革命是旧制度的产儿甚至是同一事物)与中央集权的悖论如出一辙。一个纤弱、敏感冷静而犹豫的作家的形象跃然纸上。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关于政治动物的阐述在 新时代有了新的意义,即公众的政治参与不是仅仅是一种权利,更是一种义务与责任,用于抵御平等之下隐秘的奴役之路。
       在此并不想系统的谈论政治哲学或政治学科的诸种问题,而是孟德斯鸠和托克维尔给法制史学者的启示。现今的法律学科,总是在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于是法理学者会追求所谓纯粹的法理,宪法学者会说诸种关于政体的讨论只是古典政治学或政治学科的使命,而法学意义的宪法学在于法义的注释与阐发。至于法史学还在信而好古与古为今用之间作无意的纠结。其实从孟德斯鸠到托克维尔再到韦伯,这些学术路径中有着明显法学训练痕迹的学者,一直在昭示着一种蔚为大观的路径。即从历史阐释法学问题,用法学的法权观念去解释社会的诸多宏大的命题。也正是由于此,法学获得一种与其他学科对话,而非固步自封自说自话的状态。于是托克维尔等成为了后世所说的政治家、社会学家等等等,其实他们在当日所做的,不过是基于历史的维度,以一个法律人的视角,去分析宏大的社会命题的工作罢了。在此无意贬低其他的法学路径,只是,既然存在着一个如此美好,可以实现法学与其他学科对话的路径,为何不向此回归呢?向孟德斯鸠回归,也许是我读罢此书后胸中最强烈的的情绪。至少从罗马法与中国的律令体系成型时起,法律就是一套调整社会的完整规范体系,本身即是一个规范的王国,承载着自身的价值体系,西方法学、神学、医学的并立,就在昭示法学是关于人类社会运行的一门学问,所以才会有如此耀眼的著作。只是后世分工的细化,也许这种百科全书时的论述已经不合时宜,但是,学科的分化,并不代表法学尤其是法史学问题意识的碎片化,以至于退缩到了自说自话的境地。只是,这种回归,也不是简单的回归,因为心里清楚,那种时代似乎一去不返了。
       最后闲扯一句,在政治人中,你不像什么什么,也许是一种最高或者也可能是最坏的评价。孟德斯鸠、托克维尔的东西,不像法国人写的,这是最高,大久保利通不像萨摩人、伊藤博文不像长州人,这也是在东方极高的评价。而托克维尔的一个悲剧是,作为一个对政治参与有着强烈使命的人,却不像一个政客,始终更像一介书生,看破一切,却难以一展志趣。正是应了那句话,一般兵法写的好的,成体系的,未必是战场上的好将军。
      
  •     于是,他们离开了自己休养生息的这座城市,但他们是心安理得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此生是朝圣者和异乡人。
      ——纳撒尼尔•莫尔顿《新英格兰回忆录》
      
      
      
      1831 年 5 月,法国人托克维尔(Charles Alexis de Tocqueville)和友人博蒙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后到达美国,彼时距离北欧探险家莱夫•埃里克松发现北美大陆已经过去了八百余年,哥伦布也早在 338 年前「发现」了新大陆,而在 210 年前,41 名登陆北美的新移民签署了《五月花号公约》,以此开创了一个自我管理的社会结构,20,031 天前,《独立宣言》由第二次大陆会议于费城批准,美国正式宣告独立。
      
      托克维尔在美国进行了为期九个多月的考察,回国三年后,出版了《论美国的民主•上卷》,又五年后,出版了《论美国的民主•下卷》。「上卷」在自然外貌、移民来源、宗教影响、法制基础等多个方面对美国的现状做了分析论述,并且借此对美国的未来做了客观的预测。
      
      早在早期移民们登上北美大陆的时候,就开始逐步累积了各种记录,这些早期的日记、地方法典等内容在后来成为了研究美国历史的重要依据。「美国社会的建成时间距今不久,这是我们可以详细了解它的各项因素,只是达到能够判断这些因素的发展结果还为时尚早,但我们这一代人好像命定要比前人能对人世沧桑看得更清。上帝给了我们一束我们的祖先不曾具有的火炬,用它照亮我们的智慧,使我们得以找出我们的祖先由于愚昧而没有看到的决定各族人民命运的根本原因。」九个多月的实地考察经历则让托克维尔有了丰富的现实经验对美国的政治制度进行梳理和总结。
      
      「民主」是个逐渐发展和完善的过程,有时会在途中会倒逆甚至是夭折。早期的「民主」并不是现在想象的那么浪漫,在书中引为例证之一的就是由全体人自由投票表决通过的康涅狄格州的《一六五〇年法典》。立法者们直接从《圣经》里找来条文作为法律条令,在刑法开篇即称「凡信仰上帝以外的神的,处以死刑」。不仅如此,对渎神、行妖、通奸和强奸者,均处以死刑,甚至对用另一种方式礼拜上帝的基督徒也处以死刑(马萨诸塞的刑法规定,天主教的神甫进入该殖民地后,一经发现即被处死)。在个人自由的另一方面,也有极其严苛的条令,1660 年 5 月 1 日,一个女人因出言不逊和让人吻了一下而被指控,甚至为此遭到罚款和申诉。
      
      一些现在看来和普世价值相反的观念在当时却以法令的形式被规定着。在对当时的「民主」提出疑问的同时,托克维尔也顺势提出了「多数的暴政」。
      
      在论述民主政府方面时,托克维尔开宗明义地指出——「民主政府的本质,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统治是绝对的,因为在民主制度下,谁也对抗不了多数。」民主的最终目的应该是能够起到保护个人权利作用的,即既保护弱势一方每个个体的个人权利,同时也不应剥夺通过个人努力而站在弱势一方「对立面」的每个个体的个人权利。但是「多数的暴政」刚好与之相悖,并且难以权衡,否则也不会出现是否以「民主」的名义对富人征收高额的税款这类的争论。「美国的民主亦非完美无缺,本来是以多数的民众与少数的当局分享权力,当局可以遏制多数人的暴政,可以连选连任的制度使得总统在关键时刻以讨好人民为己任,立法者本希望他领导多数,而他却唯多数之命是从。」
      
      在托克维尔看来,民主最直观的好处就在于「即使没有狂热的激情和虔诚的信仰,教育和经验有时也会使公民英勇献身和付出巨大的牺牲。由于每个人都是同样弱小,所以每个人也就都感到自己的需要与其他同胞相同。由于他们知道只有协助同胞才能得到同胞的支援,所以他们将不难发现自己的个人利益是与社会的公益一致的。」而这,和课本上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下的集体主义有着相似的最终目的,但人们甘愿为此而行使义务责任的出发点则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需要洗脑,一个则是出自个人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自然选择。
      
      因历史原因、社会现实,理想的民主难以在现实中实现,只能一步步的试探着往前推进,即使在美国,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托克维尔也对这些待解决的诸如奴隶制、南北两地的制度差别、北美印第安人的归处等问题做了分析和预测。随后,1845 年,德克萨斯成为美国的第 28 个州,距「上卷」出版 13 年;1861 年,美国内战爆发,距「上卷」出版26年;1947 年,冷战开始,同样印证了托克维尔关于美俄两国将要统治全球的预测,距离「上卷」出版 11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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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德鲁克《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中描述的企业家社会正在中国迅速发展。
      
      保守的政治体制下,经济活动和经济体制改革热火朝天。
      
      而按德鲁克所说,任务是对抗风险,调配资源的企业家们,对政治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研究。年轻人需要科学的政治知识。
      
      年轻人们对美国的民主感兴趣。
      
      年轻人们对旧制度与大革命感兴趣。
      
      年轻人们需要好的政治书。
      
      而刚好有个人写了两本书,都很出名,一本叫做《论美国的民主》,一本叫做《旧制度与大革命》
      
      怎能如此恰巧!年轻人们会很厌恶说:我不要看这种人写的书,不要看应景、时髦书、畅销书,不要推荐什么热写什么的人。
      
      年轻人说,我要靠谱的人写的书!我们要研究美国建国的原始文件和素材,我们要研究法国大革命的原始资料和原始精神。
      
      但是政治是如此复杂,年轻人时间、精力有限。我们需要权威的,懂法,懂政治,懂历史的学者集中精力在那两个时代,替我们研究。
      
      此人正当此任,名托克维尔,1805年生于法国诺曼底贵族家庭。
      (拿破仑1769-1821,法国大革命1789年-1799年,乔治华盛顿 1732-1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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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公取得法律学位后,在凡尔赛法庭任实习文官,1831年,26岁的他与好友检察官一起派往美国考察美国的刑法和监狱制度,回国后转职为律师,1835发表《论美国的民主》,广受好评,巨大反响,1841年36岁被选为法兰西学院的院士。
      
      同一时期相当鄙视当时的七月王朝(1830-1848)的他从政,称为芒什省的议员,总参事。在议会中支持废除主义和自由贸易和对于阿尔及利亚的殖民化。
      
      在七月王朝于1848年的2月革命中垮台后,托克维尔于同年当选了国民议会的议员,他在议会里参与了第二共和国新宪法的起草(1848-1851),支持两院制以及对共和国总统的选举普选权。
      
      在第二共和国里,托克维尔与保守派的parti de l'Ordre 结盟,对抗激进的社会主义者和劳工。在1848年的6月大暴动。托克维尔选择支持路易斯·卡芬雅克(Louis Eugène Cavaignac)将军所领导的镇暴行动。
      
      在1849年6月至10月间担任法国外交部的部长。由于与总统拿破仑三世理念不合,他在就任后数个月便辞职而去,但仍担任国民议会议员。
      
      托克维尔支持波旁王朝的复位,反对拿破仑家族的第二帝国(1851-1871)。在1851年的总统选举之后,新当选的拿破仑于1851年12月2日发动政变,下令解散国民议会。托克维尔与其他议会代表一同在巴黎聚集以对抗政变,但却被拿破仑以“叛国罪”为名逮捕。
      
      在遭拘禁一小段时间后托克维尔获得释放,接着他完全退出了政坛,与他的英裔妻子Marie Mottley一同隐居于乡间的城堡(château de Tocqueville)。在那里他也开始撰写《旧制度与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在1856年出版了全书的第一卷,但在撰写第二卷的期间因病去世。
      
      以上资料选自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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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论美国的民主》一小部分和此公的履历,更不论《旧制度与大革命》的长久名气。
      
      综合我的认识,选这两本书为第一本政治书最合适不过。
      
      选这两本书去认识美国的民主和研究旧制度和大革命最合适不过。
      
      未来几年好好研究一下这两本书。
      
      年轻人们还是挺走运的,或者说,合适的学者和合适的好书总还是很多的。尤其是研究人员比较多的领域。年轻人应该虚心和打开视野、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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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政治
      
      政治是最讲古老的的学问,又最讲新式的学问
      政治是最先的学问,又是最后的学问
      政治是最基础的学问,又是最上层的学问
      政治是最关心当下的学问,又是最影响不了当下的学问。
      
      以我的认识,政治是需要研究,但最好不要投身。
      
      我们已经看到太多政治像漩涡,风暴一样席卷个人的职业生涯。
      
      上述的托尼维尔已经很有代表性。
      
      更多的人不是像毛泽东拿破仑一样建立自己的伟业,为国家留下财富和基础。
      
      更多的人是被缓慢、折转的政治进程所席卷,(唯物论之螺旋上升理论)被残酷、无情、无趣的斗争耗尽时间和精力。
      
      回想一下李鸿章,袁世凯,梁启超,哪怕蒋介石这些人就可知道。血肉之躯只是填坑之砖瓦。
      
      这里要引用一段极其寻常又极其启发的话:
      
      假如你病倒了或者猝死了,你服务的单位会第一时间找到人替代你,一切如常运作,你没想象得那么重要;而你的家人、爱人的天都会塌下来。所以再别秉持神马家人生病不回家、父母死了不奔丧、老婆分娩不去陪而“坚守岗位”的变态价值观了。适度工作,多陪家人,爱惜自己!
      
      这段话中的一些人生观态度值得重视。
      
      某种虚幻的“报国”,“历史责任感”,是多么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李鸿章,袁世凯,梁启超,没有你们任何一位,王鸿章也会被清廷授以相位推成“东方俾斯麦”,王世凯也会带领北洋军阀登上帝位,王启超也会四处奔波,四处出书立著。
      
      哪怕昨日刚庆祝过120岁的毛主席,语录里也说,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这正是马克思伟大发现之唯物历史观。
      
      其实真正的投身政治有两部分内容:
      
      1. 为国家、社会的未来打下基础。这是依法治国的观念。可是这样的法,是一代一代人不断"否定之否定,螺旋上升"摸着石头过河打磨出来的。
      
      不是靠一介伟人伟大投身,伟大发现而来的。
      
      美国的宪政前后花了多少年,多少代,现在仍在进化。
      
      2. 参与重大历史进程。这个对青年有着莫大的“感召”
      
      可是,在毛主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1945-1949年之前。清末乱世100年间,改良、改革、革命、无辜民众生生死死多少,包括共产党人,包括毛家人,又生生死死多少。
      
      正如人民英雄纪念碑所言: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慷慨赴死易,忍辱成事难。
      
      年轻人说,不,与这种长期的反帝反殖民斗争不同,无数重大历史时刻,机遇,靠伟人,靠英雄的机变和智慧一锤拿下的。举案例如毛泽东推动核武器发展。
      
      但是,核武器正是发展靠的是三钱为代表的科学工程人员群体和共产党在战时打造的集权行政体系。
      
      政治进程太多曲折,反复,太多权宜,太多短兵相接无谓斗争。
      
      科技比政治的效应收益更快,更直接,影响却又更深,更远,更久。
      
      科技的冤枉路、耗费的无辜血肉和青春、时光更少,收益却更大。
      
      重大历史进程所需要的更多的是“建设”,而科技是建设的内核。
      
      美国就没有那么多著名的,极其不可缺少的政治家。只有精英高度参与的政治体制和四年一换的走马灯总统。
      
      100美元上印刷的是富兰克林式的参与而不投身。华盛顿纪念碑纪念的是不恋栈只任一届总统的大陆总司令。
      
      旧美国的核心是洛克菲勒和他的石油帝国,卡内基的钢铁联盟,新美国的核心是爱迪生实验室还有后续的通用,贝尔实验室还有后续的AT&T,引入流水线的福特和福特汽车(第二次工业革命)
      
      引导全球IT发展的IBM、英特尔和微软。后莱特兄弟时代的波音缔造的波音公司(第三次工业革命)
      
      而追溯更早的美国历史上漫长的独处于北美大陆忙活与种植、烟草、纺织、酿酒、蓄奴与废奴、内战,门罗主义的边缘大国影响力在哪里,那个时代的美国政治家,人们记住了多少,来来回回又忙活了什么。
      
      三次工业革命以来,科技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发展,并巨大影响社会进程。科技越来越成为社会发展第一推动力。
      
      希望越来越多的青年投身科技、创新、建设。
      
      21世纪不是中国人的世纪,是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世纪。
      
      只有中国人更好的、更多的、更深入的投入把握了科技工业发展,21世纪才有可能在一定概念上成为“中国人的世纪”
      
      而漫长的几千年来,中国文化中没有国只有民族,民族不看血缘,而看文化,文化不看服装、语言,而看农耕和礼义。
      
      我很敬畏的看到,华夏的祖先和传说不是先知和巫毒萨满。
      
      而是发明弓箭的工程师张氏,研究钻木取火的科学家燧人氏,尝百草的医药专家神农氏,带领人民凿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我的故乡)的治水工程总指挥大禹元帅。
      
      嗯,史氏出自黄帝时创造文字的"史皇"仓颉。哈哈一笑到此困了不扯了。
  •     作  者:[法] 托克维尔 著 董果良 译 出 版 社:商务印书馆出版时间:1989-01-01
      
      以下内容为内容中较重要或者精华的部分,以便使不致力于把整本内容通读的读者,也能
      了解此书的精华部分(当然是我个人见解下的),本书分为上下2册,若是社会学和易理解性和;论
      法的精神一样上册要好于下册,不过其实下册的内容也非常好,只是非常抽象罢了,有些
      政治哲学味道,反正上下2册可以针对不同的人群吧,上册是必读的,下册建议由思考和哲学思辨
      倾向的人阅读,什么政治体制和格局才是最理想的,这是很值得玩味的,最后还是建议全读此书。
      
      另:和《论法的精神》不同,本文精彩内容,都是小章,而非论法的小段(几句),所以
      本书的精华和阅读的内容大幅度增加了,(但本书虽然内容上有些东西已经过时,但整体把握和洞察绝对是字字珠玑,值得仔细品读,非常推荐)
      
      
      上册:(以下数字均为页码,*为重要的标志,**为很重要,***是必读的,可以当做社会历史到现阶段
      的政治经济学圣经来看。另未标示的是指整页,过时和错误的观点被我从精读中忽略了)
      30*
      34-35*
      37 最后四行(接下页第1行)
      39-40*
      52 第1段 最后1行
      53 第2段演说
      57 最后一段
      60-64
      65 第4段
      78 最后一段 最后3行 (参考内容)
      91 司法与行政
      107-119 全书精华***
      125-127
      134-136
      138
      149
      152
      158-160
      192
      198-202 ***
      204 最后一段 第3-8行
      217-223
      233
      247 嫉妒,人本性的东西,民主外表下阻碍进步
      255 美国出富翁,天才嫌政治
      262-264 *
      276 人性心理,尤其最后一段太有意思啦
      280 第1-2段**
      283 倒数5-6行 美国对外霸权基础
      288
      292-293 漂亮的演说**
      295-301 ***
      307 最后一段(接转页)*
      314 第4段
      318 倒数第2段*
      323-327 民主局限*
      332 精彩的比喻* 8-12行
      334 倒数7-10行
      336 最后一段接337第一段**
      339-340 **
      348 民事陪审 **
      353 含注解1 预案实现*
      362-363 美国财富*
      374 最后一段 宗教与美国**
      378-379 政教分离*
      393 第1、2段**
      418 第3段**(好吃懒做使文明倒退)
      439 倒数第2段 (废奴制度的初衷)**
      445 倒数第2段*
      460 第1、2段
      464 倒数2-4行
      476 倒数第2段
      510 最后一段
      515 倒数4-8行*
      519 6-7行**
      584 第3段*
      585 第2段*
      591 第2、3段接转页592第一页
      595
      617 第2大段 **
      624 最后一段*
      625 **
      626 第一段*
      666 最后一段(接转页)*
      679-680 (本章是法编推荐,我则兴趣不大,认为只有部分算是精华吧)*
      684 *
      687-691 **
      696 最后3段(接697)
      711 最后一段
      718-721 *
      728-729 *
      737 唯物哲学的局限*
      740 9-10行
      741 最后一段
      745 第一段(我不信教,但似乎说的人和我很像)
      750 第一段
      753 倒数一、二段(在这不长的一章,出现了太牛的一段推测)***
      754-758(如法编所说,本章很强,看来托哥和马克思“关系不错”嘛)**
      765 6-8行 (达尔文?我们真是从猿猴进化来的吗)
      770 最后一句
      779-788 *(另最后2段很精彩)
      803 最后一句
      804 第一段
      824-825
      835 最后2段*
      841
      844-847
      856 最后二段*
      857-864 ***
      870 倒数第2段
      871 倒数第2段开始至876
      878 注解1
      880-882 社会进步的良方**
      886-890 战争与民主军队的困境*
      899 第4、5段至900 *
      903 最后2行至904前6行*
      920 注解1 *
      922 最后一段(是不错,但没法编说的那样夸张吧)**
      923-929 非常重要,托的话使我坚信我预期21世纪是美国衰弱和欧盟崛起的时代会是正确的)
      937 第一段 工人阶级
      938-942 革命自由与专制渗透***
      946 第四段至950 **
      992 第2、3、4段(附录:联邦存在和核心)**
      
      
      
      
      
  •     
      我们可以合理地猜测,当托克维尔在思考美国的民主进程并将之与自己的祖国法兰西进行比较时,有一个问题一定曾深深地困扰过他:为什么法国、甚至整个欧洲的基督教信仰在法国大革命的洗礼下遭到了无比惨痛的打击,而在美国却安然无恙,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为了解答心中的困惑,青年托克维尔亲自奔赴美国进行了一场为期九个月的考察,甚至到了晚年,仍孜孜不倦地用五年时间仔细研究了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各种资料。这两项学术活动分别成就了托克维尔那两本广为人知的著作——《论美国的民主》与《旧制度与大革命》。
      那么,在这两本著作中作者究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来解答这个问题呢?
      首先,托克维尔明确地指出宗教是一种信仰,即那些我们很难通过理性地论证来辨别其真伪的观念。这让“信仰”一词或多或少背上了教条、武断、固执与非理性的骂名。然而,不管是个人还是社会,都离不开这些教条性的信仰。对单独的个人而言,短暂的人生与平庸的智力让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逐一求证信仰的真伪。即使伟大的科学家与哲学家,也必须接受非他们本人所发现的大量真理——这些真理在未经他们自身理性的检视之前,都只是“信仰”而已——在此基础上,才能构建属于自己的思想大厦。对社会而言,若没有共同的信仰,繁荣与团结都将不复存在。因为共同的信仰意味着人们思想与行动的稳定性与可预见性以及社会的整体性。
      信仰虽然有其必要且有益的用处,但其教条性、非理性的特点却能导致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即成为专制的帮凶。在托克维尔所谓的旧制度(贵族制)下,宗教、习惯、祖先、阶级、拥有高超理性的人等各种信仰的来源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专制体制证明并增加自身权力、权威与特权的工具。一旦信仰这些东西代表着真理,一个人就不可能通过理性来质疑这些信仰所拥护的专制制度,更遑论反抗。统治集团正是这样利用信仰美化自己,诉说一套迷人的、难以反驳的话语,以此来控制被统治者的思想,让这种专制得以延存。
      如此说来,对付专制最行而有效的方法便是揭穿这些信仰,而每个人所能拥有的唯一武器便是他自己的理性。只有让这些信仰通过个人理性的检阅,才能让人们认清它们的真面目。法国大革命正是这样一个所有人高举理性狙击全部专制制度及其背后所倚赖的信仰的时期。个人理性,即“每个人在运用他们的头脑时,大部分只依靠一己的理性努力”,经过16、17世纪在宗教教义与学术研究领域的萌芽和发展,在18世纪民主思想的土壤中终于全面地爆发,到了大革命时期更是达到其顶点。
      托克维尔敏锐地发现,在法国,个人理性这一“能够使人容易攻击一切旧的东西并为一切新的东西铺平道路的哲学方法”“有两个部分,彼此分开,截然不同”。其中一部分,便是其反专制的一面。它冲击了专制赖以维持的旧的信仰,产生了新的观念,即“一部分包含关于社会地位和民事、政治法律准则的所有新的或革新的观点,例如人类生来平等,因此应废除种姓、阶级、职业的一切特权,人民享有主权,社会权力至高无上,统一规章制度……”。对此,托克维尔评价道:“所有这些信条不仅是法国革命的原因,而且简直可以说就是大革命的内容;它们是大革命最基本的业绩,论时间,则是大革命最经久最实在的功绩。”
      然而,其中的另一部分,则是其反宗教的一面。宗教在法国作为一种与专制制度密不可分的信仰,势必难以逃脱大革命的“理性”审判。托克维尔清楚地认识到:“基督教之所以激起这样强烈的仇恨,并非因为它是一种宗教教义,而是因为它是一种政治制度;并非因为教士们自命要治理来世的事务,而是因为他们是尘世的地主、领主、什一税征收者、行政官吏;并非因为教会不能在行将建立的新社会占有值置,而是因为在正被粉碎的旧社会中,它占据了最享有特权、最有势力的地位。”因为宗教信仰与当局分享了权威,所以当以动摇旧权威为目的的革命一旦发生,宗教只能跟着政治一起被埋葬。
      所幸的是,美国的宗教没有遭此厄运,基督教保全了其作为宗教信仰的地位。这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最初美国社会的建立与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已经与这个民族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另一方面,美国没有发生像法国那样暴烈的、推翻一切的大革命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但是,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其宗教与政治的关系。
      在美国,政治与宗教的完全分离,使得“人们可以容易改变旧的法制而不触动旧的信仰”。作为一种旧的信仰,宗教因为没有与政治有任何关系而得以保存,不必接受个人理性的论证。用托克维尔的话说,“既没有人想去攻击它,又没有人想去保卫它”。这对美国来说意义重大。基督教保留了对美国人思想巨大的控制力量,因为“美国人在不经论证而接受基督教的基本教义后,也就承担起接受基督教所提出和支持的大量道德真理的义务”。因此,个人理性得以被限制,“使人们的主要观点多数不受个人的分析”,从而社会的团结与个人的自由得以发展。反观法国,由于宗教被彻底地否定,只能眼睁睁看着个人理性肆无忌惮地冲击、破坏所有的信仰,使得整个社会像一盘无力的散沙。
      这一现象在历史上并不少见,特别是在社会大转型时期。比如,五四时期对儒家及传统道德的批判便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例子;当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等理论“被信仰化”——写进永恒真理的手册、登上大学生“两课”的课本、成为公务员考试的标准答案而不容被质疑时,人们对这些“信仰”只能产生仇恨。一旦过了这一时期,我们就会发现,在法国,宗教仍然作为一种纯粹的信仰存在,而在中国,儒学及传统文化正在逐渐复兴。
      历史给予我们的教训是:当个人理性狙击这些与专制制度相勾结的信仰时,应当站在一个更“理性”的高度克制自己破坏一切的本性。斩断了它们与专制的纽带后仍疯狂地攻击这些信仰,只会让民主的转型失去全部的盟友。我们的个人理性应该警惕的是专制背后所倚赖的信仰,而非所有的信仰。那些仍属于最纯粹的领域、与政治无涉的终极信仰,不应该受到个人理性恶意地攻击;那些有助于社会的稳定、团结与延续的有益信仰,甚至应该得到理性地保护与培养。
      前文说过,不论对每个人自身还是对整个社会,信仰都是必不可缺的。那么,在美国这个个人理性盛行的国家,除了没被攻击的宗教信仰外,其信仰的主要源泉还有什么呢?法国人把宗教信仰的命都革了之后,其又信仰些什么呢?
      在民主国家,“公众的意见”成为了这种新的主要信仰。人们不再像在贵族制度下“盲目相信某一特定的人或特定的阶级”,转而相信群众的智力。托克维尔这样描述道:“在美国,多数拥有向个人提供大量的现成见解和减轻个人构思己见的负担的义务。在哲学、道德和政治方面,还有一套关于每个人应不加论证而接受公众的信念的理论。” 公众的意见成为了个人理性的唯一向导,获得了无限的权力。
      然而,古老的问题仍然摆在新时代的面前。信仰一旦成其为信仰,便获得了一种可以摆脱或者暂时摆脱个人的理性之审视的权威。如果对这一权威不加以限制,新的专制的威胁近在眼前。
      在美国,多数人的意见成为新的信仰后,很快便与政治结合在了一起,使其不得不承受“多数人的暴政”之苦。
      法国的情况更为糟糕。大革命后,在一片信仰的废墟之上,“理性”本身成为了新的专制信仰,而且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那个。托克维尔如此描述这样一个巨怪:“自罗马帝国崩溃以来,世界上还没有过一个与此相似的政权。大革命创造了这一新权力,或者不如说,这一新权力是从大革命造成的废墟中自动产生的。的确,大革命建立的政府更为脆弱,但是比起它所推翻的任何政府却强大百倍”。独裁政党、政治强人、暴烈的少数民众肆意借着“理性”、“人民”之名施行最为专制的统治,更胜于贵族制下多种信仰相互制衡的状态。
      托克维尔清楚地看到了这背后的逻辑:“假如民主国家把曾经过分妨碍或推迟个人理性飞速发展的各种强权推翻,而只受一个多数的专制权力的统治,那末,这只是换上了一个性质不同的邪恶而已。”
      我们或许仍然不能很好地阻止信仰在不经意间成为专制的帮凶,不过我们至少知道,是民主制度的发展催化了个人理性的成熟,而个人理性是我们对抗专制最好的武器。然而,在民主时代,我们需要提防的专制信仰竟然是我们的“理性”本身及其所催化的“公众的意见”。对此,我们别无他法,仍然只能依靠我们的理性本身以及其他善良而非残酷、包容而非专制的信仰。这是一场理性与自身的赛跑、信仰与专制诱惑的对决。
      
  •     当当网刚给我邮到的第二天,也就是我给这本书买书皮的那天,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生日当天,美国政府倒闭了。。。
      囫囵吞枣似的读完了这本上下两册的经典书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学识还无法理解作者所讲述的许多东西,只是大概了解下美国的起源,美国的民情,美国的政治经济制度,对于美国的司法制度我表示这对于一个理科生而言实在是太难了,读的我一片茫然。当读到上卷作者预测美国和俄国这两个大国将震惊世界的时候,我深深地震精啦,作者透过每个民族的特点和纷乱的世界形势,成功的预测到了100年后的事情,我只能把这个归因于作者超人的观察和分析能力。
      总的来说,这本书是一本经典之作,让我读来却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希望等以后随着知识的增进,能够对这本书有深入的理解。
  •     《民主在美国》台湾版导读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1805—1859)以往在西方思想史上虽然也占一席之地,但其地位历来都不是特别高。唯晚近20年来,西方学界对托克维尔的历史评价不断提升,许多学者甚至将他和马克思以及密尔(J.S.Mill)并列为19世纪最重要的社会思想家(认为三人分别代表资本主义批判家、自由主义辩护人、民主时代预言家)。这里的原因无疑在于,20世纪后期西方社会本身的民主化发展以及非西方社会的民主化潮流,似乎再次见证了托克维尔对民主化时代的种种预言和分析。
      
        不过我们需要事先指出,托克维尔并不是“民主万能论者”,相反,他着重的是民主时代来临的不可避免性及其结果的多重复杂性。事实上他预见到他对民主的分析既可以被用来辩护民主又可以被采用来反对民主,因此说他自己毋宁怀有一种双重目的,即希望那些拥护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么美好,而那些反对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么可怕,如果,“前者少一些狂热,后者少一些抵制,那么社会或许可以更和平地走向它必然要抵达的命运终点。”(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ed.by R.Boesche,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p.98—100)
      
      
        托克维尔的名著De 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上卷 1835年,下卷1840年)。在中文世界一直译为《美国的民主》。但由于中文“的”字的所有格性格,这个译名容易导致误解,即以为此书主要是关于“美国的”政治制度等,这就会大大模糊了托克维尔此书的主旨是关于“民主”的普遍性问题。正如托克维尔在该书的著名导论以及他在1848年革命期间为该书第12版所写的前言中都特别强调的,他这本书要表述的只有“一个思想”(a single thought),这就是:“在全世界范围,民主都在不可抗拒地普遍来临”。换言之,托克维尔的中心问题首先是民主的问题,并强调民主问题将是“普遍而持久的”(universal and perrmanent),唯其如此,他才反复强调,他这本书要提出的问题,“并非仅关于美国,而是与全世界相关;并非关乎一个民族,而是关乎全人类。”(Democracy in America,tr.Lawrence,Harper & Row,1966,p.311)
      
        因此,严格说来,托克维尔这本名著的书名不宜译为《美国的民主》,而应该译为《民主在美国》。就全书结构而言,上卷主要是关于“民主在美国”的特殊表现。民主“在美国”的情况之所以特别引起他的兴趣是因为他认为,在欧洲,“民主时代”的到来几乎无一例外要以摧毁贵族制度为前提,从而以“民主革命”为必经阶段,美国则因为历史短暂、是一个没有“贵族时代”的国家,因此“民主在美国”的独一无二性就在于它不需要以推翻贵族制度为前提,从而避免了欧洲那种民主革命。托克维尔认为,由于民主在欧洲是伴随革命而来,因此许多人已习惯于认为民主与动乱及革命之间有某种必然联系,而他对美国的考察则要告诉人们,民主带来的动乱只是在转型时期的暂时现象而非民主的本质,因为民主与革命的真正关系毋宁是:民主越发达,动乱越少,革命越不可能(参见本书下卷第三部分第二十一章论“大革命何以越来越少”)。
      
        但我们同时需要特别注意上卷的最后一章,这章几乎占全卷四分之一的篇幅,托克维尔却特别说明此章的主题不是关于“民主在美国”,而是关于那些“美国的,但不是民主的”(being American,but not democratic)方面。确切地说,这一章的内容主要是关于美国的种族问题。托克维尔认为,种族问题特别是黑人奴隶制的存在,乃从美国内部直接颠覆了民主的原则,从而成为美国民主的最大内在危险。他尤其指出,种族问题决不会因为废除奴隶制就消失,因为种族歧视的根源并不在美国的政治或法律制度,而是深深植根于美国白人社会的民情(mores),“在美国,黑人的解放恰恰加强了白人社会拒斥黑人的偏见,而从法律上取消种族不平等反而使这种不平等在民情中更加根深蒂固。”(同上引,p.344)因此对美国民主而言,废除奴隶制以后还必须根除“三个比奴隶制本身更难对付、更难去除的偏见:主子意识的偏见、种族意识的偏见、白人意识的偏见”(同上引,p.342)。不消说,这正是20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美国民权运动的主题之一(尽管托克维尔本人当年对此非常悲观,认为这种偏见不可能被克服,因此他认为白人和黑人之间很难避免一场战争)。
      
        《民主在美国》的下卷事实上已经主要不是关于美国,而是集中于民主的更一般、更普遍的方面,因此西方学界普遍认为下卷就其内容而言其实应该更名为“论民主”(On Democracy)。托克维尔自己在下卷第一部分第九章也特别指出,许多误解来自于人们混淆了“民主的东西”(What is democratic)与“美国特有的东西”(What is only American)。但是?该说这种混淆部分地是托克维尔自己造成的。我们如果仔细看一下下卷各章节的标题,可以发现这些标题基本上分为两类,一类是标题中带有“美国的”,例如“美国人的哲学方法”,“美国人为什么较喜欢应用科学”,“美国人发展技艺的精神”,“美国的民主如何改变了英语”,等等;另一类则是标题中没有出现“美国”或“美国的”,而是以“民主时代”或“民主国家”为题的,例如“民主时代文学的特征”,“民主国家中诗的某些源泉”,“民主国家的戏剧”,“民主时代史学家的一些特征”,等等,尤其下卷的第四部分所有标题都只涉及“民主”,而不涉及“美国”。粗略而言,第二类标题清楚表明托克维尔讨论的对象是“民主”的普遍倾向。但问题是,即使是那些标题带有“美国的”章节,实际也未必是关于美国,甚至与美国完全无关,例如有一章标题是“为什么美国人多怀上进之心却少有大志”,但实际内容却几乎完全不是关于美国,而恰恰是关于作为美国之对照面的法国。
      
        确切地说,《民主在美国》下卷基本不是关于托克维尔在美国的经验观察,而是托克维尔对“民主时代”的抽象思考,是他对民主在现代社会将会如何表现和发展的一系列推测和预见。我们因此必须立即追问,托克维尔是以什么方法来思考民主,又是从什么角度来推测民主的一般发展倾向的?
      
        民主制与贵族制
      
        直截了当地说,托克维尔实际上是用一种特殊的“比较方法”来思考和分析民主的,这就是民主制与贵族制(aristocracy)的比较。托克维尔事实上是从欧洲旧制度的贵族社会的特性来反推出民主社会的种种特性的。《民主在美国》特别是其下卷几乎处处是关于民主社会与贵族社会的比较。
      
        这里应该特别指出,托克维尔本人来自法国一个显赫的贵族世家。他一生的全部思考实际都围绕一个中心问题,即如何看待法国大革命全面摧毁欧洲贵族体制这一巨大历史事件。托克维尔一家事实上与法国大革命有不共戴天之仇。托克维尔的曾外祖就是在革命恐怖时期挺身而出为法王路易十六担任辩护律师,从而被全欧贵族奉为偶像的著名法国贵族领袖梅尔歇布(Malesherbes),辩护失败自己被送上断头台,连同托克维尔的外祖父也被一并处死;托克维尔的亲生父母则在新婚蜜月时期被革命政府逮捕判处死刑,仅仅因为在等待处决时雅各宾专政倒台才虎口余生,但托克维尔的母亲已经为此而终生神经惊恐。托克维尔从小的家庭教育氛围因此充满憎恨大革命以及缅怀被处死的国王的气氛。
      
        但托克维尔的不同寻常就在于,早在20岁之前他就开始超越了自己家庭以及自己所属社会阶层的狭隘贵族视野和保守主义立场,而逐渐形成了他自己认同法国大革命原则的立场并终生不渝。如他在私人信件中都一再强调的:“促使我们行动的并不是个人动机,而是坚定地要求我们的原则不受任何破坏,我们的原则说到底只能是1789年大革命的原则”(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187)。正是这种立场使得托克维尔对法国大革命的检讨绝然不同于英国的柏克(Edmund Burke)对法国革命的全盘否定。如托克维尔后来在评论柏克时所指出,柏克对大革命的分析虽然在许多局部问题上不乏洞见,但柏克所描绘的全景却是“一幅全盘皆错的图像”(a false picture altogether),因为“大革命的一般品性、大革命的普遍含义,以及大革命的预兆,从而大革命的起点,完全都在柏克的视野之外”;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柏克生活并拘囿于尚处在旧世界之中的英国,因此不能把握法国大革命的全新之处和普遍意义”,因此他在法国大革命中只看见大革命的“法国性”,却恰恰未能看出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深刻性乃在于它的普遍性和世界性意义。托克维尔远高出柏克之处就在于他最早慧眼独具地看出,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意义在于它标志着“民主时代”的到来。因为在托克维尔看来,法国大革命的本质是“民主革命”,法国大革命的问题因此说到底是民主的问题。
      
        托克维尔与柏克之间的根本区别即在于:柏克仍是从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的视野去看待和评判所发生的一切,因此民主时代的问题及现代性的问题乃整个在其视野之外,而托克维尔一切思考的基本出发点则首先就是:民主时代的来临使得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的时代已经终结,自由主义在民主时代因此必须走向“民主的自由主义”。
      
        简言之,托克维尔所谓“民主”的对立面是指“贵族制”,而非泛泛与专制相对而言(事实上托克维尔认为中央集权乃是民主时代的基本倾向,参见本书下卷第四部分)。他的所有论述因此都建立在一个非常基本的分析架构上,即民主制与贵族制的相反。在托克维尔看来,正是这种作为与欧洲贵族制相对立意义上的“民主”,才是西方现代性最根本的特征或最根本的问题性所在。因此他把“民主”主要看成是一种“现代”特有的状况,认为古希腊城邦和罗马共和都不是民主制,而只是“贵族共和国”。因为就所谓“古代最民主的”雅典而言,“公民”本身就是一种特权的标志:“35万以上的总人口中只有2万人是公民,其他都是奴隶”;而在古罗马,所谓“大户”(patricians)和“平民”?plebeians)的斗争在托克维尔看来只是同一大家庭内部之争,因为“他们全都属于贵族阶”。他因此强调,古代所谓的“人民”本身就是指贵族,其含义与现代所谓“人民”乃截然不同。
      
        现代性的最大挑战在托克维尔看来恰恰就在于,现在每一个人都要求被作为平等的个体来对待,这是古希腊罗马人在理论上就不能接受,而中古基督教则只能在理论上承认,却无法落实在“现世”而只能寄予“彼岸”。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不再能适应民主时代的原因也就在于它乃以“不平等的自由”为基础,即自由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而非每个人的权利。而“民主时代”即现代的根本诉求恰恰在于它只承认“平等的自由”(equal freedom),即自由必须是每一个人的自由,而且这种每个人的平等权利日益成为人们在一切领域一切方面的诉求,托克维尔由此以“各种条件的平等”(equality of conditions)来概括现代“民主”。托克维尔一生以卢梭为自己最景仰的两大思想导师之一,说卢梭的著作他每天要读一点,这是毫不惊讶的。因为事实上他对“民主”即“各种条件的平等”所作的透彻分析,乃是直接延续卢梭对“不平等”的分析而来,尤其《民主在美国》下卷对民主基本特性的分析,在风格上都受卢梭《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的影响。
      
        托克维尔对民主理论的重大发展之一由此就在于他不像以往那样单纯把民主看作一种政体形式。他突出地强调了所谓“民主”远非只是一个政治范畴,而同时甚至首先是社会、文化、习俗、家庭、婚姻,以至知性活动方式、感性生活方式、及基本心态结构等人类生活一切方面的普遍性范畴。《民主在美国》下卷由此详加分析民主即“各种条件的平等”对知性活动(intellectual movements)的影响(第一部分),对情感方式(sentiments)的影响(第二部分),对民情(mores)的影响(第三部分),以及所有这些社会文化方面的民主化将会对政治产生的反影响(第四部分)。确切地说,托克维尔是把民主作为现代人的基本生活方式来分析和考察的。也正是这样一种考察视野,使他特别敏感地指出,民主将永不会在某一阶段或某一领域就停步不前,而将成为对现代人和现代社会的永无止境的挑战过程,如他以揶揄的口吻所言:“难道谁会以为,民主在摧毁了封建制度和打倒了国王以后,就会在中产阶级和有钱人面前退却?”
      
        托克维尔的中心关切是他所谓“民主人”(democratic man)即现代人的基本“心态”——追求“各种条件的平等”的强烈“欲望”——与民主社会的“制度”之间的持续张力。这种张力就在于:“民主的各种制度激发并讨好人们对平等的激情,但又永远不可能完全满足这种激情”(Democracy in America,p.198)。因为显而易见,任何社会再民主也不可能达成完全的平等,但是另一方面,“民主的各种制度最大程度地发展了人心中的嫉妒情感(sentiments of envy)”,因此“人们越平等,他们对平等的渴求就越难满足”。因为“当不平等是社会通则时,最大的不平等都见怪不怪。但当一切都已或多或少抹平时,最小的差距都引人注目。”民主时代的基本张力由此就在于“平等所激发的欲望”与永远不可能完全满足这些欲望的各种“制度”之间的“不断交战”(constant strife)。换言之,现代“民主”的一个基本悖论就在于,正因为民主社会提供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平等但又永不可能达到完全平等,人们对“各种条件的平等”的追求变得永无止境:“这种完全的平等总是在人们认为伸手可及时从人们的手指缝中溜走,就像巴斯噶说的已不断高翔而逃走;人们由此为追求完全平等而激动不已,尤其因为它既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就更让人锲而不舍。”(同上引p.198)
      
        晚近十余年来托克维尔在西方学界受到的重视日益有超出其他经典思想家的趋势,其原因实际也在于,托克维尔指出的这种民主永不会停步的特性,即使在西方也只是在本世纪后半叶才变得越来越突出。所谓后现代主义的挑战,女性主义的挑战等等,可以说都是托克维尔所谓“文化民主化”问题的日益尖锐化表现,从而也就再次提出了“民主是否会有最后的极限”这一托克维尔当年自承无法回答的问题(“那么我们最终走向何方?无人知晓”)。
      
  •     《民主在美国》台湾版导读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1805—1859)以往在西方思想史上虽然也占一席之地,但其地位历来都不是特别高。唯晚近20年来,西方学界对托克维尔的历史评价不断提升,许多学者甚至将他和马克思以及密尔(J.S.Mill)并列为19世纪最重要的社会思想家(认为三人分别代表资本主义批判家、自由主义辩护人、民主时代预言家)。这里的原因无疑在于,20世纪后期西方社会本身的民主化发展以及非西方社会的民主化潮流,似乎再次见证了托克维尔对民主化时代的种种预言和分析。
      
        不过我们需要事先指出,托克维尔并不是“民主万能论者”,相反,他着重的是民主时代来临的不可避免性及其结果的多重复杂性。事实上他预见到他对民主的分析既可以被用来辩护民主又可以被采用来反对民主,因此说他自己毋宁怀有一种双重目的,即希望那些拥护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么美好,而那些反对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么可怕,如果,“前者少一些狂热,后者少一些抵制,那么社会或许可以更和平地走向它必然要抵达的命运终点。”(Tocqueville,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ed.by R.Boesche,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p.98—100)
      
        民主问题的普遍性
      
        托克维尔的名著De 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上卷 1835年,下卷1840年)。在中文世界一直译为《美国的民主》。但由于中文“的”字的所有格性格,这个译名容易导致误解,即以为此书主要是关于“美国的”政治制度等,这就会大大模糊了托克维尔此书的主旨是关于“民主”的普遍性问题。正如托克维尔在该书的著名导论以及他在1848年革命期间为该书第12版所写的前言中都特别强调的,他这本书要表述的只有“一个思想”(a single thought),这就是:“在全世界范围,民主都在不可抗拒地普遍来临”。换言之,托克维尔的中心问题首先是民主的问题,并强调民主问题将是“普遍而持久的”(universal and perrmanent),唯其如此,他才反复强调,他这本书要提出的问题,“并非仅关于美国,而是与全世界相关;并非关乎一个民族,而是关乎全人类。”(Democracy in America,tr.Lawrence,Harper & Row,1966,p.311)
      
        因此,严格说来,托克维尔这本名著的书名不宜译为《美国的民主》,而应该译为《民主在美国》。就全书结构而言,上卷主要是关于“民主在美国”的特殊表现。民主“在美国”的情况之所以特别引起他的兴趣是因为他认为,在欧洲,“民主时代”的到来几乎无一例外要以摧毁贵族制度为前提,从而以“民主革命”为必经阶段,美国则因为历史短暂、是一个没有“贵族时代”的国家,因此“民主在美国”的独一无二性就在于它不需要以推翻贵族制度为前提,从而避免了欧洲那种民主革命。托克维尔认为,由于民主在欧洲是伴随革命而来,因此许多人已习惯于认为民主与动乱及革命之间有某种必然联系,而他对美国的考察则要告诉人们,民主带来的动乱只是在转型时期的暂时现象而非民主的本质,因为民主与革命的真正关系毋宁是:民主越发达,动乱越少,革命越不可能(参见本书下卷第三部分第二十一章论“大革命何以越来越少”)。
      
        但我们同时需要特别注意上卷的最后一章,这章几乎占全卷四分之一的篇幅,托克维尔却特别说明此章的主题不是关于“民主在美国”,而是关于那些“美国的,但不是民主的”(being American,but not democratic)方面。确切地说,这一章的内容主要是关于美国的种族问题。托克维尔认为,种族问题特别是黑人奴隶制的存在,乃从美国内部直接颠覆了民主的原则,从而成为美国民主的最大内在危险。他尤其指出,种族问题决不会因为废除奴隶制就消失,因为种族歧视的根源并不在美国的政治或法律制度,而是深深植根于美国白人社会的民情(mores),“在美国,黑人的解放恰恰加强了白人社会拒斥黑人的偏见,而从法律上取消种族不平等反而使这种不平等在民情中更加根深蒂固。”(同上引,p.344)因此对美国民主而言,废除奴隶制以后还必须根除“三个比奴隶制本身更难对付、更难去除的偏见:主子意识的偏见、种族意识的偏见、白人意识的偏见”(同上引,p.342)。不消说,这正是20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美国民权运动的主题之一(尽管托克维尔本人当年对此非常悲观,认为这种偏见不可能被克服,因此他认为白人和黑人之间很难避免一场战争)。
      
        《民主在美国》的下卷事实上已经主要不是关于美国,而是集中于民主的更一般、更普遍的方面,因此西方学界普遍认为下卷就其内容而言其实应该更名为“论民主”(On Democracy)。托克维尔自己在下卷第一部分第九章也特别指出,许多误解来自于人们混淆了“民主的东西”(What is democratic)与“美国特有的东西”(What is only American)。但是?该说这种混淆部分地是托克维尔自己造成的。我们如果仔细看一下下卷各章节的标题,可以发现这些标题基本上分为两类,一类是标题中带有“美国的”,例如“美国人的哲学方法”,“美国人为什么较喜欢应用科学”,“美国人发展技艺的精神”,“美国的民主如何改变了英语”,等等;另一类则是标题中没有出现“美国”或“美国的”,而是以“民主时代”或“民主国家”为题的,例如“民主时代文学的特征”,“民主国家中诗的某些源泉”,“民主国家的戏剧”,“民主时代史学家的一些特征”,等等,尤其下卷的第四部分所有标题都只涉及“民主”,而不涉及“美国”。粗略而言,第二类标题清楚表明托克维尔讨论的对象是“民主”的普遍倾向。但问题是,即使是那些标题带有“美国的”章节,实际也未必是关于美国,甚至与美国完全无关,例如有一章标题是“为什么美国人多怀上进之心却少有大志”,但实际内容却几乎完全不是关于美国,而恰恰是关于作为美国之对照面的法国。
      
        确切地说,《民主在美国》下卷基本不是关于托克维尔在美国的经验观察,而是托克维尔对“民主时代”的抽象思考,是他对民主在现代社会将会如何表现和发展的一系列推测和预见。我们因此必须立即追问,托克维尔是以什么方法来思考民主,又是从什么角度来推测民主的一般发展倾向的?
      
        民主制与贵族制
      
        直截了当地说,托克维尔实际上是用一种特殊的“比较方法”来思考和分析民主的,这就是民主制与贵族制(aristocracy)的比较。托克维尔事实上是从欧洲旧制度的贵族社会的特性来反推出民主社会的种种特性的。《民主在美国》特别是其下卷几乎处处是关于民主社会与贵族社会的比较。
      
        这里应该特别指出,托克维尔本人来自法国一个显赫的贵族世家。他一生的全部思考实际都围绕一个中心问题,即如何看待法国大革命全面摧毁欧洲贵族体制这一巨大历史事件。托克维尔一家事实上与法国大革命有不共戴天之仇。托克维尔的曾外祖就是在革命恐怖时期挺身而出为法王路易十六担任辩护律师,从而被全欧贵族奉为偶像的著名法国贵族领袖梅尔歇布(Malesherbes),辩护失败自己被送上断头台,连同托克维尔的外祖父也被一并处死;托克维尔的亲生父母则在新婚蜜月时期被革命政府逮捕判处死刑,仅仅因为在等待处决时雅各宾专政倒台才虎口余生,但托克维尔的母亲已经为此而终生神经惊恐。托克维尔从小的家庭教育氛围因此充满憎恨大革命以及缅怀被处死的国王的气氛。
      
        但托克维尔的不同寻常就在于,早在20岁之前他就开始超越了自己家庭以及自己所属社会阶层的狭隘贵族视野和保守主义立场,而逐渐形成了他自己认同法国大革命原则的立场并终生不渝。如他在私人信件中都一再强调的:“促使我们行动的并不是个人动机,而是坚定地要求我们的原则不受任何破坏,我们的原则说到底只能是1789年大革命的原则”(Selected Letters on Politics and Society,p.187)。正是这种立场使得托克维尔对法国大革命的检讨绝然不同于英国的柏克(Edmund Burke)对法国革命的全盘否定。如托克维尔后来在评论柏克时所指出,柏克对大革命的分析虽然在许多局部问题上不乏洞见,但柏克所描绘的全景却是“一幅全盘皆错的图像”(a false picture altogether),因为“大革命的一般品性、大革命的普遍含义,以及大革命的预兆,从而大革命的起点,完全都在柏克的视野之外”;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柏克生活并拘囿于尚处在旧世界之中的英国,因此不能把握法国大革命的全新之处和普遍意义”,因此他在法国大革命中只看见大革命的“法国性”,却恰恰未能看出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深刻性乃在于它的普遍性和世界性意义。托克维尔远高出柏克之处就在于他最早慧眼独具地看出,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意义在于它标志着“民主时代”的到来。因为在托克维尔看来,法国大革命的本质是“民主革命”,法国大革命的问题因此说到底是民主的问题。
      
        托克维尔与柏克之间的根本区别即在于:柏克仍是从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的视野去看待和评判所发生的一切,因此民主时代的问题及现代性的问题乃整个在其视野之外,而托克维尔一切思考的基本出发点则首先就是:民主时代的来临使得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的时代已经终结,自由主义在民主时代因此必须走向“民主的自由主义”。
      
        简言之,托克维尔所谓“民主”的对立面是指“贵族制”,而非泛泛与专制相对而言(事实上托克维尔认为中央集权乃是民主时代的基本倾向,参见本书下卷第四部分)。他的所有论述因此都建立在一个非常基本的分析架构上,即民主制与贵族制的相反。在托克维尔看来,正是这种作为与欧洲贵族制相对立意义上的“民主”,才是西方现代性最根本的特征或最根本的问题性所在。因此他把“民主”主要看成是一种“现代”特有的状况,认为古希腊城邦和罗马共和都不是民主制,而只是“贵族共和国”。因为就所谓“古代最民主的”雅典而言,“公民”本身就是一种特权的标志:“35万以上的总人口中只有2万人是公民,其他都是奴隶”;而在古罗马,所谓“大户”(patricians)和“平民”?plebeians)的斗争在托克维尔看来只是同一大家庭内部之争,因为“他们全都属于贵族阶”。他因此强调,古代所谓的“人民”本身就是指贵族,其含义与现代所谓“人民”乃截然不同。
      
        现代性的最大挑战在托克维尔看来恰恰就在于,现在每一个人都要求被作为平等的个体来对待,这是古希腊罗马人在理论上就不能接受,而中古基督教则只能在理论上承认,却无法落实在“现世”而只能寄予“彼岸”。欧洲旧式贵族自由主义不再能适应民主时代的原因也就在于它乃以“不平等的自由”为基础,即自由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而非每个人的权利。而“民主时代”即现代的根本诉求恰恰在于它只承认“平等的自由”(equal freedom),即自由必须是每一个人的自由,而且这种每个人的平等权利日益成为人们在一切领域一切方面的诉求,托克维尔由此以“各种条件的平等”(equality of conditions)来概括现代“民主”。托克维尔一生以卢梭为自己最景仰的两大思想导师之一,说卢梭的著作他每天要读一点,这是毫不惊讶的。因为事实上他对“民主”即“各种条件的平等”所作的透彻分析,乃是直接延续卢梭对“不平等”的分析而来,尤其《民主在美国》下卷对民主基本特性的分析,在风格上都受卢梭《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的影响。
      
        托克维尔对民主理论的重大发展之一由此就在于他不像以往那样单纯把民主看作一种政体形式。他突出地强调了所谓“民主”远非只是一个政治范畴,而同时甚至首先是社会、文化、习俗、家庭、婚姻,以至知性活动方式、感性生活方式、及基本心态结构等人类生活一切方面的普遍性范畴。《民主在美国》下卷由此详加分析民主即“各种条件的平等”对知性活动(intellectual movements)的影响(第一部分),对情感方式(sentiments)的影响(第二部分),对民情(mores)的影响(第三部分),以及所有这些社会文化方面的民主化将会对政治产生的反影响(第四部分)。确切地说,托克维尔是把民主作为现代人的基本生活方式来分析和考察的。也正是这样一种考察视野,使他特别敏感地指出,民主将永不会在某一阶段或某一领域就停步不前,而将成为对现代人和现代社会的永无止境的挑战过程,如他以揶揄的口吻所言:“难道谁会以为,民主在摧毁了封建制度和打倒了国王以后,就会在中产阶级和有钱人面前退却?”
      
        托克维尔的中心关切是他所谓“民主人”(democratic man)即现代人的基本“心态”——追求“各种条件的平等”的强烈“欲望”——与民主社会的“制度”之间的持续张力。这种张力就在于:“民主的各种制度激发并讨好人们对平等的激情,但又永远不可能完全满足这种激情”(Democracy in America,p.198)。因为显而易见,任何社会再民主也不可能达成完全的平等,但是另一方面,“民主的各种制度最大程度地发展了人心中的嫉妒情感(sentiments of envy)”,因此“人们越平等,他们对平等的渴求就越难满足”。因为“当不平等是社会通则时,最大的不平等都见怪不怪。但当一切都已或多或少抹平时,最小的差距都引人注目。”民主时代的基本张力由此就在于“平等所激发的欲望”与永远不可能完全满足这些欲望的各种“制度”之间的“不断交战”(constant strife)。换言之,现代“民主”的一个基本悖论就在于,正因为民主社会提供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平等但又永不可能达到完全平等,人们对“各种条件的平等”的追求变得永无止境:“这种完全的平等总是在人们认为伸手可及时从人们的手指缝中溜走,就像巴斯噶说的已不断高翔而逃走;人们由此为追求完全平等而激动不已,尤其因为它既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就更让人锲而不舍。”(同上引p.198)
      
        晚近十余年来托克维尔在西方学界受到的重视日益有超出其他经典思想家的趋势,其原因实际也在于,托克维尔指出的这种民主永不会停步的特性,即使在西方也只是在本世纪后半叶才变得越来越突出。所谓后现代主义的挑战,女性主义的挑战等等,可以说都是托克维尔所谓“文化民主化”问题的日益尖锐化表现,从而也就再次提出了“民主是否会有最后的极限”这一托克维尔当年自承无法回答的问题(“那么我们最终走向何方?无人知晓”)。
      
  •     读完《论美国的民主》,很难想象托克维尔仅以他九个月的美国之行就能够写出这样经典的旷世著作。九个月,怎么能够让一个人如此了解美国的民主与法制呢?九个月,怎么能够让一个人如此洞悉美国的历史与发展呢?托克维尔在他的书中深入浅出地为我展示了美国——这个现代文明中不可不提的大国——是如何从一片荒芜走向繁荣的。
      
      其实,我对于托克维尔的能力是持怀疑态度的。他的书之所以成为经典,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是第一本研究美国政治体制和民主法制的著作,而并非书中内容的全部。然而,当我真正看完它时,我发现托克维尔带给我的启示远比他书中阐述的观点更发人深醒,对我们所生活的时代仍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从这一点来说,这无疑是一本好书。他让我感到了一个新兴国家所散发的勃勃生机与无限可能,一种新的体制带给人前所未有的,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新的革命。美国的民主,就是在这种新兴文明崛起的历史洪流中不断向前发展,最终达到一种,就算不能说完美,但也可以说是最丰满的程度。中国有句俗语叫做物极必反,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民主作为一种制度在显示出他无限力量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伴随着很多弊端,诸如多数人的暴政、个人主义所带给人们的冷漠与孤单等等。但无论如何,只要一个国家真正从一种制度中获益并且得到充分的发展,我认为,这种制度就是成功的。
      
      以美国的民主制度对比中国的情况是近乎可笑的,虽然不想说,但是却不能不说,以我粗陋卑微的观察来看,我们现在仍然是一个与封建作斗争的时代。我想这样的论调一定会招致很多反对,可是纵观中国的历史,我不得不承认,现如今我们的体制,我们的法制,我们的行政管理系统,甚至是我们的观念,都还远远没有达到一个现代水平。前不久,美国政府通过了新的医疗改革法案,在新法案中,要求全面提升美国公民的医保水平,这一法案足以使美国95%的公民获得医疗保障。如果是在中国,政府这样的决策无疑会带来一片掌声和赞美,财政用于医保正是说明了政府是个关注民生,为民服务的好政府。然而在美国,很多民众却站在白宫门口高举“kill the bill”的大旗,反对政府乱用纳税人的钱,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些示威的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新法案不会对他们产生负面影响,甚至对他们有利的人,这些人站出来反对政府仅仅是因为害怕政府过度干预经济的措施有可能妨碍市场的自由调节,从而违背市场经济的自由发展。由此我深深的感到不安,有时候,并不是美国强大的经济令人畏惧,而是美国人民对平等、自由的追求已经渗透到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而在这方面,我们还与之相去甚远。美国的民主,是一种由内而外显示出来的力量,并且成为一种固化的精神印在每个美国人的脑海中。所以即使金融危机令美国从此进入萧条的话,我也毫不怀疑它能够力挽狂澜的能力。
      
      即使是现在,我仍然十分疑惑,两百年前的这样一群流亡他乡的乡巴佬是如何建立起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制度呢。或许他们在前往新大陆的小船上就已经约定了一个不分贫富、没有等级的新世界,由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延伸出的自由和民情,共同被法律所规定下来,构成了这个国家的民主。
      
      在托克维尔看来,美国的民主是由宗教精神与自由精神结合而成,这两个看似对立的成分却在美国变得亲密无间。宗教的影响起源于第一批到达美国的英国清教徒,而美国人对自由的渴望更是与平等的理念以及作为殖民地的外部环境条件分不开。“宗教认为公民自由是人的权利的高尚行使,而政治世界则是创世主为人智开辟的活动园地。宗教在它本身的领域内是自由和强大的,满足于为它准备的地位,并在知道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依靠压服人心来进行统治的时候,它的帝国才能建设得最好。自由认为宗教是自己的战友和胜利伙伴,是自己婴儿时期的摇篮和后来的各项权利的神赐依据。自由视宗教为民情的保卫者,而民情则是法律的保障和使自由持久的保证”[1]。由此可见,宗教和自由的相互支持使美国的民主等到保护与发展。美国社会情况的本质是民主,无论是继承法对于财富的分割,还是教育使人民得到知识的同时又不会发生很大差别,美国社会处处充满着平等,而这种平等的相对性又迫使人们认识到团结的重要性。
      
      其实,这种制约与反制约在美国社会得到充分的运用。美国的基本政治制度就是在由内而外、自下而上的相互排挤与斗争中不断磨合,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好像制度的建立者正是想通过让各方利益忙于相互夺权,而使权力分散,达到民主的目的。从乡镇、县、州到联邦政府,从众议院到参议院,从州法院到联邦最高法院,从立法权、司法权到行政权,所有这些横向的和纵向的权力纷争,组成了一套十分庞杂的政治系统,美国的民主正是在这样的体制之下运行的。这种制度有时候让人感到十分棘手,但仔细想想又很有意思。托克维尔在书中提到,美国是一个行政分权和政府集权的国家。在自然形成的乡镇组织,州是不能干涉乡镇本身的事务的,所以乡镇保持着很好的独立性,管理乡镇公共事务的权力被分配到几乎各个公民,公民通过选举委员行使他们的权力,共同管理公共事务,因为“人人都是本身利益的最好裁判者”[2],人民主权就在地方分权的制度下体现出来。这种分权,在托克维尔看来最弥足珍贵的,是由此产生的政治效果,“在美国,到处都使人感到有祖国的存在。从每个乡村到整个美国,祖国是人人关心的对象。居民关心国家的每一项利益就象自己的利益一样。他们以国家的光荣而自豪,夸耀国家获得的成就,相信自己对国家的成就有所贡献,感到自己随国家的兴旺而兴旺,并为从全国的繁荣中获得好处而自慰。他们对国家的感情与对自己家庭的感情类似,而且有一种自私心理促使他们去关心州”[3]。美国人的这种爱国心是建立在一个个小的乡镇单位的基础之上,我想,只有让公民真正参与到公共事务的管理中去,并且让公民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权力能够得到充分有效的行使的时候,公民们才会对国家管理报以热情,从而对这个国家报以热情和爱戴,这恐怕就是行政分权带给我的启示。行政分权同样的,也会有很多问题,地方权力的分散必然导致软弱,但是正像我前面所说的,任何制度都有它的弊端,对于现在的中国来说,我认为地方分权仍然不失为一种选择。美国在行政上的地方分权与政府的集权显然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乡镇在对内事务保持独立的同时,凡是涉及州的事务,又要听从统一安排。在整个联邦也是如此,各州都有独立的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但是立法者又通过联邦把分散的权力集中到一起,组成了一个统一的合众国。托克维尔也毫不客气的阐释了他的观点,他说美国的政府集权的程度甚至比当时欧洲的集权主义国家的权力集中程度更令人发指,“每个州不仅只有一个立法机构,而且只有一个可以创造本州的政治生活的政权机关;同时,一般也不准数个县的议会联合行动,以防止它们图谋超越自己的行政职权而干涉政府的工作。在美国,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反对每州的立法机关。不管是特权,还是地方豁免权和个人影响,甚至是理性的权威,都阻止不了它的前进,因为它代表着多数,而多数又自认为是理性的唯一代言人。因此,它可以为所欲为,除了它的意志,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限制它的行动。站在它一方并受它控制的,是负责以强力迫使不满分子就范的行政权的代表”[4]。美国的政府集权在作者看来似乎过分保守以至于难以打破传统,去改革创新。 “中央集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赋予国家的日常事务以秩序严明的外貌,……让整个社会永远处于被官员们惯于称之为良好秩序和社会安宁的那种昏昏欲睡的循规蹈矩的状态”[5]。值得一提的是,托克维尔在这里的论述中对比了中国,其实他讲得很有道理,当年的中国还沉浸在一片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而强大的中央集权尽管带给中国人康乾盛世,却也使自己停滞不前。这就是高度集权的弊端,容易让人蒙蔽双眼,无法看透真相。从托克维尔的语气中不难看出,政府集权的缺陷是显而易见的,而他也不能说出这样的集权在保持其强大执行力的同时还能够找到与之相类似的替代品。我想,这样的集权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无法割舍又不能靠得太近。权力的斗争无时无刻不在美国的社会上演,而给予他们斗争力量源泉的,正是美国人民。
      
      那么,现如今中国的道路又面临着怎样的挑战呢?依靠民主的力量就可以实现富强吗?如托克维尔自己所言,即使是全盘复制美国的墨西哥也没能成功,复制了宪法条文并不等于领会了宪法精神,美国的平等自由和民情是自下而上兴起的力量,加之联邦本身存在的软弱性,就更难让一个没有民主土壤的国家在一夜之间就变换了身份。从这点上来说,美国的民主其实不具有普世性。而中国,是继续走向集权,还是投靠民主,应该由中国人自己去选择。西方国家之所以仇视标榜社会主义的中国,并不完全是两种意识形态之间的不可调和,更重要的,是中国向西方说明了一个道理:没有民主,没有资本主义,也可以使人民富强。其实,中国几千年的哲学是十分智慧的,中庸之道在现代社会被人看作是没个性,这可真是大错特错。中庸是一种最智慧的处世之道,纵观历史,没有一个走向极致的国家会有很好的结局,中国鼎盛的封建社会印证了如今复兴之路上的坎坷。一个最聪明的国家不是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而是让一切都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中存活,存活,因为留的长久才有可能。
      
  •     “人们似乎热爱自由,其实只是痛恨主子。(真正)为自由而生的民族,它们所憎恨的是依附性本身。” —— 托克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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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克维尔从未对中国真正产生兴趣。
      
      19世纪后,欧洲对中国的甜蜜想象情绪已然过去,中国反而变成了黑暗的形象,是一个停滞的帝国,被历史的新浪潮抛弃。在《论美国的民主》中,他把中国政体视作高度中央集权的制度,它用一套官僚系统来管理辽阔疆域,并深刻地影响人们的日常行为。
      
      他相信这种机制会吞噬社会的创造力与能量,它带来的一个“平静却不幸福,勤劳却没有进步,稳定却没有力量,有物质观念却没有公共道德”的状态。
      
      听到鸦片战争的消息时,他感到兴奋,因为“欧洲的活跃和中国的停滞交锋了”。
      
      但中国并未停滞。在与欧洲人交锋后,它经历了无穷的革命与动荡,并在1949年后达到高潮。在很多方面,它是法国式革命在东方的回应。它们都发生在富裕、政治完备的农业国家,它们的旧制度都是官僚独裁制,而革命的结果都是一个更为中央集权、官僚制、并将大众结为一体的民族国家。
      
      倘若托克维尔此刻来到中国,他会为当初的忽略而意外:北京、上海随时在崛起的高楼;联结广袤土地的铁路与公路网;东南沿海无数夜以继日的工厂……中国不仅不是停滞的,而且被视为历史的新动力。
      
      人们惊叹于中国制度将政治专制和经济增长如此有效地结合在一起。它似乎完全置身于托克维尔所预言的民主浪潮之外,既有的政治、经济与社会的理论框架,早已容纳不下它的成长。中国正在创造一种全新的体系吗?
      
      美国记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完美地表达了这种情绪:“如果像今天的中国这样被一群理性开明的人领导,一党制也很有优势,可以执行那些政治上困难,却至关重要的政策。”
      
      但同时,他也会吃惊于自己的预见性。它会看到在这繁荣中,庸俗的市侩精神在蔓延,公共精神与道德普遍性衰败。在城市里和乡村中,没有供人们进行公共生活、展开辩论的空间。相反,一切与感官享乐有关的设施,随处可见。
      
      他是多么清楚,这种腐化式的纵乐,是一个社会闭塞的标志。
      
      他也会看到整个社会被焦虑左右,每个人都生活在与他人的无穷比较中。
      
      当年,他在美国人身上发现的这种因身份不平等而带来的焦虑,在此刻的中国加倍呈现出来,这个社会似乎将两者矛盾特征结合到一起——它充满特权与等级,但又有无穷的流动性,人人都觉得自己有可能进入其中,它带来了普遍性的心理失衡,人类历史上很少有这样的时期,欲望被如此加倍地激发出来。
      
      而这很大程度上缘于中央集权的过分强大,它似乎摧毁了人们的精神独立性。
      
      青年人想进入官僚机构,商人们忙于与政府缔结关系,倘若他在地方城市旅行,一定会看到最豪华与庞大的建筑一定是政府大楼,很多酷肖他见过的白宫。
      
      与18世纪的法国相似的是,这个政治权利也不知如何应对大众的参与热情。越来越多的群体变得更富有,却缺少对应的表达机会和利益申诉渠道。一些经济学家甚至不惜引用路易十四时代的法国作类比,来表达自己的愤恨,倘若他们代表着资产阶级的愤怒,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倘若托克维尔学会用微博,一定也会感到某种似曾相识:一种越来越激烈的情绪开始主导人们,人民渴望变化,而且是立刻。但至于变化的目标与方向到底是什么,人民却并不真的关心。
      
      而且,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短暂的物质利益占据了,以为所有的政治不过是利益的划分,却忘记了有某种道德精神与政治原则的存在。倘若没有道德精神与政治原则,政治权利会迅速堕落。人们也习惯以群体的口吻来谈论问题,而很少涉及个人的维度。
      
      倘若说美俄支配了20世纪,21世纪可能是美国与中国的时代,托克维尔可能为中国的转变提供新的启发吗?
      
      托克维尔在法国不断的革命与复辟中,看到了政治与社会变革的复杂性。它既是理性设计的结果,同时又需要基本的原则,更和富有远见与道德的精英群体有关。
      
      他也确信,一个优良的政治社会不是法律创造出来的,而是情感、信仰、观念以及心灵的习惯产物。任何国家都可能制定出优良的法律,编定出色的宪法,创造民主的形式,但只有当政治参与、自立、合作和讲求道德的习惯深入公民的日常思考和行动时,自由才会繁荣。
      
      而我们面临的现实是,经过这么多次革命,中国的各种社会组织都被摧毁殆尽,它们的重生压力重重。
      
      倘若我们都感到了变化的迫切性,而且意识到不可控的变革浪潮的吞噬性,那么首要挑战就是如何让这些社会组织再度生长起来,它们像是沙地中的植被,是防止尘暴的最佳方式。
      
      而当人们为变革争执不休时,也必须意识到所有变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寻求个人的丰富性和崇高性、独立意识与自由精神。
      
      每当个人丧失主体性,被视为某种工具时,即使用这种工具来追求自由与民主,它带来的也不过是新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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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原载于《商业周刊/中文版》2012年第5期,出版于2012年3月9日。撰文 许知远
  •     托克维尔认为民主可以适当的平衡自由与平等两者,在照顾个人的同时也顾及社会的发展。托克维尔认为过度的社会平等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孤立,造成更多的政府干预、以及自由遭到侵蚀。 1国内首次引进最贴近原著的台湾译本,最贴近原著的《论美国的民主》;美国新闻处委托指定版本;著名学者甘阳先生著写导读;
  •     1831年,曾经有一位法国人不远万里来到美国。他的此行不为移民,不为外交,而是作为单纯的写作者来观察这个新生国家的社会状况。九个月后,他回到法国,历时数年,写就了一本政治学巨著。可谁也没料到,正是这个人,这本书将会对后世的思想界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这个人叫托克维尔,他的这本书名叫《论美国的民主》。
      这是一本有“野心”的著作。托克维尔试图在短短九个月的时间内,通过自己的写作全面描绘当时美国民主社会的情况,这听起来无疑是天方夜谭,美国人尚且不能完全了解自己,何况是一个外国人?
      然而,当书稿付梓出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时候,我们不禁被其“野心”所折服。的确,厚厚的上下两卷从外观上就表现出了一种宏大叙事的决心,而细细翻阅,又惊叹其对美国民主社会细致入微的观察。这种宏观与微观的结合让人不禁让人产生疑惑,托克维尔是如何有效地表现他的观察视角的呢?于是我翻开书卷,随着托克维尔的叙述走进19世纪初的美国社会。
      19世纪初的美国,距离独立仅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各种政治制度处于初步建设的状态。三权分立、政党政治尚未定型,南北方的矛盾开始初现,外交上采取孤立主义政策,经济上工业革命的先声尚未到来,整个国家基本处于初级发展的阶段。而在大洋彼岸的欧洲,“日不落”的大英帝国几乎将米字旗插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法兰西的三色旗在欧洲大陆高高飘扬,大革命之光闪耀西欧诸国;普鲁士的力量开始慢慢变强,德意志的血性正在觉醒。相比于欧洲热热闹闹的政治,美利坚的民主建设显然是低调而不成熟的。
      然而托克维尔并不这么看。在仔细观察过美国社会之后,他对美国的政体不禁发出由衷的赞美,坚信民主的浪潮是世界历史发展的潮流,而美国在未来政治格局的作用也会变得举足轻重,其理由便是美国自身有着一套复杂高超的民主运行机制。
      托克维尔的自信并不是一种自大的表现,而是出于一种对新生政体的好奇而做出的冷静判断。在书的绪论的开篇,他便观察到了美国的特色。“我在合众国逗留期间见到一些新鲜事物,其中最引我注意的,莫过于身分平等。”(第4页)这种对身分平等的喜悦或许是出于托克维尔对祖国历史的熟稔,而这一点确实在接下来的文字中表露无遗。他回顾了法国近七百年的历史,讲述了贵族制度由封闭到到部分开放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最古老、最保守的封建体制,在法国也悄然地发生着变化。僧侣阶级开始对所有人敞开大门,人际关系日益复杂和多样化,金融家所组成的政治权力集团开始出现,“文人政治”的影响逐渐凸显。甚至他还发现,每隔五十年,法国的社会的体制都会发生一次双重的革命,贵族与平民的差距被拉近,而这一现象正在整个基督教世界进行。于是托克维尔做出大胆的预见:“身分平等的逐渐发展,是事所必至,天意使然。”(第7页)他认为这是普遍持久的,“每时每刻都能摆脱人力的阻挠,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在帮助它前进。”(第7页)
      他满怀信心地预见着民主浪潮的推进,为此还假想了一个理想的民主社会。在这个社会中,“公民的自由联合将会取代贵族的个人权威,国家也会避免出现暴政和专横。”“在民主社会,享乐将不会过分,而福利将大为普及;科学将不会特别突出,而无知将大为减少;情感将不会过于执拗,而行为将更加稳健;虽然还会有不良行为,但犯罪行为将大为减少。”“他们将不难发现自己的个人利益是与社会的公益一致的。”从此“国家将不会那么光辉和荣耀,而且可能不那么强大,但大多数公民将得到更大的幸福,而且人民不会闹事;但这不是因为他们不希望再好,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过得不错。”(第11页)
      这种对民主发展的判读是卓有远见的,而这种远见基于他对当时美国政体的深度考察,他在思索中发现了民主的奥秘,并认为美国的建设达到了当时民主政体发展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我们具体来看一下他的一些重要观察。
      在正式篇章的开头,托克维尔并没有从美国的现实出发,而是追溯了美式民主的源头,即所谓殖民地民主。
      有人说美国是个年轻的国家,缺少历史文化传统。如果单从建国历史来说,这一点的确毋庸置疑。一个仅有两百多年建国史的国家,是很难积淀起厚重的历史的。然而我们对于美国,往往会忽略它的起源,那就是许许多多的英裔美国人,他们身上流淌着大英帝国的血液,即使是来到遥远的美国,这一点也很难从他们身上抹去,反而正是这种来自英国的传统,使得美国的历史变得不再那么模糊肤浅,就托克维尔的话说,“美国是唯一可以使人看清它的社会的自然而顺利成长的国家。”(第31页)
      17世纪初期,第一批英裔美国人来到美国的东海岸,他们通常被称为“新英格兰的居民”。这些人多为被英国传统势力所不容的清教人士,他们怀揣着梦想走向遥远的大洋彼岸,冀望能够在新大陆开始出自己的新生活。他们的特征很明显,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相同的文化背景,相当的教育水平。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相似性,使得平等的精神很快成为了共识,这也使得处女地的社会呈现出了一种独特的情景。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穷人,也没有富人,财产和个人学识平均,缺少培养贵族阶层的土壤,彼此之间更像是个大家族。他们发展自有并珍惜自由,试图用自由的精神去连接人际间的纽带,而正是这种尝试,奠定了后来美国发展的基石。
      让人惊叹的是,来到新土地的移民们并没有因为彼此的相处而发生过多的冲突,也没有因为缺少强有力的领导者而出现群体间的涣散,相反,他们所构建的社会,表现出难以想象的规范,仿佛没有人管,却始终能感觉到一种秩序存在。这种看似矛盾的政治生态,我们把它称为新英格兰的乡镇自治。
      具体来看,新英格兰的乡镇自治是一种由下至上的行政组织结构,或者说是逆向发展的政治组织形式。乡镇是最大的自治体,继而产生县,最后出现州。但是在早期的殖民地民主中,县和州的作用并不大,乡镇掌握最核心的权力,并有资格向县和州挑战。“乡镇各自任命自己的各种行政官员,规定自己的税制,分配和征收自己的税款。”“凡涉及全体居民利益的事务,也象在古雅典一样,均在公众场所召开公民大会讨论决定。”(第45页)他们自由地立法、行政,实现行而有效的国民教育,使得乡镇共同体的运作变得十分顺畅。可以说在乡镇,自由无处不在,却难以显现出来,人们身处自由的环境中,已不觉它的存在,然而一旦它受到了破坏,人们就会誓死捍卫它,因为他们懂得自由的珍贵。
      新英格兰人对自由的理解是独特的,他们并不认为自由本身是伟大的,而把它看做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源于《五月花号公约》的契约精神和本身带有宗教信仰促使他们对自由有着一种特有的迷恋,但他们不沉醉其中,而是以自己的行动去实践,以至自由最终成为他们生命中的永恒价值。
      难得的是,托克维尔不仅从宏观的角度分析了乡镇自治精神,还从微观着手,详细阐述了乡镇自治具体的运作形式,并给我们描绘了一张有关美国乡镇(Township)、县(County)、州(State)的政治生态图。
      乡镇作为最基本的行政单位,在行政区划的金字塔中处于底层。它规模小,数量多,人口基数大,虽然对于整个国家而言并不是核心区域,但是对于社会的稳定发展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乡镇的民主运作状况,将从根本上反映一个国家的民主发展程度,而从这点看,乡镇是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值得一提的。
      新英格兰的乡镇组织是一个完整而有秩序的整体。人民是乡镇一切权力的源泉,由于乡镇一级最为基本,立法和行政工作可感可看,乡镇便没有采取代议制度实行民主运作,于是它必须时时刻刻需要接受人民的监督,以便于权力被限制在有限的范围中,这样足以充分保障自由。
      相比于乡镇明晰的自由权力,县和州的权力显得松散而又模糊。它们并没有掌握太多核心的权力,虽然乡镇从属于他们,但只有在涉及到“公益”(即在各乡镇共享的利益)的利益上时,各乡镇才会对县和州做出让步。乡镇不必将实际权力让渡上级,但对于全州性的公共义务,则非尽不可。不过“州在规定它的时候只是指示一个原则;而在执行的时候,乡镇一般又恢复了它的一切个体独立权。比如,赋税是由州议会表决的,但计征税款的却是乡镇;设立学校是上级的命令,但花钱办学和管理学校的却是乡镇。”(第73页)这种行政权力的分配为当时的政治生态提供了有效的弹性空间,使新英格兰的乡镇自治精神落到实处。
      早期的殖民地民主依靠这种相对自由的自治精神维系了近两百年的时间,直到独立战争爆发前,美国人对这种自治状态似乎表现得比较满意。然而随着母国英国的远去,建国的问题不可避免地摆在了开国元勋们的工作议题上,对于一个新生的国家,应该采取怎样的政治制度来保证它的合理运作呢?
      1778年,第一部“联邦宪法”(文中所写,中文多作《邦联条例》)开始起草,1781年予以通过。与其说是宪法,不如说由各州所组成的政治联盟。在这个联盟中,每个州都是独立的共和国,享有完全的主权。“邦联政府被它的宪法弄得软弱无力,不再有共同的危险感作为它的支柱,眼看着船舶上悬挂的国旗被欧洲大国凌辱而毫无办法。”(第125页)松散的邦联体制使得初生的美国面临各种困境,缺少有力的中央政府使得整个国家的运作变得十分低效。过了几年,人们开始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危机,于是就算最保守的人也开始考虑是否有加强国家权力的必要,但出于对失去自由权力的担忧,他们对前景仍然表示迷茫。
      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共和国最杰出的精英终于启动了真正意义上的制宪议程。1787年,他们会聚费城,去的时候带去了争议,来的时候带回了共识,而这一共识,将成为美国模式的最初版本。
      华盛顿、亚当斯、杰弗逊、汉密尔顿这样的政治精英为美国设计了一套精致复杂的政治体制,其形式为“三权分立”( checks and balances),核心为“制衡”。在这套政治方案中,立法归于参众两院,行政归于总统及旗下政府,司法归于联邦法院及地方法院,三种权力互相牵制,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三权分立的学说并非美国精英的惊世创举,最早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政体三要素论(他首次把国家的政权划分为议事权、行政权和审判权, 并认为国家之治乱以三权是否调和为转移),之后经波利比阿、洛克、孟德斯鸠的改进,逐渐成为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政治学说,然而没有一个国家曾经对之实践,而美国的精英们选择这一体制,意味着他们将要开拓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但他们仍然选择了,而且一以贯之。
      然而理想付诸实践注定将要面临无数的挫折。
      在立法权方面,大州和小州,南方和北方发生了激烈的博弈。开始制定宪法之时,由于政体未定,形成了联盟模式和单一模式两套方案。前者规定法律的制定将取决于州的多数票,而不取决于联邦人民的多数票,后者则将考虑全体公民的多数票。“可以想见,一些较小的州如同意实行这种主张,就得在涉及联邦主权时完全放弃自己的独立存在,由同联邦完全平等的政权变为一个大国的微不足道部分。前一种办法会把它们交给一个不合理政权,而后一种办法又会把它们吞掉。”(第131页)另外,由于众议院的议员人数由人口比例决定,小州的利益无疑又会被侵犯。最后无奈之下,小州做出了重要的让步,以牺牲自我来保全最核心的公共利益。在种族方面,联邦宪法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主要是考虑到了南方代表的感受,自从蓄奴制在南方扎根之后,种族的问题便始终困扰着制宪的精英们,出于妥协,他们最终牺牲了黑人兄弟,尽管他们在独立战争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宪法第1条第2款、第9款,分别以法律形式确认了奴隶制度的合法性,同时明确说明奴隶买卖可延续到1808年;在分配众议院各州代表名额时,黑人人口按3/5的人口折算;规定了保留种族歧视的条款,不承认黑人、印第安人、妇女具有和白人男子相等的权利。)
      在行政权方面,政治精英们试图“创设一种既依靠多数、又有足够力量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自由行事的行政权。”(第134页)显然,这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如何保证拥有极大权力的总统能够服从全国人民的意志?
      不能保证每一个最高统治者都是完人,实际上也不存在完人,在美国的社会语境里,总统的形象总是被视作恶的化身,公民所有的政治努力都是为了抑制他内心的恶,于是他们想出各种办法来限制他的权力。然而他们对总统的情感又是真诚的,他们希望他是个杰出的行政管理者,能够为公民处理那些棘手的事务,比如外交、军事等国家核心竞争力,如果处理得当,他们会将英雄的荣誉冠之于他,比如罗斯福叔侄。他们既赋予总统难以想象的权力(诸如搁置否决权),又通过参众两院的力量在最大程度上制约总统,使得他所提出的每一份提案都能都能够被审慎地讨论、通过。这样即使总统作恶,也有惩戒的力量对其制约(如1972的“水门事件”,尼克松因弹劾案被迫下台)。毕竟人的道德有限,唯有有效的制度才能抑制人性的恶。
      在司法权方面,“美国的立法者决定创立一个联邦司法当局,以实施联邦的法律,审判事先仔细规定的涉及全国利益的案件。”(第157页)于是联邦最高法院(federal supreme court)应运而生。然而这样的设计,显然打破了原有的司法体系。邦联体制下的美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司法当局,审判着有着本州法律效力的案件,彼此之间是孤立的、封闭的。每个州都对司法有解释权,随着时间的推移,势必会造成合众国司法秩序的混乱,所以联邦最高法院的作用就是来维持全国的司法秩序,并协调各州司法系统间的矛盾。然而州的立法者并不这么看。
      他们指责这一设计是对州主权的侵犯。这样的规定使得“州的主权不仅要受法律的限制,,而且要受法律解释的限制,既受一个已知范围内的限制,又受一个未知范围的限制,既受有明文规定的限制,又受无明文规定的限制。”“一旦联邦的主权与州的主权发生冲突,应有联邦法院来裁定是非。”(第160页)他们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将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想让,谁都不心甘情愿。
      最后联邦与州达成了妥协,在涉及联邦公共权益时,联邦掌握最高话语权,在地方独立权益时,州掌握最高话语权,另外无论是联邦还是州,都拥有两审的权力。这样的结果对于州的立法者来说,算是一个不坏的结果,但在随后的两百多年,州法院与联邦法院关于司法解释的纷争从未结束过,尤其在涉及到法律是否违宪的方面,更是各执一词,这也成为了美国司法一个不可避免的难题。
      那么这样一种独特的司法系统,又是如何体现其在政治权力中独占一席的原则呢?
      答案在于司法独立(judicial independence)。
      司法独立的原则在世界法制史上有着里程碑的意义,它标志着现代法律体系的成熟。司法独立包括两个层面,一是观念层面,二是制度层面。
      就观念层面而言,司法机关应当形成自己的职业化的观念,即形成司法职业所共有的某些理念,这些理念保证法官在类似的案件中有可能作出类似的客观的而非纯个人的判断。制度层面的内容要求司法人员能按自己的观念和规则办事。两者缺一不可,相互促进。
      就制度层面而言,司法独立要求做到:
      (1)司法权由司法机关(法院)统一行使,不受行政机关和立法机关的干预,公民个人或非国家机关的社会团体更不能干预。
      (2)司法系统内部的互相独立,即一个司法机关的司法活动不受另一个司法机关的干预。法院上下级关系只是审级关系,上级法院除依上诉程序、调卷令等有关程序对下级法院的审判行为予以监督外,不得干预下级法院的审判。
      (3)法官独立审判,只服从法律,这是指一个法院内部不存在上下级服从关系。
      (4)法官保障制度。这是从社会地位、经济收入方面保障法官无所顾及的捍卫法律。法官的地位及待遇来自法律,不是他的上级。这就包括由法律规定法官的职权,不可削减的待遇及其职位保障。对职位通常采用两种办法:一是终身制(英美法的主要做法);二是文官制度的保障。法官的高薪制也是法官保障制度的内容之一。(以上关于“司法独立”概念的阐释根据四川胡云律师事务所的资料做了参考,特注明)
      就美国而言,总统任命大法官作为最高法院的核心人物,他们往往是终身制的,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司法解释不因总统任期的结束而发生过多的变化。这些联邦法官“不仅应当是品行端正、德高望重、博闻强识的公民,具有一切行政官所必备的品质,而且必须是国务活动家。他们要善于判断自己所处时代的精神,扫除经过努力可以克服的困难,力挽有危险把他们本人与联邦的主权和法律的尊严一起卷走的狂澜。”(第169页)
      在具体法律层面,联邦法院和州法院相互独立且平行,体现出“双轨制”的特点。联邦法院行使美国宪法授与联邦政府的司法管辖权。在刑事领域中,联邦法院负责审理那些违犯联邦法律的刑事案件;在民事领域中,联邦法院负责审理以合众国为一方、涉及”联邦性质的问题”,以及发生在不同州的公民之间且有管辖权争议等种类的民事案件。州法院的司法管辖权较为广泛。按照美国宪法的规定,凡是法律未明确授与联邦法院的司法管辖权,均属于州法院。在实践中,绝大多数刑事案件和大多数民事案件都是由各州法院审判的。(本段文字参考法律英语翻译网对美国司法系统的解释,特注明)
      司法独立的原则在美国的司法体系中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它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司法制度的独立性,而这一原则对于构建英美法系乃至西方资产阶级法律制度也有着十分重要的参考作用。
      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以制衡的构想由理想成为了现实,这无疑是美国政治精英所所愿意看到的结果。尽管在建国初期,存在种种的缺陷,但瑕不掩瑜,对于其闪现的政治智慧,我们应该予以肯定,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代表了当时国际政治在顶层设计领域的最高水平。
      然而托克维尔并没有因此对美国的政治制度大唱赞歌。出于一个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的敏感性,他对这种联邦模式的推广抱有怀疑态度。他认为“美国的联邦宪法,好象能工巧匠创造的一件只能使发明人成名成财,而落到他人之手就变成一无用处的美丽艺术品。”(第186页)他从地理环境、政治传统、个人因素予以了分析。由于地处美洲,美国得以远离当时世界的政治纷争,可以有条件安心发展自身的社会形态。美国包括之前的殖民地时期长期存在一种自治的自由传统,使得自由精神成为了政治构想的共识。以华盛顿、杰弗逊、亚当斯为首的开国元勋,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和对未来高瞻远瞩的预见,使得美国从建国之初便尽量避免了君主专制带来的危害。
      而这些都是让美国之所以成为美国的重要因素,但是换做其他国家,就不一定都具备这些因素。比如法国,四面都是实力相当的强国,本身内部君主势力强大,集权意识浓厚,使得其民主共和的转型变得异常地艰难,相比之下,美国缺少这样的历史包袱,反而能够独立地发展。而像墨西哥,由于自身缺乏像美国一样的传统,却生搬硬套美国模式,使得政治效率低下,最终在动荡的政治格局中宣告了民主模式的失败。
      这一点不禁让人想到了民国初年的中国。在孙中山、黄兴等革命党人的最初构想中,中国是要效仿美国建立共和政体的,于是他们在《临时约法》中渗透了三权分立、人民主权、天赋人权的民主思想,给总统赋予了较大的权力,同时也构建起参众两院和类似于美国的法院,但由于政治建设经验的缺乏加上国内各种力量的博弈,使得这种效仿的努力付诸东流,最后沦为政党之间的争权夺利筹码,所谓建设中国宪政的道路也因此被无限延期,直至当下,实行宪政仍未形成社会共识。
      联邦模式的确立,给美国构建了相对稳定的政治形态,1787年的联邦宪法(U.S. Constitution)原文很短,但是其内涵却很值得后人思考。托克维尔的思考并不过时,对那些处于政治转型期的国家可以提供有分量的参考。
      《论美国的民主》一书篇幅众多,内容庞杂,除了美国自治精神形成、政治组织构建,还有对民主的优缺点以及种族问题、民主文化的思考,囿于篇幅,故不一一例举。总而言之,托克维尔对于美国的思考,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所考虑的范畴,它更多地是对美国社会的一种全局式的思考,虽然由于时代的局限,《论美国的民主》或多或少带有时代的烙印,但是其中所体现的政治深度足以让这本书传之后世而不朽。感谢托克维尔,这位写出《论美国的民主》、《旧制度与大革命》的思想家,正是他的这种叙事“野心”,使得他带给我们的政治财富变得尤为珍贵,我们有理由相信,在过去、现在、当下,它还会发挥不容忽视的作用。
      
      参考版本:【法】托克维尔著,董果良译:《论美国的民主》,商务印书馆,1988年12月第1版。
      关于文中司法独立的解释,可参见http://www.schylawyer.com/newsShow_cid_93_id_1968.html(四川胡云律师事务所)
      关于文中对美国司法系统的部分解释,可参见http://www.legaltranz.com/archives/1950(法律英语翻译网)
      
      
      
      
      
      
  •      托克维尔用了一种比较新鲜的角度和文笔对美国的民主进行了论述,他是在以“美国既有平等与民主”这一“事实”的基础上,摒弃了一贯的推理方法,而直接对“现象”进行调查、归纳和总结。因此整本书的论述言语并不让人觉得费神吃力。
       全书用社会学分析看待“民主”与“平等”这一命题,让我既感新鲜又颇为生疏。全文中对已成事实的民主与平等所导致的诸多现象进行归纳,呈现了其普遍性,并推论出其今后的发展趋势及隐患——这让我不免将中国诸多国情一一代入,从律法、行政、民情、教育与历史各方面对中美进行比较分析,并且心中一直存有疑虑:如今的中国社会差距过大阶级略显固化趋势,又因一党统治,明显在诸多方面有“专制”之嫌;但套用民主国家因平等导致的诸多弊端特别是关于“个人孱弱而政府独强”这系列论述,又竟都能符合,那么现今的中国体制究竟该如何准确定义?这是我阅读期间一直思考的问题,每有所获,又有所惑。
      
       以一个全然的“旁观者”,且是贵族旁观者看待美国的民主,托克维尔表现了恰到好处的公正:他既不吹嘘民主,也不横加指责。在对民主的论述以及与贵族专政的比较之中,他还是一般给予民主支持与赞美。托克维尔用归纳方法对一般性的“现象”进行了细致的分析与推断,对民主的优缺点进行评估。显然他对民主欣赏,但并不全盘赞美。因为其旁观者的身份他冷静的自其现象之下分析出颇多隐患,并给出了卓有见解的推论——这几乎可以算作精准的预言,譬如民主国家“个人的孱弱无力与政府的绝对强大”,美国南北两岸经济失衡、黑奴制度分化种种因素而导致的“南北战争”的必然爆发……依据扎实而言论精准。可以看出托克维尔因试图寻找一个更为科学合理的政治体制而对民主抱有期待,因此站在纯理性角度对其进行观察分析,这其中包含质疑,担忧和欣赏,这也令其对美国民主的论述卓有见解。
      
      
       可以看出,托克维尔的论述中:平等是民主的基础,自由是民主的追求,民主也会阻碍自由发展。
      
       非常有意思的是,托克维尔将“民主必平等”这一概念作为既定的事实贯穿全文,在他看来,民主国家最大的基础与特征便是国民身份地位的完全平等。托克维尔的考察研究的核心,在于承认规制制度的必然衰落和虽具缺陷的贵族制度的发展必势不可挡:“平等的逐渐发展,是势所必至,天理应然。这种发展的主要特征是:它是普遍的和持久的,它每时每刻都能摆脱人的阻挠,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在帮助它前进。”
      
       正是由于平等在美国社会的根植,民主得以存在。先天优势的地理位置与风土人情为平等提供了优质的土壤,公正的立法与行政促使了平等的实现。正是在这一前提下,社会的财产流通,特权减少,人们的劳动热情高涨,对财富的热爱阻挠不了他们将自己视为富有神圣义务与责任的个体为他们的自治做出政治上的贡献——平等赋予他们的民情、智慧与法律促使了民主的实现。美国的民主因平等而生,因而根植社会,任何权利与阶级也无法剥夺民主。
      
       从始至终,托克维尔都在以冷静自持的态度论述他所观察到的民主,因而从始自终他对民主都抱有深切并附有卓见的忧患意识——在托克维尔看来,自由是全人类无时无刻都在珍视与追寻的目标,民主虽趋向于靠近对自由权利的获取,但始终难以实现自由。平等导致的民主虽是自由的基础,但也是是阻挠自由实现的最大弊端。
      
       正是由于平等,民主社会的个人力量将日益孱弱无力。人们易于承认全体的利益而忽视个人的利益,也因为个人平等的极度相似性而不愿轻易结社形成力量,因而政府的力量无限放大,致使形成社会权利的单一性、遍在性与全能性。公民彼此疏远日益冷淡,人们习惯于享受国家的庇护而怠于争取权利与发动革命,国家趋于中央集权——而显然,这有碍与对自由的追求。正如托克维尔政治哲学最精彩的概括所言:“在展现于眼前的民主时代,个人独立和地方自由将永远是艺术作品,而中央集权化则是政府的自然趋势。”
      
       追寻自由是人类的天性,因而托克维尔担忧“多数的暴政”剥夺了自由的诉求。他还认为:“民主制度下,平等的社会价值高于自由。”因为社会之中,追寻自由之路注定坎坷曲折,并将给部分人带来痛苦,真正能依靠自由获得高等享乐的人实为少数,而平等能使人人幸福。因此虽然民主社会追求平等,但“他们希望在自由之中享受平等,在不能如此的时候,也愿意在奴役之中享受平等”。
      
  •     一.政治启蒙与最初思考
      
       《论美国的民主》是我的政治启蒙书——这么说,对高中的《政治生活》教科书似乎有点不敬,然而这是有根据的,就在于,《政治生活》更像是一本国家政治的科普宣传册,而《论美国的民主》,打开了我对政治的思考。思考,才算得上是思想、观念的起点,将真正影响一个人的政治素养和社会态度。所以,尽管一开始,我对这份作业任务是排斥的,现在却先抑后扬地怀着感激之情。
      
       《论美国的民主》的作者托克维尔是一名法国人,于是,在对美国民主进行透辟分析的同时,他尤其注重因之反观法国的社会状况,为法国国家道路的探索提供参考借鉴。这种不同国家之间的对照比较,对于跳出自身社会规则与既定眼光的局限、保持一份清醒的观察态度,都是非常有利的。于我,采用这种方式来看待中国政治,使我那陈旧的认识焕发出新的思考。平等之于中国……以往扁平、简单的政治词汇变得立体、复杂。
      
      二.平等在中国的实现程度
      
       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尽管目的在于“民主”,托克维尔却用了三章之大的篇幅来论述“平等”。托克维尔说道:“(平等)为大众指明了珍贵的舆论方向,为法律提供了宝贵的主旨;它给统治阶层以新的箴言,使被统治阶层享有独特的习惯。”“我对美国的社会研究得越深,越体会到这种平等的社会地位是其他一切衍生的基础,是我所做观察的终结点。”因而,作为中国民主进程的重要前提,平等在中国的实现程度,这一问题值得我们先做探讨。
      
       论及中国被统治阶级中各阶层的社会地位,中国古代之时大体上为“士、农、工、商”的排列次序(虽时有略微变动)。然而在新中国成立前后,许多影响深远的社会事件使得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农民地位上升;文化革命时,知识分子地位下降;改革开放后,商人地位上升……最终形成了当前“商、士、工、农”的格局。“商、士、工、农”分别代表的“财富、知识、技术、劳动力”这些阶层要素的排列次序,代表了当前中国社会的主流价值取向。这些阶层要素在各人身上拥有程度的不平等、在社会主流价值取向中的不平等,造成了被统治阶级中各阶层社会地位的明显差异。而当被统治阶级作为一个整体,与统治阶级的社会地位进行比较之时,在财富与权力等方面,前者都处于劣势地位,阶级之间的差异亦十分显著。由此可见,中国的社会平等尚难实现。
      
       进而论之,在阶层地位差异明显的背景下,中国人的阶层属性往往是世代相传的。除了少数因学习优越、创业成功,进而改变阶层属性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往往受到家庭的影响,或依靠父母的现有资源,进入与父母所在的同一系统之中。例如,军政、士人家庭的父母往往依靠自身的地位和权力,帮助子女进入相对优越的工作系统中,商人家庭普遍存在子承父业的现象,工农阶层所拥有的社会资源相对缺乏,经常处于无力改变家族命运的境况之中。这种状况所导致的结果是,各阶层之间的人员流动不明显,各阶层的社会地位几乎是世袭的,弱小势力往往难以通过自身努力取得地位的上升,个人发展机会的平等难以实现。
      
       综上所述,就个人平等、发展机会平等、社会平等各方面而言,平等在中国的实现程度尚处于一个较低的层次。
      
      三.中国平等困境之因
      
       “平等”乃各国社会普遍追求的共同目标,然而由于经济、政治、文化、历史、宗教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其在美国的发展居于领先地位。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对此进行了多方面的剖析,如此,美国平等佳景之源,正可反照出中国平等困境之因。
      
       托克维尔说道:“人的一生,可以说是三岁看老。民族的发展与此类似;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其起源所留有的痕迹。伴随他们出生,帮助他们成长的环境会影响他们的一生。”历史的存在能够沉淀一个民族的底蕴,然而,它也能够遗留下根深蒂固的民族惯性,遏制新事物的发展壮大。历史的缺少对于美国难言幸否,然而,对于这片国土上平等因素的滋长,却必然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反观之,中国五千年的历史积淀,使得古时的地域发展差异、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社会等级观念等,成为今时社会平等的发展障碍。中国平等之难的首因,在于缺少一个“全新的基础”,或是说,一份影响深远的追求平等的民族惯性。
      
       然而,历史是难以改变的,着眼当下显然更有利于社会状况的改善。而当今中国社会实现平等的客观基础亦是十分薄弱的。托克维尔论及此方面时说道:“美国展示出独特的社会面貌。与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或者历史上的任何时代相比,美国人民在财富和知识方面都享受到了更大的平等,换句话说,享受到更大的力量的平等。”而在中国,人与人之间在财富、知识等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距,从而无法享受到最终的力量——权力——社会地位的平等。虽则中国当前正持续不断努力推动着“先富带动后富”、义务教育、人民主权等措施的施行,以求财富、知识、权力等要素分配的相对平等,然其基本实现仍需较长的一段时间,仍需实施力度的适度加强与实施结果的真正到位。
      
       除却社会的客观基础,主观因素在在平等的实现过程中亦起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而中国人在这一方面上的表现是耐人寻味的。表面上看,中国人民对于“民主”、“平等”的呼声极高,无论在历史上,或是在当今社会中。然而,无论在哪个时代,它们都有几个共同点:人们追求平等,却不知平等的实质与真正内涵;人们在感情上痛恨社会的不平等现象,在行动上却左右为难、踟蹰不前;人们对平等的渴望发展到极致,往往容易滑向“平均主义”。在宗教上,美国人民信奉“人人平等”的教义,甚而美国这一国家的建立,本基于清教徒寻找“朝圣”之路的愿望。“清教徒遭到自己国家政府的迫害,感到社会习俗有损于自己教义的严格,于是一道远走他乡以期寻找一处蛮夷荒芜之地,以得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并自由地崇拜上帝。”而在中国,“人人平等”的观念甚至尚未得以确立,追求平等的人们将这一观点作为斗争的武器,而非战斗的源源不断的动力。在当今中国,政治仿佛成为统治阶级的专属领地,人民对于政治大多漠不关心,或知之甚少,因而没有足够的政治素养去应对、判断各方的政治言论与政治事件,容易被官方、媒体等权威机构所左右,呈现出社会情绪、事件判断、政治立场表面化、简单化、单一化的特点,这一点,表现在对平等的追求上,即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民平等观念、平等思想的单薄,使得中国的平等化进程进展缓慢。
      
       综上所述,中国平等困境之因:历史渊源上,在于中国漫长历史所遗留的影响深远的等级制度与等级观念;客观基础上,在于人与人之间财富、知识、权力等要素分配的不平等;主观因素上,则在于人民因信仰缺失、参政议政程度较低所导致的平等观念、平等思想的单薄。就此对症下药,或许能够较为有效地促进中国社会平等的实现。
      
      四.“人人平等”真的好吗?
      
       “人人平等”真的好吗?这一疑问是我阅读此书的最大收获,它使我从庸常的大众言论中挣脱出来,对被神化、被异化的“平等”的实质产生独立的更深层次的思考。
      
       托克维尔赞赏美国人民在财富和知识方面所享受到的较高程度的平等,认为这是美国人与人之间社会地位平等的客观基础,是促进美国民主进程的重要前提。“在美国,人人都接受初等教育,但是受高等教育的人却很少。”“在美国,几乎没有很富裕的人: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必须工作。现在,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要求有学徒经历。所以美国人只能在很年轻的时候接受普及教育。15岁就开始工作……”读至此处,我对美国社会的平等与民主的向往顷刻间转化为惶惑。
      
       托克维尔说道,“到如今,我只知道有两种方法可以使政界实现平等:要么是全体公民享有权利;要么剥夺他们所有的权利。”在我看来,美国的社会状况,却是赋予了全体公民享有财富与知识的权利,同时剥夺了他们享有更多的财富与知识的权利。美国人以高等教育与较富裕的生活作为牺牲,以实现平等与民主。我所疑惑的是,在美国,并非所有公民皆付出同等的努力,在这种前提下,人们却收获相似的结果,这可否算是另一种不平等呢?由于收获平等,美国人的财富与知识水平皆需维持在社会平均水平左右的层次上,这是否会对个人发展与社会进步产生不良后果?然而更加令我疑惑的是,在这样的社会状况下,为何美国的经济、政治、文化皆能取得及其快速的发展,在建国至今的较短时间内跃而成为世界强国?或许,较为平等、民主的社会状况对人民的物质与精神生活的改善、社会的进步、国家的发展壮大,确实起着非凡的作用。但它同时兼具着不可避免的负面作用,有待我们发现、思考并加以解决。
      
  •     下部让你了解所谓制度,绝非一人之作,绝非空穴来风,带你深入了解历史文化。上部让你看清美国法律本身,但也算普及法律哲学常识。
      
      王岐山推荐作者另一本《旧制度与大革命》,感觉国家很有希望。也推荐《中国历代政治得失》
  •     【按语:在《论美国的民主》(1835,1840)中,Tocqueville(1805-1859)借考察美国的民主政制和道德民情,实际上一般地考察了身份平等(equality of conditions)下的政制安排、其本质缺陷及其补救措施。越是到下卷,美国色彩越淡化,而托克维尔将美国(顺遂而自由的民主国)、法国(经历剧烈的平等革命的民主国)和英国(具有自由贵族制色彩的国家)纳入进来作为平等社会的几种参考对象。
      
      上卷在介绍了美国的一般自然条件之后,分析了美国的政制安排(尤以乡镇自治和联邦制为特色)以及其中最根本的人民的权力的运作情况,警告了民主的本质缺陷即多数人的暴政(tyranny of the majority):多数的无限权威(omnipotence)会播下暴政的种子。托克维尔提示了人类主权(sovereignty of mankind)和上帝观念来拒绝多数的无限权威或人民主权。
      
      5年后出版的下卷先分析了民主或平等时代的智力活动(无限可完善性观念、一般观念的兴起)、民主时代的情感(尤为重要的有爱平等胜于爱自由、个人主义的兴起、对物质利益的爱好)、民主时代的道德民情(温和、倾向于改革而非革命);最后一部分考察了民主的思想和情感对政治社会的影响,尤其重要:身份平等时代一切次要权力和特权都被剔除,民主国有强烈的中央集权倾向,托克维尔将之界定为行政专制(administrative despotism):众多平等而脆弱的个体依赖于一个强大的监护性的当局。托克维尔担心这种温和的专制会损毁人之为人的一些主要属性,导致心灵的萎靡和堕落。
      
      托克维尔对行政专制的分析似乎是韦伯和哈贝马斯的理性化命题的先声。两个主要命题“多数的暴政”和“行政专制”相互映衬,即显示了托克维尔的洞见和忧虑,也映照了托克维尔那颗高傲的贵族心灵对自由的呼吁:他视自由为民主时代最重要的价值,是避免陷入奴役和野蛮的基石。
      
      托克维尔的论述相当松散,术语的使用也不够严谨(譬如“民主”有时意思就是“身份平等”),但却极具洞见而且风格隽永。唯一让我感觉不满的是,虽然托克维尔极为强调宗教信仰对于政治自由的奠基性作用,但他最终似乎只是工具性的界定了公民宗教而离弃了自然宗教或启示宗教:在《旧制度与大革命》前言最后处托克维尔在公民身份与基督徒身份之间做了非此即彼的选择。在我看来,任何仅仅是工具性地诉诸宗教的企图是不太可能将政治世界安置在可靠的磐石之上的。因此,虽然托克维尔说:“当各政党只为明天而忙碌时,我已驰想于未来。”我觉得,支撑他的仍然仅仅是对旧的贵族式的伟大和自由的眷恋。】
      
      
      
      第12版序
      
      Tocqueville“写作时始终专注的一个思想,是认为民主即将在全世界范围内不可避免地和普遍地到来。”【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董国良译,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1页,下同】面临的选择是:法国应该建立什么样的共和国,“是民主的自由还是民主的暴政。”【2】因为人民主权原则在美国取得完全的统治地位,所以目光转向美国,“是为了更好地学习适用于我们的东西。”【3】
      
      
      
      绪论
      
      在美国观察到的一个根本大事,即“身份平等(the equality of conditions)”。【4】这是Tocqueville考察的焦点,因为托氏认为这是一个普遍事实:“一场伟大的民主革命正在我们中间进行。…这是一场不可抗拒的革命,因为他们觉得这是历史上已知的最经常的、最古老的和最持久的现象。”【4】托氏追溯了11世纪以来的法国:先是地产贵族的统治,僧侣阶级的兴起、法学家的崛起、商业的崛起、文人的兴起。“一切新发现的工艺方法,一切新产生的需要,一切满足新需要的想法,都是走向普遍平等的进步(progress toward universal leveling)。…过去的七百你那里没有一件大事不曾推动平等。”【6】托克维尔的结论是,“身份平等的逐渐发展,是事所必至,天意使然(So the gradual development of equality of conditions [{democracy}] is a providential fact; it has the principal characteristics of one: it is universal it is lasting, it escapes every day from human power; all events, like all men, serve its development)。”【7】阻碍民主就是阻碍上帝的意志。
      
      如何面对这一事实,托克维尔说“一个全新的社会,要有一门新的政治科学。”【8】“领导社会的人肩负的首要任务是:对民主加以引导。”【8】但民主最迅猛的法国则缺乏对民主的引导,“任凭民主由其狂野的本能去支配,使民主就像失去父母照顾,流浪于街头,只知社会的弊端和悲惨,靠自力成长起来的孩子那样。…我们只看到它带来的坏处,而未得到它可能提供的好处。”【9】破坏了贵族制的好处,却未曾获得民主制的益处。乱象包括:为了自由而献身的基督教徒却站到了民主的对立面;而世俗的拥护自由者却反对宗教;高贵者屈膝而卑贱者却把不认识的自由说得天花乱坠;文明被高尚者敌视,而追求进步者鼓吹唯物论。
      
      托克维尔转眼发现美国是以有序、简易而完美的方式实现了民主,而没有相应的紊乱革命,因而探究美国,“从美国找到我们可资借鉴的教训。”【16】
      
      上卷考察民主对法制的影响;下卷考察平等对市民社会和民情的影响。最后托克维尔表明了自己的论述的理想性。“当各政党只为明天而忙碌时,我已驰想于未来。”【18】
      
      
      
      第一部分:基本情况、制度和组织
      
      1.北美外貌。北美比南美要严酷。“北美…是为使智力有用武之地而被创造的,而南美则是为使感官有享娱之处而被创造的。”【24】土著,消失的印第安人,“整个这片大陆,当时好像是为一个伟大民族准备的空摇篮。”【29】
      
      
      
      2.英裔美国人的来源及其影响。 同一种语言;熟悉权利观念和真正自由的原则,适合去发展“平民的和民主的自由”【33】;新英格兰诸州(Connecticut,Rhode,Massachusetts, Vermont, New Hampshire, Maine)的清教徒移民:文明程度高,较为平等,立约自行组织政治社会,“新移来的居民虽然并不否认宗主国的无上权威,但他们并没有去宗主国寻找权力的根源,而是自己建立政权。”【41】现代宪法的普遍原则,如人民参与公共事务、投票决定赋税、官员负责、个人自由,陪审团等都在事实上被确立。乡镇自治。“乡镇成立于县之前,县又成立于州之前,而州又成立于联邦之前。”【45】启发民智和自由的是宗教。
      
      
      
      3.英裔美国人的社会情况(social state of the Anglo-Americans)。“美国人的社会情况是非常民主的。”【52】 废除了长子继承制,平分遗产的法律促成了平等。在平等与自由的冲突中,英裔美国人很幸运地避开了专制统治。
      
      
      
      4.美国的人民主权原则(the principle of the sovereignty of the people in America)。“人民主权原则一开始就是美洲的大多数英国殖民地的基本原则。”【61-2】而在革命后更彻底。“所有的权力都归社会所有…人民之对美国政界的统治,犹如上帝之统治宇宙。”【64】
      
      
      
      5.在叙述联邦政府之前先研究各州的过去。美国是联邦制,但那些伟大的政治原则是先在各州发展起来的。依次序:乡镇(Town)、县(County)和州(state)。
      
      “乡镇却是人民自由的力量所在。乡镇组织之于自由,犹如小学之于授课。”【67】行政委员(selectmen)。“美国的乡镇自由来源于人民主权学说。…在联邦的这一部分,政治生活始于乡镇。”72】乡镇为居民所爱慕,“乡镇,即日常生活关系的中心,才是人民的求名思想、获致实利的需要、掌权和求荣的爱好之所向。”【75】
      
      县要承担司法体系,县的建制纯粹属于行政考虑,没有代议制因素。在美国,权力的分散来保证自由。
      
      越往南方,乡镇当局越不活跃。州的立法院分为两院、州长。托克维尔判断,美国存在政府集权(governmental concentration),却不存在行政集权(administrative concentration),前者尤其涉及全国性立法和对外关系,后者涉及诸如地方建设。【96】托克维尔羡慕美国的地方分权制度,认为如果那种常在的权威当局若变成自由和生命的专制主人,则“它虽然尚有百姓,但已无公民。”【104】
      
      
      
      6.美国的司法权(judicial power)及其影响。司法权的非主动特征,只能在审案时才行动;但美国的法官被授予了巨大的政治权力,“美国人认为法国之有权对公民进行判决是根据宪法,而不是根据法律。”【111】而国家又可以通过修宪来使法官服从,因此不害怕授予法官的巨大权力。而且违宪也是通过拒绝援引的方式逐步产生影响的。“授予美国法院的这种范围有限的可以宣布某项法律违宪的权力,也是人们迄今为反对议会政治的专横而筑起的强大堡垒之一。”【115】
      
      另外,公民有权向普通法院控告公职人员。
      
      
      
      7.美国的政治审判(political jurisdic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众议院有控告权,而参议院享有判决权,但只限于剥夺公职。“政治审判只做行政撤职处分,而无权进行严厉的惩处。”【121】表面上不可怕,实际上很厉害。“是多数迄今掌握过的武器中的最强大武器。”【123】
      
      
      
      8.联邦宪法(Of the federal constitution)。1789年新宪法开始工作,“美国革命结束之际,正是法国大革命开始之时。”【126】权力在联邦与州之间的划分:没有规定的职权都属于各州。
      
      因为都受到public opinion的影响,“在美国通过选举和法院判决发生作用,在法国通过革命发生作用。…拥有国王的法国之近似共和国,甚于拥有总统的美国之近似君主国。”【139】环境使得美国总统行政权不强大。“可以连选连任的美国总统,只是多数手中百依百顺的工具。”【154】
      
      “司法工作的最大目的,是用权利观念代替暴力观念。”【156】最管法院解决两种法院系统的管辖权问题,“这对州的主权是一个最严厉的打击。”【160】
      
      就宪法而言,美国的民主制度收到两大危险的威胁,“第一,立法权完全屈服于选举团的意志;第二,政府的所有其他权力都向立法权靠拢。”【174】
      
      与瑞士联邦、荷兰联邦等相比,美国联邦宪法的独特之处,不完全是一个联邦,部分地由全国政府的性质。“它既不是全国政府,又不是联邦政府。”【178】小国的好处是幸福,大国的好处是文明的进步,而联邦则综合了两者的优点。
      
      
      
      第二部分 制度和组织之上的人权的权力(sovereign power of the people)及其行使
      
      1.美国由人民统治。“立法者和执法者均由人民指定…各项制度,不仅在其原则上,而且在其作用的发挥上,都是民主的。…尽管政府的形式是代议制的,但人民的意见、偏好、利益,甚至激情对社会的经常影响,都不会遇到顽强的阻碍。”【194,这里总是强调人民,没有强调精英和制度本身,精英和制度可以吸纳大众的能量。在下卷中似乎已经纠正了这个问题】公民的周围有政党。
      
      
      
      2.合众国的政党。大政党时代(原则性的理念)已经消失,只有小政党(利益)。早期的联邦党和共和党,联邦党人是美国历史的幸事。贵族退隐在乡。“政党为了取胜而使用的两大武器,是办报和结社。”【202】
      
      
      
      3.美国的出版自由(freedom of press)。“我对出版自由并没有那种因事物本身十分良好而产生的完全坚定的爱好。我之所以爱好出版自由,主要是因为它能防止弊端,其次才是因为它本身好。”【203】在公民不能向法院控告官员的国家,出版自由还是公民的自由和安全的唯一保障。【204】必须忍受出版自由带来的痛苦。
      
      在美国报刊的影响没有法国大。因为分散。美国报人还比较粗野,法国报人则高尚雄辩。
      
      
      
      4.美国的政治社团(political association)。社团三阶段:1.赞同学说;2集会权;3.组成选举团选出代表。“出版自由…在现代世界是自由的主要部分,也可以说是自由的基本组成部分。…但是,政治结社的无限自由,又与出版自由不尽相同;前者的必要性不如后者,而其危险性却大于后者。”【215】在有结社自由的地方,没有秘密结社。美国政治社团的宗旨是温和的,而欧洲的社团则常常是狂热的。
      
      
      
      5.美国的民主政府(government of democracy)。在美国才易于对民主做出正确的判断。美国有普选权,但最卓越的人很少去当官。原因之一:民主制度使得人们的嫉妒(envy)情绪发展到了高点,民主的本能,“民主制度唤醒和怂恿了永远无法完全满足的要求平等的激情。”【225】“这种天然本能在使人民排斥卓越人物当权,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力量也不亚于这种本能地在使得这些人远离政界,因为他们在政界的竞技中难以保全自己和免于堕落。”【225】
      
      危机能够克服上述民主的本能。“间接选举是使各阶级人民都得以享用政治自由的唯一手段。”【229】
      
      在美国行政官的arbitrariness较大。因为民主国家不害怕这些委托的权力。行政的不稳定性,没有行政管理技术的继承性。民主政府不太会节约。并且由于第三个阶级掌握着权力,公共开支不会缩减。
      
      
      
      6.美国社会从民主政府获得的真正好处。民主政府的缺陷很明显,好处却比较隐秘。“民主的法制一般趋向于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因为它来自公民之中的多数。公民之中的多数虽然可能犯错误,但它没有与自己对立的利益。…民主制度的手段不如贵族制度的完备;民主制度在行动时往往不讲究手段,甚至违背自己,但它的目的却比较有益于人民。”【264】“统治者没有同被统治者大众的利益相反或不同的利益是十分重要的。…民主的真正好处,并非象人们所说是促进所有阶级的兴盛,而只是对最大多数人的福利服务。”【266】英国贤明的人才却为了富人而牺牲穷人;美国平庸人才却照样有利于人民。“在民主制度中,有一种隐秘的趋势在不断引导人们于纠正错误与缺点之中走向普遍繁荣。而在贵族制度中,则有时存在一种潜藏的倾向在勾引官员们滥用他们的才德去为同胞制造苦难。”【267】
      
      民主政府培养了一种公共精神或爱国心,“使人人都参加政府的管理工作,则是我们可以使人人都能关心自己祖国命运的最强有力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手段。在我们这个时代,我觉得公民精神(public spirit)是与政治权利的行使不可分的。”【270】
      
      权利观念很重要,“权利观念无非是道德观念在政界的应用。”【271-2】唯有权利才确定暴政。在美国,人们把政治权利看得很高。随着宗教和道义的衰落,“你不把权利观念与在人心中生根的私人利益结合起来,那又有什么方法使你敢于去治理社会呢?”【273】因为乡镇自治的传统,美国人向来只是扩大的民主的范围。
      
      美国人尊重法律,“所有的阶级都对国家的现行法律表示巨大的信任,以一种爱父母的情感对待现行法律。”【275-6】
      
      热烈的政治和社会活动。“由民主政府引进政界的这种此起彼伏的狂热鼓动,随后便扩及整个市民社会。”【279】“使整个社会洋溢持久的积极性,具有充沛的活力…这就是民主的真正好处。”【280】当民主避不开时,应该尽量汲取其好处而避免其坏处。“在你认清那种政府的善的本性和恶的倾向以后竭力抑制后者而促进前者。”【281,点题之语】
      
      
      
      7.多数在美国的无限权威及其后果(of the omnipotence of the majority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its effects)。
      
      这里托克维尔提出了对民主的最严厉的批评。“民主政府的本质,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统治是绝对的,因为在民主制度下,谁也对抗不了多数。”【282】增加了立法和行政的不稳定性。“美国在今天就成了世界上法律寿命最短的国家。”【285】托克维尔用人类主权来限定人民主权,“当我拒绝服从一项不公道的法律时,我并不是否认多数的发号施令权,而仅仅是从依靠人民的主权(sovereignty of people)转而依靠人类的主权(sovereignty of mankind)。”【288,“人类的主权”是一个很含混的概念,没有清楚阐明】
      
      托克维尔也不相信混合政制能解决多数暴政的问题,而“无限权威(omnipotence)是一个坏而危险的东西。”【289】因为只有上帝配得无限的权威,而人的无限权威,“是给暴政播下了种子。”【289】而美国反对暴政的措施太少,这让托克维尔挑剔。
      
      多数甚至直接压制灵魂和思想。“一旦多数做出不可更改的决定,所有的人便默不作声了。…多数既拥有物质力量又拥有精神力量。”【292-3】妨碍了杰出人物的产生,“人们的心灵有普遍堕落的趋势。”【296】美国共和政体最大危险来自多数的无限权威。
      
      
      
      8.美国怎样削弱多数的暴政。一个措施就是不存在行政集权(administrative centralization)。“乡镇和县的行政机构就像一座座暗礁,不是延缓了代表人民意志的命令的流速,就是使命令流错了方向。”【302】
      
      法学家精神具有贵族气质,平衡了民主的因素。“法国或美国的法律界人士,则好像是埃及的祭司,并象埃及的祭司一样,只充任一种玄奥科学的解释者。”【308】“法学界是美国的能够平衡民主的最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能够平衡民主的唯一力量。”【309】
      
      而陪审团制度尤其是民事陪审制度则将法治的精神引入到社会之中,也引导和规约了民主。“表面上看来似乎是限制了司法权的陪审制度,实际上却在加强司法权的力量。”【318】
      
      
      
      9.有助于美国维护民主共和制(democratic republic)的主要原因。这里托克维尔总结了美国民主共和制维系的三种原因:自然环境;法律制度;生活习惯和民情(habits and mores)。
      
      就自然环境而言,没有强邻、没有巨大首都,地广人稀都是有利因素。
      
      法制的有利因素包括:联邦制度,乡镇自治和司法权的结构。
      
      民情方面。民情“这个词理解为一个民族的整个道德和精神面貌。”【332】首先,美国的宗教支持了平等和民主,美国的天主教亦然。各教派还主张同样的道德,“美国的民情表现的极端严肃性,首先来自宗教信仰。”【337】“法律虽然允许美国人自行决定一切,但宗教却阻止他们想入非非,并禁止他们肆意妄为。在美国,宗教从来不直接参与社会的管理,但却被视为政治设施中的最主要设施。”【339】而宗教之所以能发挥强大影响的主要原因,则是因为政教分离。宗教本身在人性中有其基础,但“宗教与一个政权结盟之后,将增加对某些人的权力,而失去支配一切的希望。”【344】欧洲之所以宗教遭到攻击,就是因为宗教与政治利益紧密地勾连在一起。民情还有美国人受的不深刻但广泛的教育和知识。
      
      以对比南美、墨西哥为例,托克维尔认为,在三个因素中:法制比自然环境重要,而民情比法制更重要。托克维尔提出了其主题:“在基督教世界组织和建立民主制度,是我们时代的重大政治问题?”【362】“不是走向民主的自由,就是走向专制者的暴政。…我的目的,是想以美国为例来说明:法制,尤其是民情,能使一个国家保持自由。”【366】
      
      
      
      10.美国境内三个种族的现状和未来。白人居于统治地位;印第安人将灭亡,无望文明化;黑人在美国处境是奴隶。不仅仅在法律上,而且在民情上,所有北部的黑人处境其实更困难。但南部黑人多,腐蚀了白人,也蕴含着重大的政治危机。
      
      联邦存在的原因;共和制度存在源自民情。
      
      在结论中,托克维尔预言美国和俄罗斯将成为两大帝国。“俄国人和英裔美国人…这两个民族,正沿着一条还看不到止境的道路轻松而神速地前进。”【480-1】
      
      
      
      下卷
      
      很多观点、情感和本性不一定来自平等,但托克维尔考察的是“平等对一切倾向和思想的改变发生的作用。”【514】
      
      第一部分:民主在美国对智力活动(intellectual movement)的影响
      
      1.美国人的哲学方法。不注重哲学,但有哲学方法,“只把传统视为一种习得的知识,把现存的事实视为创新和改进的有用学习材料。”【518,这就是实用主义嘛】由于平等,不再相信权威,而相信一切都可以被解释。
      
      18世纪的启蒙使得理性主义方法“突然走出学术界,渗入社会,成为智力活动的共同准则。”【521】这是因为社会趋于平等的造成的。因为美国有宗教的约束,而且美国没有经历过民主的革命,所以这种方法在法国得到较美国更广泛的应用。
      
      
      
      2. 民主国家信仰的主要源泉。教条式信仰不可避免。在民主时代,不太可能建立新宗教,因为主要从理性汲取信念。“在民主国家,公众(public)拥有贵族国家的人民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宗教本身在美国主要是作为一种共同的见解,而不是作为一种神启的教条发挥统治作用的。”【527】智力中公众的权威会限制人的意志。
      
      
      
      3-4. 美国人比英国人喜好一般观念。这也是因为民主。这是因为视野扩充到全人类。“身份平等是怎样导致每个人喜欢亲自寻找真理的。不难看出,这样的方法也必然逐渐地使人的精神倾向于一般观念。”【532】但美国人没有法国人喜欢一般观念,因为美国有实际事务牵缠发现一般观念的欠缺。
      
      
      
      5-7.宗教如何利用民主的本能的。托克维尔认为,“人要是没有信仰,就必然受人奴役。要想有自由,就必须信奉宗教。”【539】平等会养成危险的禀赋,“平等使人们彼此独立,使每个人自顾自己。平等还为人心敞开了喜欢物质享受的大门。”【539】而宗教则唤起相反的秉性。民主时代的宗教不讲究形式。“爱好安乐(love of well-being),是民主时代的突出的和不可消失的特征。…宗教的主要任务,在于净化,调整和节制人们在平等时代过于热烈地和过于排他地喜爱安乐的情感。”【543-4】“宗教通过尊重不与它对立的一切民主本能,并利用其中的一部分,便可以顺利地抵制它的最危险敌人即个人的独立意向(the spirit of individual independence)。”【545】
      
      民主国家人民的思想倾向于pantheism,而“欧洲一些国家的著作,就带有明显的泛神论色彩。德国人把它带进哲学,法国人把它带进文学。”【548】因为平等中,人民习惯于思考整体,并“设法拔高和简化自己的想法,即把神和宇宙汇成一个单一的整体。”【548】坚信人类伟大者应该反对泛神论。
      
      
      
      8.平等唤起人可无限完善(indefinite perfectibility)的观念。贵族时代,“人民并非绝对没有自我完善能力,只是没有认识到这种完善是可以无限的。”【550】平等时代转瞬即逝的变化呈现在人们眼前,塑造了一种观念,即“人是有能力无限完善自己的。”【551】
      
      
      
      9-10. 科学方面。更关心现世,美国高级科学方面进步不大。在民主时代,“立法机构不会再给予人们以特权,但天赋会给予人们以这种特权。…财富方面的高下之分,显然将取决于人的智力。”【557】
      
      更关心应用。“在贵族制度时代,人们要求于科学的,主要是精神上的享受;而在民主制度下,则主要是肉体上的享受。”【563】
      
      
      
      11-21.艺术、文学、语言诗歌辩才等。民主时代艺术以实用为主,使美退居其次。附庸风雅和大规模工艺产品。公共建筑可以因国家之力而很辉煌。“民主时代的文学,不像贵族时代文学那样喜欢描写秩序、规律、科学和艺术,而它又不注重形式,甚至轻视形式…但几乎总是热情奔放的。”【580】
      
      雅典虽然实行普选制度,却是贵族共和国。【583】研究希腊和拉丁文学会有帮助,“古代的作品可以把我们从歧途引上正路。”【585】
      
      民主国家的诗歌描述人。“真正想往的是认识自己。民主国家的人民只能从这方面去发掘诗的自然源泉。”【596】通过夸大其词来吸引人。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用一般原因去解释历史,而不像贵族时代的历史学家用伟大个人去解释。
      
      民主国家的辩才总是用普遍原理来处理面临的个别问题,因此,“在民主国家议会里辩论国家大事的大演说家最值得佩服和最有力量。”【617】
      
      
      
      第二部分 民主对美国人情感的影响(sentiments of the Americans)
      
      1托克维尔说,民主国家对平等的爱会超过对自由的爱。“身份平等造成的第一个和最强烈的激情,是对于这种平等本身的热爱。”【620】不过对自由的爱和对平等的爱是两回事,自由不是民主社会的独有特点,而民主时代的独特事实是“身份平等。在民主时代鼓励人们前进的主要激情,是对平等的热爱。”【621】另外的理由,则是平等的好处易于认识,而坏处则不易认知。
      
      2民主时代还有一种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的新观念。区别于利己主义的本能,“个人主义是一种只顾自己又心安理得的情感,它使每个公民同其同胞大众隔离,同亲属和朋友疏远。…个人主义的根源,既有理性欠缺的一面,又有心底不良的一面。…个人主义首先会使公德的源泉干涸。”【625】个人主义是民主主义的产物,并随着平等的扩大而扩大。“民主时代,每个人对全体的义务日益明确,而为某一个人尽忠的事情却比较少见。”【626】个人习惯于独立思考,认为自己的整个命运只操之于自己手里。
      
      3而在民主革命后个人主义会更强烈,这是指法国,因为原来的贵族会自视为局外人,而原来的卑微者也会躲开。美国的好处在于没有经历民主革命,生来就是平等的,因此个人主义没有那么强烈。
      
      4.平等时代因为彼此缺乏联结,因此专制的危险更可怕,因而更需要自由。这里托克维尔的自由主要是政治自由,在参与中才发现自己不是自足的,这样能对抗个人主义。“美国人以自由抵制平等所造成的个人主义,并战胜了它。”【631】“美国居民享有的自由制度,以及他们可以充分行使的政治权利,使每个人时时刻刻和从各方面都在感到自己是生活在社会里的。”【633】
      
      5-7. “在民主国家,应当代替被身份平等所消灭的个别能人的,正是结社。”【639】“要是人类打算文明下去或走向文明,那就要使结社的艺术随着身份平等的扩大而正比地发展和完善。”【640】这要依赖报刊,“报刊不仅维系自由,还维系文明。”【641】行政权约分散在,则报刊越多。“一般结社有助于政治结社,但是,另一方面,政治结社又能使一般结社得到长足发展和惊人完善。”【645】“政治结社是一所免费的大学,每个公民都可以到那里学习结社的一般原理。”【647】而限制政治结社也会窒息一般结社。
      
      8-9. 美国人还用interest well understood的教义来抵抗个人主义原则。在个人利益与全体利益之间发现相同之处。这不是新的教义,但美国人普遍承认了这个原则。“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不要求人们发挥伟大的献身精神,只促使人们每天做出小小的牺牲。…这一原则是一切哲学学说中最符合当代人的需要的理论。…当代的道德家应当注意的,主要是这个理论。”【653,哈哈,Mill的功利主义不就是么!!!】这个原则甚至使人接近宗教,如Pascal的信仰论证。
      
      10-17.论对物质福利的爱好。民主社会追求物质福利,“这种追求物质享受的激情,本质上是中产阶级的激情。”【660】不过这是一种“温存的唯物主义。这种唯物主义将不会腐蚀人们的灵魂,而要净化人们的灵魂,最后在不知不觉中使一切的精神紧张得到缓和。”【664】
      
      “使每个公民都觉得自己前程远大的这种平等,实际上是使全体公民各自变成了软弱无力的个人。”【669】所以人会处在幸福中仍心神不安。
      
      追去福利往往会忘记自由,从而为专制敞开大门。但美国没有这种情况,“美国人既把自由视为获得幸福的最佳工具,又把它视为获得幸福的最大保障。”【674】宗教信仰有助于美国人心灵转向非物质追求。“因此,不管什么宗教在一个民主国家深深扎根时,你都不要去干涉它,而要把它作为贵族时代的珍贵遗产加以保护。”【678】而过分热爱物质福利会损害物质福利,因为会堕落为兽类,丧失了鉴别和发展物质财富的能力。
      
      18-20. 美国,劳动是光荣的,“所有正当的职业都是高尚的。”【688】“在民主国家,没有比商业更伟大和更光辉的行业了。”【691】但值得注意的是,实业贵族可能出现,“实业贵族,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严酷的贵族。但是,它同时又是最受限制和危险性最小的贵族。”【697】这是不平等溜进来的大门。
      
      
      
      第三部分 民主对民情的影响(influence of democracy on mores properly so called)
      
      1-4.随着身份逐渐平等,民情也日益温和(softened)。“在民主时代,很少有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尽忠的现象;但是,人人都有人类共通的同情心。”【704】更加宽容。日常关系不那么紧密,但简易化。美国人到欧洲容易激动,因为对贵族残余摸不清楚情况。
      
      5-8.这里托克维尔更广泛地分析了欧洲社会。英国的主仆最严谨,法国的主仆关系最松弛。这是因为后者经历了平等冲击的主仆关系的含混现象。“做主人的心怀敌意,但表面上和蔼可亲,做仆人的也持有敌意,但不隐瞒自己的反抗。”【724】而在托克维尔的眼中,英国是贵族制国家的典型代表。 民主制度和民情倾向于缩短租赁时期,因为一切都在变动之中。民主提高工资。民主时代家庭关系变得平等,“民主制度松弛了社会联系,但紧密了天然联系;它在使亲族接近的同时,却又使公民彼此疏远了。”【738】
      
      9-12.美国的女性受的自主教育来抗击诱惑。但结婚后则约束很严。平等有利于正派的民情。而法国的混乱则因为转型。“法国大革命使得贵族学会了尊重宗教信仰、爱好秩序、爱好和平的鱼类、爱好天伦之乐和家庭幸福,但本来持有这些爱好的其他阶层,却乘推翻法制和政治习惯所需的努力的余威,走上了破坏秩序的道路。”【751】托克维尔以赞同美国的男女平等的视角,实际上反对了欧洲追求的男女平等观念。
      
      13.平等将美国人分成很多小圈子(small particular societies),教育、财产和爱好方面的差别,“建立起一些因条件、习惯或品德相似而结成的私人小团体,与大的政治团体并存。”【757】
      
      14-16.仪表(manners)。英国是贵族制的代表,美国是民主制的代表,而法国则是转型和混乱后的代表。民主制的仪表不那么文质彬彬,但往往诚诚恳恳。不绚丽,但十分真实。而“贵族的仪表使人对人性产生了美丽的错觉。”【764】美国人虽然严谨,但往往考虑欠周,这是因为民主国生活复杂,人们没有精力去做好很多的事情。
      
      17.美国社会面貌虽然千变万化但又单调,“生活在民主时代的人有充沛的热情,但大部分热情都归结于爱财或出于爱财。”【772】“生活的多样性正从人类社会逐渐消失,同样的举止、同样的思想和同样的感情正在进入世界的每个角落。”【773】
      
      18.荣誉(honour)是特定国家或阶级进行褒贬的特殊标准。随着民主化,荣誉观为普遍的道德观念取代,“人们之间的差异和不平等使人们产生了荣誉观,而随着差异和不平等的消逝,荣誉观也将逐渐冲淡,最后同它们一并消失。”【788】
      
      19-20.民主时代的人有奋进之心,但少有大志。这正是托克维尔所忧虑的。“我对民主社会的担心,主要的不是人们欲望的过大,而是它的平凡。因此,我觉得最可怕的是:在人们不断忙于私人生活的琐碎小事当中,使奋进之心失去其推动作用和崇高目标;人们的激情既没有昂扬又没有低落,结果使社会一天一天地走向看来十分安宁但缺乏大志的状态。”【795】
      
      21.民主社会里面革命越来越少。公民的大多数害怕革命。而且“商业道德更与革命道德对立。”【801】“他们爱改革,但怕革命。”【803】托克维尔一方面肯定了这种稳定,另一方面又表达了忧虑,“害怕新社会过于固守原来的制度、原来的偏见、原来的习俗,而终于无所作为。结果,人类停止前进了,自己舒服了自己;人的精神逐渐萎缩,并永远自怨自艾而创造不出新的思想;每个人都把精力用于一些小而无益的独立活动上,看来所有的人都像是在不断地活动,但整个人类却不再前进了。”【811,民主的平庸,这是托克维尔作为贵族最担忧的】
      
      22-26.民主国家的人民希望和平,但军队希望战争;中间的军士是最好战的;战争初期软弱,但坚持下去愈强大。纪律比较自由。
      
      
      
      第四部分 民主的思想和感情对政治社会的影响(the influence of democratic ideas and sentiments on political society)
      
      1.平等使人爱好自由制度。“平等…使人对一切权威投以不满的目光,并很快激起关于政治自由和对于政治自由的爱好。因此,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沿着一种引导他们走向自由制度的自然趋势前进。…最高评价的政府,是由他选举首脑并由他监督首脑行动的政府。”【838】
      
      民主导致的追求独立不可怕,不太可能陷入无政府状态;另有一条奴役之路,“另一种倾向是使人们沿着一条漫长的、隐而不显的,但确实存在的道路走上被奴役之路。”【838,专制之路】
      
      
      
      2.民主国家的观点有利于中央集权(concentration of powers)。没有了贵族的次级权力(secondary power),“民主时代的人,可以说不用深思就会想出关于由政府亲自直接领导全体公民的单一的中央权力的观念。”【840】“他们虽在不断争论主权当属谁所有,但对主权的责任和权力却容易取得一致意见。所有的人都把政府想象为一种唯一无二的、奉天承运的,具有创造力的权力。”【842-3】
      
      
      
      3. 情感和思想引导走向中央集权。“自然倾向是将公事交给集体利益的唯一的大家都可看见的永久存在的代表去管理。这个代表就是国家。”【844】托克维尔说自己的目的就是同这种倾向做斗争。“人民对一切特权的这种日益炽烈的永存憎恶,特别有利于一切政治权利逐步集中于国家的唯一代表手里。地位必然和无可争议地高于全体公民的国家元首不会引起公民们的嫉妒,因为每个公民都认为与他平等的人可以取消国家元首的任何特权。”【846】“在展现于眼前的民主时代,个人独立和地方自由将永远是艺术作品,而中央集权化则是政府的自然趋势(in the democratic centuries that are going to open up, individual independence and local liberties will always be a product of art. Centralization will be the natural government)。”【847】
      
      
      
      4.中央集权的原因。在自由的人民那里,自由尚可以抗拒平等;但在没有自由传统的地方,权力将向中央聚集。因此“中央集权在民主国家的发展,不仅以平等的进展为转移,而且要看这种平等是以什么方式建立起来的。”【849】在经过奋斗获得平等的地方,中央权力或社会权力更大。【850】美国人则幸运地保持了自由和平等两者。教育能抵制中央集权。
      
      “极端的中央集权最后会使社会失去活力,久而久之,还会使得政府本身软弱无能。”【851】
      
      “使民主社会的政治权力集中的第一个而且可以说是唯一的必要条件,就是它要喜爱平等并叫人相信他喜爱平等。”【853】
      
      
      
      5.欧洲:统治者位置不如以前稳固,但最高权力(sovereign power)却日益加强。欧洲更有走向中央集权的趋势,革命都动摇和摧毁了次级政权。集权的发展,“统治者大部分不以治理整个国家为满足,他们自以为应当对治下的每个人的行动和命运负责,把指导和指点每个人一生应当如何行动的责任全都包揽在身上,在必要的时候,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还教导每个人如何获得幸福。”【856-7】深入到私人活动领域。
      
      “社会权力却不断扩大其特权,日益中央集权化,日益胆大妄为,日益走向专制,日益扩大范围;而公民却每时每刻都处于国家行政机关的监督之下,每天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自己的独立一点一点地让与国家。”【864】“他们本来希望成为自由的人以后能够实现平等,但随着平等在自由的帮助下得到进一步发展,他们反而更难享得自由了。”【865】
      
      托克维尔怀疑当代人的那种自由精神不是真的。“我坦白承认,我并不相信那种似乎鼓舞当代人的自由精神。…我并不认为它们真正获得了自由。”【866】
      
      
      
      6.民主国家应该害怕哪种专制(despotism)。民主国家的专制将具有另外的性质。“它的范围将会很大,但它的方法将会很温和;它只使人消沉,而不直接折磨人。”【868】现代人温驯虔诚,有知识,勤奋而分辨是非,“我就不担心他们将受到暴君的统治,而主要害怕他们的监护人变成他们的统治者。”【868-9,行政专制】托克维尔将之命名为行政专制(administrative despotism):无数渺小和相同的个人追逐安乐,而一个权力极大的监护性当局。类似父权。“他不实行暴政,但限制和压制人,使人精神萎靡,意志消沉和麻木不仁,最后使全体人民变成一群胆小而会干活的牲畜,而政府则是牧人。”【870】这种严酷的奴役甚至具有自由的外表,甚至在人民主权的幌子下建立起来。人民“把中央集权和人民主权结合起来…他们认为监护人是自己选的,所以安于被人监护。”【870】
      
      这种政体比不负责任的政体要好得多,但托克维尔认为人民主权对行政专制的制约是不够的。“在一个非常集权的国家里建立国民代表制度,可以减少极端中央集权可能产生的弊端,但不能根除弊端。”【871】“它使公民的精神之火慢慢熄灭,心灵之光逐渐暗淡。”【871】在注解中,托克维尔说:“最应当反对的是漠不关心,而不是无政府状态或专制,因为漠不关心可以几乎分毫不差地创造无政府状态和专制。”【894】
      
      
      
      7.延续。这里托克维尔甚至更阴郁了,民主国家的专制“不但要压迫人民,而且要使人类的一些主要属性从人身上消失。”【873】“问题不在于重建贵族社会,而在于从上帝让我们生活其中的民主社会的内部发掘自由。”【873】
      
      托克维尔提出的措施包括:部分管理权交给次级公民团体,而不是交给主权者,这是仿效美国的乡镇自治的思路;社团成为贵族性质的法人,“政治的、工业的和商业的社团,甚至科学和文艺的社团,都像是一个不能随意限制或暗中加以迫害的既有知识又有力量的公民…”[875];报刊自由,“报刊是保护自由的最佳民主手段。”【876】;司法权,“司法权特别适用于自由的需要。法院的力量在任何时代都是可以向个人独立提供的最强大保障,而在民主时代这尤其是真理。”【876】
      
      托克维尔还给出了民主时代的三个不利自由的怪癖:1.对规章或程序的本能的轻视感,其实规章阻碍了统治者随意做出决定。2.轻视或忽视个人权利,“侵犯这种权利就是严重败坏国家的民情,危害整个社会,因为关于这种权利的观念将在我们中间由此逐渐变质,以至消失。”【878】这种对权利的忽视与对政治必要性的理论,对利益的看重是联手的。
      
      最后总结:贵族时代,个人权力极大而社会极弱;而在民主时代,社会权力极大,而个人变得微不足道。而“给社会权力规定广泛的、明确的、固定的界限,让个人享有一定的权利并保证其不受阻扰地行使这项权利,为个人保留少量的独立性,影响力和独创精神,使得个人与社会平起平坐并在社会面前支持个人:在我看来,这些就是我们行将进入的时代的立法者的主要目标。”【880】
      
      
      
      8.主题的总结。从贵族社会到民主社会。最光荣的东西失去了,托克维尔感到惋惜,但带来了全体人的巨大幸福。“平等也许并不怎么崇高,但它却是更正义的,它的正义性使它变得伟大和美丽(Equality is perhaps less elevated; but it is more just, and its justice makes its grandeur and its beauty)。”【884】既然民主来了,托克维尔就要努力在平等时代思索如何寻获自由,避免奴役,追求文明避免野蛮。
      
      江绪林 2013年4月18日星期四
      
  •     托克维尔在19世纪写出的这本讨论美国民主的书,即使在今天读来,也令人啧啧称奇。当时的美国刚建立不久,还处在南北战争前夕,但作者正是通过对这个新兴国家的考察,探究了美国民主的本质。其中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十分独到。这本书是我对整个美国社会,乃至对民主这一概念的认识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将美国的民主和现在的中国放在一起比较,会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实。托克维尔认为,决定美国民主制度的三大原因是:自然原因,法制原因和精神原因,其中精神因素占主导地位。马克思主义过多的强调物质决定意识,强调自然环境的决定性作用。我们当然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和重视民情的重要性。民情在托克维尔看来是人在一定的社会情况下拥有的理智资质和道德资质的总和。中国的民情和美国固然是不同的。我们惯于把人心的激荡、人们对财富的探求和对自由的过分向往看成是一大社会危险,殊不知这是这样的精神致使美国的蓬勃发展。而中国人固有的保守、求同的传统思想一直束缚着我们。
      托克维尔还有一个很独特的观点,就是首都的问题。美国的华盛顿和中国的北京,虽然都是首都,但绝不能相提并论的。中国多少年来都在竭尽全力保住北京,几乎吸干了附近地区的财力物力,还把触角伸向了全国。而美国呢,从来没有刻意的去强调华盛顿的首府地位。确切的说,美国很少去突出某一地区的特殊的地位。这里就涉及到美国的行政规划问题。众所周知,美国的行政规划分为三级,分别为乡镇、县和州。很多人都对中国的行政规划提出过质疑,中国分为村、乡镇、县、市(区),最后是省,过于繁琐,行政官僚庞大,很多政策是很难推行下去的。而且地方几乎是没有自治权的,什么事都是当官的说了算,或者上面的说了算。美国则不然,实行的是从下而上的民主。在财政问题上,联邦并不是把钱下拨给地方,而是地方借钱给联邦。各个州的有自己的立法,公职人员完全的顺从民意,当然这又涉及到少数人暴政问题,这个我们下面再谈。
      美国人实行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三权分立。由于人民几乎完全掌握立法权,美国的立法有很大的不稳定性,这固然有其劣势,但相对于中国在立法方面的诸多问题,美国立法权对美国民主的贡献还是可圈可点的。中国到底是人治还是法治,中国司法机构的独立性,中国的违宪审查机制,以及中国的民告官等诸多问题都是很值得讨论的。
      究竟什么是民主,托克维尔认为,民主的最终目的应当是保护少数和个人的权利。任何才干也没有比保持自由的技巧可以收获更丰,但任何事情也没有比学习运用自有更苦。专制却并非如此。专制政体往往把自己表现为受苦受难人的救济者,表现他修正过去的弊端、支持正当的权利、保护受压迫者和整顿秩序。人民被她制造出来的暂时繁荣所蒙蔽,睡入梦中,到哪当他们醒来之后,便会感到痛苦。自由和专制不同,他通常诞生于暴风骤雨之中,在内乱的艰苦中成长,只有在他已经长大成熟的时候,人们才能认识到它的好处。人们通常认为专制政府具有更大的权力,办事更有效率,更适合发展经济。这短暂的繁荣是压抑人性,集中一切力量强行发展的结果,当这些迅速堆积起来的财富消耗殆尽的时候,便会怨声载道。不管是经济建设还是社会发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民主正是通过一个漫长的过程,为发展铺平道路。
      托克维尔认为,一个政权越是需要加强,他就越是需要扩大和独立。而他越是扩大和独立,就越要滥用职权,从而越能造成危险。因此,弊端的根源并不在于这个政权的组织,而在于建立这个政权的国家的体制本身。而我一直坚信,压抑的越深,最终爆发出来的越狠,对自由的向往是人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的,是人的本性。
      托克维尔在全书的最后的大胆的预言的日后美国和俄国之间的对抗,他意识到的俄国人的奴性和对绝地权威的崇拜会使俄国快速发展起来,这就是后来苏联。但是苏联终究还是灭亡了,继承了苏联的衣钵,继续和美国分庭抗礼的中国,究竟能走多远?中国当下这个古怪而又变扭局面又能维持多久?中国人离真正的自由民主又有多远?
      
  •    注:仔细复查发现 应为204 最后一段 第3-5行
  •   “这很大程度上缘于中央集权的过分强大,它似乎摧毁了人们的精神独立性。 ”
    对此我有不同意见,这个时代没有中央集权过分强大,因此摧毁人精神独立性的逻辑关系。
    个人主体性的丧失真的是因为体制吗?还是传承几千年儒家集体思维的传统习惯?这个时代你要保持精神独立性,谁会拦着你?
    “而我们面临的现实是,经过这么多次革命,中国的各种社会组织都被摧毁殆尽,它们的重生压力重重。 ”
    这是一个总体战略上的规划,这几十年是以经济建设为轴心,现在不提倡发展,那应该干什么?另外,体量政治制度必须考虑国情,得深入了解这个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在此基础之上采用合适的制度。中国的照搬给美国也没用,因为不存在相应的土壤,反过来也会有岔子,说的严重点,可能会天下大乱。
  •   看到熟悉的文字,心里踏实了,大哥还健在。。。。。
  •   :( :)
  •   突然想起来说一下 这是老师要求的作业,,,以上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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